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书名:坐绑美男傍山田   作者:幽幽弱水   番外-扶人(强推答谢读者篇)   订阅不好,我有点郁闷,于是约上了总编大人出去散心。   总编因为又度过一个单身的单身节,而且是超级光棍节而同样郁闷,于是扔下电脑,跟着我一起出去逛了。   正好聊到了有关于全国老太“碰瓷”问题,对于该不该扶老人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我们在路上讨论,在路边麻辣烫小摊上吃着素多荤少的麻辣烫继续讨论,买了三元一杯满是香精色素甜蜜素的极有问题珍珠奶茶,在路边小花园坐着继续讨论。   终于在我们俩个臭皮匠的讨论下,有了结论:老人是应该扶的,但是必须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去扶,以免赔得倾家荡产。象我和总编这样的穷光蛋,赔上十几二十万,还不把家中的唯一陋室给卖了。   见时间不早,今日该聊的也聊了,每人也花了十几元钱,应该回家了。现在的物价真高,就这样还花了三十年前大约是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   走在回去的路上,总编比我眼尖(他四百度近视,我六百度),只听到他边喊边往前面狂奔:“小编,等等,先别扶!”   我睁大眼,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小编正打算扶一个人。她将自行车停在旁边,正要去扶,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总编阻止了。   我也赶紧的跑了过去,因为平时缺乏锻炼,总编和我都气喘吁吁着。   “干什么?”小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俩。   我和总编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相互点了下头。   总编拿出手机来,他比我有钱,手机还有拍照功能,上下左右如同公安局刑侦组刑警般飞快按下快门。随后按下录像键,边拍边嘴里象连珠炮一般问:“醒着没有?你怎么摔倒的清楚吗?抬起头,对着镜头说一句,不是这个美女撞的。。。对,再说一遍!”   而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有没有人看到,不是她撞的哦,不是她撞到的哦!”   小编瞪着眼看着我们,如临大敌,又象在唱双簧一般。   我四周一看,对着总编喊道:“不用拍了,我看到旁边有小区监控。”   总编一听放心了,收起手机对着小编道:“你现在可以去扶了,我们送他去医院!”   小编和地上躺着的人,愣愣地看着我们,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汉朝前,一个人如果失去信用,自己会羞愧难当,自杀谢罪。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人心也越来越冷漠。归罪于教育,归罪于社会。。。归罪任何事都是无用的。希望哪一天人与人隔阂能少一点,更将诚信一点。   写此番外以博得各位大大一笑同时,也希望各位大大做好事之前能保护好自己,好人一生平安!   番外-恭贺新禧   小年夜了,家家户户开始忙着明日的菜肴。   幽幽家中很是热闹,前二本书里的男主全来了。   三人沙发硬是挤进了四个狐王,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凰麒和绿奴在一旁弹琴,而凰麟却在厨房帮着做蛋饺。   而另一个脚更是热闹,因为《众男寡女》剧组的许多男演员来了。   因为分属于不同的地方,大家都不大好意思,还是任鹏先开了口。   “你们就是《惹上一窝美妖男》剧组的?”任鹏一开口,让整个房间全是他的声音,就连电视的声音都掩盖掉了。   “轻点,幽导正在码字呢!”承忠在一旁朝着,小年夜还在电脑台码字的幽幽驽了驽嘴。   狐凝霜将电视关掉后,微笑道:“我们不是剧组的,而是妖界的。”   卿欢顿时瞪大了妖媚的眼睛,大呼小唤起来:“原来你们是真的?怪不得那么真实,这本书已经二年了,还那么受欢迎,真是羡慕呀。”   凰麒看了看幽幽,长长叹了口气:“那是幽导凭着满腔热血写出的文,又是第一本全配插图的文,那时的工作量可想而知,也许这种文是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了。如果凭心写出的文,不可能不好。”   狐凝傲也不得不服:“其实《众男寡女》成绩也相当的好,本王也看了,非常不错。对了,睿明呢,怎么没在?”   阿瑞斯回答:“在和女主拍拖,结束后没想到假戏真做了。”   傲雄恨恨道:“娱乐圈今天好,明天散的多得是。看着吧,等下一本戏,就轮到和我拍拖了。”   扶哲也拿起了琴,想与凰麒和绿奴来了个古代未来合璧。他调着琴缓缓道:“我也听说了,但这次拍拖一定很有意思,因为提尔和彪勇去抓奸了,这关系乱呀。”   狐凝渊腹黑地盯着阿瑞斯嘿嘿笑了起来:“在哪里呀,我也去看看。”   “在。。。”阿瑞斯顿时目光呆滞,还未说出口,立即被旁边郁尘堵住了嘴。   郁尘灰眸冷冷地警告着:“我看过书,知道你们的能力,在主人家别乱用,否则未来医药学比抢救你们王妃的小打小闹更厉害。”   狐凝渊脸一煞,毅翔立即将气氛转移一下,好奇的问:“《宇宙相亲网》剧组怎么一个都没来?还有《坐绑美男傍山田》以及《凤禽麒兽》剧组的呢?”   幽幽头也不回道:“没完本的,一个剧组还在赶戏,还有一个剧组在讨工资。要不是真的没钱。导演敢跟那么多禽和兽欠薪嘛。”   论小道消息,狐凝焰熟悉:“《宇宙相亲网》没有剧组,其实也是真人。他们一个个都有事,要么坐着飞碟回家探亲了,要么就是享受合家团圆了。”   “蛋饺做好了!”凰麟在厨房里探出了头,娇滴滴的喊着:“谁过来尝尝味道。”   “我,我,我。。。”身影如电,高手们一个个冲入了厨房,特别是狐界的狐狸们,一眨眼的功夫将只有七平米的厨房塞得满满的。   “给我留一个,一个!”可怜的卿欢,被堵在了门外最外层,怎么也突破不进去。   结果可想而知,幽幽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身后是哭丧着脸的凰麟,她拿着铮亮的空碗,对着面前正在剔牙的演员和众狐仙、狐妖们怒吼道:“我可没叫你们来,拜个早年连礼物都不带,还将我的蛋饺给吃完了,大年夜我吃什么去,吃西北风呀!”   乌木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又出来了:“我们用精神支持你!”   立即得到了响应:“对,我们用精神支持你!”   “愿幽导新的一年里成绩越来越好,不用穷得出去找工作。”   “愿幽导再创佳绩,给读者们更好的书,书里有更好的梦!”   最后幽幽和众男主男配们一起转身,脸上笑吟吟的抱拳恭贺:“恭贺各位读者,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看了幽幽的书后,变年轻了、找到男朋友了、婚姻更加美满了。。。”   “卡!”摄影师做了个动作,示意结束。   幽导急了:“还没说完呢!”   “可以了,结束结束!”摄影师对着灯光和其他工作人员示意,随后对着幽幽没个好气道:“今天小年夜,老婆还等我回去准备年夜饭的配菜呢。反正没加班工资,意思意思就够了。”   “废话,如果明天派,不是一工算三工嘛。别走呀,难得的机会,再录一点,再录一点嘛。你们明天就可以休息七天,我还要码字,苦多了!”幽幽在摄影师后面缠着,但工作人员还是毫无商榷可能的收着各种摄影器材。   “蛋饺不错,再做一点!”“焦一点好吃”一干贪吃的男主男配已经在厨房里嚷开了。。。   (2012年1月12日小年夜,做完蛋饺后继续码字而发,特此留念和恭贺各位读者大大新春愉快。) —正文—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一章 绝品霉女1   有人死得轻如鸿毛,有人死得重于泰山。什么鸿毛泰山我都管不到了,谁爱死也死去!   反正我死了!   确实死了,死得很彻底。   也许睡觉时会有那么一时半会儿睡得象死猪,但是从来没有死得那么干净过,从心脏到大脑全部停止运作。   赶来的船上医务人员费力地做着最后的努力,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救我,还是有种某种变态的癖好,对着我的嘴又是亲又是吸,双手按在我左边馒头部位一个劲的猛按,虽然那里的下面是已经停掉的心脏。   想活过来除非是如来观世音踏着宝座过来,上帝带着长翅膀的天使驾到,华佗扁鹊死去活来三回,出动神鬼二界才能将我救活了。   虽然我的人生并不是过得很滋润,其实干燥得属于百年难遇的大旱,但还是希望他能把我救活,能继续看看这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加油呀,这个穿着白大褂,长得有点猥亵的大叔,如果活过来,你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话,我一定嫁给你。虽然看上去象是东瀛AV男般,老气而色咪咪,看不出多大,脸上还是有那么几个青春痘留下的小坑,但我不会介意的。哪个女人象我这样倒霉的话,只要是身体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就行。只可惜我真的死了,看起来很难活过来。   证明我确实死了的还有个强有力的证据,就是身边二个踏着青色乌云漂浮着的,面目狰狞、青面獠牙鬼差,他们还不停催促着我:“走,走啦!”   切,那么急干什么,赶着投胎吗?大叔再加把力呀,也许我还能活。往其他敏感地方尽管捣腾,不要紧,我不会告你非礼的,否则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真的要跟着鬼差去传说中的地府了。   如空气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让我得到了最佳观赏位置。看着我在人世间的肉身,被带着好奇目光众人围着指指点点,将我无比凄惨地血肉模糊尸体上下打量着,有些心肠软的还惋惜我还那么年轻。   还好,死得也不算太难看!伤口都在身上,高速转动的船螺旋桨没有让我开膛破肚,只是在四肢躯干上划开了几道长长的血口。脸色虽然苍白了点泛着青,但光洁的肌肤显出这个人年龄并不大,早逝让鲜花刚含苞欲放,就永远的回归尘土,连我都替我长吁一次。   真是好笑,自己在看自己的热闹。反正我已经死了,目前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我还能来个诈尸之类的奇观。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多的伤悲,象我这样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一看到鬼差后,先是开心不已。终于可以脱离了清心寡欲的苦难人间,地府的美男鬼等待着我无法满足的滔滔不绝、却又难以实现的欲望。   “你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左右长着两颗长长獠牙的鬼差,拿起挂在腰部的黑黑捆仙锁示威一般地抖开了,铁链相互摩擦发出刺耳憷人声。   现在我是鬼,人家是鬼差,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骂是肯定不能骂,那么就来软的吧。   “二位鬼哥哥。。。”我的一声嗲,扭着身体抛了个媚眼,要不是鬼没有腿,腰部以下是一股烟,双腿交叉呈经典麻花状:“让我再看看嘛。”   这让二个小鬼简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们相互看了看后,另一个长着牛鼻子的鬼差较为温和:“你阳寿已尽,还是速速与我回去。吾等也可交差,你早去也可早投好地方。”   文邹邹的一番话怎么跟《聊斋》一个味?我才不想去,回去可不是回家,而是真正回老家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返人间,又开始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呱呱坠地婴儿开始学习。   现在的孩子学业都很大,我可不想再脑子一片空白的重新开始饱受学校家长双方面的摧残,成为一个什么都要学,什么都不会的未来接班人。那比没有男人更加恐怖!   见我扭扭捏捏还赖着,獠牙鬼差将手中的足有我小腕粗的捆仙锁,“哗啦”地一下套在我的脖子上。大吼一声:“走!”说完就一拉铁链,力气还真大。   该死的鬼差,就不能温柔点吗?小心我去投诉!   “哎呦~”我一声娇呼,顺势跌倒,魂魄一下扑到了这个拿铁链的鬼差怀里。好似吓得战战兢兢,其实手指在这个小鬼胸口大肆揩油。   还真别说,这个鬼差脸长得不怎么样,身材还真不错,胸口摸起来厚厚的,扎实得很。   脸是长得丑了点,但先凑合一下,姐快要焖烧坏了。没想到死了还能有感觉,这可比中了大奖还好。更加不畏惧死亡了!   “獠牙哥哥,别那么凶嘛,人家好怕怕!”我兴奋异常地继续在獠牙胸口腰肢上摸着,还将咸猪手伸向了獠牙鬼差的二根长长牙,用一根手指在上面擦着:“好亮好尖,平时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刷牙的,喜欢呀。”   没想到这个鬼差象碰到鬼一般,尖叫了起来,叫得象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狗:“快把她拉开!”虽然嘴里惊恐地大叫着,却二只手怎么也不敢碰我。   “我可不敢。”牛鼻子束手旁观,很不义气地说。   我真的很衰,这辈子敢碰我的男人没有生出来,连鬼差都不敢碰我,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下凡,还是比孤星、扫把星这类霉星更加霉上几十倍的亮晶晶星星?   “别抱着我。。别摸那。。。。”獠牙不敢碰我,只能又吼又喊。如果不是阴阳两隔,凡人听不到鬼的声音,否则能把旁边的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那里。   我管他那么多,一手以抱摇钱树般的姿势紧紧搂着獠牙的粗壮腰身,一手在獠牙身上摸索,大大揩油水。哈哈,爽爽爽,给姐调戏一个,保证你在阴间更长久。   鬼差是有腿的,不象我已经没有了腿,一条如蛇一般的长长青烟尾巴,都快分不出男女了。想到这里,突然对阴间男女性别显示有了好奇,探索欲望让我的手很邪恶地往代表男性的中间重要位置探取,如果有桃子和棍子,那么立即撅起腰部以下的烟,屁颠屁颠地跟着阴间,那里至少还有男人。   这就叫,死了也要骚扰,大色伤身,小色怡情。阴间的美男鬼呀,等着姐来呀!   更重要的是,鬼应该比人强大一点吧,人死后变成鬼,鬼应该不会轻易死了变成其他什么东西。也许我有点变态,但也是经历了太多,饱受摧残的爱情火花,如同在干柴烈火上无数次的泼上汽油,能不疯已经证明我有着坚强的神经。索性就拿这个凶巴巴的獠牙做做实验,看看他会不会倒霉。   死亡不可怕,性福最重要!没了性福,至少还有手福。   獠牙好象明白了我的意图,大声尖叫起来:“救命,救命呀!”   没搞错吧?看着在我温柔怀抱中,原本威风八面的虎背熊腰獠牙,正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汗流如柱地仰天尖叫,一副快被暴力征服前的撕心裂肺惨叫模样,汗一大滴。   算了,我是淑女,虽然色了点,但不能强鬼所难,毕竟以后还要在地府里混得。   于是我放了鬼差,还不忘舔了下因为生前溺水而变得乌青的另类性感双唇,飞了个风情异常的秋波:“獠牙哥,我不急,反正地府里有的是时间。”   刚从我的“魔爪”里解脱的獠牙浑身一个战栗,紫青脸居然都变成了青白色了。   牛鼻子警惕地往后退上了一段距离,好似早就明白我的特殊性。   而獠牙也顿时明白了牛鼻子意思,脸色越发的白了,都快成芹菜根色。惶恐地上下左右打量着四周,好似随时有UFO降临地球一般。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无声地击中了点獠牙!我和牛鼻子顿时都瞪大了眼,只见獠牙全身乌黑如同焦木站在原地,脸黑得赛过张飞,气死李逵。随后他翻了翻睁得如同铜铃般的眼睛,露出全部白色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连这口气都是黑色的。最后直挺挺地往后翻倒,“噗通”地掉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二章 绝品霉女2   凡人是看不到獠牙如此惨状,最多看到刚夺去一个人性命的河水,在泛着小波澜的发黄浑浊水面上,突然象一块大石头扔下,溅起一些水花。但是没人会去注意,因为船上还有具尸体夺去了所有人眼球。   又来了,连鬼都不能幸免吗?一丝悲哀游荡在已成一缕青烟的香魂内,愫绕着我。看来我确确实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妖孽,老天爷看来存心跟我过不去,以长期的执着与韧性,将我身边一切是雄性物质全部打击得灰飞烟灭。   想想这辈子实在是太亏了,悲从心来,往事不堪回首呀!   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没有男人缘。不但没有,简直是绝品天煞孤星下凡,谁碰谁倒霉。仿佛是拔了月下老人的胡子,偷了桃花神的桃子,要和我谈朋友简直是顶着锅盖都危险。   第一段感情还未萌芽就消灭了。懵懂的年龄,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同学只是表达一下同学之间的“友爱”,想替我背书包。从我手上拿过书包,刚走了几步就踩到什么东西,身体一歪,情急之下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就被教导主任看到了:好呀,放学勾搭女同学!于是他被罚写检讨。   过去了三年。又有一个男同学拿着夹着情书的作业本来到我面前,说要我帮他看看作业是不是写错了。我那么烂的成绩居然让我看?还没有发话,学习委员站在了他身后。   “作业就缺你一个了!”学习委员见是作业本,很顺便的拿了过去,放在了收好的一叠作业本最上面,径直走上讲台。还未等他去抢,已经交给了班主任。他只能瞪着眼,看着班主任很随意的翻开最上面一本作业。。。还是写检查,外加叫父母来办公室探讨他早恋问题。把这位老兄折腾了半个多月,差点没跪下,直到痛哭流涕地发誓,不毕业不谈朋友位置,才放了他一马。   随着我的年龄增长,霉力,不,是“魅力”越来越大,从写写检查升级为流血。   到了大学,大约我的恶名经过同校毕业的同学大肆传播,居然还有一个不怕死的过来了。在宿舍底下等我的时候,没过五分钟头就被楼上一个女生失手掉下的梳子砸到,住院缝了二针。   结果劫后逢生的他放弃了我这朵花,跟这个飞他一梳子、人称赛无盐的女生谈朋友了。并不是一梳子被弄得脑震荡后遗症,而是让他想明白了,美色虽可贵,命更重要。老婆丑点没关系,只要安全!   我的名声传播到各个大专院校,走路时十米范围内,不见一个男人。唯一的好处是,上课时不用早去抢位。在我身边的男人都会立即呼啦躲到安全区,对我发扬绅士风度。   曾有个外校来的不知道,打饭时跟在我身后,和我搭讪着。说得太开心了,没注意旁边的自己打汤的免费汤桶,脚勾住了放躺的桌脚。一大金属桶的还很烫的汤,翻倒在他身上,腰部以下75%轻微烫伤。很奇怪的是,我就站在他前面,居然一点都没烫到。但看着同学们抱着敬畏的目光看着我,心碎得象饺子馅一样,那时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老天爷,就说二句话而已,何必呢?他的小弟弟一定也被烫得发红发肿。。。呃,邪恶了!   大学毕业了,我也以单身结束了学生生涯!女人青春就那么几年,不能等到老去,于是我从被动变为主动,比任何人都满怀着热情,是男人都见,是相亲必去。   只不过总是以对方出现接连不断的事故而结束。那事多得简直可以编写一本意外事故大全了。大的事故是出车祸撞断了肋骨、从楼梯上滚下摔伤了腿,小的事故是走路摔倒、削苹果片削去一层油皮,反正没一个不倒霉的。   没人肯介绍男人给我这个男人杀手、顶级“霉女”。那么就去婚姻介绍所吧,拍下二个月的工资,他们给我安排男会员。   半年后,近三十名男会员,相亲过后无一例外地都住进了医院。虽然我的花容月貌、芊芊身材让男人们还是有点兴趣的,但也抵不过如此强悍的霉运。   终于有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显示他胆大还是怎么的,反正指明要见我,还说算命的说过,他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百无禁忌、天生不怕邪,如果命不硬点的女人,说不定要被他克死。   我不怕克死,只求能成为一个女人。但是看来我比这个百无禁忌的阳男更厉害,他见一次面就倒霉一次,每次没过二分钟就立即被送到医院。虽然他努力坚持,在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是被花园栏杆电晕后终于放弃。   这铁栏杆旁有根电线裸露了,他不知道手随便一搭,触电进医院。这根栏杆好多人都靠过,半分钟前还有二个孩子在栏杆边上戏耍,手时不时碰着,怎么就偏偏等到他就触电了?   可怜呀,虽然没死,但住了三个多月医院,留下的全身如触电般抽搐的后遗症,中医、西医全上,医治了二年才好。所以说迷信害死人,他怎么可以相信那个江湖术士的鬼话,还百无禁忌,倒霉了吧?   婚姻介绍所的总负责人亲自接待了我,边哭边左右开弓抽着自己耳光,说都怪他贪财,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可以收了我的血汗钱。硬将会员费塞还给了我,恭敬地把我送出去,请我以后永远不要在去了。   到现在每家婚约介绍所的电脑资料里黑名单,都存有我的资料外加相亲时所用的三张照片,一张艺术照、一张生活照、一张证件照。上面加上一句:极度危险!千万不能入会,否则有任何后果都自负。   作为现代女性,不会自悯自怜?于是从主动变为疯狂,经常抱着也许这个可能不会倒霉的想法,见鱼就撒网,结果都是鱼还未入网就先翻肚皮了。   真正见识我实力的是某天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故意喝醉了酒在传说中经常出事的黑暗小巷里走了半个晚上。谁捡谁要,哪怕是犯罪份子,只要有本事将老娘吃了,一定不会报案。   也许我的大名还没在**响亮,还真有不怕死的!结果一个暴露狂、二个合伙作案的飞车抢劫惯犯被送进了医院;还一举捣毁了一个人口贩卖集团,他们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我抬上了面包车,刚启动发动机,车胎就爆了!   蹲点的便衣警察,不费吹灰之力,捞起掉进水没有过膝盖却摔断了大腿骨的窨井里的色狼;和二个因为地面油污而连车带人滑到的飞车抢劫犯;以及因为车爆胎而撞到树上的三个人口贩子,一起送进了医院。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三章 绝品霉女3   酒醉醒来,我安全无恙地躺在被撞掉一个车灯、车头瘪了一块的面包车里。迷迷糊糊地看着警方正在将身边被撞成重伤的人口贩子送去医院。   看我的有此“特能”,警方还找我来商量,是不是来当个编外人员协助警方。我一口咬定,这可是为国捐躯的活,一定要吃皇粮才干。已经上报局长,已经放在了案件会议的商讨议程上。如果不是死了,说不定这次旅游回去,就可以入编、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人民公仆。   堕落不成,在万念俱灰下,去旅游散散心。见庙求了次签。虽然不相信迷信,但看看也好,不灵全当是玩。庙祝居然还对我说抽中的是上上签,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时我含春的心呀,跳得砰砰地。地球人都知道“又一村”,“又一春”嘛。   现在看来,算得太准了。确实又一村了。。。只不过是要去鬼‘村’!   有人曾经说过,人死后会看得更清楚。此话一点都不假,那个导致我死亡的家伙,不在我尸体旁边痛哭流涕一番,反而躲到人群外面蹲着,看都不看我一眼。叹气中,到底没有感情呀!   这个男人,刚可以归类为我生前男友,在十五分钟前还刚向我谈婚论嫁。   当时我差点没有狂笑了出来,春天,春天终于来了!听似很疯狂,因为从和他见了第一面到现在,只有短短一小时不到。   在坐船时到甲板透气,他上来搭讪。闲聊后,知道他家要拆迁,如果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户口,可以多分一二间房,只是拆迁在即,赶不及找女朋友结婚。   于是渴望已久的我立即提示:“你看看我,如果觉得我可以就结婚。”   这小子大约蜗居太久,太渴望从一房一厅变为二房一厅。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居然点头了!当即就提出先结婚,再谈朋友。谈了三分钟就从结婚谈到了以后万一离婚,只给五万元赔偿金就够了。   居然要娶我!当然满口答应。终于可以结婚了,也不要谈什么恋爱了,快结婚吧!等这天等了好久了!其实只要能有男人,我花钱也可以。。。不是没花过钱,结果那个男人的下场很惨。   去舞厅跳舞,有个男人自己搭上来,说看我很寂寞,如果愿意给他买杯饮料,他愿意陪我聊天,我当即就掏钱买了瓶啤酒。他喝了口后,眨着还算有点电流的眼睛,说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房租还差五百元,如果有人愿意。。。那么今晚他可以陪着解决他难题的女人好好聊聊。   聊个屁,谁都知道要聊是他小弟和我另一张嘴聊。花钱,行吧,只要他不怕死!   再加上说中到了那颗早已蠢蠢欲动的春心,人家也算是救火员,想帮助消除一直努力压制而无法发泄的火山。再加上我心肠很好,怎么可能不答应救他急呢,让他被房东赶出去住大街,还不如帮他一下。   这个鸭子也不知道当晚有了着落安了心,还是急着喝完啤酒陪我去开房,猛地喝了口时被一口啤酒呛得引发哮喘,最后喘得倒地不能起身,很是可怜。   当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被120的担架抬了出去,我想总要说些什么吧。   于是走上去,一路边跟着,一边很是关切地提醒:老兄呀!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卖,所以说,身体是赚钱的本钱。。。   将自己写了手机号码的纸条塞到他的手心,还顺便摸了他柔嫩的小手,深情地道:等你从医院出来后,别忘了再来找我。   听到我的善意和温柔,他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喘晕了过去。   所以说,象我这种能诛天灭地的扫把星,能有男人已经是奇迹,能嫁出去那就是老天终于睁眼了。当定下打结婚证的确切时间时,我一个劲地点头,都快激动地掉泪了。   只可惜快乐总是短暂的,老天爷这次又来破坏我的好事。游览船好象撞到了什么,一个猛烈晃动,把我从甲板边缘栏杆,猛地翻入了河里。掉进了河里时还很意外,这次怎么是我倒霉?   要么不倒霉,一倒起来就是往死里整。老天好象还怕不会游泳的我死不了,很不人道滴落井下石、外加雪上加霜。不光加了扔了石头,还堵住了井口;不光是加霜,还狠狠加了液态氮。。。   跟在游船后面的一条,装满砖块的,长得夸张的柴油货船,那个驾船的司机真TMD不长眼,从落水的,正在水里苦苦挣扎娇柔的我,正对着头顶就这样“突突突”地开了过去。   水不停地从我的嘴里、鼻子里往肺部灌,头顶又是长得足有五十米长、象巨蛇般的货船,将我压在了浑浊发黄的河水下。突然一样旋转的硬物将我身体四肢割破,还未察觉出疼痛,眼前就一片漆黑。。。   等跃出了水面,漂浮在空中。河里已经有人下河摸索了,而游览船和货船上有很多人,也拿着可以找到的任何工具,什么竹竿、渔网,在泛着血痕的河面上打捞着。   尸体捞上来后,二个小鬼就赶来了,看来地府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欲哭无泪,连男鬼都不行!也没办法再哭了。现在的泪腺已经随着肉体离去,我最多只打雷不下雨的干嚎几声。嚎有什么用?大约没人能听到,只有鬼听得到了。   我悲惨的人生结束后,又要在地府继续悲惨的鬼生。老天爷呀,不要那么残忍好吗,我到底有什么不对?只要给我一个男人,哪怕死后下油锅,也会笑着在油锅里洗澡;过刀山,也会拿起一把大刀剔牙。   “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男人?”低声喃喃,仿佛自言自语。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真想一下扑倒在地,捶打恸哭,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谁能告诉为什么!最好再下场雨,还是下场雪、下冰雹,否则我死不瞑目呀。   我瞪了眼牛鼻子,吼了出来:“说呀,为什么我不能有男人?”   牛鼻子后退了一步,生怕我扑向他,显然他被獠牙的惨状吓到了。嗯嗯了两声,含含糊糊敷衍着:“到时问阎王便知。”其实他只是想尽早完成任务。   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至少要透露点内幕,毕竟我快加入地府籍了。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四章 初入地府找美男   看着自己再无可能生还的尸体。   一个掉进水里淹了半死后,又被货船碾过,外加螺旋桨打到身上的人,除非是奇迹,否则不可能有活过来的希望。如果被大一点的船主螺旋桨击中的话,也许身体早就被扫得四分五裂,捞都捞不起来,沉入河底喂鱼虾去。   此时獠牙也从水里飘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要不是看着他掉下去的,简直连牛鼻子都快认不出他了。   “好,去阎王。”我潇洒地甩了甩长发,微昂着头冷笑了一声。见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粗笨的捆仙锁,拿下后还给了刚爬出来的獠牙。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将铁链往獠牙脖子上一挂,我含着笑如同情人一般温柔看着,被河水冲刷得脸部黑一块青一块的獠牙:“亲,谢谢你送我的项链,但是太重了。还是你戴吧,就当我们的定情信物!”   挂上后就跟着在前面带路的牛鼻子飘去,前往深不可测的地府。   只听到身后传来獠牙凄惨的叫声,仿佛在辩解着:“不是的。。。她。。。啊~!噗通。。。”我转过了头,看后叹气,又被雷劈了。   嘿嘿嘿,我转过身阴笑起来,笑容让牛鼻子不寒而栗。谁叫你对姐不客气,姐是天地宇宙第一大霉女!从现在开始,谁让我不舒坦,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坦。。。这话怎么象以前的老佛爷慈禧说的。   魂魄跟着牛鼻子飘呀飘,獠牙终于又从水里爬了上来,狼狈不堪地远远跟在后面。   飘过阴阳桥,就是阴森森的地府了。地府很是热闹,十几个队伍前面有一黑一白二个鬼,一只手拿着黑白哭丧棒,另一只手执着捆仙锁,铁链上各串着或多或少二三十号面无表情的鬼,正往前面远处的宫殿飘去。那里应该就是阎王殿,所有鬼魂都要去那里审判,按生前行善积德的程度,重新投胎。而生前罪孽深重,将入十八层地狱受地狱之火煎熬。   新的环境,总会有很多疑问,伸手想去扯牛鼻子的衣服,想问个究竟。   牛鼻子仿佛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吓得一溜烟蹿得老高,抱着一棵巨大的槐树树杈,对着我求饶:“好妹子,有事你就开口说,不要动手哥哥就会帮你的。”   我才没那么丑的哥哥呢,算了,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也不跟你多计较了。我用鼻子点了点旁边在匆忙赶路的十几行队伍:“为什么他们是群体的,而我这里就我一个?而且它们都是黑白无常带领,我却是你们带?”   牛鼻子双臂紧紧抱着槐树,低头对着站在树下的我赔笑,光捡好听的说:“不是高规格的,还轮不到我们牛头猪面来接。”   “不是牛头马面吗?”我奇怪了,回头望了望站在十米远处,身上衣服被雷轰得成一条条的獠牙。如果这是猪面的话,也是头大野公猪。或者。。。我自顾自的嘿嘿笑了起来。   因为有次我去农家游,曾见到过公种猪,这公猪长得膘肥体壮,足有五六百斤,二颗獠牙又长又亮。想到此处,忍不住又象那天一样,对着那重要位置瞟去。。。还真没见到鬼的那里是什么样的。真可惜,獠牙虽然衣衫褴褛,几乎不遮体,但中间位置穿着一条密不透风的黑色老头裤,啥都没看到。这雷怎么不劈重点,或者就对着他裤衩劈也行呀!   牛鼻子从树上飞下,叹了口气:“现在地府工作难找,按资历应聘上岗。马面和猪面实力差不多,在最后选择谁更吓人就选谁的比试中。因为人间猪肉看涨,让人不寒而栗,所以猪面胜出了!”   呃。。。这算什么理由?我额头汗一滴。   怀着无比失望的心,我继续跟着牛鼻子往宫殿那里飘。没有电灯、没有霓虹,只有无数鬼火和流淌在一旁发亮的熔岩,照亮着漆黑的地府。   我一路飘一路提出问题和建议来:“看看,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繁体字。应该用简体字做路牌了,难道地府没资金吗?对了,地府的财政是天庭拨款还是自负盈亏呀?”   “地府物价高吗,冥币同行吗?”物价一定非常的高,因为那么多人烧纸钱,烧得都是一百亿一张的。钞票过剩就物价上涨,冥界一定也如此。要知道死前每年都烧一点先存着,对了,冥币上印的地府中央银行,现在的汇率是多少?   “你们身上的衣服是工作服吗?都几千年了,怎么还是老一套。每天应该都有服装顶级设计师断气来吧。就不能重新设计几套美观大方、穿着舒适的工作服。能让鬼魂见到你们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有回家的感觉!”滔滔不绝让旁边几队的领队无常都侧目相看,我立即飞去电死你牌秋波。他们均打了个寒颤后,虽然有漆黑有煞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悄悄将行进路线偏了点,象避鬼一般,离得我远点。   “地府有鬼婚吗?帅哥多不多?潘安、吕布这些美男投胎了没有?没有美男,韩信、赵子龙这些猛男也行呀!”我瞪大了眼睛,好奇而兴奋地四处张望着。   半个时辰后,我还是没有进入阎王殿。   因为我这抹可怜的孤魂,在地府里游荡。。。咳咳,其实是我正流着口水,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春心荡漾地疯狂到处找美男。   美男、猛男。。。伪娘、正太也行!姐来了,快出来让姐饱饱眼福呀!   “别乱跑呀。。。”牛鼻子和獠牙心急如焚地在我身后追着,大声呼唤:“千万别乱跑,走错地方小心投了畜生胎。”   听都不听的继续乱跑,只听到身后的牛鼻子大吼道:“美男不在这里,都在里面!”这才让我停下永远不知疲惫、追求美男的脚步,压制住了我无穷无尽的探索欲望。   牛鼻子气喘吁吁的赶上后,对着我挤出比鬼还难看的笑容:“去了阎王殿后,再进去就是魂冢,所有等待投胎的魂魄都暂时居住在那里。这个区域有二三万呢!”   “怎么不早说!”我一听急了,直往阎王殿飞去。   梦想和愿望就是无穷的动力!如果前面队伍里有鬼回头的话,可以看到一个身穿和其他鬼一样清一色白衣的女鬼,那缕香魂饱含凄美和怨气地直坠向阎王殿。   其实是应该有上千年的道行牛鼻子和獠牙,被我这个刚死的新鬼甩得远远地。   对新生活的憧憬,让我咧开嘴笑着。   生怕飞得不够快,还用手臂时不时作出划水动作,将前面空气阻力扫在一旁。有着张牙舞爪之嫌的杀向阎王殿:美男,我来了,等着我呀!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五章 奈何桥上的美男   快要杀到气势雄伟的阎王殿时,突然一个美男吸引了我,从而让我从放慢了如赶着去投胎急吼吼的流星飞驰身影。但速度太快,只能用急刹车的办法,终于停滞住,甚至能听到如烟一般的腿在地面上摩擦,产生了如轮胎般的尖锐效果。   美男呀,美男!这辈子和死后成为鬼的这段时间里,所见到的最美最美,以下省去N个美的美男,看得我是眼珠子都不带眨的。   殿前旁边的一座鬼排队着长长队伍过去的繁忙桥,有个身穿古代白衣的美男,衣袂飘飘站在桥上栏杆旁,低头垂目好似在沉思,任由鬼魂从身边通过。   瞎子的听力以及手指比普通人灵敏,有缺陷就会加强另一面。我二十多年来,对男人只能看不能碰,养成了我对男人极高的鉴赏能力。视觉范围内,只要一出现值得欣赏的男人,我的立即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比雷达还厉害。   以我的经验,男人的气质能补足一切。一个气质好的男人,比一个绣花枕头更有味道!   虽然看不起他的脸,但我相信他是个美男。因为在芸芸众鬼中,他是如此特别,优雅得如晨曦的迷雾、又若在一波湖水中初升的一轮水洗银月。让我第一眼就见到,见到后就立即不忘。就算他脸长得普通,光这种沉淀万物天地之精华的气质,也比任何鬼、人都要出众。   他站在桥上,毫不在意面前走过的万物峥嵘、事过近千。如一座毫无瑕疵的胭脂白玉雕刻而成的最美雕像,默默而高傲的矗立,好似看不到人世沧桑,但世上又有哪个玉匠能有这般领悟,能雕出如此的仙韵。   不少表情呆滞的鬼通过桥,都忍不住回首向他张望,见过他的仿佛整个灵魂都会受到了清澈泉水的洗涤,忘却了前一世的动荡和纷争。   站在桥下,我痴迷地望着桥上的白衣美男,好似被魅惑,被他充满仙气的风韵所迷惑,都不知道自己正往他飘去。直到身后的牛头猪面赶了上来,赶忙的拦在了我的前面。   “让开!”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去,对着跟前的牛头猪面象赶苍蝇一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滚,不要打扰姐看美男,小心我阴你!   “那是奈何桥,只有点到名,安排好投胎人家的鬼才能过去!”牛头忙不迭的解释,生怕我一个高兴,走到那个美男身边赖着不走了。而现在我已经是眼冒光芒,一幅春心盎然的模样。   “那么他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我望着他喃喃着:“难道他是在等人吗?”   美男身边的鬼魂,一个个源源不断地从他跟前飘过,通过奈何桥,往下一世而去。没有一个鬼愿意放弃下世的投胎,停留在桥上。他绝美的身影就这样孤零零地一直在奈何桥上,透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极深孤寂。   我的心都快碎了,怎么可以让那么美的男人站在那里浪费!恨不得立即上前去陪他,哪怕跟他聊几句也好。   此时美男好似听到了我极为微弱的声音,或者察觉了我在桥下仰望着桥上的他。于是缓慢的扭过了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瞪大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快掉出来了!天啊,好美,真的好美。   但事实是,那种雌雄共通的无与伦比俊美,让我一时眼晕得只知道他很美,居然都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应该有很多词可以形容美,我却一时思维真空,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不贴切。   我感觉他看了我一眼后,就那么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又将他肌肤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脸,转回到了原处。继续默默地等候着!   “快走吧,已经耽搁了太久,阎王都等急了。”牛头猪面催促着。也好,等见了阎王后就应该可以投胎了。到时再见,美男。   带着极度的依依不舍,我虽然跟着牛头猪面继续前行,但眼睛一直盯着奈何桥上的美男,等到脖子都已经快一百八十度往后看时,才眷恋地再狠狠看了最后一眼,进入了阎王殿。他那种散发着忧郁仙气的孤寂,深深地烙印在我魂魄中。   其实阎王殿很是热闹,许多鬼魂都排着队,队伍从殿外一直延伸到了宫殿深处。看来人类发展得太快,以至于地府工作量激增。牛头猪面只管带着我往殿的上空飞,只见上万个鬼魂排着的队伍从我们下面掠过。   有点沾沾自喜了,看来我确实是高规格的,不用排那么长的队伍。这种不见头不见尾的对位,只有在春运和世博会大展馆门口才能看到呀。   也许更长,因为飞了半天还没有到阎王殿主殿,只见到殿长廊上密密麻麻的鬼魂头,简直比万里长城还要长。我实在忍不住问:“象他们这样排队,要排多久才能见到阎王?”   牛头的话让我吓得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了下去:“不多,三五十年吧!”   “天啊,没搞错吧?”我瞪大了眼,狐疑的俯瞰了下如同一条海底光缆般长的队伍,飞的速度都慢了点。   “没办法,谁叫人类拼命的生,连我们鬼差都加班加点没得休息。”猪面的话让我更加惊讶:“再苦上几百年吧,等到地球的人类自取灭亡后,我们就可以放大假,然后接受新的物种生死轮回。”   牛头瞪他一眼,喝叱了一句:“别没事找事,不想干了吗?泄露天机还是危言耸听,都是开除公职的罪!”   猪面见牛头继续带着路,悄悄对着我嘀咕起来:“我告诉,地府其实也很黑,待遇不好,长时间加班不给加班费。很多鬼差暗地里干起倒卖排队黄牛票。”   我一愣,也轻声问:“难道没有廉政部门?”   “什么呀!”猪面看来饱受压迫,资历没有牛头多,属于刚进班组,还没有达到对黑暗现象熟视无睹的修为。他磨着獠牙,好似也有股恶气:“如果不让鬼差拉点小钱,那么宁可去投胎,现在人间过得美着呢!”   我活得美吗?超级霉女一个,虽然衣食不愁,但宁可长得歪瓜裂枣点,还有个同样烂桃麻梨的来配。   不急,不是说过嘛,见了阎王自然有分晓!我抱着一股怨气,加快了速度,跟着二个鬼差,直飞向了阎王殿深处。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六章 拍阎王马屁   左右柱子写着:   “你那时争人田,夺人地,占人妻女是不是?手摸胸膛想想”   “我这里勾尔魂,摄尔魄,绝尔子孙怕不怕?睁开眼睛瞧瞧”   还真是大白话文,只要小学毕业的都能看得懂。   我看得很是有趣,想如果写成:   “那时进包房,喝花酒,叫进小姐是不是?手摸我胸膛乐乐”   “这里跳艳舞,吃豆腐,扒去短裤怕不怕?睁开你眼睛嗨嗨”   没想到我还是挺有才的,哈哈。呃,又邪恶了!这里到底是地府机关,容不得我胡思幻想。   身穿蟒袍玉带、头戴古代君王旒冕的阎王,坐在堂上,威风八面,通杀四方。还真象拍戏里演的那样!就是长得丑了点,面似锅底漆、胡如张飞短尖乱蓬。   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如同包公断案一般,对着底下一吓得瑟瑟发抖的鬼魂字正腔圆地叱责:“生前不善不良不孝不道,但念你尚存一丝善念,好事与歹事各半。现在判你投生为蝼蚁,终日被鸟兽捕食,被你加害的人践踏,可否服?”   “服,服!”鬼魂连忙点头答应。   “伸出手掌!”阎王拿浸满墨汁的狼毫,在鬼魂手上隔空一画,鬼魂手掌上立即印有鬼符一枚。于是鬼魂千恩万谢的,飘出去赶去投胎。   此时阎王突然怒瞪铜铃般双目,直射向我,声音洪亮如庙里大钟:“你对本王的判罚不服?”   那么大声干什么,这个黑炭不会能懂得鬼心思的能力吧?   当然不服了,蝼蚁寿命那么短不去说,还让受害人去践踏。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不是让人去犯罪杀生嘛。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否则我还想活嘛!   我赶快放开捂着耳朵的手,做出祈祷状,眼睛冒着崇拜的光芒,一副谄媚地模样:“哪敢哪敢,早就知道阎王英明神武、处事公断,小女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人间都说您是比包公、海瑞更加棒上几万倍的大青天。”   虚假得我都感觉恶心,就连身边的牛头猪面都斜眼着我,眸中透露着有点明显的鄙视。   哼,鄙视就鄙视吧!有本事吃了我,我还敲锣打鼓的谢谢呢。   “花言巧语!”阎王斜着眼哼了一声:“那刚才为何嗤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阎王虽然经历很多,不会轻易被蒙骗。他仍旧板着个铁脸,但以我察觉男人时堪比雷达的敏锐感官,发觉了不同的地方: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而且紧绷着的全身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个顺毛捋得对,我赶紧的回答:“当然是见到百闻不如一见的您,心中开心,情不自禁的笑出来。笑又不敢大笑,生怕让人误会我在这里喧哗,所以只能憋着笑,憋得好辛苦呀。”   “口是心非!”阎王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主殿房梁都嗡嗡作响,靠得近的几个鬼魂吓得全都趴在了地上。阎王瞪眼怒吼:“再胡说就把你打入拔舌地狱,让你永远不能巧舌如簧!”   死黑炭,吓谁呢?切,这样就吓得倒我吗?我是谁,天下第一霉女,阅人无数、人鬼都怕。阎王这副样子其实是遮人耳目,让大家明白他是不听谗言的英明阎王。   那么多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件事,要么不要拍马屁,既然拍了就不要怕恶心人,就算自己也恶心,也要先说完后再偷偷去吐,吐完了回来接着说。   于是我顿时诚惶诚恐地低头叫了起来,仿佛是畏惧却又不得不说的模样:“其实本来我是不相信天下会有那么刚正不阿的王,今天一见,真的是永生永世有幸。阎王真的是少有的只听正言,不愿听到赞扬的好王。但是阎王您已经让我们不能再挑出一点点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了,所以就算拔了舌头,也只能诚实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英明个屁,如果真那么明镜高悬,怎么会对外面鬼差贩卖排队黄牛票熟视无睹?这个世界到处都有潜规则,能明白这个道理,我这世也算没白活。   “嗯~既然是肺腑之言,恕你无罪。但下次不能再巧言谄媚!”阎王眯着眼用粗短的黑手,摸着下巴上一圈钢针一般的黑胡子,身体微微摇晃着。   都已经有点晕滔滔了,当然不会将我扔下任何一个地狱了。   阎王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对我简直有了点春天般的温暖:“堂下所站的鬼魂抱上名来!”   习惯性的暗送秋波,我妩媚一笑:“我忘了,大约是抓错人了。请阎王放我回去吧,但是我死得太惨,身体可能不能用了,要不就让我留在地府,只要能遥看阎王殿,想到我心中最葱白的您在里面不辞辛劳的日理万机,小女子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才不想看他呢,而是想起了奈何桥上,不染一丝风尘、浑身仙气的白衣美男,他寂寞的绝美身姿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体内。什么投胎转世,只要让我陪着他一起站着,给我一个世界首富的独生女儿当都不干。   我双眼冒着泡泡地巴望着阎王。快答应吧,只要一答应,我立即一溜烟的跑上奈何桥。当然不会紧贴在美男身上,我不想让他也象其他男人一样倒霉。会安静地站着他五步远的安全区,默默地陪着他一起等候,等到他等的人来。   他等的是女人吗?是一个前世爱情百折千回难以忘怀,值得在奈何桥上苦苦守候的情人吗?想到此处,我已经没有了的心,居然在左胸隐隐的痛了起来。   “咔~!”阎王正上方的巨大一块,上面写着‘明镜高悬’还玉皇大帝题字的匾额,突然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随后掉了下来。   完了,说错话了!不应该说葱白,这下有人又要倒霉了。我和所有在场的鬼差以及大小鬼魂瞪着眼,看着匾额如同慢镜头一般掉了下来。   “哗啦啦,啊~”阎王一声惨叫,被足有一吨重的,应该是金丝楠木做的实心匾额砸中。这块木头实在太大,连带着案桌都砸成了稀巴烂。   灰尘四起,漫天的灰尘中,阎王狼狈地从一堆碎木头里爬了出来。牛头猪面赶紧上前扶起,先是赶紧戴正被砸歪了,仅凭缚在脖子上带子还吊着的冕,只是帽子前十二串的旒,掉了一半的珠子。随后整了整蟒袍玉带,只是蟒袍被割破几道大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形成的鲜明的反差。而玉带上的玉片也被砸碎了数块,缺边少脚的还镶在腰带上。   额头上渗出的鲜血蜿蜒到了眼睛上、影响了视力,阎王捋了把,用染着血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了站在前面,因为害得他倒霉,而脸上露出尴尬歉疚笑容的我,嚎叫了起来:“原来是你!”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七章 罪孽深重   我带着歉意地苦笑着,双手合十地对着阎王作揖,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嗯~?阎王你认识我?”   “清理一下!”阎王咳嗽了一声后,两臂一展,推开了左右扶着他的牛头猪面。甩了甩破烂的蟒袍衣袖,走到一旁笔录的位置上。这时候还摆酷,来掩盖下满身的狼狈。   身穿暗红公服的笔录立即让出了位置。阎王坐下,帽子前层次不齐的珠串来回晃荡着,还时不时有珠子从线上掉落下几粒。   “身前你罪孽深重,故早亡。但念你良心未泯,现判你立即投胎转世,生于普通人家。伸出手掌!”阎王捏起案桌上的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汁,对着我提起笔来。只要我手一抬,他笔一挥,我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也许其他鬼立即就从了,但我是谁,可以那么好糊弄吗?   “我如何罪孽深重,请阎王你明说。”我有点生气了,生前公安机构除了叫我去配合警方,可从来没有什么官非。人那么倒霉,一个男人都没有,还反咬一口说什么罪孽深重,这倒要弄弄清楚,怎么个深重了。   “不服?”阎王手拿着笔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样子很是可怕。   “当然服,阎王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怕其他人不服。”我脸上挂着冷笑,意思里就是说阎王有独断当权之嫌。   “服,我们当然服!”牛头猪面在旁边一个劲的赔笑。   牛头还暗暗扯了扯我的衣服:“快谢恩呀,早点投胎早超生。”   看来他们都巴不得让我快点去投胎,听说过了奈何桥,然后喝了孟婆汤,前世的事都会忘记。也许他们就是想让我忘记前世悲惨的无桃花。   “你们俩个是阎王的人,无效!既然说我罪孽深重,那么就让大家看看我是怎么样犯罪的。”我一直以来都堵着一口恶气,今天不弄清楚,我就不活了!   长久没有男人的女人性格多少有点问题,最好的也时不时象更年期提前间接性发作。阎王无论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还是为了平息我的怨气,都必须拿出点理由。   于是阎王又字正腔圆地威武一声:“看一旁水明镜!”   我的头跟着鬼差的目光转向了竖立在左边柱子的一个五米多高的乌木外框银镜,上雕天庭仙人下棋品茗等一派和睦融融之色;中雕百姓悲欢离合、婚丧嫁娶之人间百态;下雕地府审判十八层地狱众象。   镜旁小鬼一甩衣袖,原本光滑似水面的银表面突然如水面一般起了波澜,银面扭曲沸腾将面前一切扭曲着反照出来。镜中的所有都混合在一起,渐渐分不清彼此,最后变成一片虚无,好似一团烟雾在镜框中。   烟雾渐浓,一些景象慢慢显露。。。是个酒吧,和很多酒吧一样昏暗、暧昧,播放着一些嗯啊咿呀的歌曲。   一个身材高挑、曲线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那是我,是我!   我抚了抚及腰的妩媚卷发(刚烫的,还花了五百多,这些发型师宰人可厉害着呢),按照在家排练了上百遍的最为动人的方法,先是如玛丽莲梦露一般,上嘴唇咬了咬用鲜艳口红描绘得诱人异常的性感唇瓣,转了转超短纱裙下那晶莹光滑的修长美褪,带动着穿着高跟露脚凉鞋的粉嫩细长裸足。   果然跟预想中的一样,吸引了近一半男人的目光。那些或醉醺醺或色咪咪的眼睛,都无一例外的看着我。   第一节顺利完成!我足有十公分的细高跟鞋,敲着地面也敲在男人春心上,轻巧地踩着地面往吧台而去。以最美的姿态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将柔韧蛮腰扭成销魂酥骨的S型,挺着C罩的丰胸(其实是戴了提上一个罩的魔术型)。   对着旁边瞪眼看着我的男人挑勾着风情万种的媚眼,搔首弄姿一番后,对着吧台调酒师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道:“威士忌不加冰。”   就是想喝醉,喝醉了才能让一些有心没胆的男人觉得有机可乘,解决我老处的身份。我要疯了疯了,现在我只要男人!这个世界如果有我这样的霉女,一定也有八字比我还硬的硬男,一定要找到。   一杯下去,再来一杯。果真有二个男人看出我的异样,酒吧间里鱼龙混杂,经常会有来找刺激的人,于是想着如何搭讪了。   一个比较温文尔雅,先叫调酒师给我再来一杯。我拿起酒杯,朝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妩媚荡漾,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如此明显的举动让这男人吃了壮阳丸般,立即走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另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叫调酒师为了不停的上,还点了爆米花、牙签肉等等东西,所有费用他来买单。看来他想下血本讨我欢心,并且存心灌醉我,就可以拖出去吃了!   二个男人左右坐在我旁边,见我笑纳了所有的酒,越发肯定了我打算找乐子堕落的意图。二个人努力地取悦我,但我除了微笑、不怕醉的皱眉咽下一口口烈性酒,并没有被他们逗乐。   见我如此模样,其他的男人,有些也蠢蠢欲动了!   “你好象不开心!”身边的一个男人试探性的问了声。   “确实不开心。”我嘴里喷着酒气,脸上已经一片绯红,喈喈地笑了起来:“但是我有本事让你们开心!”   二个男人都笑了起来,笑得很坏,另一个声音已经暧昧到无可附加的地步:“美女,那么你怎么让我们开心?”   “我就是有本事让男人在五秒钟笑出来!”我身体微微摇晃着,用手指笑点着四周:“不信吗?看着!”   于是身边的一下又来了四五个男人,将我层层包围。在酒吧就是打发无聊,现在有乐子,当然要过来看看。   我得意洋洋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取出后男人们顿时失声笑了出来。失声笑,等会儿让你们失身!   那是我刚从超市买来的,五只一装、质量可靠、实行三包,此时拿出来简直通杀四方、另女人陷入无敌止境的东西——套套!   打开纸盒包装,取出一只来。手撕不开,这包装袋太结实了,于是我索性用涂满唇膏的嘴,咬开熟料包装袋,随后取出薄薄的一片小小塑胶,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是威武地象吹气球一般吹大了。   谁见过这样厉害彪悍的女人?四周的男人们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醉醺醺地拿起旁边一根牙签肉,将上面的肉一口咬掉后,拿着牙签对着吹起的“气球”,若即若离地刺着。   传来数声咽口水声,男人们直着眼,看着一根还泛着肉油的牙签,被一只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纤美捏着,正对着吹大的套套刺呀刺呀刺呀,他们的心也一紧一紧一紧的!   (五万字不到规定收藏则扑;十万字未到规定收藏还是扑。订阅不过关,则快速结尾!如果你喜欢此文,请收藏!您的收藏很重要!)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八章 阎王,我喜欢你   “啪”的一声,套套终于破了。我借着酒力大笑着,猛地一拍吧台上纸盒:“里面还有四个,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说完就头一低,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对于如此明显的暗示,酒吧间里的男人沸腾了!   其实后面的事是如何的,我并不知道,因为醒来的时候酒吧间因为着火而变得一片漆黑,还是消防员打着专用手电将我领了出去。   此时水明镜展示了我醉得不省人事时的事情发展,只见几个男人为了争夺我而大大出手。酒吧的调酒师和看场子的安保在一旁大叫着要打出去打,但没人听他们的,一时间桌子椅子、杯子碟子到处飞,好是热闹。有个三人团伙,终于力拔头筹,联手打趴下了其他竞争的人。   三个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彩,正捂着摸着眼睛上的青皮蛋、嘴角鼻子的血,转身向趴在吧台上大睡的我围拢。   只见二个人出现在酒吧里,其实不是人,因为是凡人的没有一个看得到穿着很古怪的他们。从胸前护心镜、四肢简单铠甲、头顶钢盔看来,应该是级别比较低的天兵。天兵手指一点几股火苗立即点燃了装饰用的窗帘。   “着火了!”酒吧里的人顿时惊慌失措地往外逃去。   三个男人中有一个还算有点仗义,或者是色迷心窍,在浓重的烟雾中并没有跟着同行合着人群一起逃命,而是往我而来。   天兵一看,赶紧的伸出腿来,把这个男人绊倒,摔得不轻,晕了过去。直到消防员进来,将他扶了出去。   原来那些‘意外’都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我差点没气死,太不厚道了,怎么可以这样的呀!我虽然有时厚黑了点,但从来不暴力。   “怎么样?”阎王冷哼了一声。本想习惯性的用惊堂木,在案台上找了半天没找到,这才想起这不是他的桌子。于是拿起一块汉白玉镇纸,对着桌面猛地一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真要我说点什么呀。那我就说了,说了不好让大家见谅!”我故意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那个套套质量还真是好,弹性韧性比得上牛皮。真不该刺破了,浪费呀!”   许多鬼从我吹套套开始已经憋着笑,现在差点没喷出来。   阎王直翻铜铃般的白眼,咬牙歪嘴吼道:“谁叫你说这些的!难道还不知罪吗?”   “罪?嗯。。。是罪孽深重!”我摆出童年时代被老师批评的样子,低头着头一副被批斗时的模样:“我伏法认罪,我有罪!我不应该吹套套,将资源用做其他。大家都知道套套是戴的,不是用来吹的。其实罪大恶极的是,吹得那么大;有几个男人那么大呀,一般来说有一半已经不错了。就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大的,也没有那么圆的,应该是长长的。。。”   “行了!”阎王用大吼打断了我兴致盎然的,围绕如此敏感话题的滔滔不绝,简直快要捂额了:“谁说吹套套有罪。。。”   阎王话刚一出来,下文还没出来,我立即接上。兴奋地大声笑问:“原来吹套套无罪呀,我放心了!”   “哈哈哈。。。”殿里原本我没来时表情呆滞的鬼魂,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牛头猪面大声喝叱了几声后无果,也被笑声感染,背对着阎王偷笑了。   “呃~”阎王满头黑线,甩都甩不掉。半响才拿起镇纸对着案几狠狠地一拍:“肃静!谁还敢再笑,立即作为藐视公堂,打入地狱。”这才压下了满堂的哄然。   阎王手指指着我,藏在浓黑胡须中,厚大如二根香肠的嘴唇挪动了一下。想让我再想想到底犯了什么罪,最后还是他自己说了。   “明知自己与他人不同,还故意引诱,弄得人间鸡犬不宁。所作所为跟长舌妇、妒妇有何区别?现没将你打入地狱,而是投胎转世,你不心存感激,还故意混淆是非,是可忍孰不可忍。还不快伸出掌来,题上符快快去投胎吧!”阎王说的是字正腔圆、有板有眼,有证有据,好似很公正严明。   我发出一声鼻音,凤眼一抬,语气也犀利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当场质问:“那我为什么不同,为什么男人一对我有兴趣或者我一表达些好感,这些男人都一个个倒霉?”   “凡事都有因果报应,你这样也是你前世不善,还不速速去投胎,以修来世。”阎王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我总感觉他们就急着想我把扔到人间,可以将我这个大包袱尽快扔掉,现在更是肯定。   我毫不动摇,铁了心一般双目直视阎王,毫无畏惧:“既然是因果报应,那么告诉我,我为什么得此报应?我知道了也可以明白哪里做错,死得无怨无悔。否则心中有怨气,怎么去投胎?不告诉我,我就不投胎,天天呆在地府等着,直到弄清为止。”   “天机不可泄露,怎么告诉你?真的气死我了!”阎王一手捂着头疼不已的脑袋,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我:“来呀,立即将她拖去投胎。”   “那么投到哪里?”牛头小心翼翼地靠近阎王轻声问,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没有逃过我灵敏的耳朵。   “管她呢,只要是人就行!”阎王简直快要怒发冲冠了,看来平时工作压力不小呀,脾气说炸就炸。   “谁敢强拉我去!如果硬是独断专行,别怪我不客气。”我也上火了,冲着阎王就喊了起来:“阎王,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你,你,你。。。”回音荡漾在宽广的阎王大殿中。   在我一声声吼着表白中,阎王顿时脸色都变了,原本漆黑一片的脸上居然有了白色。   “啊,我的妈呀~!”阎王吓得双脚一软,从椅子上摔倒在地,随后连滚带爬地躲到案几下面。   顿时天雷滚滚,一道道闪电从半空莫名出现直劈向案几,劈得在桌子底下的阎王惨叫连连、直喊救命:“天兵饶命,这不是真的。。。啊。。。还劈呀?啊。。。雷震子还是电母?谁再敢劈,小心以后别落到我手里。。。啊,啊,啊。。。”惨叫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惨不忍睹呀,很多鬼都不敢再去看了。看来天上是不管什么隐情的,只要我说或者做的到位,立即刚正不阿地无论人鬼都一起天谴。   我嘿嘿嘿地阴笑起来,天啊,我真是个人才。不,现在是个鬼才!   哈哈哈,我双手叉腰,嚣张地仰天大笑!昔日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地府,今日由我宇宙无敌、通杀人鬼的超级霉女,跟阎王搞花边新闻。有没有记者?快来采访呀!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九章 我要美男   被雷劈得比獠牙哥猪面还要惨,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大殿。外面的鬼魂大约还以为里面在拷问哪个罪大恶极的坏鬼,根本没想到就是要判他们的阎王吧。   刚才还没被匾额砸碎的衣服帽子,彻底报废了,阎王露出被劈得象烤焦乳猪一般的冒着黑烟的身体,只保留中间的裤衩当做了遮羞布。   我抬头对着空气喊道:“是不是天兵呀?你们怎么总是不劈短裤,不要这样不敬业好不!”   但不知道隐藏在哪了的天兵没有搭话,只听到躲在已经被雷劈成两瓣桌案下的阎王,一声声的痛苦呻吟。牛头猪面和其他一干鬼差,没有一个敢上去扶,生怕我兴趣来了,又要“真情表白”一下。我的表白还真是轰轰烈烈!   “哎呦,哎呦!”看来阎王道行还是挺高的,那么厉害的五雷轰顶都没有仙籍尽失、灰飞烟灭。他趴在被雷劈得堆积成一堆灰烬的地面上,对着我颤抖伸出漆黑的手:“仙姑,求你快去投胎吧。要不小王帮你找个好人家?”一开口,原本满脸钢针一般的黑胡子,立即化成尘埃,随着他喷出的语气一起飘荡在空中。   这还差不多,也看在他实在很惨的份上,我挠了挠头:“美男有吗?”   阎王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道:“豪门世家、权压官宦如何?”   那么丰厚的条件却没有打动我,因为金钱权势虽可靠,但是性福价更高。我不为所动地冷冷强调:“我要美男!”   “独生千金,掌上明珠。”果然不出所料,阎王又加码了,说得简直是天花乱坠,就是想让我答应了去投胎。   我面无表情、心似钢铁:“我要美男!”   “奴仆成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阎王蛊惑着。   我继续坚持,毫不妥协:“我要美男!”   阎王开始如电视导购广告一般,勾画出一幅声色犬马的贵妇场景:“出有八人大轿抬、入有人捶背。。。”   我想都没想,出口就是:“我要美男!”   阎王搬出以人类标准算是标准寿终正寝的美好人生:“一身无病无灾、九十而寿终。。。”   一生无男人的我终于火了,不计任何后果地,对着阎王烦躁的大声吼起来:“听见没有?我不要什么钱财权势,我只要美男,只要给我美男,让我只活上三十岁,也心满意足了。美男,美男,我要美男!”   “美男、美男、男、男、男。。。”回音在鬼头攒动却异常安静的大殿里来回的回荡。   “美男,美男。。。”阎王终于坐了起来,那副如从光着膀子从黑煤窑里刚上来的样子,与刚见时威风气势形成了鲜明而可笑的对比。他好象非常的为难,喃喃自语般的嘀咕着:“美男,男,难,难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最后他叹了口气,狠狠地一拍大腿:“给,给你!让你后世身边美男如云,可以了吧?快去投胎。”   “是不是又只能看,不能摸的?”这辈子可没白活,一下找到纰漏和针结点,我冷哼了一声:“我要的丈夫、情人也行,反正我要美男。”   “别让小王难办了,仙姑还是投胎去吧!”阎王双手合十,对着我拜,简直快要跪下磕头了。   “我就是要美男!”继续加压,一定要争取到性福。我皮笑肉不笑地轻描淡写、却阴鸷得不得了地警告起来:“我刚才还只是说喜欢,不知道说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阎王居然被我小小的鬼魂吓得一个寒颤,叫了起来:“仙姑不要呀!小王真的只能办到这些了,请仙姑快去投胎。只要再经过一世,仙姑就解脱了,反正下世结束后,仙姑必定知道缘由,会有个满意的交代的,就快去投胎吧。”   疑惑了!难道都是天命?我定下心细细一想,气得大吼一声:“既然没有美男,又必须经过一世。那么就让我快点死,还九十岁呢,九个月就可以了!”   “不行呀,天命规定,你必须活得越长越好。仙姑还是快去吧,下世你能享受人间所有的荣华富贵!”阎王赶紧的抚慰,对着牛头猪面使了个眼色,牛头猪面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说好话。   有点老谋深算的牛头,话还是比较中肯的:“好吃好喝、意识不愁,这可是别人几辈子才能修来的。还是快去投胎吧,否则天庭如果得知你胡闹,说不定改了那么好的命,到时不但没男人,还会吃苦受罪!”   猪面就比较大大咧咧了,拍着胸脯道:“没有男人算什么,我们在这里没有女人还不是照样干?如果有那么好事,我都愿意去投胎。”   阎王叹气,牛头瞪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裂开一半的嘴,龇着牙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那么你替我去投胎,我留在这里找美男。”   看来阎王确实无能为力,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既然已经如此了,必须面对现实。我一个转身,恨恨道:“好,去投胎!没有美男,我下辈子自己用手解决。”   不再看身边那些听到如此吐血话、而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鬼魂,拎起白色长裙裙角,我昂头挺胸地往外飘去。   身后的阎王大叫:“还没画投胎符呢。。。算了,我亲自送你!”   飘呀飘呀飘,身后跟着牛头猪面俩小鬼,以及边飞边忙不迭穿着地府官服的阎王。   我回头看了眼,扭过头有气无力地随口道了句:“其实你不穿更帅。”   “是吗?”阎王对显然是戏谑的话居然很受用,没了胡子的厚嘴,就象二根巨大的热狗,在脸上显得更加的突兀。他咧开大嘴哈哈笑了几声:“我也感觉是,但是毕竟是地府公务人员,要注意形象!”   继续飘着,这走廊和队伍实在太长,怪不得要排三五十年的队。我头没回的没好气道:“地府没有露体扰乱治安或者风化罪吧?那么休息日去裸奔一下,或者穿上风衣在暗道上见女鬼过来,就跳出去掀开风衣。那么好的身材不去展示一下,真的太可惜了!”   阎王察觉出我是在讥讽他,生气但不敢太过份,只能压着火气:“是在说笑吧?我好歹也是地府阎王,怎么。。。”   “谁说笑!”我想都没想地打断了他,长吁一声,无不哀伤地感叹:“如果有人在我面前展示,我乐都来不及。每次打开黄网,页面还没出来,就不是断电就是电脑故障。好不容易有个人跳到我面前,还没掀开风衣就直接跳进了窨井里,让我连个活的香肠、鸡蛋都看清楚过。”   阎王一听,这才消了气,也不知道是感叹还是讽刺我,长叹一声:“你也不容易呀!”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十章 拥抱   我确实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天兵做得也太绝,让我连生理卫生课都未上过,因为所有的教材还没发下来就先在仓库里烧了。对于男人,还是我抱着永远抹杀不了的不灭热情,让他人冒着生命危险点点滴滴收集,在各大街边派发三流医院书刊中苦苦探索、饥渴地吸取着欲望的营养,在脑海里整理串连起来的。“身残志坚”地成了一个没有实践,但熟知一切的比专业还专业的色女。   对于宫廷三十六式、七十二式烂熟于心,并不停滞不前,努力向三百六十式迈进,成为一代合格焖烧银魔。   其实我再努力活下去的话,所居住的城市,公交咸猪手、露癖色魔会大大减少,早怎么不这样想?多好的整顿社会风化的机会呀!   如果让我活回去的话,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情趣用品店。。。可能不行,还没有买按摩棒之类的商品,店就有可能被烧了。那么我就自己做,拿着小刀削也要削出来,而且做十七八个,各种式样和尺寸都齐备,每天换个三五根轮流着用!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要死,原来是我快要疯了。天兵大约见快收拾不了,只能让我一死了之!   想到此处,我抬头对着天喃喃自语:“天兵哥哥,你们也不容易呀!象我活着就从来没闲着,到处沾花惹草,害得你们大约每天都没得休息。在这里我向你们赔不是了!投胎后,你们会有几年功夫能清闲点,但希望能让我早日再死。”   顿时天上无云却有水如雨落下,有一滴正巧砸在了我嘴边。我伸出舌头将水珠卷入唇中,很是奇怪,是咸的。   只听到空中有人哽噎着,从高低起伏的声音判断,还不止一个人,其中有一个带着抽泣的颤抖声音自头顶轻轻飘来:“谢谢理解。。。”   我带着牛鬼诸神,趾高气扬地向奈何桥挺进。要投胎去了,虽然下辈子没有男人,但是气势还是要弄出来,被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吞。   鬼太多,只能跟着由黑白无常带领的团体队伍,慢慢挪上了奈何桥。   那个白衣美男还在,微低着头静静守候在桥上。身姿如高山顶上的雪莲、空谷中幽兰,淡雅却飘逸,那种对孤独的淡漠可不是几年能修炼而成。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希望能多看几眼,等到孟婆汤一喝,就会将他忘怀而投入已经注定的、毫无春天的滚滚红尘。   白衣美男终于抬起了头、那张皙如白玉般的脸对着我,只能说他脸上每一根曲线都是那样的完美,勾动我身上每一根心弦。不为人间琐事所动容的如冰目光,如封存了几百年,却吸去了我所有的魂魄。   浑身如石化一般的,对着他不自觉的傻笑时,我知道,我完了!   平时胡闹很多,见美男帅哥总会努力去大洒渔网。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整个魂魄都为之悸动,颤抖。我笑着,却伤感得想流泪,因为我就要离开了,忘了曾经见过他。只要能让看到他,我宁可永远不投胎,陪他站在桥上。   他整张如玉的脸都尽收我眼中,以至于他看了我一眼后,目光又移回原位。眉头不经意的微微锁结,我都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他讨厌我!   越挫越勇的我,自认为脸皮已经修炼到城墙拐弯还厚三寸的地步,却为了他表露出小小的不快而撕心裂肺!如同跌入十八层地狱,如同上刀山下火海,只感到自己直往最黑的深渊里无止境的跌落。周身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眼眶中顿时流下泪来。   默默流着泪得我,生无可恋地慢慢地转过身,混混噩噩地跟着其他鬼魂往前挪动,连用手擦眼泪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从这里能看得到,桥尾端倒着忘情水的孟婆正在忙碌着,飞快地将喝了能忘记此生一切的茶水给每个过桥的鬼魂喝。只要喝下这碗水,我就能忘了一切,虽然我不想忘,哪怕受到了冷落和讨厌。   “先别走!”阎王叫住了我。洪亮如撞钟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对着那个美男道:“上仙,你不再看看她吗?她就要走了!”   美男顿时猛地抬起了头,如同冰封一般黯淡的眼眸发出了亮光,紧紧地盯着我,微微张开的花瓣一般美丽的双唇显示出他的惊愕。   “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轻启的朱唇,发出的动听声音,让我恨不得捂紧双耳,将声音永远留在魂魄内。   “就是她。”阎王上前一步,很肯定的回答:“不信,你可抱她,一抱便知。”   美男用狐疑的目光,犹豫地看着我,好象我是一个说自己遗失钱包、需要他掏五元钱车费回家的骗子。   抱我?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别说是他,就算是其他男人要抱我,我会立即一头扎进去。此时却往步步后退着,因为我不想让美得如此仙韵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被雷劈、被火烧。边往后退,边摇着头:“不要抱我,否则你会倒霉的,倒大霉!”心中又苦又涩,痛得难以忍受。   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一紧,我的魂魄已经被拥在了美男的怀中。速度很快,快到我根本看不清自己是如何被拥抱的。   “是你!”美男用双臂紧紧抱着我,颤抖的声音述说着长久等待的苦与痛:“我终于又等到了你。”虽然我的头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上判断,他流泪了。他为了我流泪了,这让我又心疼又幸福,滋味杂乱难以述说。   “快放手,否则你。。。你会。。。”我急得赶紧去推,但浑身都软了,推不开反而瘫软在他怀抱中。以前我会对着男人微睇绵藐作秀一番、欲擒故纵地飞着秋波、娇嗔一声:“讨厌~”让男人更加难以自持。就接下来等着这男人难以克制的手一伸,看看是否倒霉了。   但现在我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怕他会受到伤害。   哪怕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我都会难过得宁可这些灾难都自己承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从一开始就难以驱散魂魄中他的影子。虽然第一眼只有那么一眼,那也是惊鸿一瞥,让我陷入不能自拔。但我不能说出口,而且要躲避,否则他会和其他男人一样惨!   但从紧张变为惊讶,因为我们好象被一个无形的圆形气场所包围,所有雷电火花都被阻拦在气场外面。   美男紧紧拥抱着我,不管任何雷电交加、天崩地裂,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不重要,只有我才是他珍视的唯一。。。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十一章 拖拖拉拉   “怎么会?”正在经历着这辈子最长一次、如情人一般缠绵深情拥抱的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的闪电霹雳、电光火石。   对了,刚才阎王叫他什么来着?上仙!他是神仙,而且是级别很高的神仙?否则不会挡得住连阎王都无法躲避的天雷!我欣喜若狂,春天呀,春天!看来我的来历真的不一般,二十多年干旱算什么,男人要么没有,一来就是很高级别的。   好想也抱抱他呀,我的“魔”手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举起,最后也紧紧地拥抱住了他。温香暖玉抱满怀呀,这辈子死了也值了,激动得差点没有晕过去。   此时只有在水明镜之类宝物才能现身的天兵,终于在法力无法伤及我们后,不再狂轰乱炸,隐身躲在某处打招呼了:“北华帝君,请不要让吾等为难,她只剩一世劫难,快点让她速速投胎,到时吾等也可回天庭复命!”   一心想完成任务的阎王,也赶紧的合着劝起来:“是呀,北华上仙还是让她快点投胎,等了去前世冤孽,便可相聚了。”   对中国道教我不是很熟悉,北华帝君什么的干活我不知道,但一定来头不小,否则不会说成上仙,好象就连炼丹的太上老君也从来没有称为太上上仙或者太上帝君的。   当感觉他缓缓地将双臂松开时,我眼前一片水雾。。。我不想离开他,不要去投胎,不要忘记他。。。居然流泪了,原来鬼也会哭,只有真正伤心的时候才会掉泪。   眼眶中泪水让我再也看不清,天地都会黯然失色的他,直到两道冰冷夺眶而出,左右划过脸颊。   他修长的手缓慢抬起,纤美指尖顺着我那道晶莹,捻起垂在脸颊下的一滴露珠般泪滴。眸中含着让我更加刻骨铭心的痛惜,隐忍一丝悲痛轻声呢语:“是我害了你。”   就凭这句话,让我赴汤蹈火一万次也在所不惜。我含泪痴痴地望着他,只觉得阴森的地府也变得阳光明媚,春花朵朵,简直是天上地下难得的天堂。   “我送你一程。”他牵起我的手来。   牛头猪面一看赶紧的大声喊了起来:“让开道,快让开道!”   “看本王的!”赶着投胎的鬼实在太多了,阎王急了,扒开二个鬼魂,跳到了我们前面。只见他气运丹田,冲着前面来了个狮吼功:“我是阎王,不想死得快的话快点让开道!听到没有,我是阎王~”   最后二个字一出口,桥面顿时刮起十二级飓风,本来没有两克重的鬼魂顿时一个个都随着风,打着卷得被吹上了天,在灰黑色的地府上空暂时当起了无线的风筝、山寨版的飞天。桥面一下变得干干净净,就连有点道行的黑白无常,都立即胳肢窝下夹着哭丧棒,一溜烟的能飞多远就飞多远,逃得无影无踪。   阎王转过身,冲着目瞪口呆的我得意地一昂头:“怎么样?其实我平时还是很低调的。”   满脸皱纹,象欠她一百万,一直板着个脸的孟婆。随手拿了一只豁了口的粗陶碗,倒了半碗浓稠的黑色汤药。   接过碗双手捧着,看了看身边陪着我的北华上仙。他雪山玉莲般的脸上,含着痛楚的惜别:“喝下去后,直接往里走。”   能多留哪怕一二分钟也好,我挤出一丝笑容,捧着汤药,左看看美得不见人间烟火的北华上仙,心驰神摇。扭过头,右看看是阎王。阎王对着我嘿嘿一笑,我的妈呀,黑炭展开血盆大口。赶紧的掉转过头,继续看着手中还温热的汤药。   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我张开了口。。。但是没有喝下汤药,而是很出人意外的说道:“请问婆婆,这苦不苦?我很怕苦的,能不能给我一把糖?”引来很多白眼。   孟婆先是一愣,随后用嘶哑的嗓音,象是禅饱含着道理一般道:“无论苦不苦只要喝下去,就会忘记。无论此生的甜酸苦辣、爱恨情仇,都会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哪怕是这药的味道。”   我郑重地捧着药,对着孟婆微微鞠了个躬:“谢谢婆婆,你辛苦了。那么我就喝了。。。”   虽然扭扭捏捏说了一大通,但是喝还是要喝的,真拖到鬼差象宫廷虐戏一般,压着我灌下去,拿就太丢人了!   快走了总要说些什么吧,我对着北华上仙深情款款地告别:“美男,等我回来。。。”好象粗俗了点,反正要忘了一切了,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他脸上有点石化,如天上星星般璀璨的眸中,感情很是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阎王和鬼差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我慢慢地捧起了碗。瞧他们这副样子,大约心里早就心急如焚。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于是我将唇凑到了碗边,用樱桃小嘴温文尔雅地。。。吹了吹汤药。   “啊~你倒是喝呀!”牛头猪面在后面抓狂,一个用爪子抓石板地面,另一个狠狠咬着自己的衣角。而阎王抓乱了他一头稻草一般的头发。   “别吵了,否则我怎么喝呀!”我反而理直气壮地叱责起来。   真的要喝了,我最后看了眼绝美的北华上仙,难以割舍的苦苦看着,汤药就是下不了口。他长叹一声,双手扶着我的手,看着含泪的我,将碗慢慢地凑近我的唇边。。。   “放开北华!”突然猛听到上面有个娇美的声音炸响起。一个穿着飘逸的罗裙纱衣身影从天上飘下。   “哎呀~”我故意将手中的碗甩到了一边,碗在石板桥面上砸得粉碎,汤药溅了一地。在阎王恨不得吃了我的目光下,装模作样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再倒一碗,送她上路!”阎王对着孟婆吼了起来。   “不用急,好久未见,就让本仙看看妹妹现在如何了!”如同一片彩云,带着霞光降临地府;一个仙女飘然而下,站在了我面前不远处。   她优雅地抚了抚,插满各种闪亮夺目金银玉钗的高髻;抖了抖织染五彩霞光的长裙。裙摆以及搭在胳膊上的长长飘带,无风自动飘出一片绚烂。明目朱唇面似玉雕,看样子只有十八九岁,美丽得让我自惭型愧。   长得确实美,声音也好听如百灵鸣唱,但说的话可就没那么让我赏心悦目了!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十二章 恶俗的三角恋爱   仙女站在我面前,全身的衣裙都仿佛在飘动,微斜着凤眼上下打量我一番后,水袖轻举至红润朱唇半遮掩,发出轻柔娇美笑声,却满是轻蔑:“这就是仙韵美态之首的百花仙子吗?没想到几世过去,身上连一点仙气都看不到了!”   她掩嘴窃笑:“只剩下俗气!”   北华上仙顿时脸色一变,能看得到他因为紧咬着牙关,而让脸庞变得紧绷。   竟然让我的美男生气,真的该死!我气不大一处来,反正俗就俗了,你说我是神经病,我立即就能发疯给你看。不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还真以为我是随便掐的软柿子?   我严正竖立,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手指对着她一指:“哪来的妖孽?吓得我打翻了孟婆婆的药汤。你知道婆婆多辛苦吗?每天要供应那么多碗药,熬药都要熬得累死。罚你留下来帮婆婆倒药一天,体会一下基层公务人员的工作。”   听到我如此一番义正词严的话,孟婆也瞪大了眼,就连眼角菊花般的皱纹都撑平了。   “哼!”仙女一个拂袖,笑容顿时一敛,娇美的脸变得象做工精良却毫无表情的人偶一般:“让本仙给这个老太婆倒药,简直笑话。百花你到底是忘了前世一切,本仙乃是掌管你的风仙,前世你受本仙管,就算人间轮回后,你还是归本仙管,永远也逃不出本仙的掌心!”   看来这个仙女级别也挺高,她叫我什么来着?百花仙子。。。难道我是传说中掌管众花的百花仙子?看来是,现在人间老是白天开昙花、冬天开荷花、秋天开桃花,原来是我不在造成的呀。爽爽爽!   风仙?看到她就不爽,翻脸象翻书,为仙恶毒却长了这副皮囊,真可惜了这凹凸有致曼妙身材、以及秀色可餐的俏脸。   我也哼了回去,太用力了,差点连鼻涕都喷出来:“说谁老太婆呢,你不老吗?说不定比婆婆年龄还要大,外面的这张皮是不是晚上等到没人的时候需要揭下来画画。风仙,我看是疯仙,给你个精神病院临时院长当当,立即去报到,晚了没有病床。”   看我说的话,多有时代感呀!气死你,气死你,就是气死你。还仙子呢,旁边的孟婆就算有人说她是老太婆都不动怒,这种涵养你丫的有吗?   风仙气得花容失色,指着我的纤指都颤抖了,这个时候还摆什么Poss,另一只手还扶着抬起的那只手臂的宽长袖子,硬是弄出副仙姿飘飘之态:“八世就学会了一张利嘴吗?看来你还没有学乖,九世还不够,应该让你永生永世在人间轮回。”   “风仙子。”阎王小心陪着笑:“百花仙子早已忘了前世,投生时辰也已到,就不必再和她怄气,耽误了她投胎。”   风仙一听顿时展开娇美却恶毒的笑容:“是呀,不应该耽误。让你再勾引北华,九世无姻缘算是便宜了你,快滚去投胎吧!”   身边的北华上仙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忍着气尽量温和责备:“早与你说过,是本帝君的事,与百花无关。你让百花无辜受九世轮回之苦,还不够吗?”   “无辜,你当本仙眼睛是瞎的?”风仙简直快要跳脚耍泼了,白皙的脸上浮满恨意:“本仙可是亲眼看到她不知廉耻的在你怀里,是本仙对你有意在先,她是横刀夺爱。”   北华上仙背过身,将仙韵俊逸的背影留给了风仙,冷淡的声音传来:“多说无益,好之为之吧!”这才是神仙,这才是风度,象那个要道德没道德、要口德没口德的疯仙子,真的是缺什么当什么,所以当了风仙,就是缺少风度。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好恶俗的三角恋爱,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搅得三界都不得安宁。有了我的存在,最倒霉的还是人间。   我没有生气,反而那个乐呀!原来心仪的美男上仙前世爱着我呀,来个情敌最好,没有比较哪有醒悟。这个世界不怕情敌和小三,就怕自己没能力。本小姐就是越挫越勇,否则失败了上百次的捕男人后,还是孜孜不倦地继续努力着。   我飘到了北华上仙跟前,一身白衣也显得凄美,楚楚可怜地巴望着他:“已经八世了吗?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等我?”   哼哼,男人其实更喜欢柔弱点的女人,看到我水汪汪带着痴情的眼神了没有?还不把你的心搅成一团泥。不把你的心全部弄过来,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当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深深地看着我吗,良久的无声不语,眸中冷漠又开始融化,带着只属于我的柔情和痛惜。   还是阎王长叹一声,说出了真情:“上仙在桥上等了五百年,只为了每次仙姑投胎转世时能碰上一面。”   泪顿时倾斜而下,没有私心而是真的动容!五百年,一个人默默地等在奈何桥上,孤独守候这,就为了相见的人每次经过时匆匆遇上一面。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鬼魂又有几个?桥上每天经过的鬼魂至少上万个,但每一个都急着去投胎,没有一个象他那样停下苦苦守候。   第一看到他时,就被他寂寞的身影所吸引,不能自拔。他等的是我,而且一等就是八世,五百年!这叫我如何不流泪?   他如玉雕一般的白皙修长美手,手掌朝上,将我的泪珠接在掌心中,紧紧攥紧。随后将我拥入怀中,悲痛而言:“八世轮回已经让你的仙气消磨殆尽,以至于没有察觉出你已经来了。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对你不动情,又怎么会招来嫉恨,受这样的苦。”   我轻颤着,享受着躲在他怀里温暖安全的感觉,就如同陈酿的红酒,甜美而微醺。真的很想说:不要紧,只要知道有你在等我,我什么罪都愿意去扛。   仙鬼白衣飘飘、相拥站立奈何桥下,五百年的等待、生死离别之间的凄美,让人鬼都为之动容。千古难得一见的如此温馨感人场面,却有人来搅局了。   风仙如被踩了狗一把一般,指着我尖叫了起来:“你这混账妖孽,轮回到现在还缠着我的北华不放,真是死性不改!天兵呢,别躲着装傻,没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快执行天律,小心本仙回去告你们个失职罪名。”   此时二个天兵踩着白云出现在上空,低头一抱拳:“风仙子,北华帝君乃五老之一,法力远胜于我等,请恕难以执行。”   “是呀,仙子就不要纠结于此了。”阎王当起了和事佬,一改在阎王殿里的威严肃穆,双手相互搓着,点头哈腰起来:“让二位天兵保存一点法力,还要跟去人间呢。”   “死黑炭,滚到一边去,敢来管本仙的事。”风仙终于爆发了,高声喊道:“那么就由本仙来维护天条!”说完一扬手,一阵狂风卷起刚才砸碎的、边缘锋利的陶片,朝我的脸呈直线的袭扑而来。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十三章 做仙也要厚道点   太狠了点吧,打人不打脸,打着维护天条的幌子,居然把碎陶片往我脸上刮。存心把本小姐的花容月貌,弄得象恶鬼罗刹吗?幸好有北华帝君一拂袖子,形成了一个气场,将十几片犀利打来的陶片阻挡在我脸半米远处。   见陶片如打在厚实玻璃上,随后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砸得越发碎。   好个贱人,今天不让你见识一下姑奶奶的厉害,不懂得颜色是拿来看的!小宇宙爆发了,我终于火了。   我轻轻推开了用臂弯保护着我的北华帝君,甩了甩及腰的黑发,随后狠狠地瞪了风仙一眼。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碰撞出嗞嗞闪火。   “你现在是鬼,就算是仙又如何?看你能拿本仙怎么办!”风仙轻蔑地一笑,风情万种之间却让我感到恶心。   她确实很美,靓丽得让我快睁不开眼,在这里能和北华帝君般配的也只有她。但美又如何,就算前世是我上级又如何,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可不是一个光会逆来顺受的可怜童养媳,是能以被动化为主动、攻势凶猛的超级无敌霉女。   “我是不是百花记不得了。”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色咪咪地上下打量了色仙,很是有银魔潜质的嘿嘿坏笑起来:“从现在开始,叫我百合好了!”   百合?趁着风仙在犯迷糊时,我要色不怕死地猛扑了过去:“本小姐八辈子没有男人,准备改性当双性恋了。”   “找死!”风仙轻蔑的一举手却发现没了法力,顿时惊恐的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也不管是谁收了风仙的法力,反正对我有利。心中不由一乐,扑了过去,对着风仙两边的脸颊就啵啵狠狠的两口。啊,呸呸,抹了粉了。又是满头的首饰、又是涂脂抹粉,弄得象暴发户,大约就是想把除了一身白没有一件首饰的我给比下去。   让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点,要么不做,要做就彻底!要么不狠,狠到让你记住姑奶奶的厉害。于是扯开盘结在腰上的腰带,手脚并用地扒着她汉服款式的罗纱长裙,露出了白色亵衣。狠狠抓着风仙高高的发髻,压得她不能动弹,而嘴里完全是色狼的台词:“来,让姐乐乐!”   没了法力的神仙,力气居然连我这个新鬼都不如。我一手抓着头发,另一只‘魔爪’对着那吹弹可破的光洁细腻肌肤,又是捏、又是掐,张狂地哈哈大笑着,玩起了虐。   大约没人敢在地府现场版演示如此暴力色情画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尖叫连连的风仙,被我暴打摧残着。直等到风仙酥胸被我当做发泄球一般,抓捏得直叫救命时,才回过了神。   在大家没过来阻止前,我抓着风仙的头发往前一扔,风仙如同破包袱一般被我扔到地上。   “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用雷劈她!”哭嚎着的风仙,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原本的高髻乱成了鸟窝,还有二根没有掉下的金银钗,象稻草一样胡乱的吊在鸟窝上。   “天兵哥哥,我看上的人会怎么样?”我双手插腰嬉皮笑脸地对着天兵暗示:“到底谁该被雷劈?我现在可是很爱很爱风仙哦,大家听见没有,我爱风仙,很爱她!”   二个天兵相对而视,故作恭敬地对着风仙一抱拳:“仙子,天命难违,得罪了!”随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如同雷震子法器一般的锤子榔头,对着风仙一阵乱捶,闪电劈得风仙鬼哭狼嚎地四处躲避。   哈哈,爽爽!敢得罪我这个色女,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风仙四脚爬地的速度还挺快得,几下就乌龟爬就到了一个黑色池子边。   “风仙子,没事吧?”孟婆赶紧的飞过去扶,很是关切。   “滚开,老太婆!”风仙一把推开孟婆。站稳后一运气,一股隐藏的黑气从头顶冒出后消散。随后披头散发、龇牙咧嘴,犹如‘疯仙’的对着阎王就骂起来:“是你,死黑炭!竟敢暗中封了我的法力,你也活得不耐烦了吗?”   “辱骂鬼仙,还敢叫我黑炭。也不看看这个地盘是谁的!”看来阎王忍气吞声也是有限度的,他一个瞪眼,手指一举发出了一道黑光:“我再封!”   “雕虫小技!”风仙冷冷一哼,甩袖子的同时,旁边的孟婆突然脚伸出一勾。   风仙还未喊出声,就噗通掉进了黑色的池水中。   “老太婆?让你喝喝我老太婆的洗脚水!”孟婆对着漆黑浓稠的池水吐了口口水后。转过身慢慢走向了一直忙碌的汤摊,满是皱眉的脸又恢复了原来的死静,嘴里嘀咕着:“每次喝下的汤药只能倒在这里,没想到风仙子那么不小心,自己掉了进去。”   风仙在千年的剩茶汤里扑腾了二下后,灌了几口快发酵的茶水后目光呆滞的从池水里走了出来,随后如同梦游一般地往里走去。   “别~”猪面急了刚喊出声就被牛头拦住。   “猪弟,还是让风仙投胎吧。”牛头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牛鼻子:“风仙被百花仙子错爱,遭受天谴误入剩药池中。孟婆汤是无任何解药,除非重新投胎转世,死后才能记起前世因果。难道你想让白痴一样风仙回归天庭?”   天兵犯了难,仙人无申报就去投胎,万一天庭知道怪罪下来。。。   北华帝君发话了:“风仙不顾美貌会引来百花垂涎,来到地府存心招惹,又自己误入剩药池,浑噩之下自己又去投胎,我们都阻拦不及。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风仙百年之后,天庭才过二三月。你们上报后,就让风仙回归后自己去向天庭解释吧。”   二个天兵顿时点头:“我等实在阻拦不及,到时请上仙以及各位鬼仙作证呀!”   “那是自然!”阎王摸着黑胡子,一声叹息:“只可惜了百花仙子的下世好命,被风仙给抢先投了。但不急,天有天规,仙人私自投胎必受情苦。下一世是好是坏,就看她的作为了。”   地府真的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一个比一个黑。我睁着崇敬的目光,一个个仰望着,真的是佩服佩服。   风仙大约一直高高在上惯了,破鼓众人捶,她被黑得那么惨,也是气焰太嚣张,得罪了所有的人。所以说,做神仙也要厚道点,夹着尾巴低调做人也是有道理的。   第一部 死了也要骚扰 第十四章 坠入红尘   看着已经忘了一切的风仙消失在前面的灰暗霾瘴之中,我想哈哈大笑一番。如果天庭知道了,投胎人世的百花仙子在地府爱上并色狼一般调戏了过来挑衅的风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脸色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怪事年年有,也许这属于最让天上人间都会掉下巴的特大新闻了!   北华帝君牵着我的手,面对着我依依惜别。他那张毫无人间铅华的脸,真的让人百看不厌。   对于刚才我的胡闹,让他最终忍不住喈喈地笑了起来,转身将我搂在怀中,笑看着我:“你却用这招对付风仙。”   我嘿嘿地笑着,在各种帮助下,能把一个神仙整成这样,很是有成就感:“不值一提!要知道现在的人不比以前那样逆来顺受。就算把我投了男胎,她是男人,我也照样能和她玩耽美!”   犹豫过后,他缓缓地开了口:“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下一世,想要什么样的经历?”   当然是美男,好多好多美男!肌肉、嫩滑随手摸;缠绵、强硬全笑纳。天天都性福、夜夜有香肠。。。第一念头立即跳了出来,憧憬着肉肉和棍身边晃,一副春色满人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但当看着美得完美的他,我改变了主意,忍着抛弃一切的痛,很肯定的回答:“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种田打渔过清苦的日子,我也愿意。”   “不行。”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声叹息:“他们必定让我们不能见面,就算见面我们不得善终。”   “死就死吧,反正就剩下一世了。但是他们一定会让我活得很长,五百年才八世,这世我才活了二十多岁,证明以前七世我平均寿命是七十岁。”我也是很苦恼,恨得直想揪头发。要不是现在社会开放了,我有很多“失身”机会,让天兵简直不堪重负,否则不会死得那么早。   以前女人命运悲惨,各种压迫很容易就压制住。只要我未过门时,指腹为婚的丈夫死了,就要关在深宅大院里一辈子。那我已经忘记的前七世,必定享受了人间所有清苦,说不定哪里的旅游景点还有我前世所立的贞洁牌坊。   无声的寂静透出了抓不住、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的哀伤。   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涵着丝丝歉疚和痛惜:“我不可能在你身边,再选一下吧。”   没有了他,世界都是灰暗的。但天命难违,我一鬼魂又能如何?我自嘲的笑了一声后,抱着这世追叶逐草永不言败的精神,闭着眼大声道:“那么我就找很多很多美男,七个丈夫、八个侍郎、面首无数,把没男人的八辈子全补偿回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好!既然诬陷你风流成性,那么就痛痛快快活上一次,也算没白担当这个罪名!”   他抬起了手,如水润一般剔透食指在我眉中央轻点,一股香气顿时弥漫我全身。我茫然不知地呆呆看着他,一定笑得很傻。   “上仙不可!”阎王和二个天兵顿时脸色大变,阻止不及。   “百花,已将你身上的罚转至我身上,就让我也去红尘一遭解了你一世的苦。”他如水的眸光潋滟翻涌,荡漾得我眼呀神呀、都快飞出去回不来了。   他慢慢的低下头,我的双唇感到他柔软的唇,轻缓地却如此柔情。。。早已没了的心脏却还是如电流通过全身般感觉。当他的唇离开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一抹浅浅的湿润。浅浅一个吻,足以让我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他微笑着深深看着我,仿佛想将我烙印在心中:“下世你想如何活就如何活,是我欠你的。”   “那你不是没了女人吗?”我听出了弦外之音,仰头看着他,很认真的承诺:“我会去找你的!”   他笑了,挥袖将惊慌失措地飞身前来阻止的阎王等鬼仙,关在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内。随后慢慢放开了我,看着我往身后的一片混沌烟雾倒退着飘去。   “带上我!你去哪里?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伸着手想抓住白衣飘飘美得炫目的他,再怎么努力,也跟不上。只能对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大声疾呼着。   “不要来找我,死后必定能再见!”他黑色的长发随意飘散,笑得如此美,带着牵挂和深情的绝美地脸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的飘渺不见。   我不要离开他,不要!我哭着坐在了地上,如烟的腿部如蛇一般盘结。   只听到身后结界里的群仙鬼在讨论。   “怎么办?孟婆汤没有喝。”孟婆很是为难,手中还端着半碗刚倒的汤药:“现在老是有人穿越,弄的一个个都天生之才到处串改历史,上面已经批评过很多次了。”   阎王一拍大腿:“既然北华上仙已经将罪罚转到他,麻烦天兵去人间弄次意外,对着他头敲一下,不就忘了所有一切吗?”   二个天兵相对看了看后,一个怯懦地开了口:“小的职卑权小,这可是北华上仙,以后回归天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阎王你解决吧,毕竟是地府里弄出来的事。”   天兵不帮忙,阎王也只能对着牛头猪面一瞪眼:“那么你们去!”官大一级压死人,牛头猪面惨叫求饶声连连。   “北华,北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一定!”我如梦醒一般,猛地爬了起来,痛苦地呼唤着,发了疯一般的往他消失的地方追去。   “她也没喝孟婆汤,快抓住她!”阎王急了,此时结界已解,六个鬼神在我身后追赶过来。   喝什么劳什子孟婆汤,我不要忘记他。他为了我在奈何桥上苦等五百年,化解了我一世的情苦,我要还给他。哪怕被天雷轰、被火烧、倒无数次霉、被整得不成人形,我也要陪在他身边。我爱他,也是我欠他的,我必须要还!   北华,北华,我来了,一定要等着我!   身后的大呼小叫一片喧闹,最后一声“完了!”的喊叫声中,我义无反顾地扑进了一片迷雾之中,要去追随心中的爱,魂魄轻飘飘地直往最深处的一片黑暗坠去。。。   第一部完   (获得网上推荐,本周的一三五的下午17:00加更一章)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一章 老来得女   (获得网上推荐,本周的一三五的下午17:00加更一章)   有只大手在狠狠打我的屁股,不但打而且是抓着我一只脚踝,将我倒拎着打!不会吧,那么狠,就算要玩虐点的,也不能太过份,会死人的!   屁股火辣辣的疼,让得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声音好象不对劲了,怎么是奶声奶气的了?   “好了,好了!”在一个妇女欣喜的声音中,我被转了回来,终于大头不朝下了。感觉到身体小心地包进一团柔软的绵布中。   睁开了眼睛,努力地四处张望着,但眼前模糊一片,起码有一千五百度的散光近视。我想起来了,有篇报道说过,刚出生的婴儿视觉就是差的,三四个月后才能看到自己的手,所以才会这个时期的婴儿喜欢看自己的手。   “恭喜呀刘大娘,快看看你的女儿长得多漂亮,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我被颠呀颠,臀部部位还轻拍着。   腾空的我凭感觉又被挪到另一个人手里,随后缓缓地平放了下来。就听到刚才抱我的大约是产婆,吱呀打开门,咋呼着出去了:“刘大爷,好消息呀,你有千斤了!”   刘大娘、刘大爷。。。我投生到了农村了吗?也好,现在改革开放,农村经济好得很。住的是宽敞乡间别墅、想吃菜后院拔一点不加化肥农药的自院小菜,分田分宅基地,还可以去城市打工,有些好的大队还入股分息每年几十万呢。   只听到原本吵闹的屋外一阵喧哗,有人高叫着:“周员外来了!”   “刘大爷好福气呀,连周员外也来了,他可是甲子年的贡生呀!”   “林大妈,快将女儿抱出来给大家看看呀!”   只听接生婆语气里带着为难:“这个孩子刚生下,还嫩着呢。。。”   周员外。。。心咯噔一下,别是投胎投了回去,出生在古代了?而且是小门小户,只不过是小小贡生员外,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否则早就跪成了一片,身边莺柔婉转的祝贺之音不绝于耳:“恭喜娘娘!”而不是大娘、大爷的称呼。   “不用,不用了!到孩子满月时再来拜访。”只听周员外咳嗽了二声后,用苍老微带嘶哑的声音很是做作斯文的啧啧而道:“恭喜恭喜呀!你夫妇一直无所出,原本以为你们会孤老一生,没想到五十三岁添女。真是老当益壮、古来稀少,更何况你妻已四十有九。。。”   我晕了,晕了!感情我妈四十九岁、我爹已经五十三岁,真的属于老来得独女,怪不得屋外面都是人声,在古代确实难得。   “周员外别急着走呀,我等都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既然来了,就请周员外赐个名吧。”我那五十三岁的老爹帮我这个宝贝女儿要名字了。在他们看来,不叫大丫、傻蛋、立春、端午之类就好,贡生至少是个文化人,起个名字当然比这些名强多了。   “枯木逢春,现又值百花盛开之际。。。”我能想象得到,应该是个喝过点四书五经的老员外,捏着花白胡子摇头晃脑地咛着:“令千金必定娇美如花,艳压群芳,就叫百花吧!”   “谢谢员外赐名呀!刘百花,好名字。”外面热热闹闹。   好俗气!我一个劲冒胃酸,前世百花仙子听听蛮不错,这辈子居然又叫百花,还刘百花、幸好没有投生在贾府,要不会弄成个假百花来。   快点想想,历史上有没有哪个名女人叫百花的。暗暗扳着手指数落个遍,好象没有吔。。。天啊,我其实很想听到:“夫人,要不我们的宝贝女儿叫媚娘吧,武媚娘!”   我又急又气,说又不能说,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会说话,非吓死人不可。顿时嚎啕大哭起来,都说投胎要看准了,但是刚才我知道,这真的是身不由己的事。   只听到我“呜哇、呜哇”的婴儿啼哭声,微弱的传到门外!   屋外的人还存心气我:“听,连刘大爷的千金都应了呢!”   可能高龄产妇的孩子总比其他孩子底子弱,刚出生虚弱的我,一下气晕了过去!   刘大娘就是我那四十九岁的老妈,生下我后没有奶水。于是牵来一头羊,用羊奶喂我。   当老妈口含着一口羊奶要口对口的喂我,我是紧闭嘴唇奋力不从,急得她满头都是汗。还是我爹直接将盛着奶的小碗端来,凑到我嘴巴,见我吧嗒吧嗒抿着小嘴喝了起来,二人才放心了下来,喜笑颜开。   我老爸老妈还真疼我,等我满月后,天天抱着我出去遛弯,逢人就说我乖,拿十个儿子来换都不给。   耳尖的我,经常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说我刚生出来不苦哭,现在又太安静,会不会我爹妈生我时太老,生出来一个傻妞?   你才傻瓜呢,我可是天神下凡、准备见一个花一个,见一双花一对,如果来一个营就花一群,让天下美男尽归我石榴裙下的百花仙姑。现在不哭不闹,为的就是韬光隐晦、积累能量。。。其实我是实在太无聊了,那么漫长的童年叫我怎么过去呀,但为了我的北华,我忍了!   六个月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生活环境。。。爹娘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因为我出生不一般,所以身上的衣服是同样条件的街坊四邻接济,还勉强过得去。房子是房子,但顶上铺着干草而不是瓦片、家里穷得象被洗劫过一般,除了几件简单的家设和生活必需品,几乎什么都没有。分的地长出的庄稼交了税后所剩无几,吃喝全凭房后三分的薄田。   环顾四周,总共才十几户的小破村子,个个穷得叮当响。我宁可生于帝王家,差点的来个豪门大户吧!象我这种智商不怕宫斗宅斗,却投在了这种勉强糊口小村,天妒英才呀!   此时村里的一群光屁股男孩将我围拢,唧唧喳喳围着我娘看着我这个老蚌生珠得来、还哼哼唧唧的瘦弱小丫头。   也许这里会出潘安、吕布一样的美男呢?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小菜场里挑选肥一点鸡鸭一般,左右看了一圈。   一个个晒得象黑炭,比阎王白不了多少,骨瘦如柴脸上基本上不是泥巴就是土。几乎都流着鼻涕,挂着好奇的表情对着我傻笑。   悲从心底里涌出,这就是我的美男们吗?这就是我百花的后/宫吗?真的是一回头黄河水倒流,二回头陨石洪水滚滚来,三回头地球从此消失在宇宙。我欲哭无泪,出生后的又一次伤心拒绝地晕了过去。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章 牛皮捡大的吹   为什么别人一穿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最差的也是个大家闺秀。有些一穿就已经成年,当妻当妃,现成的老公捞一个。   而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人家孩子,除了我高龄的爹妈之外,没有一点长处,甚至比这个穷村子里其他住户还要穷一点。最让我痛苦的是,还要等自己慢慢长大。   有的是空闲,我就憧憬着,长大后我要发疯图强,努力网络各色美男。然后带着一群老公去找北华,让他看看我此生的成绩,对他深情款款的说:“我没让你失望,痛痛快快活上了一回!但我最爱的是你,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美妙呀。。。想得我每次都先发呆很久,随后傻笑,然后又哇哇哭了起来,再发呆。。。循环往复,让我的爹娘还真以为我是傻子。   娘站在拿布换糖的小挑担郎前,我对着摊子上挂着的梳妆用小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容貌。虽然我以后一定见神收神、见鬼上鬼,但是长得漂亮就事半功倍。身体很瘦又细,脸却是婴儿肥,白白胖胖大眼睛,就象我前世小时候的样子。我总算放心了!   四肢还无力,好不容易能爬了,我就在想,等能走路了,我就留字出走。一边长大一边找北华,顺便收几个美男!等到我长大了再去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七个月时,我发呆也发够了,胡思乱想也想烂了,装哑巴装得实在受不了。   想起古代有六个月就能说话的,于是就试探性的怯生生喊了一声“娘”。结果把我那个满脸皱纹、正在旁边捻着准备织布线的妈激动得,抱着我一溜烟的跑到田头喊我正在收水稻的爹,听我会说话了。   我爹一听扔下手里刚割下的稻穗和镰刀,跑得比年轻小伙还快,一溜烟地从地里蹿到我面前,哄着要我喊他。   算了,就让他们乐乐吧,毕竟他们也不容易。于是我甜甜地喊了声爹,顿时把这老俩口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左右狠狠地亲着我婴儿肥的脸颊。把所有地里秋收的乡亲全部叫来,澄清一直默不作声的我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七个月就懂叫爹妈,比很多孩子都要聪明。   随后我就后悔了,所有的人,包括我爹妈一个劲逗我说话,害得我不堪其烦。索性除了爹妈之外,不到万不得已什么话都不说、惜字如金。   就这样我一岁了,周员外请我家去他家过我周岁生日。说是给我过生日,其实是他宴请了其他十里八乡的员外、乡绅吃饭套近乎。毕竟我是在这穷乡僻壤里,高龄夫妇生下的稀罕物,当做了马戏团里的小丑观看,也是在他一方庇护下、国泰民安的表现。   镇上的周员外要请客吃饭,简直是件天大的事。借来最好的衣服给我穿上后,一清早我老爹推着独轮车,我娘抱着我坐在车上。车轮碾着还未全部褪去的春寒,走了整整一天。   到底是镇上,人多了点。我却没有其他乡下孩子刚来镇上的那种新鲜感,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镇上有没有美男!   一路过来,我简直失望透顶!都是些什么呀?我并不是对劳动人民不尊重,只不过都不对我的胃。挑着各色农产品在叫卖的,一个个身材五短、老远都闻到身上未脱下厚棉衣里的汗臭味。也没办法,吃饭都来不及,谁还有空去收拾自己。就连我老爹,平时也是到了夏天,才回来时去打桶井水冲一冲身体,冬天里根本不洗澡。也只有我,因为刻意表现出喜欢洗澡,每次洗都咯咯笑不停。小孩洗起来也方便,哄得爹妈为了看我难得的笑容,每晚烧了一大木盆热水,帮我天天抹上一把。   到了周员外家,门口家丁正在迎接着过来的宾客。有一个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破棉衣的我爹娘后,翻了个白眼后挥了挥手,象打发叫花子一样不耐烦呵斥:“去后面。”   去后面就是后门进去,我顿时怒火中烧,狗眼看人低,你才喜欢从后面进去!等我长大了,找几个大汉轮流爆你菊花,爆到你一听到后面就哆嗦。   “是,是!”我爹唯唯诺诺地将独轮车的绳子挂在脖子上,推着我娘准备绕到后门。   那么大个宅子,绕上一圈要走十多分钟。我爹推着我和我娘已经走了一天,为了赶路连午饭也没吃,就我塞了他二口,还饿着肚子。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累着了,都五十多岁了,万一累出个三长两短,我靠谁去?   毕竟是花精力辛苦养着我,我不向着他们向着谁去。我左右看了看,来的宾客还真不少,很多还是坐轿子的。   看到一个穿官服的从二人小轿里出来,后面跟着的小轿里出来一个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男孩子、穿金戴银妇人。看来是这官的原配夫人,因为岁数差不多。   我灵机一动,伸出小手就对着那小官就喊:“大人,大人!”   那官和夫人正准备往里进,还是女人心细,一手被丫头扶着一手牵着男孩的夫人一下停住了脚步,侧身看着我。笑着喊自己的丈夫:“官人快看,这娃娃叫你大人呢!”   “哦?”当官的停了下来,好奇地将注意力转向了我。   我更是卖弄了起来,满脸露出灿烂而可爱得笑容,双手伸着要抱:“一品诰命,抱,抱!”牛皮要捡大的吹,只要不说她是正宫娘娘这种杀头的话就行,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当官的立即瞪大了眼,这下没进去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有二个拍马屁的立即抓住了机会拍到半天高,嚷着就道:“这娃娃叫大人的夫人一品诰命呢!娃娃的嘴最灵,看来大人马上要荣升了!”“是呀,是呀,到时别忘了提拔在下呀!”   “好说,好说。”他夫人是一品诰命,他当然以后就是一品大员了。当官的满脸堆笑,到处作揖承让,见我伸着双手就是要他夫人抱,于是道:“要不夫人就抱着她进去吧。”   刚到了官太太怀里,我就对着爹妈嚷:“爹、娘。。。”用力挤眉弄眼、瘪着嘴,装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结果就不用说了,为了讨个口彩,于是官太太抱着我,她儿子由当官的爹牵着,我的爹娘跟在我们身后,从正门进去了。   我本能地扫了一眼那男孩,长得还算白净,对着我直鼓眼珠子。哼,现在对我鼓眼珠,等本百花长大后,一定美得让你掉眼珠子。   我对着他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嘿嘿,我是谁?是天才!真可惜没投生到帝王官宦家,如果是的话,一定顺风顺水。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章 好东西   此时已经到了院内,十人座的酒席左右排开,大约有二十来桌可供二百多人吃饭。看得我爹娘眼睛都直了,连声道到底是大户豪门,排场不一样。   我却懒得翻白眼,才二十桌,我那时结婚、丧事哪一场不是二三十桌。却也倒是,古代人口少,象我出生的那个村,总共才十几户,五六十人。乾隆皇帝号称盛世,摆了个千叟宴,一千个老人到皇宫里吃饭已经是最大的排场了。如果他看到三百年后人类动不动就想办法刷新吉尼斯纪录、弄个万人一起吃饭,一定会吓死。   何必要浪费粮食呢,其实要刷新吉尼斯纪录很简单,非洲上百万个难民,东西做得大点在那里一放,保证饥饿的人蜂拥而至,立即将新的纪录刷到再也无人可敌的地步。   还未到吃饭时间,于是官太太抱着我跟着周员外的七姨太去内室休息。   在别人眼里也许周员外是本镇数一数二的大户,但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房子多了那么三四套四合院。这个老家伙居然娶了七房姨太太,七姨太只有二十出头,大约跟他儿子一个年纪。   管他呢,跟我没关系、懒得管,左右看了一圈,七姨太的内室东西挺齐全的,最吸引我的还是八仙桌上的四色干果。   见我伸手要,于是官太太抓了几把给我,让我一个人在旁边剥着吃,她跟七姨太聊天起来。   我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听她们聊天。原来这次来不是给我过生日的,而是替那个官员践行的。把我拉来是为了表明这官员治理一方有术,人人安居乐业,就连天葵应该已结束的老妇人都产下孩子。   官员姓孙,为九品县官,官太太和七姨太是姨表关系。还想宴席中宣布一桩亲事,就是周员外的孙女与孙县官的儿子结成亲家。孙县官快要上调至州府衙,也是周员外出了份子钱让他去上面打点,说难听点就是出钱捐了个上调官职。别人出了大把的钱,孙县官也不得不让周员外抱着他这棵大树乘凉了。   七姨太叹了口气,不无惋惜道:“如果我生下的女儿与你儿子结成亲就好了,但周员外从娶了六姨太开始再无所出,我是没指望了。”   亲上加亲是古代的一贯做法,也不怕四代以内近亲结婚生下残次品的。只是周员外的孙女和孙县官的儿子成了婚后,这对姨表姐妹该如何称呼。   此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就急着喊:“不好了,小少爷将周小姐压在地上打呢!”   “你们是怎么看的,还不快点拉开去!”孙夫人一听急了,赶紧的往院子里跑去,七姨太紧跟在后面。   我赶紧的拿起桌上的瓜子花生,大把大把往兜里塞。刚塞了大半袋,就被七姨太的丫头抱了起来,我急着还要。他们打不打管我什么事,我还要芝麻糖。   七姨太的丫头也算好,见我对着另外二个碟子里的糖伸着手要,都快要哭起来,抓了二大把把我棉衣的二个口袋全塞满后,急急忙忙的抱着我跟着去后院。   这小子还真够顽皮的,将他小二三岁的未来媳妇打得头发凌乱、好好的大红棉衣全是尘土,在七姨太的安慰下直呜呜哭。   此时周小姐的娘闻讯跑了过来。   打了人家的孩子,一定要有个说法,孙夫人气得打了自己儿子好几下,手指点着脑壳大骂起来:“老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以后去了省里,一定有比你厉害的给颜色。等回去我就叫你爹再请几个先生,你给我好好读书。”   孙公子却嘿嘿笑着:“娘,你就别打我了。我不觉得疼,小心你的手又崴了!”   我被丫头抱着,边舔着糖边笑盈盈地看好戏。这小子大约五六岁、是我见到的这里唯一一个脸皮还算白净的小孩,就是太淘气了。再说要离开去外地,否则等我长大了,当做闲来无事的调剂、收服下玩玩。   拉过自己的孩子,见没什么大的外伤,又碍于孙县官的情面,周小姐的娘也只能说孩子淘气,没什么大事。   此时周小姐的奶奶、三姨太也过来了,安慰了下自己的媳妇也算平息了事。   六姨太却过来惹事了,反正一场唇枪舌剑的宅斗我懒得理会。姨太太娶了太多,就是这点烦。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到最后六姨太和三姨太都气得不轻。   “我的孙女自有我当奶奶的教训就是,没有我这奶奶还有我儿子和媳妇管教,六妹还是不要牵挂我这房的事了,多想想如何伺候好老爷吧。”三姨太的话已经很是厉害了。   六姨太顿时脸色都变了,她进了门后也无所出,也就是理亏的地方。转身见我后走来,抱起我冷笑了几声:“又不是我不能生养,五姐和七妹不是也没有?否则就算近五十的老妪都能生。走,跟我去吃糖,她们都有儿孙,别呆着瞎掺合了,小心也被打!”   七姨太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我搜刮得差不多了,去六姨太房间扫荡吧。这二个少爷小姐要换衣梳洗后才能见人,一定不会再好好照顾我,于是我笑着点头。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六姨太感觉到了外援,心情大好,抱着我去她房间。有糖有吃的就是奶奶,反正我还小,吃喝长身体最重要!   到了六姨太房间里,我往桌上看了看,简直怒火中烧。桌上没有好吃的。他奶奶的,敢骗我!   六姨太将我往床上一放,就吩咐使唤丫头,去将过年时穿的新做绣花红袄拿出来,然后在铜镜前穿戴打扮起来。看来是要弄得漂漂亮亮,比过其他女人。   等会儿开宴有好吃好喝的,我没吃口袋里的存货,先运动下筋骨,将肚子里的东西消化后可以狠狠的吃。于是在床上,滴溜溜爬着转起圈来。   爬到枕头旁,我手往里一探,摸到一根光溜溜凉飕飕的东西。拖出一看,顿时乐了!原来是根金属做的色女最佳用品。情趣商店有卖,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玩意。虽然中间空心的,做得比较粗糙,而且金属的不适合冬天使用,完全没有情趣商店里塑胶的好,但是好歹在这里是难得的东西。   看着这根冷冰冰的金属粗长棍子,止不住的好笑。周员外已经六十多岁了,又娶了那么多的小妾,一定闺房寂寞。这东西那么粗,尺寸简直比曾经看到过最大号黑色帝王级别的差不多。六姨太弄了根那么大的填充物,也太饥渴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想到她在冰冷漆黑的孤寂夜晚,先将如此巨大的宝贝放在被窝里弄暖和了,然后。。。暖帐里传来声声暧昧的呻吟之声。。。也许周员外这个老家伙不行,弄来了七根这玩意,每房里作为必备用品都存着一根,每当气竭精尽时的补救措施。。。活灵活现的令人喷血场面,黯然销魂地浮现在脑海里,满足了极大的意Y怎么叫我不乐不可支!   张望了下六姨太,她正坐在另一边的梳妆台上,忙着叫丫头往头上插着首饰盒里能有的所有金银钗,没功夫理其他事。   我悄悄地将这巨大号的金属一柱擎天‘笑纳’了,塞进了棉裤裤腰里,用棉衣盖好,并且拍了拍,都能感觉到这东西的雄壮地贴在我小内衣上,发出阵阵寒意。   这种好东西一定要留着,说不定以后需要,比如爆爆门口那个怠慢我的看门狗菊花。哈哈,那么大号,扩大手术后,一定能让他以后不再便秘。这叫自用外用俩相宜!这是我今天收获的最好东西。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四章 投肉还花生米   (下午加章)   六姨太打扮好后,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可惜在古代二十岁不到就结婚,三十五六岁时,有些连婆婆都当上了,好象人的黄金年龄一下提早和缩短了很多。   转念想想,历朝历代女子十四五岁就可以结婚了,有些朝代更缩短到了十三岁。古人一出生就是一岁,十三岁是虚岁,实际年龄是十二岁!十二岁,相当于没毕业的小学生。自己现在虽然还小,等待时间遥遥漫长,但是十三岁就可以结婚了。否则等熬到现代的十八岁法定成年,我非疯了不可。再加上腰间那根意外收获的超级大棍子,心情那个好呀!   六姨太满头的珠光宝气在前面象水蛇一般扭着走,丫头抱着我跟在后面。我就看着六姨太略嫌粗壮的腰肢,扭呀扭啊扭啊扭的扭,扭得我的脖子都随着晃了起来。   抱我的丫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惊动了六姨太,她停步扭身瞪了眼:“笑什么?”   我立即冲着她嫩生生地喊:“好看,好看!”男人夸帅、女人夸漂亮,帅哥美女的讨好话,任何一个朝代都适用。   这下六姨太也扑哧笑了,过来捏了捏我小脸蛋,很是受用道:“这小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到时认你当干女儿也好。”   谁要当你的干女儿,你是女王的话,不用说,立即抱大腿。我可爱地笑着,不搭话。   到了院子里,终于回到了爹娘的身边。娘从来没有见过大场面,拘谨地坐着,连菜都小心翼翼的夹。夹了后赶紧低头,偷偷地吃了,生怕吃多了,别人笑话。   我可不管,二只小手抓着一只好大的酱烧鸭腿,狠狠地咬着,吃得是嘴上一圈都是红红的酱油。反正我是小孩,怎么做都没人说没规矩,满桌的人还盯着我的吃相直赫赫地乐。   吃了半个鸭腿,肚子已经半饱了,稍微停了停。前世桃花运没有,饭局却参加了不少,按照以往的吃饭经验,不能一直吃,要稍微消消食后才能吃得下更多。   闲来无事,于是左右看看来客,东张西望起来。   从服饰上看,这个朝代看上去象是宋朝。我出生的地方湿润潮湿并且种水稻,那么就是南方地区,说的也是南方口音。为了重头学习新的方言,还真的累呀。   我很想找人聊聊天,问清到底投胎到哪里了,什么朝代希望能掌握时局,走出这个穷地方。但哪家孩子一开口说的全是其他地方的话,说不定被这些封建迷信的人认为是鬼上身,下场一定会很惨。   目光看到主桌旁的副桌,大约为了二个本场主角能更好的交流感情、青梅竹马加两小无猜,周小姐和孙公子被安排坐在一起。   这小子真的顽劣,将周小姐刚梳好的儿童专用双环发髻又扯得乱七八糟,被孙夫人脑袋上弹了好几个重重的脑嘣后,又扬言要揍他屁股,这才不去折磨已经是泪水潋潋的周小姐。不知道他长大后,能不能开始怜香惜玉,否则嫁给这个有虐情节的男人,还不如嫁给一头猪。   眼睛一眨,这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回来后,他脸上挂着的坏笑,我就知道没去做好事。所以说孩子是藏不住事的,只不过大人都没注意。   孙公子将手中东西展示给周小姐看后,周小姐吓得顿时粉嫩的小脸变得煞白,尖叫着:“娘~”   可惜已经晚了,孙公子飞快的将东西放到了周小姐好不容易又一次梳得漂漂亮亮的头顶上。   原来是一条肉鼓鼓、胖乎乎、碧绿碧绿的菜青虫!   可怜的周小姐如同扔进沸水里的青蛙,触电般的跳了起来,从椅子上滚落到满是尘土的地上。一跃而起后,以乡间仙姑跳大神的姿势,又是跺脚又是晃头,还尖叫连连。幸好年龄还小,力量有限,否则整桌子的菜都要翻了。   我努力憋着笑,但实在忍受不住了,捂着嘴嘿嘿地偷笑。   被又气又急的孙夫人打了几巴掌后,这小子还算硬气,没有象其他孩子那样哇哇大哭,眼神居然七绕八弯的见我在远处笑着。他瞪了我几眼后,不一会儿过来寻事了。   他摸着被揍得火辣辣的屁股,对着我鼓眼珠子:“你刚才笑什么笑?”   爹和娘吓得赶紧站起,连忙解释起来:“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可能对着其他事笑呢。”   狗屎样的东西,没见我还小吗,过来找我的麻烦,活得不耐烦了!我手一伸,拿起一块油腻腻的红烧肉,对着这小子就扔过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这块半寸长,二分宽,肥多瘦少,烧得喷香肥腻的肉“嗖~”地飞了过去,“啪嗒~”正好砸中了这小子的左眼。肉慢慢往下滑,大家的心也跟着往下滑,随后掉落在地上,被旁边舔着鼻子等了老半天的饿狗捡了去。   “你敢打我!”左眼砸得生疼,还被油水迷了的孙公子,边怒骂着边扒拉去眼皮上的残渣剩油。眼睛刚能全部睁开,鸭骨头、鸡骨头稀里哗啦地飞了过来。   我抓起桌面上的垃圾,飞快地扔着。此时速度完全没有刚一岁幼儿的笨拙,简直快得象高手打乒乓球,对着这小子就是一番狂轰猛炸。极具观赏价值,看得宾客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小子被惹毛了,不顾一切的抓起桌上的一盘子油炸花生米,进行疯狂的反扑,将一盘子花生米全部扔了过来。   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人家是投之以李,还之于玉,他是还我花生米。吓得娘抱着我就逃,爹在身后当挡子弹板,所以说到底是亲生,不向着我向着谁呀。   一时间如同下了场临时的花生米雨,场面很混乱,很多来客被弹出的花生米打到。   小子杀红了眼,扔掉一盘花生米后,顺手端起一盅酒来,对着我的罩面就泼过来。   吓得我闭上了眼,只听到“哗~”,但我没感到任何的滋润,于是小心地睁开了天真烂漫的眼睛。   只见前来制止的孙县官站在我和我娘以及那小子的中间,九品官服正中间的重要位置被酒打湿湿漉了一片,不知情的人会有很多联想,是失禁呢还是其他人一起站墙角时小解,对方猛然转身。。。乐得大家也不顾上什么了,哈哈大笑。孙县官气得是脸色乌青、刚蓄起的五缕须,瑟瑟抖,双眼冒火、恨不得要吃人了。   所以说犯法要趁着未成年,闯祸要趁着小,那混小子被孙县官亲自动手弹了脑嘣,额头肿了个大包,憋着个气坐回了位置。   而我却因为绽开迷人可爱、童真笑容,并且故意弄得口齿含糊不清地娇滴滴道:“爹。。。爹爹好!”弄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爹不但没有打我,还抱着我对着大家赔笑。所以说萝莉的力量是很大的,不用白不用,过期就作废,要趁着还没长大前,好好利用一下。   我得意地望了眼正在咬牙切齿的孙公子:小子,你还嫩着呢,还是去欺负你媳妇吧!我是谁,天生聪慧过人的百花,就算再过个十五年,你小子也斗不过本仙姑!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五章 掉了   (加章)   大战过后,暂时的安定。   换过衣服的孙县官坐下后,擦了擦额头上被儿子折腾出来的细汗,不自然地笑了笑,对着各位宾客很是无奈:“小犬天生顽劣,出生时就爱听瓷碗打碎之声,一日不听就啼哭不已。抓周时,什么都没抓,偏偏一手抓了把小刀、一手抓了竟是胭脂香粉。所以不敢给其习武,灌输于四书五经,以为教化。半年来吓走了四位先生,成效却不大。我家世代书香传递,怎么会生出这个一个泼皮混世魔王。”说完忍不住摇头叹息不已。   生了这样一个儿子确实让人头疼,现在才五岁。如果不严加管教,等到大了,还不带着成群爪牙家丁,到处惹是生非。净干些调戏民女、踢翻农民伯伯菜摊子的无聊事。   众人窃笑后,周员外也用文绉绉的话卖弄起来,笑着故作生气,虚张声势着:“孙大人所言差异,贵公子虽天性好动,却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后必定象大人一般效忠朝廷,社稷之栋梁!”   夸了儿子不算,连老子一起带上,旁人立即“是呀;正是;所言极是”的附和。   此等马屁哄哄的话,孙县官不禁抚须微微颌首,如酒醉半醺之态,晕陶陶接受了,嘴里却还是虚伪的官话:“哪里哪里。”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但在古代美男的标准是白面有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男子十六留须,十七八岁时往往嘴唇上已经有了二撇胡子了。所以我要加快速度,培养出一批属于我审美要求的美男,让他们天天刮胡子。让他们明白,留胡子的坏处,吃饭时沾饭粒,如果不洗的话容易生虱子。   此时周员外抓住了机会,开始大肆宣扬孙县官的政绩,这个老家伙说话声音可真不好听,还经常因为搜肚刮肠的找显示水平的华丽词藻,时不时拖下长音,结巴上几回。无非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最后绕呀绕的不免又绕到了我身上。不利用下我是浪费,否则为什么要请我家来吃一顿。   因为抱过我,孙夫人对我表达了高度的评价,展颜笑道:“这孩子很是聪慧,胆子也大,就连扬威都不怕。若不是个女娃,将来必定成大器。”   女的怎么了,难道你不是个女人吗?叹息呀,这个世界的女人的地位呀。。。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男人怎么可能当盆菜呢。   原来那个小子叫扬威,这个音怎么那么象。。。哈哈哈,古代一定没有这个以后专业称呼男人不举毛病的专业名词。孙扬威。。。这孙子阳痿。捶桌子、捧肚子,实在笑不动!要不是他要跟着父母一起去外地了,以后我一定多叫叫这小子的名字,见一次叫一次。   好好的一个名字硬是给我曲解成如此意思,真佩服我色女才能更上一层。我一个人在喈喈地笑,幸好年纪小,没把我当神经病,小孩子总会莫名其妙的哭笑的。   孙县官有什么主意,渡步走到了还在闷笑的我身边,微低下头试探我:“刚才进门时,叫我夫人什么?”   当我是傻子呀,其实叫我再喊一声他夫人是一品诰命,图图喜气而已。这些迷信的古代人!   突然谨慎起来,说谎也要有个限度,我是童言无忌、百无禁忌,胡说什么太师、丞相之类的让他乐呵。无不透风的墙,如果无意中得罪了位高权重的当权者,来了个赶尽杀绝,不是害人害己嘛。于是神秘地笑而不答,还微微摇头。   孙县官哄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结果,脸上居然稍露出不快之色。   我父母都急了,赶紧的也哄我:“孩啊,快说呀,快说!”就连周员外和他那帮子妻妾子孙们端起桌上好菜来哄着。   一个个面红耳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模样,再不说不行了。我只能灵机一动,不动声色的含笑吐出二字:“天机。。。”   孙县官顿时恍然大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天机不可泄露,难怪不敢再多言。此乃灵童啊!”   人们立即起身,纷纷祝贺,一片欢腾。真是天才啊,一下糊弄过去了,皆大欢喜呀!   孙县官又有了新的兴趣,问我爹娘我抓周时我抓了什么。   爹为难道:“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连东西都凑不齐,所以没有抓。”   众人顿时兴致勃勃的说要让我补抓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我当做了消食的乐子。   一张八仙桌摆到旁边,上面堆了十几样东西。什么元宝、刀剑、笔墨还有代表着各种行当的小物件。我被放到了桌子上,大家都聚拢过来,嘻嘻哈哈地把我当猴看。   切~什么金银珠宝,都是涂了蜡的假东西,坐着看都不看,我想要的桌上没有,桌外五公里范境也没有!我要的是美男,美男!想到美男这二个字,口水都快下来了。   如果桌面上有古版金瓶梅、市井房中春宫,我立即爬过去翻阅。   还是那个痿小子懂得我的心呀,叫嚷着:“都是假东西,谁拿谁傻子!”立即又被他娘,孙夫人拍了一巴掌。   “行呀,弄真的!”周员外不知道第几个儿子,笑着从兜里拿出几枚铜钱来,扔在桌子上。   这点小钱就能打发人了?我哼了一声扭过头。   有个也算是财主的人好似卖弄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大约有百枚,放在大约五米远处,笑道:“爬过来拿,拿到了归你。”   周员外皮笑肉不笑道:“来人,去库房拿一锭十两银子来。”   到底是十两的大银子,足有我拳头那么大。普通人家可没有银子,大多用铜钱,只有大户交税时才用银子。   周员外命人将银子放在宴席外的空地上,对着大家炫耀起他的财大气粗:“如果爬过去,就将此元宝赠予。”   足有十米远,存心为难忍!不知道一岁的孩子可以走路了呀?   脑子飞快地计算着,一两白银相当于一贯钱,一贯钱相当于一千文铜钱。一石米价值1.5贯,一石大米59.2公斤,我家每天材米油盐、平坦下来是二三十文钱,一贯钱可以买一亩薄田。。。乌七八糟的想了半天,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十两纹银够我家一跃成为当地有自己田的最小富农,或者熬过一年多的清苦日子。   大男人还为五斗米折腰,我显然不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人,经过着一年的贫穷更是视财如命。为了钱豁出去了,在众人的喊叫吆喝声中,我努力的爬爬爬,朝着银灿灿的那坨‘粪土’奋力爬去。。。终于爬到了,我喘着气,捏起银子笑呵呵的转身。   但没想象中的那样,群声鼎沸,一片叫好。而是出奇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那根超大级别的“一柱擎天”上。。。经过剧烈运动后,从裤腰上掉下的。在夜晚灯光下,闪着妖孽而浑厚的光芒。   我也一时愣住了,坐在原地。   呃~惋惜地看着那根比擀面杖还要粗的宝贝,已经预料到可能拿不回去了,怎么可以掉了呢?心疼呀!而面前都是瞠目结舌,惊愕到极点的大人们,他们的表情不亚于现代人看到了UFO。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六章 敲木鱼   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事,这个时代就算是青楼女子都不敢怀揣这玩意到处溜达,现在却有如此夸张的帝王级别的,简直就象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原子弹横躺在地面上,在周员外的宴席上惊现!惊现,多好、多贴切的词呀。   虽然没有现代的东西那样精美,但也活灵活现,整体线条感流畅,特别顶端还勾勒出圆滑的龟纹,充分了体现了这个历史制造工艺水平。   爹和娘急了,爹的声音都结巴了:“不。。。不是小的,小的家穷,怎么会有这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周员外,这东西确实不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才有。这是二减一那么简单的事,谁都会做这题,不是我家就是周员外家的。   周员外顿时脸涨得通红,对着身后一大群妻妾就抖动着山羊胡子吼:“这是哪个有辱门风的?”废话,有辱门风定在前面,谁还敢承认。   七姨太和六姨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个人是哑巴吃汤团,心里都明白。三姨太可能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开口道:“老爷,有可能是这娃娃在外面捡的。”   这可是稀罕货,外面有捡这吗,你捡一根给大家看看?   终于找到个理由,周员外稍微怒气消褪了点,但要堵住悠悠众口,还要让这理由成立。于是稍微转变了下问题根结,转而问道:“一个娃娃捡这个东西干什么?”   六姨太也不闲着了,赶紧回答:“就是娃娃不懂什么,没见过的东西觉得好玩,也就从地里或者什么地方捡了。”   这下周员外的脸色恢复了,干笑了二下:“看来确实如此,害得老夫担心了一场。”   众人于是附和,判决这东西是我从外面捡来的。   一群虚伪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还硬不承认。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这玩意到底是派什么用处的。我连站都不站起来,走路还不是很稳,还是用爬的。   唏唏嗦嗦几下就爬到了超级“一柱擎天”旁,坐稳后,放下手中的银元宝,两只小手环抓起粗得简直不是普通女人能忍受的大粗棒子,大头朝上、上下摇摆做捅的姿势!   顿时一片哗然,脸皮厚的闷笑、脸皮薄的尖叫。看来我的魅力不减前世,所到之处都闻风丧胆、神鬼共泣。   看大人一个个都在跺脚、捂头,我想我的演示大致很成功。看到地上放着的银元宝,突发奇想,如果用这大棒子去敲元宝会怎么样?   想到就去做,我立即挥舞着敲了上去。“咣~”居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好听响亮,棒子中空的,又是金属制成,当然会形成共鸣。   我乐呵呵地,如老僧盘坐在地上,双手握着放大版写实主义、活灵活现的男性重要外挂式器官——粗壮得足以让女人尖叫不已的金属粗棒,对着够买上好大一片田的十两纹银,一个劲的敲了起来。。。象不象敲木鱼?“咣~咣~咣~”,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敲得是气势磅礴、天崩地裂,比高山古刹清庙里的晚钟都更加响亮清脆。宾客们哪见过如此威风八面、通杀四方的余兴节目,简直要抱头鼠逃了。   “大伤风化呀,快把这东西拿下来!”周员外被气得不行了,手指颤抖地对着我手中的超级大棒。因为年老体弱,一个气血攻心,微带浑浊的老眼往上一翻,气晕了过去。   我嚣张地仰天大笑,抓周?我抓给你们看!这才是我此生最好的写照,我要活得痛痛快快、潇潇洒洒,一手拿元宝、一手抓棒子,钱财、美男两不误!   此时只有一个人还不嫌乱,那是个孙扬威,唯恐天下不乱的哈哈大笑一通后就喊道:“我不要表侄女当我老婆。。。”   他的手指很明确地指向了,坐在空地上仅靠冷幽默就能制造混乱、正在大肆表演行为艺术的我。明确和响亮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饱含着着坚不可摧的意志,指着我惊天动地的字字清晰大叫:“老子要她!”   静,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来回看着几个大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要你个妹呀,还敢以老子自称。这死阳痿,老娘不干,谁爱嫁你这虐待狂的尽管嫁去!老娘一生气,管叫你小子上天没翅膀、入地难挖坑,把你弄成真阳痿,直接当太监去。   我恼羞成怒,操起正敲得起劲的大棒子,对着手指还直指向我的孙扬威脑袋,狠狠地扔了过去。。。   在一片闹哄哄中,终于收场了。在我初次出席比较重大的场合,小试牛刀后,很多人都为我的魅力所“倾倒”。。。周员外在我娘抱着我走的时候,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那孙子捂着被我扔出的“阳刚”砸出个包的额头,却还“痴情不改”的哭着喊着非我不娶,弄得他爹娘满脸尴尬。害得周员外没办法按照原来计划,在宴席中宣布定下娃娃亲。   其实对此我很有悔意,当然不是为了拆了一场大好的姻缘。而是那个“龙阳”,真不该一怒之下扔出去。没想到的是那小子的头比这空心的铁疙瘩还要硬,他额头上一个包,而稀有的宝贝,圆头顶部微尖部分凹下去好大一块。   使用还是可以使用的,我正想爬过去抢救,已经被混乱的人群踩了一脚,圆柱形被踩扁成了长方形铁皮,彻底报废!除非这女人不怕铁片刮得慌,并且那里的肉比土豆皮还要坚硬。   高兴的是银子还是给我了,只不过我娘立即拿了去。拿吧,无所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银子,因为这样才能泡到更上乘的美男!   事实证明了,天才哪怕生在穷乡僻壤,也会受人仰望!我一炮而红,成为十里十八乡最最耀眼的童星,比那个七岁能写出百家姓和千字文的还要出名。   拿着大棒子敲打银子大笑的可爱模样,已经成为了无人敢做何超越的经典造型。在茶余饭后的闲聊排行榜上,名列第一达两年之久!更是远远甩过第二名:临近村的一头母猪一窝生下十二头小猪仔。比排在第三名,我老当益壮、老蚌生珠的父母生下我的话题,更加刺激人的食欲以及立即吹灯拔蜡的欲望。   “我要快点长大,长大。。。美男呀、银子呀、等着我百花!”站在小小的牛粪堆上,四下无人时,我振开双臂对着苍天大声嚎叫,殷切地期盼着,泪水禁不住哗哗的。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七章 童年的美好生活   (下午加章)   我终于三岁了,二年的时间何等的难熬。并不是日子太过贫穷,我家有了十亩薄田后日子终于好过了许多,爹娘因为年事已高,所以租给别人种,俨然成了个小地主。   但也富不到那里去,这二年不是一干二个月就是涝上十几天,庄稼虽然说不上什么颗粒无收,但也减产不少。其他地主还是拿七成,不管一年下来,这三成的粮食哪够吃喝。我爹娘好说话,看粮食不够就拿五六成,今年干得厉害,看来只能拿四成了。   光这些粮食,又加买了二亩地,还养了些鸡鸭,我每隔一二天能吃上个鸡蛋,十天半个月还能吃上据说有时过年也吃不上的肉。   日子难熬的原因是没有美男,从我能到处乱跑时,村前村后每家每户我都探访了遍。每天出去找美男成为了每天的必修课,也许现在的下访基层的村官都没我勤快。   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能错过一个的坚韧态度,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村里十几家人家了解得清清楚楚,上到三十、下到三四岁,都一一细细打量过。别说我喜欢的那种细皮嫩肉的美男了,就算来个阳光型的猛男都没有。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脱了衣服一身排骨。最要命是,这里的人个头都不高。   不要呀,不要!我要的是高大伟岸,臀翘胸肌扎实,这样小鸟依人靠在上面才有感觉。隔着衣服体会着那一股股温暖的体温传导过来,随后微红着脸羞涩抬头,见到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庞垂下,对着我温存体贴的微笑。。。哇哈哈哈,流口水呀,这才是人生,这才是幸福!   一张晒得熏黑,塌鼻子的下面二个鼻孔里还流着青绿色鼻涕的脸正对着我,顿时打消我一切美好的幻想,仿佛一下从天堂跌到地狱,吓得差点从高高的土堆上面摔了下来。   “百花,你怎么还在这里?该回家吃饭了!”土堆下,这男孩的娘朝着我随便寒暄了一句后,对着自己的调皮儿子喊:“狗剩,快点走了,否则没饭吃。”   看着妇人扭着自己儿子的耳朵,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去吃饭,一路上鸡犬相闻,一副农村里的和谐景象,感动得想哭。。。我苦呀,仰头就嚎啕大哭。看看这里都是个什么地,孩子起个名都叫“狗剩”“驴蛋”。   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不投胎到好一点的地方。皇宫不行就郡王府,现在别说官宦豪门,就算是周员外这种镇上小绅都挨不上。穷就穷吧,为什么不直接穿到十六七岁的女人身上?立马收拾包裹离开这个穷地方,照这个长法,我到底要长到什么时候?我宁可穿到七老八十的女人身上,今天醒过来,明天就咽气,也是天妒红颜。现在想死也不能死,北华在什么地方等着我,我只有等待着长大,否则对不起他为了我投入红尘,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女人。   我化悲愤为力量,胡乱摸干净眼泪后,愤然傲立,转身往家里悲壮地走去。家里已经炊烟袅袅,正等待着我回去,却浑然不知沾着土的双手,将脸上弄了个大花脸。   醒来第一件事,洗脸、用一块小布擦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白胖胖、两边脸颊还有着桃花红,我很是满意。村里村外,哪个女人有我那么漂亮呀,简直是百里挑一的一枝花,深藏僻壤一幽兰。。。虽然我只有四岁,想想就抓狂,四岁,四岁!   甜甜喊了一声娘后,我娘就拿着红丝线帮我梳头。将还稀疏的黑发,梳成了左右二条小羊角辫。我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渐渐浓密,虽然速度很慢,我期盼着再长点,就能梳成象周员外孙女一样的双环发髻并留有一小撮扎成马尾巴,到时会显得更好看。   对着小铜镜,我很是满意。帮我梳头的娘开始唠叨:“百花呀,吃完早饭就不要出去了,把好好的脸晒黑了可不行。”   “嗯嗯!”我随便答应着。晒黑了确实不好,这个朝代还是以白为美。那么就看看天,如果阴天就出去。可不能耽误了我寻找美男的雄伟计划。昨天韩老六家娶亲了,新娘是邻村的寡妇,还拖了一个油瓶,油瓶是男是女要去看看清楚,说不定就是我百花石榴裙下第一个美男。   想到这里,我精神头一下上来了,比较昏暗的屋里也变得亮堂起来。虽然有可能还是失望,但活着总要找一个理由,有希望才有盼头。   粥刚出锅,我烫得只能边直狠狠地吹边胡乱的喝,看得我娘赶紧帮着我吹:“看这孩子饿的,慢点慢点!”   我是饿了,太饿了,都饿了八辈子了!这辈子一定要有好多好多美男来填饱我,否则宁可再回娘胎里去。如果这辈子还是没有滋润来弥补我五百年的干旱,等我死了,非把整个地府给拆了!让阎王当我的三陪、牛头猪面伺候我捏脚按摩,一干黑白无常表演艳舞,黑的表演钢管、白的表演脱衣。   终于喝完了,摸了摸嘴直往外跑,我娘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百花,拿上鸡蛋!”   今天有鸡蛋!转过了身,抓起娘手里的鸡蛋,就往韩老六家里奔。   村不大,都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起玩。象我这样那么小就独自玩的很少,但我爹娘并不怕拐子。因为二个拐子实在是。。。   二岁半时,正值夏天,我在门口大树下啃西瓜。一对三十多岁的陌生人路过,看上去象是夫妇。妇人见我是一个人,左右看看又没人,大人都去午睡了。于是壮大了胆子,走了过来,堆砌起满脸笑:“好漂亮的女娃,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好吗?”   外地口音,我连头都没抬起来,继续啃着手中的一片大西瓜,没个好气道:“我从不跟其他女人走,除非是我娘。”   于是男人走了过来:“那么跟我走好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来了点兴趣,用专业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眼。看来他们俩个不光是拐子,男人长得还有点肉,吃得算不错,也做点力气活。大约是顺便做些拐拐孩子,牵牵牛的事。   我故意搬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无知嘴脸:“怎么证明你是男的?”   男人指了指他嘴唇上下三缕已经一指长的黑胡子:“我有胡子呀,是男人都有胡子。”   我哼了一声:“谁说的,太监就没有胡子。”   男人努力挤出和蔼可亲的表情:“那么证明我不是太监!”   我板着个小脸,非常认真,简直比柯南推理前,摆出造型说出“真相只有一个”的经典名言还要认真:“外面也有卖假胡子的,万一你是女人自己粘的呢?”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六章 太监拐子   男人汗一大滴,如果在现代一定会认为我蜡笔小新看多了。反应也算快:“那么你就拉一下,看是粘的还是真的!”   随即他就后悔了,我两只小手狠狠,上揪着他嘴唇上俩撮八字中长胡子,下拽着他下巴下的梳得油光发亮飘飘荡荡的山羊胡,象拔萝卜一般拔着。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手不给劲,腿也上,一脚蹬在他胸口,狠狠的拉。   他叫不敢叫,生怕将大人叫来,疼得是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我三下就将他一半的胡子扯了下来,随后捏着两只手的断胡,睁大了萝莉的眼:“看,拉下来了,是假的吧。拿回去,以后黏黏牢。”   “臭丫头!”男人火大了,龇牙瞪眼、脸色铁青的举起手就要打。   我冲着里面就喊:“爹!”   在屋里睡觉的爹迷迷糊糊回了句:“嗳~”   吓得这要打我的人口贩子脸色唰的惨白、身体定格,高高扬起的巴掌停留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现行的立体雕塑。   嘿嘿,小样的怕了吧?古代贩卖人口可不象现代最多判个十几年了事,那可是充军或者流放千里,有些情节严重的砍头不算终极,要受三刀六刀剐刑的。就算不送官,也少不了村民的一顿毒打。   “没事,你睡吧。”我冲着里屋喊了生后,转过身对着人口贩在一本三正经地道:“村里男孩光屁股我都看到过,他们都比我多个把。你是男人的话,给我看看。”   男人顿时汗又一大滴,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脱裤子?看我的样子也不象是开玩笑的。   我还很是认真的道:“不是男人,我不跟着去。”   男人微带着带着磕巴地问:“为什么。。。不是男人,你就不跟?”   我放下半片西瓜,等一会再吃。半眯着眼半躺着,斜靠在大树树干上,一副吃饱喝足要睡觉的样子:“因为我爹老是说女人都不是个东西,除了我娘之外。”   男人顿时乐了出来,暂时忘记了胡子被拉掉之仇。其实这男人身材也算有点肉,如果好好培养一定能讨不少女人欢心。当什么人口贩子,他卖卖他自己,既能赚钱又娱乐,多好的事业呀。人呀,怎么都不学好?   我又天真无邪的瞪着他中间重要位置,也干旱了太久,没有美男先看看活的也好。   女人有点不耐烦了,拍了他一巴掌在旁边催促:“趁早赶紧脱给她看看,晚了也只能扔了这肥羊。”   男人左右看看无人,于是撩起短衣下摆,将裤子扯下一角,掏出了。。。“儿童不宜”、打上马赛克。说实话,紫紫黑黑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故作天真地瞪大了眼:“怎么那么大,跟那些男孩不一样嘛。让我捏捏,真的是热热软软的。”   一说我要捏,男人一下就硬了起来,现在总算好看了许多,刚才蔫巴巴的一点都没激情。因为刚才拔胡子的惨痛让他心有余悸,直往后退:“别,这个怕疼的。”   “噢,怕疼呀?”我挠了挠头后,朝着他招了招小手:“那么我用舌头舔舔。”   顿时如特大炸弹,炸得男人的脸一下涨红,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站在那里处于游离状态:“舔。。。舔。。。舔舔。。。”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我们走,不要了!”女人居然吃起我这个三岁不到的小孩醋,脸色发青地拉着她的男人就要走。快走吧,快走,以后尽量改邪归正噢!   我对着男人暧昧地用柔软的小粉舌头,舔了舔上下嘴唇,小嘴巴越发的红润,娇嫩嫩地诱惑道:“西瓜真甜,我还想吃黄瓜。”不但如此,还将食指放进嘴里,吸得咂咂出声。   “就让她舔舔,然后立即拉着她走。”男人受不了,对着女人耳语,但字字被我灵敏的耳朵听到:“这丫头白白净净的,卖去青楼至少值十五贯钱。”   “那就快点!”经济利益驱动下,女人屈从了。但也气得半死,瞪了我几眼,嘴里无声地嘟囔着。   我也知道她肚子里想什么,一定是等一会把我这头肥羊牵走后,在暗地里狠狠教训我一顿。   男人乐呵呵亮着家伙往我靠来,此时喘着粗气,满脸的银笑。还尽量柔声柔气,比刚才拐骗我还要温柔:“你一定要轻点,不要用牙哦!”   “嗯,嗯!”我脸上挂着笑,却悄悄地从身后捡了快边缘略薄的细片石头,娘经常顺手拿这石头刮刮鱼鳞、刮刮苞子上的玉米粒,用完后扔在这里。   棒子越发竖得高高,都朝天挺进了。没想到我才二岁半就如此的魅力,长大后一定迷人无数。将石头捏紧后,对着那棒子下黑糊糊的肉球球,我伸手就以“秋风扫落叶”的剑式,以石为剑,雷厉风行的抹刮了过去。   “啊~”男人一声惨叫,捂着受伤部位就躺地上翻来覆去的嚎叫。   扔下带着血迹的石片,扭头就往家里逃:“有人挥刀自宫当太监了,快来看呀!”   一听有人自裁当太监,顿时让还在午睡的村民立即醒了过来,纷纷冲出家门来看热闹。比挑担小贩来卖东西时,速度还快。   我见人多了,胆子也大了,站在高处又喊又跳:“有人当太监了,有人当太监了!”并且指着见势不好要溜的女人大喊:“她是太监的老婆,是她动手割了老公的小弟弟。”   这下女人还逃得了吗?当地保和村长过来时,看着天真无邪坐在旁边,食指相对着,玩手指对对对的我,怎么也不相信一个二岁半的小孩能将男人的蛋蛋划了一道大口子。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呀!”女人坐在在还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嗯哼嗯哼的男人,呼天抢地地拍着大腿,装模作样的痛哭着:“我家男人小解,结果这死丫头趁机伤了我家男人。。。那里。啊,苦啊~不赔我们十贯钱,我们决不罢休。”   也太黑了点,一开口就是十贯。对着树尿尿,旁边却有一个女孩子瞪着眼看着,能尿得出来吗?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但还是有这可能的。在这里总共就那么几家,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地保和村长也算是自己人,于是试探性的问了问我。   我笑得绝对无辜,还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博得了压倒性的支持率。故意奶声奶气道:“西瓜好吃。。。他脱裤子。。。说这更好吃。。。说吃完后带百花去好地方,百花怕怕。。。”   一片哗然,村民议论纷纷。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二三岁娃娃,怎么可能会扯谎。爹娘立即承认给我片西瓜到大树下吃,更何况,大树底下啃剩下的小半块西瓜可以佐证。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七章 终于见到美男   “你这禽兽,连那么小的娃娃也不放过!”已经年逾七旬的村长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身体跟花白胡子都一起瑟瑟发抖。   “不是怎么回事。。。”女人急了赶紧摆手。连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停止了哼哼,连声叫冤枉。   “他们还说。。。”故意手指点着脸颊,大眼往上眨着冒出点点星光,象个洋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要上前抱着亲两口。我装出努力在想,半天才道:“卖我去什么楼,是什么颜色的楼。。。可以值十五贯。。。对了,是青色的!”   不是傻子的大人都知道,还有什么颜色的楼,那时没有小红楼,青楼却不少!   原来是拐子,这下还不炸锅了!不容分说,村民们立即拿上了麻绳将二个人口贩子捆了,送去官府法办。   官府还是黑暗得,几板子下去,他们全招了。但也挺严谨,一查全部属实,还救回二个孩子,于是我破获了一个有预谋的小型贩卖儿童组织。   二个人口贩子被铐上枷锁,流放五百里充军时。我爹娘和村里人正好去镇上赶集,正好目送了他们一段。   那男人分开着腿,成可笑又夸张的外八字状,看来蛋蛋还没有好。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双手被铐在沉重的木枷上,一步步往前挪着。   看到我后,扭着头就瞪着血红的眼吼:“妖孽,这是个妖孽。。。”   我科奥,你犯罪却骂我是妖孽。别了,好好去蛮荒之地劳动改造吧,那里天大地光,无人开垦荒山野岭很多,过个八百一千年,保证房价高得让你死都不相信。充军流放制度真为人口平均分布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说以前妖。我不能因此骄傲,要继续努力,将色女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做到日日复习、天天进步。不要到长大了,退步得连一个美男都花不到,简直影响我百花的英名,对不起北华对我的一片器重。   小孩抓东西老是会掉,鸡蛋咕噜噜从手里滚了下来,在烂泥地上滚了两圈停下。   我赶紧的折回,捡起鸡蛋看了看,幸好没磕破。虽然我家富裕了很多,但也只够吃饱饭,鸡蛋还是稀罕物。吹了吹上面的土后,小心的放进了袖子里的小夹袋,再急冲冲地杀往韩老六家,如果新来的没有一点美男的潜质,那么我就要去河边等着那帮小子玩热了去洗澡。   每次看着这些小子,光着腚在小河旁打着水仗,那小肉虫子随着嬉戏一晃一晃的,我就闭着眼想象着。。。是一大群美男在河中沐浴。肌肤如雪、发如丝、香肠一晃一晃的。。。绝佳的风景呀!也只能靠想象打发漫漫童年。我要再熬上十年,十年,十年呀!   气喘吁吁的一溜烟就跑了韩老六家,新媳妇正在打扫院子。这里的风俗是新娘子一早要爬起来坐家务,否则会被人笑话的。这也是,如果躺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很容易觉得大约昨晚洞房花烛夜太劳累了。   已经有二三个长辈坐在院子旁的丝瓜架下,见到我就笑:“是来找新媳妇的儿子玩吗?他出去玩去了。”   原来不在呀,我有点晦心丧气,正扭头望外走,韩家新媳妇喊住了我,笑着去里屋拿了把瓜子放在我兜里。我不要瓜子,我要看看你儿子!   只可惜她儿子不在,见新媳妇长得还算不错,按照优生优育学,除非她儿子象她前夫,她前夫又实在惨不忍睹,推断下来,她儿子应该不差,   我甜甜的一笑:“婶娘真好!”不教自会,逗得韩家新媳妇大乐,摸着我脑袋就夸我乖。   微微失魂落魄地走在去往小河的路上,此处不开花,那里有风景,生活还是要继续着。这就叫哪怕失败一万次,也要继续坚持;宁可错上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打,打!”一群顽童喊打声传入我耳朵里。   我遥遥望去,四五个顽劣小子正不知道打谁,而那个被打的,正捂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凭拳打脚踢。   那可不行,这些小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男大十八变。谁知道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我可不能让潜在的美男在小时候一顿群殴中破了相。   于是气运丹田,大吼一声:“村长来了!”   小孩四散而逃,我赶紧走过去,去扶地上的倒霉蛋。倒霉蛋一把推开了我,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我很是生气,好心没好报!当我再仔细看清时,顿时愣住了。   小男孩年纪大约七八岁,浓黑的头发梳着个发髻用蓝布包裹着,并用同样颜色的蓝布条扎紧。白皙的皮肤如同白玉般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仙韵,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一双大而眼睫毛浓长的眼睛很美,却含着一丝冰山一般的冷漠,有着和年龄不相配的成熟。   美男呀,美男!我简直快要仰天大笑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有潜质的美男。刚才幸好我出手及时,否则打坏了我的美男,我非宰了这群小子不可。   我站在旁边,细细欣赏着正在拍衣服上灰尘的小美男,衣服应该是新的,所以他异常的珍惜。拍去灰后,还小心抹去细微皱褶。   怪不得他要被打,一掐就仿佛能出水的剔透皮肤,美得简直不象个男孩。再加上一身书生打扮的长衫腰部系带,而不是普通乡下孩子的短上衣长裤,当然被视为另类。   希望他长大后还是那么漂亮,哪怕有现在一半的姿色,也是个普通村姑都自惭型愧的超级美男了。   我笑盈盈地望着新发现的宝贝:“你是韩老六新媳妇的儿子吧?”   “是!”他整理完衣服,根本不看粉雕玉琢的我,将背影留给了我,很是冷淡:“怎么样?”   平肩,长腿,细腰身。。。长大后只要足够高,一定是副好身材。   农村里没了爹,多少会被人欺负。看来这种不道德的陋习影响了这个小美男的心理呀!冷有冷得味道,越是冷,我越是喜欢,很配他的气质。怦然心动呀,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难道我恋爱了?对,我恋爱了。   “我叫百花,百花盛开的百花,刘百花!你叫什么?”恶俗的名字呀,一听知道是傻大姐的名字吗,但还是要说,先问下初恋的名字吧。   “萧逸风!”他还是象冰水一般冷冰冰的,但终于转过身正对着我。风吹起,扬起他包裹头顶发髻的蓝布条、长衫衣摆在风中飘荡、配合他幼稚却满是严谨的成熟美颜,哇哈哈哈,现在都这样了,长大后还不迷死人?   “很好听的名字,我喜欢!”我说的是真话。   他犹豫了一下后,微带着自豪:“是我爹帮我起的,说做人应当洒脱,笑看俗世,又应顺势而飞。他是个教书先生。”   文化人的后代呀!喜欢喜欢呀,我心里一阵狂喜,差点没美得晕过去。不错不错,到底不一样,名字起得简单好记,不象王侯之类,这个熙那个曦,存心起一些让人一看先是一愣的字。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八章 初定一个   “那你一定识字了?”我笑吟吟地拉起萧逸风的手,他的手又软又滑,没有一个茧子,看来不是做粗活的人。   我们走到河边草地上坐下,打开了话匣子。   “我已经是乡试的贡生了!”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于是我问:“你几岁呀?”   回答:“五岁识字,今天八岁了。”这个年代,七八岁当贡生也是不容易的事,特别是在这个穷地方。哪怕临村比这里人口多一点,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娘嫁给这个男人就是为了我读书,他答应供我读书的。”他的眼眸悠远异常,完全没有小学一二年级的稚嫩,有的只有经历世态炎凉的冷峻。   我叹气,这里可没有希望工程,贫困家庭减免。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只有缝缝补补、洗洗衣服赚点外快。他的娘一看就不是下地种田的人,这里的生活水平又不高,吃口饭都成问题,哪怕他娘象孟母一样每天晚上织布,也没人来买。   怪不得逸风那样清瘦,但瘦归瘦,皮肤还是那样的好。到底是天生丽质呀!   我掏出袖子里的鸡蛋,塞在他手里,含羞带怯温存地道:“给你吃。”说完就逃跑了。   跑了一段路,才一拍头,我逃个什么劲?   有了逸风后,我仿佛有了盼头,只要一有白煮蛋鸡蛋,就偷偷藏着,然后拿给他吃。而他见到我时眸中的冰冷,似雪山上慢慢融化的冰雪,聚集在他一旺秋波中,清澈而明亮;但面对别人时又是一片寒冽。也只有对着我才会微笑,如此待遇,真的让我是死而无憾了!   半个月后一天,逸风将我塞给他的鸡蛋又塞还给了我,诺诺道:“这东西很贵,以后不要给我了,你自己吃吧!”   别呀,不吃怎么能长身体?我还等着看你长大后的俊美模样。鸡蛋算什么,难得碰到一个如此有培养前途的帅小哥,让我掏心掏肺都可以。   “不要紧,我家还有很多,每天都吃不完。你多吃一点,以后考个状元后回来还给我。”我又将鸡蛋塞进他手中,顺便紧紧抓住,狠狠的摸了把油水。   他棱角分明的嘴角两边往上弯起,让我有了吻上一口的冲动。并且很邪恶地开始盘算,是不是将这未来美男的初吻先给夺了,等条件成熟了,最主要是我的身体成熟了,再一口吞了。   春风般的笑容很快的消失了,他整齐漂亮的眉毛中间微结,居然有了只属于成年人才有的愁眉不展:“新爹爹说今年收成不好,可能供不上我读书,让我停上一年。但我不想停学去下地干活,我喜欢读书。”   我愤然而起,很是敌忾的大声骂道:“媳妇骗到手,说话不算话了?不行,你要跟你娘好好说说,如果他不支付学费,立即休了他!”   逸风仍旧坐在旁边,呆呆地仰头看着我。   连他娘都难以驾驭命运,更别说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早熟了点,但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我泄了气,坐了回去。此时非常的安静,还是由我打破这平静:“学费多少?”   “一贯钱或者一斗大米。”逸风的话让我更加泄气。今年年景不好,每家每户都紧巴巴地过日子,就算镇上每天只用二三十文甚至十文钱的人家大有人在。他后爹确实很难凑足一千文钱供他去读书。   见到逸风忍不住摸起眼泪,双手遮盖住脸哭泣起来。我的心颤抖、抖得我简直难以忍受,真想陪着他一起哭。   我手臂搂着逸风,吸了吸鼻子,很是有乘火打劫意图:“如果我长大后能娶你的话,我来想办法。”   逸风瞪大了眼,侧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男人娶妻,女人怎么娶?”   其实男人也可以入赘的,但一个八岁的孩子再解释也不可能懂。我瘪了瘪嘴,眼眶中开始盛起了泪水:“你不喜欢我?”   逸风头一次见我要哭,慌了手脚,赶紧哄我:“喜欢,最喜欢百花了。”到底是孩子,一骗就什么心里话都掏出来了,从这个小美男嘴里吐出喜欢二字,让我心花怒放。   我可怜兮兮,声音颤抖地问:“那你以后会是我的人吗?”   逸风大约读书读傻了,可能知道君臣之道,懂得孝顺,还不是很清楚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知道夫妻之礼。也可能年纪还小,毕竟只有八岁,实际年龄只有七岁,我上辈子七岁入学时只能一数到十,还数不利索。   他点了点头了:“我喜欢百花,就是百花的!”   哇哈哈,我一蹦三尺高,笑着边跑边喊:“等着,我一定会凑齐学费的!”   “娘,给我钱吧。”我把目标对准了娘,缠着正在做饭的娘要钱。   “你要钱干什么?”娘正切着包心菜,手上的活没停,切得木头砧板直响。   “嗯。。。我想吃糖!”小孩的理由最好找。   “昨天要了,今天还要,不能给了。多吃糖,牙会疼的。”娘转身不理我。   这里没戏,那么转个战地,我又缠住了正在拿着榔头,对着一个槽口松动有点歪斜的竹椅,修修补补的爹:“爹,给我钱吧,我想吃糖。给我吧,好爹爹!”   爹被我抓住胳膊晃得摇来摇去,搅得不得不放下榔头:“好百花,爹的钱都在娘那里,爹没钱!”   “不要嘛,不要嘛,我要吃糖,要吃糖!”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耍起无赖来,爹娘拗不过,最后给我一文钱买糖吃。毕竟是五十多岁养的,又凭白赚来十亩地,能不宝贝嘛。   “咣当~”将钱扔进陶罐子,看着罐子里可怜的三个铜板,我长长叹了口气。离一千的距离还太远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别人投胎,要钱有钱,都是男人脑子抽筋般的送钱过来,要珠宝有拳头大的珍珠;要金银,金子一箱箱银票一沓沓。而我却为了追美男,小小年纪开始赚钱。   没办法,逸风可不是普通男孩,不是光靠几个白煮蛋就能搞定的。付出越多,收获越大,硬着头皮也要顶住。   逸风,美男!为了我的美男更加高层次,更加富有知识学问,我流着口水,缩紧裤腰带的上。   从此以后,村里少了一个在河边,流着口水呆呆看着男孩子们打水仗的古怪小丫头,多了一个比李嘉诚都会做生意的小财迷。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九章 努力赚钱   “李大妈,你这块石头还要不要?”我指着一块长久踩踏而变得平滑的方方正正青石问。   “噢,一块破石头而已,喜欢就拿去玩吧。”正在啃瓜子聊天得李大妈,眼睛都没正眼瞧。   于是我乐呵呵地将石头挖了出来,费力的双手搬着走了。到了地头,我将石头一放大声吆喝起来:“磨刀石,上好的磨刀石!超低出血价,只要一把白米或者一个铜钱。”   四岁孩子在做生意?正在农闲的大人来了兴趣,于是纷纷围拢着看热闹。   我一见人挺多,更是卖力吆喝:“磨刀石,上好的磨刀石!拿回家不占地,磨刀不豁口,小偷来了最趁手的兵器,只要一文钱或者一把白米。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现在不买,以后后悔!”平时很少说话的我,喊得是不带囫囵的。   一个大人觉得好玩,于是指着地上正晒着的刚收下未去壳的稻谷:“我买了,你去抓一把吧。”   “欺负我呀!”我伸出小手来给大家看:“我那么小的手,只能抓你们的一半都不到。而且是未去壳的,脱糠后又要去掉三成。说什么也要让我抓三把!”   虽然收成不是很好,但三把谷也不算什么,就当是被鸟给吃了。大人答应了,我立即跑了过去,手刚一伸就叫了起来:“好疼,谷粒太粗了,要不让我套上一层布抓吧。”   “行呀!”大人又答应了。   我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随后将小手伸进布袋里。象靶子拢谷子一般,手一抹隆起一小堆,随后将布袋子一个翻转套上谷粒。   我托着一小袋谷粒,大声喊道:“一把!”然后将小袋的谷粒倒进另一个袋子里后,在大人们目瞪口呆下又如法炮制二遍。抱着大约有半升谷子的袋子,我连声道谢。趁着大人还未回过神,抱着谷一溜烟的跑了。   一人一天大约吃1.5升米,对于我的胡闹就当是笑话,付之一笑。   一斗就是十升米,至少往百分百的成功又迈进了二十分。   在家看到我娘在舀米煮饭,立即抢着也要帮着淘米。在淘米前,悄悄抓了一小撮放兜里。   “卖茶,卖茶!上好的井水,凉凉的还加了盐,一碗一文、三碗二文!”太阳头最毒的时候,我拎着个小水壶和三四个小碗,游荡在地头摆茶摊。还现场演示,倒了半碗水,当着正等谷子干,也被晒得有点晕得大人面前,咕咚咕咚夸张地喝下去,引得他们干渴的喉咙上的喉结也上下摆动着。喝完后,我还发出饮料广告里尽兴悠长的“哈~”。水卖完了,到手十一文!   拎着用地头拔的稻草串起的钱,我心里那个美呀,已经十四文钱加一升米了,希望就在眼前!   “百花!”一身短打,拎着篮子的逸风从旁边已经割完稻谷的地里喊住了我。   我过去一看,惊呆了。才短短三四天时间,原本粉白的皮肤怎么晒黑了许多?看到他篮子里装着几根捡来的大人遗漏的稻穗,我明白了。   抓起他的手,原本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指变得粗糙,粉嫩的手掌心上还布了几个茧子和血水泡。我真的是又心疼又难过!   对着他手掌轻轻吹了吹,我扬起小脸:“疼吗?”   “不疼!”逸风低着头对着我微笑着,仿佛手上的点点血斑都是奖状:“我去打猪笼草,砍柴,已经赚了六文钱了。我一定会凑足学费,以后考中状元后和你一起吃鸡蛋。”   眼泪感动得滴滴答答往下掉,我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不要干了,我可以养活你。看,这是我赚的!”我抖动着手中一串铜钱。   “不要,我堂堂大男人怎么可让女人养!”逸风挺了挺瘦弱的胸膛,还是有点雄壮气魄地道:“就算先借用你的钱,以后我加一百倍,一万倍的还你!”   有骨气,老娘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我猛地抱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逸风,呜呜的哭了起来。终于盼到了,盼到了好男人,再辛苦也觉得甜。   “百花别哭了,别哭!”逸风吓得手足无措,除了嘴里劝着,任凭我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口呜呜的激动痛哭。   “哎呀,抱着羞羞。”“羞羞!”“快看,百花手里拿着钱!”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情意绵绵,沉浸在极度幸福中。   村里一群毛孩见到我手里的钱串顿时眼睛发亮了。我暗暗叫苦,十一文相当于一户家人二三天的开销了、可以买一碗鱼肉打一顿很好的牙祭。而对于孩子来说等于十一块糖。我现在拿着钱,简直就是肥肉招摇过苍蝇群,不让这些法律都不懂的毛孩眼馋才怪。所以说,钱不能外露,就是这个道理!   我轻声对着逸风嘱咐:“别管我,快去请村长和我爹娘。”   “我不离开你!”逸风用单薄的身体挡在了我前面,对着四五个孩子就怒瞪着双眼:“你们想干什么,就不怕王法吗?”   天啊,我捂额朝天叹气。跟几个十岁都不知道的娃娃说王法,真服了这个书呆子!但他用身体护着我的样子,真是帅呀,仿佛一下长大了好几岁,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现在不是感动倾倒、发花痴的时候,我在他身后低语:“快去,否则没人救我了。”说完,抱着钱就往相反方向跑去。   我用了吃奶的力气,跑了十米都不到,就被赶上,一把扭住。   “拿来!”狗剩穷凶极恶地朝着我手一摊开。   废话,能给你吗?这是本百花的嫁妆本。我撩起衣裳,将钱串放在贴肉的腹部,倒地就鬼哭狼嚎起来:“抢钱啦,打人啦,救命呀!”   狗剩一愣,但旁边的小子个个都不是个东西,居然叫嚣起来:“不给就打!”   一脚脚重重地踢在我的腰背上,我蜷缩着身体死死护着钱,就是让他们拿不到。好小子真的打呀,平时好歹你们洗澡的时候,我用暧昧缠绵的色色目光凝望过来,就这样不怜香惜玉?   我将身体蜷缩得小小的,一只手紧抓着钱,一只手护住了最为重要的脑袋。断了条腿不重要,就算瘸子也比破了相的女人强,我的花容月貌呀。   哎呦,哎呦,我的腰,我可怜的屁股。。。踢得真狠!你们这些小子等着,此仇不报非好女,等我长成个大美人,你们就算跪在地上,我也不会正眼看上一眼。还一脚踢翻,滚到旁边喝老娘洗脚水。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章 蒙骗   狗剩他们踢了两脚后,觉得拿钱无望,也担心把我弄伤了,我年逾花甲的爹娘非哭天抢地杀上门去。于是朝地上吐了二口口水后,悻悻然走了!   我摸着屁股缓缓的坐了起来,好疼!这些该死的小子,那么小就结伴成了抢劫团伙,不好好的整整你们,长大后还得了!   等萧逸风带着我在地里看收成情况的父母以及一些村民赶到时,见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头发乱七八糟、身上全是灰。衣服还破了,一个袖子半连着挂吊着、再用力就要掉下来了。那是我的杰作,按照我的年龄,要想成为这副模样很不容易,在地上滚了几滚后,抓乱了头发,还扯破了袖子。   “百花,你怎么了?”我娘立即扑倒在我身边,抱着“奄奄一息”的我,大声嚎哭了起来:“我的好宝贝,你千万不要出事呀,否则娘不活了,跟着你去了!”   我爹更急,从我出生后,从未见过他跟我娘红过脸,此时却对着我娘大吼:“哭什么,快去请郎中呀!”   我一听请郎中赶紧的“苏醒”了过来,万一专业医生看到我身上除了泥之外,外加屁股腰部一些红,其余什么伤都没有,那不是戳穿了嘛。赶紧虚弱地道:“请郎中贵,我没事。。。娘,我这里最疼。”   我指了指被自己掐红并且用嘴吮吸了几下,如同拔罐效应而形成一些淤血的小胳膊。正好在扯破的衣袖露出的地方,在细细小小的粉嫩肌肤上,醒目得不得了。   我娘心疼的揉着,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真有点不舍,毕竟她也不容易,今年都五十三岁了。在这个时候,年过五十死的都已经属于寿终正寝了。   村长闻讯赶了过来,狗剩以及那几个臭小子被他们的爹拧着耳朵也拖了过来。大约狗剩他们也诧异,我怎么一下“伤”得那么重了。   问清缘由后,我爹从我怀里摸出那串钱。   几个花钱买我水的村民作证确实是他们给我的,村长有点不快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赚钱了。”   爹有点急了,赶紧问:“百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逸风紧张地看着我!不能说是为了逸风凑学费,不但钱有可能会被没收,还会引人非议的。   猛然又想起,商人在一定时期地位很低,人人都认为商人都是狡诈的。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越是生意做得大的越为富不仁。写《吕氏春秋》的吕不韦,未让秦王孙登上王位前富甲天下,但地位还是下九流,被人看不起。这里情况不是很清楚,因为没人做生意,估计大家认为农民就应该好好种地,不应该搞出这些事来。   那就说谎吧,反正编个理由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于是躺在我娘怀里,我有气无力轻声道:“我想造间大瓦房,让爹娘住。。。”天啊,这样的孝道简直可以感动天地、泣鬼神了!怎么没载入十二孝中,受后世景仰呢?   这下让爹娘感动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下掉,村民们更是竖起大拇指,说我爹娘要么不生,一生就生个好闺女,确实比十个儿子都要强。   村长更是摸着几乎全白的胡子,微笑着摇头晃脑:“好,好!百善孝为先,能有如此志向,真是本村长期礼仪教导有方呀。”   去你的,还万恶淫为首、**色为首呢。管它呢,反正糊弄过去了,还博得了好名声,以后可以理直气壮的赚钱了!   我对着爹娘发嗲:“爹、娘疼,我要吃鸡蛋,要吃鱼,要吃骨头汤!”一副大伤之后,需要狠狠进补的模样。   村长看着这个做错事的孩子爹娘,斜眼微睇:“杀人偿命、打人坐牢,孩子还小,是大人平时属于管教。既然把刘老汉的孩子打伤了,多少要有个说法吧?”   这个我爱听,什么说法,还不是要钱!   直到现代,死在医院里、还有工厂出了重大工伤事故、交通事故等等,某些特别喜欢多生多育、不生男孩就被人看不起的地方,也不管事情缘由、对错与否,总喜欢半村的人披麻戴孝、捧着死人照片在对方人多的地方、首选是大门口或者院长、厂长办公室,凭着人多势众围个水泄不通坐着嚎哭,口口声声需要有个说法。如果死人还未烧,那更加的大做文章,会将死人放在当道具。他们更相信这套有用,却不愿意去法院。   其实对付这种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报110,无论再和谐的社会,总不能干扰社会次序。坚决不能助长这种风气!而在这里,这种方法要多用用,毕竟这里没有法院,官衙水又很深,地广人稀。。。想到哪里去了,我将游离的思维又拉了回来。   五个大人都为难了,轻声求饶着:“今年收成不是很好,要不。。。我回去狠狠地揍这小子。”说完,已经噼里啪啦打开了。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他们逼死了也没有好处。细水长流,乡里乡亲的。   但也不能不罚,把自己弄成这样,简直是破坏形象、差点毁容,否则我容易嘛我。于是开口道:“每人五十文钱还是要的。”平时省一点,多织二匹布,一周就回来了。五个人就是二百五十文钱,离目标进了一大步!   于是五个人认了罚,五十文也心疼呀!回去后也都狠狠教训了那五个小子。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地,还满村的逃。   他们应该感谢我,歪苗要早扶,杂草要早除,否则长大后不是当地痞流氓、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见娘将钱放在布里,要收起来,我急了:“娘,这钱给我吧!”   娘见我这副财迷的模样笑道:“好闺女,娘帮你存着,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娘也老了,死不带去的,以后都是你的。”   “那娘就给我吧,我一定要赚足一间大瓦房的钱,求你了娘!”我软磨硬泡着,不惜利用眼泪攻势。   “给她吧。”我爹抱着我,帮我擦眼泪,对着我娘用决定的语气道:“百花懂得赚钱孝敬我们了,哪怕没有瓦房住,有这份心我死也笑着闭眼了。我们都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岁数,百花能赚钱就能养活她自己,我们去了也就应该放心了,她赚的钱,就让她管着!”   还是爹有点教育孩子的先进思想!理解万岁,我爱死我爹了!   我娘听后,把藏在柜子里的钱拿出给了我。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一章 要人了   从此以后,爹娘和村民再也不管我,还笑呵呵地看着我变了法子的赚钱抠钱。村民那里没办法赚了,我就将魔抓伸向了更多领域。   “玉米苞子,煮熟的玉米苞子,又甜又糯!只要三文钱一个!”我坐在村口,见到骑马或者赶路路过的人,就拎着篮子上去叫卖。   基本上行人见我小,长得可爱灵巧,都会停下,跟我说几句话。就算有些不搭理我,我也有办法。   我扯着嗓子喊:“到了镇上可是五文钱一个,我这里三文一个,五文二个。不买到时别后悔!”   如果是女的,无论穿着如何,脸上是否有皱纹,我都开口叫小姐,这里不流行叫美女,叫小姐总没错:“小姐,买根玉米吧,你看我皮肤那么好,都是吃出来的,保证你越吃越漂亮。”   见到老人,我更是有理由,一开口:“叔叔好,买一根苞子吧!”   有些看起来是员外地主的就有点不高兴了:“吾年事已过知天命,为何还称呼吾为叔叔。”   我露出糖份极高的笑容,甜得足够腻死人:“我爹五十三生了我,我娘今年也已五十三。叔叔怎么会老?乡下的饭养人,我爹娘就是在这方山明水秀之地,才成生不老,至今下地干活。要不叔叔买一根尝尝,也沾沾我们这里的地气?”   几乎所有被我拦下的人都买,我生意虽然不算红火得大富大贵,但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   其实村子虽然偏僻,住户又少,但在一个小要道上。每天少则三四十人、多则近百人,经过村口、来往于镇上,听说到了镇上可以再转大路去京城。   苞子是家里后院掰的,不要钱。但我还是每天给娘十几文,作为材料费和加工费。还买了块糖,时不时当着父母的面拿出来舔二口,等父母走后在用油纸包起来放兜里。照成我赚到的钱大多买了糖的假象。否则老是只拿不给,大人会认为钱太多不安全,又把我辛苦积攒的钱给收了。   在半个月后,我问逸风他赚了多少,他很老实的回答是二十四文钱外加五斤谷子。钱是靠劈材打草打零工赚来的、谷子是靠他在地里捡遗留的稻穗、晒粮时扫帚未扫去得来的。这些看起来不多,但是已经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极限了。   我将九百文钱以及半升谷子、一斤大米装在一个布兜里给了他:“去交学费吧,多出来的你买点吃的!”   逸风拉开布兜顿时愣住了:“那么多?”他知道我在赚钱,但没想到能赚那么多。   “去吧,好好学习,我还等着你考中状元后还我钱,跟我一起吃鸡蛋!”我拍了拍眼中含着泪花的逸风,潇洒地转身离去。心情真的是无比舒畅。   学费有着落了,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是不是还要继续赚钱?   赚,凭什么不赚?今年交了,明年还有学费,等要交时再赚来不及了。演戏要继续演下去,再说我爹娘确实不容易,就赚一间大瓦房让他们老年生活幸福点,也算老来有福、得到些安慰吧!   今天卖得很好,看来回去还要多弄点!我拎着空篮子,口袋里的三十文钱叮当作响,真是开心又得意。   一间好的大瓦房,买砖买瓦请人工大约需要三十贯钱,照着这样赚下去,明年就可以盖起来了。到时还不让爹娘乐死,而我也能住得好一点。现在稻草铺的屋顶,夏天热、冬天冷、雨天漏、风大点还要吹跑许多,每到天气好的时候还要爬上去将新的稻草补上。   “哪里来的钱,快说!”一阵阵吼骂声让我停住了脚步。是韩老六的家,我赶紧的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去。   只见逸风被太阳晒黑还未复原的脸上,依旧有个清晰的五指掌印。他的耳朵被韩老六捏着,但仍旧硬撑着,默不作声,眸中的冰冷更加的凛冽。   我那个心疼呀,他可是我的美男!   逸风他妈抱着韩老六求着,其他村民有几个也开始劝起来。   韩老六大声叫嚣着:“怎么可能有一贯钱去交学费?一定是偷的,快把钱给我拿回来,否则今天剥了你的皮!”   原来都是一贯钱惹出的祸,一千文钱足够每天买半碗鱼肉,能不叫韩老六借着讨要嘛。   “不去对吧?好,我去!”韩老六扔下逸风,气鼓鼓地打算出门要回学费去了。   我火大了,跳了出来:“什么偷的,这钱是我给的!你和婶娘结婚前说好供逸风读书的,现在现成的儿子别人来养,你却还打。到底是后爹,打了不算还断了逸风的前程。”   韩老六顿时愣住了,脸涨得通话反驳:“你这娃娃哪来的钱?”   我冷哼了一声,环顾了身后的村民,大声道:“我爹娘生怕百年之后我还年幼,帮我存了二三贯钱,以备以后不时之需。我要来给了逸风怎么了?你说是偷的,那好,你说偷谁的了?你这破屋子,就算砸锅卖铁都凑不齐半贯来。平时缺衣少穿的,就连衣服都是陪嫁陪过来的,你看看逸风身上的衣服都打了三个补丁了!”   村民顿时纷纷议论,村里就是人言可畏。韩老六很穷,否则也不会娶不上亲,最后娶了个寡妇。还是媒人连骗带蒙的。我家已经算是本村的有钱户了,说存着二三贯钱也可以相信。   韩老六脸上通红,索性吼了起来:“他是我儿子,钱就是我的。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看来还是舍不得这一贯钱。   “谁说钱是你的?是我借给逸风的,如果你敢去拿,我就要回钱,而且加收三分利息。”我藐视着,阴阳怪气着。索性心一横,扯开面子说白了:“逸风答应我,以后就是我的人。我供他读书,让他考上状元,如果考不上也不要紧,反正我家女婿是一家人,谈什么还不还!”   村民哄堂大笑,连逸风被打红的脸更红了!   逸风的母亲看来已经怀上了,以后逸风的日子肯定更加难过。索性直接问他妈要人!   我于是直接走到逸风他妈面前,象领导干部下乡一般握紧了她的手,上下还晃了晃,用诚挚的目光以及十二分的诚恳:“婶娘还是将逸风交给我家吧,我家一定会善待逸风。长大后,生下孩子,其中一个一定会跟逸风的姓,我会让他光宗耀祖的!否则等婶娘肚子里孩子生下后,家里更困难,不可能让逸风再读书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二章 开学堂   快答应吧,多少的买卖。。。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连我都要感动了。我是谁呀,百花转世,天生天才!   虽然要下逸风会有点风险,小时候长得可爱漂亮的男孩,说不定长大后成了五大三粗、太阳穴上贴着块膏药、胸口露出一撮护心毛的卖猪肉李逵。但我相信,在我妙手回春的调教下,一定让逸风美到成年,让所有女人见了都尖叫流口水。   此时我娘拨开人群进来,拉起我就对着正呆呆看着我发愣的逸风他妈,忙不迭的打招呼:“对不起,百花孩子话,你别在意。”   什么孩子话我可是认真的!但此时保持缄默的好,哪怕我有颗成熟而焦急的好色之心,也抵不过只有四岁的稚嫩身躯。对了,那个五岁就出口作出《咏鹅》的家伙可以借鉴一下。   于是我奶声奶气的又“恢复”到了真实年龄里:“娘,我要逸风嘛!他教我认字,我供他读书,他以后学会更多的字回来教我。不信,你看!”   我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就写了起来:“这是一、这是二、三、这是石头的石。。。”太难的字还是不要写了吧,古代是繁体字,我七成能看得懂,但写不出。   真的会写字!连逸风都发愣了,惊诧异常的乡亲们顿时交头接耳。   娘立即眼泪哗哗的,一把抱住了我,对着逸风妈就答应,以后逸风的学费我家包了,只要逸风回来教我读书写字就行!   这下有点不舒服了,答应了那么爽快干什么,现在可是谈到卖身读书关节了,不是要黄了嘛!   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我对着村民问:“你们想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象我一样读书认字?那么就帮着一起凑学费吧,每人每天一文钱,随来随学,保证质量。坚持一年,百家姓和千字文能看得懂,以后写个书信没问题,学得好的也可以象周员外一样当贡生!”   一听到象周员外一样,大人们都听得进去了!孩子不能去读书最主要是没有钱,半年一贯钱一整年需要二贯钱,不是每个家里都能付得起的。现在每天一文钱,如果钱没有还可以停上一天,问其他孩子学了什么,大家一起学,真的是经济实惠、效率高。   我真佩服我自己,见大家都在点头,对着逸风妈趁热打铁:“学堂就设在我家,夏天供应茶水、冬天去家里烤火。钱由我来保管,学费不够我来垫,够的话以后作为逸风科考的盘缠。我都付了逸风这期的学费了,婶娘应该相信我吧?”   逸风妈立即含泪点头:“好,好!百花人小却能干,婶娘放心,以后将逸风全托付给你了!”儿子能象她死去前夫一样教书,能不让她感动涕零吗?   哈哈,皆大欢喜!以后我可以在家门口就看住我的美男,看着他拿着书在一群小孩中教书,纶巾飘飘、何等的赏心悦目。   牵着我娘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一个劲的乐呀!   “百花。。。百花。。。这孩子!”我娘喊了好几声才把我的魂喊了回来,我娘嘴角止不住的笑,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一块去了:“百花,告诉娘,那么多的点子是萧逸风帮你想的,还是你自己想的?你是怎么知道科考的,娘还是婚后才知道的。”   “当然是我自己想的。”我笑嘻嘻的回答:“娘,其实我早在你肚子里了。只不过太穷,没敢出来,先睡一觉再说吧,没想到睡得太久了,忘了时间。所以很多事,我在你肚子里就懂了!”   我娘又被我逗乐,咯咯笑了起来。回去跟爹一说,老两口笑得神清气爽、胃口大开,晚上多吃了一碗米饭。   事情很顺利,逸风每天去外村上学需要走二个时辰。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去,傍晚回来。赶着太阳没有下山前,到我家教字。   我家院子里将能搬来的凳子全搬来了,整齐的放好。我爹说等有空再做二个!而我搬着一个板凳拦在门口,收一个铜板放一个。   碰到没有钱想混进去的,我立即瞪着个眼:“是不是买糖吃了?不给进,等别人出来后,你去问别人去!”   敢爬墙头偷看上课的,我立即拿着竹竿,对着爬墙头的小子屁股就打:“学什么不好,学当毛贼了!这里可是雅院,教书读书的地方,给我下来。”   逸风看不过去了,私下里对我小声道:“就缺一次而已,如果真想学,就让他们进来吧。”   “吃,吃呀!”我将剥好的鸡蛋塞进他嘴里,长长叹了口气:“你先生如果答应也免费教你,我还要去卖煮苞米吗?你爹也是太善,死后连你读书的钱都没剩下。你教书必须收钱,不能养成拖拉的习惯,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一个不给,其他人就会学样,到时你我累死,也凑不到学费。”   说到此处,还假惺惺挤了挤眼睛,但就是没有一滴鳄鱼泪下来,很是失败。于是拍着逸风的肩膀安慰:“放心吧,他们没钱可以问其他孩子学,越是学得艰难,越是珍惜。”   逸风这下放心了。   看着逸风,我突然有了邪恶,忍不住问:“你怎么从来不去河里洗澡?”   逸风一愣,微红着脸喃喃着,脸红扑扑的还真是可爱呀:“我在家里打井水洗。。。怎么了,我很臭吗?”还举起袖子闻了闻自己。   “井水是用来喝的,所以才都去河边洗澡。而且可以摸摸螺丝、泥鳅,有时还能抓到鱼,拿回家打牙祭。”我绞尽脑汁的列举了在河里洗澡的种种好处,为的就是一点,看看美男出浴。   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我已经长大,身穿着透明薄纱,慵懒地躺在河边放置的美人榻上,凹凸有致的曼妙身穿若隐若现,令人发狂。   而放大版的逸风背对着我站在河水中,用木勺舀起一波波清水,浇在了白皙如玉的身体上。。。   “百花,百花!”逸风看着眼迷离、嘴微张,正流着哈喇子的我:“你出神了。”   我赶紧的将已经掉在半空中的晶莹剔透的口水,猛地缩了上来,胡乱找了个理由:“是呀,我正在想如何凑学费!”   “百花,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一定会还你的!”他的话更是让我心花乱放,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555。。。我要长大,要长大,要长大!   逸风站了起来,往他家里走去:“说得不错,我也去河里洗澡去。”   啊~我亢奋得差点没叫出声来,立即心似如雷打鼓、激动得口水乱滴,兴奋得差点没晕过去!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三章 偷窥   偷偷地走了二步,警惕地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于是继续小心谨慎地走了二步!拨开杂草,猫着腰,往河边水草丰盛之处探去。那种刺激沁满了每一根神经,让每个毛孔都绽开溢出细汗来。河边经常来,每一处比我家后院还熟悉,哪里是最佳观赏位置了熟于心。   偷看美男洗澡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虽然我还很小,但直勾勾地盯着逸风看,也许会把他给吓跑的。可不能把我的小乖乖受惊呀,我还等着长熟后一口吃了捏。   有了美男,世界才变得美好。。。。嘿嘿嘿,我边往目的地摸去边邪恶地闷笑着。心里还哼着歌:“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啊呃啊呃,上下搓搓好多泡泡,啊呃啊呃。。。”   等一会看到太过美艳的场面,不知道我这个干旱了太久的色女是不是能熬得住如果熬不住就先扑上去,缠住、脚勾着腰,上下齐手、唇舌并用;十八般武艺皆上,在第一时间内,把美男从里到外能及得地方摸个透,第一次完完全全属于我百花的。光想想如此香艳的场面,都能流鼻血!   趴在树丛边,拨开面前郁郁葱葱的灌木芦苇,只见逸风在远处齐腰深的水里,拿着一条布搓洗着。那个背部皮肤,真叫个白,远远望去照的眼睛都花了。   不行,还太远了!我收起扶着芦苇的爪子,瞪大了色欲熏心的大眼,四周侦查一番,将目标锁定在上岸必经之处的几颗大树上。那里居高临下、视觉开阔、空气清醒,爬上去欣赏美男沐浴,必定有另一番滋味。   做女人很难,做色女人更难,做好色却还没长大的女人简直难上加难。于是用一不怕被翻白眼、二不怕骂、三不怕累、更不怕死的精神,继续挺进。。。我一扭头见到逸风微微转了身,立即猛扑倒在地,不敢再站起来。   逸风听到了我压在干草枯叶上的声响,以为是什么小野物,“呿”地叫了声,还从河底捡了块石头往我这里扔了过来。等待了会儿,见没动静,就继续洗澡了。   幸好我双手捂着头,石头砸到了我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立即红肿了一大块。如果直接命中脑袋,我今天要顶着一个大红包回去了。   反正已经趴在地上了,于是手脚并用,以龟爬的姿势隐蔽地往树旁移动。爬爬爬,我是忍者神龟,忍者色龟!   “咚~”因为眼睛没看,闭着眼拼命的爬,生怕错过机会逸风就要退场了,结果一脑袋撞到树身上。撞得是双眼一片漆黑,眼前星星点灯,灭了这颗、那颗又亮了起来。   摸了摸头顶,幸好不缺钙,囟门在二岁前就全部闭合了,脑壳硬了许多,否则真会撞出事来。   别浪费时间,爬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小胳膊小腿根本蹬不上去!努力了几下,除了蹭破了点树皮、磨红了我的小手外,还在树底下跳着。   这里不行,就换个地方。旁边的歪脖子老树不错,峥嵘的粗树干已经倾斜,村里男孩子走走都能走上去。于是小心的探出头,确定安全后,吱溜一下象个小耗子一边蹿到了老树底下。   趴在树干上爬呀爬,终于到了树上。这棵树真好,树上枝叶茂密,正好将我隐藏住。是偷看美男洗澡最佳天然工具。   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感叹不容易呀,原来在古代当色狼也是需要身体强壮。从此以后我要弃文从武,去峨眉、去武当、去少林。。。对了,少林是和尚庙呀,那么我就学做花木兰,女扮男装混入一群光头里,努力学习武艺,顺便找几个美男勾引出来,劝他们还俗后留起头发,每天卿卿我我。。。呃,又想远了!还是先看面前的美男吧,哪有桌面上的肉不吃,却想去吃遥在天边的唐僧肉。   拨开婆娑的树叶,往下望去。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PSP机的古代,再加上青山绿水加农田,让我的视力特别的棒,如果回到现代,一定能看得到视力检查表的最后一行。所以在十米内的逸风看得十分的清晰。   水珠沾着他弹可破的如丝白皙肌肤上,发出妖孽的光芒,随着他揉搓的动作,不时的滚落,大珠小珠落如碧绿如玉的河水中。平时被汗巾或者布包裹住的一头浓密黑发放了下来,湿漉漉地随意披散在还显单薄的纤细身体上。   猛咽口水,擦鼻子。。。美呀美,那么小就那么美,等长大了还不让我的魂魄消得找不到北?   已经洗完了,逸风将洗澡用的布绞干擦了擦头发后搭在了肩膀上,一步步往河岸走上来,我的心也随着一下下提起。。。终于可以看到最后惊心动魄、血脉喷张的最为艳丽景色。处子的应该是粉嫩粉嫩的,虽然还没有到发育的年纪,但光看着幻想长到十四五岁的样子,就足以让人捂着鼻子期盼。   当我的心慢慢提到嗓子眼时,顿时瞪大眼睛。。。噗。。。我以泪洗面,以血涂墙,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没天理呀,他居然穿着亵裤下河洗澡!   伤心欲绝后,痛定思痛,狠狠地再看了二眼,心里少许平静点,但还是欲哭无泪。湿透的半透明白色布料勾勒出少量的轮廓,隐隐约约的挑逗得我恨不得立即从树上翻下来去,立即将亵裤扒下,对着他吼,喷出心中的郁闷:“你会不会洗澡,穿着衣服能洗干净吗?不会洗,我来帮你!”然后趁机好好捏捏,拽拽!   逸风将衣服随意披挂在身上,大约打算回去后再洗。   抱着来日方长的卧薪尝胆想法,我忍住了许许多多的冲动,趴在树上用泪眼婆娑的眼,含泪目送着逸风。他穿着湿漉漉的亵裤,外面披着蓝色的布衫,往家里而去。敞开的衫摆随风荡漾,背影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四章 瘟疫   这样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早上起来娘就帮我做好了早饭,往往是一碗粥陪点小菜要么就是个夹着咸菜的馒头。如果有鸡蛋,我就放进口袋里,说等一会再吃。吃完后拎起放着十几根煮熟苞米的篮子,就去村口做生意。傍晚等到逸风放学回来,我就牵着他的手,回我家。   逸风在院子里教课,我在门口收钱。光开学馆的钱,足够支付逸风的学费外,我大多存了起来,又每月匀出二三十文交给逸风娘,让她多给逸风弄点好吃的。   后来村民都拦路卖苞米了,我又转为卖水,等有人卖水了,我加卖瓜子花生。等到村民想卖瓜子花生了,我已经叫挑担郎每隔十来天,帮我去进货,什么麦芽糖、蜜饯等小零嘴。   因为有资金,我在村口买下一块地,盖了间小屋,摆满了货色。茶水、熟苞米、茶叶蛋、各种零食基本都齐全,价格却和村民卖得一样,加上嘴又甜,童叟无欺,所以来的人大多买我店里的货,一回生二回熟,就有了稳定的顾客群。还叫爹用红红绿绿的蜡纸做成风筝,叫娘用旧布废料做了些布娃娃,专门卖给小孩,几文钱的事,大人也愿意掏出来哄孩子。   不出一年,我家明亮宽敞的大瓦房盖了起来,老屋真正成了学堂,爹娘乐得脸上皱纹笑得更深了。我也不用藏鸡蛋了,因为小店里就有。我家成了村里富裕人家,和有家人外出当兵每月粮饷十五贯的人家一样,天天可以吃肉。   正当我依靠地理优势赚得很舒坦的时候,不幸又降临了。   刚过完年,爹娘带着我去吃村里一户人家的豆腐饭后回来,双双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也不热也不烧,就是一个劲的咳嗽,咳了一晚上后,开始咳血。   村里的土郎中直摇头,而且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和爹娘一样症状的病人,也是咳血。我立即叫村里大人,带上一贯钱当出诊金,去镇上请好大夫,如果医好了还有厚赏。   镇上的大夫到了村口听到村里一片咳嗽声,立即对着请他去的人作揖:“应该是瘟病,很多村都已经死得空无一人。镇上有人得了,立即被家人扔到了野地等死,恕老夫无能为力。”怀中的一贯钱出诊金立即塞了回去,便叫轿夫立即掉头回去,怎么也留不住。   瘟病?瘟疫吗,就象禽流感、非典吗?在古代得了瘟病,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咳嗽咳得大小便失禁,时不时吐出带血的泡沫,双双躺在床上的爹娘,我的心揪得生疼。   家家户户都有人倒下,奇怪的是,这次得病的都是大人,越是强壮的死得越快。孩子到现在为止没一个得上的!   于是河里打水仗的不打了,用尿和泥玩的也没闲情了。有些户的孩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又要烧饭、又要伺候咳得奄奄一息的大人。逸风的书也停下了,因为邻村的那个教书先生也死了。路人几乎没有,有的也是匆匆而过,不敢停留。   父母年老体弱,反而比青壮的多撑了二日。   早上我硬逼着爹娘各灌下一碗带着糊味的粥后,去打水帮他们擦脸。粥只有我烧了,从来不做家务的我,没把米烧成黑色已经算不错了。   擦完脸,我从木箱里取了二块干净的布,一人一块的塞进他们手里:“爹、娘,我出去一下,去找村长。如果咳了,就咳在布里,别舍不得,现在不是节约的时候。”   爹娘用一连串费力的咳嗽回答了我,我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我一定快去快回。”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又死了一个!   出了门,就见一个大人脸上扎了块白布蒙住了鼻子,推着已经放了二三具尸体的独轮车往坟地而去。而四五个大小不一的脏兮兮孩子,跌跌撞撞地跟着车子,不停的哭着,很是凄惨。   这时候不可能有和尚念经、道士做道场,就连子孙身上的孝服都没有。死的人直接运去坟地,一起扔进个大坑撒上石灰,等坑层层叠叠满了填满后就埋土。无论是生前有仇的,就算天天吵骂打架的,死得是时候的话都要“亲密”地重叠着,死后同穴。   而收尸的人,面无表情地推着车,在一片哭闹声中,麻木地推着尸体。走了几步后,也微微咳嗽起来!死亡的气息,恐怖地弥漫着,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瘟疫来得太快,有人确实想逃,但是到了半路就有回来的,说是路上全是瘟疫,逃出去的城门紧闭,官兵拿着刀枪剑弩站在城楼上面,谁敢强行攻城,就立即射杀。而没回来的,已经死在了回来的路上。一路上尸骸遍野,很多来不及埋,被野狗啃噬后,野狗也会得上,症状一样,不出三五天倒地吐血而死。   “百花!”逸风喊住了我。   看到抱着还未百天同母异父小弟弟的逸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布条已经系在腰上,双眼通红着,我就知道了他家情况了,小声的问:“你妈?”   逸风点了点头,眼泪又夺眶而出:“后爹也死了,现在只有我和弟弟了。”   我闭着眼,眼泪却在此时都快没有了,但心中的难过悲恸,没经历过大灾大难是不会理解的。   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住情绪后,对逸风道:“还饿着吧?去我家帮我照顾我爹娘,锅里还有剩下一些粥,你和你弟弟都喝一点。帮我煮上几个鸡蛋,给爹娘一个,别忘了取蛋黄碾碎了混上水后喂你弟弟。”   见我要走,逸风问:“你去哪里?”   我边走边回答:“去找村长。”   “村长已经死了!”逸风喊着。   我停了停,随后机械式的继续走:“那么找地保。”   逸风还在打击我快要崩溃的心:“地保也死了,和我后爹放在同一辆车上运走的。”   这下愣住了!我猛地转身,没有理由的冲着逸风发怒:“总有一个喘气的大人吧?”   “有。。。但都病了。”逸风见我红眼龇牙的样子吓了一跳,懦懦地道:“现在村里还活着的大人不足二十个了!”   闭眼仰头对天吐出一口怨气,这该死的瘟疫呀~,老娘算是领教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五章 开大灶   我垂下头,阖眼无奈。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哪怕前世屡战屡败,也没有如此的绝望。现在的状况要么去死,要么想办法活下去!   衣服已经邋里邋遢的狗剩,边抹着眼泪边游荡了过来,结果原本脏兮兮的脸,变得象大花脸。没了父母,也就没人会帮他烧饭煮菜、洗换衣裳。   我冲着就吼:“哭什么哭,饭吃了没有?”   狗剩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发白的嘴唇颤抖着,眼皮红肿,麻木地摇了摇头后,咽了下口水。   现在是大人,按照外界的传说,瘟疫过后十屋有九屋空,说不定孩子都不能幸免。要死就当个饱死鬼,吃光喝光、一起结伴去地府,说不定在我的功德薄上记上一笔。   于是我对狗剩道:“去,叫所有还喘气的带着家里所有口粮到我家集合。我们开灶烧大锅饭,大家都有饭吃!”   逸风顿时愣住了,狗剩顿时乐了,扯着嗓子开始边跑边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此时饥饿是实际存在的,远比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更需要面对,所以一听到有东西吃,暂时将亡故的父母抛在了脑后。   我接过逸风手中的婴儿,嘱咐着:“你去每家每户看看,还有多少人或者,有还不能走的小孩,全部抱过来。既然大人都死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逸风点了点头,立即跑着挨家挨户查找了。   孩子陆陆续续聚集到我家,有些孩子的爹娘已经死了二三天了,饿了就抓起家里的生米就吃,都饿得快走不动了。我叫他们坐到一旁,让比较大的女孩子进厨房生火、男孩子打水、劈材。   手上有个小婴儿不方便,我将逸风的弟弟给了旁边坐着等吃的四五个孩子,咬着牙装出副狰狞的模样:“给我好好看着,等会儿让你们吃饱,否则就等着饿死吧!”   这些已经饿得只有点头力气的孩子,立即点了头。   “百花水开了!”灶头那里喊我了。   我跑了过去,拿起一袋白面往里倒,倒了点又换了袋粗粮杂面往里搁,见差不多就停下。   一个已经十一二岁的女孩看了直翻嘀咕:“那么稀,喝下去一会儿就饿了。”   我一瞪眼,狠狠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有的都饿了几天了,一下吃干的非把胃给吃坏了。快点煮开了,就盛碗里送出去。家里还有活着大人的话,吃上一碗就帮着送去喂。你们的爹娘都死了,以后能活下来的大人都是你们的爹娘。”   一番话说得没人敢有意见了,赶紧的加材猛拉风箱的烧。一个拿着大勺在里面搅和,不让面糊沾底。   滚了几滚,我就叫她们停下加了点凉水,调到可以喝的温度,盛在碗里送了出去。   此时逸风一条胳膊抱着一个婴儿进了院子,我立即喊道:“抢什么,都有吃!没饿死的快去接,特别是男孩,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媳妇!”   双手解脱,逸风揉着发麻的双臂,脸上热得通红,喘着气道:“还有。。。”   “别急,快进去喝一碗,交给我了!”我将他往厨房推去,随后将十几个孩子又做了分工。   一大锅稀薄的面糊很快就要见底了,我让四个大女孩全部盛出来,再烧水。比较小的女孩去弄柴,无论是地上的树枝还是其他家里的,反正只要拿来就行。还弄了二个比较听话的孩子去照顾我爹娘。   “狗剩,平时那些小子都听你的,你给我带上五个挨家挨户的找活口,孩子全都送来。”我对着狗剩下命令,这时候不是温柔和蔼表现淑女,要的是强势。   狗剩呼噜呼噜正喝着面糊起劲,头埋在碗里,只听到嗯嗯二声。   我一巴掌狠狠拍了下去,河东狮吼着:“救人要紧,回来少不了你的。要不先带上一碗,边找边喝。还不快去,如果漏了一个,小心我断了你的粮,你就别想吃下顿,直接去大坑里躺着等死去。”   狗剩这才带着他那帮十岁至十二岁不等的五六个臭小子,每人捧着一只碗喝着出去了。   逸风也不顾什么书生的风度了,坐在台阶上,用小勺舀着面糊,小心翼翼地喂着弟弟。   “谁带过孩子?”我喊了一声,一个双手牵着弟妹的女孩过来了。古代多生也有好处,到时总有个经验丰富当大姐的。我果断的下命令:“凡是带过弟妹的全都过来,这些小孩都包给你们了。如果呛死饿死一个,别怪我不客气!”   “逸风,你过来。”我将逸风怀中的婴儿夺了过来,交给了四五个准备看孩子的大孩子中的一个。将他拉到旁边后,轻声道:“去将每家每户的粮食全部拿过来,有些是种子,会区分种子和粮食吗?拿过来后,种子放一堆,粮食放在我家小粮仓里。拿不动就想办法,我们需要这些粮食熬到开春!然后再将每家干肉、蜡肉也拿过来,刚过完年,应该还有剩余的。”   逸风点了点头,我立即在剩余的孩子里挑出几个看上去比较大的孩子,其实都十岁不到,让他们跟着逸风去。   赶紧的走进厨房,在刚开的水里象第一锅一般如法炮制,不能用太多的粮食,大米和白面以后等瘟疫过后,还可以换杂粮,支撑到下一个收获季节。   这锅不加凉水了,就烫着喝,否则一碗紧跟着一碗下了一只只空荡荡的肚子,又会很快喝完了。这些孩子,有了吃的才会太平,吃饱了只会闯祸。   等所有孩子都拉来喝足了面糊,剩余的得病大人都喂饱了,粮食堆满了新房旁边的小存储室,我疲惫不堪的去见爹娘。双腿象灌了浆一般沉重,几乎是扶着门框进了房间。   没想到爹娘都已经起身了,爹半靠在枕头上微微咳嗽,显然脸色好了许多。而娘正坐在床边帮我做着新衣服。   我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往下沉。大病一下变好了,十有八九就是回光返照,爹娘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眼前变得模糊,我赶紧的拭去眼泪挤出笑容走了过去:“娘,身体刚好,就不要忙了!”   “快好了,就那么几针!”娘嘴唇煞白,白得就象张纸,开合的嘴唇里还留有白天咳出的黑红色血迹,显得如此的可怕。她缝完了最后二针,用牙齿将线咬断后,针插在线团上,抖了抖衣服:“百花来,试试!”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六章 托付   “好的,娘!”我努力笑着,尽量让其他人看不出我心中伤悲。   娘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苍老的脸上全是幸福:“我的百花真好看,是村里漂亮的孩子,就连其他村、镇上都看不到那么俊俏的。要知道娘那么快要走,应该把衣服做得大一点,娘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说完老泪纵横,频频拭泪。   爹靠在枕上笑道:“不要担心了,百花那么能干,我们应该放心去了。都已经五十好几的人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泪顿时如泉涌,心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爹娘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体。   “百花不要哭,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能活到现在也算是福气。”娘赶紧用微微颤抖的手擦着我的眼泪:“叫逸风那个娃进来。”   我点了点头,走到老房内。逸风已经叫大家将所有桌椅板凳拼起来,并且各家各户拿来了被子,打算打筒铺了。   “逸风。”我走了过去,低头垂泪:“我爹娘叫你过去。”   虽然逸风只有九岁,但比一般的孩子懂得更多,他立即就明白了。走到房门口时整理了下衣冠,随后低头严首地进去。   我跟进去,站在他身边。就听到我娘拉着逸风上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对着爹笑着点头:“白白净净,是个俊后生,和百花真的很般配。”   随后微带着紧张地温和问逸风:“你喜欢百花吗?”   逸风点了点头:“喜欢。百花比我娘都对我好!”看来这家伙有点良心,学费没白交、鸡蛋没白吃呀。   我爹仿佛松了口气,对着逸风用对大人的口吻道:“村里现在最有学问的只有你了,逸风呀,如果我把百花托付给你,你是不是愿意?”   逸风还不知道其中的意义是如何的,只知道是爹娘临终前要他好好照顾我,于是点头承诺着:“我一定会对百花好的。”   爹立即笑着从脖子上扯出一把钥匙交给了我:“百花,这是爹娘一辈子积攒的钱,放在床下的箱子里。以后就是你的了,这个家还有整个村子都交给你们俩。你们能撑就撑下去,撑不下去,爹娘就在下面等着你们来。”   “爹、娘!”我哭着扑到在娘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你们放心,地府我熟,你们就安心吧。下辈子不让你们当个皇亲国戚、子孙满堂,多福多寿,我就拆了地府!”   爹赫赫直乐,一点没有要死的应有惧怕:“百花,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来历不普通,放心吧,我们会的。其实我们最大的福气就是这辈子到最后有了你,这几年是我们老两口最开心的。”   我伏在娘的怀里,逸风出去准备了四个汤水荷包蛋端了进来。爹让逸风吃一个,我娘硬是要我吃一个。   “爹、娘,你们吃!”我摇了摇头,如同发誓一般的道:“以后我一定会让大家天天吃上蛋、吃上肉,顿顿白花花的大米饭!”   爹娘笑着将荷包蛋吃了后,躺下睡了。逸风让我去我的房间睡,他来陪夜,爹娘也答应这样,看来今晚他们有很多事情要聊。   半夜,我做了个梦,梦见爹娘一身雪白衣服,朝着我笑着挥了挥手后,跟着黑白无常走了。我努力的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爹娘的身影在一片黑色迷雾越来越远,最后溶入消失不见。   “娘。。。爹。。。”我哭喊着,猛地惊醒,睁开眼就看到逸风已经站在我床边。   “爹娘呢?”我明白了什么,紧张地坐在床上,看着逸风。   逸风眼睛红肿,显然没睡而且哭过。他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如全身的力气被抽掉一般,无力地久久坐在床上。   接下来一天里,我混混噩噩的,如傻子一般。爹娘是逸风安排另外几个有点力气的小孩,擦拭梳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后运去坟地。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运尸人,已经死了。我见到他时,他好象刚将村里最后一个大人尸体倒进了坑里,随后也跌进坑中死了。还真是敬业!   我呆呆地坐在满是死亡气息的乱葬坑旁,看着几个男孩子一锹一锹的将土填进大坑里。而旁边是我爹娘被席子简单包裹后单独埋的合葬。谢谢逸风让我爹娘在这个环境下,算是厚葬了。   乌鸦发出难听的声响,在旁边掉了皮的老树上呱呱乱叫。   一丝寒冷从天上掉下,粘在了我的脸上。伸手摸了摸,已经化成了水。抬头一看,是下雪了,年都过了还下雪。   看着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我苦涩地笑了出来,老天爷还真是配合现在悲惨凄凉的气氛。脸上露出的笑容让男孩们都停住了铲,相互看着。   逸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百花。。。百花,你怎么了?”   我却谁都不搭理!不是自悯自怜的时候,现在下雪,天气会越发的寒冷。如果到了春耕时节,雪还不融化,就等着再挖一个坑,作为小孩专用!   我恼怒地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天扬起了小拳头怒吼着:“你TMD下什么狗屁雪,难道是想冻死饿死我们吗?你们都是些什么神仙?什么大慈大悲?简直把百姓当做蝼蚁,还说是什么报应天理!立即给我停了,否则我写黄纸烧了告御状,玉皇大帝不管的话,我就到如来、观世音那里骂街,就算打入十八层地狱、灰飞烟灭,我也要闹得天翻地覆。”   逸风一听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着:“不要骂天,这样不好!”   “都快死了,还不骂?”我磨着牙,恨恨地低语:“听说怨念深的可以成为厉鬼,最深的可以成为魔!世界本来就是阴阳两面,有阳必有阴。我怨气中的话,一定不会魂飞魄散。如果不让我活,就去成魔,将人间疾苦作为粮食、枉死的人鬼魂当做手下,拉上个几亿个去天庭讨说法。”   这下所有孩子都被我煞气腾腾的表情给吓住了,天仿佛也妥协一般,雪停下了。   我冷哼了一声,环顾四周,双眸一煞:“快不快点埋完,是不是还等着拿出来熬肉汤?”   男孩们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拿起铲子就发了疯一般飞快的铲土。混着少量雪水的丝润泥土,雨点一般的掉进坑里,将满坑的尸殍渐渐藏入土中。。。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残酷和恐惧也被掩埋,但是麻烦远不没有结束,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七章 分配   我带着拿着铲子的男孩往家里走去,心中愤愤不平。是什么命呀?穷不算,好容易奔小康了,却给我来了场瘟疫。别人最多穿成个后妈,有二三个拖油瓶,而我一晚上有了二三十多个响当当的油瓶,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刚满月。   我才五岁,五岁呀!哪个孩子幼儿园中班的年纪,就能拖得动那么多的瓶子,就算拖得动,那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足够能将人耳朵震聋了。而这些是孩子,不是油瓶,是瓶子就好了,放在角落里不用吃也不用喝。   还未到家,就听到油瓶们在里面吵闹、喧嚣的声音,“哗啦~”一声巨响,看来还有瓦罐被打碎了!   我立即就火了,快了几步冲了进去。好嘛,里面简直是群魔乱舞!拿着扫帚、木棍打架的,站在凳子上蹦蹦跳的。。。孩子的创造力和破坏力充分体现了出来。一个被碰到的瓦罐两瓣分开的躺在角落里,里面的干玉米粒洒了一地。如果说一个孩子是头疼,那么一群孩子就是灾难。   看着一片乌烟瘴气,我大吼了一声:“还想不想吃饭?”那么一声就将所有的叫嚣给镇压了下去,一个个安静了下来,扭头看着我。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饥饿,那肠胃空无一物抽动时的痛苦。   我捂了捂额,深呼吸了几口。无力地轻声道:“排队,男女各一组。按照年龄从大到小排。”   “那么抱在手里的呢?”一个手上抱着孩子的,本身自己也是孩子轻声懦懦问。   “暂时先放在地上!”我慢慢转过身,将一只四脚朝天的凳子翻了个,趁着这群孩子乱七八糟排队时,坐下静静思索着。   一共三十二个孩子,我真是恼火,都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一共十五家却有三十四个孩子,最多的一户生了五个,生那么多干什么?   我先将十岁以上的孩子给挑了出来,分成了六组,每组分上一男一女,并按照能力将剩余的三个加塞了进去。然后将剩余的孩子,按照年龄平均分配进每组,还将同一家的兄弟姐妹存心分到不同的组、   分完后,我语重心长的对每组的大孩子道:“大人全死光了,现在你们就是这些孩子的爹娘,你们一定要带着他们,饿了要给他们吃、冷了要加衣服,每天要帮他们洗脸洗脚洗屁股。如果不称职,我立即把你们赶出村子,到外面自生自灭去!”   大孩子懵懂地都点了头。   我想了想后,站在凳子上,对着这些没了爹娘的孤儿大声道:“从现在开始,不准打架,谁敢打架就饿一顿饭!每个人都必须干活,否则没饭吃。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要说出来,大家要相互帮助着活下去,否则就是死。明白了没有?”   分了组就简单了,一组二组再去扫荡每家每户,将吃的用的、衣服鞋袜,凡是能用的全部拿来。三组将拿来的东西分类,肉归肉、盐归盐、衣服先挑出孩子能穿的,大人的衣物先放在旁边。四组五组帮助带几组所有需要照顾的孩子,六组烧水劈材煮水烧饭。   逸风站在我身边,显得很是局促:“那我干什么?光我吃闲饭,他们会说的。”   我监视着各组的工作,冷哼了一声:“怎么会吃闲饭,这里除非不足二岁,否则都要干活。会记账吗?去找笔墨纸砚,把找到的钱、粮、首饰,凡是能换粮食的都入账,够你忙三天的。吃完饭继续教课,天还没黑前你必须把今天要学的东西看完,你的学业不能废!”   “哞~”我一看心中一喜,居然还牵来了五头黄牛。立即迎了上去:“快去喂饱它们,喂了不要太多,尽量选软一点的草料。”   含泪拍着这些饿得已经皮包骨头的牛,今年春耕正需要它们。   吃完午饭,孩子们坐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跟着逸风奶声奶气地读着《三字经》。我坐在一旁台阶上,看着这些孩子。熬,一定要熬过去!孩子只要活着,都会长大,只要过个二三年,瘟疫就可以过去,而现在十一二岁的孩子就可以长到十四五岁,到了那时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于是开始过起了集体生活,我将每家每户的房子从新做了安排。有专门放衣服的、有专门放油盐酱醋的、有专门放桌椅板凳的。。。   腾出了二间比较近而且较好的房子,里面放满了床,男女各一间房、分开睡。每人四套衣服,放在各自的床上。衣服破了有女孩子补、不能再补时剪开当补丁。衣服小了或者不能穿的时候,再到放着衣服的仓库里取一套合适的。反正都是孩子,只要穿暖了就是,无所谓好看不好看。   厚帐之内的暖意驱散了屋子外的春寒,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着,还在计算着,现在还余多少粮食,大约可以撑多久。   只听到逸风小心翼翼的试探:“百花。。。睡了吗?”   我发出慵懒的鼻音:“嗯。。。”   “我能不能不睡在这里?”逸风胆怯地问,见我不回声,过了会又开口轻声地呼唤:“百花。。。”   我翻了个身,继续装睡:“嗯。。。”   “我能睡到大屋里去吗?”逸风又问,我继续不回答。   等他问了四遍后,我才恼怒地一把掀开厚布帐,对着躺在床对面的一张床上的逸风骂道:“不行!又不是同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个书呆子,说什么男女有别,不是夫妻不同同床共枕。我说那么立即结婚吧,他又说法律规定我们没到年龄。   我绞尽脑汁说梁山伯和祝英台不是睡一起,他说没听说过。最后我只能说一个人睡害怕,他才肯在屋子里睡,但必须是再支一张床,我晕呀!   逸风躺在床里,没了声音,过了会喃喃问:“百花,粮食还够吗?”   我翻身继续躺着嗯了声:“应该够到夏天,再过几天天气更暖,等地里能长出东西来,就可以吃点别的,柳叶、榆钱、莲藕。。。希望能有个好收成呀。。。”   逸风闷了半天,缓缓道:“百花。。。”   我有点恼火了,压低了嗓音凶巴巴警告着:“不准再说去大屋睡,我们都是领导,要保持神秘才能指挥他们。你再敢说去大屋睡,我就立即爬到你的床上抱着你睡,反正我还觉得有低点冷。”   “不是的。”逸风一时无语,好半天喃喃着:“我想说,百花,辛苦你了。。。”   顿时所有不快消散,我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一晚上睡得很香,第二天精神百倍的,如同多吃了三斤发酵面一般带着男孩,牵着牛下地指挥耕田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八章 种田吃饭   一定要看着这帮混小子,否则一有机会就偷懒。也不能怪他们,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干着大人的活。连人都没有犁高,却要套着车,扶犁。   犁一个人扶不住,就二个人扶,八九岁的男孩牵牛赶着。近百亩的地,让这些孩子耕,我也于心不忍,但劳动力就这么点,他们不去干,秋后等大雪纷飞时,就等着饿肚子吧,这里可没有人民政府专门拨款拨粮救济。就算皇帝老儿愿意管,等通报到京城拨款,层层剥皮割肉,大约到了这里我们也基本用不上了,直接挖几个坑埋我们的白骨吧。   半天过去终于耕完了五亩地,这些男孩已经累得怨声载道。   还未到院子一个男孩突然抽了抽鼻翼:“好香,象是红烧肉!”   “你饿傻了吧,还红烧肉。”狗剩咽了下口水,一巴掌拍了过去,打得他直摸脑壳。   “我好象也闻到了!”另一个男孩也跟随着说。   顿时象脱了缰的野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院子里冲。他们一看顿时大乐,确实是红烧肉,每个去耕田男孩的碗里都放着一大块切得四四方方、油光红亮的五花肉。   也顾不上叫唤着累了,都拿起了碗和筷子,大口大口扒饭吃肉起来。   一个女孩也给我一碗带肉的碗,我摇了摇头,将碗给了逸风,端起了一碗只浇了肉汤的碗。   羡慕妒忌的目光全投向了逸风,他赶紧的摇头:“这是给耕田吃的,我没去。”   “你给我吃!”我一瞪眼,吓得他把拿着碗的手缩了回去:“外面教书先生吃得比村长都好,现在识字的就你一个,你给我好好教,让大家都能写信看书。我没耕田,只是看着他们耕,所以不能吃。”   见其他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耕田的男孩大口吃着喷香的红烧肉,口水混着碗中加了肉汤的米饭往肚子里咽。   “想不想吃肉?”我扒了几口米饭后嘿嘿笑着。还用问吗,一个个眼睛都快飞出来了。于是趁热打铁道:“下午他们去耕田,你们去播种,把早上耕好的地都给我种完了,晚上每个人都加一小块肉。”   立即欢呼声一片!   吃完饭,趁着大家小憩时,我去地窖拿了块肉。天气越来越热了,地窖虽然封闭着,温度比外面冷很多,但原本冻得很坚硬的肉还是开始慢慢融化,要想存放时间久点,这些肉要么做成腊肉咸肉,要么只能吃了。咸肉需要盐,现在不知道瘟疫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官府开始放行,所以盐要省着点用。   我将肉扔给了烧饭的女孩:“分成等份,耕地的二块,播种和在大院的一块,再打六个鸡蛋,蛋黄喂给不满二岁的小娃,蛋清做锅蛋花汤。”   有了肉的催化,每个人都卯足劲干了起来,下山前居然又耕出了七亩,并且全部播上了种。按照这个速度,在春耕结束前应该能全种上。   晚上大家边吃着饭,边看着逸风教字,吃完洗洗就睡下。   第二天我让播种的到各家各院的后院,只要有地有棚的地方全部播上丝瓜、黄瓜、扁豆、玉米、番薯等容易打理的蔬菜、粗粮。下午继续到地里播种。   “百花,全种吗,用得了那么多吗?”狗剩牵着牛嘀咕,现在耕地的男孩手上几乎都有血泡和茧子。以前下地干活也是当帮手,从没有这样干过。   我拿着小树枝抽打着牛屁股:“万一收成和往年一样不好呢?只要种下去,除非大旱大涝颗粒无收,总会有吃的出来。粮食多,总比饿着强。”   当迟来的谷雨哗哗下来时,我看着积满水的地洼里青绿色的苗,开始发了疯般的往上窜,终于松了口气。   下雨是闲着的时候,大男孩们在屋子里数着手上的老茧,女孩们抱着婴儿哄着,还不时有好学的孩子在背着千字文,我开始盘账。   看着逸风写的库存清单,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都要操心。只要下了雨,过几天地里的青菜、鸡毛菜就能收上来一点。过了春天,到了夏天,后院里种的各种蔬菜又可以摘下吃。应该可以熬到秋天。   等帐看完,雨也暂时停了,我出去看了看天,咳嗽了一声:“别闲着了,大家全都出去摘柳芽、采野菜去!”要抓紧每一个弄吃的机会,现在新发的柳芽正嫩,等到老了真成了叶子,煮得再久也苦涩难下口,嚼都嚼不烂。对了村东的榆树也去看看,今年有没有榆钱;村西的豌豆苗发出来没有,可以炒豆苗吃。   老天爷不让人活,偏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加滋润!   中午吃完午饭,午饭的水抄柳芽还特地让昨晚熬下的猪油拌的,特香!大家都心满意足的跟着我又出去找吃的了。连续的雨一下,马兰头、荠菜都应该冒出来点,晚上正好烧来吃。   我正跟着在地里采着,说实话,这些野菜原来我都不知道,还是其他人教我后才懂了点。但每次采回去,洗菜的女孩还是能从我的菜篮里挑出许多野草来。   已经挑了小半篮子了,突然院里带孩子的一个女孩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不好了,萧先生咳嗽了,怎么也止不住!”因为逸风教书,我叫他们全喊他先生。   我心往下狠狠的一沉,但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紧张什么,瘟病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一定是前几天下雨感冒了。你们继续采,我去看看。”随后慢慢地跟着女孩回去。   等到大家看不到我时,我撒开腿就跑,跑回了院子。   逸风确实病了,已经咳得站不稳躺在了床上。其他孩子都不敢接近,瘟疫的惨景在他们的心里已经难以抹灭,都远远地躲在了房间外面,从门外偷窥关注着。   我可不管吗,冲了进去,倒了碗水,端到逸风面前,硬是给他喝了点。他喝了水后继续咳着,咳得我的心简直象被无形的手狠狠扭抓着。   这症状再熟悉不过了!怪不得说十屋有九屋空,看来瘟疫有潜伏期,确实也传染孩子。   我想了想后,站起走到房门口:“这间屋子谁都不准进来,每顿饭都送到门口放下,我会出来拿。你们都继续干活,照顾好小娃娃。如果谁敢不听话,等萧先生好了,我出来时,看怎么削你们!”   一个孩子怯生生的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瘟病。要不。。。还是扔到坟地上去吧!”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十九章 把人留下   我一听差点没气歪了,骂了起来:“是不是我病了,也打算把我扔到坟地里等死?早知道这样没心没肺的,我就不应该让你过来吃饭,你爹怎么不把你直接射到墙上去,不是更省了力气。退一步来说,萧先生帮你们读书认字,不知恩图报也怎么的长点出息吧。好好去想想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想不明白就去把三字经抄个十遍。”   想说话的也被我骂得没了声音,我将门一关,走到房间里。逸风斜躺在床上,咳得是脸色苍白,连气都透不过来。每咳一下,就象我父母得病那会儿一样,都狠狠揪一下我的心。   我坐到了床边,将逸风抱在了怀中,眼泪直往下掉。那么多人死去还不够吗,夺走了我的父母、我村里的亲戚邻居、外面成千上万的人,这个瘟疫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百。。。百花。。。咳咳咳。。。”逸风在我弱小的怀中微微挣扎着,想离开我。   “别动!”我双臂用力将他紧抱着,轻声道:“反正抱也抱了,还怕什么?每家每户都有人死,如果你撑不下来的话,我们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如果要死的话,就让我抱着你死吧。”   逸风一听,乖乖地躺在我怀里,努力忍着咳嗽,但时不时憋不住,一连串的从肺部咳出,浑身都在颤抖。   房间外厅的大门有叩门声,看来晚饭送来了。我小心放下逸风,出去开门,这些小子确实按照我的吩咐将饭放在了门口,并将整个院子腾空了,作为疫病隔离区。   狗剩在院子外探头探脑的喊问:“百花,萧先生怎么样了?”   我故作轻松地回道:“好得很,其他人怎么样?”   狗剩喊着:“都很好,如果有事就出门叫一声,我们会轮班在门口候着的。”这二个小子还算有良心,   “好的!”我端上碗就进去了。   见碗里是粥还浇了用肉糜烧制的浓稠酱油肉汤,剥了个鸡蛋黄搁上面。另一个碗里还加了些已经煮熟撒了点香油的今天下午刚挖得野菜,看来是给我吃的。不由心中有了许多安慰,这些孩子心还是很细的,知道咳嗽吃不了需要嚼的东西,所以准备了适合病人吃的饭菜。   我靠在床栏上,让逸风靠在我身上,从床边柜上放的碗里舀起一勺勺粥,趁着逸风咳嗽的间隙赶紧的喂着。咳一阵喂二口,又咳一阵,还时不时将刚吃下的东西从胃里咳了出来,只能擦干净了继续塞,就这样足足喂了一个时辰。   一碗粥塞下去后,我赶紧端起自己那碗已经凉透的粥,胡乱的喝着。反正肚子饿了,什么都是美味可口的。   又有叩门声,我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风炉子,上面煲着个铁壶,壶里有热水。   狗剩在院子门口遥遥喊着:“这应该用得上,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会想办法拿来的。”   我涵着泪点了点头,进去拿个脸盆倒了点热水进去。   逸风的床上有呕吐物,于是我将他扶到我的床上,我和衣抱着他。他一有咳嗽,我可以立即醒过来。   半夜里,我迷迷糊糊着,睁开眼看到逸风穿着白色亵衣站在床前痴痴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乐,笑了起来:“好象不咳嗽了,看来好了!”   逸风摇了摇头,动作好似有点怪异、很是呆滞。此时我才发觉身边的一切都如此的飘渺、冷清,象现在应该听到的蛙叫声根本就听不到,仿佛进入了异世。   异世!我一个激灵,往下看去,惊恐地看到了逸风腿部已经成为一股青烟。赶紧的往逸风身后看去,黑白无常正站在不远处,二个人手上各拿了条长长的捆仙锁,上还串着几十个目光呆滞的魂魄。   该死!我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还没咳血,怎么就死了?”   黑无常将手中的捆仙索一端朝着逸风一抛,立即将逸风的魂魄缠绕住,拖进了鬼魂群中。   “不能带他走,谁敢带他走,我就跟谁急!”我飞扑了过去,一下抱住了逸风的魂魄,对着黑白无常怒吼着:“是谁下令勾魂的,我这里的人死得还不够多吗?把人留下,要么叫阎王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丫的那么不厚道,给我的是什么命!”   “大胆!”白无常大吼一声,声音在这空旷虚无的空间里回响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阎王是你等可以随意。。。”   “滚你Ma的蛋,说话好好托托下巴!”我终于气得爆粗口了,一个转身,手猛一抬揍向了白无常的下颚,他牙齿咬到了拖出二尺长的猩红舌头,疼得直僵尸般跳脚。   “有点来历,居然能打到鬼差!只可惜还是个鬼,哪怕是被贬仙人。”黑无常冷哼了一声,象西部牛仔一般对着我转起了捆仙索:“还不退下,否则拿你一起去地府。”   “去就去,老娘我还不活了!这样要吃没吃、要美男没美男的日子,早就活够了。”我往黑无常的胸口闭着眼猛撞去:“你捆呀,捆呀!”   “啊~!”黑无常被我撞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白无常摸了摸他的宝贝舌头确认无损后松了口气,那可是他的职业妆扮,如果没有这条长舌头,恐怖气氛就少了很多,可能还要砸了地府公务员的职位。   “好大的胆子,我这就抓你去地府,打入地狱。”白无常终于发威了,甩开捆仙索一下就将我套住。   捆仙索好紧,勒得我浑身都疼。而且因为打恼了鬼差,还故意加了许多力道,铁链越勒越紧,仿佛要勒进了我身体里。   “什么狗屁天理,什么混蛋报应,都是假公济私的计量!我不会妥协、绝不会屈服。我一定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地狱都不会关住我!”我痛苦地挣扎着,瞪着快要被捆仙索勒出的眼睛,怒视着黑白无常。此时浑身居然冒出了滚滚黑色煞气,将白色亵衣都染成了黑色!   “快放,那么强的魂魄,会成魔的!”黑无常一看,吓得一张黑脸都白皙了许多,急着喊了起来。   “那就将她打得灰飞烟灭!”白无常拿起哭丧棒飞了过来,对着我的罩门猛击了过来。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章 踢回   我瞪着眼,看着哭丧棒直冲我的脑袋砸来,丝毫都不退缩。死怕什么,灰飞烟灭怕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怕,活得窝囊才是最可怕的,哪怕真的魂魄不在,也落得个清静。   突然眼前一亮,刺眼得连我的眼睛都睁不开。等眼前恢复时,黑白无常以及所有的鬼魂都躺倒在地,特别是要打我的白无常,在地上挺尸,嘴里翻来覆去地就是“哎呦哎呦”。   “我就说过有点来历的,叫你放还不听。”黑无常摸着老腰哼哼着,恨恨地责怪着:“她眉心有上仙的结界。。。你可把我害惨了,损了近百年的道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得回来。”   “别管了,我损得比你更重,快点想想怎么办吧!”白无常挣扎着坐起,哭丧棒早已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他哭丧的脸更加愁眉苦脸,见手腕上裂了道口子,不断有白气往断口冒出,赶紧的用另一只手捂着运气疗伤。   “还能怎么办,惹不起躲得起!”黑无常也坐了起来,与白无常相互看了看后,立即达成了共识。   他们一骨碌爬了起来,拉扯起捆仙索,也不管铁索上的鬼魂是否能跟上,强扯着众鬼魂,一溜烟的发疯逃着。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追又追不上,我那个气呀,眼睁睁地看着逸风消失在浓雾中,硬是气醒了。   睁开眼,我猛然坐起,推了推身边的逸风。逸风已经紧闭双眼,气息全无,身体都凉了许多。   该死的鬼差,夺走了我的美男!我怒不可遏,简直快要抓狂了。好不容易有个上眼的,结果被抓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跳下床,左右看了看,一把扯下逸风床上的呕吐物点点的床单,拿起一边针线盒子里的剪刀,就“嘶~嘶~”扯开,边扯边骂:“别以为可以躲得了我,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现在我就下去找你们,把你们大卸八块,闹得地府鸡犬不宁。。。”   撕开床单,我打好结后,就学古人上吊的方法,将绳结扔上了房梁,放了张高脚凳子在下方。   “反正九世轮回,现在已经是九世,等我死了,看你们跟我怎么交代!”我忿恨地在最下端打了个死结后,麻利地套在脖子上,随后双脚一踢,将凳子踢翻了。   好难受,脖子受勒的感觉可真难受。我双腿情不自禁地抽搐着,痛苦地熬着,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快结束了、快结束了,只要二三分钟就好了,等一会儿下了地府要阎王付十倍、不,百倍万倍的代价。   意识渐渐迷糊,只听到有人虚弱地喊:“来人,快来人。。。”随后是什么东西跌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我晕了过去。   “百花,百花。。。你醒醒。。。”有人喊我。   我缓缓睁开了眼,是逸风!他搂着我,眸中满是关切。   “我死了吗?”我的嗓音好难听,是哑着的。伸手想去抚摸逸风那白皙漂亮的脸,但手怎么也抬不高。   逸风将我的手握住,按在他脸上,二行晶莹的热泪滚下,打湿了我的手指。怎么会有温度,而且清晰地感觉到泪滴落在手上。   “我的好百花,你没死,我也没死。”逸风紧紧抱着我,泣不成声。而身边的狗剩和其他三四个小孩也笑着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逸风醒来后发觉我上吊了,急得大喊。他从床上滚下来,却没有力气站起。此时我上吊的床单断裂,而在院门口守夜的狗剩他们也同时冲了进来。   上吊的床单当然会认为是老化断裂,而逸风私下里对我说,他确实死了,黑白无常拉着他们去地府时,一个穿着官服的拿笔判官冲冲迎来,说是阎王有令将他给放了,否则百花仙子可能要大闹地府了。于是判官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脚,将他一下踢了回躯体。   “行了吧,那是你没死透,处于假死状态,脑子里胡思乱想。”我胡乱答着,有时让凡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屁股上还留有刚出生小孩子才有的乌青,老人都说那是投胎时,小鬼踢来的。”逸风很是慎重严肃的反驳着。他就躺在我身边,他大病初愈、我自杀未遂,俩个都需要静卧休养。   “是吗?让我看看。”我顿时春花溢满心头,去拉逸风的裤子,流着口水连哄带骗的让死死拉着裤腰带的逸风就范:“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让我看看,就一眼。。。否则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不。。。不要。。。,百花不。。。不要。。。”逸风拽着裤腰带,低头对着蹲在地上的我轻声拒绝,那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象销魂的呻吟。现在就叫得那么媚,以后还不叫得我浑身都酥了!   “不行,一定要看,老娘为你出生入死,连看都不肯让我看一眼。太没良心了吧?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还怕什么?”我板着个脸,一副威胁被诱骗对象的无良流氓样。都五年多没有美男慰济一下我痛苦不堪的色心,这次非要看到不可。   逸风脸上的惊慌更让我兴奋不已,不要一副可怜楚楚‘受’的模样,简直是挑逗我犯罪。   在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说尽了各种好话、恐吓话后,逸风终于松了裤腰带!天啊,怎么男人的裤腰带比女人的更加难解。   极品呀极品!我欣喜若狂,大咽口水,那光滑圆润、还往上微翘的二瓣上,确实有块乌青。很想看看正面,但是逸风俯卧在床上,还未雨绸缪的用双手捂着,让我看都看不到,摸更别谈了。我很是邪恶的想扒开,哪怕看看菊花也好。   “百花。。。好了吗?有点凉。。。”逸风声音微颤,一副正被蹂躏的样子。   “好。。。快好了。。。”我侧坐着,手指在仿佛是粉白糯米做的大寿包上揉搓着,真是舍不得呀,是不是应该在如此美臀上亲吮上一口,光看捏捏实在是不过瘾。   “啊。。。唔。。。”一声凄惨的叫声还未划破房间里的寂静,就被堵上。   那滑不溜手的美臀上,赫然出现了二排鲜艳夺目的小牙印。逸风手始终遮着中间重要的地方,这时候他都不忘这处宝贝,我都在想他洗澡都穿着亵裤,刚才捂着那地方的手会不会有味。   “这是我留下的礼物,代表着你是我的人!”我又是心疼又是得意,近距离欣赏着逸风因为疼痛,滚圆上的肌肉微微颤抖,那样子一定极为猥亵和变态。我挂着奸笑,努力压制着快要喷出的笑意,柔声的问:“你是我的,对不?”   传来逸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本来就是百合的。。。以后不要咬好吗?好疼。。。”   好柔的声音,受用受用呀!小乖乖,以后才舍不得欺负你呢。我用小嘴吹了吹这咬得挺深的破损处后,无微不至道:“疼吗?要不我帮你舔一舔。”   逸风浑身一颤,连忙提裤子:“不用,不用了!”而我翻身背躺下,抿着嘴偷笑。   接下来再也没有一个孩子咳嗽得瘟病了,不知道是谁叫我“当家的”。从此后,我百花的名字很少提起,大家都叫我“当家的”。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一章 多添十几张口   “百花。。。不要再抱着我了,好不好。。。”一帐红碎花棉布,遮盖住了床上的春色。   我娇吟着,稚嫩的声音却说不出的温柔和婉转:“不要嘛。。。人家冷。。。”   “可。。。”逸风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可是现在是夏天了。”   就算是三伏又怎么样,我喜欢!如同八爪鱼一般,趴在逸风修长的身体上,四肢紧紧抱着他,脸颊正贴在他左胸处,听着他心跳噗通、噗噗通的乱响,这点挺象个抱着美女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情?“关关雎鸠在河之舟”也应该早就学了。   “现在才刚入夏,天气还凉着呢。一定是我救你那会儿伤了元气,而且第三天就下床管那帮小子去了,所以冷嘛~”我发着嗲,让逸风也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我抱着。   其实逸风的身体比我更糟糕,好象因为鬼差打我时,北华的结界也同时伤到了他的魂魄,回来半个月了,身体还没有养好。教书时,时不时会虚弱的轻轻咳嗽二声,还真有点手不缚鸡的儒雅书生味道。   “当家的,当家的!”屋外又来催命了。   我叹了口,短暂的午休结束,又要带领一群孩子去身上衣裳口中食忙碌了。懒洋洋从我美男身上爬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床边衣架上的一件夏衣。   “不要老是看书,还是好好休息,明年的科考一定参加不了,还是等后年的吧。”我边穿着夏衣边唠叨。   慢慢半倚在枕上的逸风,嘴唇还是很苍白,微微一笑:“科考是三年一次,下一次要到明年二月。看来明年赶不及了!”   “三年一次吗?跟我说说。”我傻乎乎地一直以为科考象高考或者考公务员一样,每年都有。   见我穿衣服都不利索,逸风招了招手,让我到床边,他伸手帮我穿着,还将科考大致解释了。   原来科考不是什么人都能考,分成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院试包括岁试和科试两种考试,参加本县知县主持的县试和由知府主持的府试,县试多在二月举行,而府试则在八月;去考试的是童生,过了才是生员,俗称秀才。然后再是乡试,在各省城考,每三年一次,多在八月考试,过了才是举人。随后朝廷举人中挑选出三四百个参加会试,这才是“贡生”。   天啊,还以为乡试就是几个村考考试,八岁中个贡生也容易,没想到那么难。   我只知道秀才见县官以下不用跪,举人可以当候补官员,范进年老中举都能发疯,而逸风小小年纪已经是贡生了!怪不得他娘宁可改嫁也要供他读书。   “我属幸运,那时爹还在,家境也宽裕。耳濡目染爹爹平时教课,三岁认字过千,五岁看书练字,六岁就凭着熟读的四书五经去考,没想到一考就成了生员。”逸风坐在床边,帮我将衣服拉扯整齐,好似在说着其他人的事,一点都无自豪和骄傲,只含着淡淡的伤悲:“七岁时正巧是乡试,于是跟着爹爹一起去考,爹爹没考过,我却成了举人。爹爹本来身子就弱,赶考时得了风寒,回家没多久就过世了。我年幼不可能按份当官;没了爹爹,捐官的钱怎么凑到。也许是年幼,朝廷好奇罢了,居然给了我贡生。但进京赶考不是光凭运气能考得中的,所以娘只能改嫁帮我凑学费找好的先生继续念书。”   衣服穿好了,逸风捏着我的手,笑看着我:“百花真好看,等四年后,我金榜题名时,就十三岁,可以当官了。再等三年百花就可以到成婚年纪了,到时我一定八台大轿来娶你。”   我微微低下头,脸都红了,没想到我的眼光那么好,要么不找,一找就是个潜力股,黑马股呀!押宝押得实在太对了!   到那时我头戴凤冠,身穿霞帔,头顶金丝绣成的大红头盖,上了八人大轿。而年轻有为的逸风骑着白马在旁带路,一路上玉树临风的他被无数围观人看得频频点头。。。真是做梦都要笑出来了。   “当家的,当家的!”外面一声声催着,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意境。   我没个好气的‘嗳’了一声,又吩咐了几句出门了。   一到门外我吓了一跳,怎么院子里多了十几个不认识的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显然的营养不良,身上破破烂烂,随便拉出去一个不用化妆都能当乞丐。难道说乞丐帮来集体要饭了?   “当家的,这都是旁边村的亲戚,过来投奔我们的。”狗剩赔笑着,随后一瞪眼:“还不快点喊当家的!”   “当家的!”喊声此起彼伏,个个有气无力。   我摸着额头,头疼欲裂,感情是把这里当善堂了!三十多张嘴勉强解决掉,现在又添了十多张,这叫我怎么办呀?我才五岁半,五岁半呀,老天爷和你们都可怜可怜我吧,我还那么小,实在挑不起那么重的胆子。   “临村的大人都死光了,小孩也瘟过了,一个村就剩下这点人,当家的就收留了吧。”所有人都求着,却不知道粮食只够吃到秋收的。   我皱着眉,手一挥:“先烧锅面糊,吃完了再说。”   看着这十几个孩子,稀里簌噜地喝着面汤,大口吃着早上还剩下的野菜,我呆呆地坐在一旁就发愁。   留下就可能要挨饿;不留,都是一条条人命。留下都是一张张嘴,都是十岁左右最能吃的年纪;不留,他们出去生死未卜。   我心一狠,现在不是当圣母的时候。留下他们,就会一起挨饿。等一会儿,每人发一袋杂粮粉,打发他们走!   此时一些女孩拿来堆干净衣服,捂着鼻子喊道:“吃完了就去冲凉,把衣服给换上。臭死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真拿这里当善堂了?   一个孩子拿过衣服看了看,小声嘀咕着:“还有补丁。。。要知道把家里的带来。。。”   “给你吃,给你衣服还嫌弃,有本事回家去!”女孩瞪了一眼。   我顿时眼前一亮,问道:“你们家还有粮食吗?”   一些人说有;一些人说没有,但邻居家还有点。   我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走动着,早怎么没想到,人死了东西还一定有点剩得。最后站定,对着所有人宣布着:“等会儿套车,去他们村里把粮食、能用的东西全部运回来。”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二章 三光大扫荡   (青云推荐一周,一日二章,先连更五日。谢谢关注和收藏!)   临村离这里不远,就一个时辰的路。五头牛春耕完了后,一直闲着,早上饮水、晚上加草,早就养得膘肥体壮,于是全套上车派用处了。每个去的人都塞了几个夹着咸菜的饭团,我叫逸风看着点后,坐上牛车和近二十个大孩子一起去了。   出了村就知道了不同,原本路上经常有路人,而现在却连鬼影子都看不到。能看到的也就是偶尔二三具死在路旁无人掩埋的尸体,因为死了都快三个月了,野狗啃、苍蝇叮,已经是沾了酱黑色腐肉的白骨。   到了临村,一片萧条。地里无人耕种长出了杂草。能活下来没有饿死的鸡鸭猪牛,都到处乱跑。时不时看到坟包,那是人死了后,小孩无力拖到坟地就地拿土掩埋了的。   于是我叫狗剩以及几个组头带着各自组的人,抓畜搬粮,挨家挨户的开始大扫荡。   我站在牛车前翻翻覆覆强调着,粮食和未坏的咸肉腊肉、风鸡风鹅是首选。然后是钱、首饰、金银器、最后是整匹成块的布料以及没有打过补丁的衣服。   我爬上车做最后的总结,小手臂一挥大声疾呼:“把所有的东西全搬出来,来个搜光、拿光、搬光!”   这个村有五六十户,人口近三百,比我们的村大很多,等把野在外面的牛羊猪牵上,牛如果不算太瘦的也套上了车,又将比较富裕的四家屋子抄家一遍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五辆牛车也堆放满了。   收获很大,我很满意,也又有了负担,七八个脏兮兮的孩子从村子各处出来。   我看着这些饿了许久的孩子,拿着我们匀出的饭团发了疯的啃着,长长叹了口气:“狗剩,带人每处看看,如果还有一起带回去吧。”   “是当家的!”狗剩立即带着人去翻找了。   “谢谢当家的。”这些孩子感谢声不绝于耳。   还是别谢谢我吧,你们给我少吃点就行!看着牛车上的粮食物资,只希望能再多一点,这些粮食看上去多,其实很难填饱已经五十多个孩子的肚子。   回到了自己的村里,已经需要打着灯笼才能看清路。牲口入棚加饲料,这些牲口在没有粮食时就是最好的食物。牛车上的物资全部先卸下,明天让逸风入账后放到各个仓库。为了公平,将原来的组打散后,每七八个人一组,一共七组,新来的和原有的交错在一起。随后叫每组的大孩子安排新来的孩子吃饭、洗澡、换衣服。   我简单洗漱后,疲惫不堪的拖着沉重步子,几乎是爬着上了床。   逸风躺在床上也没有睡,见我来了帮我盖好了被子。这次意外的主动搂住了我,平时都是我死皮赖脸硬是缠着他。   脸靠在逸风的怀里,感觉比身边有二三个大靠枕还要舒服。   “百花。。。”迷迷糊糊中感到逸风抚摸着我的头,柔声在我耳边轻语:“真的辛苦你了。。。”   一早太阳未出来,我就赶着所有能走路的孩子下地锄草、施肥、通沟渠加水,太阳升起后回来。今年算是风调雨顺,土干了立即就有雨,否则那么多的地,就这么些孩子不可能忙得过来。原本就打算虫啃掉点,鸟吃虫也吃粮损耗点,到秋天多少有点粮食出来就行。土地真的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东西种进去,有水有太阳,就一定会长出东西来。   等下完地已经是八点左右的模样,吃早饭!杂粮面糊、水煮野菜加点猪油,有时鸡蛋积攒多了就煮鸡蛋,每个组分五个,蛋黄给小娃娃,蛋白大孩子吃。   现在又有新的任务,幸好现在属于夏闲,吃完早饭,我就叫狗剩他们套上牛车,拿着饭团和一小袋杂粮粉,去临村搬东西去,万一碰到饿肚子的孩子也可以立即开锅烧面糊救急。后来逸风也加入了队伍,一起去了!我知道是逸风觉得男主外,女主内,出去多少有风险,他应该替代我去。   男孩子他们除了我就听二个人的话,一个是逸风一个就是狗剩。逸风是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乎者也看来没白学。而狗剩靠的是拳头,谁不服就打!就算比他大上三四岁、个头高出半个的大孩子,都被他按在地上猛揍,直求饶!   我在家里监督女孩子们带孩子、做针线、烧水煮饭挖野菜。事情很多,鸡鸭生得蛋要去捡,牛羊猪要打草喂,各后院里可以吃的瓜果要去摘。幸好这些女孩们慢慢知道各个职能,渐渐不需要催就当起了小大人来。空闲的时候我就盘账,盐少了点就少搁,陈米看看有点发黄了就拿出来改善下伙食。   傍晚时,出去搬货的男孩子回来后,总会又带回来几个孩子,大家在院子里边吃着晚饭边听着逸风教课。最后是将新来得重新编组或者加塞,梳洗干净教规矩。   孩子是越来越多,一个月后我看了看,自己也吓了一跳,都已经是一百多个了。   财富也慢慢聚集在我手中,光钱就堆满了十五个箱子,大约有三四百贯钱。金银首饰十箱,还有各种古董瓷器、上好端砚、玉器玩物。乱世黄金、盛世收藏,也许现在没用,将来也许能派上用处。   旁边的五个村搬完了,慢慢往外发展。当镇上的孩子也被接来时,我都快抱头痛哭了。这里已经是二百多个孩子,简直成了个大型孤儿院!   “这是开米店钱老板的儿子,钱万贯。”逸风特地挑出几个孩子来。   无力地躺在竹躺椅上,看着镇上来的这些还没刷洗干净、犹如乞丐一般的孩子。每个孩子过来都是如此,有些臭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懒洋洋地问:“会些什么?”   钱万贯用黑黑的如同抓过煤球一般的爪子擦了擦鼻子:“我会记账。”   “噢?”我有点兴趣,拿过搁在旁边的一本账本递了过去:“看看,会这样记吗?”那是我用现代财务知识,运用借贷式记账方法写的。现代都是证书控,外语证书和会计上岗证到处飞,公司一半的白领都有证。   钱万贯翻看了下摇头:“什么借贷?我们都是写‘出’和‘入’,账目分进、缴、存三项,没有那么多名目。好象用的字体也很奇怪,很多字相近却不是,是白字还是简化字?只有药房坐堂大夫才写这样的字吧。”   “那是当家的特有字体!”逸风憋着笑,那是我的简体字,我一直不喜欢用繁体字,觉得太麻烦,光说一个“为”字,简化字才那么几笔,繁体字要七扭八歪还加点的写上个半天。但他一直认为我是白字大王,也习惯看我的字了!   “行呀,你先当账房一个月试试。”我松了口气,现在实在太忙了,摊子越来越大,确实需要更多的帮手。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三章 分家   (青云推荐一周,一日二更,中午12:30和下午17:00,谢谢!)   真的是人多好办事,夏天结束前,足迹已经踏遍整个县城,将十八乡、二十九个村全部扫荡完毕,所有活着的孩子全部领了回来。我手下的孩子也猛增到三百多人,为了安置那么多的孩子,我将旁边一个村都打通了,成为百里荒地中唯一一个有人的村落。   除了逸风之外,上到十三岁的大孩子,小到呀呀学语的小娃娃都叫我“当家的”,看起来很拉风,其实担子很重很重。这些孩子没一天让我消停的!   “当家的,狗剩又打人了。”一个组的组长带着哭嚎不停三个孩子到我这里。   我放下钱万贯的账本,叫人把狗剩喊来后,我斜着眼倪着他:“又怎么了?”   我定下的规矩是打人的要饿一顿,但狗剩神气十足,一点都没打人后的担忧和自责,大声道:“他们三个偷吃鸡蛋,我看到他们偷偷藏了鸡蛋,然后躲到草丛里敲开生吃了。”   “没。。。没有!”三个人立即否认,但毕竟是孩子,说谎还慌张着。   “说实话!”我一瞪眼。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立即吓得全招了,确实嘴馋,偷吃了蛋。但是蛋不是鸡蛋,是在后面山上捡的野鸡蛋。如果不信去看看蛋壳,野鸡蛋壳是花的,家养鸡蛋是一色的。   “打得对!”我一拍旁边的桌子,手指着骂:“跟你们说过多少遍,所有东西拿到了一定要上交,然后大家一起吃。狗剩上回打了只大野兔,烧了土豆大家一起吃,你们难道忘了?要不是时间久了,我叫你们全都吐出来。现在狗剩打了你们,省了我的事,你们既然挨了打,一顿饿免了,但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还敢有了东西不上交,我就叫人打烂你们的屁股。还有你组长,先问清事情后再来,以为我很空?”   被我骂走后,我轻声对狗剩道:“你的手脚越来越重,大孩子打打就算了,小孩子就别打了,过来告诉我,生怕打伤他们。”   足饭足菜催得才九岁的狗剩,却已经长得象十一二岁的样子,又黑又壮,拳头象个大钵子。他嘿嘿地挠着后脑勺:“知道了,还是当家的疼我们!”   其实是怕打伤了还要医治,很麻烦!   这样的事层出不穷,打打闹闹天天有,还有女孩子穿衣服挑的、干活偷懒的,就连胃口大的觉得别人碗里的肉比自己大的、组长又摆不平,全都到我这里来告状。忙得我是焦头烂额,这里扑了火,那里又冒烟了!   什么事都要与时俱进,我将组又分成了二十人一组,男女各十个,分了每组二间相邻的院子,男女各一院子。取消了单独二个组长制度,让每组孩子不靠年龄、依照能力领组。   新规矩定下后,确实好了许多,原以为可以太太平平再过个一月就等着秋收,事情却总是去了一桩又来一桩。大约外面该死的都死了,所以县城的大门终于开了,虽然外面的人都惧怕瘟疫不敢进入,但是要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当家的,当家的。。。”几个孩子冲进了我住的大院,七嘴八舌兴奋地大声叫着:“二傻的哥回来了!”“还有邻村春花的爹也回来了。”   这些都是外面去服兵役的!原本说大人回来是件好事,但我心一沉,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该做的还是要做,于是我笑着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厨房加米加菜,再叫狗剩去杀头猪,今天晚上吃肉!”   到了晚上,零零总总一共来了十七个出去当兵的大人,都是看到我们贴在各村各乡的告示寻过来的。虽然我不想有那么一天,但这些孩子如果有亲人,总不是件坏事,最主要是逸风主张要这样做的。   大院里摆满了桌椅,孩子和大人都吃得满嘴冒油。台阶高处单独放在一桌,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饿死鬼投胎般的嘴,左边是我的美男逸风,右边是我的账房先生钱万贯,男孩头狗剩也坐在一桌上。   吃晚饭,撤了桌子,孩子们打着饱嗝坐在板凳上跟着逸风摇头晃脑学着“赵钱孙李、冯陈楚魏”。一炷香后,由大孩子分组领回去洗漱睡觉。   我让我一桌以及来的大人、和各自孩子全留下,开了三桌,上面放了些新鲜瓜果以及库房还存下的糖果瓜子,弄了个座谈会。   有些大人的孩子、弟妹找不到,必定已经死了,免不了流泪伤感,而找到的也是一通热泪。   流泪流够了,该是正题了!二傻的哥在军中爬上了校尉,是最大的,由衷向我感谢:“得到消息苦等服役结束后就回来,但城门不开,又等了一月有余,原以为二傻十有八九是饿死。抱着试试寻过来,没想到照顾得如此之好,真的感谢当家的。”   于是那些找到孩子的大人们纷纷响应,感谢再三。我微笑着说哪里,其实心里早就清楚,他们一定是商量好了,否则怎么会二傻的哥先开口。   果然二傻的哥说道:“二傻在这里打搅也多时,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明日就将二傻领走,以后当哥的也要好好照顾他。”   这才是关键时刻到了,大约有七八个大人说要领走孩子。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听着,随后淡淡地问道:“现在外面百里无人烟,大家想到那里过活?”   于是有说投亲的,有说回家的。   我不慌不忙回道:“现瘟疫刚过,很多地方都以为这里人已经死光,如果去投亲,未必能接受。还有些少了腿脚的,想必在军中出事,你想亲戚自己都吃不饱,如何养活你们?”   不少人犹豫了,有些确实身带残疾缺胳膊少腿,或者年老体弱,所以被放了回来。而二傻的哥要不是大手指伤了肌腱,难以握住兵器,也不会壮年时放回。   而二傻的哥却不忙,赔笑道:“本来我们哥俩就是住在这村的,当然是回自己家。”   算盘打得可真好,是不是要将你家房子空出来,再将你家已经种满稻谷的田还给你,就等着一个月后打上粮食舒舒服服过冬?   “房子当家的尽管均一间给我们就是,至于粮食。。。”二傻的哥看来还是稍微讲点道理的:“田里的谷子是当家的辛苦,尽管收。我服徭得来了三十贯钱,问当家的买,等明年开春我们再自己种。”   于是所有人都说留下,他们手上多少都有当兵是发的粮饷,足够买上过冬的粮食。而房子尽管我发放,等开春后再考虑会村种田还是留在这里分田种地。   那就是要分家了,懂事的逸风和管账的万贯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要走的二十三个孩子,有些都成了这里的顶梁柱。如果一走,我的担子会更重!他们都担忧的看着我,小小年纪却象大人一般替我操劳,我很是感动。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四章 费用   (青云推荐一周,一日二更,中午12:30和下午17:00,谢谢!)   面对着十六个叽叽咋咋说要分家的大人,我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定要撑住,如果我倒下,那么多的孩子跟着一起倒霉!以前是跟孩子搞,吓吓打打就过去了。现在升级版要和这些闯男走北的大人搞阶级斗争,而且都是混过军营的,秀才遇到兵,还有理说不清。要么往死里也要搞定他们,要么就等着日子越发难熬。   “确实应该留下!”我爽快地拍着桌子、猛地叫了一声,打断了这些大人的讨论,赫赫地堆满了笑:“这里饿了一天三顿有饭有菜、隔三差五还有肉吃,冷了有人添衣加被,还有书读。再怎么说也比全是瘟死尸体的外面强!”   我问了声旁边的孩子:“你说这里好,还是以前家好?”   几个孩子都说这里好,纷纷说着各种好处,毕竟我是从界线上将他们拉了回来,过去的一切在他们脑海里,不是饥饿就是死亡。   “当家的好处我们终身铭记在心。。。”二蛋的哥又一次感谢:“所以全都留下,以后需要帮忙什么的尽管开口,我等一定竭尽所能。”   说得好听,看似合理,其实极为不公平。三百多个孩子我一个人养,你们舒舒服服过小日子。真需要帮忙的时候爱理不理,我找谁去诉苦?   “好说好说!”我对着万贯使了个眼神:“万贯呀,把算盘拿出来。既然要分家了,那么把他们这段期间吃喝开销算一算,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各家过各家的。”   “也是,吃了用了尽管算,应该给点的。”不少大人点头。   万贯一听,立即跑进屋拿出账房专用的巨大木珠算盘,气势磅礴地‘咣’地拍在了桌子上。看得大人们都有点傻眼!   我不慌不忙地侃侃而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就少算一点吧!住宿费每天二文钱不多吧,外面客栈睡通铺都要五文;一日三餐早饭一文、午饭和晚饭二文、每天算五文,加肉加蛋也就不算了;孩子衣服易损,一套衣服最多可以穿一月,一套衣服算三十文,就少算点,衣服损耗每二日一文;读书认字以前是每日一文,现在算四日一文,走遍天下也没那么便宜的了;生病还要有人照顾、头疼感冒还要熬红糖姜汤,医药费算每四日一文;洗澡四日一文;洗衣服清洁费四日一文;晚上我们这里还有守夜的保安费五日一文。。。”   万贯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大人们的眼睛越瞪越大,我嘴里的各项费用滔滔不绝,瓜果费、笔墨纸砚费、生存技能课外辅导费。。。大约很多他们听都没听过。   我好几口气总算说完了,对着万贯道:“有些是过年后来的,有些来了二三月,就通算成三月,每月算三十日,一共九十天,每人要交多少钱?”   万贯右手如飞地噼啪打着足有山楂般大的乌木算盘,最后报出了个差点没让大人吓趴下的数:“一共二十贯十七文!”   “那么就凑整二十贯吧!给钱放人,并且绝不亏待,分不漏的上房;出油的肥田,各自过去。”我捏了块麦芽糖塞进了嘴,悠悠地斜眼看着这些呆若木鸡的大人们。   此时均无声,大人们面面相觑,还是二蛋的哥反映得快,冷哼了一声:“当家的年龄虽小,算计得厉害呀!”   ‘年龄虽小’四个字还故意咬重了,其他人顿时醒悟了,我才几岁,六岁都未到,怕我个球!   于是一个大人猛地拍桌子站起来了,怒目相向着:“二十贯,一天要二百多文,一个大户都用不了那么多钱!”   另一个大人也揭竿而起,大声吼着:“我家大丫在这里也多少帮活吧,你怎么这个没算进去?”   “别以为你小就可以讹诈,小心我替你爹娘教训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有一个索性抄起椅子,举得高高地,面目狰狞地恐吓起来。   “哇~”顿时有孩子吓得哭了起来。我却兴奋异常,终于碰到了大场面,越凶越好,让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点,要摆平你们就一次搞定,拖拖拉拉才叫烦!   “谁敢!”狗剩也猛地抄起自己坐的椅子,对着大人们就瞪着眼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哪怕打死我,我也绝不让你们碰当家的一根毫毛!”   狗剩真是好样的!我心中感动呀,有男人帮我出头,这种感觉是飞一般的甜蜜。   我是谁,别说你们这些大兵,就连鬼差、阎王都不怕。于是我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对着狗剩慢悠悠道:“狗剩,干什么呢?大人总是将道理的,你这副样子书全白读了。快椅子放下,去厨房拿几把菜刀来,不够的话砍柴刀、杀猪刀全都拿来。每人分一把!我既然被你们称呼成当家的,就不能怕死,有刀我先挡、要没饭我先饿死。让他们尽管拿着刀朝着我脖子上砍,我闭一只眼就不是堂堂的百花!今天谁敢不付钱就带人,破了我的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以后自家饭里、井里下耗子药的,不管是谁下的,吃死了尽管拿我的偿命。我死了后,这三百多个饭囊子尽管跟着你们这些大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眼睛一闭腿一伸,也就管不着了!”   说完从桌上端起一杯从镇上大户家里拿来的盖碗茶,揭开盖子吹了吹,又不慌不忙阖上留了条缝隙,对着茶边吮了二口。斜眼藐视着这些大人!   见我有如此气魄,大人们顿时都愣住了!就连举着椅子虚张声势的,也缓缓放下。   逸风站了起来,儒雅而言:“连我一起打死算了,没了百花,我们根本养不了三百多个孩子。她才几岁?你们大人都做不了得事情全靠她一人撑起,来了就只管自己分家过小日子,一点不想着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怎么办。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是百花收留,你们的弟妹孩子能活到现在?你们不感羞愧吗?”   有些孩子哭着扯着大人衣服,说着不要杀我,历数平时种种好处,帮着我说好话,弄得不少大人脸上有了愧疚之色。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五章 收割   (下午加章)   孩子们一阵猛哭,懂点事的嚷着不回去,死活也要呆这里。外面确实不能单过,都快秋收了,再种粮食也晚了。二蛋他哥叹了口气,试探地问了句:“那么当家的说怎么办?”   我放下茶,将两郎腿放下,很是郑重而道:“都住下,还是大锅吃饭,有肉都有,无米喝面汤,等这些孩子都长大成人!你们拿命换来的粮饷还是你们存着,见好的尽管去成婚,三媒六聘都由我来出,生老病死我来管。等外面瘟疫过去了,通了商,你们自己的钱尽管去买自己中意的物件。等年景好了,我还会发你们辛苦钱,过得更滋润点。不想继续呆着的,拿着自己家当走人,孩子出了钱后尽管领走,我也不死要窝着你们!”   大人们左右看看,想想现在外面已经成了这番模样,我说得也让他们得利,只能妥协了。   “空口无凭,立据为证!那笔墨纸砚过来。”我是坐着,镇定自若。   等逸风写好了字据,递给了我后,我粗粗看了眼叫逸风念完。   “没问题吧?那么签字画押,不会写字的画圈后再按手印掌印!”我站了起来,先提笔签了字。大人们也只能按要求做了。   “你们叫我当家的也行,叫百花也行,从此后就是自家人。规矩其他人会说给你们听,如有违背的一样受罚。”我揉搓着大拇指上的朱砂印,淡淡的吩咐着:“好了,今日先跟孩子睡大院,明日特别安排院子给你们住。”   我洗好澡后回到房里,躺在逸风身边准备睡。逸风又将我搂在怀中,心有余悸道:“刚才好险,吓出我一身汗。百花可真厉害,没有你,真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些,我让先来大人以身说理,到最后走的只有三五个,那些大户来认亲,交了钱领走孩子也有四个。走的时候个个抱着同伴痛哭一番,生离死别般的依依不舍!   地里的稻穗又重又沉,一粒粒的厚实得快挤出一般,今年会是个好年。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收谷子了,看着新增的四十多个大人,不免担忧。到秋收时,这些都是很好的劳力,但他们毕竟都是外出的大人,不是当兵就是经商,自持见多识广有资历,会听我一个孩子的话吗?早晚会有事端,让这矛盾激化,最后又是一场风波。   我心中很是沉重地往自住的院子走,进了院子就见万贯正坐在一边,好似用袖子擦眼睛。   于是走了过去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万贯可不能出事,他现在类似于财务总管了,带着四个会打算盘记账的男孩将物资管理得井井有条。没了他,我一定会累死!   “不是。。。”万贯身体微微倾侧,低着头眼泪直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亲戚都不来领我!”   钱万贯原以为有人会来领他,毕竟他家有钱亲戚不少,于是回到已经被我搬空了的米店翻出往日与亲戚发的书信,按照地址托人送去。结果去的信都石沉大海,最主要上面写了需要二十贯钱当饭前(其实是赎身费)。一个没了钱的穷亲戚,又是个没用的小子,谁还愿意到瘟疫刚过的地方来?   万贯已经十一岁了,死了爹娘在孤儿堆里混的孩子又思维早熟。他家那么多书信,好多还是要求送钱送粮的,以前的热闹与现在的冷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他感觉到了世态炎凉,所以伤心掉泪。   我叹了口气,笑着安慰:“不领就不领了,他们出二十贯我还不乐意呢!如果以后他们知道万贯那么能干,非悔绿了肠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妹妹。等万贯长大了,要做生意,妹妹出本钱让你干一番大事业!”   万贯转过身子泪眼忽闪忽闪的,象是蒙了露水的琉璃,欣喜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打着包票:“从你家运来的百担大米以及五十贯钱算我借用你的,以后就是你的本钱。”   万贯跳了起来,紧紧拥抱住了我,呜咽开来:“当家的。。。以后我一定替你赚很多很多钱,让你成为最大米铺、钱庄的老板娘!”   老板娘。。。我嘴角有点抽筋,要不是万贯可能还不知道老板娘的涵义,我一定一脚踹过去骂他想得美。万贯据说以前肥肥胖胖的,后来的三个月没大人照顾变得又瘦又黑,现在虽然养回来了点,但还是没看到美男的痕迹,除了眼珠子黑溜溜大了点,跟逸风简直是差远了,就比黑塔般又粗又壮的狗剩稍微好点!真还别说,在三百多个孩子中,逸风是最美的一个。   终于收粮了,除了管账、教书、送水、煮饭带孩子的孩子之外,全部下地干活!哪怕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也必须拿着镰刀割稻。   我带着六岁以下的孩子,跟在后面捡拾稻穗。我学着大人样,用块厚布当头巾,蒙住了头和脸,在下巴下面打了个结,以遮挡大太阳。虽然太阳很是火辣,但却希望越辣越好,这样打下的谷子可以尽快晒干入库。   晚上照旧有肉吃,大人和孩子都是一样大小的肉,有几个大人不乐意了,说是他们出力多,要肉也多点。上回还说烧饭的“米油”(饭未干时的浓粥水)为什么要倒出给娃娃喝,废话,奶不够也只有这招了。我知道他们以后还有得烦,归根结底我还太小,他们根本就不服气!   我累得还未吃,半躺在竹躺椅上对着狗剩有气无力道:“把我的碗拿去给他们看看,我的肉是不是比他们多?”   狗剩端起我的小碗拿过去,里面盛的是一样的四成大米饭、六成煮番薯、外加一根煮苞米,他指着碗大声咋呼着:“好好看看,当家的也下地、还要管事,说什么也应该多分一块肉吧,她吃的肉跟我们一样大小,饭是一样的饭!”   我撑起了酸痛的身体,对着有争议的大人道:“我也想你们天天大块吃肉,顿顿白米饭管够,但是猪肉就那么点,他们又都在长身体,大家都是出力的,所以肉就一样大小。现在猪圈里生下两窝猪仔,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上大盆的肉,不用再分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六章 纳税   (下午17:00加章)   大人虽然还有不满,但一时也找不到可以辩的话,也只得端着碗坐下继续吃。他们虽然劳力出得多,饭量却也多,这里菜等份,饭吃饱为止,每次四十几个大人的饭量比得上三百多个孩子。   今年大产,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打下的大米和磨出的麸皮足够熬到下个秋天,还有地边种的玉米、小米之类的,再来三五十个大人都够吃了。   只是吃饱就有想法,粮食刚割了一半,大人们又不消停了,暗地里又讨论着要分家。我装作不知道,继续催着尽快打下粮食。   正在地里忙着,突然遥见村外冒出一股烟来,大人们停了下来。二蛋的哥趴在地上听了听后,眉头缩了起来:“好象有人马!”   山贼、强盗?这里百里无人烟,都快成了死区,有人活着已经属于奇迹,不可能还有这种职业的。   于是大家都看着烟如了村口,只见一个穿着官服骑着杂毛枣色马的人踏着溅起的灰尘而来,后面还跟着三四十个穿着软甲拿着红缨长枪的兵。   二蛋的哥吐了口口水后,骂了句脏话:“。。。是税官!”   一听到税官我头就疼了,以前的税我知道,是一九分成,九成要上缴纳税,只有一成以及自家后院的一亩三分出来的粮食属于自己的。这朝廷没见赈灾,却来收税,存心来夺救命粮。   “谁是村长?”税官高高在上地坐在大马上,鼻子朝天,根本没正眼看我们这些两腿沾泥的乡巴佬一眼。   “大人有什么事吗?”我还未上前,二蛋他哥却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   我身边的狗剩恼火了,看样子正想上前评理,我立即喊住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狗剩这才停住了,站在那里一张黑脸板得铁青。   “纳税!”税官从袖口里掏出用蜡线装订的蓝皮册子,食指沾了沾口水捻翻开来:“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一共是一百五十亩,每亩二十担,一共纳税三百担。”   这下可炸开了锅,不要说大人,就连孩子都跳了起来。   “吵什么吵,种朝廷的地,当然要纳税!”税官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大声喝斥着:“难道想造反吗?”   也是,百里无人,也只有我们这里能纳税了。否则税官今年的业绩就为零,很难和朝廷交代!   “大人,哪敢呀!”二蛋的哥赶紧的转身,对着大家使了使眼色,随后笑着轻声道:“大人一路劳顿,要不下马小憩,我们这里瓜果很是香甜。各位兵大哥也可休息一下,小的们也是服徭出身,小的还当上了校尉,见各位很是亲切。”   税官大太阳下溜达半天大约也渴了,于是点头下了马。   大人们忙开了,切瓜招待着,我们孩子坐在树荫下暂时乘凉。   “二蛋,你哥真不是个东西!”狗剩在二蛋的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打得二蛋摸着脑壳直委屈地哭:“我哥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跟我哥说。”   “要不是你哥残疾,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狗剩咬牙切齿着,话说得很是厉害,其实是打不过。   逸风和万贯带着几个记账的闻讯过来,看了几眼旁边热情款待税官和税兵后走了过来。   “当家的,你看怎么办?”万贯满是忐忑,也为大人找机会夺权很是不满。   我优哉游哉靠在树干上,微微眯着眼:“有他们解决不是很好,懒得我管。”   西瓜、香瓜开了二十几个,终于塞饱了这些大爷。税官挺着吃得有点凸出的肚子,异常满意的上了马。   二蛋的哥得意洋洋地带着大人们过来了:“已经说好了,只纳二百担。后日来搬粮!”   “是呀,还是大郎厉害!”“所以说,当家还是需要大人来!”身后的大人七嘴八舌着。   而二蛋的哥斜眼看着我的样子,一定是提醒我可以交权了!然后交出他们早就暗地里垂涎的满满几屋子的钱财、金银珠宝。   孩子们,特别是我的死党他们,紧张地看着我。   “不错不错,二十多个瓜少缴一百担米,还是划算的!”我笑着鼓掌,频频点头叫好。   “那么这个当家的位置。。。”一个大人发出了声音。大约是铁了心想让我下台,毕竟他们都不服被一个小娃娃管着。   “没问题。”我还是笑着,随后悠悠而道:“万贯,算账!”   万贯一听,立即拿起胸前巴掌大的银质小算盘。这是我翻出来送给他的,觉得给他很合适,结果他用红线串了起来,天天挂在脖子上,弄得象个小财迷一样。   我开始报账:“地里后院可以打下三百八十担左右粮食,去税二百担。麸皮、番薯、苞米等杂粮共一万斤左右。现在小孩一共三百二十七名、大人一共四十三名,每天统算,需要米每人十分之三升、杂粮六两,交了税后,我们能吃多久?”其实就是每担八十斤,十二两为一斤,三百七十人每天需要用一百一十一斤大米,一百八十五斤杂粮。   “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万贯拨弄小算珠,算了个飞快,最后得出:“米可供一百三十天,杂粮可供五十四天!”   我皮笑肉不笑地缓缓道:“再加上其他秋后浆果、瓜果蔬菜,最多撑个一百三十天,就是四个月。本来这里的地,如果交税的话,只够一百来人吃喝,现在需要养活三百七十个人,现在才七月底,等来年开春前粮食就尽。现在要么交了税,我们孩子都不吃不喝地饿死,要么就是等到过了年大家一起饿死。你们当大人的敢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就带着着孩子一起和你们拼命,三百多个孩子未必是你们四十来个大人的对手,但死一个少一张嘴,大家一了百了!”   狗剩一听立即对着二蛋瞪眼:“你哥打算把我们都给饿死,你是帮你哥还是帮我们?”   二蛋虽然有哥在,但狗剩和二蛋是一组的,如果不听话,白天他哥打了,晚上暗中加倍还。吓得二蛋直哆嗦,但也算讨巧,冒出了一句:“当然听当家的!”   二蛋的哥大郎,愣了半天才喃喃道:“反正有钱,出去买粮去。。。”话刚吐出就知道不行。   我冷笑着不言语,现在就我们一个村,城门虽开,但畏惧瘟疫只能进不能出,有钱也买不到粮。税官对农民只要粮食,只有商铺才用铜钱和银子纳税。   “谁能让大伙一起不饿肚子,这个家就给谁当!”我扔下话以及一群醒悟后发了愁的大人,带着小孩子回院子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七章 甩手   (加章,如喜欢此文请收藏,谢谢!)   进了院,我就对煮饭的女孩下命令:“今天吃全白米饭,而且加大火,每人一块锅巴。”   管饭的女孩觉得奇怪:“今天那么早就回来,还去地里吗?”   此时我终于露出气恼,恨恨道:“反正干活也是饿死,不干也是饿死,不去了!再将昨天剩下的猪肉全煮了,用脸盆装上,吃光后等着饿死吧!”   晚上吃饱喝足,课也不上了,早早回去睡觉。大人们坐在院子前商量着,也不象以前那样藏着掖着了,吵骂声、叫嚣声不断。   吵闹声不时传进床内,我靠在逸风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他也紧紧搂着我,并且抚摸着我的发丝。只有在他瘦弱的怀中,我才能得到少许的安慰。   “百花,你有办法吗?”逸风温和地问着我,言语中饱含着不安和看到灾难前的悲哀。   “放心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紧闭着双眼,将脸深深埋进逸风胸口。太累了,我实在太累了,也许现在抱着逸风从此不醒,在睡梦中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天亮了,我让逸风帮我穿上最好的衣服,是从镇上绸缎商家里拿来上好绸缎面,他家可能死光了,也可能瘟疫未完全爆发前逃出了镇。   早饭是我昨晚吩咐的白粥,而且把鸡蛋全煮了,一副准备临死前的疯狂。吃完早饭后,我一手拿着小茶壶,躺在摆放到门外的竹躺椅上,很是悠闲地看着孩子们在门外空地上玩泥巴、打群架、生火烤刚掰下的新鲜苞子。是我让他们什么事都不干,摆出死前吃好玩好然后上路的样子,也玩玩罢工,偶尔清闲也不错。   左右看看,很是满意。左边是逸风、右边是万贯,前面是一大堆热热闹闹的小孩,能这样混混噩噩等到死,也算蛮不错的。   大郎带着大人们来了,一个个瞪着熬红的眼,隔夜的脸。   “打算好了,税官只带了三十多个,我们人多,到时把他们全宰了!”大郎咬着牙,一副穷途末路的模样。看来把他们逼疯了,与其自己死,不如落草为寇了。   “一晚上就想出这招?”我一个嗤鼻,拿着茶壶悠悠喝了口:“打死税官满门抄斩的罪,你想押到刑场三刀六剐可以,别拖上我们。就算这波死了,朝廷就没人了?大约后面还有几十万大军等着过来拿我们练兵。难不成真想带着我们造反?就你们四十来个杂牌军外加三百个娃娃?”此时旁边坐在地上的狗剩笑了起来,男孩子们不敢不跟着笑。   “那你说怎么办?”大郎涨红了脖子冲着我吼。   我打了个哈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连眼睛都是想睡觉般的闭上了:“要么一起饿死、要么到时人吃人,要么就让当家的去想办法,关我什么事!”   大郎顿时无语了,事情是他主动要担着的,现在没了办法也只能吃瘪。   一个大人居然过来帮我捧茶壶了,弯着腰笑脸迎着讨好:“您可不就是当家的,只要你有好办法,今后我们都听你的。”   我翻了个身,要睡不睡时的嘴里含含糊糊着:“我还小,怎么能让你们大人都听我的。所以说,当家还是需要大人来。。。”   只听到旁边有人在抽自己的嘴,噼里啪啦后讨饶:“那天真是太阳晒的,迷了心。当家的不要放在心上,只要过了这个坎,以后当家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当家的说盐是甜的,雨就是雪,我们都会说是!”   “噢~”我故意拉长了鼻音,眼睛裂开一条缝,慵懒地问:“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身边围着的大人连着大郎都在点头了,拍着胸脯,手指指天诅咒发誓起来。   “那好吧,可要记住你们的话。”我闭上了眼睛。   明天税官就要来了,大郎忍不住低头轻问了声:“那么。。。当家的有主意了吗?”   我的回答让他们一片鬼哭狼嚎。我闭着眼继续睡,象是鼻子发出一般:“没有。。。”   烈日当头,税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他的那批持枪拿棍的兵勇过来了。   老远就能看到他进了村时的表情,明显的不悦。地里的稻前天收了多少,今天还是多少,金灿灿的成片竖立在那里。一些孩子躺在树下打瞌睡,没有一个人在田里劳作。   再过几日到了中秋,天气凉前下了雨,这些稻谷会白白烂在地里。当然他不会考虑这些,而是想着今天没办法拿到足够的税米了!   当税官拉长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停下马时,躲在树后的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对着旁边的狗剩使了个眼色。于是狗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好戏上台了!   “大人,大人。。。”躺在树下的一个个浑身脏兮兮、满脸都是污痕的孩子,听到狗剩的哭嚎信号声,立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象蝗虫一般的拥向税官。   狗剩又往脸上抹了几把烂泥,也冲了上去,哭着拉住了税官的马鞍:“大人,带我们走吧。。。”   “怎么回事?”税官一头雾水,坐在马上左右寻找着人:“大郎呢?”   “死了,全死了!”站在马头前的二蛋,这小子哭得真是那么回事,全是真材实料的白花花眼泪,象真死了哥一般大哭着:“大人走后就咳嗽了,跟我村里其他死的人一样,昨天就吐着血全死光了。”   税官吓得浑身一个颤抖,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瘟疫的厉害都知道,一夜间死个几十个人很正常,哪个村不是死得连人影都没有。   “咳。。。咳咳。。。大人。。。”穿着打补丁旧衣、脸上抹了锅底灰的逸风,原来就咳嗽时有时无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现在学起来简直惟妙惟肖。他掏出块白布来,一只手捂着嘴咳着,另一只手伸向了税官:“带我走吧。。。”   有好几个孩子都咳了起来,随后他们手一离开嘴,税官就脸无血色一片惨白,就连旁边平时欺压百姓,如果不交税就拉猪牵牛、甚至往死里打的无良小兵,都惊恐的大叫起来,直往后退:“血。。。血。。。”   咳嗽的孩子,嘴角挂着血迹,而逸风捂嘴的白布更是一片刺眼的湿润殷红。   “带我走吧。。。大人,带我走吧。。。”哀求声不绝于耳,一双双满是污垢,有些还带着血迹的小手,带着生的渴求颤抖地伸向了税官,足以让税官回去大病一场、噩梦不断。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八章 农闲   一个个蓬头垢面,口中咳出血来的孩子,张牙舞爪的围着,如同地府来的勾魂使者,让税官大骇,那些拿着武器的兵们吓得节节后退。   “啊~”税官发出一声连俄罗斯歌手都会为之赞叹响亮的海豚音,尖叫声划破了天际,惊得他坐的马都跳了起来,原地跃过了孩子的包围圈。随后吆喝着,拉起缰绳就往村外逃去:“滚开,快滚开!瘟疫,瘟疫呀。。。”   我走了出来,躲在孩子们后面,满意地看着税官连税米都不要了,发了疯般的用手猛拍着马屁股,双脚踩着脚踏狠狠跺着马肚,头也不回地一溜烟逃出村。而那些兵,恨不得爹妈多生双脚,简直可以说是连滚地爬的拼命跟着已经完全不顾他们的税官火速逃离。有些人的红缨枪都扔下不要了,只管逃命。   “哎呀,卤蛋呀,你怎么死了,千万别死呀!大人回来吧,带我们走吧,回来。。。”我还故意大叫大喊着,让他们可以跑得更快点。   等那些税官小兵勇全部逃光后,逸风扔下浸了鸡血的白布,跟着大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鸡真是个好东西,肉可以吃,血居然还有这样的妙用。半碗鸡血换了二百担的米,比二十多个瓜更加超值呀。   “当家的,我算是服了!”躲在附近院子里偷看的大郎和其他大人走了过来,对着我直竖大拇指。   “别拍马屁了,还不快干活?”我一个瞪眼,大家余笑未了的唯唯诺诺答应着,立即忙开了。   老天爷很帮忙,粮食全部晒干入库后秋天的雨掉下了。老人说:秋天下雨,下一场冷一场。就是这个季节,每下一场雨,气温就会低一点,冬天的脚步也会越来越近。   大人们闲来无事,正在一旁抽着所剩不多的烟叶用石头玩着一种农闲时的游戏,类似于跳棋。闲暇只是暂时的,等这场雨下完,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要翻新现在正在用的房顶茅草,破损的猪圈、鸡舍要搭建好。   女孩们其实很忙,带孩子、烧饭不算,现在抽空要将棉衣棉裤拿出整理,破的打上补丁。几个大女孩已经开始相互学习着纺线织布,我拿了点残次的棉麻布给她们学着刺绣裁剪。   男孩们轮流搓着干玉米棒,将玉米粒弄下去磨面,准备过冬的杂粮。剩余的有些也学着大人玩石棋,有的捉迷藏、摔跤。狗剩跟着一些不怕冷的壮小子,二人当马抗一个,组成方阵,在泥地里疯玩冲锋打仗了。   我已经穿了二层衣了,躺在放在正堂上的躺椅,身上盖了层薄被,旁边的方椅上放着刚炒的新鲜西瓜子、泡着陈茶的小茶壶,悠闲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温馨安详。   终于有时间松口气,温饱思淫/欲,我的目光飘向了在一旁扎堆的大人们。看过来、看过去,老半天终于长叹了口气。   这里应该属于南方地区,人种较为矮小,外加他们去当兵做买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风里吹、雨里晒,一个个皮肤粗糙发黑,表皮如沙砾坑,还有不少是当兵时落下的残疾。四十多个成熟男人,能上眼的居然一个都没有。有些穿着无袖短褂时,二条粗壮的黑胳膊上肌肉还算有点,也只能看看背面,幻想一下那里坐的是肌肉紧绷扎实的帅哥猛男。   我很是悲哀,美男呀美男,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好多好多的美男?   等到深秋的风起时,税官也没再出现。狗剩带着些脑子较为灵活的男孩,出去悄悄打探的回来说,城门又关上了,重兵把守,还是只能来不能走。   现在不用我象赶鸭子般催促干活了,每天一早自有组长带领着,按照习惯各司其就。大郎他们也没再闹事,把整个村当做了自己的家,每天不是补墙就是翻屋顶,什么重活都他们包了。   美男美男很少,逸风整天窝在我分给他的清雅竹屋内读书写字,我不忍打扰他的清修。他的字越发的飘逸工整,如果拿出来亮亮的话,几乎无人敢相信是出自一个刚十岁的孩子之手。   没有美男、没有事情,我只能瞎想起来。   一天我躺在躺椅上养神时,突然问旁边噼啪打着算盘正在算账的万贯:“买地是怎么买的?”   万贯一愣,想了半天才道:“好象是到县衙去买,出了钱后由县官给盖上官印的地契。”   县官大约也瘟死了,我们这个县早就被朝廷抛弃,变成了隔离区。   想了许久,我有了主意,一骨碌爬起来后对着万贯道:“去叫狗剩和大郎,我要出去办事!”   “出去。。。办什么事?”万贯茫然着。   我狡黠地一笑:“我要去买地!”   家先交给了逸风管理,我带着狗剩、大郎、万贯,怀中各自揣着几张他们叫做“交子”的银票,坐在牛车上往城门而去。   “现在城根本进不去,怎么去见府台?”拿着鞭子驾驶牛车的大郎一路嘀咕着。   我理都不理,只管用布蒙着头睡觉。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不习惯牲口散发的臭味。又一阵的自悯自怜,怎么就投胎到了这个鬼地方。   到了城下,正直晌午,城门虽然开着,但十几个身穿软甲的兵勇,拿着红缨枪威武地站在城门两旁,连一个出入的人都没有。   “呿~”为首的一个兵将枪头指向了我们,将车拦了下来:“朝廷有令,不得随意出入,还不速速回去!”   我扯着嗓子喊:“我有保信。”   “什么保信?小娃娃信口雌黄什么,滚!”兵将枪提醒一般刺了刺牛,刺得牛哞地叫了一声。   “想办法叫他们的长官出来。”我轻声对大郎说。   大郎立即堆着笑,又开始套近乎,说资历了:“好说好说,小的也是刚从北城边刚回来的。还是陪戎副尉,那里的张督头是小的军中兄弟,请这个哥通融一下,请见一下这里的都头。”   说什么是校尉,原来是个副尉,差了一级。还是个陪戎副尉,一听就知道大不了,就是陪着打仗当卫兵使唤的角色。但毕竟是个小吏,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小村小院里也算是个人物。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二十九章 买地   且不管其他的,大郎毕竟是个大人,又扯上了点在军中的关系,多少能有点效果。   那守城兵勇点狐疑地看了看他后,一个正坐在角落里一张半旧椅子上,衣服和帽子明显有点不同的人站了起来:“什么保信?没听说过,那么就拿来给我看看。”   这人一定是小头头,我立即跳下了比我个头还高的车,一路小跑了过去,恭恭敬敬递上了一个信封袋子,嘴里满是遮掩的好话:“这是我们县官开的保信,请大人过目。”   都头接过沉甸甸的用黄油纸裱的大信封,就大致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往里看了眼后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后,一本三正经的正言喊道:“既然有保信,那就过吧!”   于是我们坐着牛车就进了城。城里比镇上大了很多,但是人却很少,只有少量的商铺还开着,看来也是受了点瘟疫影响。   “当家的,你给的是什么保信?”狗剩忍不住轻声问。   “什么信?是能让鬼都能推磨的东西呗!既然有人能将我的人出钱领走,必定是进城后转大路走。他们能走,我们也能走!”我左右看着,虽然店铺不算多,但也有许多稀罕玩意。等事办完后,过来购物一把,也算过把瘾。   “鬼都能推磨?”狗剩迷糊了。   万贯却很是明白:“给了多少过路费?”   “还可以,二百文。”我悠闲自在的回答。   “二百文!”大郎和狗剩差点没跳起来,牛车都震了震。二百文钱可是笔大数,能让一个四口之家紧巴巴的过上十天半个月。见我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给了也给了,不可能要回来。   我却不去府衙,而是叫大郎打听一个人,那就是我一岁时见到过的孙大人。看来孙大人确实在这里当上从六品少府,钱真是好东西,从九品预备县令,一下成了从六品,要不是周员外的捐助,他到现在不是瘟死就是最多当上个八品县令。   问清孙大人的官宅在什么地方后,摸上门去。   门口按规矩交上帖子,说是周员外的故交,并且塞了爱理不理的看门家丁四十文跑腿费。家丁立即不用催得,飞快跑了进去递求访贴。   已近傍晚,孙大人已经从官衙回到了家,一听是周员外故交,也就叫家丁来请。见到我们上下打量一下后,站起对着大郎作揖询问。   幸好上门前我们都换上了最好的衣服,看上去有点象财大气粗的富贵人家,否则穿着布衣粗麻一身牛骚臭,这个官场里混的大人还会多看我们一眼?随便说二句,就立即端茶送客了!   也算见过点世面的大郎,见到了少府这样的大官居然还是涨红了脸,拉着狗剩赶忙跪下请安后指着我结结巴巴道:“小的只是跟班,这才是我们当家的。”   孙大人瞪着个眼睛看着刚有桌子高的我,半天还没回过神。   “请大人安!”我学着电视里的女人,双手放在腰部一处做了个侧揖:“小女子是四年前大人上任前参加践行宴的百花,老年得女的刘老汉女儿。是尊夫人抱着我进周员外家,不知大人还记得否?”   “记得,当然记得!”孙大人顿时恍然,顿时抚着已经及胸的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就算不记得那时我对着他夫人喊一品诰命,也会记得我拿着帝王级粗棒敲银子的“可爱形象”,那可是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对经典造型。   大约看在我小时候说了吉利话,让他仕途还较为顺畅,孙大人还是请我坐下。   当大郎和狗剩也想坐到旁边空位置上时,孙大人旁边的家丁咳嗽了二声,翻了个白眼。大郎和万贯立即将正在弯曲的膝盖挺直了,大郎还赶紧拉起了茫然不知已经坐下的狗剩,站在了我的身后。   “孙老汉现在可否好?”孙大人微微打着官腔,看看我身上丝绸绣花衣服值个一、二贯钱,避重就轻地问我爹。   “今年和我娘一起去世的。”我叹了口气,随后转了个话题:“一直承蒙孙大人爱戴,小女子总算渡过了难关,家境也有点好转。今年我县遭了瘟疫,去镇上未见周员外,又记得大人,一直念念不忘孙大人的好。所以过来一方面打听下周员外的下落,另一方面也过来问个安。”   穷亲戚朋友不敢认,家境好的认不认就无所谓了。   一提到周员外孙大人也叹气了:“周员外未出城前已经遭了病,只能留在镇上不得放行,他家上下应该均以过世。”   心里很是一喜,周员外一死,孙大人经济后台就没有了。现在朝廷捐官是明着圈钱,没有钱寸步难行!而县里的每家每户只要存着的钱,全被我挪了回去,我有的就是钱。   但不能太操之过急,于是我试探的问:“现在县里百里无人烟,不知道今年税收如何办?”   一提到税,孙大人更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只能从其他县里加税,但是到现在还未凑齐数额。就怕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我这少府就。。。”   “那么还缺多少缺口?”我又问了声。   “都已经快卖自家官宅了,还差大约一千贯。”孙大人说了个数。   不要认为一千两白银数量很小,当时朝廷一年的税金九千多万两白银,一千两确实九牛一毛。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孙大人这个少府其实管的也不是什么大县,四个县分摊税金总共才十万多两,现在外面的商铺关门的关门、逃难的逃难,根本刮不出多少油水来,逼急点逃得人更多。等逃难的人全到了京城,他没钱没后台,就是撤职,能不急嘛。   我心中有了底,微笑着说正事了:“孙大人,此次小女子来还有另一事。现在县里的地无人耕种,荒着也是荒着,想趁着地贱之时购置一点田产。一千两白银应该勉强凑凑看,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将我村的田产卖与我?”   孙大人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让他焦头烂额的白花花银子长腿要跑来了。耐住惊喜缓缓道来:“一年前是一亩一贯钱,一千两银子足可以买上一千亩。当然,多的还可以商量,要不一千二百亩如何?”他话是很严谨官味十足,但时不时小心地窥探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章 冬瓜脑袋   “一年前是一年前,但现在是地空着都无人种,早就不是这个价了。”我笑着直摇头,小样的,以为我银子来得那么容易?说什么也要多弄点。   “这价是朝廷定下的,本官难以改价。。。”孙大人为了难,钱他急需要,但朝廷的规矩容不得他来改变。   我想了想,来了主意,于是征询地问道:“田边的小河以及荒山是否也算价?要不一起圈入计算。”   孙大人立即叫家丁去请师爷,并留我吃饭,在另外一个房里开了小桌让大郎他们三个去吃。   孙夫人四年未见越发的圆润丰满了,看来我这一品诰命叫得她在府里顺风顺水。现在又添了一个小姐,大约四岁左右,正满堂的乱跑,就算挨了巴掌也不肯安静坐下,还真象她哥小时候的样子。   “少爷呢?”在吵吵闹闹声中,孙大人眉毛拧在了一起,怎么也打不开,看来这个宝贝儿子让头疼得很。他手指指着家奴喝叱:“快去把他找回来,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要你们何用?”   家丁们赶紧的出了厅,在外面少爷少爷的大声喊着寻找了起来。   “犬子顽劣,见笑了!”孙大人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小孩看待了,毕竟我手上掌握着他要上缴税金的白花花银子。   “公子还小,大约才。。。”我笑着想这个小子几岁来着。   “十一岁了!”孙夫人笑着回答,同时在孙小姐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后,暂时让这个捣蛋得发髻乱七八糟的小丫头坐了下来。   孙小姐刚沾上椅子,就用手一把抓住了酱鸭腿,一溜烟的跑出了厅房,怎么也抓不住。弄得孙老爷直叹气。   有了一对象患了多动症的儿女,也辛苦他们了。   饭是大米饭,菜是六菜一汤,有鸭有肉外加四个蔬菜。要么就是请我吃饭加了菜,要么孙大人这个国家公务员的待遇还真不错。这顿饭吃得很不容易,要接孙大人和夫人的话,回答得妥帖周详,又要送上银子。   刚捧起碗来扒了几口饭,脑袋就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立即失手打翻了手中的碗,白饭随着摔碎的破瓷片撒了一地,疼得我捂着脑袋就哇的哭开了。   “怎么了?”孙大人和孙夫人赶紧起身,过来一看,我脑袋后面肿了好大一个包,地上还有块小石头,而厅外有个孩子哈哈大笑着!   我含着泪眼扭头一看,是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子,拿着牛皮筋弹弓站在院子里乐着呢。   “逆子,逆子!”孙大人气得胡子乱抖,怎么把我这个送钱来的财神爷给打了。   “扬威,快进来赔不是!看看。。。这小脑袋肿的。。。”孙夫人急得赶紧帮我揉着。   “大冬瓜,打一下,包叠包!”这个阳痿小子笑着又唱又拍手,随后一眨眼的功夫跑不见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抽抽噎噎着,努力憋着眼泪。心中恨恨,暗地里磨牙,拿我的脑袋当冬瓜?小子你等着,等干完了大事,给你颜色看看,此仇不报我就不是百花。   重新帮我盛了碗饭,孙大人和夫人一个劲帮我夹菜,象是要弥补我。我满嘴谢谢却不领这个情,你们俩个教育不了这个混小子,就看我如何让他有个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   吃晚饭,师爷也被轿子抬了来,一路小跑着进来。看他花白的胡子上还留有粒饭粒,看来是吃饭时拉来的。   师爷听后,来回渡了几个来回的步,站停后对着满是期待的孙大人道:“荒山嘛朝廷早就颁布,凡是开垦者,可得!至于河嘛。。。就当是灌溉庄稼所用的,可以一并划入!”   “好!”孙大人乐了,站了起来对着吃饱喝足,抱着圆滚滚肚子正半躺在宽大的太师椅的我问:“那么意下如何?”   “那就这么办吧!”我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孙大人:“这是二百两,叫我三个随从过来,他们那里还有三百两,剩余五百两用铜钱支付,明日就可送到。”   “好好!”孙大人立即接过银票,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本官这就先开六百亩地的地契,等剩余欠款到后,再合并开一张一千二百亩的地契,将附同的河与荒山一并划入。”   天色已暗,在未关城门前,孙大人将官府用的灯笼给了我二个,还将我们送至了城门外。   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幸有写着‘孙府’的官府专用半人高的二个大灯笼左右照着路。   怀中揣着六百亩的地契,坐在回去的牛车上,大郎很是不甘心,免不了嘀咕:“一千贯钱说给就给了。。。”   “你不是说当家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疑义吗?不怕天打雷劈的你尽管再说。”狗剩瞪了下眼,硬是将大郎的唧唧歪歪给压了回去。   万贯小心的问:“一千贯钱一付,我们就大约只剩下二三十贯钱了。”   “这也是没办法!”我长长吐了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这次秋收骗过了税官,如果税官知道我们使诈早晚还会过来。不如将地全买下,以后也就不用交税,我们也有口饱饭吃。就算税官再来,有孙大人这靠山,他也不敢把我们如何。只要人活着,钱总有办法赚的!”   大郎此时打消了所有疑虑,不禁赞叹:“当家的如此远虑,我真的服了!”   回到村里已经半夜,我就让人清点确认后搬钱。到了清早,将村里钱库几乎搬了个空。   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我笑着展开了双臂,对着大家道:“看,这样多好。不怕贼偷,不怕强盗来抢。有本事将地皮刮去!”吃光用光,睡得香。   装着搜刮回来钱的箱子足足有十大箱子,因为太沉生怕压伤了牛,于是松松地装了四辆牛车,又加了几个膘肥体壮样子算好的大人押车上路了。   这次没有给过路费,因为孙大人得信已经站在城门处迎接,笑得简直象见了财神爷一般。   怀中地契呈上,拿了张官印朱色灿烂的新地契,主人名字写上我刘百花的名字。   我将薄薄的地契小心的折叠好塞进了怀中,不由感叹,我百花居然有今天,成了这个府甚至是这个省地最多的地主婆。   “大人能否进一步说话。”我左右看了看师爷和官差衙役。   等闲杂人等退下后,我对万贯使了个眼色,万贯立即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小锦盒送上孙大人的桌面上。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一章 买书   孙大人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白玉发钗,是从当铺里搬来的,玉色圆润如羊脂,应是上品。   他脸上露出惊讶,但立即故意板起了脸,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这是干什么?贿赂官员可是重罪!”   万贯吓得双脚有点颤抖,我不慌不忙笑着道:“我和大人乃是世交,孙小姐出生到现在还未送过什么礼,这算是补送的出生礼。”   孙大人立即满脸堆笑,阖上盒子往桌内推:“这怎么好意思呢!”只要收了礼,就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小小物件不足敬意。”我也笑着,随后长叹了口气,开始诉苦:“不瞒大人,这次买地家财尽空,以后想要孝敬大人一些冬敬、夏敬都没了钱。所以想做点生意试试,不知大人能否开一点准许文书?”准许文书其实就是营业执照,有着这些,就可以开店经商,按规定纳税。   一听有孝敬,孙大人连忙说不碍事,叫来执笔,将酒楼客栈、钱庄米铺,甚至乐坊妓院的准许文书,只要想到的全都给开了,闭着眼拿着官印就是一张张的,一个劲‘嗵嗵嗵’猛盖。   我象点钞票一般点着几十张文书后,轻声问:“那么这税该如何交?”   孙大人满脑子开始找相应的办法,最后一拍脑袋想起,朝廷因为瘟疫,正打算这次秋税完了后免去商家三年的税。其实就是现在的扶持政策!   “三年后,也好说。只要是大户,可以减免一点。”孙大人笑着道:“象那么多的行当,那么大的地,别人收六税,本官只收你三税,如赚不到也就免了。”六税就是刨去成本后纯利润的六成交税。   我想了想后,走过去轻声耳语:“要不这样,小女子年幼不懂如何缴税,不如到时税和按例孝敬我就直接交予大人,由大人抽出税金代为交就是。”   代为交税实际可以克扣,中饱私囊。孙大人能不答应嘛,立即点头:“既然相信本官,本官代劳也可。”   其实孙大人也没办法,捐官要钱,拍上司马屁要钱,上司下访过来还是送钱。瘟疫让他穷得快要卖房子了,也只得如此。   办完事孙大人不是端起茶杯送客,而是亲自送我出府,要不是我说想到街上逛逛,他一定送我出城了。   就连万贯也不免要说几句了:“现在人都没有一个,怎么做生意?三年后孙大人哪里得不到好,一定会生疏,说不定不如不认识。”   亲戚的冷漠让万贯看透了人情世故,他真的也长大了不少,懂得了送钱就要一直送下去,断了档后临时抱佛脚,只会损失更大。   我笑着不搭话,只管自己进较为中意的商铺挑选商品。   当我将四书五经往身后大人手上一叠叠一沓沓的扔书时,一个书画店伙计点头哈腰,连掌柜的都出来了。现在饭都吃不饱,谁还有空看书?   “这些书有多少本?我都想要!”我的话让掌柜的乐得差点没晕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我笑着慢悠悠道:“只给三成的钱。”   掌柜最后答应了几乎是本钱价卖了这些书,村里剩余的三十多贯钱一下又少了七八贯。   “当家的,买那么多书干什么?”一个帮忙往牛车上搬书的大人看不过去,随后问了声。   “我还嫌少呢!要不是就那么一家书店了,我有多少书就买下多少书。”我乐呵呵地用小手指一排排点着成摞的书清点着:“这些都是科考必考,买回去当教材,说不定还能出几个举人呢!”   搬得差不多时,我又溜达进了书店,直接问掌柜:“你这里有没有《金瓶梅》?”   “《金瓶梅》?小的从来没听说过。。。”掌柜看了看伙计,伙计也摇头。   噢,可能是写金瓶梅的还没生出来。于是我又问:“有没有房中之术的书?”   如天雷炸响,掌柜一下瞪大了眼,胡子抖动了半天嘴巴都没合上。   “当。。。当家的。。。”还是大郎的心脏能力强,但也半响才结结巴巴着:“你说的是不是,布置房间、阴阳风水之术?”   掌柜和伙计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我太小,还不懂房中之术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态度很是认真,表情说不出的神圣,仿佛在说孔孟之道:“就是二个人光光的,各种姿势的阴阳双修那种。”   吸凉气声此起彼伏,还有个大约口水呛着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有什么好惊诧的,这里连青楼都开着,生意跟其他店比起来,算是好的,想必那里面挂着这类的画也一定有。   掌柜都结巴了,忙不迭的解释,越解释越紧张,越紧张越结巴:“小姐从。。。从哪里得知我铺有。。。有这不堪入目的东西。。。”   “行了,行了!”我有点不耐烦了,遮遮掩掩的就不是一本书,又没让你脱了裤子卖给我,哪来的那么多矜持:“哪家店里没点黑货,以前地摊上也能找出几本私藏的。你信得过就拿出来,好的话我原价买了。要么你就放着晚上自己看吧!”   想想我是个大主,掌柜的象做贼一般,伸长了脖子往铺外左右看了看,还叫伙计到门口站着把风。这才从记账的柜台下拿出二本蓝皮蜡线装订的书来。   我拿过一本,立即笑了出来,是《大学》,而另一本是《中庸》,都是四书五经的正经书。翻开一看,里面可就暗藏玄机了。   画工还算不错,还用了点工笔画法,重点区域的毛毛都描了些,不算太粗糙。很是喜欢,看得我是血脉喷张,今日终于满足了点压抑许久的色呀。   但买货总要说货不好吧。我随手翻着,一副很懂行的样子:“才三十六式,太少!要不是画工尚可,都懒得看。这本确实勉强入眼,算是大学问,而另一本中间庸了点。”   “这书都是上等货,要不是年景实在太差,也不会卖!要不小姐。。。”掌柜伸出二根手指:“就给二百文吧。”   “二百文都够买十本《大学》了,一百五十文。”我将书扔给了大郎:“收着,万贯付账。”   大郎如同接着烫手的山芋,手脚居然都在颤抖,赶紧的塞进了衣襟内。塞钱也没见他那么的激动!   我又一文钱一张买了三张地图后,收获颇大的离开了书铺。   “小姐以后再来呀,保证好货都帮您留着!”掌柜笑得满脸菊花,伙计点头哈腰,将我送了出去。我怎么都感觉他们跟青楼里站在门口送客的姑娘一个腔调的。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二章 教训   坐在牛车上,大郎没了来时的自然,如坐针毡般的浑身不对劲,还不时的摸了摸胸口。衣服里面是二本禁书。他轻声问:“当家的,要这种书。。。做什么用?”   我微微一笑,镇定自若。说个谎、编个理由还不容易嘛:“当然是看!你也不想想,那么多孩子总要成家立业吧,到时娶妻生子总不能啥都不懂。难道到时候,拉到猪圈里,叫他们看着公猪怎么做,他们对新娘子怎么做?”   随后我扭过头看了大郎一眼,调侃道:“反正你年长,定会先成婚,要不到时你和你媳妇私下演示一下,教教他们?”   一片厮笑中,大郎红着个黑脸,不再说话了。   “孙少爷,别扔,这菜还要卖呢!”一些喧闹声吸引了我。   停下车,我看了过去。是孙大人的儿子,孙阳痿这小子又在调皮了,正拿着一个菜农摊上的白菜扔着玩,见小白菜扔在地上砸开了花,破损的叶子到处飞,散落了一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菜呀,菜!”菜农心疼不已。   后面的家丁赶紧的掏钱塞给了菜农:“赔,我赔!”   这边灭火,那边又传来惊叫声。一个七八岁女孩的裤子,被这孙子猛地扯了下来。这里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干活方便,女孩也穿上衣下裤的。女孩蹲下提裤子,哇哇大哭了起来!而犯事的小子,却一溜烟的逃了,扔下倒霉的家丁赶紧赔不是。   菜农边捡菜边摇头,女孩哽哽咽咽的哭声渐停,围观的旁人也纷纷议论。孙大人还算是讲道理的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泼皮儿子。胆子大的找上府去也会多少赔点,大多见损失不大,也就不去要赔了。   据说棍子都打断了三根,这孙公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顽劣照旧。   这该死的小子!小时候用虫子吓,现在居然发展成脱裤子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我有了主意,朝着大郎勾了勾手指。大郎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只能伸手扭着他的耳朵,将他拉了过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番。   “这。。。不好吧!”大郎听得是目瞪口呆。   “还混过军营当过副尉呢,没这个胆,趁早不要老挂在嘴上。”我一个瞪眼,又激了几句,他勉强点头了。   孙扬威正在小巷里溜达呢,家丁早就被抛得远远地,手上弹弓不知道又想弹谁了。   我和大郎以及几个男人躲在暗处窥探着,随后使了个眼色后,大人就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到底是当过兵勇的,做起这事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等靠近后,大郎撑起黑布袋,猛地套到阳痿小子的头上!   “救。。。”还未听到阳痿小子喊出声来,一条麻绳已经绕着他嘴,隔着布捆上了一周。   等我过去时,阳痿小子已经头套布套,被绑着双腕吊在了树上。   “呜呜。。。是谁。。。呜呜我爹是。。。呜呜。。。”嘴叼着东西,说话都含含糊糊,根本出不了大声。   大郎这些大人都看着我,我摸了摸后脑勺的大包,昨天被弹了后,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敢打老娘,今天连本带利的还给你!我火一大,踮着脚、抬起手就解开了阳痿小子的腰带,将他的长衫敞开,露出了白色的亵衣裤。   在大人们瞪眼下,我‘唰’地拉下了他的亵裤。   “干。。。干什么?”这小子彻底急了,奋力挣扎起来,那还未发育,粉嫩的小鸟就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晃得我心跳加速、眼都快花了!   该死的,居然敢引诱我!我撩起他长衫的衣摆,猛地对着他光溜溜的屁股打了一下,还真别说,这小子的皮肤很是不错,和逸风有得一拼。细皮嫩肉,滑不溜手。如果他能静下来,模样也不会差。   “叫你不学好,叫你乱闯祸,叫你扒女孩的裤子。。。”我心里暗暗骂着,‘噼里啪啦’对着这小子白皙如同二个发足的大白馒头屁股一顿猛揍,打得我的手都疼了,终于将他的屁股打得有点发红。   真有点后悔,应该象他爹娘一样用棍子打,我可怜的手呀!吹了吹发烫有点红肿的小巴掌,又有了主意。转身去巷口望风的万贯那里拿东西!如此暴力的场景少儿不宜,所以我让他去把风。   大人们看到我拿着满是浓稠黑墨的砚台以及笔时,已经是无语了。没想到我这当家的,小小年纪居然还有那么变态的嗜好。   拿着浸满墨汁的笔,我笑盈盈地在这小子左边屁股上画了个乌龟,右半边屁股上画了个现代医学的手术缝合线。不错很是不错,于是灵感突现的以中央为点,花上了花瓣,硬是歪歪扭扭描上朵盛开的菊花。   却没人鼓掌叫好,这些人还不知道菊花的涵义呢!还真想画完后,将笔插进花芯里,对他们进行腐的启蒙教育。还是算了,把一个直男硬是被我弄成了断袖之癖的小受,那可是影响人类繁衍的罪过之举。   我到正面,以小鸟为背景,花了二只眼睛和二个大耳朵,活灵活现的大象就此产生了。   哈哈,我是天才呀!只可惜这种艺术懂得人没有,欣赏的人更没有。   还未等我欣赏完如此杰作,这小子蒙着头踢着双腿又骂开了:“你。。。呜呜呜呜。。。等着。。。老子非把你,呜呜呜呜。。。”   还不知道悔改!要做就做绝了,我将笔墨随手交给了旁边一个快捂头不敢看的帮凶后,狞笑着伸出二个手指。。。用弹脑崩的形式,在他小鸟上弹了起来。。。这孙子更加猛烈地挣扎了起来,简直是血腥暴力呀!   啊~,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大人们如雷劈过,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看着我肆意的蹂躏着堂堂孙少府的大公子!   弹了十几下后,我真的是心满意足,痛快淋漓!又伸手拽了二把已经弹得微红的柔软,来回拉长了半寸,这才放过了这小子。带着受惊不小,心脏都快跳出来的大人,扔下光着下身吊在树枝上的孙扬威,仰天闷笑着、扬长而去。   “呜呜。。。老子,呜呜。。。”头上蒙着黑布的孙扬威还在那里挣扎着,如果不是嘴里的那根绳子,一定是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我还不急着走,到不远处茶摊叫了几碗大碗茶,坐着悠悠的喝。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看到满世界找少爷,并且得到我派去人“暗示”的家丁,寻入了这条无人的巷子。不久将已经提上裤子、穿戴整齐的孙公子背了出来。   一路上,想到那个威风尽失、抹着眼泪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臭小子,我嘿嘿笑得很是淫/荡,笑得大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崇拜不?你们的老大可是厉害的很!今天我算是这辈子活得最痛快的一天,以后这样的日子我要争取天天有,日日新,不再过这种要美男没美男的穷苦无聊日子了。   “今天的事谁都不准回去说!”我收起笑容,目光一洌:“否则被我知道的话,也这样弹。”   这些男人们浑身一颤,有些还不自觉的捂住了命根子,连忙点头。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三章 砌墙   真如我想的那样,税官得知受骗上当后,也不敢把我们如何。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托人送了个古董花瓶作为压惊,他也笑纳后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书拿回去后,放在一个专门的屋子,上课时拿出来,每五个孩子一本,聚着看。孩子们也越来越懂事,知道东西都来之不易,异常珍惜书本。   剩余的十多贯钱,作为逸风明年上京赶考的路费。   “必须考!”我对着逸风很是坚定,这次买地让我看清楚了官的重要性,这里必须要出一个官,象孙大人这样的钱权交易并不牢靠,多一个就多一份保障。   “但我。。。”逸风很是为难,毕竟太急了,明年二月考试,过年前就要启程,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他们以后就是你的书童,磨墨压纸的事让他们替你做。”我指了指旁边二个,特地挑选出来的较为好学小孩。又安慰着逸风:“不要紧,哪怕落榜了,也至少开了眼界。如果能知道怎么捐官更好,不去你怎么打听得到?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知道个价就回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一亩相当于六百六十多平方米,我可是有了千亩地,而且不算足有二十亩的河、以及也应该足有上千亩的山。有了那么大一片地,不能就这样闲着!   等计量官过来,用白色的粉画上线,打上代表地块的木桩,线内是我的地盘后,我让农闲的大人、男孩做了件让他们都咋舌的事。。。砌墙!   而且砌的不是矮墙,而是一丈二尺,四米高的高墙,相当于镇上大户人家的外墙高度!砖都是从外村无人居住房扒来的,要将那么大的地皮围起来,围墙一直通到河边为止,只能将旁边五十里范围内的三个村房子全部拆光,彻底让这些村消失了。   所有人虽有怨言,但已经不敢明着反对,罢工不干。我承诺,如果干完了,明年年底保证天天有肉吃,日子越来越好!   就这样,大家都卯足劲的拉砖砌墙,起早贪黑干了二个月,三四千米的一丈多高围墙终于完成了!那么快完工,也算是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再有半个多月快过年了,要抓紧时间,我将四十几个大人喊进了屋。   “有件事要你们去做。”我从旁边拿出一大卷纸,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定是重要的东西,这二个月的努力看来就是为了这个!大人们都鼻息围看,等摊开后,都微带失望的相觑着。   是二个月前,我从书店里,一文钱一张买来的三张地图。   我拿起笔按照买来地图的样子画了一张,边画边教着:“每人都至少画三张出来,越多越好。可以用牛皮、猪皮;蜡纸、树皮!反正不要一模一样的,画得差也不要紧,只要看得出是这里的地。然后在后山这个位置画上个叉,只要是山上的位置就随便画叉,画上几个叉后。”   我拿起胡乱描好的地图,团成一团用手捏着,随后摊开扔在地上用脚踢了几下:“用猪血喷一喷,蜡纸烧去一个角。。。大家一定要发挥最大的想象力,最要紧的是象是多人转手争夺的宝贝。明天早上拿给我!”   第二天一早,地图拿来了。画得还算不错,有些还找来了发黄的陈纸画的,弄得仿佛有了年数;有些真的用剥下的干树皮刻上的。。。   我忍痛将剩余的钱拿出了二贯来,每人发了五十文。还每人发点小首饰,以备缺钱时可以去典当。随后打发他们出远门:“钱省着点花,你们出去想办法将这些地图给别人,卖了最好。掉在地上被人捡去也行,过年前全发出去,反正一定要将这些图弄得神神秘秘、是每个人都想得到藏宝图!”   又过了二个月,过完年了!这个年过得并不好,逸风带着书童以及仅剩的十贯钱上京赶考,我很是想念他,没有他睡在我身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过年时杀了头猪,一半将年给过了,另一半封在了雪里冻硬了,可以慢着点吃。还杀了十只鸡,十只鸭,看似很多,其实人太多了,等于三十人分吃一只鸡一只鸭,分到碗里每人才一块。也没办法,鸡鸭都是要下蛋用的,杀了太多以后蛋就没吃了。   “当家的,看来你这招不管用呀!”一声埋怨将正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我吵醒了。   我打了个哈欠,环顾了下小店。大郎和几个比较上得了台面的大人,一个个或躺或坐地闲着晒太阳。   这个小店是几里高高围墙的唯一进村口,也是我以前买下做杂货铺的小铺子。现在铺子稍微拾掇了一下,里放了二张旧八仙桌、每桌旁边放着四条四脚长凳,一些菜牌挂在了柜台后的墙上,弄成了一个小店模样。   店的上方挂着一块用门板写的招牌“百花山庄”。其实我原本想起高雅点的名字,什么“雅仙居”“馨漱斋”,或者来个《水浒》古龙类比较侠客的“快活林”“龙门客栈”。最后还是起了个跟我名字一样俗气、并带有强烈乡土气息的名字。   店前插了块木牌子,上面写着用红漆的四个大字“停马吃饭”!   我擦了擦快要掉下的口水,慢悠悠道:“着什么急,你们的地图都快派到了京城,过完年出门再到这里,最快的也要个三四天吧。就算一个都没有,也不亏什么本!”   我才不信没有人,过年闲着看看地图,做做发财美梦,就不信没人不上钩!   “鬼影子都没一个,这墙算是白砌了!”还是有人不满地嘀咕着。我装没听到,没听到呀、没听到,继续托着下巴打瞌睡。   “咴~”一声马鸣声打破了寂静,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灰衣、骑着大马的壮汉利索地翻身下了马。腰间还系着把大刀,一看就知道是闯江湖的。   “爷,您请呀!是打尖还是住店?本小号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请进哪!”终于生意来了,大郎和几个大人来了精神,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壮汉将缰绳往大郎一扔,大步走进了店里。解下腰间的刀,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拍,坐下就骂咧:“什么鬼地方,都是墙,连进去都要绕路!”   “大爷是要进去呀?”我坐在柜台上,斜眼蔑笑:“这里可是私人地,不得随意进入。如想进入,只要付一百文,直接从这里往里去!”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四章 开张了   壮汉一愣,失声道:“还要付钱?”   “当然!”我含着笑,也算是温和,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模样:“进去必定扰民,大爷的马进去一匹二匹还可以,多了还不踩坏了地?地需要修补,否则成了坑还不绊伤了人?没钱也不要紧,本山庄敞开大门,面相四方,马绕着围墙跑上半炷香就可到。然后付十文钱的渡河费,就可以到后山挖宝,随便的挖!如果这里付了一百文,骑马眨眼就到,还可以免费积存马匹,免费提供二斤干草,渡河的十文钱,还有专用牛车送大爷到河边。”   壮汉哑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这不是明着讹钱?”   我是笑着,轻描淡写道:“大爷说话就难听了,这里可真是此路是我买,山上的一棵草都是自家的。不请自入就是擅闯民宅,现在放开随便挖宝,还是主人的不是?”   跑江湖的其实很不愿意跟官府扯上关系,不要说江湖的,就连老百姓也不愿意。不是说生不入官场,死不下地狱!哪场官司不会扒层皮?   我随手拿着旁边作为摆设的算盘摇了摇,叹了口气:“不要钱的也行,要么顺着河骑马跑到二十里的下游,然后渡浅滩过河,然后绕回来,二天就可。这是分文不取的!要么店口旁立着一块牌子,大爷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壮汉一听站起,走过去一看差点没气晕了,上面写着:“徒手翻过围墙者,免入内和渡河费”。   我坐在柜台上喈喈笑着:“本庄一向器重真才实学的高手,只要不用任何工具、马匹,仅凭身手跃过围墙,还加送例饭一份。二菜一汤,白米饭到饱!”   四米高的围墙,相当于现在的三层楼。其实武林高手都是小说杜撰的,如果有那么厉害的,奥运会金牌早全部都是少林寺的了!如果想飞跃过那么高的墙,除非真是身手敏捷,腿力臂力极强,冲过去凭过人的弹跳力,抓住墙边,再腿使劲一蹬,才能过去。否则就算是飞贼,也需要借用爪钩绳才能借力上去。   我其实也是个好人,见壮汉瞪着眼,又说道:“如果本店吃饭的话,免费入内和渡河。”   反正都要花钱,不如吃饭吧!   于是壮汉走了进来,又大马金刀的坐下:“有什么吃的?”   我指了指背后的菜牌:“大爷自己看。”   壮汉看完后又一次的抓狂了,这个人怎么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动不动就发火:“什么?蛋炒饭五百文,就连杂粮面汤都要一百文!你这是什么价?一百文就算在京城都可以吃上二素一荤炒菜了!”   我都懒得搭理了,旁边的大郎解释起来:“大爷有所不知,这里连年遭灾,饭都吃不饱。能有东西卖已经不错了,省城里有其他县调货,但馒头也从三文一个早就涨到了五文一个,而到了镇上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壮汉无奈地拿出一串钱来拍在了桌上:“给我来碗面汤!”   哈哈,终于开张了!   “一百文喝了面汤还可以免费入内、免费渡河、免费照顾马匹、免费二斤干草,大爷可真会算呀!快点去准备面汤呀。”大郎立即乐滋滋地收了钱,递给了坐在柜台上的我。   等面汤的功夫,壮汉询问:“山上是不是真有宝?”   “当然!”我数着钱随后答应着:“等一会儿进内就有店,店里有地图出售,一百文一张。还有其他人挖出的宝贝出售,买下宝贝时会给此宝何处挖出来的详细地点。据说后山以前有山贼出没,都是山贼埋下的,有上百万贯的财宝呢。”   偷笑中。。。其实早就叫人在山上个地点随意埋了不下百个藏宝点,都是各村各家搬来的,古董器皿、珠宝字画,足够这些找宝的人挖上一阵了。挖到好的,足够值上几十贯。反正这些东西现在也卖不出去,不如当奖励,也让这些寻宝的人有点东西带回去。否则,很快就没人来了。   钱对了,面汤也上来了。趁着壮汉喝面汤,大郎给了他一张纸,是《挖宝须知》。什么入庄规定、挖宝规定、山下过夜注意,总共三四十条。   我又开始巧舌如簧地做起生意来了:“大爷要不住宿吧,山上不准点火捕猎,山下人多时难免鱼龙混杂,不安全!这里上到包院,每院每天十贯,适合带家丁人多的主;最低有通铺,每人每晚一百五十文,经济实惠,干净卫生。只要住宿,不用风吹雨打,早上供应一顿早饭,面糊管饱外加一碟咸菜,还加送饭团一个当做干粮。”   壮汉瞪着个眼,一口面汤在嘴里久久咽不下去。。。   这里服务相当的周到,还经营副业。如捶背按摩;出租出售各种挖宝工具;开挖宝证明书,上有挖到宝的时间地点、物品为何;除了找女人外,凡是顾客有合理需求,只要付钱都可以满足。不出我的所料,做着发财梦的人,揣着钱骆驿不绝的来了。来的人都付了钱,最少也付了十文的渡河费。   一时间,各村拉来的无主闲置船不断来往于山村之间,山上挖土声不断,尖叫惊喜声也不断传来。等挖到差不多时候,我就让人装作去挖宝,其实是去埋宝,又开了不少的坑,让人往里钻。反正挖不到是没运气,挖到了是福气!有挖了十来天只挖到一小颗珍珠的,也有只付了十文就挖到了价值十几贯的前朝铜香炉的。   钱每天一刻不停的入账,营业额节节攀升,替我管账的万贯算盘打坏了二个,数钱串钱的孩子忙到手抽筋。一个月就将空荡荡的存钱房塞满了!   大家都象在玩一场疯狂的成人挖宝游戏,而总导演就是我!如此赚钱方法,也许只有我才想得出。   当一个月后我开始让大人领队去外地跑粮时,京城传来了消息,逸风书信上写着,他考入贡士,不久将和其他贡士一起参加金殿御试。好样的,还真是有本事!   他字里行间都是牵挂,深怕我钱不够,还连信带回来二贯钱以及一些便宜的京城特产。   京城物价比其他地方高,他必定省吃俭用着。我含着泪写下一篇情意绵绵的书信,叫他放心,并附上一百两银票,托人一起送去了京城。他灵秀飘逸的字让我看完了一遍又看一遍,怎么也不够,睡觉时还将信压在枕头下。坐在柜台后面就一个劲的出神傻笑,让大郎他们这些大人看到后时不时暗暗摇头。大约在想,我那么小就发春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五章 送鸡   赚钱、赚钱、赚钱,来挖宝的人实在太多了,村口的小店面我索性当做了厨房,在外面再搭设了七八顶能挡风遮雨的窝棚,每个窝棚都放着二三张桌子。每天这些窝棚都有七八成的上座率,有时还需要加座。   有四支大人以及大孩子组成商队,帮我到外面去采购粮草、衣物、零食等各种物资。百花山庄真的是人丁兴旺、宾来客往。   “什么?那么贵!老子不吃了。”一阵喧闹。   闻听碗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我叹了口气,又有一个翻桌子的。于是放下手中记账的笔,扯着嗓子喊:“狗剩,按老规矩。小碗二十文一个,大碗三十五文一个,桌椅坏的话按价赔偿。”   一个穿着开衫短褂、足有八尺的彪形大汉,拿着个西瓜锤,杀气腾腾地大步走了过来。将沉重的西瓜锤猛地搁在了柜台上,差点没把柜台压塌了,大声吼着:“你们这里掌柜的是谁,出来说话!”   我随意地打着算盘,噼啪直响,很是有模有样,睁眼都不抬:“不用出来,就是我。”   可能是第一次来,大汉一愣随后蔑笑狂笑起来,声音洪亮得耳朵都快震聋了:“你就是?无所谓,既然是头那么我把话挑明了,立即把价给降了,否则我这锤不是吃干饭的。”   “是好锤!”我看了看柜面上足有二十斤的如人头般大小的西瓜锤,这可不是有些摆设一般空心的,确实实打实:“如果缺钱的话,把这锤典押了,等挖到宝后再来赎。”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难道你是聋子?”大汉一瞪眼,还是挺怕人的。如果在路上的话,也许不用再说什么,我就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交上去,还赔笑叫着大王饶命呢。   此时这里坐着至少三十多个来挖宝的三教九流,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或直接或耳朵竖起背对关注着。   “我不是聋子,这位爷一定不是瞎子。”我终于抬起了头,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小店明码标价,按时纳税,官府放心店。谁敢肇事闹事,立即快马报案,官府一个时辰内派人赶来协调。”   只见墙上左右挂着二个半人多高的官府灯笼,上面孙府两字醒目异常,灯笼还用二个大供案罩了起来。灯笼中间还有孙大人一家和我一起吃饭的情景绘画图。这张图可是我花了一贯钱,请了有点名气的画家描出来的。图中孙大人身穿六品官府和孙夫人一起帮我夹菜,其景象生动再现了当时的和睦融融,官民一家。   有官府撑腰,大汉立即哑了口,正在尴尬想找台阶下时。我斜眼轻倪:“谁没个手头拮据?就算有钱也想省着点花。小店有很多减免措施,如跳过围墙者减免。当然,大爷身体强健高大,不可能身轻如燕的跃过去,还有一条就是:不蓄须者可打对折、渡河费全免。”   没有胡子可以全部打对折,这是我想出来的。这个年代都留胡子,害得我整天看着各种各样、各种颜色、毛茸茸的东西,连心里都快长毛了。培养风气,从我做起!所以我要树立不留胡子又优惠的政策,多看到些脸上白净光滑的帅哥美男。   大汉又愣住了,半响哈哈大笑起来:“没胡子不就是太监?”   “此言差矣。”其实这个规矩提出来后,早就先受到内部的异议,我又怎么不事先想到对策呢:“孩子女人也无胡,他们过来挖宝更加不易,所以能减则减。既然规矩立下了,如果有爷也想减免,那么剃去胡须,也可减。须发生之父母,剃去必然确实困难,应该照顾!”   一番话将大汉说得无言以对,愣了半天,抽出腰间小刀,到旁边挂着的铜镜前,小心地刮去了胡子。随后扔下三十五文钱当做赔偿,拿起包裹走着去河畔了。   看着大汉离去,我长长叹了口气,也是随意的有感而发:“其实太监也是人呀,如果不是家里困难实在无活路,谁会狠得了心肠、断了子孙根去宫里受苦。又何苦轻视他们呢?”随后低头继续学着拨算盘。   狗剩拿着一叠吃完的空碗,送到后面洗碗处后悄悄过来了:“当家的。”   他在我耳边轻语:“最后面张桌子上,那四个人应该是太监。”   我遥遥看了眼,低头轻声道:“他们有胡子,怎么会是太监?”   “你刚才说太监也是人的时候,有一个双手握拳好似很是激动。”狗剩出去跑过几次商,也胆大心细了起来:“我细细一看,他们脸上皮肤细腻,没有喉结,胡子应该是粘上去的。”   “怎么会是太监。。。”我迷糊着。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搞懂这里是什么年代,对于北宋和南宋有什么区别、东汉和西汉都还猜不准是在秦前面还是后面的人来说,简直是为难我,毕竟我不是历史系毕业的。问问其他人,也是说不清楚,现在只知道当朝皇帝姓赵。我也只能从所产所用来判断应该是宋。   这四个疑似太监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身材扎实有力,每人腰中都有一模一样的官刀。他们吃饭时都将刀插在腰上,而不是象其他人一样,一来就耀武扬威地吧武器放在桌子上,一方面可以暗示“看到没有,别惹我!”;另一方面有突发情况也可以立即抽拿起兵器,三刀六洞的打起来。   就算是太监也不要紧,赵匡义这个宋朝的开山祖宗,将宦官的权限定得死死的,宫中设立的宦官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二百来个。朝中文官个个张牙舞爪不是好欺负,虽然听说有个太监慢慢崛起,但毕竟难成气候。   我暗暗对着狗剩嘱咐:“去拿盘鸡来!”   鸡拿来了,我亲自端着油拎鸡过去了,踮起脚,小心的将盘子放在了桌面上。   “我们未点这菜!”一个开了口。   但这个不是头,虽然他们穿戴都是一样的,但旁边那个先使眼色的才是头。   我笑着道:“这是送给各位品尝的。小店经常推出新菜,随意送给客官品尝,望各位爷不要嫌弃!”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六章 衣锦还乡   “谢谢好意,无功不受禄,我们没点,请拿走!”旁边那个头终于发话了,竹斗笠下的脸板得铁青,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声音如同感冒多日,哑着喉咙,刮得耳膜生疼。   他其实很是年轻,长得很是净白,脸秀气得就象个大姑娘。却是个板起脸来有点煞气,这不是装出来的,看来定是个狠角色,   我笑盈盈地拿起旁边的一双筷子,夹了点鸡肉塞进嘴中,轻声而道:“出门在外确实要小心,这样是不是可以放心,官爷?”   旁边三人浑身一震,手不自觉的去摸刀把,这个头反而笑了起来,伸手按了按左右人的肩膀。这些男人,确实皮肤细腻异于普通男人。因喉结没有所以说话总是故意压低声音,显得沙哑。   这个头笑着用嘶哑的声音低语:“当家的招子好亮!我们确实是。”   “请到雅室进一步说话!”我手掌摊开,对向村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了村后,我在前引路,将四个来路难断的往自己住的院子领去。一路上时不时传来了读书声,田里未出去经商的大人和大男孩们正忙着春耕。   四个人忙不迭的左右看着,仿佛想看什么端倪。   我先不支声,一直走到院子的客堂里,请四位坐下。让正在院子里带孩子的女孩端上五碗上好的雨后碧螺春后,试探的问:“为何要来我这穷地方?瘟疫已经过去,肯定不是来视察救灾的。难道也想上山挖宝?”   这头犹豫一下后,也开门见山的回答了:“近期又乱党刁民造反,有人举报此处每日人来客往,繁忙异常,有别于其他疫区。故上面吩咐我等下来查勘。”   “也不瞒您说!”既然是朝廷派来的,还是需要客气点。我满脸堆着笑:“这里一共有三百多个孩子,四十多个瘟疫刚过就回来认亲的大人,一共四百余人。现在还有其他灾区来的孩子,不留不忍心,留着又是添嘴。为了养活这些人,只能出此下策,求得一些生路。少府孙大人得知我们靠自救过活,而且努力纳税,立即批了我经营。绝无结党营私、聚众图谋之嫌。如不相信,请留下住几日,也好向朝廷交代。”   我站了起来,对着院外喊道:“来人,准备个最好院子,让四位爷住下,一切吃用开销全免。”   “不用,不用!既然如此,我等已可向朝廷交代,公务繁忙,不再久留。”头站起,其余三名手下一起站起向我抱拳。   “爷不知如何称呼,不知小庄能不能结交与您。”我站了起来,也欠身行礼。   “哪里哪里,在下姓贵,乃是京城而来。至于从事和职不便说出。”这头客气了许多。   姓贵?其实更适合叫贵公公,见他只有十六七岁,少年老道,手下反而比他年长了许多。他们四个人的胡子都贴得一个模样,均为八字胡。真想提醒他们以后不要贴了,不贴反而好看。要贴也选不同风格的,弄得千篇一律的。   “我姓刘叫百花,想必贵大爷也清楚。以后如果路过不嫌弃的话,尽管进来休憩。哪怕是您老手下的人,只要说出贵大爷,都是小庄的贵客!”说完我站起从袖口里掏出五两银票来,走去往贵公公手里塞:“地穷人多,如此小孝敬简直羞于拿出,请贵爷不要嫌弃,全当路上口渴买水喝。”   “不用,不用!”这个贵公公嘴里说不用,却没见什么不好意思,拿着银票从大小上就判断出多少,塞进了袖子里。当朝气氛都是有钱不拿是傻子!瞧他拿银票时脸不红、气不喘,手不抖、心不快的样子,就知道经常不是给,就是拿,干这事已经很是习惯了。   收完银票,这个贵公公也就带人告辞了。我也知道这钱给得有点不明不白,对方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就给了。但我看得出,这个人绝不是普通人,不得不防,哪怕这钱当做肉包子喂了狗,也只能闭着眼扔出去。   不多想了,继续赚钱!我打起精神继续努力扒钱,有了钱才有美好的将来,才有美男,才有。。。   过了一月有余,柜台上的我已经可以打瞌睡了。并不是说生意冷清,门口罗雀。生意很好,好得难以想象。每天数以百计的人,揣着钱,抱着发财的美梦过来,到后面山上去挖。   之所以我可以偷懒了,是因为狗剩基本能在店里周旋,而管账可以让万贯或者哪个懂帐的轮流坐着收钱就可。   春耕结束,钱源源不断的入库,我的采购团又去各地将货物不停的购入。一些天资不错的孩子基本可以不干活了,专门坐下读书写字。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想下一步如何走。如何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这是个重大的课题。   “咣,咣,咣~”只听到好远就有锣声响起由远至近,我正在纳闷,想出去看看时,已经有衙役跑了进来。   只见穿着皂青服的衙役没了以前鼻孔朝天耀武扬威的姿态,见我就弯腰作揖:“得孙少府孙大人的命来禀刘庄主,萧大人大殿御试,得了十二名进士,现已封正四品中奉大夫,不久即到!”   我顿时愣住了,要不是旁边兴奋异常的万贯和狗剩拼命摇着我,一时还回不了神。   逸风回来了,太好了,终于盼来了!跳下椅子就往外跑,眼泪哗啦啦的不争气直流。   遥见呼啦啦的一大群,最前面的二个敲大铜锣的,鸣锣开道,一路敲得震天响。后面两块高举的牌子分别写着得了第几名以及所封官职。为的让大家都知道有人成了天子门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了。孙少府的轿子也跟在后面,后面还有各小县的县官以及有点地位的,拉了足有三里长。   逸风骑在一头高头马上,十岁的他还有点坐不稳,幸有人牵着缰绳。身上的四品官府,以及头上官帽看来是特地定制的,崭新紫色官服让他原本白皙的脸更加的粉嫩,如同观音旁边的金童。   直到逸风骑马走到店前,我还象做梦一般,面无表情地站着。   “百花,我回来了!”逸风下马笑着站在我面前。   我如梦醒一般,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虽然这副样子有点俗套和狗血,和电视上那些蓬头垢面赚钱供相公读书的糟糠,在家干活时得知供养的那个只会吃饭不会干活、整天拿着书“之乎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咸鱼翻身的潜力股,猛然之间成为黑马,及第后极为拉风的回家时,喜极而泣、如疯如狂的表情。   那是因为活得实在太累太苦,童年没有享受应该有的快乐就父母双亡,带着那么多的人整天的忙吃忙喝、忙阶级斗争。内部完了,外部又杀来。平时哭都不敢哭,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哭一场。我哭得是昏天黑地,很是爽呀!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七章 琼林宴露锋芒   此时我越是哭,大家越是点头纷纷说我和逸风不易。我们确实不容易,逸风十岁半,我才六岁多一点,却做了大人一辈子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为了以示庆祝,摆开了“闻喜宴”。因为过来挖宝的人过多,不能人人都参加后面准备的流水宴席,只请了住宿的。其余的,我吩咐杀了二头猪,酱油烧好后切成了薄片。又蒸了许多大白馒头,中间夹上肉片,只要见者都有份。还送了二百个,用渡船送去了山下,给还在山里挖坑的人一起沾喜。   逸风虽然不会饮酒,又年幼,但还是推却不过喝了几杯。其余的,我让在庄里的大人给代劳了。喝得是一个个面红耳赤,摇摇晃晃。   送完各个祝贺的官员、乡绅地主,酒醉得厉害或是路远的、安排留宿后已经是过半夜了。我和逸风简单洗了洗躺在了床上。   靠在他身边,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逸风也不想睡,于是跟我聊天。   此次去京城汴京,逸风原本就没想到能一路如此的顺当。一方面疫区死了不少贡生,另一方面某些地方考官一定收受什么好处,以至于良莠不齐。   据说皇帝又特别喜欢书法,于是主审考官先将字清秀的考卷全都留下,见差不多人数了也就递交了上去。逸风又是一手好字,于是考入了贡士。   金殿之上,猛然见到一个小娃娃夹在大人中间,跟着有些发须已有白的老者,一起提笔作答,怎么不抢眼?   皇帝觉得新鲜,于是收上试卷后,晚上亲阅试卷时,特别先抽出了逸风的考卷看了看。蝇头小楷却字字清晰、秀丽工整异常,写文的笔锋虽然稚嫩,却也算独到一帜,不免喜欢。   发榜后,所有及第的才子都结伴在烟花柳巷里,吟诗作赋、把酒言欢,甚至于留夜香坊、眠花宿柳、夜不归宿。   宋虽比唐有所收敛,但越发封杀了女人的权利。才子们的妻子一个个都是贤妻良母,“女子无才便是德”,宋风气又允许男人偶尔探花寻雅,官窑都设立更何况民窑。这些中榜的士子一见到花花世界又怎能不动心?   这已经快成了规矩,否则也没有前朝四十多岁才中了进士的孟郊写诗张狂:“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皇帝突然一时兴起,也有人说皇帝微服偷偷去垂帘观看士子们游园、赏花、题词的良辰美景后也按耐不住。发榜的第三天就临时设了琼林宴,赐宴及第士子。结果可想而知,中午才凑齐了这批人,除了一直在客栈读书写字、按时睡觉的逸风,其他人一个个都是隔夜脸,强打着精神应付。   宴席上,士子们一个个竭尽所能的轻言令色、马屁哄哄。   皇帝见旁边的逸风少言寡语,经常举著却不食,于是好奇的问了几句。   逸风回答说,是思念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在家操劳,自己却在这里蒙受皇恩。   众人均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就有未婚妻子了。逸风却站起,整衣正冠后,毫无惧色的尽述瘟疫后的一切。   看来那个皇帝老儿也算不是太昏庸,一听后立即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朝廷所发赈灾款的去向。   下完诏后,皇帝感叹不易,听说已无父母,于是赐下一对玉镯,作为定亲之物。   有人趁机劝说此琼林宴,以喜乐为主,提议题词!将气氛缓解,重复原来喜气。   题词可是检验呀,对于苦读诗书的最佳表现机会,于是士子们纷纷跳出来,争先恐后的写词作赋。马屁越发的响亮!   最后只有逸风未作,琼林宴不光是犒赏及第士子,更是即将封官的前奏,哪有不打压别人,提高自己的。认定逸风不会作词的士子们,纷纷缠着逸风。   逸风很是为难,他只读诗书,做词的这种雅趣不擅长。在皇帝笑着说写得不好也不妨事。   逸风只能站起,走到中间案上提笔,环顾四周想了想后写下:   金榜题名满城春   花开及时/柳枝扶红墙   夜色笙歌一回醉/耳鬓轻语贺君郎   布衣糟糠独自坐   心渐憔悴/只盼平安归   天恩圣明礼遇贤/为报终须忠谏明   一曲蝶恋花的词,前面还算风流,看完后面士子们多有愧色。前面写的是贡士中榜后,游园赏玩、呷妓留宿。温柔乡里耳边全是风尘女子的柔语。而后面是他们的妻子独自坐在房中,焦急的盼望自己的丈夫回来,只求平安。前后二韵所写情景不同,最后一句还有点不搭调,但好处是扯上了皇帝。   皇帝大为赞赏,说这词也算是忠心可鉴。皇帝喜欢,别人敢有异议嘛!于是有讨巧之人,硬是圆了字,说看了此词有感而发,对待家中妻子也应该向对待君王一样忠谏明。   皇帝大乐,定为魁,立即命人吟唱出来;并且赏赐纹银五百,折御花园名花一支戴于作词之人的发髻之上。   这是何等的炫耀之事,但逸风无以往得魁士子一般满脸红光、得意浮现于言行,反而谨小慎微、不再多言语。就算说话,也得体谦顺,更让皇帝喜欢。   过了二日上殿封受,皇帝硬是给逸风赐了个四品中奉大夫,状元才五品,解元和探花是从五品,一个进士就四品,可见对逸风的器重。   命奉旨回乡报喜,三日后回京上任,先与皇子共在上书房读书,等过二年羽翼丰满后再就实职。   逸风从他的手腕上脱下御赐的镯子,慎重的戴在我手腕上:“百花,万岁赠与白玉镯,应是汉代古物,价值不菲。就当做我的聘礼,等你到了年龄,我便娶你为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之,此生只宠爱你一人,绝不纳侍妾!”   此时我的感动是难以形容的,女人其实不需要太多的男人,有时一个好的就足够了。我紧紧抱着逸风,眼泪又下来了。此时此刻,我有了一种归属感,什么前世后世都已忘记,有了想跟逸风共度一生的愿望,什么美男都不要,只要他就心满意足!   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一个丈夫。如果我弄来一大堆绿帽子给逸风戴,那么逸风就算再喜欢我,也不会要我了。   我趴在逸风的胸口,又象以前的趴趴熊状,感动之余呜咽着:“你可记住了,否则我立即休了你找一大堆的美男去!”   如此孩子话,让逸风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八章 上任   原本我想和逸风一起赴京,但是所有人都拉住我不让走,只能留下管那么多张嘴的吃喝。到了就算是一日,还有二天逸风就要回京上任,只能抓紧时间跟他多呆一会儿。   于是我借机不务正业,将当家的应该做的事全扔给了大郎、狗剩以及万贯他们。开开心心跟着逸风渡起只有二天不到的闲暇时光。   早上厨房端来了我定的冰糖银耳以及糕点,逸风看着做成花型的糕直发愣:“好漂亮,这只有在汴梁才能吃到。”   我知道逸风为了节约,拿着钱没有去乱花,将皇帝赏的以及我给的银子银票全给带了回来。于是赶紧的给他拿了块:“这是京城去请来的师傅做的,以后不要省着了,在那里太省的话,会被人看不起的。”   “嗯,好的!”逸风乐呵呵地吃起来,如果他知道就这块糕,在这里可以卖多少价钱,一定会吓一跳的。   已近初夏,河里的荷还没有花苞更别说有莲蓬、能吃上莲子了。我就和逸风躺在河边柳树下钓鱼,叫人在旁边弄了个篝火,钓上的鱼可以随时烤着吃。还搬来些番薯,杀了一只鸡,一起烤着吃。吃得逸风也不顾什么斯文了,卷起宽袖,露出白白的半条胳膊,跟着我一起抓着就啃。   吃完小憩,我又黏糊到他身上,与他一起躺在柳树下,盖着一条薄被,舒服地睡着。我们年龄尚小,远处渡河去挖宝的人,见到我们并没有指责伤风化,反而纷纷笑看着。   到了逸风一直读书写字的竹屋,只见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清雅就如同逸风一般,竹屋上放着一块用旧木所做的小匾,上面题着四个字“清风唯馨”。   见逸风目光闪动,我牵起他的手笑着道:“这是我从你练字稿中选出的,借用《陋室铭》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意境,不知道你喜欢吗?”   逸风猛点头,拉着我的手就进去。   屋内简陋,却按照逸风的习惯,收拾得一尘不染。四周有竹为伴、风透过竹叶、纸窗,却有股清新之馨香而入。完全没有远处的猪牛骚臭,也不为庄内其他地方利欲所扰。   端坐着,笑看着逸风提笔帮我画像。   “好了吗?我屁股都坐疼了!”我实在等下不去跳了起来,跑过去看。见纸上的我很是年幼,脸上微带红润,笑得很是灿烂。虽然无十几岁少女那样引人遐想,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挨不上边,但天真烂漫、一副美人胚子。   “画得真好,我有那么好看吗?”我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说实话,上辈子和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有男人为我画像,心中真得爽翻了天,也不禁为逸风的才能感到折服。   我完全是借了没喝孟婆汤的底气,而逸风真的是天生就是当文人的料。   “百花确实长得漂亮,皇宫里的公主都没百花好看。”逸风小心地将我的画像折叠好,折得四四方方后,小心地放在胸口衣襟里:“画我带去,每次想百花时就看看。”   我转过身,悄悄抹去眼泪。拉起逸风的手,又到外面玩去了。   玩了一天,晚上我抱着逸风,伏在在身上,轻声嘱咐着。到了京城后,要搞好关系,少说多看;这次御宴必定得罪了人,一定要小心;万岁封了四品,其实也不是好事,官太大,以后就无官可封,所以不升职反而是好事。。。恨不得掏心挖肺的全部说齐了,唠唠叨叨可能比老妈子还烦。   实在说不出什么了,我最后道:“该发火时就发火,但千万别惹怒了万岁,大不了被罢官回家。回来后,这里有吃有喝,不去受那闲气!”   “好的,百花!”逸风都一一答应着,一点都没觉得我烦。   明天逸风就要走了,去那个纸醉金迷、美人如云的地方,我一定要让他记住我!   手慢慢地伸进他的亵裤,逸风犹豫了下后,居然没有象以前一样,死拽着裤腰带,一幅宁死不从的样子。   轻揉了几下,将手伸出,身体撑了上去。只见逸风白净的脸上微带着笑意,显得越发的俊美。红润的唇,二边微微上翘,诱惑着我。   我二只小手,抱住了他的两边脸颊,将自己的唇、对着他的唇贴了上去。。。   虽然早了一点,但我不想将他的初吻让给别人,他是我的!   狠狠地吮吸了一下后,我抬头看着有点诧异还未弄清状况的逸风,努力挤出些煞气狠狠道:“以后不准给其他女人亲,不准她们摸!你是我的,只能我摸、我亲,知道了吗?否则我就将你鸡鸡拽下来,咬你的屁屁!”   逸风呆呆地看着我,随后笑了出来,柔声答应着:“好的,百花。我以后一定不会让其他女人碰,我是百花的,只给你一个人。”   我立即被打倒,什么伪装都烟消云散,幸福得稀里哗啦的!一股恼恨也盘踞在心,为什么我们还那么小,如果再大个六七岁,今晚一定是干柴烈火,不到尽兴决不罢休。   送逸风启程,我的眼泪都快浇湿一棵干涸的枯苗了。   我站在轿前,看着轿子里已是一身官服的逸风,还是满脸泪痕、依依不舍着:“多写信给我,等秋收后我去京城看你!”   轿子里的逸风,一手抓着我的手,将我头上戴着的金钗取下,捏在手心:“百花我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不要自己扛着,还有我!”   “好的,逸风!”我知道皇命难为,逸风是时候该走了,只能慢慢退后,看着轿子帘放下,暖轿被二个轿夫抬起。   逸风的一岁多弟弟,被乳娘抱在手中上了另一个轿子,但这轿子与逸风的不同,旁边的小窗上无布,这是太宗定下的规矩,只有官员才能乘坐四面都用布遮上的暖轿,平民所乘的轿子必须有一处开着口。   在我和众人的目光下,二个大锣敲起,“肃穆”“回避”的牌子举起,浩荡的队伍慢慢远离。   宋朝官员每年的十二月二十至正月二十可回家过年,再过七八个月,逸风可以赶回来。去掉路上所需,可以和我小聚五六天,但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我提起精神,擦了擦眼泪,眼睛犀利地一扫:“还呆着干什么,快去读书干活!”   是呀,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现在逸风是四品大员,前途无可限量。在这讲究门当户对的朝代,我出生已配不上逸风,那就当个有钱的地主婆,来个权钱均衡吧!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三十九章 夜闯百花庄   我陪逸风的这二天,大郎和狗剩差点撑不下来,逸风这一走,立即又把我推到了柜台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这些各处来的人,不光要靠吓,而且要靠哄和骗,否则怎么压得住。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主要的是胆大心细,吓那么几下,也就过去了。毕竟传说得也算不份,只是说一群杂毛强盗埋下的宝,又不是龙脉巨宝。所以正在有钱、有权的主,谁会吃饱饭带人漫山遍野的挖散坑,帮助修理地球?   闲来无事我就胡思乱想起来,想以后坐上花轿的情形,想以后库房那些乱七八糟的宝物用完时该怎么办?想得不能再想时,就看着来的挖宝人打发时间。   可能是已经拥有了大海,就不会在意小溪。这些挖宝的人每一个顺眼的,总能挑出点毛病。还是白白净净、玉树临风的逸风潇洒好看。   等灯初上,到了打烊了!只有山下和庄内供应馒头、米饭小菜,其余的只能去绕道去渡船处。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二十四小时营业开销大,没必要为这些散户点灯浪费蜡烛。   我坐在柜台上,等手下抹完桌子,收起桌椅再扫扫地,就关门进庄了。   突然大郎喊了起来:“当家的,好象又是一个!”   我正撑着下巴打瞌睡,被他一下叫醒。只见不远处有个黑影,象是人影样,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来又是其他疫区来的孩子,庄里孩子已经破五百大关了,近一个月再没来过,原以为应该结束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虱子多了就不怕痒,已经五百多张嘴,再多一张就无所谓了。人多就一点好,人越多、成本反而下降。养五百人其实跟养四百人,除了多一点粮食,其余衣服、医疗、教育等花费差不了多少。   大家也都习惯了,继续搬桌椅扫地,我拿起柜台上的蜡烛,挡着烛火防止被风吹灭和大郎走过去查看。   一看我就知道不是疫区来的,虽然也是个十岁刚出头的男孩,但是借着烛火看到他身上衣服被血尽染湿,正俯身趴着生死未卜。   大郎蹲下,拉开破损的衣服看了看伤口:“当家的,是剑伤。”   剑伤!我有点头疼了。这里也经常有点小的流血事件,菜刀、扁担、镰刀、锄头就想都不用想是什么类型的。而兵器就有点麻烦了,代表着不是官府就是江湖事。官府大多为刀,能碰上用其他兵器的武将,我这地方还不够档次。剑就明摆着跟江湖扯上关系,下手还那么狠,一定是深仇大恨,谁要将一个十来岁孩子赶尽杀绝?   “扶进去再说。”我轻声道。   大郎立即将这孩子翻了过来,二只手横抱起,飞快地往庄里去。   我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别收拾了,打烊!”   于是只在店口放着二个灯笼,一个写着“百花”,而另一个写着“萧”,用来震慑那些不怀好意的鸡鸣狗盗、以及官府喽啰。   就近找了间房,见还有气,几个人忙开了。取热水,拿金疮药,撕衣服、扯绷带,去叫专门请来的大夫。   有大人忙,也不用我动手。我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伤得确实很重,浑身上下的剑伤不下五处,几乎剑剑及肉。但看来不是想要他的命,剑伤都不是要害部位,他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旧伤累新伤。脚踝处还有铁链之类锁绑痕迹,一圈青紫。   “去库房取支好点人参!”我拿了张纸,批了张条给大郎。现在库除了月例外,都需看到我的条才会发物。   我打算他救活,虽然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免有了点恻隐。   门口当班的跑了进来,说有人在叫门,要硬闯进来。   可以知道是什么来路了!我站了起来,毅然决然道:“走!”   在路上又喊了三五个人,一路快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后,我带着人走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三个黑衣人,旁边的灯笼将他们轮廓照出来。   都穿漆黑的夜行衣,头戴黑色斗笠,头微低着,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眼睛。都用黑色布条将一把漆黑七尺剑鞘绑在身后,鞘中的剑并未抽出。   穿得是乌漆抹黑的,如果再站远一点,连人影都看不到了。此时他们如同鬼魅一般站着我五步远处,肃立不动,就象三根黑色木桩,却散发着阵阵寒意。   我学着江湖人一般一抱拳:“我是这里当家的,这里已经打烊,按照本庄规矩,打烊后就不再接待访客住宿。请三位移到他处!”   “是不是来过一个孩子?”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的问。   我年纪还小,其他人第一次听说我是当家的,必定上下打量一下。而这黑衣人却动都不动,好象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活着的东西,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   “来过很多,不知各位找的是哪一个?”我只感到他们发出的寒意,快让人连骨头都快冻住了。但此时不能输人,于是还是强装常态着:“疫区里所有能活下来的孩子都在这里,一共五百多人,按庄里的规矩,只要给四十贯的伙食费,立即领人走!”   二十贯是以前的价,从这个月开始升到四十贯。四十贯足够买二个小丫头,能付钱赎人的必定不是什么拐子。   这个黑衣人一抬手,银光一闪,一丝寒意贴着我的脸就飞了过去。我一扭头,“咄”的一声,一个四角镖深深嵌入木桩内,镖上还有张纸。   “这里是四十两。”黑衣人的声音无一丝温度,好似每个字的音调都一模一样。   二个大人双脚有点颤了,我不怪他们,因为这三个人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述说的感觉,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虽然几乎动都没动,但那种寒气能将空气都凝结了。   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眨眼功夫就将银票插在镖上投出来,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有备而来!   “好说,好说!”我乐滋滋的跑了过去,用力去拔镖:“等明日你们进庄尽管去看,喜欢的尽管带走。四十两只是赎人,没有你们要的,扣除这柱子的修理费还给你们。”   插得还真深,我用力拔了半天才弄了出来。看着四十两的银票,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是财迷!   “我们今晚就要进庄。”黑衣人却不干。   我将银票塞进衣襟,笑容可掬道:“庄里有庄里的规矩,破了规矩以后我这个当家的就难办了。。。”   还没说完,眼前一闪,三个黑衣人已经同时站在我二步远处,三把剑几乎同时抽了出来对准我的鼻子。速度好快!他们怎么动的所有人都没看清楚。   “那么我们只能硬闯了!”黑衣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要让我听明白。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四十章 羽   鼻前三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不用试就知道很锋利,我却看都不看一眼。我现在是谁?朝廷四品大员的未过门妻子,庄上五百多口人的当家的,被刺死的话可是惊天大案了。别以为六扇门里的都是吃闲饭,真碰到好案子,还不挖地三尺求升职。   我一步都未后退,冷笑着:“硬闯干什么,多暴力?规矩订下,这门就是不能为非本庄的人开,除非是万岁爷来。但是门口竖着牌子呢‘徒手翻过围墙者,免入内和渡河费’,这可没定下时间,有本事自己翻过去,否则就等明天早上开店时再进入。”   黑衣人将剑一个反手就插入背后刀鞘,随后快步奔到围墙边。   “唰唰唰~”三条黑影很是利索的就翻过围墙,看得我和身边的大人眼都直了,看来今天真的碰到高手了。要知道真有人那么爽快的翻过墙,说什么也要在围墙后面不是挖水池就是挖粪坑,让他们直接扑通掉进去。   不能等他们把人翻出来,我进门前赶紧的对着比较机灵的吩咐几声。   “三位真的进来了,好说好说!”我赶紧的对着三个人喊了起来:“现在孩子们大都睡了,要不我叫人多掌几盏灯,一屋一屋的按顺序出来,给各位看?”   庄子实在太大,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嘛。黑衣人只得停住了脚步:“不用,只要叫这二天,身上受伤的孩子出来即可!”   “那简单。”我双手插着腰对着,对着旁边手下吩咐:“去将昨天和前天新过来的孩子全部叫过来,是不是受伤,让这爷自己看。”   过了会,凑数的狗剩和其他一些孩子被带了来,黑衣人左右看看后道:“都不是。”   “不是?”我装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那么把十天内的孩子全部带来,否则这四十两银票要打水漂了!”   于是万贯和其他几个凑数的孩子被带了来。   “这些是不是?”我还装模作样的急切问,一听到不是,立即叹气:“怎么会没有呢?要不选一个顺眼的挑了去。要不我将庄上所有孩子都叫了来,一个个慢慢看?”   “不用了,既然没有,我们就多有打扰。”黑衣人突然问道:“庄前有一摊血,不知道哪里来的?”   我轻描淡写一笑:“是杀猪时留下的,客人花了那么多钱,总要保证吃的东西是新鲜的吧,当着面杀,他们就放心了。如果各位也想买一点,厨房里还有剩,熟的一贯一斤,生的五百文。”   摸出了四十两银票,一副财迷般的舍不得:“既然这样,银票只能归还了,但柱子修补费需二两,不知道三位有没有二两的碎银?”   “这银票就归当家的了,在下告辞!”黑衣人一抱拳后,眨眼的功夫,三人就跑到墙边,翻身出去了。   “干嘛又翻墙,门晚上不能进,但出可以呀。也好,省得开门了。”我看了看手中银票,直叹息:“江湖人看来也挺有钱的。”   让大郎加大了巡逻,我来到了救治那个受伤男孩的房子里。   “怎么样?”我问了声。   大夫和帮忙的人洗着手,满手都是血迹:“伤口因为不在要害处,不伤性命。就是失血过多,需要调养。”   我坐到床边,整个人包得象木乃伊一样,就连头都给包了,只露出二个紧闭的眼睛和一张嘴。   “头又没有受大伤,就给打了几拳,怎么也包上了?”我很是愤慨,忙活了半天,却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   第二日,我抽了空过去。他已经醒过来了,一个大孩子正在帮他喂粥。我拉了条椅子,坐在旁边看。   等他吃完后,我开口自我介绍了:“这里是百花山庄,我是这里当家的,你可以和别人一样叫我当家的。你叫什么?”   “。。。”他无声的,用黝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那味道象极了昨晚入庄要人的三个黑衣人,内敛、涵着极浓的杀气。   我等了会儿没等到答复,心想也许他对这里还存有顾虑,于是继续说着:“你在这里就是这里的人,谁敢伤你就是跟我百花过不去,全庄上下五百多口都会拼命。所以你放心住着,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眼皮都不眨的,没有热度的目光看得我浑身都快发毛了。这样的目光很吓人,如果半夜醒来,猛地看到有那么一双眼睛在床边盯着自己,一定会吓得再睡过去。   我有点恼火了,都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一声不吭,口气也变生硬了:“你要搞清楚,我没欠你的,要寻仇就去找伤你的人。救了你,还费了一根人参,你知道这根人参多贵吗?大郎这家伙什么不拿,拿了我最贵的一支。你想住就先住下,管吃管喝但必须干活或者拿点本事出来。要想走,我也不拦着,也可以省口粮食,但出去了就不是我百花山庄的人,死出去了就别再死回来,拖累了大家。明白了没有?”   “。。。”   “你是哑巴吗?算了,就当你是哑巴吧。”我TNND真生气了,气得涨红了脸,猛地站起往外走去。   只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羽、羽毛的羽!”   天啊,终于开口了!我泄了气半转着身:“名还是字?”   “名!”惜字如金呀。   “姓呢?”碰到这样的的人我也懒得说话了。   “。。。”   “行行,我就叫你羽,你歇着吧。”我简直快受不了这个人了,不耐烦地出了门。他是不是强烈刺激下精神错乱了?嗯,有点这个倾向。   山庄的孩子很多,我不可能一一关注。接下来的十来天,我根本没空去看这个来路不明、身份可疑的孤独症患者。   小店里已经非常顺当了,远有逸风和孙大人这二个硬硬靠山,近有新上任的少府关照,谁还敢再闹事?   顺便说一句,朝廷查下赈灾款被官员私吞,砍了几个大官的脑袋、又流放了几个。孙少府因为官还不算大,所以款幸运地没到他手上,反而因此升了职,调去当了从五品洲刺史。   因他深知官场潜规则,又较为靠京,所以每季的孝敬我打算继续备上一份送去,让他多照顾一下逸风。他现在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对于我一岁时胡诌的话,已经信以为真。临走前特地嘱咐填缺的新任少府一定要多关照,我也不忘给新少府孝敬,打点得一切妥当。   我正在路上想着午饭吃什么时,只见一条黑影蹿进了羽养伤的院子,速度极快。如果在没有看过那三个黑衣人身手的以前,最多认为自己眼花了,心中不免一颤,难道是仇家上门了?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四十一章 侍卫   怎么办?我想了想,一狠心,要死就我一个去死,敢在我百花山庄杀人,简直是把我不放在眼里,叫我以后如何服众?   到了院门口我就大呼小喝起来:“二丫,太阳都晒屁股了居然还没有起床,等着吃白饭呢?快起床了!”   “咚~”我一脚踹开院子大门。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房子里蹿了出来,异常利索的跳上矮墙,飞了出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黑影几下就闪进了五十米远、已经有一人多高的玉米里,消失不见,速度快得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说把那个怪家伙已经宰了吗?我赶紧的跑进了屋,没有见到尸体,也没看到血迹,床上被窝里还暖和着呢。   “那个。。。叫什么来着?喔,羽,你在哪儿?”我蹲下,往床底瞟着,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   “别怕,出来吧,都已经走了!”我只能五体投地般趴在地上,往床底爬。   一个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在这!”   “咚~哎呦!”我触不及防地撞到了床板,捂着被撞疼的脑壳从床底退了出来:“你这家伙!”   羽已经拆了绷带,脸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只有少量的淤痕没完全褪去。正蹲在床后,而不远处的柜子门正开着,看来他是躲进柜子里的。   当我坐在地上,扭身看清羽的容貌时,一切羞恼都烟消云散,下巴半天没合上。   这可是自逸风之后的又一美男呀!见过有些广告里的男人吗?特别是刚毅冷峻型的,往往都是鹰眸高鼻、紧抿薄唇、毫无表情却微带嚣张。那些照片大多PS过,而羽绝对是实打实的帅呀,虽然皮肤没有逸风那样的白,但也不算黑属于自然色,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呀!   但他周身还散发着再高倍数都拍不出来的杀气,那种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息,好似能透入你的皮肉、啃噬你的骨髓,不寒而栗!看他的样子也就十三四岁,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杀气?   羽也不扶我,就蹲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半天,随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小‘爪子’毛毛地伸了过去,扶在他光净的脸上,痴痴地喊了声:“帅哥!”   羽立即石化,愣愣地看着不满七岁的我,双眼冒泡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神。我趁机多多欣赏了他好几眼,确实帅,这才几岁就那么酷了,长大了还得了?   没想到羽会武功,当他伤好了的时候,大郎和狗剩过去问他会干些什么。象万贯会算账,所以可以管账;写手好字的,可以专攻读书或者记账;如果没有特长,那么就要以干活为主了,干农活、庄里打下手或者跟着商队出去做生意押货。   羽听后一言不发,随手折了根树枝,以枝为剑眼花缭乱地耍了套剑法,舞完后手一掷,树枝居然插在了旁边的树干上,需要用力才能拔下。厉害呀!大郎和狗剩立即被折服。   我立即就乐了,想让他教大家武,但他摇了摇头。叫他当保安,他又摇头。   说了好几样,说得我嘴都干了,难道想吃白饭吗?于是气呼呼地道:“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到底想干什么?要不就养在身边,当我的侍卫算了!”   羽居然点头了,我晕!   也好,生活因为有了帅哥而多娇,忙碌的生活一下变得美好了许多。   “羽,看看怎么样?”我兴奋异常地站在一个已经被扒掉、只剩下一堆瓦砾的院子前。手中的图纸上,上面所画的是,造好后这里将是个二层、并有假山人工湖的楼台。   “。。。”   “等山上的宝挖完了,这里将成为最大的娱乐城、夜总会,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   “到时会成为最为豪华、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你说好不好?”   “。。。”   咿。。。我气得差点没捏烂了图纸,转过身对着站在我身后,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外表很酷、表情更酷、一言不发的羽,没个好气吼着:“你到底吭一声呀,别让我象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说话!”   于是羽终于开口了,冷淡的说:“好!”就一个字,算当做了对我的回应,把我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他就这副死德性。   但有他在我身边,确实有一定的震慑效果,有时他跟着我去店里,我坐在柜台,他站在我旁边,就没人敢发牢骚了。哪个人刚开了口,骂了一句,他已经冷眼扫了过去,基本就搞定了。再敢开口,只觉得眼前一晃,他已经鬼魅一般站在对方面前,连身形怎么动的都没看清楚。吓得那些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汉,都不敢再发声音了。   而羽并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的,有点象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一般,甚至整个山庄都找不到他的人,随后在白天的某个时候,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最长的一次失踪,大约消失了半个月。有时身上还带着伤,虽然他事先包扎过,但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摸到了他的房里。羽已经睡下了,我站在床边,将他的被子一掀,冷冷道:“脱衣服,躺下!”   他无声的坐起,缓慢地将亵衣脱去,露出已有肌肉的扎实上身。   爬上了他的床,羽已经俯身卧躺着。我从衣襟里拿出一瓶油来,狞笑着:“又出去闯祸了是不?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完将油往他后肩的淤青伤口处倒了一点,拿手掌推着。   “嗯。。。”他闷哼了一声,随后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但从紧绷的肌肉上看得出,很疼!   “怎么打不死你?但这次还算好,没有破皮。是对手弱了,还是只会用拳头?”我双脚分开坐在他腰部,用双手用力揉搓着乌青,越用力药酒就越有效:“我也不问你去哪里,干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说,我问了也白问。但身上别再见红了,看看已经那么多道疤,再下去就不漂亮了。虽然男人身上多几道疤很帅,但再帅也不能去玩命吧?好了,正面!”   羽轻轻舒了口气,随后声音仿佛从鼻子里发出一般:“没。”   “没也给我转过身,不要象上回一样,伤在大腿上却说没。”我翻下他的腰,对着他脊背拍了一巴掌:“快点,揉完了我还要回去,再晚的话,出去又被人议论了。那我宁可住下了。”   羽将身体翻了过来,哇哈哈,好身材呀!已经有胸肌了,肚子上的肌肉是八块的,块块都是栗子肉。如果再长个几年,那肌肉还不让我尖叫?   我咽着口水,将药油倒在他的腹肌上,推起油来。   第二部 妖女降生天下乱 第四十二章 心有所属   羽忍了很久才开了口,抬首对着自己的腹部看了眼:“那里有伤?”   “有伤治伤,无伤强身!乖乖躺着别动,否则以后我不帮你治伤了。”我凶巴巴的教训着,虽然药酒的味道很冲,但帮羽推油简直是无比的享受。   羽只能仰躺着,随我怎么在他身上折腾着。   见到他胸肌上左右俩个粉红点点,我忍着笑将满是药酒的手一路摸了过去。   在酒精的刺激下,羽皱了皱眉,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忍了下来。   还真能忍!也是,据别人说,刚救回里时,伤了那么重,他都没叫一声。这点小刺激,简直是小菜一碟。揉揉促进血液,胸肌更发达解释,嘿嘿嘿!   当我去拿药酒瓶,看到了他亵裤正中的重要位置,居然撑起了一顶帐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伸手去捏了捏热乎乎的顶端:“羽是男人了!”   羽象被雷击到一般,猛然一个打挺,腾空在床上翻了起来,双手去捂。   “我的妈呀!”而我被他的力道,一下掀翻到了床下。   我摔得几乎懵掉了,躺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眼泪扑扑地往外掉。   羽赶紧的把我抱到了床上,此时话终于多了:“哪里摔疼了?说说话,快告诉我!”   我抓着他有力的胳膊,憋了许久哇的一声哭开了:“疼。。。疼呀!”   “哪疼?”羽第一次慌了,赶紧地掀起我的衣服袖子看有没有摔伤。   在平时,就算我去偷看他洗澡,他也是一副死相。他居然和逸风一样,都喜欢穿着亵裤洗澡,害得我连他们是不是发育完全都不知道。   那次我实在忍不住冲进屋里,气急败坏地拍着洗澡木桶,指着他骂:“懂不懂洗澡?应该全脱了洗!要不怎么洗得干净?”   他坐在半人高的洗澡桶里,静静地看着我滔滔不绝地为他上生理卫生课,课题是男性那里彻底清洁的重要性,等桶里的水快凉时,他不慌不忙将桶中毛巾绞干后摊开。   我立即闭了嘴,正准备欣赏美男出浴图时,一条半干的毛巾飞了过来,糊在了我的脸上。等我扯下毛巾,羽已经出了洗澡桶,抓了一条长衣穿上了,挡住了一片春光。   欲哭无泪呀!   靠在羽怀中,我终于忍住了点痛:“疼。。。疼。。。”   “到底哪里疼,我帮你揉揉!”羽从来都是板着的表情露出了关切和焦急。   “疼。。。”我依偎在他满是药酒的胸膛上,抽抽噎噎地发嗲:“屁股疼!”   只感到羽浑身的肌肉一下绷紧了,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随后起了床,穿上衣服后,硬是要送我回我的房间。   这哪行,我赖着不肯走,说屁股疼走不动。结果羽将我背了回去!   趴在羽渐渐宽实的肩膀上,我乐呵呵地捏了捏羽的胳膊。很硬,肌肉就象石头一样,我刚想用点力气,羽吸了口气将肌肉绷紧后,我就连皮都捏不起来了。   轻声地对他耳语:“羽,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羽继续往前走着。   我双臂搂着羽的脖子,脸靠在他肩膀上,带着惋惜自言自语:“你也听说了,我以后要嫁给逸风的。我很爱他!只可惜我不能象男人一样娶几个,否则我会娶你当我第二个丈夫。”   “。。。”   “只可惜不行呀!我已经答应了逸风,所以不能再娶其他男人了。”太舒服了,我有点睡意,嘴里嘟嘟囔囔着:“羽,我知道你早晚会走的,希望你把这里当做家,哪怕当做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驿站也行。。。”   我睡着了,是怎么被背到房间里,怎么脱去外衣盖上被子都不知道。   羽是个怪人,就算三伏天,他周身的杀气都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庄里所有人都不敢去惹他,但不安全感总是私下要求我打发他出庄。   “他是我的侍卫,你们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就把他当我的人看!”我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图纸拍在了又来说闲话的人手里:“有本事当着面跟他说,这里帮我看着点,我回去睡一会儿!”   等到春节,百花山庄第一幢独立的带花园人工池的豪华别墅建成了,其他三幢等春节后再开工。   逸风也回来了,看着如此华美不失别致的庭院,不禁惊讶,说是京城王府也只不过如此。   废话,工匠都是京城请来最好的!我还从江南请来了同样最好的工匠,做到每一座独立庭院都是不同风格。   我还在买田,陆陆续续将旁边的地都要买进来,还到其他县和省去买地。以后百花山庄只留下五亩地当做田园野趣,其余都造楼挖池建花园,外面的田才用于耕种。   逸风已经不靠我养了,他的月俸说出来简直能吓晕普通人:月俸250贯、禄米120石。每年料钱四十五贯;春冬娟各二直五匹;小绫三匹;春罗一匹,冬绵五十两、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钱、厨料钱、薪炭钱、马料钱,出去公差探亲还有给卷钱,就连府内奴役的食工钱都可以上报,由朝廷发放。这月俸足够养活镇上几十户富裕人家,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   他这次带回来一千四百两的银票,以及一车用不完的绫罗布匹。相对于他每月只用了五十贯钱,这对于其他花钱如流水的官员来说,大约是最节约的了。   逸风说每月还会托人带回二百贯给我,希望我不要那么辛苦。每月二百贯买来的米,已经够养活五百口人的。我满口答应着,但我打算帮他存着,有空时买些地、买些有升值价值的古玩,等着成亲后将地契银票拿给他看看,吓他一大跳。   逸风来了后,羽瞟了逸风一眼后就又消失了。   逸风跟我快快乐乐的游山玩水。在‘清风唯馨’里,旁边火盆生得极旺,逸风画画练字、我帮着磨墨,写完逸风还将我怕冷的手捂在掌心中。   晚上我和他一起相拥而眠,甜蜜入睡。   从十二月二十五到年初五,为了赶在二十日到京,逸风又不得不走。   在逸风走后的第二天,羽猛然又闪现在我身后。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当我在私塾里,跟着孩子们一起听请来的先生讲课,一个回头,就看到羽已经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上。什么话都没有,冷着个脸,象我欠他一百两银子一般。但我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我只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越快越好!那么我就可以披上嫁衣,迎接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二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有客踏来1   “百花山庄”的金字匾额正挂在村口,过了大门就是雕栏玉柱的六层春阳楼。这只是吃饭的酒楼,越往上菜价越高。站在第六层,可以看到如人间仙境般的百花山庄,近一半的景貌;可以吃到所有想得到的山珍海味;满一定的消费还可以在百花山庄一百多套风格不同的华美独套院落里选择一套住一日,当然这最低消费也是令人咋舌的。   过了春阳楼,就进入了比京城汴梁最大最豪撷香院还要大上一圈的二层楼井“姹紫嫣红”。   “姹紫嫣红”四周围楼上下,都是或敞开或封闭的独立包间。包间的装修穷极奢华,大半被包下,里面莺声笑语,娇娘挥着薄纱绸带、曲舞不断。与其他青楼不同的是,这里白天也热闹,是十二个时辰营业!   正对进来口的正楼是个最大的包间,比其他最大的包间要大上一倍,分上下二层,休息用餐均可。包间口无门,只有红纱帐遮住后面一片富丽堂皇和春色。   在层层叠叠红帐后,我慵懒地躺在红榻上,扔下手中拿着的书,看了看榻边小矮几上放的八碟八色果脯零嘴,捏拿了半天还是没选中什么。于是还是端起茶来,这是杭州产的西湖龙井,五十两银子一两。   透过红纱,我看过去,一切都有条不紊着。揣着银票的达官贵人,抱着找乐子的心态纷至而来。因为用铜钱非要成箱的搬,所以这里只能用银票结算。   是的,这里不再是挖宝地,而成了远近闻名的销金窟。这里能实现男人所能想得到,并且靠人力能办到的所有梦想,当然收费也是极为昂贵的!在这里,就连一杯井水都够一个普通农户一日开销。   红帐外的门口,左右各站立着四个穿着一色藏青色的孔武有力家丁,只要我在包房里,他们就会站在门口。那是为了摆样子的,一个当家的,当然要有点样子出来。   “这位爷,看样子红光满面,一定是财源广进,您是随座还是要个包房。”身穿着锦衣的伙计已经笑脸相迎,嘴中甜言蜜语不断。   这都是设计的套话,看样子象做生意的就说发财;看向当官的就说步步高升;象江湖人就说气宇轩昂。   看来刚进门的人,四十来岁,戴着方尖员外帽、身穿锦团图案的锦衣,满脸肥肉、大着肚腩,身后随行家丁八个,显然就是个有田有产业的阔地主类型。   他显然很是财大气粗,指着我所在的最大最显眼包房一指:“要这间!”   哪个人刚过来时都以为自己的还是地头上的大财主,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赔笑道:“这间包房是我们当家的专用,这位爷还是选用其他的包房吧。小包房每日五两、中包房每日十两、大包房是十五两,还有特制上房,在后面小至一院十间的小房,每日一两;大到五十两一日的大院,里面有水榭楼台、小桥流水;一百多间大小院子、全按质论价!”   “那么贵?东京最贵的撷香院再贵也包房不设价。”此人不由吓了一跳瞪大了眼。五两银子可以买五亩地,喝一顿花酒了,更别说一日五十两。五十两都可以造一幢非常不错的大院了。   撷香院,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也听说过大名,是汴梁最大最贵的青楼。所以已经有传,北撷香、南百花之说了!   “小的知道,其他地方的包房都是按花销来排,但这里不一样。”伙计解释着:“这里的包房就象来的各位客人的客房,可以在里面吃饭、品茗;看书、休憩也成。姑娘们都不是百花山庄的,全是自己来伺候大爷们的,所以价是按她们开的价,大爷不满意可以不要或者议价。。。”   确实如此,百花山庄不是青楼,它只提供房间住宿。所有过来做生意的姑娘,都要花钱住宿吃饭,自己去找生意。赚不到钱,只能住最便宜的每日十文的通铺,赚得多的已经住上了五两银子一日的独栋小院。   说了半天,此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和刚才一样响亮,毕竟有点虚:“给我一个中包房。”   “好嘞,这位爷请!”伙计点头哈腰,谄媚到了极致请客人入内。毕竟每月工钱是十五贯,相当于去当兵的粮饷,当兵风餐露宿不算、有时还要冒生命危险,而这里穿的是二两银子一套的好衣服、顿顿白米饭加一荤二素三菜一汤,只需要说好话、多鞠躬几次而已。庄内的人都已经足够,庄外的人想进来做都没门!   每天总有几个客人会看中我的VIP专属包房,这不,一个刚走又来一个。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钱,这间总有个价吧?”看来这个人属于有点底气的,穿的是便衣,但看他抬头挺胸的模样,应该是当官的。宋朝公务员的福利实在太好,当小兵都每月十五贯,过了六品每月基本都是一二百贯了,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福利!只不过发得多,他们用得也多,这不是来送钱了吗?   “这位爷说得正是,当然有价。”伙计笑容可掬地报价:“日租金五十两!”   五十两相当于五十贯,如果官够大,完全承受得起。我笑着透过红帐遥看着,只要他说要,就请进来询问下来历,是京中的官员,那就免费给他用上一日,全当结交一个朝中的朋友。   此人正在犹豫中,就猛听到一个甜得有点发腻、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我租了!”   有人要租了,我来了精神,微微斜倚起,看来人是谁!   真的是怪事月月有,今天最特别。只见一个男人,身穿一身花衣如同踏着烟雾一般,婷婷款款而来。   没错,是男人,穿着艳丽之极的衣服。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敢穿那么花、那么艳得简直刺痛眼睛的衣服,简直比女人还要妖艳!   汉朝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吧,但汉服的遗风还在,有种对襟折叠于胸前,然后腰部绑上腰带的平常便服就是。而这件衣服原本在锁骨交叉的衣襟移下了二寸;露出穿着人圆润平坦的双肩和半片白玉般的胸膛,如同酣睡刚醒,随意披在身上,慵懒而性感。宽大的裳摆加长,拖曳二尺,不但显华贵走路时更有飘渺踏霞之感。   脸长相也相当的妖美,雌雄莫辨。正是十六七岁的好年纪,红唇白齿,面容莹润如白玉,嘴角露出很让人遐想的暧昧而微带骄傲的笑容。一头长发随意的挽了个结,用一支金钗斜斜一插,颇有勾魂摄魄美态。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章 有客踏来2   不但人妖艳,带来的随从也很是抢眼。三排、每行八人,总共二十四人、身穿各种绸锦衣的美女大军一个个谨首垂目,如同宫中侍女一般整齐地跟在后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好大好诡异的排场!一时间“姹紫嫣红”的歌舞喧闹全都陆续停止,就连有门的包房都门被打开,大家看得是目瞪口呆!   头一次见到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要媚还要艳。在现代最多看到一些伪娘,很多还是电脑上PS过,而这个绝对是极品的,比那些登台串女角的专业特型男演员还要美。   我终于知道,龙阳君、断袖之癖的历史,绝对存在!象这种中性的美,简直就是男女通杀。   只见此人不施胭脂却比浓妆艳抹更为妖媚,红润的嘴角挂着一丝暧昧的笑容,衣袖带风步步飘来,声音娇嫩而婉转:“东京携撷香院的姑娘们来讨口饭吃,不知能在这借一块宝地否?”真没想到一个男人比女人还要柔的说话,居然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听得很舒服。   撷香院。。。看来百花山庄名气大到让汴梁最大的青楼都按捺不住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以不动观其变。   走到近处,门口的八个家丁立即呼啦站成了一排,挡住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称为男人还是少年的路。这个朝代,有些十三四岁就出来混,到了十七八岁成了独挡一面的狠角色不算少数。我前世的现代人,说是越来越聪明,其实在我看来还是退化了。   他停住了脚步,举起袖子嫣然一笑,美眸泛滥着荡漾春水飘了过来,仿佛能透过层层的红帐,将我电了一下:“久闻当家的大名,今日远道而来就不能亲眼目睹一下风采?”   伙计走上前来赔笑道:“这位爷有所不知,当家的是当朝四品中奉大夫萧大人的未过门妻子,以后为四品诰命。因为我们而留下主持庄内大事,平时除是不轻易接待访客的,不便之处请这位爷见谅。如果爷想要此包房,只需交了押金和租金,当家的就会让出包房。”   规矩就是如此,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除了几个固定的节日或者去上香外,都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原来属于良家之女,确实是我等不能见的!”他话语中满是戏谑,但声音娇美又脸上带笑,让人恨不起来。   只见他手一抬,一张大额银票捏在葱尖的手指上,也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手举得很高,宽大的袖子往下滑,露出截粉藕一般的白滑小臂。艳丽的衣服相衬,更显肌肤光洁白嫩,不要说女人了,就算是男人看得眼睛都瞪出来了。   “这里是三千两,先住上一个月!吃用在里面取,不够再问我拿。”他喈喈而笑,仿佛是挑衅一般的,能勾人的眼眸往我这里瞟来。只要他交了钱,我就要让位,只要出了这包房,不就能见到我了?   大家哗然,好大的手笔!到目前为止只有东京的一个败家王孙才有此举,在这里住了二十天。要不是他叫的美娇娘太多,花费无度,将带来的银子花光了,他爹燕郡王亲自过来将他抓了回去,还想住下去,简直是乐不思蜀!这包租时间记录,从此后无人打破。   我已经知道意图,这里只管租房和供应佳肴美酒,姑娘都是自己找生意的。这个撷香院的头,大约想在这里招揽生意。   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现在花钱越多,就证明他的姑娘身价越高。这里有的是有钱人,到这里来也就是花钱找刺激,有些红牌,日进斗斤,据说有一个最厉害的,一晚上就拿到客人送的三百两缠头。到时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绝对赚得回来。   看来我要让位了,三千两银票不赚白不赚!   “慢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划破了寂静:“这包房我们少爷要了。”   少爷?大家顿时来了兴趣,又是哪个富得冒油的主来抢包房了?   伙计准备去接银票的手立即停下,跟着大家扭头去看“姹紫嫣红”的入口处。   只见一个全身七彩薄纱的女子一步一顿而来,薄纱虽然可以透光,但层层叠叠之下很巧妙地掩盖了重要部位,修长的腿在层层轻纱中若隐若现。这样的装束其实很适合风情万种的表情,但她却一脸肃穆,走一步停一停,好似为了让大家都看清她娇美的容貌和让男人咽口水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的身后居然也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后面是穿着红黄蓝绿一色纱制成长裙的妙龄少女,这用料更省、穿得更透,她们各提一个篮子,里面放满鲜花,一边走一边撒,用鲜花瓣一路铺来。   然而这些女人都不是主角,真正的主人是后面坐在轿上的人。八个身穿红色锦缎袍的美女,弱不禁风却用肩膀抬着一架用上等红木制成的木架椅轿,而坐在轿上的,居然是一个和先到美男一般年纪的少年。   但他却不走风骚路线,一身淡蓝素色棉长袍,腰间深蓝腰带,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丝毫不乱,黑发全部完成一个发髻,用一深蓝纶巾包裹。如果不是坐在群美中,并由美女们抬轿,猛地一瞅,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秀才。   玉面般的脸,美得跟先来的有一拼,却是无一丝表情,黑如宝石的眼眸发出寒彻骨的阴鸷。   酷型也是我喜欢的一种类型,但是太冷就不喜欢了。象逸风刚碰到时,因为父亲早亡感受到世态炎凉而淡漠,经我陪伴已经不再如往昔。而羽还是老样子,浑身的杀气,却只有对着我时,隐藏极深的眼眸中才会透出一丝温存。而这位简直是高高在上,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香艳飘花的队伍在先到的队伍旁停下,最前面的女子举起一张银票,高叫着:“五千两!”   四周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叫起来,居然一个比一个大牌,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所有人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先到的美男举袖掩嘴一笑,一个秋波飞了过去:“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南北的御怜花、御少爷!”   冷面美男依旧坐在轿子上,居高临下扫下去冷冷道:“这位一定就是东京撷香院的新当家,古砚磨春墨、品茗留余香的砚茗,砚院主吧!”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哪有掌管江南所有青楼的御少爷名头响亮,今日一见果真非凡!”这个撷香院叫砚茗的院子,轻轻一声叹息,满是遗憾:“北撷香南御少,如今变成了北撷香南百花,还真为御少爷叫屈呢!”   “都是虚名,不要也罢。改为北砚茗南百花更恰当!”坐在轿子上的御怜花脸上微露不齿。   砚茗轻颦娇笑:“御少爷此言差矣,我们下九流的怎么可以跟以后的四品诰命比,人家可是金枝、我们是烂叶!”   御怜花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二个人一热一冷目光相碰,仿佛有了电光火石!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章 青楼头大PK   我暗暗偷笑,百花山庄名气太响亮了,今日要么不来,一来来了南北二个最大的青楼头。   砚茗艳丽夺目的锦缎长袍与无铅华的御怜花素衣,一个挂着极为专业的媚笑,一个始终冷着个寒脸,都带着二十多个绝色姑娘来,旗鼓相当的还真是有趣呀!   砚茗轻吁一口:“这包房原本想让给御少爷的,只可惜撷香院已经定下的东西,从不让人!就请御少爷另选他处吧!”   御怜花的名虽然起得好听,但是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也不叫下面抬轿子的八个大美人放下沉重的轿子,好似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存心有点想压倒北边的同行一般。   他看着坐在红帐之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的我,冷冷道:“价高者得!”   这个爱听,最好竞标,他们斗得越厉害,百花山庄收入越高!   “赫赫赫。。。”砚茗举起宽大袖子,半遮樱桃红唇娇笑,说不尽的风流妖艳:“知道御少爷人多金多,但撷香院也不会将区区十万八万两银子放在眼里。我们就算把姑娘们半年的辛苦钱全斗完了,也不见底。”   “那么就让百花山庄当家的来定吧!”御怜花将难题一下就踢给了我,说话也极为巧妙:“开门做生意虽然讲个先来后到,但是百花山庄还未收下砚院主的租金,也属未定。未定下的包房,谁都可以出钱得。”   存心给我难堪,如果将包房租给一个,势必得罪了另一个。其实也是投石问路,试探下我的能力。   青楼姑娘的地位虽然属于下九流,但千万不能得罪,象这种见多识广,天天逢人应付周旋的人,一旦恼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如上门哭呀闹呀,躺在地上脱衣耍无赖呀,是正经人家的都会头疼,更何况是青楼头。   所有人都看着红帐内的我,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看百花山庄当家的如何解决。   伙计走到红帐旁,轻声问:“当家的,怎么办?”   “进来。”我轻声而道,伙计赶紧小心地撩起红帐一角进来。而外面的人都想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只可惜速度太快,红帐一层后面还有三层,根本看不清。   我在伙计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伙计频频点头,随后出来了。   伙计站在包房外,喊道:“当家的说了,价格定下就不会随意涨,乘火打劫不是百花山庄的所为。既然二位都看中了此包房,那么就由二位商量着办。反正包房分上下二层,可以合租,先住上半月后,两位在换个层次。日租金还是五十两!”   哼哼,能难得倒我吗,把烫手的山芋再抛回给你们,斗死我只管挖坑埋,来个坐山观虎斗。   砚茗顿时呵呵笑了起来:“御少爷意下如何?要不一起租下,楼层你先选,反正我是无所谓。”   御怜花冷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伙计点头哈腰的上前:“二位爷就将银票都给小的吧,租金每人每日二十五两,酒水饭菜花销各扣各,等走时会结算,多的退还。”   “行呀,今天算是知道了百花山庄确实会做生意!”砚茗将银票很爽快的交给了伙计。   而拿银票的女人看着御怜花,等到自己的主子点头后,才将银票递交。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包房已定,我要离房了!   二个家丁左右拉起层层红纱,我打开前朝唐寅所画的折扇,半遮在脸。既然大家都想见我,说什么也要华丽丽的登场!   八个家丁站在包房左右,艳丽的红帐左右缓慢拉起,顿时包房内的金碧辉煌陈设也慢慢展现在众人目中,这包房是我寻思着《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布景参照弄的,怎么贵就怎么折腾。张导最多用现代合成金属打造,而我这包房可都是实打实的,光四壁柱子的金箔,就用去黄金二十斤。因为明黄是皇帝专用,所以垫子什么的都用红色,更加的艳丽夺目。左右再放上八盏宫灯,照得人晃眼。   一身穿华贵锦衣、高髻插满金银、香扇半遮脸的女子斜倚在用金和玉制成的榻上,贵气中的风韵,让男人们都看直了眼。   衣服是我按照宫中拖曳宫装再改良的,衣摆袖口加大加长,比那个砚茗的衣服更加的费布。当然效果也是夸张和一流的,打造出极具艺术效果的华丽。   就连那个高高在上,脸上满是冷峻的御怜花,也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我,眼睛眨都不眨,我又一次用实际证明了,我成功的掌握了所有人的视线,特别是男人的。   在男人们惊艳、女人妒忌的目光中,我慢慢合拢扇子,双腿并拢下了香榻。缓慢地站起,优雅地走出包房。   很多第一次见到我的男人,顿时从惊艳略带色咪咪的目光,变成了惊愕。回神之后,有些还微微叹了口。   那不是因为遗憾我长得丑,我很漂亮,保留了前世的美貌,肌肤如雪、发如墨、五官清晰端正。眼睛虽然不是这个朝代推崇的,如同那个风骚的砚茗一般,狭长眼角往上的单眼皮,但大眼皓目别有风味。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马路上见到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随后跑到前面回头一看,结果是黄河水倒流的主,只会吓一跳之余赶紧逃。   叹气的原因是,我太小了!是的,我还小,才刚满十岁。还比普通孩子发育得晚,五尺都未足,只及普通七尺身材男人的脖子。如果碰到高大点的八尺男儿,我可能只过他们的腰了。   就连逸风,回来也不免隐藏不了的心急。他已经十四了,身材猛往上蹿,样子也越发的俊秀。每每他都摸着我的头或者脸颊,深深地看着我,满怀着期盼:“百花,快点长大吧,长大后我八人大轿来娶你。”我都比吃了三斤蜜还甜,却又无可奈何。   世界就是那么的无奈,总有遗憾!就象是饥饿的人,看到面前的刚出锅的热豆腐,想吃却烫嘴,只能忍耐着饥肠辘辘等凉了。如此美女,却还是个娃娃,想要上除非有幼童癖好,否则就算再抓耳挠腮的急,也需要耐心等上四五年。这简直又可惜又可笑   那个冷面御怜花,表情都有点古怪了。原本就喜欢艳笑的砚茗,已经连袖子都不遮地裂嘴笑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扳回颜面   “原来百花山庄当家的,果真是十岁女娃!”砚茗笑得是狭长的媚眼,更眯成了二条细细往上挑的弧线,就象一只化成人的狐狸精。以前以为按照现代人的审美观,很难接受古代人喜欢单眼皮的这种癖好,但是今日看到了他的眼眸,却是有别于大眼双眼皮的惊艳。   我微微欠身算做是见面礼,随后看都不看租下包房的客人一眼,优雅的转身,缓步离去。家丁们立即排成二排,护在我左右。我身后四尺远是不能跟人的,那是因为我华贵的裙摆实在太长了。   这排场也不比那二位青楼头差,你们全是美女,而我全是猛男,彼此彼此!但不同的是,我是将来的四品诰命,而他们就算再有钱,也只是个青楼头,这就是现实的社会。   我在众人复杂多样的关注中,刚走了七八步,突然觉得腰部一酸痛,随后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了,双腿一软,当即倒在了地上。   “当家的!”家丁们以及附近的伙计顿时惊慌失色,全都围拢了过来。   哎呀,出糗了,我就象个掉在地上穿着盛装的芭比娃娃,可怜又可爱。头上的珠钗、金银步摇掉下好几支,双手撑着地想再站起来,却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涨红了脸,斜靠在地上,任凭大家笑话了。   “御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只听到砚茗娇嗔,虽带指责却很是让被说的人悦耳:“人家还是的小孩。”   原来是那个冷面的御怜花搞的鬼,我左右看了看,见到身边不远处有一粒珍珠。一定是御怜花或想让我出丑或是想试探下我的武功,用手指探出打中我腰部的穴位。   我微微一笑,对着急切的家丁和伙计道:“不碍事,快去将珍珠捡回来,谢谢御少爷的赏。”   今天狗剩也当班,在监督其他伙计上菜和上酒的他一见顿时火了。   只见已经长成牛犊一般壮的狗剩,赤红着眼大吼一声:“敢欺负我们当家的,小子你皮痒痒了?兄弟们,给我上!”   这下乱了,‘姹紫嫣红’所有伙计,零零总总有三四十个,哪怕是端着菜,也将手中的满是菜肴的盘子先放在一旁,张牙舞爪的叫嚣着扑上去。   “谁都别动!”我喊了一声,立即制止住了这乱纷纷的场面。能把珍珠当镖,准确的射中我的穴位,这个御怜花的武艺绝对在狗剩他们之上。   意气用事,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忍一时之气,能海阔天空。我靠在蹲在身边的家丁身上,强打着欢笑:“忙你们的去,客人还等着招呼呢。”   狗剩二个钵般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狠狠瞪了在高高坐在轿子上的御怜花一眼后,左右吼着:“还不去干活?”用响彻楼四周的声音,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忍气吞声看来并没有得到御怜花的领情,他冷哼了一声。   突然一条黑影腾空翻了过来,袭向御怜花,那身形之快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是羽,他的样子我最熟悉。失踪了四天又冒了出来,这次很是时候,他帮我出头了!   御怜花立即用拳掌飞快的化解袭来的拳脚,但仍旧坐在轿子上。   羽索性也站在轿子上,拳头越发的快,但就是没有拔身后的那把黑剑。我从来没见到他拔剑,平时也基本不出手,这次为了我而动了手,心中暖暖的。   倒霉的是下面抬轿子的八个红衣美女,她们显然是没有功夫的,摇摇晃晃硬是撑着。   拳来脚往后,御怜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最后被羽一个侧踢给踢下了轿子。   旁边的人连声叫好,而砚茗此时怎能不抓紧机会落井下石一番,他掩嘴对着一个打挺翻身站起、玉面发青的御怜花喈喈笑道:“御少爷还是下来站着的好,否则别人还以为玉树临风的御少爷是瘸子呢。”   羽跳下轿子,几步就闪到我身边,将我轻轻抱了起来。俊而酷的外表,高超的武艺,只属于我的温柔,足够让许多女人又羡慕、又嫉妒。   开心呀,羽帮我挽回了面子。我乖巧地伏在羽的胸前,心里乐开了花。别以为百花山庄除了远在天边的大官之外就没人了,踢得好,踢得秒,踢得呱呱叫!   “欺负弱幼,不是男人所为。”羽冷声而道,抱着我转身离开,将挺直而健壮的孤傲背影留给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御怜花。   回到了我住的院子,羽将我小心的放在床上,随后食指和中指合并,在刚才腰部受痛的地方用力一点。   “嗯~”一股酸痛又传来,我皱起眉。慢慢起身。双腿虽然还麻着,至少可以行走了。   见羽要走,我拉住了他的黑色紧身衣的衣摆,嬉皮笑脸起来:“谢谢你,否则今天真的要被欺负了!”   “。。。”羽紧闭双唇,象棵大树一般站在床边。   我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陪我坐一会,聊聊天嘛,难道有事吗?我今天打扮得漂亮吗,这衣服可要二十两银子呢,要不我也帮你做一套。今天看到男人穿花衣服也很漂亮,你也不要老是穿得象乌鸦一样,一身的黑。如果穿上花衣服,一定别有风韵!”   羽还是不搭话,转身离开。   我在后面喊:“别走呀!羽,其实你一定很喜欢我,否则不会为了我出头。嘿嘿,要解穴也早解了,何必抱着我一路走回来呢?豆腐也吃了,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深情拥抱一下吧!”   羽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已经出了门,如往常一般,轻轻扣上门,。   我一个劲偷笑,就喜欢逗他,看到他一直紧板着的脸有时透露出一丝表情,有时石化、有时古怪、有时皱眉,虽然那真的是很有趣的事。刚才是嘴角微微往上,虽然那抹笑意不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下了床,脱下笨重、繁琐到俗的艳丽华衣,换上了普通小女孩穿的粉红色棉布衣裙,找了跟绯色的腰带束上。放下梳得高高的云髻,和下面未梳进髻的长发一起随意编了个辫子。古代都是未嫁人前的少女就算梳髻,也要留下一缕;而结婚后的妇人则需要盘全头。   收拾稳当后,我拿了个篮子出去了。山庄里的客人也到处闲逛着,但没人认识我是百花山庄的当家的,因为我和其他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我住的还是以前盖得院子,在美轮美奂的百花山庄里,显得很是寒酸和乡土味道。连上下二层,有着二十多间普通通铺的楼,都比我住的院子漂亮。但我不想改建,那是我凭自己本事赚来的第一套新房子。虽然不好看,但也冬暖夏凉,客人也不会看上这院子,我也可以安心的住,不用象刚才那样让位。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章 又来下马威   胳膊上挎着篮子,我先去了“清风唯馨”。竹屋还是雅致地坐落在有水有竹的僻静处。这是不对外出租的,我经常过去亲自打扫,不让其他人随意进入。竹屋里还有张逸风的画像,供我想念时看看。这是请庄里的画师画的,现在逸风长得很快,一年一个摸样,每年回来过年时,只能重新再画。   从篮子里取出抹布,这才刚抹完书桌,就听到大郎在屋外喊当家的。我只能扔下抹布叹气,看来又有事了!   走了出去,大郎就告诉我,那两个青楼头安顿下就准备做生意了。按照规矩,所有过来做生意的人,去留都必须登记。结果发现二个人的手下姑娘各有一二个未到年龄。   年满十五才可在百花山庄做生意,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在这个朝代,一般是姑娘十三岁就出来卖艺了,开苞是十四五岁,头牌或者有潜力的则拖到十六岁,时间拖得越长越能得到最多的开苞费。但青楼老鸨手上无撑场好货色,着急的话,也有十三岁就直接接客的。   “这还用得着问我吗?按照老规矩!”我一皱眉。   “那二个都不肯,说不让做就退租。”大郎很是为难。   “那就退吧,把今天的租金扣了后结账,送他们一顿中饭算做补充。”我暗暗一个冷笑,想用退租来威胁,不能因为几两银子破了规矩,否则以后全可以用银子来解决。想到那个冷面御怜花,于是又加了句:“御少爷那里再扣五两的场地打扫费,谁叫他来的时候撒什么花,弄得满大堂的都是花瓣。如果他不愿意付钱,就叫他自己派人去打扫一处院子里的落叶,就当是抵充。”   说完了后我去了‘盼北楼’,那里也需要打扫。盼北楼是坐立在河边一处幽静处的三层高楼,也是不对外租的楼,这里所有一百多栋建筑,哪怕是我专用的包房和院子都可以出租,只有‘清风唯馨’和盼北楼不对外,多少钱都不租。   打开了盼北楼的厚重雕花大门,我走进了客堂,客堂是空着的。我从楼梯转而上了二楼,二楼是卧室,里面却放着齐全的陈设用具,从高光大床和放衣服的架子、穿衣镜、熏香炉无一不全。但床上并没有放置被褥,空荡荡的显得如此的冷清。   三楼是书房,我打开了几扇窗后开始擦拭书桌案几,等大致打扫了一遍后,对着旁边挂着的画像傻笑着。   “北华,我正努力地活着,现在过得很好,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我对着画像自言自语着,花了高价请了衙门里的画师,口述描绘成的初稿,再让名画师画出的成稿。宣纸上的北华如同在奈何桥上吻过我后那般衣袂飘飘、仙韵馥雅。   是的,这是专门为北华建造的楼,很多人以为是我为了逸风建造的,因为逸风在北方当官,而此楼叫‘盼北楼’。   在北华的画像挂上后,也只有我和逸风过来过。逸风看着画像问这是谁,好似有点不快,但尽量隐藏着,他能为了吃醋真好。   我微笑地回答:“是个北华上仙,让我得到今生的仙人。如果我找不到他,死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此话,逸风打消了疑虑,毕竟他也是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人,以为是让我得到神助将他拉回来的仙人。   我痴痴的看着画像,真心坦露着:“原来我想娶好多丈夫带给你看的,但现在逸风很我,所以我不忍心伤他的心。等以后找到了你,你就当我的哥哥,我们一起开开心心。。。”   “当家的,当家的!”还未说完,大郎又找过来了,正在楼下喊着我。   其实平时很少找我,大多大郎和狗剩就能搞定,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没个消停。一定是那二个青楼头,否则不可能属于大堂经理职务的要来请我这个CEO解决。   果然真是那二个家伙搞出来的,说是御怜花在用鞭子打带来的姑娘,并且指着‘须知’读着,有特别偏好的客人在包房内鞭打自愿受打的或要求别人鞭打自己时,不得殴打成重伤或致死,否则立即报官并且百花山庄不承担任何后果。   确实又这一条,为了就是让每个来的客人满意。因为来的客人口味有特别奇怪的,受虐和施暴狂的不时出现。姑娘们为了赚到更多的缠头,当然会满足客户的需要,这个是没办法禁止的,禁不了就只能用条款加以约束。每个来客和姑娘都签字确认的,看来这个御怜花下马威没摆成,反自取其辱,所以现在加以报复了!   我来回渡了几步,想着招。   “当家的要快一点,这个吃软饭的狗东西答应暂时停手,如果半个时辰不给消息,就要继续叫人鞭打了!”大郎很是着急。   在宋,鞭笞家奴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致死可以随意处置。但打死的话,比杀死平民的罪稍微轻一点,平民由砍头转为流放,而官员则是撤职。无论是从鞭打家奴上论理还是找乐子打姑娘,我都管不到!   确实又出难题给我好看呢,想到御怜花冷着个脸,在包房内叫人用鞭子抽着一个女人,其实很是得意洋洋的对大郎冷嘲热讽,就让我火气腾然而起。又来下马威,难道他初来非要弄三把火才太平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好个御怜花,一个时辰都不到就玩出了那么多的花样,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你以为我百花象其他女人一样的软柿子,随便你揉捏了!   我衣服都未换地跟着大郎走到‘姹紫嫣红’,平时的歌舞嬉笑声都均消失,所有人的人都在包房或者大堂十几桌散座位置上看着我的大包房,静观事态发展。   来到包房口,我扫眼望进去,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一个身穿淡绿薄衣、袖口为同样色泽绿透纱的姑娘正发出微弱的呻吟趴在铺着上好厚实地砖的地上,背脊的伤口已渗出血来,染得衣服一片扎眼的湿红。   那个小白脸御怜花坐旁边的罗汉椅上,端着茶正优哉游哉的喝着,那种冷血还真是比得上战场上踏着千军万马尸骨的枭将。   千娇百媚的砚茗正风情万种地靠在我的软榻上,旁边一个姑娘跪在旁边,正帮他捶着腿。他发出了一声拉长的软绵绵鼻音:“呦~是当家的来了。”   他用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上下看了看我,狐媚的长眼眸好似能说话一般:“换了套衣服呀,别说,当家的到底是国色天香,哪怕是普通衣服穿在身上也比我的这些姑娘强哪止千百倍。”   他对着地上倒霉的姑娘好似很惋惜的叹了口气,和悦善目地说着好话:“其实就是小错,何必要用打的,把那么可人的美人打得什么样呀。我是没办法劝了,就看御少爷是不是看当家的面子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 不作为   御怜花斜着眼看着我,而砚茗话不断很是热情。一个冷一个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都不是个东西!都准备看着我如何办事。   还能怎么做?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能怎么样,就算是大人也为难。   我淡淡的问:“能不能观看?”   没有讨人情、没有说大道理,这让砚茗好象有点意外,眯起的狐狸眼都有点睁大了。   御怜花哼了一声:“当家的随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于是说了句:“椅子。”   大郎一听,扯着嗓子响亮地喊道:“取椅来!”   一张足有三人沙发一样长的高宽大椅取了过来,这都是我事先设定的,当家的就是要拿出气魄来,要坐就是坐这样的‘龙椅’,难道取一条小板凳就这样坐下了,那也太对不起观众了。   我坐在雕工精良、从靠背到椅腿全都是立体雕花的紫檀木大椅上,八个家丁左右站在两旁。很是气势,包拯出来升堂也是需要人马的,要不戏文里不是唱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南侠展昭;师爷公孙先生,这不就是六个了,还要加上若干衙役,这个世界人多好办事。   二个青楼头等了会儿,没有等到我再开口,相互悄悄对视一眼后,确定我的确只是来看热闹的,而不是来劝人。   “继续打!”御怜花毫不留情地下了命。   砚茗好似有点怜香惜玉了,微微颦着眉,柔声柔气劝了起来:“算了,别打了!打坏了怎么做生意?毕竟是你的人,人家当家的能坐上这位置想必也心狠着呢。”说完望着我,但只见我坐在大得嚣张的椅子上,嘴角挂着少许微笑看着,一副欣赏大戏的模样。   “留着也无用,打!”御怜花还是坚持要打。   砚茗叹了口气,甩了甩罗帕后擦擦小嘴:“打吧打吧,反正打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旁边捏着鞭子的女人正是刚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身穿七彩薄纱衣的,看来她地位比其他姑娘都要高点,相当于领班。   她双手抓住沾血着的鞭子两端,用力一扯,发出憷人的响亮声音,不少血珠从黑粗的鞭身上,溅到了地面。   ‘姹紫嫣红’的客人都看着我,而我却还是静静地坐着,一点都不为即将到来的惨无人道鞭打而动容,仿佛一切都是家常便饭一般。   正当女人高高举起鞭子准备抽下去时,突然听到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从‘姹紫嫣红’的前后二个出入口响起,随后哗啦来了二三百个人,要不是井堂很大,否则还真塞不下那么多的人。   来的有男有女,但女的居多,大多是百花山庄的大孩子,还有的是我叫来做生意的姑娘们。   所有人都围着大包房,指指点点着。   一个大女孩大声喊着:“吵什么,吵什么,看着点!没有比较就不知道现在过得日子的好,如果不是当家的收留,我们迟早也是卖身青楼,好好看看青楼是怎么对待姑娘的。”   举着鞭子正迟疑着的青楼领班,别人议论得越厉害,她越是不敢下手。平时百花山庄也组织分批出去旅游,见识一下城市的繁荣,也去贫困地忆苦思甜,今天那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充分利用下。   一个带着三四个姑娘来的老鸨,也和眉悦色地借题发挥起来:“现在知道妈妈我平时对你们如何了吧?从来不舍得打,你们还时不时挑客人不肯接,如果落到其他主的手上,还不打死了!也只有妈妈对你们真的是掏心掏肺的,我们做这行的能碰到象妈妈我这样的主,也算是有点福气了。”   这些姑娘老鸨都是我叫来的,说只要来看,一天的住宿费全免,她们有空的还不全过来看热闹了。   我努力忍着笑,站起后开口时,顿时一片无声,大家都停止了议论,看着我。   我不慌不忙地吩咐着大郎:“打死了立即报官,如果需要金疮药和大夫按价给,还有不要忘了在结算时抽去五两银子的清洁费。这可都是一两银子一块的地砖,洗干净点,别闻出血腥味来。”   我转身带着家丁离开了,头也不回。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如果御怜花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下个残酷暴虐的‘美名’,就应该成全他。但我相信,他不会再喊打,再打还有什么意思?   我一出‘姹紫嫣红’家丁就去巡逻,他们还要兼职保安。   旁边的私塾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我走进去也听听课。现在种地的事全部包给了佃农,这四年里百花山庄又出了六个秀才,只可惜一个举人都没有。举人确实很难考中,但不着急,能让这些孩子读书认字、知道理,也算没有白花钱请先生。   这先生也是我精挑细选的,以前有个先生总是对男孩关注,却对女孩所提的问题置若罔闻,我立即就给请辞了。哪怕女人不能为官,也可以学习,增加修养。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培养女强人,改变目前的状况。这个大环境已经很难改变,只有靠辛亥革命后努力了。   悄悄地潜入,在最后角落里听了会儿教课。先生并没有注意我,这里一共开了六个班,无论教什么全凭自己的喜好。随时来、随时可以走,只要不打扰别人,所以讲到一半有人躲到后面听课,是正常。这里的孩子等到十五岁时,如果还没有一技之长,那么只能去做佃农那里种地养活自己。   听了会儿,我有溜去其他班,正在教授如何带孩子。我请了专门教女孩四德、绣花、做衣、厨艺等老妇好手,还有弹唱、舞蹈、书画等。   其他女人自持女子无才便是德,以为一味的顺从丈夫就能得到欢心,却不想那些有些学问的丈夫为什么经常去青楼喝酒、吟诗作赋。男人也是需要交流的,在妻子那里得不到的只有在外面找。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就可能留宿。   幸好有规矩保障了正房的权益,男人一般不会娶青楼女子,否则这些木讷的闲妻凉母只能窝里横,怎么斗得过能说会道、多才多艺的娇娘。   而我这里的女孩,一出来个个都有特色,主见很强,已经有来玩乐的客人说要提亲的,很风光和高兴地嫁了几个。   看一切照旧,我又去了厨房、仓库等地方走了一圈,也就到了傍晚了。   晚饭是和大家一样的三菜一汤,放在食盒内送来,羽正好在,所以叫厨房将他的饭拿来和我一起吃。刚拿起筷子,就听到一个正在值班的家丁进来报,说是那个被御怜花打的姑娘要求见我。   这顿饭还吃得真不消停,我只能叫她进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七章 求救   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身上的绿纱衣裙已换成了普通素色灰棉布对襟长裙。因为背上的伤,让她微带踉跄地跪下,头微低,声音柔嫩虚弱,还真是令人怜:“小女绿莺见过当家的。”   我拿着筷子继续吃着饭,边吃边问:“伤好了点吗?”   绿莺低着头,看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就连跪着回话也能引起男人的遐想:“刚上过药,已经不碍事了。今日多谢当家的搭救,否则。。。”话到此处,举袖擦泪,越发的可怜了。   看样子是十六七岁的好年纪,只可惜投胎投坏了。   我吃着饭,却不领情地回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对了,饭吃过了吗?”姑娘不听话或者做错事,打骂是家常便饭,饿饭更是经常采取的处罚。   绿莺擦着眼泪,摇了摇头。   于是我对旁边的羽道:“你帮忙叫厨房再拿一份饭来。”   羽坐着未动,将他那份还未动的饭推到了桌子另一边。   “行呀,你等一会自己去厨房拿。”我用筷子指了指饭盒:“那个。。。绿莺姑娘,你就在这里吃饭吧。不算钱,你的主子不会知道的。”   绿莺一听,突然跪着朝我爬来,一副苦大仇深猛见到亲人的样子,跪爬到我身边,离我二步路远,哭求起来:“我知道当家的人善,求当家的救救我吧。再下去。。。我真的受不了。”   我继续吃着饭,好看没看到一般:“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站起来坐到桌边吃饭。”   绿莺抽抽噎噎地忍住哭,忍着颤抖的声音,努力的保持平和,卑微地道:“当家的身份尊贵,绿莺不敢。”   “什么敢不敢。”我将一块红烧五花肉放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你接待的达官贵人一定也不少,你可以坐在他们身边,怎么就不能坐到我身边了?”   绿莺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瞟了一旁毫无表情却一身杀气的羽。立即又低头,轻声而道:“谢谢当家的。”   我边吃边观察着,就来跪着起身也是很美丽优雅。青楼毕竟不一样呀,调教出来的人还是和平民有区别的。   八仙桌有六个位置,绿茵坐在侧坐,跟我隔开一个凳,拿起筷子慢慢地吃着。真是可人儿,行、跪、吃无一不美。   我吃完后,用手背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等要睡觉前再洗把脸就是,不用象外面客人一样用鲜花花瓣泡过的手巾去擦。对外我一个劲的讲究排场,但私下里我确是出奇的随意。   绿莺一见我吃完,赶紧的放下筷子,低头谨肃坐着。   我见食盒里的饭菜还有一半,于是有点不快:“如果没吃饱就吃吧,这些东西得来不容易。”   绿莺一听,赶紧的拿起筷子,加快了速度将饭盒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连菜汤就用米饭浸泡后一扫而空。   吃完后,我温和地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明天还饿饭,可以再过来。”   绿莺一听好似急了,又跪了下来。   我微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救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赎身,但是现在去说,你家主子一定会开高价。应了的话,其他姑娘一定来求我也帮她们。你主子这次一共带来了二十八名姑娘,如果每一个都来求我,你来说说,我是救还是不救?或者只帮你赎了身,却不管她们死活?外人会说我不公的!”   绿莺一听立即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很是凄惨。但也算是个明白人,她哭着慢慢站起,对我欠身行礼后转身带着无比的失望准备离开。   “但是。。。”我又拉个长音,随后微微笑道:“不是就没了路!这里有姑娘二百多名,很多都象我借了赎身钱,随后自己去赚回来还我。只需立下借据,每月利息一分,至少每月除去吃用开销多还多消帐;如果生意不好,至少需还利息,否则半年后只能卖身回青楼抵债。”   我的话让绿萝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猛地跪下朝我磕了三个头后离去。因为磕头动作牵动背后伤口,让后背上的衣服被渗出的血染湿。   绿萝走后,我轻声的对羽道:“我是不是心肠太狠?但也是没办法,她毕竟是那个小白脸的人,万一是派来故意让我出丑的,等到赎身时却嘲笑我,那到时我丢脸不要紧,百花山庄可丢不起这个脸。她吃饭那么慢,一点都不象饿着的人。现在是吃饭时辰刚到,就算她不饿,也不是摆可怜漂亮样子的时候,应该尽快吃完离开,以免她的主子不高兴又是一顿打。”   羽以一贯的态度,静静的听着。他是个嘴巴很严实的人,如果象狗剩那样的毛糙或者大郎那样的喜欢时不时咋呼,也许我不会说那么多。   我继续自言自语着:“南北二个青楼的院主过来干什么?难道真的是百花山庄名气太响亮,抢了他们生意吗?”   “。。。”   “来者不善呀,他们俩个都是外面混的人,我要小心再小心。羽,这二天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那个御怜花会武功,也只有你是他的对手。”   “。。。”   “羽。。。”我很是无奈道:“去吃饭吧,你叽里咕噜叫着的肚子回应我了。别急着走呀,晚上能不能睡在我外屋,我帮你准备好床铺,保证又软又舒服,我不会出去骚扰你的!”   羽虽然对我不理不睬,但是晚上确实过来了。没有睡在我为他准备的床上,因为床铺跟我在一个房间里,他和衣躺在外屋的八仙桌上,让我很是舍不得,只能叫人将床铺搬了出去,放在外室。   你不进来,我难道就不可以出去吗?我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暗笑着,到半夜里摸出去欣赏酷男熟睡图。赶紧的闭上眼睛睡,养精蓄锐。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怎么觉得那么的亮,猛地坐起看了看窗外,只能懊恼了。搞了半天,大约昨天太累了,导致一觉睡下去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吧,新的一天又来临了,说不定各种搞脑子的紧急状况还等着我去解决。   早餐是,小米粥加菜包子。其实那么晚都快吃午饭了,按道理早就没早饭了,但厨房帮我留了一份,也算是小小的特权吧。   我将自己梳洗好,早饭端来了,正一手拿着碗就着小米粥喝着,有人来报,说是万贯回来了。我心中一乐,几口先将温热的小米粥给喝了,抓着包子边啃边去见万贯。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拒客   在仓库那里,我见到了万贯,十五岁的万贯较其他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他十四岁时,我按照当时的约定,给了他百担大米以及五十贯作为本钱,现在他已经自立门户,难得回来一次。   我走了过去,用手指捅着他的肚子开玩笑:“肉又长了吗?不能再胖了,再胖下去就象庙里弥勒佛,小心女人喜欢是你的钱而不是你了!”   万贯没有躲,嘿嘿地挺着小肚子让我戳。还真别说,软软的却有点弹性,如果再胖一点,到了冬天可以当热乎乎的软垫用。   上次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正想和万贯聊聊,大郎有跑过来了。说是有一个客人跟御怜花的姑娘起了冲突,正在闹着,现在已经无法收拾。   我只能放弃了和万贯聊天,跟着大郎去看看事情的情况。御怜花、又是御怜花,我火气顿时上来了,来了没十二个时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个家伙真的不想让我消停,存心是找茬来的!   到了一个包院,是每天十两银子的小院子,我只能默默祈祷来的人不是官或者江湖上难缠的人物,虽然有点欺软怕硬之嫌,但开门做生意只求个安安稳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包院口站在二个家丁打扮的人,腰上却是官刀。我暗暗叫苦,退而求其次的希望这个人的官做得小一点,还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套套近乎。   走进门口,穿过小廊亭,就已经见到了客厅门口又站着二个腰系官刀的家丁。此时我只能最后奢望,是怪戾的御怜花得罪了那么大个主,而这个主还是好说话的。   客厅陈设是按普通规格摆放,底部正中是太师椅和八仙桌,二旁是各四张椅子。这里还站着四个家丁,而他们的主子正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脸上青黑一片,看来气得不轻。御怜花则坐在左边一排的客座上,一个姑娘躲在他身后,无声地用袖子擦眼睛,还有那个领班陪同站在后面。   “请大爷的安,我是这里当家的,请问大爷贵姓!”我欠身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带着八个带官刀家丁的主。他很是年轻,近二十的模样,生得白面朱唇,好象很眼熟,哪里见到过一般。   旁边压阵的家丁冷哼了一声:“不必认识了,只想问一声百花山庄是如何待客的。这个女人拒客,凭什么我们主子的银子就不是银子,客人过来花钱不是受气的!”   我一听,转向御怜花,皮笑肉不笑地问:“看来御少爷的人个个都是大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行当拒客的。”   御怜花永远是冷着个脸,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平时如何做生意的。   “当家的责备的是!”旁边的领班一改头一次见到的模样,此时满脸堆笑,很有专业模样。她柳腰微扭,罗帕微遮樱桃小口,窃窃地笑着:“这个姑娘还小,可能伺候不了这位爷,回去我就去调教。我们不是不想做生意,只是想换一个更漂亮的姑娘,但是这位爷就是不肯!”   “啪~”的一声,坐在太师椅上的主拍桌子了,与粉嫩的脸不同的是,声音却很是嘶哑:“都已入室脱衣,却说不接。今天必须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立即明白他是谁了,怪不得那么眼熟,虽然时间让我对他的样貌有点模糊,但声音一听便记起是谁。他就是五年前来过的,有太监嫌疑的贵大爷。   几年不见,看他腰带穗上的白玉坠,手中上好的紫檀折扇,看来混得不错。   看来这个月的怪事最多,太监居然也喊姑娘了,我努力忍着笑。事情很明白了,也不能怪这个不算很老练的姑娘不肯接,想想进了屋、上了床、扒下裤子却发现少了样东西,能不让她害怕嘛。   “还不肯吗?”御怜花发话了。   这个倒霉的小姑娘,浑身都在颤抖,白玉般的牙咬了咬嘴唇,吓得身体都已经往后倾泻,但最后还是懦弱地,如同痉挛般的摇了摇头。   御怜花斜眼看着旁边的领班:“牡丹,打!”   这个叫牡丹的领班一听,立即笑容尽失,板着脸扭着这姑娘的胳膊,毫不怜惜的拖到中央,推倒在地上。抽出腰后挂着的粗黑鞭子,对着卧在地上的姑娘后背就是猛抽。   “接不接,到底接不接?”边抽着,边狠狠地叱问。   对着姑娘的哭嚎,御怜花和那个贵太监眼皮都不眨,都是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但我不能做什么,在这个封建社会,如果当家的很冲动,百花山庄早就关门了。   “啊~啊~救命呀。。。”姑娘被鞭子抽得,双臂紧抱着自己在地上翻来覆去着,但鞭子还是无情的一次次落在身上,鞭落处血痕泛出,实在熬不住终于哭着全应了:“接,我接,求牡丹姐别打了!”   牡丹终于停住了手中的鞭子,看着御怜花。   “敬酒不吃吃罚酒。”御怜花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牡丹将鞭子收起,对着贵太监又立即展现出一脸的灿烂笑容,柔声柔气道:“大爷,人就留下伺候您了,不知道是否满意?”   贵太监看都不看一眼:“打成这样还能伺候我吗,难道想让我来伺候她?”   牡丹到底是风月场里的老手,立即粘了过去,酥手轻搭在贵太监肩膀,娇美地笑问:“那么就让我来伺候大爷怎么样?大爷长得真是俊俏,奴家欢喜都不过来,就怕大爷不喜欢奴家!”   这些话十个后生听了十个会开心,春心荡漾,但不知道这些好话里,那句让贵太监动了怒。   “该死的娼/妇,小爷是你可以调戏的吗?”他站了起来,横眉竖目地一巴掌就对着牡丹的脸扇了过去,打得有点功底的牡丹立即摔倒在地。   牡丹慢慢坐起,捂着立即红肿起的玉颊,一道艳红从嘴角的流下。   一定是说他俊俏,触动他最深处的痛。太监的皮肤比普通男人光滑细腻,说俊俏,却在他耳朵里就成了不象是男人。太监还真是难伺候!   “牡丹,滚出去!”准备走的御怜花没有转身,面对着大门,一副目空无人的样子:“这位爷人也打了,所点的姑娘也同意接客了,应该消气了吧。在下告辞,不再打扰这位爷的雅兴。”   “你!”贵太监气的脸上都快微微抖动了,说是不客气其实也有顾虑,毕竟他是太监,朝中太监势力还是不强,要有所收敛,以防扩散出去被文官拿住把柄。   恶从心来,他将怒火转嫁到了这个倒霉的姑娘身上,走过去一把扭住了姑娘已经有点凌乱的发鬓往房内拖,存心让她惨叫求饶了起来。   而御怜花并没有回头,牡丹立即爬起,赶紧跟上了大步而去的御怜花。   家丁准备请我走了,看着姑娘被抓着头发生生拖着,以及马上就要发疯的贵太监,我也只能开口了:“这位‘贵’客慢一点,能不能先与我喝杯茶聊一会儿,故人来访说什么我也要尽地主之谊!”说实话,我不想管这种乌七八糟的事,这个太监也属于心理有点变态范围,也不知道是有了点恻隐之心,还是怕万一人给整死了,多少会有麻烦。   贵字故意拖了长一点,看来确实是那个五年前来过的贵太监,他立即停下,嘴角居然挂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看得我有点怕怕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九章 太监、腿毛   第九章 太监、腿毛   (上架后一日二更,早上九点三十分,下午十七点,谢谢。)   “既然如此,那就喝吧,否则说不给当家的面子。”贵太监放开了手中的姑娘,随便整了整灰棉衣衫后,大马金刀的坐回了太师椅。   见他小心地将手指缝里,从姑娘发鬓上拽下的黑发,一一捋下,轻吹出去,我就一个劲心中发毛。这几天都是什么人呀,来了二个风格迥异的青楼头不算,又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叫姑娘的年轻太监。   看看他挺漂亮的人,弄成这样还真是可惜了。太监本来就是伺候人的,民间不能宦养阉人,所以伺候得都是宫里的主。宫里一个个明争暗斗,压力过大导致这些主子大多心理不正常,而太监伺候这些不正常的人必定更加胆战心惊。   地位越是高的、脾气越发古怪,我要小心再小心了,眼前的大爷可不是五年前仅靠五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主了。   我对大郎吩咐:“去取茶具和最好茶叶,三百里外的虎跑泉水如果运来得话就端一壶过来。还没运来的话,就去院子里梅树下,将过年前从红梅上扫的封存雪水拿一罐子来。”   其实谁喝得出是泉水还是雪水,讲究的就是排场,弄得越是奢侈,那些有钱没处花的败家子就越是有满足感。   贵太监一听,果真满意了,站起对着旁边的罗汉椅做了个请的姿势。罗汉椅就象一张床榻,中间有矮桌,二人分坐在矮桌旁的软垫子上。   大郎去取茶的时候,我看了还伏在地上捂着嘴无声抽泣的姑娘,于是笑着道:“她呆在这里也是煞风景,还是让她先下去上点药,等喝完茶后再过来伺候大爷。”   贵太监目光扫视了下,哑着嗓子一副主子阴阳怪气的模样:“那就下去吧。”   姑娘挣扎着站起,垂头默默地流着泪出去。   “还真是可怜。”我长长叹了口气,一半是借题发挥,一半是有感而发:“如果不是生活所逼,又怎么会陷入青楼。”   “当家的还真是好心肠。”说姑娘可怜,不就等同于说打她的人不是,身在宫中的人,怎么可能不多疑,贵太监脸上有点不悦了。   我不慌不忙微笑道:“其实还有比她们更可怜的。”   贵太监眉毛微微一扬,表情还是保持着刚恢复的和眉善目:“是不是乞丐?”   我摇了摇头:“非也,乞丐虽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但最多饿死,其他也算是逍遥。”   贵太监不由地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清秀的脸满讨人欢喜的,我又一次的暗暗叫声可惜。他笑问:“那还有谁?”   我轻描淡写地回道:“是太监”   旁边剩余的三个家丁顿时都浑身一抖,而贵太监一张笑脸立即沉了下来,翻脸就象翻书一样快。   我却故意如同茫然不知他们底细,象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他们大多从小入宫,很多干的都是最累最脏的活。虽然宫中不愁吃喝,但是中间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天天看主子脸色,日日提着脑袋当差,千辛万苦混上去了,主子一个不高兴,能捧到云里也能立即摔到地狱。青楼的姑娘还有碰到好主赎身,最多老了扔出来也算是从良,但这些公公就算爬得再高也只能孤孤单单苦一辈子。贵大爷,你说是谁更可怜?”   贵太监从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转为慢慢缓和,到最后眼眶有点发红,显然说到了伤心痛处。但他随之脸色又是一变,低哑着嗓子带着不经意流露出的危险:“早就知道当家的聪慧过人,看来已经得知我等身份。”   其实知道他们身份并无大妨,宋朝是允许太监娶妻的,让贵太监不满的是,怀疑刚才我说的话,都是投机取巧、是有目地的。如果下句话说得不好,也许已经被扭曲的心态越发生恶气。   贵太监是个聪明人,对付聪明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实话实说,否则下场一定很难看。于是我点了下头,毫不隐讳的直截了当回答:“小女也是猜测,但从未曾打听过,也不想打听,只是奢望贵大爷每次来的时候说一声,小女也可以尽一点心。”   贵太监冷哼了一声:“无功不受禄,凭什么要厚待本公公?”   终于承认了是公公,我收起言笑,微带惆怅地回答:“因为小女也是个可怜人,为了几百号人苦苦支撑着,更是与同样辛苦的人心心相惜。只希望百花山庄里多一些朋友,而这些朋友到了这里可以感觉是到了一个可以安心休憩的地方。”   贵公公久久沉默,不再说话。而此时茶也送了过来。   我对大郎道:“下去吧,这位贵大爷是我的朋友,这几日以及以后的所有开销都减去一半。”   大郎应诺后走了,贵公公开口道:“这怎么舍得”此时他的声音不再故意压低,发出了原声。真的象未发育的小男生般细,带着几分嗲气。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就见外了”木炭点火,七步煮茶。我开始烫杯:“如果当你不是朋友,我绝不泡茶,而是冲茶了。”   冲茶是唐代传下的,将沸水冲入茶末中,较苦,但还是受高层贵族的追捧。   一小杯刚冲好、芳香四溢的茶,小心放置在贵公公面前。他喝了口后,少了份拘束地笑了出来:“确实是好茶,多谢当家的。”   “不用谢,这几天如果还想喝,尽管来找小女。”我帮他又添了点茶水。   “好。其实当家的再用小女自称也就见外了,毕竟您是四品官员未过门妻,将来远比我等身贵。今后就叫我小贵子就成”他也开始说好话了,举起小茶盅细细抿品了起来。   “什么贵不贵的,就是投胎投得好不好的事。”我笑着也举起茶喝了口:“以后我在这里就叫你贵公子,你也不用叫我当家的,就直接叫我百花吧。”   “好”贵公公好似很是高兴。   所定得姑娘又回来了,看来收拾了一番。发髻重新梳理好,衣服都换了一套。   贵公公又恢复了往常神态,哑着嗓子命道,声音好似温和:“过来伺候倒茶。”   “那么贵公子,我先告辞了。”我站了起来,欠身行礼后离开。   出了门,我走远后停下,按着有点加快的心,长吁了口气。太监正是难伺候   “哟~这不是百花当家的?”一声夸张的娇啼,让我刚平息了心脏,浑身的汗毛又竖起来了。是携香院的砚茗,这次他上面穿得严实多了,没有露肩也没有露胸口,但是改为露腿了   砚茗只带着二个姑娘慢慢走来,一身孔雀绿的长袍,上面的式样是男人对襟,但下面却在正中间开着高高的叉,一直开到了大腿根部。走路时袍摆往两边翻转,二条白白的结实光滑长腿就象鸵鸟步行一般一步一步,从厚实拖曳的华丽袍摆下迈了出来,鲜艳的布料和白如雪的大腿,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三步远处停下,我的双眼还直勾勾地看着他袍摆开衩的最高处。随后我愣愣地问:“你怎么不穿亵裤?小心着凉”   砚茗也愣住了,半响才举起宽大的袖子掩嘴笑了起来,还真是国色天香、妩媚撩人:“当家的还真有意思。我这样穿好看吗?”   我恢复了常态,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漂亮,你腿上怎么没有毛?男人腿上都是有毛的,难道是拔掉或者刮掉了?”   后面二个姑娘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砚茗又一次的噎住了。   “当家的好讨厌,当然不是啦。”砚茗娇嗔地跺了跺脚,身体左右微微发嗲般的晃了晃,又一次成功地弄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人家天生丽质嘛,男人皮肤好的话,腿毛很少或者不明显,不信当家的仔细看看,我是有腿毛的。”   “是吗?”我一听,立即抓住了机会,上前蹲下,自下往上凑近了看。让砚茗和后面二个女人顿时瞪大了眼,幸好我年纪还小,否则真以为我是绝对的女色狼。   看完后,我还在两条绝品**上摸了二把,过了色女的瘾后,心满意足站起:“确实有腿毛,不是很明显。”   砚茗终于把微张开的嘴合拢了,但接下去的话,让他将下巴掉得更低了。   我充满天真稚气的小脸扬起,对着他又摆出副探索欲望极大的好奇表情:“现在可以证明你是男人了”   看着砚茗奇怪的表情,我简直快笑得半死,却还憋着笑很认真道:“我这里男人都有腿毛的,你腿毛很少很细,是不是。。。算了,证明不了也不要紧。”   砚茗苦笑了起来,他狐媚的眼珠子在狭长的丹凤眼里一转,好似有了主意:“听说御少爷的皮肤也是白润如玉,腿**。”   “行呀”我嘲笑了起来:“有本事你把他抓过来,撩起他的衣服,脱下他的亵裤,让我看看他腿上是不是有毛。”   我转过了身,临走很是好心安慰的样子:“没有就没有了,有些男人还是青龙呢,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说男人不是男人,是每个男人都不愿意听到的话,哪怕是青楼头。就连太监都叫姑娘,做了男人可以做的事。   过了会砚茗快步追了上来,神秘兮兮的带着香风贴近了我:“今晚我就让你看看御少爷是不是腿上没毛,说不定还能看清楚他是不是男人呢”   砚茗喈喈地笑了起来,笑得简直就象只想到好办法偷肉的狐狸。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章 请客   第十章 请客   听了砚茗的主意后,只能用鄙视来形容了。搞了半天还是让我去偷看他洗澡,太没新意了吧。   “不去”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敢还是。。。”砚茗上下打量我一下,窃窃笑道:“难不成当家的怕被人抓住了?”   怕个屁,从小就是我必修的功课,偷看洗澡早就成为我的家常便饭。但也不干这样的傻事,这个骚货明摆着想给我药吃,也顺便作弄一下死对头。   我点着头:“当然怕,他可是会武功的。再说他身边全是人,一个个那么厉害,我可不敢。”   砚茗想想确实有道理,眼睛一转好似又有了主意:“要不这样。当家的在包房里开一桌酒席,我保证当家的能见到他不穿亵裤的样子。”   这就有意思了,我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难道砚院主想把他灌醉?”   “当家的只要开了桌过来边吃边等,保证能看到。”砚茗信誓旦旦着。   傍晚,我带着十几个端着菜的招待,来到‘姹紫嫣红’的大包房内,让美味珍馐一盘盘往桌上端:“两位赏脸在小处做生意,是看得起这里。怎么说,我也应该请饭一次。。。”   还未说完,坐在旁边正在看书的御怜花就冷冷回绝了:“不必”   “别呀,他不要我要”躺在香榻上让姑娘捶腿的砚茗来了精神,千娇百媚的轻提衣摆,走到桌前:“好多菜呀,谢谢当家的,请当家的入席一起吃吧。”   随后扭头对着御怜花叹了口气,缓慢地边坐下边戏谑起来:“现在御少爷生意比我做得好,看看,他的姑娘全给包了,再下去我都快没饭吃了,趁机快点多吃点,回京城也不至于饿死。”   我入席后,举筷子吃了几口后,看了看御怜花。他还是在椅子上翻着书,一点都为之所动。   砚茗先是按捺不住了。因为事先他保证过,如果做不到,这一席的菜可是要算在他头上的。所以我就拿贵的上,这桌菜少说也有三百两银子。   “真是人间美味呀,携香院的厨子都烧不出。这海参入味十分,入口即化;这应该是鹿肉吧,又烂又香。”砚茗闭着眼咀嚼着,半响过后,好似将嘴里的珍馐吃完,这才深吸一口气感叹起来:“怪不得南百花,当之无愧。”   “哪里,哪里。”我微笑着客气起来:“厨子都是自己来的,按客人点的菜提成,这桌菜是这里菜价最高的厨子烧的,据说祖师爷是前朝宫里御膳房出来的。”   “其实论吃,我懂什么呀,只管做生意再说,听说御少爷可是品菜行家。”砚茗适时扯了过去,转身笑问:“御少爷真的不来尝尝?”   我紧跟着:“是呀,就请御少爷过来试试我们这里厨子的手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尽管提,也可让他改进”   御怜花终于放下了书,慢慢渡了过来就座。   他夹起鲍汁去骨鹅掌吃了口就放在碗中,又拣起一段油爆海参,随后放下筷子冷冷道:“烧得还算马虎,都被高汤烧得过烂,失去了素材的原味。”   砚茗微微嗔怪,好似在为我说话:“御少爷一向严苛,但这都是当家的一片好意,扫了雅兴。”   御怜花也不知道是补救还是客道,又加了句:“但已属不易,算是这些年吃到得最好的菜。”   为了打压一下这个没人性的家伙,我故意点头笑道:“确实不算最好,因为最好的菜被我禁止了,谁点都不能上”   砚茗奇怪了:“为何?”   我从后腰取出扇子,慢慢打开扇了起来:“清蒸猴脑,想必二位也听说过,就是取活猴一只,夹住活敲开头盖骨,然后淋上沸水。吃时满口芳香、滑而不腻,每挖一勺,未死的猴子都会惨叫挣扎。这道菜两位是否要吃?如果要吃,我可以叫人送来,在包房前活开猴脑。”   砚茗掩住嘴,颦眉做恶心状:“天啊,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大约御少爷才有兴趣尝试吧”   御怜花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我又继续道:“还有烤驴肉、烧羊唇、烧猪脯都是活取肉,当即烹制,其他弃之不用。”   阖上扇子,我用扇点了点鹅掌:“最为美味的是火烧鸭掌,将鸭子关进笼子,放在铁板上,下面生着炭火,慢慢的烘烤。鸭子受烫在笼子乱蹿,等到烫死后,鸭掌比原先的大一倍,肥厚美味,为人间极品。”   砚茗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什么吃法呀,简直骇人听闻。”   “但是就是有人吃。”我夹起一块肉来,慢慢吃着,斜眼笑看:“据说专好这口的人往往无好下场,爱吃火烧鸭掌的官最后死于大火,还有传闻烧死的时候惨叫声不绝于耳,并有一群无掌的鸭子在着着大火的官邸上方盘旋。所以说善有善终,恶有恶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有时鬼神论运用得好,也会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就怕有些人什么都不信,没有良知,只认钱,那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御怜花板着的玉脸越发沉下,而砚茗笑着戏侃道:“我们这些人是不信什么报应的,如果是善男信女,早就饿死如果有报应,就等死后再说呗。”   此时一小坛酒被送了上来。   砚茗一见顿时故意装出不满:“当家的好小气,就那么一小坛子酒,根本就不够喝的。御少爷可以千杯不醉,大约几口就能喝完了。”   招待并没有打开坛子倒上酒,而是就这样退下了,我微笑着不做声。   那么脏旧的坛子,御怜花肯定不会动手,砚茗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还是我来打开吧。”   拉开褪了色的红绳,去掉层层油纸,最后揭去封口用的棉布,顿时一股酒香飘了出来。   如木头一般少言寡语的御怜花终于动了动,站起抢过酒坛往里看了眼。里面只有半坛子酒,而且酒上面还有象果冻一般的深色凝结。   “百年女儿红”御怜花不禁动容。   “千金都难买的百年女儿红,为了御少爷,当家的还真是舍得破费”砚茗苦笑了出来,他心里明白如果搞不定事情,就等着付酒菜钱吧。   说是千金难买,那也是北方的价格,在江南地区也就三四百两银子。我酒藏里还有三坛,都是以前酒庄或者大户人家的树下挖来的。我也知道这价值,但是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给后世喝了,不如今天拿出来一坛,有二个美男相伴,也算是幸事。   御怜花顿时脸色好转了许多,坐着作揖感谢:“谢当家的款待,没想到能对我等不嫌弃,以往得罪之处请见谅。”   我一愣,一坛子酒就能让这个心如铁的冷面男软化了?就连砚茗也有点吃惊。   此时招待又送来一坛新酒放在桌上,然后离开。   御怜花倒上三杯酒后,小心的将女儿红里凝结取出小部分,化在了新酒里。看来是个对酒很有懂,百年女儿红就是这样吃。上面凝结的甘露,五十年开始结甘露,碰到不懂行的将精华当做糟粕扔了,直接喝里面已经高度浓缩的酒而不做过渡和调整,那么会大醉三天,身体差的直接一命呜呼。   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御怜花倒酒,还真是难得。   端起酒杯,我喝了口,除了觉得比普通的酒酒味香点,也没什么二样。于是一口闷了后,微皱起眉:“我不喜欢喝酒,只会糟蹋了,你们喝吧,我吃菜。”   “甚好,我们可以多喝几杯”砚茗喝下杯后,垂涎地赶紧又调了二杯,和御怜花品了起来。   过了会他们白嫩脸上就出现了酒晕,而我打个酒嗝后,脸上也一下红了出来。好大的后劲,我就喝了一杯,已经头重脚轻、头发晕,半醉了。而他们一杯杯慢慢品着,大约已经下肚五六杯,只是脸上微红,酒量好厉害   将酒坛中的酒倒出半杯,用半杯新酒调制,以品尝不同的酒味。看来这坛酒可以喝上一个晚上   “好酒,好酒”御怜花就象个酒酿饼,已经浑身发着酒味,他好似很开心,头有点微晃,拿着酒杯的手都跟着头一起在晃,连话都多了起来:“干我们这行的没人看得起,却只能干。。。在外面人人都叫我少爷,其实把我当个屁”   此时居然手捂着眼睛,身体微微抽搐,好似说到了伤心处。这种样子简直就象个失恋或者职场失意的男人,与这二天见到的层层武装的模样相反,可以说简直有点可怜。   “赫赫,何必想那么多。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真是好酒呀,再干”砚茗也醉得不轻,正拿着酒杯站在酒席旁边又是笑又是吟诗。   “对,不想这些了,再干”御怜花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因为酒精刺激而发红的眼睛,也看不清是不是流过泪,他笑了起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御怜花会毫无隐藏的笑,虽然酒醉的样子一定不怎么样,但此时笑得仍旧异常漂亮。   “当家的,真够意思”御怜花看似白皙无骨的修长美手,一巴掌拍在我肩膀,把快看呆的我,差点没拍趴下。那张笑时特别亲切英俊的脸凑近了我,嘴里喷着酒气:“原来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根本看不起我,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一章 整人   第十一章 整人   我也没想到御怜花多喝了几杯黄汤后会恢复了点人的正常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而旁边又唱又笑的砚茗却还是一副通杀男女的娇媚样子,这妖孽天生就是来祸害人间的。   于是我微醺着,跟着御怜花拿着筷子敲碗,跟着砚茗一起,笑着反复大声吟李白的《将进酒》,闹得很疯。   砚茗看来比御怜花都醉得厉害,看来等着明天问他要酒水费了,但看在大家都很高兴的份上,打个半价给他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反反复复只念这首,其实可以选凤头钗之类的词,广为流传的名家好词多得是,也可能是酒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特别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二句,声音更是悲怆响亮,御怜花的筷子差点没把碗给敲破了。   “痛快,痛快”又吟完一遍后,砚茗即兴发挥的甩袖舞做了个收尾动作后,娇笑着高声喊着。随后捏着空酒杯回桌,想再倒上一杯。   只闻到香气和酒气混合在一起的浓香随着他一起袭来,微喘着气,身躯轻摇,象喝醉酒的杨贵妃,带着万种别样风情。   砚茗确实喝得不少,脸红到耳根。他站在桌边后,脚一软,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赶紧的手去扶桌子。结果手按在了一盘西湖醋鱼的大盘子边上,盘子猛然跳起,不偏不倚的正好倒扣在御怜花的身上。   盘子里半条鱼外加所有剩下的糖醋汁,全翻在了正坐着的御怜花大腿上。   “哎呀,抱歉抱歉,我真是罪该万死呀”砚茗好似酒醒了三分,忙不迭地道歉,掏出袖子中的罗帕帮御怜花擦着。   御怜花好似也醒了,原本笑着的脸如立即戴上面具一般,又是冷而板着。他推开献殷勤的砚茗站起:“我上去换衣。”   菜汁一定渗入,将亵裤也弄湿,象总是穿得很干净,棉质袍身上没有一丝污迹的御怜花,一定会将亵裤也换了。   御怜花上了楼后,我侧头对着笑站着用毛巾优雅抹手的砚茗,轻声咬牙切齿着:“难道你想让我跟上去看吗?这跟偷看洗澡有什么两样,换汤不换药。”   “当家的是千金之躯,怎么让当家的去可以偷看男人换衣服?这里我们只是白天在,楼上也只有一条可以更换的衣服。”御怜花神秘兮兮地收起嬉笑:“看我怎么让他自己过来,等着哦”   他双手拎起长得累赘的中间开衩的袍摆,蹑手蹑脚地顺着旁边楼梯上去了。看来他酒醉是假装的,否则上百斤的男人,不会走在木头楼梯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会儿只听到楼上御怜花一声暴怒:“站住”   我的心脏一下狂跳了起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个人影突然从二楼窗台上跳到了底层,让我已经上下大幅度蹿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跳下窗台的是砚茗,他手中拿着衣物,显然是御怜花刚脱下的脏衣外还有准备更换的衣服。   眼前一闪,一楼门口的红纱帐扬起还未落下,砚茗已经闪到了我跟前,将手中的衣物往我头上一扔。   头被宽大的衣服遮住,我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赶紧的去拉扯:“干什么。。。你。。。”   当我把带着浓重酒气和酸味的衣服拉下来,只见御怜花只穿着一条类似平角裤的白棉裤衩,一个红色大软垫挡在胸前,应该是慌忙中抓起遮羞的。如此狼狈配合着他半醉半气的红脸,那样子很滑稽,但我却笑不出来。   紧张地左右找着始作俑者,砚茗已经躺在软榻上一幅醉得不省人事,显然是让我背黑锅。该死的骚狐狸,速度那么快,一定也会武   衣服在我手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的嫌疑最大。我只能努力挤出些笑容,不自然地赔笑着:“嘿嘿,嘿嘿嘿。。。御少爷知道我不会武,根本不可能从二楼跳下来。”   也许让他光着身体跳出窗,从来没有过。奇耻大辱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哪怕错打一万,拿我当沙包,也要多少挽回一点颜面才行   “会不会武,试试便知”御怜花气得不轻,以手为刃地劈来。   不能不逃命了赶紧地将手中的衣物当挡箭牌,往御怜花扔去,随后发挥了人小身形还算灵活的优势,一个弯腰冲出了包房,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呢。   正如我所料,御怜花并没有追来,除非他真想光着身体追杀我。   我从未跑过那么快,生怕御怜花气得冲昏头脑,穿上衣服就追来,如百米冲刺般一口气逃进了自己的院子。   门也不用关了,门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御怜花一脚就能将门踢破,一个跃身就能跳过院子围墙。   我跑到房间已经累得大口大口喘气了,语不成声地喊着:“羽。。。羽,你在。。。在哪里?”   没人回应我,点上蜡烛看,屋子里空荡荡的。   “当家的,怎么了?”二个巡夜的遥遥看到我一路狂奔,以为出了什么事,跟来了。   羽昨晚还睡在这里,现在十有八九又失踪了。但我反而心稳下来,怕什么,打死早投胎。再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没人武功比得上御怜花,五百号人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刚才也就是借着酒劲发威,等酒醒了,自然不会那么冲动。   我努力平息着喘息,胡乱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刚才想起可能忘了熄烛火,所以跑回来看看。”   虽然御怜花穿上衣服再杀来的可能性极小,但不是没有可能。今晚还是不要住在这里吧,现在天色已晚,很多早睡的人已经入梦,到万贯那里聊天不可能了。和其他孩子合睡,会引起怀疑。   先出去溜达吧,带着巡逻守夜的出去乱逛,想了半天我终于找了理由,去仓库盘货。仓库是三排大房,轮班管理看门的有十来个,旁边有五六间小屋放着床,可以让看门的休息。我盘累了借机就睡在那里,如果有事喊一声,就立即会有大人来;御怜花也想不到我会窝在仓库睡。   暗骂自己怎么被砚茗这个狐狸整了,替他背了黑锅。躺在仓库旁小屋的床上,我又气又恼,觉得有点窝囊。也忍不住回味着这顿喝得很开心的酒,想起御怜花光着身体站在我面前那快急疯的脸,忍不住想笑,其实被整得最惨的是他。别说,腿上确实光滑如砚茗,也是极品呀   第二天我将大郎叫来询问了下,二个青楼头还各自包下了二个大院子,供晚上睡觉以及姑娘们接待没有包房的客人。白天他们呆在‘姹紫嫣红’包房里,随时监督姑娘们在各包房内找客人。   “他们可真够狠的,一个见不听话的直接拿鞭子抽;而另一个听说是个笑面狼,专门晚上吊起暗暗的整,一点伤痕都不见,人却弄得半死不活。”大郎说得是眉飞色舞,就连哪个人的姑娘更红都一一细说了。这二个家伙就二天时间,捞回了住在这里的一半本钱。   “好好,大郎谢谢你,你去忙吧”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不想再关注这些花边桃色新闻,反正这二个主早晚会走,目前要紧得是昨晚的事。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应该和御怜花说说清楚,这种货色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去包房解释,会同时得罪另一个,于是我打算晚上亲自去御怜花的包院。   晚上,我派去的人过来报信,说是御怜花已经回院了。   带人去还是不带人去成了个问题不带人,万一御怜花有些不可告人隐藏极深的阴暗面呢?毕竟他是青楼头,掌握着江南一带所有的青楼。带人又带谁去好呢?最要命的是羽不在,否则带着他去就足够了。   带人,是带男人还是带女人?御怜花那里的姑娘如果一天赚不到足够的钱就会挨鞭子,如果带男人去,还不先用软功拿下再说。带女人去,简直是带着绵羊进狼窝。反正无论带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去温柔乡,不大合适。   我连走路都想着这事,以至于有人叫我二声,才回了神。   扭头一看,只见贵公公正带着他八个家丁大约在溜达。贵公公好似对我的无意怠慢有点不满,脸上虽然似笑非笑的一贯作风,但话语里已经显露:“当家的到底不一样,才一天功夫就不认识了。”   我赶紧辩解,反正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呀:“贵公子休怪,我也是有心事。正烦着呢,要不到我那里喝口茶,我们边喝边聊”   说谎只会让本来就多疑的太监更加不满,甚至会产生无名怨恨。索性全说了当听到御怜花光着身子站在我面前时,贵公公笑得浑身都颤了。   茶喝了几盅,事情的经过也说清楚了。贵公公笑着道:“此事本公公也得知了,原来你是为了此事心烦呀。”   他想了想后,好似有了主意:“庄内的人去确实不方便,今晚我正好也想找些乐子,要不就让本公公陪同你去一次如何?”   还真是峰回路转,他陪着去其实最好。他有人还带着刀,御怜花必定有所顾忌。而且说起来他只不过去寻花问柳而已,拿着银子去消费,御怜花总不能亏待了客人,砸了招牌吧?   于是我点头答谢。   皎月照空,华灯初上。我跟着贵公公,以及他带着的二个手下去御怜花的包院了。   “贵公子走远路了,那里才是门。”见从侧路小道走,我忍不住提醒。   “放心吧,跟着本公公走就是,这事一定会办妥的。”贵公公自管自说自话的走,这路越走越黑。   越是叫我放心,我越是不放心。心中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暗自责怪怎么去相信这个有点变态的太监,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二章 翻墙入院   第十二章 翻墙入院   跟着贵公公走到了一处幽暗无人的地方,旁边是一排浓密的一人多高树木,我有点后悔了,这个场所适合杀个人,还可以顺便埋个尸什么的。   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背脊冷飕飕的不会吧,是杀人狂魔?死其实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怕是个变态,死前百般折磨,让受害者痛不欲生。。。   我还在尽情地发挥想象,越想越怕时,贵公公突然站停了,转身对着我笑,阴阳怪气地道:“这里不错。”   差点没让我尖叫了,黑暗也隐藏了我脸上的惊恐害怕。   幸好贵公公并不是打算杀我,而是真的要去御怜花的包院子。他左右看了看,随后一个跃身抓住了墙边缘,翻了上去。看他利索的姿势,平时应该没少做。   “上来”他轻声对着喊,手招了招。御怜花包院就在墙里,敢情他不是带我入正门,而是象梁上君子一样翻墙而入?   怕什么怕,这里是我的地,哪怕是站在中央脱裤子放弃,别人也管不到。我犹豫了一下,立即上前去,找了块石头,笨拙地踩着石头往上爬。只可惜人矮,连墙的顶都没摸到。   “让她上来”贵公公一声令下,后面望风的二个手下,其中一个立即上来,好似训练有素地蹲下,双手交叉放在我脚边。   我还在发愣,贵公公在上面轻声道:“踩着他的手上来。”   原来是这样,我一只脚踩在了这手下的手掌里,还未用力蹬,这手下已经猛然站起,用手掌托着我往上去。其实应该是,我踩着后,下面的人一托,我借着力跃上去,但我哪懂这些。   一个没站稳,我大惊失色地从半空跌了下来,幸好这个手下也算机灵,赶紧的一个胳膊圈住了我的腰,将我救起,否则重重跌在地上,一定很疼。   月光透过树荫,照在贵公公的脸上,对着我的狼狈,他居然笑了出来。最后还是手下放弃用如此专业的手法,而是蹲下当凳子,让我踩着,又加上墙上贵公公拉了一把,这才上了墙。   坐在围墙上,我微喘着气:“我们能不能走大门?”   贵公公笑着:“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   我都快翻他白眼了好玩,确实好玩,我是来解释和道歉的,不是吃饱饭没事做,未得到租客同意就玩翻墙。   爬的地方还真不是地方,墙边居然是个大水池子,要顺着墙绕过去了。贵公公看到五步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伸展过来,就象一个天然的通道。于是他站起猫着腰,就从两掌宽的围墙上面走了过去,跳上了树枝。   “过来。”他向我招手。他以为我是谁呀,我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小女孩吔,上回爬树还是五年前偷看逸风洗澡。   轮不到发嗲,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小心翼翼地蹲在墙上,双手握着粗糙的墙顶,颤颤巍巍地花了足有一分多钟才挪到了树枝上。趴在树枝上,象抱着树枝的大虫,一下一下往前移。   这棵树还真够大的,是花钱从其他地挖来的,我低头看了眼,池子里有小桥,连接着中央的一个小水榭露台,露台上有石桌和四个圆柱形石凳。   贵公公已经到了树干那边了,我才爬到了一半,随后不得不停下了。因为有人来了   来的居然是御怜花和砚茗,他们俩个并排从屋里出来,缓缓地挪步走到了位于池中央的露台上,还坐下了。   我苦笑着趴在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树枝上,只能一动不动地等待他们离去。   “你偷了我衣服,我已经不记仇,现在居然还抢了生意,这客人原本是定下我的人”御怜花打开扇子,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衣服不是我偷的了,我松了口气。旁门左道还是有点用的,能从侧面打听到对方的心思。   那么等一会我爬回去直接从大门进,跟他再寒暄几句就行了。要不现在就下去,说上几句离开就是。我抬起头,看了眼在树干上隐蔽蹲着的贵公公。他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不能扫了他有偷窥狂嫌疑的恶俗兴致,我也只能继续抱着树枝等。   砚茗轻摇着画着美女的团扇,避重就轻地柔声道:“那时我已经醉得不醒,躺在软榻上一晚到天明,大家都是同行又包下同一间包厢,和气才能生财,那么御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姑娘怎么可能抢得了御少爷的客人,客人想换人,难道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不接吗?”   “哼,狡辩”御怜花摇着扇子、面无表情:“我在二楼换衣服,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二楼跳下去。等追下去,一楼附近除了你就是那丫头。一个不会武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从二楼跳下?”   砚茗用团扇半遮着脸,只露出能发电的狐媚眼睛,瞟呀瞟呀瞟,能把普通男人的心都飘花了,嘿嘿娇笑着:“说不定会武呢?就算不会,小孩子身轻骨软,从二楼跳下哪会象不会武的壮汉一般有震动;又喜欢胡闹,喝醉了觉得好玩偷拿衣服也属正常。”   “哗~”的一声,御怜花猛地单手收起,以扇当剑正指着砚茗的脸刺了过去。   猛地突然袭击,让砚茗下意识地用持着团扇的玉手去阻挡,速度极快   “还说不会武”御怜花初招被挡,立即手腕一转,折扇也转了一圈绕过了砚茗的手,随后抬起往砚茗手腕上的虎口恨恨地敲了下去。   砚茗赶紧的缩手,另一只手进攻,见招拆招,嘴里还笑着反驳:“我可从来没说我不会武,不学二招怎么压得住那些有些功底的混混?”   我其实也想过学武,只可惜学武太累,师傅请来后,让我们头十天,天天站一个时辰的马桩。只有这样,脚盘才能扎实,否则以后学出来也是腿软手软的花拳绣腿。也只有狗剩几个少数的孩子坚持下来,我可不想夏练酷暑、冬练严寒的,把自己皮肤弄得又黑又糙,还膀大腰圆,全身肌肉。   他们俩个身材却没有变粗,不但没粗,还修长漂亮得很。看来还是请的师傅问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勇夫却不是高手,武林中的高手又有谁会过来教普通的孩子,结果镖师出生的师傅,教出来的也全是镖师水平的。   一来一往,攻势凌厉却很是漂亮,他们打他们的,我在树枝上看得很带劲。有可能是腿脚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点麻了,一个不小心身体一个倾泻,我赶紧的双臂抱住了有我腰粗的树枝,身体朝下地吊着。   这下麻烦大了,我求救般的望了望贵公公,他双手一摊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姿势。   只听到下面砚茗边打边嘲讽起来:“功夫不错,你这一个老鸨头练一身功夫干什么?也是,那些老鸨就喜欢你这样白白净净的,会点功夫身体会更好点。”   “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御怜花短短一句冷言回敬。   “我可是院主,没有老鸨,就连年纪最大的桂姐也只有二十来岁,比你身边的牡丹还小。那个牡丹有二十七八了吧?长得虽然不错,年纪却不行了,看来你喜欢这种的。”砚茗的嘴一刻都不闲着,下面应该已经站起来打了,拳腿声音越发响亮。   我那个苦呀,腿脚象树袋熊一般死死抱着树枝,努力的撑着,想转身翻上树干又不敢,怕弄出响动来,被下面会功夫的青楼头知道,还不找机会揍我一顿。都是平时不锻炼的结果,毕竟爬树的机会很少,腿脚越来越软。   那个娘娘腔的死狐狸还真是烦人,要打就打呗,打完了也可以快点走人,还非边唠嗑边打, 弄得单挑时间加长了。   我额头上的汗都渗出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呀,快不行了做着最后的坚持,还运用的关注转移法,注意下面二个人说些什么,不去注意腿脚的酸麻。   “快结束了,快结束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我心中碎碎念着,怨念极深,恨不得索性松开掉下去算了。   “看镖”御怜花一声喝叱,‘嗖’的一声。   砚茗声音一下响了起来,也不装嗲了,但声音还是那么的柔,好似拿跟软毛在耳朵边挠痒痒一般:“好个御怜花,你敢用暗器”   “什么暗器,我已经提醒了”   砚茗好似恼了:“你不仁我不义”   我差点没叫出来:“别乱扔东西呀,上面有人。”象镖之类的小暗器,插在身上只要不是割破血管,不至于死。但万一插在大腿或者屁股也是不好受的   只是我没功夫管他们到底扔什么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再如何用力,腿脚象不停使唤一般。身体也慢慢地往下、往下降。。。   “别以为你有药,我也有”在御怜花一声暴怒声中,我终于从树上掉了下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石桌上,屁股摔得生疼,但没滚下去,也算是万幸。   还未等我庆幸,两边同时响起“噗~噗~”两声轻微之声,一红一白两股烟雾将我包围,两种不同的香味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什么东东?我左右茫然地看了看,烟雾已经被我吸入,剩余的很快地就散尽,两边是保持着投掷姿势的两个青楼头,他们无一例外地瞪着眼,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三章 中招了   第十三章 中招了   见我突然冲天而降,呆呆地坐在石桌上,砚茗苦笑了出来:“这可怎么办?”   御怜花冷哼了一声:“你用的是什么?”   砚茗笑容越发的难看:“你说我们干这样的还能有什么药?合欢散呗”   合欢散,听这名字就象*药,我嘴角抽筋了原来是他们俩个人打架打得不分上下,就用上了药。而我不偏不倚在他们用药时掉了下来,被药撒了个正着。   我目光呆滞地扭头再看向御怜花,这位也撒了药。   御怜花面上露出鄙视之色:“我才不象你那样龌龊,本少爷用的是软骨散。”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砚茗白了一眼:“我的药至少还能享受,而你的只会让人被玩,否则下**不是更好?”〆糯~米*首~發ξ   贵公公也不躲了,从树上跳下,闪了过来。   砚茗捂着额,好似很头疼:“今晚在这里的不止一个人呀。真伤脑筋,一个孩子没有杀气,一个又能隐藏杀气,我们只顾私人恩怨,居然一个都没发现。”   御怜花看着贵公公:“贵爷那么晚了也在树上干什么,难不成是和当家的追迷藏吗?”   “不是,是当家的要玩爬树,我陪她一起乐乐,回味下小时候。”贵公公的话很怪诞,一个二十左右的男人,却跟着十岁孩子一起晚上玩爬树。但却无人可辩驳,这百花山庄是我的,我在客人所住的院子里爬爬树,也是小孩所为,当然贵公公也属于陪同主人游玩,根本算不上私闯。   我欲哭无泪,又一次的背黑锅了。接连二天,不是偷男人衣服,就是夜晚不请自来趴在树上,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真以为我是个顽劣无比或者极有潜力的女登徒子。   因为贵公公并没有故意压着嗓子,一听就与常人不同,砚茗又挂起了商业般的虚假笑容:“贵公公真是好雅兴,怎么在京城不赏光去我携香院。”   既然说开了,贵公公也不隐瞒了,淡淡地回答:“在京公务缠身,不方便去。”搞了半天他们还认识。   现在不是寒暄聊天的时候,我急得提醒了起来:“嗳,嗳,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贵公公于是问:“解药呢?”   御怜花看了看满脸尴尬的砚茗,嘴角居然微微扬起,好似幸灾乐祸:“无解药。反正我用的是软骨散,最多无力而已,过一个半时辰就自动解了。就不知这合欢散用到小孩身上,是否也会动情。”   砚茗表情很是苦涩:“不知道,从未用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   贵公公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没搞错吧我简直快要抓头发了,*药,我居然被人下*药了。这实在太搞笑了吧,我才十岁呀,发育得比较晚,该长的个还没长、胸口该发的馒头还没有发、该长的毛。。。咳咳。   这时体内好似腾起一股热来,就象身体在温水坛子里,放在文火上烘烤。   见我的脸越来越红,贵公公好似关心地叹气:“完了,对孩子也有效”他很努力忍着,但笑容已经肆意在脸上。   “热,好热”两个药物的双重作用,让我手脚发软、浑身炽热。我拉扯着衣襟领口,想散散热,但怎么可能去得了。   此时也不管了,我瘫软在石桌面上,挣扎对贵公公无力地呻吟着:“救。。。救我。。。热死我了”体内的火烤着我,烤得我神智俱失,却又昏迷不过去。   “我。。。我可救不了你”贵公公也很是无奈,看了看下面:“这没法救呀,能救就是满门抄斩的欺君大罪了。”   “噗~”御怜花喷笑了出来,算是清醒时第一次展现笑容。贵公公不怒反而也笑了出来   又羞又热,我只能瞪着热得血红的眼睛,巴望着御怜花:“救。。。救命”   等不及了,我要男人,现在就要只要是男人就行,我难受得快要死了。愤怒、羞愧跟身上的火烤一样痛苦,只要解了这*药,我立即悬赏宰了这两个撒药的男人。   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腿脚好似有了点力气,用力支起身体扑在了御怜花的怀里,并开始试图扯去他的衣服。   “哈哈哈~”砚茗彻底乐了,拿起地上刚才因为打斗而掉落的团扇,对着我直扇,戏谑道:“看来热让软骨散药效去得快了。”   “快想办法,这可是你的药”御怜花抓住我不安份的手,揭下平时冷静虚假的面具,对着砚茗就吼。   “但她看中的是你呀”砚茗简直象看热闹一般,哈哈乐着:“虽然小了点,你就闭着眼收了,看她模样不错,过了四五年一定比你任何姑娘都要漂亮。”   “我可不好这口,你觉得好,有本事收了去”御怜花将我往砚茗身上一推,躲闪到五米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反正她中得是你的药,你去解决。”   现在我主动献身,你们还推三阻四,最主要我太小了,如果过上几年,就算你们跪着求我,我只会回应一个大巴掌。   “这,这。。。”砚茗象抱洋娃娃一般,苦着脸抱着我,事情到了他手上,就笑不出来了:“那么小,哪怕再大那么一丁点,凭她的姿色也就勉强了太小了,我不行,还是你来吧。你抽起女人来眼睛都不炸,从来不怜香惜玉,还是你来吧,我真的不行。”   砚茗连说二遍不行和让御怜花来,面对一个服下*药的美人,却连说自己不行,让其他男人上,大约是有生以来、以后也不大会再有的事。   不管了,我将滚烫的小手伸进了御怜花的衣襟里,摸了起来。谁叫他穿着前襟开得那么大的衣服 ,简直yin*人。   将滚烫的脸贴在砚茗结实而光滑的胸膛上,他胸口上的体温相对我来说是如此的清凉舒服,让我一旦沾上不想再离开。几年未做事的嫩细手指在他一处坚果上捏摸着。   砚茗浑身一颤,赶紧的去掏我的手,尖叫起来:“啊~你别摸呀,别摸”   不管,只管摸着,如同一个快热死的人,贴在冰块上一般,我身体粘在砚茗,他身体上能带去我体内的一小部分炙热。口齿不清地喃喃着,声音很轻,但就连我听来都极有诱惑力的暧昧:“给我,我要。。。”   “呀~这里有上好的雏一个,谁捡谁要,不要**费呀救命呀”砚茗身体都僵硬了,惊慌失措地抓着腰带,阻止着处于迷糊状态的我,试图解开他的衣服。口不择言的,差点是扯着嗓子喊。   连救命都叫出来了。其实应该我喊救命,谁能来把这火扑下去呀我快死了,要死了。不能放过了这个混蛋,药是他的,他有责任解了。我拉不去腰带,直接从他宽大的衣襟前伸进去,直捣黄龙。   贵公公也笑得翻来覆去,变声的声音简直是颤抖着,越发的滑稽:“你们都开什么玩笑,她未来的相公可是四品官,万岁钦定。快想想怎么找解药吧”   砚茗按住我的手,喊很热闹:“别,别往那里摸,这小丫头怎么比老女人还猴急呀。”最后实在熬不过我,只能将我一推,从他怀里推到了地面上。   午夜的石板地面很冰冷,还带着少许湿润。我就照着跌掉地样子,仰躺着,用身体微微蠕动,想用摩擦让石板带走一点热度,嘴里忍不住时不时发出轻轻呻吟声。如果我大上几岁,这可是何等的艳丽诱人,是男人都会受不了。而现在却怪诞而可笑   御怜花在水榭边上,笑着捂着肚子捶水榭石栏杆。   没有我的纠缠,砚茗松了口气,用手背擦着汗道:“没有解药,只有合欢,要么熬过一个时辰热就会自动消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用这个了。”   御怜花脸一沉:“如果我中招了,你打算如何?”   砚茗嫣然一笑,捂嘴偷乐:“放心吧,我没有断袖之癖,会找几个绝色美女好好陪陪你。最多在旁边观看一下,如果有新招就学学。”   “你这家伙”御怜花勃然大怒,猛一个闪身,折扇攻了过去。   砚茗赶紧抵挡住,嘻嘻笑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中了软骨散,还不是随便你捏在手上,要扁要圆随意了?”   御怜花边打边骂着:“别以为一包*药就能撩到本少爷,我手里的*药比你的盐还要多,如此普通的,我就算吃到饱也未必有用”   “知道了,御少爷。”砚茗边接招边口舌不饶人:“要知道你把药可以当饭吃,我一定准备最好的,包您有反应。”   他们打得开心、嘴上说得爽,我可倒霉了这药对他们没用,但对我管用,真是倒霉催的。   “热。。。热。。。喔。。。嗯。。。噢。。。”我身体背脊摩擦着石板面,所带走的少许热量,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呻吟。   见我越来越热,都快烧迷糊了,贵公公忍不住喊道:“先别打了,她撑不住死了的话,别说朝廷了,我们都走不出百花山庄。”   也许想到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羽,御怜花停了手。三个人团团将我围住,开始商量对策。   一见美男靠近,想到刚才抱着时,能带来的少量慰藉,我挣扎的扑到了靠得我最近的男人怀里。   见我满脸绯红、浑身发烫的在贵公公怀里又摸又捏,御怜花忍着笑:“是要想个办法,这丫头饥不择食了。”   贵公公哼了一声,居然没有推开我,反而更紧紧抱着我,拥抱的感觉让我好过了许多。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四章 洗澡   第十四章 洗澡   没有解药能有什么办法?三个人都瞪着我看,而我已经难受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抱着我的贵公公叹了口气:“要不我把她打晕了算了”   御怜花摇了摇头:“不可,药力挥发不出来会烧坏身体,不烧死醒来也基本是白痴。”   “原来你真懂此药的药性呀”砚茗目光闪闪装出一副崇拜样,但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有一个饱受药性摧残的小孩子,正在苦苦挣扎。他想了想后站起来:“我去拿一根绳子,将她捆上再过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天啊,还要二个小时,二个小时呀这该死的药弄得那么长时间干什么,碰上五分钟快速男,简直是浪费。   “拿什么绳子,用腰带吧”御怜花觉得这方法可行,也站了起来。二个人准备去解自己的腰带,打算将我捆了。   而砚茗刚打开腰带又系上了,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里面不穿的,还是用你的吧。”   御怜花一愣,随后骂着:“你还真是骚。”   美男宽衣解带,风景很是漂亮,而且解下腰带是打算玩绳艺的。但此时我的苦闷只有自己知道,仅存的一点意识让我的眼泪又一次的决堤。   前面是八辈子没男人,这辈子男人缘不错,但这种男人缘简直让我想撞墙,死了投胎算了。   “唔唔。。。不要”我紧紧抱着贵公公,望着二个青楼头,可怜兮兮的抽泣着。   御怜花将腰带提在手里,衣衫敞开,里面是雪白的亵衣裤。他看着我有点发愣   “啧啧,还真是妙人呀。”砚茗直摇头惋惜:“哪怕大个二年。。。”   御怜花白了他眼:“要就别多废话,你就闭着眼当她已满十三就行你院子里嫩的也不少。”   “再嫩也要等到葵水至,身上应该有什么都有才行,否则会伤身的。”砚茗抢过御怜花手中的腰带:“还是我来捆吧,你教训姑娘都让别人代劳,手脚肯定没个轻重。”   装什么好人,想到我要将被捆成一个大闸蟹,躺在地上发*,难受得死去活来,我就直掉泪。这辈子和上辈子,也许九辈子都没那么难看过。   砚茗走了过来蹲下,还不忘摸了摸我的脸颊,眯起的狐媚眼含着许多温柔:“如果是我携香院的多好,细细调教,以后一定是个千金一夜的头牌;就算去江南夺花魁,也是囊中取物”   去死如果我还有多余的力气,一定一脚踢飞他。   说道江南地盘,御怜花冷哼了一声。   贵公公抱着我站了起来:“别捆了,我想到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八百里加急把我送去汴梁找逸风?至少要二天,一个时辰后,我的药性就过了。   正在贵公公怀里,嗯啊咿呀的呻吟,迷迷糊糊地想着的时候。贵公公手一松,我从他怀里急坠了下去   “哗啦~”我掉进了池水中,冰冷的池水一下让我的烧退了许多。我x~原来是这个办法   “既然需要退热,那么就如此。”贵公公微带得意地站在露台上,跟着两个青楼头,三人低头看着。   我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咳出了呛到的水,随后就往下沉。   “救命。。。我不会水。。。咕噜咕噜。。。”我在水里扑腾、上下沉浮着,沉下去时水面还冒着许多泡泡。   不好三个人大惊失色,也许是怕我没热死却又被淹死,那可是更有可能让人怀疑死于他们谋杀。反正他们衣服都没脱,一个个赶紧地跳下池子来捞我   噗通噗通如下饺子一般,他们跳下后,就知道上当了。   我从齐胸深的池水里站了起来,喘着气大骂:“敢玩我,要玩水就陪我一起下来吧”   三个人愣看了我一眼后,贵公公用手猛舀起池水朝我泼来,边泼还边笑着道:“行呀,就陪当家的玩水”   我尖叫着立即躲避,但砚茗和御怜花也随之加入贵公公的阵营,将原本脚软手软的我泼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用手遮着脸,半蹲在水里躲着。   于是他们三人又对泼,打起水仗来,池中不断传来尖叫和大笑声。   看来御怜花有吩咐,所以动静那么大,都没有人过来瞧瞧。三个闹够了,依次爬起去房间换衣服,而留下我继续在水里泡着。不一会儿,三个人都轮流换完衣服,坐在露台上的石桌旁乘风凉。   这叫什么事,我受苦受难,他们三个却懈意自在。   “御少爷。”贵公公抖了抖刚换上的蓝棉布长袍袖子:“你的衣服怎么都是一个颜色的。不是藏蓝就是锭蓝,有点绿的也是青蓝,就不能换点其他颜色?”   御怜花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话很少爱理不理的臭屁样子:“不高兴”   “无所谓啦,反正他整天拉长个脸,穿什么都一样。而我。。。”砚茗习惯性的举起袖子掩嘴笑,才发觉是窄袖,放下手臂继续笑道:“象我这样天姿国色的,当然穿什么都艳丽不信贵公公看看,我穿着同样的衣服是不是更美?”   贵公公只管嘴角微微抽筋,不作应答。   御怜花冷眼斜视:“穿得跟你衣服一样,衣摆都拖在地上了。”   贵公公立即嗤嗤笑了出来,御怜花的衣服都是按照标准样式,摆边到地面上半指,既能有效的遮住全部双腿,又能防止拖在地上弄脏。现在说砚茗穿着他衣服,拖在地上,不就是暗示砚茗身材比他矮。   男性以高大为美,砚茗当然不干了,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谁拖地上了?我还觉得太短了。你的衣服我就穿得了,有本事也穿上我的衣服,我们俩比比,看谁更美。”   我立即在水里叫好,完全支持   “让我穿那种衣服,休想”御怜花一个嗤鼻,连眼睛都懒得再绵藐一眼。   体内的热浪褪去,我在水里冷得牙齿开始打颤了,终于被拉上了露台。   “伺候好当家的。”御怜花对着喊过来的牡丹吩咐。   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香汤,还撒上了花瓣。   牡丹和一个姑娘要帮我脱衣,我赶紧的往后退了步:“平时都是我一个人洗的,有人在反而不自在,你们先出去吧。”   牡丹脸上堆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如果没见到她抽打姑娘那般凶恶,简直可以被她所迷惑。她将旁边的折叠整齐的衣物端到最方便我洗完出来时拿取的地方:“这是去问百花山庄人要的,怕庄里的人着急,不敢说当家的落水,只说是喝酒打翻杯子脏了衣服,望当家的见谅。”   说得很是得体顺耳,和她抽人时的样子判若两人,风尘女子个个都会点谄媚趋势、巧言令色,我可是见识过她刚抽得姑娘满地打滚,一眨眼的功夫就去讨好贵公公。   这种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要去得罪,我挤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牡丹又指了指一侧梳妆台上的各种盒子,笑着道:“那里梳子、胭脂水粉均有,当家的想让我们伺候的话,尽管叫一声。”   她确实有点岁数,当然没有砚茗那样夸大说是二十七八,但也有二十三四岁。这行当的女人老得快,眼角旁边已经有了少许皱纹。   在现代,这年龄正是刚大学毕业,准备建立事业和爱情的时候。而在古代,已经连青春尾巴都算不上了。   而古代青楼,一过二十岁就是退休或者当低级姑娘的警报拉起。很多姑娘到了年龄要么凑足赎身钱,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嫁了,要么拿着积蓄和手上的老客户自己也开一家青楼,如果以前混吃乱用没个筹划,也只能继续做下去,最后老到上不了台,转到厨房、打杂之类的地方靠体力讨生活了。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我还算客气地应了。   牡丹微低着头,身体后退着带着她的姑娘出去了,因为屏风拦着,我听到轻轻关门声。   按理来说,我还小,想偷看我洗澡的人几乎等于零。但我总觉得不放心,可能书和影视作品写得太多。想了想,最后去梳妆台选了盒涂腮的红fen放到旁边。如果万一有人,也可以当石灰撒,多少可以蒙闯入者的眼睛。   洗吧洗吧,刚才在池水里洗,现在还要洗。不洗也不行,身体那么凉,不泡暖了,会生病的。   脱去湿漉漉的衣服,我泡在香汤里,身心一下就放松开来。刚才让我体力消耗了不少,我也不敢多泡,生怕晕过去。   我站起擦干身体,刚套上亵衣裤,就听到外面门被缓慢地打开了。是有人进来了   是牡丹去而复返吗?还是外面三个心理都感觉有点问题的家伙?   好象都不是,进来的人好似象做贼一般悄悄地一步步往屏风这里挪进,隔得那么远都能听到他浓重的呼吸声。   不会吧,我才这点岁数也要偷看?品味也太偏了点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复杂的,什么都说不定。我也只能打起精神,给这个偷看女人洗澡的色狼狠狠一个教训。   我先走到浴盆边,用手舀着水,激起水声,仿佛还在洗澡的样子。那人果然上当了,呼吸越发的重,真担心会引发哮喘了。   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洗澡,想必是很多男人都想看的,但偷看更增加了一份刺激。只要有机会,不是被打得很惨,很少有男人受得了如此诱惑的。   索性打造一个极度香艳的想象场景。于是我捏着嗓子,依依呀呀的唱起起来。反正女孩不大会变声,一时间难辨岁数。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五章 斟茶道歉   第十五章 斟茶道歉   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偷窥者慢慢靠近屏风,接下来一定是老套路,停下,半蹲,双腿膝盖慢慢伸直,微张着口,小心地从屏风顶部雕花空隙处偷看里面春色。   我做过这事,偷看羽洗澡时就如此,早就有经验了。装作洗刷刷,耐心的等,要等到关键的时候,才能人赃并获。敢偷看我百花洗澡,活得不耐烦了   打开红fen罐盖;拿起旁边可舀水冲身的勺子,满满地舀了一勺。一手拿着勺,一手拿着红fen以最快速的靠近。   步骤不能错,一脚踢翻屏风,一勺子洗澡水对着脸泼上去后,一盒红fen全部对着登徒子已经湿漉漉的脸再紧跟着扔了过去。水混合粉,这下甩都甩不掉,一副‘血流满面’的模样。   我双手叉腰,板着脸喝叱:“出去,否则我就叫人了”   因为脸上全是红fen,这家伙也看不清年龄。他狼狈地扒拉去糊住双眼的粉后,好容易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我,立即象被踩着尾巴般的失声叫起来:“什么?要知道那么小,本公子才不会来看。”听声音还年轻着。   这下弄得我啼笑皆非了,偷看我洗澡不知羞,还嫌我太小。   门很适时地被外面的人推开了,牡丹带着人冲了进来,进来一见就大呼小唤起来:“哎呀,我说孙公子呀,人家小姑娘在洗澡,你进来干什么?”   孙公子用手胡乱抹着脸,结果是越抹越花,整张脸真的艳如盛开之红色桃花。他好似受骗上当般的嚷着:“我怎么知道会那么小?就听有个美人准备洗澡,结果是。。。”   他上下打量下我,脸上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有着鄙夷嫌疑:“小毛丫头。”   “她可是贵人,你不能随便进入呀。”牡丹窃笑着,掏出罗帕体贴肉麻地帮这个所谓的孙公子擦一脸的红fen:“看看这一脸的红印,都快成关老爷了”   我火气腾然而起,给你偷看了还挑三拣四。   这个孙公子还余气未了,喋喋不休着:“这里姑娘有些让我看,我都懒得看。”   “是,是,孙公子眼光高,不知道奴家洗澡孙公子会来看吗?”牡丹确实是**的好手,黏在这个孙公子身上,罗帕对着他脸甩呀甩的。   孙公子看了看牡丹,干笑了二声,雪白的牙齿在红色的粉中闪闪发亮:“谁叫你生得太早了,如果我也早生几年,也许有兴趣看看。”   “哎呀,孙公子好讨厌。”牡丹一声娇嗔:“太小的不要,奴家也不行。其实人家没那么老嘛,就比您大三岁而已,女大三,抱金砖嘛。”   孙公子也好似不吃这套,喈喈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笑话:“得了,还大三岁,你再大三岁都能赶上我妈岁数了。”   牡丹顿时脸色都变了,而旁边的姑娘低头忍笑,不敢抬头。牡丹‘哼’的一声,微扭过了身:“公子好伤奴家的心呀,不理公子了。”   “不理就不理,反正这院子里姑娘有的是,玩个几年后面的小丫头也就长大了”孙公子又将注意力转向了我,眼睛在双手插着腰正气鼓鼓的我身上转了一拳,咧开嘴笑了起来:“长得确实挺标致的,就算小了点,也是个美人胚子。”   这下我不得不彻底生气了,一个转身又从澡盆子里舀了勺水,对着这个孙公子的罩面又是一瓢的泼了过去。   “拍拍你的脑袋想想清楚,本一庄之主是你可以调戏的吗?”我泼完水,连水勺都一起扔了过去,正好砸中孙公子的脑袋:“给我叫人,把这个登徒浪子给抓起来。偷看女人洗澡,伤风败俗,至少打你三十板子长长记性”   “哎呀,当家的息怒。”牡丹好似有点着急了,赶紧的到我这里来劝:“孙公子不知道您老,他是我们客人,看在御少爷的面子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呀,扶着孙公子出去洗洗脸。”   “洗什么脸”孙公子被水泼了后,用袖子抹着脸,气急败坏地推开过去扶他的二个姑娘:“全滚开,什么当家的不当家的,敢得罪你爷爷,先让你爷爷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拦住,拦住呀”牡丹急着嚷。   我拿起旁边的脏衣服、鞋袜,就往孙公子扔。大骂着:“没王法的东西,有本事来呀,姑奶奶我正火气大着,看谁的屁股先开花。”   “别打了,别打了,来人快来人呀”姑娘们顶不住有些蛮力的孙公子,高声呼喊着救兵。   姑娘们的尖叫声和一阵阵叫嚣声,将御怜花他们引来了。   “住手”御怜花大声喊了声,阻止了乱糟糟的场面。   “来得正好”孙公子终于停了下来,用手指指着被牡丹拦着的我:“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吗?小小年纪就那么猖狂,气死我了,今天你不把她拖下去打一顿,本公子就没完”   “我做不到”御怜花冷冷道:“就连我们住的地方都是她的,孙公子想打就亲自动手吧。”   孙公子一下愣住了,瞪大了眼,配合着脸上的红色斑马线很是有趣。   砚茗赫赫笑着:“要打还是出去打,我们可担当不起。到院子外打完后,立即就逃,能逃多远就多远,否则这庄里那么多人追杀过来,不死也去半条命。”   “她是?”孙公子手指指着我,不是很确定的看了看牡丹。   牡丹苦笑着:“早就说过她是当家的,您还以为她是我们的姑娘?百花山庄当家的,我们哪敢呀。”   孙公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愣愣问:“真是当家的。。。这里是青楼包院,她来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这晚让我简直受够了,忍不住对着这个嚣张的傻公子大发雷霆:“整个山庄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这里是包院,又不是真的青楼,真的是青楼又怎么样,无论是不是我开的店,本小姐就不能过来喊几个姑娘,听听小曲、喝喝茶,学着附庸一下风雅?到是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怎么说?”   “偷看洗澡,她?”不光是后面躲着看热闹,一言不发的贵公公以及砚茗了,就连御怜花都喷笑了出来。   “我说过了,不知道是个小丫头。早知道,哪怕是抠了眼珠子也不会过来看。”孙公子简直快要捶胸顿足了,他猛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根本就没看到。刚到屏风,就被水从头淋到脚。又是水又是粉的,看到个屁”   “算啦,孙公子你赔个不是就行,当家的消了气也就不会计较了”牡丹眼珠子左右观察着,随后笑着当起了和事佬。   “赔什么不是,看看我一身的脏,她应该赔我不是才对。”孙公子瞪了牡丹一眼:“这里也没你的事,呆一边去。”   孙公子脸上的粉基本给我冲干净了,红fen混着洗澡水将他身上枣红色衣服,染出半身的黑红色来。和御怜花他们差不多年纪,白脸红唇,身材却粗壮了点,看样子和狗剩一样,三脚猫的功夫练了点。   我冷笑着:“那你说怎么赔?”   孙公子没想到我居然会答应赔,先是一愣,随之好似气消了点,直着嗓子喊道:“赔我衣服,还要斟茶认错。”   此时御怜花意外发话了:“当家的和孙公子都是我这里的客人,毕竟还是孙公子偷看在先。要不卖我一个面子,孙公子今晚挑个姑娘作陪,算我的。衣服洗干净后,等明天干了再穿。斟茶也就算了”   “不行,一定要端茶认错,否则叫我以后怎么混?”孙公子也不依不饶。   “行呀”我出乎所有人所料,居然答应了。我拍了拍身上的雪白亵衣,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不慌不忙道:“孙公子府上大约是临州刺史孙老爷吧?”   见孙公子一愣,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刚才总觉得眼熟,现在终于确认确实就是孙阳痿这小子,四年不见,他应该已过十五岁,虽然身材蹿了一个头都有余,那张欠揍的还算帅气的脸却变化不大。   我端起旁边放着供我洗完口渴备着的茶盅,微揭盖子喝了口,随后盖子重重地敲在杯身上:“要我端茶认错,行呀我今晚就去临洲见你爹,当着你爹的面向你陪不是。”   这孙子的脸一下变得很是难看,还用说嘛,我一去他爹问起来,我就将事情前因后果全说了。孙大人对儿子管教一向严苛,如果听说不学无术的儿子来百花山庄住烟花之地,偷看女人洗澡,还不气得七窍冒烟,棍棒一顿伺候后关进书房,让他去苦读四书五经,来年争取功名去。   也许孙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了一下瘪了许多,声音轻了八分:“那不要你赔了,你当做没见过我,就这样定了。”说完居然转身就象做错事的孩子般逃了。   砚茗遮嘴直笑:“当家的好威风呀”   威风什么,事情一结束,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于是起身告辞,套上衣服也就回去了。   这是什么世界呀,那么小的孩子,在现代的闲暇娱乐活动最多是打打游戏机,而他居然来逛窑子喊姑娘了。   我赚御怜花的钱,御怜花赚他姑娘的钱,他姑娘去赚孙扬威的钱,孙扬威去问他老爸要钱,他老爸又收我送上的孝敬。世界还真是小呀,前一圈又兜回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六章 收到信   第十六章 收到信   这一觉睡得不好也不坏,睡时总是在做梦,睁开眼却又忘了刚才做什么梦。就这样迷迷糊糊一直到天朦朦亮。   见天色还早,于是闭上眼继续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放在我额头上,我被惊醒睁开了眼。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又一次的从木窗上的窗纸透射进来,照在了床前。一身黑色紧身衣打扮的羽,坐在床边,用手探着我额头温度。   我看着他,慢慢地笑开。羽又回来了,真好从他第一次失踪开始,我就隐隐感觉他可能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所以只要他能回来,就证明一切都好。   如果是其他人,对于我盯着傻笑一定会感到奇怪,但羽早就习惯了。哪怕是第一次我对着他时,他也只是眸中一刹那的诧异后恢复了正常。   他一定知道了昨晚的事,否则不会莫名其妙的回来就摸我的额头。于是我微笑着道:“放心吧,我没事。”   羽还是无声,他将手缩了回去,我继续说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他们几个真不是个东西,但不急,我会有办法收拾他们的。你这次没受伤吧?受伤了一定要告诉我,算了,你肯定不会说,你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别躲呀,脱个衣服而已,没什么的,现在我还小,就算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好,好,我不脱了,你别走了。”   最后我很是无奈地对着屋外喊:“叫厨房端饭来,我饿了晚饭能不能一起吃呀。”   我笑着又躺回了被窝,羽躲避的速度那么快,应该没有受伤。别以为羽对我不理不睬的,其实他对任何人都这副模样,四年多年从来都是这副样子。只要我知道,他很关心我,看着吧,羽现在一定去厨房或者拉住一个人,通知厨房送饭菜,而饭菜不一会儿一定会送来。   直到饭菜端上了桌,我才懒洋洋地起身,穿着亵衣裤直接先去吃饭。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吃午饭了,所以厨房特地送来了粥,还减少了量。这段时间我怎么老是起得晚,不能这样了,要尽量早睡早起,这样才能身体好   就着糖醋的腌黄瓜片,我边喝着粥,边想着如何去整那二个青楼头。居然让我出了那么大个丑,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否则等他们回去后,谈论到我时,一定会笑话。   吃完后,我穿戴好,又去或明或暗巡视起来。山庄很大,一圈下来半天就会去掉。对了,万贯万贯都回来二天了,都还没来得及去见他,想到后我赶紧的去了。   万贯见到我很是高兴,赶紧的将一封信给了我:“这是萧大人的信,这二天当家的太忙了。。。”   逸风的信都是万贯路过时带回,并且亲自交到我手上。我来不及听他解释了,一把抢过来,忙不迭地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每次看到逸风清秀工整的字迹,都会让我欣喜。   逸风和往常一样问我好后,又要求送一些江南胭脂水粉、梳子以及冰糖过去,上回送人都很喜欢。   送的当然都是达官贵人,要挑最好的。江南的鹅蛋粉、雪花膏、篦箕等都是特产。   特别是篦箕,虽然以竹为料,密密插入木中呈二排,梳头所用。简单物件很难象金银玉所制的梳子可以让贵妇插在发髻旁,但是因为路远货少,所以比这里贵上三四倍。平时用这沾上刨花水或者香油梳头,可以让头发纹理更细,而不象梳子那般一个不小心梳出粗道道来。   还有点好处就是,当头上不小心有发虱时,可以派上大用处。虱子可以抓,但虱卵是最讨厌的,一粒粒白色牢牢黏在发丝上,很难摘下。有了这个,洗完头细细一梳,什么虱子、虱卵全会被梳下来。   “这是萧大人这两月的饷银。”万贯将一叠银票给了我,微带不好意思道:“是我新开钱庄的银票,如果当家的不放心,我再去换大钱庄的。”   “好厉害,居然开钱庄了。不用换,就存你那里,但利息不要忘了多加我一厘呀”我笑盈盈接过银票一看,捏起一张举起:“怎么都是五十两的,就不能开大点的银票?”   万贯微红着脸,挠了挠头:“钱庄刚开,还小得很。最大票也就五十两,不敢开太大,否则一些小地就付不了。”   我将银票用罗帕包好后,塞进衣襟里:“下回开至少五百两一张的,我不用就是了。等你生意做大了,我把一半的钱存你那里。”   “还是当家的对我好,多谢了”万贯开心地笑了。   我记得万贯在扬州有胭脂铺,专门卖这些的,于是叫万贯帮忙采购,到时算钱给他。   万贯笑着摇头:“都值不了多少钱,就算开家胭脂店,也最多五六十两,就当我孝敬了。”   “那怎么行”我灵机一动,这里的胭脂虽然有卖,但都是商队随便带来的,不如就开加胭脂店:“那么我就开家胭脂店,你每月帮我进一批胭脂,货要齐要好。”   “行呀”万贯虽然长得不帅,但脸白白胖胖,赫赫笑的时候,有种亲近感:“我在汴京的胭脂铺生意非常好,正打算伸到百花山庄这里,没想到被当家的抢先了。”   我嘿嘿笑着:“还是我做吧,胭脂才值多少钱,赚到的钱还不是交给我付房子租金。”   又将信看了一遍,我想了想,于是问万贯:“这次行程怎么走?”   万贯答道:“原本打算先去扬州,然后直接回汴京。现在有生意做了,就一个月后回来,送来胭脂后停停脚,然后再回汴京。”   我听是顺路。到时写封信,还有些新进的南海珍珠,到时一并带给逸风。在京中是省不得的,但是逸风却每月只花五十贯,其余的都要么叫万贯、要么过年时亲自带回给我。   在京中,他吝啬却还不算小气,送土特产的习惯还是为太后祝寿时养成的。   那时所有人都非奇珍异宝不送,光一人多高的红珊瑚就有四五架,珍珠更是用斛来量了。只有他,喊来了街上的马戏孩子班,在寿堂上表演把戏杂耍。花费了三贯钱,却把喜欢孩子的太后,逗得直叫好。   第一年也就混过去了,第二年大家又为祝寿花费时。逸风从一同读书的皇子口中得知,太后是江南人,于是托我出商队时带去了江南的莲藕、莲蓬、野菜、果子之类。这些时鲜东西,运到京已经烂了大半,所以在北方是稀罕物,却在南方值不了多少钱。他叫人挑出好的包裹好后送上,又把太后感动的说他贴心。   第三年大家想总没什么可弄得了吧,他居然还是送上了去年的相同的贺礼,并说了一番讨巧的话,反正就是说太后长命千秋、年年此时都见家乡物。   每年都能吃到,当然就需要活着,当然让太后说好,反正太后的珍奇异宝不少,也不缺他一个。提倡节俭的万岁心知肚明的笑,事后又大加赞赏。而其他大人鼻子给气歪了,他们花了大把钱,得不了好,而逸风一些乡野之物就能年年打发了祝寿。   逸风觉得此举不错,从此开始弄点东西送送人情,也得了些人缘。   胭脂水粉之类的毕竟只能哄哄女眷,如果有同僚寿辰什么的,并不能象财大气粗的太后那样好打发。所以我有好货色都尽量给逸风,让他可以在官场上斡旋。   我小心的将逸风的信按皱褶处原样折好,塞入信封后插入衣襟里,和万贯告别后回自己的院子。   今天我心情真的是非常好,每次收到逸风的信,我都会高兴三天。   这里送封信不容易,又没有专门的邮电局,也没有快递。朝廷的信差都是为官而不是为老百姓送信的,信都是托人带去,就算边疆守卫等吃粮饷,也是等信差送完朝廷的,回去时再托其他人顺路带回。所以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说法。   “好巧呀,所以说今天我怎么听到喜鹊在枝头叫唤着,没想到又碰到当家的了”娇滴滴拖着长音的特别男声,就知道是谁了。   我驻足侧身一看,只有叹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砚茗和御怜花各带着四个姑娘出现在我面前。   御怜花还是一身书卷气十足的蓝袍,而砚茗今天总算没有露肩没露胸,也没露大腿。因为他索性穿上了胳膊处是薄纱的纱裙,两条比女人还白的莲藕般玉臂,在宽大的纱袖中勾着人眼,恨不得撩起袖子来就啃上两口。这该死的骚狐狸是不是真打算男女通吃?   一定是赶制出来的,存心是想压倒以纱裙当工作服的御怜花姑娘们。怪不得御怜花的臭脸,拉的更长了   我叹了口气:“两位怎么不在包房里呆着?”   砚茗举袖遮嘴笑着,汉式袖口前宽后窄,但腋下也有二三巴掌宽。袖管透明的,可以隐约看到许多东西,让我的眼睛不得不往他袖口底望去。   只可惜看不大清楚,但更是撩人。有点是确定了,砚茗腋下的毛毛是刮干净的,而不象其他男人。夏天能看到男人赤膊或者穿着无袖薄褂,有些毛发浓密的,就算双臂紧缩着,都能看到黑得油光发亮的粗壮毛毛,就象夹着二个黑羊毛团。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点姑娘   第十七章 点姑娘   砚茗笑着回道:“有个好主顾要挑姑娘,这次没有带足人,所以只能自己领着去了。”   一般来说,都是姑娘自己去的,但碰到有钱的大佬,当然需要领班带着去让客人挑。我看着御怜花:“御少爷不是有牡丹嘛,怎么也自己亲自领人了?”   御怜花手中拿着折扇、一身好似没有一根皱褶的整洁蓝衣,就连头发都用方巾包得一丝不苟。这样子去金殿御试都行,哪象个青楼头。而与之对比的是,旁边服侍艳丽诱人、发鬓微乱的砚茗,好象天生就是搞这行的人才。   御怜花淡淡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不舒服。”   “大约只有这个牡丹才能得到御少爷的照顾。”砚茗故意看了御怜花几眼:“御少爷可是管大事的,这种事不知做起来会如何,如果没做过,可又要说我抢了生意了。”   御怜花不搭理,但打开了折扇,扇了起来。我能看出他虽然表现得无所谓,其实有点焦躁   “今日这个主听说还带了二个客,应该需要三个姑娘。”御怜花突然有了兴趣:“当家的要不跟去看看,也好做个见证,别说我欺负了御少爷。”   我来了兴趣,能看到青楼是如何做生意的,特别是二个最大的青楼头子抢客源看,那一定经常。机会难得,我立即答应了。   包院并不算大,是二十两银子一日的中院。我心中有点犯嘀咕,还说大户,需要各带四个最好的共八个姑娘去,是不是真的?说什么象这种客人应该租五十两一日最好的包院。   当砚茗叫一个姑娘敲开门,我们进去后,我就隐隐感觉不一样了。其他大户带家丁都是要派二个四个站院门口守着,而这院子却是大门紧闭、家丁全部都站在院内各处,还有巡逻的。个个腰间挂着官刀,身上没有一点散漫,随时严正以待,显然是长期受过训练的。   一定又是哪个不想引人注意的达官贵人,其实越是贪官就应该越是低调。象和珅一样弄得天下皆知他暴富,早晚被缺钱的皇帝给咔嚓了,然后抄家将巨额财产入紧巴巴的国库。   就算不是官,是富商巨贾也要低调。沈万三不就是帮朱元璋修南京城墙,还犒赏驻军,结果皇帝一个不舒服,想出了富商迁地的招。一迁地到穷地方,再多钱也没用了。   宴席设在客堂,一桌三人,就等着姑娘们来陪酒夹菜伺候。   我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坐在主座位置上的居然是个还未发育的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子。   与这个穿着锦衣的小男孩同席的留胡子大人一看到我,顿时笑了出来。其中一个戏谑道:“不是说百花山庄不满十五不准接客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娃娃?”   我暗暗对着砚茗咬牙切齿着:“好你个老鸨,又给我吃药”   砚茗牙齿咬着嘴唇憋着笑,举起团扇轻声对我道:“我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喊姑娘还真是少见”   “既然如此,就让她帮我斟酒吧”那个男孩开口了,全无一丝孩子气,仿佛象个大人一般威严稳重。   我的脸一下憋红了,居然点我陪酒,没搞错吧你小子知不知道点个姑娘陪酒要多少价吗?是钱多得想烧,还是有其他人买单?   御怜花嘴角挂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浅笑:“看来还是这位爷识货,她可是整个山庄最值钱的”   过来是看如何点姑娘的,结果是自己被点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砚茗难以忍住满脸的笑,微喘着气帮我拒绝:“这位爷,还是换其他姑娘吧,她不是我们的人,只是跟来看看。”   “不陪也无妨。”男孩的样子属于绝对的少年老成,口气和他脸上的稚气简直很难对的上号。   “这怎么可以呢”旁边蓄有三缕长须并且已经有几根白须的不快了,沉下脸阴鸷地对着砚茗施加压力:“叫陪就陪,难道怕少了缠头吗?”   “爷,你有所不知”砚茗笑着望了我一眼后,帮我推脱着:“这位是。。。”   “陪酒是吗?行呀”我立即打断了砚茗,笑盈盈地坐到了那个男孩身边,嘴里编者圆满的话:“各位爷也知道,百花山庄是不满十五不准接客,被知道的话会卷铺盖走的。今日陪酒之事望三位爷千万不要传出去,让小女没有饭吃。”   原来是怕山庄知道踢出去,那也情有可原。于是那三缕长须颌首答应:“只是倒几杯酒而已,不妨事。不说就不说,反正这里原本就是来去自由,我等离开前还去告发不成?”   砚茗脸上笑容凝结,有点吃惊,但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立即如一切都很正常般,笑着开始介绍自己带的姑娘。   最后三缕长须叫了二个,另一个也叫了二个,砚茗和御怜花的人各被点到二个,这局平手。   点完后御怜花转身就走,而砚茗却边笑着招呼边往后退去。   “你们可要招呼好三位大爷呀。”边说边窃笑地看了我二眼。   两边的四个姑娘已经娇笑着介绍开自己了:“大爷,奴婢是芍药这位爷怎么称呼呢?”“奴家是冬梅。”“桂香~~”“还有我呢大爷,我叫红莲。”   一个个都娇滴滴的,感情都是花。也是,这些名字在无论哪个青楼里随便一喊,都能挖出来个。青楼的艺名本来就是用花居多,方便那些男人采花拈香。   那个三缕长须自称周,而另一个差不多年近五十的自称李,于是用周爷和李爷称呼。大家本来都是逢场作戏,不必全部姓名告知,知道个姓就足够了。   “这位你们就称呼七爷就行”周爷很是恭谨,手掌摊开对着做了个敬势。   “是,七爷”四个姑娘简直是异口同声地,娇笑着答应。   喊姑娘就是要为了活跃酒桌气氛,这四个做得非常好,立即开始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因为刚开始比较生份,客人没动手动脚,就必须庄重点,等过一会儿客人高兴了,才能做出些坐坐大腿的越轨**举动。这是我呆在包房里观察下来的套路。   七爷斜眼看着我:“你叫什么。”   我笑着提起银酒壶,往他未满的酒杯里添了点酒:“这里叫百花山庄,这满桌子都是群芳,那么我就叫百花吧”   七爷嘴边扬起一丝浅笑,他这副样子我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太成熟了点:“百花山庄据说当家的也叫百花,年纪和你相仿。”   “我哪能和她比”我学着姑娘们那般,露出甜甜却不是真心的讨巧笑容:“那个百花是身后跟在一群人,而奴家却跟在姑娘身后帮忙递送物件的小丫鬟,混口饭罢了。”   李爷喝了二杯酒后,有点老来不庄重了,调侃起来:“看来还算是第一次入席陪酒吧?”   我笑着微微点头:“如果给缠头的话,应该算做是了。”   于是大家笑了起来,笑得有点猥琐,都知道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   七爷酒没了,我就添。他大多吃菜,如果有周爷和李爷敬酒,他也不推辞,酒量还算不错   我细细打量着他,十指一看就知道从不干重活,右手的手指有处磨出老茧来。这是经常拿笔练字才会出现的,逸风也有。   之所以坐下来甘愿当陪酒,并不是因为他和另外二个爷持京城口音,虽然这也是一个理由。原因是我觉得他不一般   其实他身上的锦衣并不算最华贵,有点钱的人家都可以买。最主要我瞟到他手中的扇子。现在气候快入深秋,但有些文人墨客和附庸之人四季携扇。有时吟诗作词时打开,轻扇微风,会增加灵感,也更有儒雅风流。   扇子可以挂有玉坠,而这把扇子上的白玉坠,是上等羊脂白玉,温润似高脂,非普通人家能承受得起。   就连受管教虽然严厉,但仍旧疼爱,能从刺史爹大把银两的孙扬威,扇子下也只不过吊着块青白玉。那块玉价值应该有个一二百两银子,但跟这块相比,简直逊色太多。   想想便知,有几户人家,舍得让十二三岁的孩子扇下用价值不菲的玉坠,到处磨蹭磕碰?   另外二个都是近五十的老者,身上无市井之气,反而言谈举止官味十足。却让一个年轻的少年坐在主座,自己退而坐在侧座。。。事情细细一想,就觉得怪诞了。   我不着急,慢慢的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会从宴席间得到一些情况的。   三巡过后,周爷的脸颊泛起红来,笑问:“我们明后日分批回京,七爷再玩二日走吧。”   七爷回答道:“需尽早启程,还是我先走一步。”   李爷已经是脸上全红,酒醉三分了。笑着一手在桌下偷偷摸着身边一个圆脸较为丰满的姑娘大腿:“多留几日吧,扬州离此处不算远,又是别样景致。”   都是什么人呀,教人家小孩专门去花街柳巷玩。这个朝代的男人从小被腐蚀,还认为请姑娘喝酒很正常,所以说这个年代的男人简直是没得救了。   七爷微笑着摇头:“这次以帮母亲省亲为由,才得以出来。已经绕道了,说是正好游玩见识,但不能耽误太久,怕人担心误会。”   “正是,否则万。。。”李爷话到此,七爷脸顿时一煞,李爷赶紧打住用二声咳嗽做掩饰,转口转得极为巧妙:“咳,咳。。。否则万老爷必定担心,应该早归早归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说亲   第十八章 说亲   我顿时明白坐对了,万什么,还万老爷我能肯定七爷一定不姓万,京城里的大户也听逸风和万贯聊起过,没一个姓万的。   不动声色地继续端坐,当花瓶呆着。等他们再喝上几杯,总会有人漏出话来。   宴席吃完后,三人站起到旁边的小圆桌旁喝茶,因为没有准备其他位置,所以姑娘们都站在各自所点的客人身后,我也只能站在七爷身后。   周爷红光满面,一副酒足饭饱。呷了口茶,微微坐直上身面对七爷:“刚才老夫想了想,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拉拢萧大人。”   一听萧大人,我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周爷略带神秘并且很有把握道:“一直主张七爷的三王爷晚年得一女,今年已快十七,因为眼光甚高,三王爷也很是宠溺,所以还未许配。听说她只看中萧大人一人,七爷只需成了这门好事,不就成了事?”   李爷顿时笑了起来:“不可不可,皆知萧大人早就定下亲事,怎么可能舍去攀高呢。”   周爷一个嗤鼻:“听说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一个村姑哪比得上金枝玉叶皇家血脉。大不了将来进门当个妾,也算对得起了。”   我一听火气猛然大了,真说的是逸风,你们拉帮结派我不管,但别主意打到我美男身上。   “此言差矣”李爷频频摇头:“你可知此女是谁吗?就是这里的百花山庄当家的刘百花。虽然没见过,但百花山庄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想想一个五岁当家,十岁就富甲一方,还养活了五百多儿童的,再小必定也是厉害角色。否则怎么会让萧大人对其他女子从不动心。”   周爷哼了一声:“胳膊拧不过大腿,哪怕她有通天本事,也斗不过皇家。”   “哦?”七爷来了兴趣,于是问姑娘们:“你们见过这里当家的吗?”   姑娘们袖子遮口,眼睛对着我,笑着不语。   我那个火大呀,简直可以用熊熊燃烧来形容。真想大吼一声:“本当家的就在这里”   但我还是忍住了气,毕竟我现在是陪酒的姑娘,说出来除了让他们瞪瞪眼珠子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坏了事。   见姑娘们看着我,三个人也看着我。我趁他们没怀疑前先开了口:“奴家见过”   在三人饶有兴趣的目光下,我开始胡吹起来:“但只粗粗遥看,连正面都没瞧见过。平时出入都有家丁护卫,有时会在包房里坐着。但包房被我家御少爷和砚院主包了后,就在他院不再出去了。感觉其实跟我这般年纪的女孩没什么两样,还没我漂亮呢你们说是不是?”   我眼睛一眨,姑娘们何等的聪明,立即帮腔起来:“是呀,没什么两样的。”“普通得很”“也就一个小丫头而已。”   七爷将信将疑,略有所思道:“那时萧大人也曾说过,此处瘟疫过后大人尽毙,留下尽是孩子。也许是祖上留下的基业,她又是这片地的主,收容了这些孩子,才能让他人尊称一声当家的吧。小小年纪能有此善心也属不易,还是另想他法。”   最后句话,我爱听。   周爷看了看李爷,李爷立即会意,于是笑道:“一个乡下丫头哪配得上萧大人,能当妾室也属福份。要不这样,下月二十二,正好是郡主十八岁寿诞,三王爷已经准备摆宴祝贺,萧大人必定去祝寿,到时我们旁敲侧击一下,看看郡主和萧大人所想如何?”   我看着七爷,他半响点了下头:“也可,到时再看。”   气死我了,一句村姑就把我这个应该八抬大轿娶了去的原配,降格为要被正房欺压的受气小妾。   我正想再听下去时,七爷叫家丁取银票,每人五十两缠头打发我们出去了。   到了院外较远处,我喊住了四个姑娘,微微一笑:“多谢四个姑娘相瞒,过会儿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就算我答谢的。”   五十两缠头是要上交的,但十两银子可以藏着作为私房,四个姑娘一听大喜过望,正想开口答谢,我立即做了嘘声。她们赶紧的闭口,欢天喜地的走了。   气死我了,居然要帮逸风说亲事,到了自己院里,放好银票。我坐着生闷气,想着此事该如何做。拿出信看了好几眼,心中又温暖又忐忑。   虽然我对逸风还是有点信心,但万一他受不了权势当了陈世美,正如刚才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朝代包拯包青天还未出来, 到时没人能做得了主。   想得我简直头疼欲裂,好好的心情变得极差。将信折好,揣入怀中。每当收到逸风的信,我都会反复看上好几日,而现在更能增加我一点底气。   还是出去走走吧,放松一下。出了院子,坐在一处小亭,雕栏画柱之外不远处就是青山,一条小河绕山流淌。山被挖宝的人翻了好几遍,五米深处的土都翻了个,所以草籽树籽一落就飞快的长,二年多时间就已经满山葱绿。   被秋风吹过后我总算平复了点心情,刚站起转身,就看到砚茗和御怜花结伴而来。   两人见到我后加快了脚步,也进了亭子。   “他们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简直快要形影不离了。我隐隐觉得有事,想离开却被拦住了。   笑眯眯的砚茗和面无表情的御怜花,均站在我前面,看似想和我打招呼,其实是堵住我的去路。   御怜花先开了口:“当家的,刚才的缠头呢?”   我没个好气:“干嘛?”   御怜花硬生生道:“行有行规。。。”   “什么行规?”我打断了他的话,正好想找人泻火呢,于是怒道:“上千两的租金都付了,却在这里问我讨缠头。我是你的姑娘吗?”   御怜花立即回敬:“别忘了当家的是怎么去的,没有我们,怎能有赚钱的机会?”   原来是得知我也有五十两,来要中间拉皮条费的,我差点没气晕了:“不给”   御怜花:“只要给。。。”   我听都不听:“不给”   御怜花:“只要各给十两抽头。”   我几乎是吼的:“听到没有,不给不给不给想要银子自己赚去,不要老是刮女人的身子钱,跟吃软饭的有什么两样?”   这话一出,御怜花顿时脸色青黑。我鄙夷地看着他,就算把我打一顿又如何,现在我已经疯了,谁惹我,就咬谁   “听到了。”御怜花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逼出唇,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正当我准备他大发雷霆或者撩起袖子揍我时,他居然转过身,离开了。   我有点意外不打我了吗?他不是叫人抽女人抽得很凶嘛。   “哎,你怎么走了。”砚茗喊着他。   御怜花停下脚步,转身道:“打赌是我问她要抽头,现在我问了,该做的事做完了。”   砚茗愣了下后道:“那你要到了没有?”   “当然没有。”御怜花很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再说一遍,打赌是我问她要抽头,现在我问了,该做的事做完了。”   砚茗彻底呆了御怜花玩的是文字游戏,问我要抽头,砚茗理解的意思是要到手。而现在御怜花的意思很明白,问要缠头并不代表非要得到。   看着砚茗略带呆滞,惊讶的脸,我扑哧笑了出来。走上前几步,不好意思的对着御怜花道歉:“对不起,刚才我话说重了,你要骂我就骂吧。”   御怜花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的淡漠冷淡:“你根本没有错,说得对,我就是个靠女人身子赚钱、吃软饭的。”   也许是青楼头子脸皮子厚,也被骂惯了,早已习以为常。但我听后心里有点不好受,好象亏欠了他什么一般,一时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身后的砚茗却不干了:“你不要,我要”   砚茗堆砌起笑脸来,摇着团扇,一步三摇地风姿绰约的款款走来:“必须交,这规矩不能破”   十两银子是小事,两个青楼头在这里是日进斗金,我刚才暗暗打赏四个姑娘就是四十两,砚茗的意图不明而喻。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我又岂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的。   “什么规矩?地是我的地,房子是我的房子,我去我客人那里受邀吃顿饭,拿了点礼金算什么?凭什么要交给你?”我冷笑起来,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你还问我要钱?还不如用抢的。   砚茗此时暴露出笑脸狐狸的本色,也许平时对待姑娘们也是软刀子一把,笑着割肉:“这好象不是礼金吧?”   我耍起无赖来也不是盖的:“我说是就是,就算不是又如何?不给就是不给”   砚茗此时还是笑容可掬着,一点都不恼,摇着团扇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包房外喊大家来评评理。百花山庄当家的坐宴陪酒,得了缠头却赖抽头,不知道大家会帮谁哦。”   我顿时一下有点懵了,这招厉害堂堂百花山庄当家的,未来的四品诰命,去坐宴陪酒。这简直是自甘堕落,非良家女子所为。外加上,我曾立下不到十五不得接客的规矩,现在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简直是颜面尽失的事。   屋漏又逢连夜雨,如果传到京城,光凭着这条,逸风完全可能迫于压力而解除婚约。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夺信   第十九章 夺信   抓到我软肋的砚茗,轻摇团扇,带着许得意。斜眼微睇绵藐着,始终挂着绝美绝艳的笑,催促起来:“当家的如何?还是付了吧。”   我一时傻了眼,好似有点怯缩的喃喃着:“我身边没带银票。”心里却是着急呀,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砚茗笑意更浓了,冶丽的脸也越发妖媚:“那我就陪当家的回去取一次,但不是十两银子了,而是二十两。”   这下我不得不跳了起来,气得脸涨得通红:“这是敲诈”   “抽头也好,敲诈也好,封口费也好。”砚茗以扇遮颚,半遮着面,微带着得意柔声道:“二十两银子,对当家的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吧。”   确实九牛一毛,钱再少的客人,一来都至少花个十几二十两。但是一旦给了,输的可不是银子,而是人   我气得快翻白眼了,转身就走,惹不起先躲起来再说。   “别走呀,银子还没说给不给呢”砚茗越发的得意,居然伸出手来拉我。我太矮,原本拉袖子也只能改成拉住了我肩膀衣服。   “放手”我终于爆发了,一声怒吼:“我是你随便拉得吗?”   也吼出了主意,我咽下一口气,也堆砌起笑容来。能忍不能忍,能笑不能笑,这才是真正的厉害。笑得砚茗有点茫然了,但他对他的计谋很有信心,坚信我再闹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等气平了点后,声音放柔了:“砚院主~”   以为我服软了,砚茗笑容放松了点,也笑脸相待:“当家的不必客气,一切都好说。”   我异常的温柔地道:“银子我是不会给的,你想去喊尽管去喊,如果嗓子喊疼了,我这里有上好的川贝枇杷膏,五两银子一罐。不行的话,还有小工,也是五两银子一天,让他喊什么就喊什么。声音洪亮,字字清楚,包你满意”   砚茗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道真不怕他去喊?   “其实人要脸树要皮,我也怕呀。”我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是好心好意提醒着:“只请您喊时想一想,我是谁?我是这里的首富,说出去未必有人相信。就算相信了会如何?我那么小,又不缺钱,那一定就是受人唆使,虽然这不是逼良为娼,也算是教唆之罪。三十板子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要关上半年一年的。您放心,县衙、府台我都有人认识,一定帮你准备个最好的包间,免费供吃供喝。只是到时携香院没了您,可怎么行呀”   砚茗被我说得脸上笑容渐少,而在一旁抱着热闹心态的御怜花,虽然脸上努力保持着冷峻,但是嘴唇抿得很紧,一副快要笑出来的样子。   “想喊时叫一声,有空我来助威”我还是笑着,不温不火了。此时此刻,这一轮PK,我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砚茗只能自圆其说,找个台阶下去算了:“当家的说笑了,我们也是开玩笑的,是吧御少爷。”   御怜花憋着笑:“谁说开玩笑?刚才非要打赌要抽头的。”一点不帮忙,还落井下石。   见我笑得有点毛骨悚然,砚茗只能尴尬地嘿嘿笑着,他笑的时候,又艳又美,让人很难恨起来,所以成为了他必杀绝技了。   他突然看着我的衣襟,眼珠子一转。手飞快的伸了过来   难道是说不过打算动手了吗?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等看清时,放在衣襟里的逸风写得信已经在他手上了。抽取速度很快   “咦,这是什么?”砚茗晃了晃手中的信。   原来是他拉扯我衣服时,信的一角从衣襟里露了出来。我急了,赶紧的去抢:“还我,私拆是犯法”   “我可没拆”砚茗象是又扳回一点面子般,笑着如顽童一般,举着手中的信。他比我高出一个半头,高举信时,任由我又跳又蹦也够不到。   累得我汗都出来了,微喘着气怒问:“你到底还是不还?”   砚茗觉得闹够了,用哄的声音笑道:“好,还你”   装着信的信封慢慢垂下,我正想去接,冷不丁一只手将信夺了去。   夺信的居然是孙扬威他抢到信后,就叼在嘴里,二三下就爬到了亭子顶。   “你给我下来,还给我”我站在亭子下,仰头直喊。   “哼,不还就不还敢泼老子洗澡水。”孙扬威得意洋洋地坐在亭子上,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逸风的信取出,故意大声地读了出来。   “百花,不知是否安好,这几日仍旧思念你,哈哈哈。。。这才几岁呀,就有情哥哥了。”孙扬威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一雪我泼他洗澡水外加一盒红fen之耻。   “还给我”我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对着砚茗和御怜花下重赏了,他们会武,抢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帮我夺回来,我给五百两。”   砚茗笑着扇着扇子摇头,存心看笑话:“孙公子可是我们大主顾,我可不敢得罪。”   御怜花一听,继续默不作声。   孙扬威继续大声念着,还不时评论一番:“前几日偶感风寒,但已痊愈,以无大碍。上回的所送来的胭脂水粉,均很喜欢。。。怎么你的情哥哥还用这女人家玩意呀?”   念吧念吧,我索性无所谓了。念完了可以还给我了吧?   “一千两银票同时带回。。。好多钱呀,一千两你是怎么绑到那么有钱的主?。。。有时想你要管如此多的孩子,实在太苦,但我在京中又鞭长莫及。很多事你都自己扛着,我得知时,事已过去。百花,幸亏有你,我们都得以活着,否则大多无幸免,其间的种种苦,我均知。也知要再过个二三年,等孩子都大多能担当,你才放心到京来。。。”   孙扬威的声音越念越轻,而我已经流泪,这就是我的逸风,是我的逸风,不是其他人的。   砚茗头一次不拘言笑了,微微皱眉:“孙公子,还是把信还了吧,这是她未婚夫的信,在京中官居四品。”   孙扬威停止念信,有点泛愣了。   此时一条黑影闪过,如风中柳叶一般划过大家眼前,到亭边手一伸,借着力就飞上了亭子顶。   是羽,没想到他的轻功好得惊人   羽杀气腾腾地冷眼看着孙扬威:“还了”   孙扬威一骨碌站了起来,桀骜不驯地一仰下巴:“京中一个送银票的,这里还有一个出头的。”   “找死”羽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动手了。   阳痿小子死了我不担心,而是担心万一孙刺史得知宝贝儿子挂了残了,还不向羽拼命。我赶紧急着喊了起来:“他是孙刺史儿子,不要伤了”   在我叫声中,孙扬威‘呯’的一声,中了羽的一拳,从亭子顶如断线风筝一般掉下。   阳痿小子不能出事,我只能一咬牙,闭着眼睛扑上去当肉垫。但立即被拉了回来睁眼一看,是砚茗拦住了我,而孙扬威被御怜花给接住了。   砚茗和御怜花居然肯出手,我有点吃惊。   御怜花放下孙扬威,对着亭顶上的羽一个作揖:“多谢手下留情。”   羽不回应,还是站在上面,一动不动,好似他原来就是亭子的一部分。   孙扬威却不领情,恼羞成怒地拿起信就撕,几下就将信飞快地撕成了碎片。   “什么破信,还你”他将碎片往我脸上一扔,随即纸片随风吹散了。   一直提着的心,仿佛也被撕碎一般。加上平时里的种种憋在心里独自承受的委屈。终于象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我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哭,反正我还小,不哭心里实在难受。   “不哭,不哭,一封信而已,以后还会有的。我回去后就叫你夫君多写几封给你。”砚茗赶紧的掏出罗帕,弯着腰帮我擦眼,象哄孩子一般好声劝了起来。   但我不管,只管狠狠地哭,哭得是昏天黑地。   羽好似有点动怒了,跃下时,御怜花见不妙赶紧拦上去,对着孙扬威喊:“还不快跑,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他对手”   孙扬威一听这才慌了神,赶紧一溜烟的逃了。他虽然无赖,但也知道保命。   羽跳下后并未攻击面前拦着的御怜花,他站在那里,就象一把黑色的剑,散发着寒冷的杀气。眼睛只看着我,轻而简单道:“让开。”   御怜花立即让开了路,羽走到还在大哭的我面前,从砚茗手中接过了我。轻柔地将我象孩子一般竖抱起,随后离开了。   羽宽大有力的肩膀给了我许多安慰,我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抽抽噎噎着:“我知道我很傻,但就是忍不住,忍不住。”   羽还是没有说话,就是抱着我走进了我的屋子,随后转身出去了,没有多逗留一分钟。   眼泪渐止,哭完我猛然想起,羽不要去追那个阳痿孙子?极有可能,羽不声不响,有些事我都难确定是不是他做的。孙扬威万一象上回那个过来存心讹钱闹市的痞子一样,说是寻死短见的,莫名其妙吊死在五里外矮树林里。   最匪夷所思的是,带着三百来号人,已经令人闻风丧胆大强盗头子。半夜翻山渡河打算杀个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攻下我们这头大肥羊,狠狠赚上一票。结果全部人集体淹死在河里,并且都是悄无声息的。直到天快亮时,守夜巡逻的人才发现河对面的靠岸河里,全是黑压压的尸体。官府查了半天,仵作细细看了尸体都说是淹死的。最后归咎于强盗作恶多端,遭受天谴未由结了案。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茶聊   第十八章 茶聊   万一羽真的去找孙扬威就麻烦了,我顿时跳了起来。不顾还红肿的眼皮,跑了出去。   “见到羽了没有?”我见人就拉着问,急着满额头都是汗。   遥遥见到狗剩,于是我大声喊了起来:“狗剩,狗剩。”   狗剩跑了过来,还未等我开口问,他就略带不好意思道:“当家的,以后不要叫我狗剩了吧,我有大名”   狗剩的大名叫陈大年,他觉得名字不好听,上几个月刚闹着要改名,他帮自己起了个新名叫陈云鹤。我听到后皱眉说,他父母给他的只剩下名字了,还改什么改,要不就加个字吧。于是别人都开始叫他云鹤了,刚开始还暗地里笑话他,十三岁就五大三粗的,怎么看也不象只鸟,也只有我叫他狗剩。   我还有那心思考虑名字问题,急着满口答应:“好好,看到了羽没有?”   狗剩摇了摇头:“没呀怎么了?”   “没事。”我扭过身跑了几步后又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喊起来:“狗剩,回来看到孙少府的公子孙公子了没有?”   狗剩对着我直翻白眼,我却急着问:“到底见到没有?”   狗剩还是回答了:“见到了,在‘姹紫嫣红’的散座里看舞呢。”   这叫什么事,我急得半死,那个撕了我宝贝信的阳痿小子却如此逍遥。谁叫他爹是孙刺史,否则我将他再象四年前一样,吊起来脱了裤子打   羽在人多的地方基本不动手,上次还是我受了欺负出了头。这次如果想打孙扬威的话,一般都会等到他回了他自己包院后再动手。   我稍微松了口气,想了想吩咐道:“派一个人去孙刺史家,找孙夫人报个信,就说孙少爷在这里。记住,一定要告诉孙夫人。然后这几天多派几个人看着孙公子,见到羽要靠近他,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让他立即到我这里来。一定要确保孙公子的安全”   狗剩诺后,在我走之前有点扭扭捏捏:“当家的。”   “什么事,快点说吧。我还有急事”我想再去羽住的房间找找,也许他回去了。   狗剩嘿嘿笑了起来:“我叫云鹤,千万不要又叫错了。”   “行,行,忙你的去吧。”我不耐烦的用双手去推狗剩壮实的后背,赶着他去干活。   羽还是没有回他的房间,但只要孙公子被看住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着心中难免难过一番。信被撕了,这可是我盼了很久才盼到的,要不找一个人专门送信的?也许真的备一个专门送信的,时间长了反而会疲乏。物以稀为贵,就因为一二个月才拿到一封,才显得珍贵。   信的内容我已经看了三四遍,基本记得大致内容,只能靠记忆慢慢回味了。   慢慢站起,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从旁边角落一堆衣服里拿出一个木盒。然后坐回到了桌前,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叠信。坐在桌前,看着这些信,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此时门敲了敲,砚茗和御怜花站在门口。   砚茗试探着问了声:“我们可以进来吗?”   我赶紧的胡乱擦了擦泪,关上盒子后,挤出丝笑容来:“进来吧。”   砚茗拿着团扇笑着踏进门,进了屋:“御少爷说不放心你,一人来又不方便,所以硬是拖着我一起来。”   御怜花也跟着而入,嘴里说着:“谁能拖得了你?也不知道谁陪谁来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站起到旁边取茶具,开始泡茶。   见我眼角泪迹未干,砚茗小心地问:“没事吧?”   我赶紧的又去擦眼睛,自嘲而笑:“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哭得那么凶,上回还是几个孩子胡闹,私自上山玩耍晚上来不及回来迷路了。带人整整找了一夜才找到,又急又气逼哭的。”   “也不容易呀”砚茗微微叹气,等炉上的水快开时,将茶具挪到了他那里,替我冲起茶来。   “有何好哭的。”御怜花却冷着个脸,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既然在此位,就必须有所担当。幸好年龄还小又是女娃,如果我等也动不动掉泪,只会让人视为软弱。”   “你呀你不要对什么都太多苛责,她和我们不一样,不是必须去做,而是主动抗在肩上。”砚茗略带责怪,随后笑着端上一盅茶:“不要理他,他是嫉妒你比我们做得都好。”   我来了兴趣,于是问:“你们怎么会做这行的,说来听听。不要紧的,我不传出就是。”   砚茗先是笑着摇头,然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何身世,听说还在襁褓中时,腊月的下雪夜,被扔在了携香院门口。你们都知道,青楼姑娘正式接客时都饮下药,终身不育。那时的院主膝下无儿女,又上了点岁数,就收养了我。当时她正送茶给一个正在写诗题字的老主顾,就现取砚台的砚、品茗的茗,成了我的名。养母去年得病去世,我就做了携香院的院主。赫赫,见笑见笑了。”   见砚茗团扇遮脸,一副无忧无虑的开心模样,任何人见他的笑都会受感染。但小时被遗弃,还在下着雪得冬夜。自记事起,就顶着ji女儿子的身份长大,遭受别人白眼,他说得轻松,其中的心酸又有几个人能察觉出?   我和砚茗转向了御怜花,等待着他的故事。   御怜花却只说了一句:“也是继承家业。”   “不老实噢没那么简单吧?”砚茗嘻嘻笑了起来:“听说江南青楼都是由一个帮会控制,据说每一代掌门是从帮内孩子里挑选出最有潜质的五十个七岁左右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从小培养。到最后,谁最心狠手辣活下来,谁就是掌门。是不是呀,御少爷?”   我忍不住问:“那么其他孩子呢?”   砚茗嘿嘿笑着:“还能怎么,全死了呗”   我顿时惊愕,瞪着眼看了看御怜花。不会吧?   御怜花好似没有表情的脸淡淡道:“没那么多,二十个而已。”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来是真的。   砚茗窃窃笑着:“看来传得夸大了,毕竟帮派里哪家舍得自己的孩子去搏命。别看他跟我们聊得挺开心的,其实在江南,他帮里谁敢多说一句,立即就被砍了。”   “为什么要这样?这买卖又不是黑道需要搏命。”我不解了,弄得象培养终极杀手一样。但是又不一样的是,御怜花的武功不算很高,至少没有羽强。   “而且还要想办法杀了现任掌门才行,否则他就会被现任掌门杀死是不,御少爷?”砚茗又爆出了猛料。   御怜花紧闭着双唇,不言语。   我见御怜花如此,不禁对砚茗责怪起来:“看看你,到这里来要高兴,尽提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要活命时哪怕吃人肉也得闭着眼咽下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准再提了。”   御怜花斜瞄了我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装信的木盒上。   “这些都是逸风写给我的信。”我将放在桌边的木盒移了过来,打开后小心拿起每一封细心保存着的信件,捏在手中好似透过信封能感觉到信中的温暖:“每一封信我都保存着,平时受气劳累的时候,打开看看就会觉得好过许多。只希望等我们老了,子孙满堂时。我和他坐着一封封打开看,重温以前。”   我将信全部放了回去,关上盒子惋惜地叹了口气,不无伤感着:“信都是托人带的,逸风想让我好过点省吃俭用,连多请一个递信的家丁都不舍得,把多余的月俸全都给了我。所以每年也就五六封,积攒到现在一共是二十三封,而二十四封被撕了。”   砚茗见风使舵,立即转了个话题,问道:“当家的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毕竟将来会成婚的。”   一听到成婚,我的眼睛就亮了许多,笑了起来:“是呀,等再过三年,我到年纪就可以成婚了。那时最小的孩子虽然只有七八岁,但七成的孩子都已经十四以上。我就可以放心的走,将这里留给他们经营。”   砚茗开心了,赶紧的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那感情好,到时就是一个城里的,多到我的携香院来坐坐。”   御怜花泼了桶冷水:“你想叫四品诰命夫人去你ji院喝茶吗?”   砚茗嘴一撇,很是俏皮地哼了一声:“好没风趣的家伙,我看你除了用鞭子打人外,什么都不懂。你们的帮应该去管盐帮、漕帮,而不是管什么青楼。”   御怜花冷冷道:“管这两帮需要功夫好,我们功夫都差口气,只能如此。否则直接管杀手更省精力要不要我们转行后,先拿你磨磨刀?”   砚茗眼睛一转立即挑拨离间起来:“当家的嫁了人后,其实最高兴的是你,这次你来一定是亲自来探探底的吧?”   御怜花不做声。   “原来是打算来收保护费的。只可惜这里不是青楼,而是山庄。”看来是真的,于是我苦笑着,也来了主意:“其实这里有许多都是自己赎身的姑娘,为什么要逼着她们呢?索性只管收钱,让她们自己去赚钱就是。”   砚茗不可思议地笑看着我,对着我轻摇团扇,暗指我脑子发烧了:“当家的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女人又有几个愿意入这行?不逼着,她们愿意接客吗?”   我只能叹气了,好象也却是如此。青楼不是善堂,个个卖艺不卖身,挑着客户使性子,哪个男人还愿意去逛这种地。   正喝着茶呢,有二个姑娘在门外小心地敲门,说是一个大主顾还要姑娘,请他们带去些挑选。于是草草结束了聊天,砚茗和御怜花起身告辞。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生活还要继续。想到那个七爷,我就不踏实。于是有了主意,出门去找可以打听的人去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一言为定   第十九章 一言为定   “如果没有你说的情报,我非把你屁股揍开花。”躲在树林里,贵公公又一次的咬牙启齿提醒我。毕竟他花酒不喝,不舒舒服服躺在隐蔽的包院里,却被我拉了出来,在这里等了二个多小时,一直等到了傍晚,享受够了秋风萧瑟。碰上谁,都会恼火。   我轻声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出来的。这个七爷已经结账,最晚不过卯时。”   又等了一炷香,贵公公开始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我怎么会相信你?你就准备一个好的跌打大夫吧。”   我嘘了一声,手指按了按嘴唇,压低着嗓子:“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知道你应该不是宫里光伺候人的吧,否则以前不会到我这里看是否有人聚众谋反。”   贵公公无声了一会儿,几乎咬着我耳朵低语:“我难得空闲,不是陪你玩守株待兔的。”   ‘嘘~’我兴奋起来,那包院的门终于开了,小心地躲在树后面偷窥着,轻声道:“出来了”   七爷和周爷出了院子,周爷向七爷作揖告辞后,两人带着家丁分前门、偏门,从两处离开了。   等人走得没影后,我和贵公公从正对面的灌木林里出来。我拍了拍有点积攒灰的衣服,摘去头上的枯黄落叶。见贵公公微皱着眉,微带得意的问:“是兔子还是老虎?”   “这里不方便,去我那里”贵公公往自己包院走去,我赶紧的跟上。   到了贵公公院内,直入客厅,贵公公吩咐家丁在外候着,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是七皇子和周太傅。”贵公公蹙眉沉思:“他们怎么都到了这里来?”   我冷笑着道:“还有一个姓李的,又是谁?”   “御史大夫李御史”贵公公恢复了沉稳冷静的模样,眉心越发团在一起了。   我长长吐了口气:“还以为是老虎,现在看来何止是老虎,简直是一龙子外加两紫衣呀”   紫衣是暗指这二个官员的官服颜色,贵公公身居京城,又岂是不明的。   贵公公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好似要套近乎,却透露着少许狡诈:“听说当家的中午到过他们的宴席,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宫中险恶,如果聊的是其他的,我会说不知。   但他们商量的是使诈,夺了我的逸风,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于是心一横往狠里说:“结党营私呗。七皇子借着帮母亲省亲的名义到附近,然后又以游玩到了这里,跟二个重臣私下商量事情。商量些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一点,他们想让三王爷的郡主嫁给中奉大夫萧逸风,以拉拢萧大人,打算下月二十二日郡主十八岁寿宴上试探。不信你叫同时在的四个姑娘过来问问,塞点银子她们就会全说了。”   贵公公顿时嘴角露出笑来:“看来他们商量得真不是地方。也是,皇子们都久居宫中,万岁又最恨为立储而和大臣们勾结,所以只知道萧大人有未婚妻,却不知在何处。这事也只有其他专营消息的官员,以及跟萧大人一起读书的太子知道了吧。”   “难道逸风是太子的人,所以他们想拉拢?”我立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宫斗看得太多了,能打击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对方身边的人拉下水,方便随时监控。   见贵公公不语,我瞪了瞪眼:“难道你是七皇子的人?”   贵公公知道我不满,于是将藏在心里的话也说了点出来:“萧大人应该属于万岁的人,他还未有实职,一直跟着太子在上书房读书。平时也算圆滑,什么事不参与,要么装病要么装傻,太子和其他皇子也拿他没办法。”   我问:“既然已经立储,为什么七皇子还要。。。”   贵公公嘿嘿一笑:“太子的母亲是德妃,因为是宫女出身,身份低微,前几月又卷入蛊偶之事,落了把柄。七皇子的母亲本家姓周,是周太傅的侄女,而三王爷的母亲也姓周,是周太傅的姨,一支下来的。你说能不让他们蠢蠢欲动?”   蛊偶?就是那个布或者草扎的人偶,宫中一般是用布,然后贴上要诅咒人的生辰八字,每天用针去刺,边刺边骂。古人相信这样做,被诅咒的人轻则心神不宁,重则一命呜呼。简直就是迷信,但从黎民百姓到皇帝都相信。   这一番话,听得我头有点晕,真想找张纸,列一列这复杂的关系。但万变不离其宗,反正说白了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要当皇帝,还是让自家联姻的皇子当上的好。   我胳膊撑在桌面,托着下巴寻思着,随后笑看着贵公公,甜甜道:“贵公公。”   贵公公对我简直甜得发腻的声音,以及飞过的媚眼笑纳了下来,也同样甜着应着:“哎,什么事呀?”他居然还有点幽默感,有点尖的嗓子,将我的鸡皮疙瘩全都弄出来了。   我笑着问:“那么你是帮太子的还是帮七皇子的?”   贵公公嘿嘿笑着:“死心吧,他们爱闹闹去,本公公谁都不帮。”   不知道贵公公到底是谁的人,难道也是皇上的人?一句不成,再换一招,我继续用糖份极高的声音继续着:“难道贵公公不怕对您不满的,当上主子后对您不利?我是不管宫里的事,山高皇帝远,这里只要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但是要夺了我的夫君,我岂能坐视不理?所以想听听贵公公您的意见,或者说有什么可以提点一下的。”   也许说到了点子上了,贵公公慢慢拿过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了口。这速度简直慢得,能让急性子的人想抢过杯子替他喝了算了。   贵公公喝了茶后,悠悠道:“当家的打算是坐在这里等好夫婿当上了郡主驸马,还是去次汴京。。。”   我一愣,是呀,应该亲自去一次,将这件事彻底给黄了。逸风已经十四,今年过节回来时,一天晚上还遗了。虽然还早,但代表着可以做男人做的事。那个十八岁的郡主万一赖上,来了个生米成熟饭最狠的招,为了皇家的脸面,逸风一定被迫娶了郡主。   啊~不能这样,不能我胡思乱想后,抓乱了一头的黑发,猛地站起:“对,去一次”   贵公公上下看了看我,摇头啧啧道:“但这样可不行呀三王爷的郡主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凭你现在的模样,站在她身边,简直就是山鸡比凤凰。”   我看了看自己,一副平常打扮,确实不能跟穿着华丽的郡主比。   贵公公窃笑着:“你那些好衣服,也不能穿着去。太过了在这里还可以,但在王爷府,当着那么多上门祝寿的大人,甚至王侯,就行不通了。”   想象中,我穿着极度华丽的拖曳宫装,走进了王爷府。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衣着也完全压垮了郡主,但是也会引来怨恨。人一旦要贬低其他人,就会找各种理由。到时一定会说,穿戴得比郡主还华美,到底是乡下来的丫头,一点都不懂规矩。那么不是我一个人丢人了,就连逸风都会觉得没有面子。   看了看贵公公,我涎着脸求了起来:“公公一定是见多识广的,要不教教我该如何穿戴?”   贵公公赶紧的摇头,含笑回绝:“明日我就要回京,反正离下月二十二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还充裕。”   看来他不打算淌浑水,只能另想办法了   御怜花和砚茗走进我的屋子,砚茗在门口就娇滴滴的叫唤开来了。   “当家的怎么想到我们了?”砚茗摇着大多是女人才拿着的团扇,身体象是水蛇一般扭着进来了。   “先请坐”我笑着招呼着。   当他们坐下后,我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们。随后第一句话,就让他们心都为之一动。   我食指如唱戏一般对着他们画了半圈,柔声而道:“我免了你们一个月的包房租金”   “什么?”对钱很是眼开的砚茗,顿时将他狐媚眼撑大了,樱桃嘴也微张开来。御怜花没有发声,但也明显的眼大了许多。   我继续道:“而且将所有开销免去一半”这一来一去就等于去了至少二千两银子   两个人都带着惊诧地奇怪看着我,大约以为我在说笑,要么就是疯了。   我站起,气势磅礴地一拍桌子,异常坚定道:“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必须在下月去汴京祝寿时,比过那个三王爷郡主,谁都不敢对我夫君再动什么歪脑子”   看来那些姑娘回去后跟这二个人说了宴席的情况,所以两人都没有细问怎么回事。   砚茗扇遮半唇,娇笑起来:“我们都是教姑娘抢别人夫君的,就怕教坏了四品诰命。”   我冷着张脸:“不是将你们一套全教给我,而是帮我打败郡主。除非你们很讨厌我,宁可不要银子,情愿让那个高高在上,其实暗地里也抢人丈夫的郡主赢。事成后才还你们银子”   “三王爷的郡主。。。”砚茗想了想后,苦笑了出来:“是不是就是那个凤郡主?完了,还是不要争了。”   “怎么了?”我斜着眼藐看着,大约砚茗怕了,毕竟他的地盘在汴京。   砚茗有点幸灾乐祸地笑着:“根本比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王爷的子女都活不过三岁,那个凤郡主是三王爷四十多岁得的,也是唯一一女。平时宠爱无比,百依百顺。而人长得是闭月羞花,人间难得一美人。要不是太过宝贝,三王爷舍不得,否则早就送进宫里当娘娘了。”   他长叹着:“有钱赚当然会赚,只可惜对手太强,不可能。。。”   “我答应”一直保持沉默的御怜花打断了砚茗的喋喋不休,他将扇子在桌上一敲,突然发话了。   “这?”砚茗又是一次吃惊,随后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就让那个郡主一败涂地吧”   “一言为定”我伸出手来。   二人相互看了看后,伸手和我击掌:“一言为定”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章 受训   第二十章 受训   晚上我没有睡好,一天里的事翻翻覆覆在脑海里重放着。我略带躁怒地又翻了个身,责怪自己太过担忧。分居能产生距离美,但发生事时也会更加的不安。   “好好睡”我强迫自己闭眼睡觉,男人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九头牛也未必拉得回。   天亮了,我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起不了身。   门‘吱呀’打开了,我微睁开眼,是羽进来了。   其他人进来都会说一声,而少言寡语的羽,连打声招呼的懒。门开着时,经常是,上一秒钟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转身他就出现在面前了,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羽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坐到我床边。   撑起了身体,只觉得有点疲惫,昨天一天闹腾的:“什么时辰了,有事吗?”   羽将一样折叠得整齐的东西放在我床边,随后站起离开。   什么东西?我拿过,打开一看,顿时一股暖意从心里流出。是信,逸风写的却被撕掉的信。已经被小心的裱在一张完整的宣纸上,虽然某些地方还缺了几个字,但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信还在。   我将信贴在胸口,心中的感激难以述说。羽昨晚一直未出现,原来他去捡已经撕成碎片的信,然后去镇上的装裱师傅那里。怪不得他刚才的脸上灰白的,一定是一夜未睡。   能将已经撕碎又随风吹散信重新捡回来,简直不可能的事羽做到了。   我将信放在其他二十三封信一起后,吃饭穿衣去砚茗和御怜花那里。以后每天清晨一个时辰,他们将对我进行特训,以及想办法对付我还未蒙面的强大情敌凤郡主。要在出发前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成功与否将在下个月二十二日见分晓。   “美人美人,就是美在脖子上的”牡丹为了主子一个月省下二千多两银子,也上阵了。她拿着一根小树枝,时不时轻轻敲打我还未做到的地方。   在大门紧闭的院子里,我跪在一个蒲团上,头顶着一碗装大半碗水的小碗。要做到头、脖子、脊椎都笔直。简直象个受压迫,受奴役的卖身小姑娘,但为了逸风,就这一个月而已,我豁出去了。   砚茗和御怜花则舒舒服服躺在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我受罪。选择清晨的原因是,客人们大多夜玩日睡,早上都还酣睡着,他们比较有空。也方便我白天空暇时,复习早上教的功课。   砚茗赫赫笑着:“幸好是当家的,如果是其他受训的姑娘,一定是重重抽打了。”   御怜花斜了斜眼:“其他的也这样,只有不肯听话才抽。弄得身上全是伤,以后怎么接客?”   砚茗摇着团扇:“我才不抽呢,不给饭饿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喂个半饱后再饿上二顿,就这样慢慢磨,没一个能撑过十天的。保证以后说什么都听。”   牡丹笑着道:“饿坏了也不行,鞭子只对着那些普通姑娘的,如果有当家的一半姿色,不要说抽鞭子饿饭了,就连手指都不舍得动一下。劝上半月,还不知好歹的,就直接喂上药让客人**。有些客人就好这一口,一定高价。做了一次,以后也就肯了。”   御怜花冷冷道:“牡丹,忙你的,不要多嘴。”   牡丹不再多言半句了。   居然交流起经验来了,气得我直翻白眼,却还是不能动。过了一会儿,我就脖子疼、背疼、腰疼,浑身疼。虚弱地问:“还要多久?”   牡丹娇笑着:“才刚开始呢,今天的一个时辰就干这个。当家的,吃不了这苦,以后的事就全免谈了”什么,要足足跪二小时?我。。。简直都要爆发了   砚茗在一旁还幸灾乐祸地诱惑我放弃:“当家的,还是算了吧。大不了你免了我们租金,其他照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我忍,不就二小时嘛,有什么狠招尽管用出来吧。我一咬牙,发了狠劲,一声不吭地跪着。   等到日上三竿,一个时辰终于跪足了,我也瘫了。   看着累得瘫坐在蒲团上我,揉着酸麻到已快无知觉的双腿。砚茗惋惜异常啧啧:“这样都不叫苦,多好的一个女娃。如果调教个二三年,一定成大器,如果是我们携香院的就好了”   一个蒲团带着我的体温,朝着他狠狠地飞了过去。   第二日,我院子厨房上面,那根已经五六年未冒烟的烟囱,突然升起炊烟来。将里面住的一窝野鸟也熏得搬了家。   砚茗撩起了宽大的袖子,和我一起揉面。边揉边洗我的脑子:“这个郡主一定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从来不入厨自有厨子或者丫头去做。但是我们携香院的姑娘,个个都有一手好厨艺,为了就是以后嫁人从良后讨好公婆。”   旁边坐在灶台前,生火的牡丹,此时边呛得咳嗽,边扬起沾着黑色烟灰的脸:“少爷,火生起来了。”   御怜花双手背在身后,很是优哉,对着在桌上案板上揉面的我和砚茗道:“火好了。你确定这招有用吗?”   “多会一样就多一份机会嘛。”砚茗将我们做的点心一一放入蒸笼。   看着御怜花穿得简直象监工的,而我那么的狼狈。不由恶从心来,抓起一把生粉,就往他山青水秀,干净无比的衣服上扔去。   “干什么?”御怜花往后跳了一步,躲过了。我又抓起一把扔过去   他一看,立即打开扇子,对着袭来的粉巧力一挡,随后转而甩了回来。   只见粉象烟雾一般袭向我,我赶紧的缩头,蹲下。站起后,我一回头哈哈笑了起来,这粉全到了拿着蒸屉的砚茗身上了。   砚茗看了看身上艳丽的衣服密布着白粉,立即放下蒸屉,在桌上抓起一把多余的粉:“该死的御怜花,看招”   御怜花见势不妙,一个闪身逃出了厨房,于是两人在院子里,一个躲,一个扔粉好不热闹。我双手全是湿面的站在门口,笑着看热闹。。。   农历十一月八日,不宜动土、嫁娶;宜远行。我准备离开百花山庄去往汴京,到逸风那里探亲。说什么也要让那里人看看我,是不是配不上逸风的村姑。   砚茗和御怜花也准备动身回去,他们在百花山庄也呆了一个多月,赚得其他小老鸨和姑娘都说快没饭吃了。   御怜花又坐上了他那个有八位美女抬着的轿子,居高临下作揖告辞:“多谢当家的款待,以后来扬州可找我,以尽地主之谊。”   我站在自己的准备出发队伍旁,也学着江湖人作揖:“岂敢,多谢御少爷来此,小处才能蓬荜生辉。银票事后我会托人送去,以后记得常来常往”   象这种客气话应该笑着说,御怜花却还是板着个脸,一副欠多还少的样子,“那么就此拜别”   “再会”我目送着御怜花的大部队远离,这次总算花不撒了。其实牡丹没有生病,实在弄不懂御怜花为什们这段时间都亲力亲为。管他呢,反正这个煞神走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了,该我了我刚坐上了马车,就有人来骚扰了。   “当家的”砚茗扭呀扭的过来了,看了看旁边装箱子的驴车就整整十五辆,笑着道:“还真的打算花大血本了。我也正好回去,要不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还照应呢,看看他那群叽叽咋咋,鹦歌雀语、香艳招风,正一个个上驴车的姑娘们,大约到了半路先把我的人全都照应去了。   大路就一条,躲也躲不过。我没个好气道:“随便”随后就放下了马车上的车帘子。   大郎留在庄里管事,狗剩当这次的领队。狗剩气魄极足的甩了下鞭子,大声喊了一声:“走”   御怜花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时不时让车夫将车赶至跟我的车并驾齐驱着,掀开窗帘布露出艳丽妖媚的脸对着我,不是说些**人的话,就是抛媚眼。烦得我连窗帘布都不敢拉起来,躲在车里装休息。   在没有火车,没有汽车的年代,从百花山庄到汴京需要先走陆路,然后再上船走水运,然后再走陆路,前后要花十天时间。   除了要方便时喊停,就呆在马车上,摇呀晃呀,把骨头都摇散了。方便也没有茅厕可上,到旁边有树有草能隐蔽的地方就地解决。   到了中午,狗剩喊停,架锅开始做饭。我下车透透气,脚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脑袋里好似在坐在车上有点晃荡。   “还有吃的呀”砚茗涎着脸过来了,吸了吸鼻子可怜楚楚的:“能不能凑个份子?我们这里都是姑娘,我不忍心让她们捡柴烧火,只能吃干粮。”   “粮食没预备你们的,不够吃”我找了地方坐下,没个好气。   砚茗象牛皮糖一般粘了过来,居然坐在了我身边,用肩膀和手臂轻轻的撞着我:“不要嘛,不要那么狠心。要不等到汴梁,我在携香院做东一次?”   “好,好”不少男人都眉开眼笑起来。   “没你们事”狗剩喝叱一声,无论比他大多少,都一个个劈头盖脑的打了下去。**掌拍后,让他们赶紧的低头忙自己的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一章 糖醋肉条   第二十一章 糖醋肉条   这才半天,一路上还要过九天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得对狗剩道:“一起做了吧,等碰到店铺再买些米粮。”   狗剩带着少于仇视白了砚茗一眼后,照着做了。   “有热乎的”姑娘们高兴了,一个个从车上下来,捧着热菜粥喝。还时不时**下我带去的人,弄得他们几乎都面红脸赤,喈笑不竭。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午饭吃过,经过少许休整,这些小子如同多吃了几块发糕一般,比平时利索地收拾起所有东西,坐在车上,和砚茗那边的车里姑娘聊天,边赶着车走,好似乏味的旅途也变得愉悦多了。   原本要到傍晚才能到城门。城门一关,就不得入内。原本还打算在外面夜宿一宿,结果城门未关前就到了。   找了家还算干净、价格也公道的客栈,狗剩准备了二间紧挨着的上房,一间我住,一间他和另外一个领队的住,其余的二十多人因为上房不多了,只能包下二个通铺房,晚上睡通铺。   普通客栈当然比不上百花山庄,五文可去澡堂沐浴一次,十文钱可以点个蔬菜,一贯或者一两银子可以点上鸡鸭鱼肉、外加二三盆时鲜贵货,满满一桌大吃一顿了。   接下来的路上未必有客栈可以吃到好的,现在不吃更待何时,于是我定下三桌酒席。   刚就座,砚茗带着姑娘们也来了。此时他穿着是普通男人打扮,灰色棉质圆领长袍,腰部用黑色布带捆扎。一直挽着斜斜松散发髻的黑发也一丝不苟的整齐梳理起来,用黑色方巾包裹住。看惯了他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打扮,猛地一见他如此,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也定了三桌,在群芳中吃了没几口,又跑来了。也不管我一桌的狗剩怎么翻白眼,硬是挤到我旁边。   我鄙夷着:“你那里全是姑娘,何必跑到这里,跟我们这些乡下大老粗混着?”   砚茗嘻嘻笑着,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赖着就是不走:“那里的庸脂俗粉怎比得了这里真正的百花,当家的一人就抵得上其他的百花争艳。”   我却不吃花,用筷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老兄,你仔细看看,我才几岁呀要说肉麻的话,等我再大几岁吧。”   砚茗刚要再说时,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门口。是有熟人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是孙扬威。这小子不是给孙夫人派来的人领去了嘛,一定又偷跑出了家门。   孙少府为什么要给这败家仔那么多的银子,如果断了他的银子,看他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还叫姑娘作陪。象这种人物,在现代就是属于不良少年、古惑仔。   只见他穿得象个花花大少,手上拿着一把比普通扇子扇骨长一倍的大扇,头顶梳着个油光发亮的发髻,上插一根粗金簪,还在在发髻一侧插着一朵十分鲜艳的红花。   古时男人也带花,一般来说游园赋诗时,那些秀才文人会附庸风雅,写得好的更是取大红大艳的花奖励,区别与他人。但在平时,戴花需要有勇气,只有自视地位较高、并且长相出挑的。要么就是这种专门喜欢到处惹事生非又有家丁随从的地痞无赖,否则不会顶着一朵红花,到处招摇。   有时能见到一个五大三粗,手臂比人大腿还粗的公子哥,头戴红花,自认为潘安再世的耀武扬威地过。不亚于现代的女人,大粗的腿,却穿着低腰几乎露屁股的超短裤,让人侧目。要不是身后跟着一班随从,真让人指指点点、笑话一番。   有些是天生帅气并且信心十足,有些则是跳梁小丑。但这阳痿小子则属于前一种,撇去个人成见,细细看来,这小子虽然脸上挂着欠揍的飞扬跋扈,嚣张得仿佛不可一世。但却肤白而细,鼻高而挺,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的双眼明亮炫目。   想想真是妒忌,这小子每天在外面乱跑,却还是皮肤细白,恨得真是让人磨牙。   一见到我,孙扬威就蹿了过来,拿着扇子指着我叫嚣起来:“是你这丫头叫我老妈来领我,结果我爹把我关进书房抄《大学》五十遍,不抄完不准出来。抄得本公子手都快断了”   我皮笑肉不笑挖苦着:“那么恭喜孙公子抄完了,学问一定大涨。”   “抄完个屁,我是跳墙逃出来的。”孙扬威如同苦大仇深,好不容易脱离人间地狱般魔窟,准备找我寻仇的样子吼着。   我赶紧的去遮桌面上的菜:“小心口水喷到上面。”   气得孙扬威差点没跳起来,而砚茗笑着打圆场:“相逢不如偶遇,今日能在此处和孙公子相遇,也算有缘,不如孙公子坐下一起吃点如何?”   我却不想和这个撕了我宝贝信的家伙坐一起,否则也许我会忍不住再象以前那样朝他臭屁哄哄的脸上扔菜:“这桌大多是男人,孙公子还是去那边两桌吃吧,顺便让姑娘们陪陪你”   “是呀,孙公子,来呀,来呀”“那里多闷呀,还是到奴家这里来,奴家替你斟酒。”另外两桌的姑娘们纷纷甩着罗帕,抛着媚眼,招呼起这个连百花山庄都住得起的大主。看来在百花山庄那会儿,缠头没有少给。   原本以为他会立即投入群花丛中,没想到孙扬威一个屁股坐在了我这桌的空位上,一点都不客气。   我就埋头吃菜,看都不看他一眼。   吃了一会儿后,上来刚抄好的新菜。小二用清脆响亮的声音吆喝着:“糖醋肉条来了”   来得正好,坐了一天的车,胃口都坐没了。糖醋的,酸酸甜甜,听听名字就口水出来了我举起筷子对着热腾腾刚出锅的菜,一筷子下去没有夹到油光红亮的肉条,却被一双筷子挡了。   “糖醋肉条呀,我喜欢”孙扬威夹起原本是要到我嘴里的肉条,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有什么,我再夹。孙扬威动作飞快的又将筷子先搁在了我的筷子下   “好吃好吃,再来一块”孙扬威口齿不清地夹起一根又粗又厚实的肉条,搁在了他的碗里。   我不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夹时,又是孙扬威的筷子挡着了。   他是练过武,我的速度肯定远不如他这个家伙存心让我吃不好饭,气得我将筷子一拍在碗上,站起直接将整盘的菜全端了过来。   “哎,哎。你吃得了那么多吗?”孙扬威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怎么吃不掉?我这里有那么多人呢”我白了他一眼笑道:“大家来尝尝,每人都分一点”   随后在身边狗剩的碗里夹了几根,又在自己碗里扫去小半,再放回桌上。   砚茗很是可爱地嘟着个嘴,双手举着碗,一副准备接菜的样子,提醒着:“我也要呀”   我已经吃起肉条来,没个好气道:“要吃自己夹。”   砚茗只得放下碗,夹了跟肉条放嘴里,狐媚眼睛装出突然一亮的模样:“好好吃哦,怪不得那么多人抢”   狗剩吃着肉条,有着许多敌意的故意问:“怎么个好吃?还不是糖醋肉,再怎么烧也烧不出熊掌味道来”   “熊掌哪有这肉好吃。”砚茗又夹起一根来,举在面前:“看到没有,色如琥珀,吃的时候。。。”   他将肉条优雅地放进嘴中,闭着樱桃小口嚼了几下,还微眯着眼,如同作诗一般微微晃脑:“味酸甜适中,美味之余回味无穷。”   是吗?同桌的其他人也夹了点吃,尝后除了感觉比较开胃以外,没什么两样。   “不信吗?那么我们做个余兴玩乐。”砚茗对着旁边两桌命道:“你们拿一条罗帕出来传,孙公子喊停时,罗帕在谁手上谁就过来”   我顿时来了兴趣,不光是我,其他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   孙扬威背对着另外两桌说了声“开始”,笑着的姑娘们就开始飞快地传着罗帕。一时间客栈酒堂里异常的热闹,除了姑娘们的笑声、喊快声,还时不时传来因为紧张而发出的尖叫声。   “停”孙扬威一声令下,罗帕到了一个姑娘的手中。   其他姑娘都笑着看热闹,这个拿到罗帕的姑娘微带忐忑地过来。   砚茗艳笑着对着道:“吃这个菜,随后不要说话,用动作来告诉这菜如何。”   携香院的姑娘个个都是酒席调节气氛的高手,她十指芊芊地拿起筷子,弄了根最小的肉丝,微微侧身、罗帕半掩地含入嘴中,放下罗帕嫣然一笑。半羞半媚之间,比那些只会矜持的大家闺秀更有别样风韵,看得一些别桌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我不禁叹气,这行当千年不衰也是有原因的。   “可以做动作了”砚茗一声令下,这个姑娘动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她最多,嚼着肉频频点头,以示此菜的美味。结果是。。。   她双眼微阖,双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脖颈,猩红舌头舔着嘴唇,一副发春的样子,还配合着声声暧昧而撩人的鼻音:“嗯。。。嗯。。。”   我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跟着其他男人哄然笑起。   孙扬威更是笑得拿着扇子击桌子:“你吃的肉太小了,要不今晚本公子有又粗又大的好肉给你。”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二章 夜谈   第二十二章 夜谈   “哎呀,孙公子,你真讨厌又调戏奴家了”姑娘娇嗔地用粉拳打了孙扬威肩膀几下,但这拳头大约连苍蝇都捶不死,只能让男人更加的春心荡漾,随后用罗帕掩嘴窃笑着逃回她的酒席桌面。   能柔能媚,收放自如,我真的是大开眼界呀。平日里也见过姑娘**,但跟携香院的姑娘相比,那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怪不得大生意都被砚茗和御怜花抢去了,得到的都是些挑剩下的小户。   如果男人整日里对着家中贤惠有余却乏闷之极的贱内,然后进了这场所能不驻足流连?   接下来的剩余时间,吃饭吃得很太平。孙扬威没有再给难堪,一直眼睛往姑娘堆里瞄着,也许是一乐让他心情好了许多,正盘算着当晚找哪个姑娘作陪一下。   酒足饭饱,我吃得是红光满面地,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叫店小二打来热水,清洗好以后,脱下外衣躺在床上准备睡了。明天一早还要上车赶路,在下午赶到码头坐船。   “郎呀郎,奴思郎,夜夜不能寐呀。。。”哼唱的靡靡之音以及姑娘的笑声,混合着很大声地透过墙壁传了过来,吵得简直就睡不着。   “唱得好,喝酒喝酒”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一点公德地叫嚣起来。   一听声音我就火气大了起来,是孙扬威这小子。百花山庄还没喝够花酒,在这里见缝插针的继续喝。他爹确实给他太多的银子了,弄得他到处的招蜂引蝶。   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猛地坐起,但又忍下气躺下。忍忍吧,忍一忍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大不了明天躺在车上补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恼火,凭什么要让着他呀?一口气又强咽下,因为他是孙刺史的儿子,和他明着闹得不可收拾的话,会影响多年来跟孙刺史养成的良好关系。   既然不能强逼,那就智取晚上再这样吵下去的话,我非疯了不可。   起床穿上衣服,出门就见狗剩带着同屋的领队,杀气腾腾的正在砸旁边孙扬威客房的门。   “出来,给我出来”狗剩顶着二只已经显露出来的熊猫,以及满脸睡眠不足越发暴躁的怒容,用力地拍着门,再用力点可以把门都给砸开了。   门开了,孙扬威衣冠不整地站在门口,腰带已松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腹。因为练过武,所以他的身体比普通的同年龄少年郎要精壮点。此时他脸上通红,浑身酒气还打着嗝,舌头微大地问:“干。。。干嘛你?敢打扰老子的雅兴,知道老子是谁吗?”   狗剩举起大拳头,怒吼着:“我管你是谁。。。”   幸好来得及时,我赶紧的扑了过去,挡在了狗剩前面,对着孙扬威喊道:“就知道孙公子是谁,所以来报信孙大人 亲自带着人来了,都快到店门口了。”   一听到孙刺史,孙扬威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立即去房里找腰带,嘴里喋喋着:“不行,我要赶快走,否则被我爹抓回去,又要罚抄书了”   哈哈,他爹就是他的软肋。我则趁着机会进去,这小子还真会玩,里面有一个姑娘弹曲,桌子已经挪到了床边,有二个姑娘只穿着红色肚兜和亵裤坐在床上,床上被子虽然还未打开,但床褥很是凌乱,是在床上喝的花酒。   转身对着领班使了个眼色,领班立即会意,在门口喊:“孙大人,怎么你来了?”   我推着孙扬威到窗边,快语急道:“孙大人来了,还不跳窗?”   “我的银票。”孙扬威忙中还不忘正事,返回床边将枕头底下压着的银票取出,揣在怀中。   我喊着:“留一张结账呀,你还喊了姑娘呢”   孙扬威随手抽出一张塞给我:“你帮我结了吧,我先走了。”   然后抱着还未来得及穿上的衣服,慌忙地从窗口一跃而下,跳到了楼下并在地面上打了个滚减去及地时的重力,抱着衣服就一溜烟的逃了。就象一个去**,女人的丈夫突然回来时,忙着逃跑的模样。   我问孙扬威叫来的三个姑娘:“应付多少?”   一个较为老道的姑娘看着我手中紧捏的银票,在估算大约有多少。银票被我捏得太紧,看不出有多少,于是笑着回话:“当家的就看着给吧。”   “虽然喝了一半,但也不能亏待你们。外面陪顿酒的价钱是五两,那么你们就每人五两吧,算足你们二十两。”我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个姑娘先接了过来,随后很是不满道:“孙公子一直是赏五十两的。”   二十两够意思了,只不过是喝喝花酒,还未到陪夜的这一步。这是套路,想得到多一点的缠头。于是我叹着气:“待会儿还要去结算住宿,不知道孙公子还点了什么,不够的话还要我来贴。要不你们快点去追孙公子,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姑娘们知道我就只付这些,也只能作罢。   我好似关切地:“反正要付钱,今晚你们就住这房吧,总比去挤通铺强点。”   姑娘们一听也就应了。   出了门,我开打银票看了看,嘿嘿,一百两。付了房租应该还余下七十多两,给孙刺史的钱终于有一些又回到了我手上了,这种偷到鸡的成就感很是让我愉悦。   “还是当家的厉害。”狗剩笑着低语,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去睡吧,以后做事尽量动脑子。”我将一百两的银票塞入怀中,打发狗剩和他同屋的领班回去了。   刚进了屋脱了衣服躺下,就听到有人在弹琴。我不禁头疼起来,刚骗走了一位,怎么还有人作乐?今晚别想睡好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在床上准备半寐混到天亮吧。静下心来,听到琴声好似悠扬动听,似潺潺流水般清澈,不象青楼中弹奏的那般恶俗的曲调。   于是我爬起,披上衣服打开了门。   只见楼井对面,正好正对我房间的客房门大开着,身穿一身艳丽红袍的砚茗正坐在房中抚琴。琴边放着一个香炉,点着一小段香薰,正飘着袅袅青烟,如同琴声一般古雅令人遐想。   此时处于基本静态的他,脸上虽无言笑,但另有一种妩媚。简直是勾引我双脚过去,细细品味一下   我不知不觉顺着围廊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砚茗仿佛忘却所有尘世烦扰,专心于十指间的抹挑拨弹,让琴声空灵而动听,有种超凡脱俗之感。而他却如此的艳丽逼人,如同狐媚投世,见到的人应该都会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妖媚的男子。   一曲罢,我忍不住站在门口叫好。   砚茗头微低斜,好似微带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夜间无聊,没想到琴声搅了当家的睡梦。”   “没事,本来我就睡不着。”我居然说瞎话了,也许是听到如此动听的琴声。   “既然无睡意,何不进来一叙?”砚茗站起,走到一侧的桌旁。华丽的长衣拖曳,玄幻到了极致。他指了指桌上,有着几碟干果点心。   半夜进入男人房间,不是好女孩应该干的事,我嘿嘿笑着:“现在才发觉累了,夜已深,我们还是各自早早安歇。”   转过身时,就听到砚茗不无伤感地在里面叹气:“当家的毕竟身份不同,怎么可能屑于和我这类人谈心。是砚茗不自量力了,请当家的放心,今后不会了。”   一听此言,其中辛酸让我停住了脚步。我转身就毫不犹豫地踏入他的房间:“你这样一说,我不得陪着你聊二句。否则太是无情无义了”   砚茗单手扶桌,目光闪动:“噢,当家的就不怕我使诈?”   我坐在了桌边,吃起了瓜子,满不在乎着:“踏进这个门,就已经当你是朋友。否则就不会进来”   “把我当朋友?”砚茗缓缓坐下,举袖而笑:“当家的想跟一个青楼院主做朋友?就不怕别人。。。”   “怕,当然怕。”我毫不隐藏内心,很坦率地道:“毕竟人言可畏,就算我不在乎,也不得不为逸风考虑。但我还小,百花山庄做的又是开门生意,所以有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无可厚非。所以以后哪怕我在人前不能随意搭理你,但人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这个朋友。”   砚茗狭长的狐媚眼中,不停的有涟漪闪动。过了许久,他才嫣然一笑,带着一丝抹不去的苦涩:“能和我说真心话,确实帮我当做了朋友。”   说以后会当着别人面不理他,其他人早就将我赶出去了,而他并没有因为我可能刺疼人的真话所恼怒,反而认可了。他确实是很聪明,又务实的人。   看着如此美的妙人,我不免为了他而可惜,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改行做做其他生意?如果没有地方,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我山庄里最多的是地。”   砚茗一愣随即展颜笑问:“那我又能干什么呢?除了这行之外,我什么都没干过。”   “什么都可以干呀”我想了想,很认真道:“你琴弹得那么好,可以教我们学琴。我请来不少先生,但没一个弹得象你那么好。你会做吃的,也可以当个厨子。那些姑娘想过来就过来,不想过来尽可以呆在院里。”   见砚茗收起了笑容,呆呆地看着我,一副如同看到另类的模样,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喃喃着:“对不起,我不应该出什么歪主意,也许你有你的难处。”   手中瓜子也吃完了,我拍了拍手:“我该回去睡了,跟你聊天很愉快,你也早睡”   站起想离开,根本动都没动。怎么了?我又试着站起,双腿仿佛没有长在自己腿上一般,软弱无力,我心中一惊。。。   (欲看后事如何,请看下集说完此话,顶着锅盖逃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三章 又中招   第二十三章 又中招   又试着用手撑桌面,手居然也开始无力起来。不好,可能施了药。   我张开嘴便要喊,只要狗剩听到了,立即会带着人来救我。二十多人有点功底的男人,对付一个砚茗,应该应付得了。   砚茗却飞快地拿起桌上的一粒花生米,指尖一弹,花生米正中我的咽喉下方。顿时一股又麻又疼如同喉咙被掐,我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什么药,满屋的香气,我扭头看了看古琴旁的香炉,紫色的香还燃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砚茗眉毛微抬,笑着道:“不是香,否则你可能连屋子都进不了。”   我又看了看桌上的瓜子,砚茗笑嘻嘻的:“我没说可以吃噢,所以说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   怎么那么不小心,上次是碰巧,这次真的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此时全身都已经无力了,一下往旁边瘫倒。砚茗一个闪身到身边,在我没有松软的身体倒地前,扶住了,让我x在了桌边。   我动都不能动的,脸枕在桌面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优雅的转身,拖曳着长长袍摆,庭中信步般从容不迫走到门口,伸手将门关上,并插上木梢。   砚茗又缓步走来,将我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苦了。。。我真是有苦也喊不出来。原本自信自己还小,又是未来的四品诰命。没想到砚茗以前都是伪装,他还是好这一口的。   砚茗抱着我坐到床沿,伸手探进我的衣襟里。如果是其他女人早就又惊又怕,我也担心,虽然我还没有胸,但也不能随便摸。此时更担心的不是平板未发育的胸,而是怀中的银票。   果然砚茗掏出我衣襟里的一叠银票,捏在手中看了看就知大致数量:“当家的真是多金,居然身上的银票比我的还多。”   将银票随手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他解开了我的腰带,慢慢脱去了我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亵衣。他脱得很慢,好似故意要看看我的反应,而我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他妖媚的脸,躺在他怀中假寐起来。   解开了我亵衣左腋旁的蝴蝶结,砚茗却不脱光我的衣服,而是将手伸进了已经松散的亵衣内,在我肩头抚摸着,弄得我是如小虫在爬,痒痒的。   柔和的声音带着一股股香气扑面而来:“肤细腻平滑,温润滑手。”   扶起我一条胳膊,将亵衣衣袖撩了上来,在我胳膊上轻抚着:“色如象牙,毛发细如毫尘,只要过个四五年,必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还有兴趣看货色如何,他的手指可真软。我闭着眼,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被他摸得很舒服。确实很舒服,他身上还有着一个似樟似麝的香气,旁边的熏香都掩盖不了。   刚才被点穴的地方,猛然微微一痛,忍不住让我咳嗽了一声。   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就是砚茗妖媚的脸,男人长成这样简直真的是罪过,那双往上翘的狐狸眼越发得斜长:“刚解开,可不要乱喊哦,会哑嗓子的。”   “现在喊个什么,难道让大家进来看你调戏我,还是我花钱嫖你?”我索性幽默一下,此时说话喉咙象卡着东西般,有点难受:“对了,你一晚上多少钱?”   砚茗忍俊不禁:“难道你想要?只可惜我不接客,只管姑娘接客。如果过个几年,也许当家的不给钱,我都愿意。”   “行呀,我想要你的时候就来找你。”我试着动了动,但身体还是酥软得不听使唤:“既然还要等上几年,你为什么不放开我、难道你想要个孩子,拿我当小娃娃先试着带带?”   “这样抱着不舒服吗?别的女人想这样都没机会呢。”砚茗没有松手,反而胳膊搂得更紧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开门见山,你要劫财还是劫色。要劫财,拿走银票放我回去;要劫色,就快一点,该脱的脱,少玩什么情调。”反正大不了失财,然后报案。如果**的话,绝不会饶了这家伙。   砚茗好似也窥探到了我的想法,实话实说:“原本想替三个姑娘与你商量多拿点陪酒钱,却没想到你吃了瓜子。你说一个美人横在面前,怎么的也要摸摸吧。”   我不禁皱眉:“好好的瓜子,你浸什么药呀。”   砚茗玉雕一般的手指,轻柔的点了点我的嘴唇:“原本就不是给你这小馋猫吃的,桌上的东西都是喂过药的,幸好你拿的是瓜子,如果到我衣柜里翻东西,我还要帮你解毒呢。”   我简直没个好气:“那你为什么见我吃,还不阻止我?药倒我有什么用吗?”   “因为我发现女人躺在我怀里问话时,更容易说出真话。”砚茗喈喈地笑着,好似还带着点得意。却是应该得意,我一个疏忽又中招了。   他将我面对面的竖抱起后,对着我的脸颊‘吧唧’亲了口,笑着看我的反应。一副开玩笑般的神情,会让很多女人又气又恨不起来。   这个朝代如果是贞洁烈女,被非夫君的男人抱着又亲一口的话,说什么也要大喊大叫,哭闹着死不失贞。而我只是淡定地看着他,嘴里还道:“亲什么脸,要亲就亲嘴,你应该亲过女人吧,不知道男人和孩子有没有亲过。”   他为之一愣:“你想让我亲你嘴吗?”   我没有闭上了眼,反而是睁大了眼,一副好气的样子:“要亲就亲呗,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对了,和我亲亲是什么感觉的,亲完后要告诉我的。”   砚茗先是瞪大了眼,看着坐在他身上还没他高的我,随后噗嗤笑了出来:“再老的女人有必要的话都会去亲,而你。。。我可亲不下去。只可惜太小了,否则过了今晚就嫁给我算了。跟着我,比跟着那个四品书呆子有趣多了。”   他将我翻了过来,照着老姿势,让我躺在他腿上,一条手臂托着我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   实在太舒服了,我昏昏欲睡,既然原本是想要孙扬威的银子,索性就给了他吧,我也不缺这些钱:“孙公子就给了一百两,已经给了你的人二十两,房费已经酒菜钱明日结账大约要花钱二三两。你看着拿吧,我先睡了,累死我了。”   说完后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闭上眼就躺在他怀里睡觉了。   “哎~,哎~”只听到砚茗轻喊了几声,软若无骨的手指还轻触我的脸颊:“还真睡了?”   他的怀中又软又香,我确实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亵衣裤穿得好好的,身上的被子也掖得很严实。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动了动,手脚已经无碍,于是起床穿衣。床边矮柜上有样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是块艳丽的罗帕,我取过打开一看,是叠银票,我的银票。   数了数,再算算了总数,少了五十两,罗帕上还留有砚茗特有的淡淡香味。昨晚的事不是梦,这个家伙也不心黑,一百两银子拿去七十两,其余的原封未动。   狗剩已经来敲门,喊我上车急着赶路。   到了楼下,所有人包括携香院的姑娘都上了车,就等我一个。上了车后,狗剩塞给我刚买的二个热腾腾肉包子,他做事越来越周到了。   车动了,我边啃着肉包子,边琢磨着砚茗这个人,暗自也庆幸自己还小,古代人再怎么狠也不是那么变态。这个老本也没几年可吃的了,长大后的日子完全靠自己能力,而不是年幼无知可以混过去的了   “当家的,当家的”砚茗在车外叫着。   我撩起车窗帘布,见砚茗的车正靠在旁边不远处并驾齐驱着。   “这个还你。”我将他的罗帕递了过去。   他也从车窗里伸手,将罗帕接过,笑着道:“就不留着做个念头?我还等着当家的哪天想要了,过来找我呢说来也惭愧,头一次有女人在怀里还能睡着了,大约老了,老了哟。”   十六岁的人却说自己老了,还说得真象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一句的,我回道:“昨晚睡着了,谢谢你送我回屋。”   “不用谢想留下也没办法。”砚茗长长叹了口气:“窗户外还有个高手蹲着听,如果不送回去,非跳进来把我给劈了。”   高手,难道是羽?一定是他。   我装作不理睬,将窗帘布放下,心中暖意涌出。一定是羽在暗中一直跟着保护我,这个怪家伙,就不能和我坐在车上去,非要神出鬼没的隐藏起来干什么?   下午到了码头,很多船家都不敢出船,说是闹水匪,无论大小船能抢都抢,不光抢货抢船,有时还杀人。但我们人多,又包了四艘大船,被包的船家也肯了。   大船平稳,河面上也风平浪静。我包的三条船,二条船装货,一条船装人。狗剩他们有些问船家讨要了渔网和鱼竿,船边行边捕鱼,说是晚上吃船菜。而另一条砚茗包的船上,笙歌艳舞不断,好似在抓紧时间练艺,弄得同一条河上行驶的船,都跟在附近,一睹香艳。   我找了个干净地方坐着,看狗剩他们捕鱼。狗剩又拉了一次空网,于是对着旁边热闹异常的船很是不满:“那么吵闹,鱼都吓跑了。”   而拿着长竹划船的二三个船夫可不这样想,其中一个不禁笑道:“人越多越好,现在船就怕独行,更容易被抢。这次托福,一定能平平安安到”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御寒   第二十四章 御寒   不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狗剩他们将渔具收起。   我好奇的走过去看水桶:“收获怎么样?”   “不多,但也够吃了。”狗剩命船家准备小火炉。水桶里有条十来斤的大青鱼,和十几条大小不一的各种鱼。生态环境还真不错,随便捕捕都能有那么多的收获。   鱼活杀后,打了几桶河水洗干净,放在锅里慢火煮,香气慢慢的飘出来。   “当家的,我能不能过来吃?”砚茗在旁边一条船上喊着,一定是闻到的香味。   给吧给吧,不要为了几片鱼肉怄气了。我对着他喊:“行呀,你叫船家把船靠近了。”   砚茗却对着他船的船夫耳语几句后,猛然跃起,从船上一跃而下,艳丽的长袍在空中飞扬,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旁边好几条船的人顿时惊叫起来。就连我都吓了一跳。   三个船夫同时伸出长长的撑船竹竿,砚茗抓着裙摆,露出两截雪白光滑的小腿,看得人眼都晃了,这个家伙又没有穿裤子。   只见穿着绣花红鞋的脚,脚尖在并在一起成一点的竹竿上轻轻一点,立即象没有重量般腾空飞起,借着竹竿的弹力一跃到了我船上。   前后动作干净利落,比马戏团杂技还要精彩漂亮。见到的船上众人,都连声叫好我翻了几个白眼,这个爱现的。   “原来这位爷会武,那太好了”船家更是高兴。   鱼汤一煮就雪白,上面还盖着厚厚一层黄色的油脂,味道那个鲜美呀   饱餐一顿后,晚上船继续行进着,由几个船夫轮班着撑镐。就这样日夜兼程六天,然后在走陆路二天就可以到了。应该没猜错的话,这条应该是京杭大运河,隋炀帝所挖,为了让他从京到江南享乐,却成了日后江南粮米税收及时到京以及南北商运的最重要通道。   在船上就没有象客栈那样讲究了,大家都拿着一块毡子铺在地上,盖着条被子就睡。船上只有的二张简易竹榻,一张给了我,另一张给了硬是要留下的砚茗。   砚茗将榻叫船家移到了船舱最里面的二个角,随后用二块布挂起,围了二个小隔断。狗剩显然对砚茗不放心,将他的毡子铺在了二个隔断的中间,晚上就睡那里了。   白天大家都相安无事。狗剩他们捕鱼,我也跟着学着钓鱼,以来打发时间。用一根竹竿,再加上一根柔韧性较好的细蜡线,线一头绑在竹竿顶部一头挂上个铁丝弯的鱼钩,再挂上些鱼饵就可以吊了。   平时可以去挖蚯蚓,而在船上要么用米饭团或者面团,要么就用昨晚弄下的鱼肠鱼皮。   狗剩把会的全教给我了,但每次我按照方法等到鱼竿往下沉时一拉。拉上来的全是空钩,就连上面的诱饵都被鱼给啃光了。多少能钓到一二条的砚茗,借此笑话我是专门来喂鱼的。   夕阳慢慢往西边沉下,已经只有半轮如咸蛋黄般的暗亮。一天天过去得很慢,又很快。我躲在我小小的隔断里,穿着亵衣裤,用热水绞得半湿的毛巾,伸进衣服里擦着身体。幸好现在是已入冬,如果是夏天,身上非臭了不可。   我也想脱了衣服好好洗洗,但没办法。万一我脱了衣服擦,一阵大风或者某个不怀好意的人掀起那么薄的布帘,外面就是二十多个男人,将我看光光了。   虽然我身上目前没有多少好看的,但在此朝代,女孩一过十岁就要应该明白男女有别了。   而砚茗则不同,上船后他隔一天就要洗一次澡,就听到他的隔断里水声哗啦啦的,还哼着小曲,存心yin*人去看。   砚茗很美,我非常想去看看。但是二十多个自己人在看着我这个当家的,叫我怎么好意思去看。憋得我,一见他拿着洗澡用的半人深高水桶进隔断,就赶紧拿着棉袄披在身上躲到船后,西北风喝到他洗完为止。   越往北越是寒冷,在南方较为少见而且更加浓密的鹅毛大雪,象枕头里白色羽绒往下倒一般。不一会儿,船上凡是被雪扫到的地方都能积上半尺多深的雪。船家有时不得不派人去船顶清除积雪,防止用毛毡和薄木板铺成的船顶会压塌。   冷得我不再钓鱼了,躲在角落里身上这条被子,还抱着个铜汤婆子。但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动都不想动。   旁边的船上,还是每天能听到姑娘们唱曲弹琴声。携香院的姑娘还真是敬业,每天都要练习一二个小时。   狗剩拿着一条被子走进我的隔断,将被子盖在我腿上:“还冷吗?”   我除了感觉身上更沉了一点外,什么温度都没增加。于是道:“挺暖和了,不用管我。”   同样地区的狗剩却好似一点都不怕冷,穿着和平时冬天一样的棉袄棉裤,就多带了顶遮耳绵帽。他每次呼吸和说话都能带着白色的热气:“晚上吃疙瘩汤时,我叫他们多搁点辣椒,不知道当家的吃得了吗。”   上辈子川菜也能吃,吃点辣椒可能会暖和点,于是我赶紧的点了点头:“行”   “多谢砚爷”外面传来了欢天喜地的声音。砚茗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人长得美,嘴又甜,就算不逗乐,听他说话也会感觉高兴。这才三四天时间,已经让除了狗剩以外的所有人,都喜欢上了他。   “少喝一点,喝多了小心别掉进了河里。”砚茗娇滴滴的声音,却是很悦耳舒服。   隔断上的布帘被掀开,砚茗挤进了原本就狭窄的里面。每当他出现在眼前,除了一次穿了普通人衣服外,其余都艳丽得让人睁不开眼来。   此时他穿着一件金丝红色及地厚实斗篷,斗篷边上还滚着一圈雪白的白毛,衬托着他润白粉琢的。当他笑时,眼睛眯成一条往上翘的优美弧线,又媚又妖,就连贾宝玉站在他身边,都会逊色。   他对着狗剩道:“我带来了酒,出去喝吧。当家的我来照顾。”说完自说自话的,就坐在了我的身边,手从斗篷里伸出,手中是一把锡壶酒壶,而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是二个小瓷酒杯。   狗剩看了我一眼后,退了出去。   砚茗将其中一个酒杯随手放在盖在我腿的被子上,举起酒壶往另一只酒杯里倒酒:“这酒是白酒,可能没米酒和黄酒那样顺口,但喝了立即可以暖和。来喝一点吧”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顿时被外面冰冷的空气冻得赶紧手指都疼了。接过酒杯,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怎么那么冷,汴京也那么冷吗?”   砚茗帮自己也倒了杯酒:“路上会冷,只要进了屋子,生上了炭炉就好多了。你一到冬天就躲在房内,所以现在才受不了,再过上三五日,习惯了就好了。来喝口,暖暖身体”   我看着酒杯,用怀疑的态度看着他:“这次没下什么药吧?”   砚茗噗嗤一笑:“放心,药也没下,毒也没下,就是普通的酒。不放心的话,不要喝。”   “喝,就算是药也不怕,反正外面有的是男人。”我针锋相对的说了句赌气话,让砚茗笑得越发的美艳。   我先抿了一点,挺辣嘴的。闭着眼,一口闷了下去,顿时一股火从舌尖一下流到了胃部。赶紧的憋着气,皱眉挺了过去,又过了几秒,身体慢慢地热了起来。   “是不是暖和了点?”砚茗笑着又帮我斟上一杯。   “嗯。”第二杯我慢慢喝了,这酒烈,喝得太快很快就会醉。   光喝酒会很无聊,喝酒往往会聊天。于是我和砚茗聊开了。   “万一你那个四品未婚夫君娶了郡主怎么办?”砚茗也缓缓地喝着,还有三天的船程,有的是时间,所以不必太快。   平时不喝酒的我,二杯下去脸上已经微红,话也变得多了点:“还能怎么办?回去继续当我的老板呗。难道去告御状,将他抢回来?”   想到这事我就郁闷,于是将手里的第三杯酒猛地一口全喝了下去。打了个酒嗝后,只感到身体有点轻飘飘的了,好似烦恼也变得飘渺起来。   “喝慢点。”砚茗又帮我倒上了一杯:“这样想就好,毕竟百姓很难斗得过皇族子孙,当家的长得如此漂亮,今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夫君。”   “更好的夫君?”我喈喈笑了起来,一笑再也克制不住了,一口闷掉手中的酒,拍了拍砚茗的肩膀,笑着道:“此生原本就打算痛痛快快的活,因为有了逸风,所以才改变了想法。如果逸风负了我,我才不会象怨妇一样自怜自悯,立即就再去找男人,很多很多男人。”   砚茗好似放心一般对着我也笑了,但对于我的惊世骇俗言论也表示出惊讶:“当家的想法还真是特别。”   此时我非常暖和,脸都通红了,也不知道手里的酒有没有喝,还是又喝了几杯,反正一个劲的说话。说得那个高兴呀   我喝醉了,醉得呼呼大睡,连晚饭都没吃。直到第二天早上头疼欲裂中醒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醉了。努力回想着喝酒时我说的话,大半都给忘了。   在醉得不省人事前,最后记得的是:我闭着眼,枕在砚茗的大腿上,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着,好象还提到了北华。而砚茗柔软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我的头。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五章 入府   第二十五章 入府   终于上了岸,虽然还未到汴京,但已经可以看到繁华。要不是百花山庄也人很多,某些小村落初到这里的人,一定会觉得一辈子看到的人都没一天看到的多。   从船上将车和牲口全部的运下,套上后又坐了一天的车住进了客栈。   半夜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明日中午左右就可以见到逸风了。这次并没有告诉他,他见到我后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意外。   好不容易睡着了,大约只过了二个时辰,狗剩就来拍门了。   “慢着点”砚茗带着二个姑娘,也到了门口。   我开了门,砚茗上下打量我一番直摇头:“不能这样去见你的夫婿呀,第一眼是最重要的。来呀,快给当家的打扮起来”   于是二个姑娘将我不由分说地扶了进去,而砚茗也进了房间,对着狗剩道:“待会儿给你们一个漂漂亮亮的当家的,可不要偷看哦。”说完关上了门。   我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姑娘帮我梳头,而另一个正跟着砚茗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   “不能太艳,否则就是招摇。。。但是那个凤郡主万一在的话,该怎么穿呢?红的不行,弄得太俗气了”砚茗手来回的在衣柜里选择着。   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我终于打扮妥当,上了马车。   中午时到了汴京,进了城门就越发的热闹。大冬天,在主要要道上,处处可见三四层高的楼房,街道二边商铺林立,小商小贩星罗密布,一点都不见人少,时不时有马车穿梭往来。   告别了砚茗,就要分道了。问准了路,我们到了逸风的官邸。   小心的踏着凳子,走下了马车,这拖沓的衣服穿着还真是麻烦,如果是棉衣棉裤早就跳下了。但淑女不能象个野丫头一般胡乱作为,必须中规中矩。   只见大宅很是宽敞,门口两边各有一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毕竟是万岁赏赐的宅子,样子还是在的。正门四门敞开着,有一家丁双手插在袖口里,坐在门内打瞌睡。   我暗暗发笑,官员的宅子,除了故意闭门不出,白天大门都是开着的。但是其他官员都是门口左右各站着二至四个家丁,见人先挡住问。而逸风为了省钱,就连厨子都只请了一个,而门口的就请了二个人轮班,结果弄得很是寒酸。   狗剩上前去,推了推这个睡得嘴巴都快流口水的家丁:“哎,哎萧大人在府上吗?”   照道理,现在正当年假时,每年十二月二十日至次年正月二十日是年假。逸风在以往,今日应该动身回百花山庄过年,但这次为了参加凤郡主十八岁大寿,只得推迟了。   家丁被推醒后,睡意未去,上下看了看狗剩:“什么事?”   狗剩微微扬着头:“萧大人的未婚夫人到,还不速速通报一声。”   家丁一听,睡意均无,往后看了看站着门口的我。虽然没见过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但看我这副打扮,以及跟来的十几辆车和大批人,也必定是大户人家。立即站起堆起满脸的笑容来:“原来是准夫人到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小的也可以去接应”   到处都是势利眼,如果我穿着棉衣棉裤,手上挎着个竹篮一个人来的话,才看不到一个笑脸。   “不用。”我往里走去:“逸风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了”   “这。。。”家丁赶紧的跟上,面露为难之色:“正在后院赏梅,要不小的这去通报一声。”   我觉得有点不妙,于是笑着问:“是不是有客?”   家丁哈着腰点头,看都不敢看我:“正是。”   我已经猜出大半,于是轻描淡写道:“是不是凤郡主?逸风和我说过,既然贵客在,我也正好见见。你仍旧在这里守门,将我带着的人和物安排妥当就是。”   说完抖了抖锻子滚貂皮的斗篷上的雪,带着狗剩以及四个体格最为高大健壮的,往后院而去。   快至后院时,我停下脚步,悄悄从转交树木隐蔽处张望过去。   只见红梅树丛中,一方石桌,逸风正坐在石桌旁,桌上有酒菜若干。一身穿杏黄色斗篷,上用金线红线绣满了云水文,梳着宫中高髻的一个女子正背对着我,站在逸风身边劝酒。而他们两个人身后,有二个奴婢伺候,还有六个身穿黑色皂衣一看就象有点功底的大汉守卫。   逸风不会舍得请那么多的人,一定是那个凤郡主带来的。   我暗暗骂着,喝个酒还要带那么多人,幸好今天来得及时,否则逸风被灌醉了,不就让这个凤郡主有机可乘了。   逸风半年未见,越发的俊俏,身材修长,貌美而肤白;浑身透露着一股画中李白般的文人飘逸,怪不得凤郡主会看中他。   不胜酒力的逸风勉强又喝下一杯酒,脸已通红。凤郡主满意了,笑着转过身,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终于看清楚这个人人都称美得冒泡的郡主是什么样的   我顿时惊呆了,风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没错,确实是她。十年未见,她却已俨然成了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她就投胎早了一会儿,怎么就比我大了八岁?   心中一股恶气上来,三王爷的独生女儿,金枝玉叶、掌上明珠。这原本可是我投的胎,结果被她夺去了,而我生在了穷得屋顶都会漏雨的地方,还闹了场大瘟疫。我的好命夺了就夺了,已经如此了,但不能夺了我的逸风   现在首要任务不是抱怨的时候,也不是去想投胎流程问题,而是如何对付她。   风仙,应该说是凤郡主杏核眼、高鼻梁、樱桃小口一点点,长得非常符合宋朝的美女标准。   投胎前她的身材也符合现在审美观,那么这世如果不是得厌食症或者肥胖症,身材也一定差不了。宋朝已经不象唐朝一般喜欢丰胸肥乳的女人,男人越来越喜欢稍微丰盈的女人。而凤郡主脸如玉盘,腰如弱柳,胸不大不小,怪不得人人都会说她美,简直是为了这个朝代而诞生的绝品美女。我酸,酸酸酸   奴婢倒上酒后,凤郡主又娇笑着站起,来到逸风身边要劝酒。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带着人冲了进去   “是谁,敢冲撞郡主雅兴”几个大汉一见一群人过来,立即警惕地将腰间挂着的官刀抽出一半,手捏着刀把喝叱着。   狗剩胆子很大,瞪着眼争锋相对着:“萧大人的未婚夫人到,自家的院子不能来吗?”   “百花”逸风立即扭过头,看到我后顿时惊喜异常,猛地站起来想迎接我。但酒力让他头一晕,一手撑着桌面身体摇晃了一下。   “萧大人,你怎么了?”凤郡主赶紧的去扶。   敢吃我美男的豆腐我怒不可遏,跑上前去就挤开了凤郡主,抱着逸风。   “逸风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在家里我可是从来不舍得你喝酒的。”我嗲声嗲气地紧紧抱着逸风,脸又转向了凤郡主,忍着想揍这个转世的风仙恶气,笑着道:“这位一定是凤阿姨吧。”   此话一出,凤郡主顿时红了脸,横眉竖目叱道:“你叫本郡主什么?你叫他哥哥,叫本郡主姨?”这就相差了一辈,旁边的奴婢低头闭嘴,显然是忍着笑。   废话,看看我只有十岁,你再过二天就十八了,不叫你姨叫什么,难道叫大婶还是大妈?   我立即‘哇’的一声,哭着将头埋在逸风怀里:“好吓人,逸风哥哥,你不是说凤郡主很温柔漂亮,你骗人”   “别哭,百花乖。”逸风急着安慰我,忘了他根本就没提到过凤郡主。   我回头一看,凤郡主很是尴尬,只能对着我鼓眼珠子,立即又将头埋进逸风的怀中,夸大其词着:“你看她,还对我瞪眼呢”   正当凤郡主无法下台时,只听到门口那个看门的家丁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还扯着嗓子喊:“萧大人,九皇子到”   逸风的官邸好热闹,不是郡主,就是皇子,俨然都成了皇家的后院了。   九皇子赵晟,带着四名手下走了过来。这四个手下一看就是高手,与凤郡主所带人有所不同,身体健壮异常不算,一个个身上都透着股彪悍气息。一定是宫中大内带来的。   见我还赖在逸风怀中,赵晟好奇道:“这位是?”   逸风很是中规中矩的回道:“禀九皇子,是我未婚妻子。”   “噢~看来你们很是恩爱呀”赵晟微笑着。   逸风赶紧的轻轻拍了拍我后背:“百花,快向九皇子和凤郡主请安。”   礼仪不能免,这时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我只能转身,侧身低头的欠身请安:“见过九皇子,见过凤郡主。”   “好伶俐的一个女娃,萧大人你可真有福气呀。”赵晟满嘴的都是中听话,其实暗地里全是坏水。   凤郡主不爽了,冷言冷语着:“一个庶民,请安居然不跪。”   我还未和逸风成亲,就算成了亲也最多是四品诰命而已,地位远低于这些皇子皇孙,见面理当跪下行礼。   “凤堂姐”赵晟面露些不快,口气有点责怪:“一个小孩子家的,不要为难。”   随后笑着打圆场:“不碍事,不碍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六章 较量开始   第二十六章 较量开始   被自己的堂弟指责,凤郡主显然心有不甘,其实我明白赵晟这个笑面狼不能轻信,当着人面当好人,背后说不定使什么诡计。   “民女刘百花叩见九皇子和凤郡主。”我立即卑微的跪下,行大礼。随后低着头,跪在雪地里:“百花是乡野人家,初来不懂规矩,请两位息怒,不要与民女计较。”   赵晟速度极快的上前来,赶紧扶起了我:“这是做什么,谁会生什么气?见到弟妹来,高兴都来不及。行这大礼,非心疼坏了我兄弟。”   我看了看凤郡主,显然有点得意,而逸风全是心疼之色。   较量从未见面就开始了,受训时的话又响在耳畔。。。   “凤郡主从小高高在上,见你必定为难。”牡丹在我身边,亲力亲为的教着我,如何更好看的跪,一边嘱咐着:“我们这些姑娘,从良后能当上妾已是天大的造化。出身卑微,有些姑娘却往往让相公疼爱,就是靠忍”   坐在旁边的御怜花拿着扇子一敲椅子:“正是,越是谦卑,越是显得出大房的跋扈。”   砚茗也在旁边点头:“当着男人的面,不但要跪得漂亮,而且要跪得委屈,跪得让男人心疼男人就算当着面不会指责大房什么,但背地里,必定会心生怜惜,多施怜爱。”   男女授受不亲,我往后退一步,站到了逸风身边。暗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再假象逸风被抢走了,顿时眼眶里晃起泪珠来,低着头微微抽噎道:“多谢九皇子,民女应该行礼。”   赵晟话语越发的客气温和:“我和萧大人感情甚好,视如兄弟,以后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逸风立即下逐客令了:“百花难得来一次,今日无法再相陪,请九皇子和凤郡主见谅。”   “那是,那就不便打扰。”赵晟微笑着点头,加问了一句:“后日凤姐的寿宴,不知会带弟妹参加否?”   现在问明显的就是要我们必须去,难道笑着推辞:“不用了,我们要恩恩爱爱过小日子,所以不去凤郡主那里送礼去,去了不但要被骚扰,还要受气。”   逸风回道:“当然要去,百花正好来,平时同僚均未见过百花,也可以带去让大家看看。”   凤郡主看来平时虽然嚣张,但生在皇家,必定久浸争斗,所以忍下了气,皮笑肉不笑地:“不碍事,多安排个座而已。”   此等弦外之音怎么听不出来?等于是说我是多余的,就跟乡下多生个孩子后说:“不碍事,多加双筷子而已。”   我故意张着天真无邪的童贞眼睛,看着逸风:“凤郡主要过生日了吗?”   “是呀”逸风朝着我点头,见我好似心情好转,他也跟着开心起来。   “贵庚呀?”我又问。   逸风避而不答,只是对着我笑着。赵晟回答了:“十八”   “十八了?”我轻声叫了起来,赶紧的举起手,按住了嘴。吃惊,又不敢表示的模样:“我那里很少过了十七还未许配人的,凤郡主那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怎么会。。。”   逸风憋着笑,故意板起了脸:“百花,放肆了。”   “怎么了?”我装出茫然无知:“我说错什么了吗?是说凤郡主好看,还是。。。”   凤郡主气得脸上浮起一片青,这个朝代女孩子家大多是十五六岁结婚,十八确实属于老姑娘了。相当于现代女性的二十九岁,二十九岁是个关口,好象理所当然的应当尽快结婚。   赵晟忍着笑回道:“堂姐眼光甚高,就连今年的新科状元都不入法眼,否则早嫁了。”   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必定是重臣未必配得上凤郡主,西藏土司或者辽国的皇子才行,以后必定是皇后,万人之上尊贵无比。”   凤郡主一时找不到话来驳,说她尊贵还不行吗?真的巴不得她嫁得越远越好,安邦友好,为大宋朝作出点贡献。   赵晟笑而不答,说了声告辞。凤郡主留在也没意思,于是带人跟着一起要回去了。   逸风出门相送,我也跟着去。   “不必再送,后日再见”赵晟上了马车,撩起窗帘布告辞,其实是最后看了我一眼。   我正象个孩子一般,拉着逸风的袖子,怯生生地躲在逸风身边张望着。身上的衣服是江南最有名的作坊特制,这作坊一百多年来都是进贡给皇宫指定官坊。式样都是按照京城皇宫内的,光镶着貂毛的斗篷就价值二十五两,不比凤郡主身上的衣裳差多少。   这次真的杀了个凤郡主一个措手不及凤郡主忿恨地撇了我一眼后,踏着马凳上了她的马车,连窗帘布都没拉起来就说走。   回到内室,逸风命人生上火盆。他让我坐在铺着厚厚褥子的罗汉床边,还叫人拿来了捂手的汤婆子以及捂脚的脚炉。   “没想到你会来。”逸风小心地替我将一条薄被盖在脚面上,又叫人挪去了罗汉床上的矮桌,就坐在身边搂着我:“幸好你来了,否则今日还不知道如何回了凤郡主,但让你受委屈了。”   我微微不快:“也在这里说说,不到外面传。那个凤郡主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有婚约,为什么还到这里来灌你酒?要不是她那些手下骂我冲撞了凤郡主,我还以为是你受了这里的风气,请来姑娘陪酒呢。”就是要臭臭她,现在不谗言,等我走了只能由她说我坏话了。   “她只是一个人太无聊,所以跑到我这里来玩闹。”逸风苦笑着,毕竟是郡主也不敢说什么,可能是生怕我吃醋。   我立即不再说什么,话不用太多,太多了也会烦人的。   偌大一个四品中奉府,来之前总共才十二三个人,现在终于热闹了点。虽然家丁和仆人能向朝廷报销,但也有额度。所以逸风就按照这个额度请人,能压缩的尽量压缩。   晚上逸风的同母异父弟弟,五岁的韩承祖被奶妈领着过来一起吃饭。小家伙虽当他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嫂子,我心里顿时乐得快开了花。   当即掏出怀里的银票,随手抽了一张一百两的给了承祖当见面礼,还扔下一张五十两的,让逸风的老管家拿去兑开赏给每个下人。下人们开心的领赏,拿回去准备过年用,私下议论小夫人是个阔绰的爽快人。   晚上我和逸风躲在暖和的床上,我用温热的水洗过澡后、都暖不了的脚,搁在了逸风小腿中央,逸风帮我捂着。   “冷吗?”逸风问我。   “嗯,京城好冷。”我趁机紧紧抱着逸风,将头埋在了他胸口,声音柔和似水:“天气又干,你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逸风越发紧得搂着我,生怕我冻着了:“第一年不习惯,没想到这里的冬天说来就来,节气小雪大雪就大多下雪。清晨起来打开门,才发现全是一片白。又没准备越冬的衣服,只得穿着单衣官服去上书房。还是万岁得知后,赏了件长袄,才不至于回来时冻死。”   “还说我有事自己抗,你还不是一样。”想到那年十岁的逸风,哆哆嗦嗦冒着大雪去陪读,我真的很心疼。   逸风赫赫笑着,安慰着我:“现在好了,德妃娘娘时常会对我嘘寒问暖,还介绍她中意的人来当差。还有九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介绍过来的人也是做事麻利、很会办事,用了一个等于用了二三个。”   当然做事麻利,一个个都是派来的卧底,我暗地里骂了一声。   “百花,很想再跟你说说话,但一路过来一定累了,好好睡吧。”逸风体贴的帮我再掖了掖肩膀上的被子,搂着我闭上了眼。   其实逸风也累了,听说凤郡主一早就过来,又是要游园赏梅,又是要题词作赋,最后还借口说是玩得甚兴要喝酒,折腾了逸风大半天。伴君如伴虎,伴这个三王爷唯一的女儿,不是猛虎也算是毒蛇。   一大早,迷迷糊糊中感觉逸风起身,我伸出了一条胳膊勾住了他:“那么早,再睡一会儿吧。”   只听到逸风小声道:“你睡吧,明日凤郡主祝寿,我还要准备寿礼。”   “不用了,我都带来了,到时包能送得出手。再睡会儿嘛,再睡会儿”我闭着眼硬是拉着逸风回了被窝。随后我们俩个象躲在暖和窝里的两只小耗子,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起了床,我和逸风早饭和中饭一起吃了。厨子下了点肉汤面,还搁上点辣椒。   吃饭时逸风想要看我准备的寿礼,我问他原本想送什么。   逸风很老实的回答:“送一点胭脂水粉,还有上回你托万贯送来的一对和田玉镯。”   我放下筷子笑了起来:“别人都是成箱的送,你就送这些,也不觉得寒酸。”   逸风笑着道:“确实寒酸,所以打算早点起来画一副画,就画凤郡主送去,会好很多。”   逸风的画笔越来越娴熟,都快比得上宫里的画师。但我听后有点生气,画凤郡主这个冤家对头,气鼓鼓道:“以后不准画别人,只能画我。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以后就画你一人可以看你的寿礼了吗?”逸风溺爱的刮了我一下小鼻子。   我神秘兮兮地道:“明**就知道了”说完继续吸溜吸溜缩着面条。   吃完饭,我打发了逸风去练字。随后叫来随行的梳头娘,帮我梳了个高髻。打扮好后,穿上套绛红衣,然后提上事先准备好的包裹,我就去书房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七章 撞衫   第二十七章 撞衫   一路上一些见到我的仆人向我问安,一个管衣服修补的老婆子见我穿戴不由讨好:“少夫人这身衣裳可真漂亮”   我抖了抖衣袖,笑着道:“是在扬州的霓裳坊分铺买的,因为没有我的尺寸所以定制了一件,店家还专门嘱咐一定要配上这样的发髻才漂亮。明日去凤郡主寿宴上穿,现在是去给大人看看。”   老婆子满脸都是笑:“怪不得样子好,款样新。但也是少夫人长得美,所以衣服衬得越发好看了。”   “可真会说话”我笑着从包裹里取出准备好的二十文一串的钱,赏给了老婆子。她接过后千恩万谢的目送我离开,站在我身后还不停的啧啧赞我人长得好、头发漂亮、衣服也好。   进了书房不一会儿,我懊恼的走了出来,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呀”   附近一个正在扫地的二十多岁的**立即拿着扫帚跑了过来:“少夫人,怎么了?”   我懊恼地指了指衣服宽大的袖口,上面有一摊墨迹:“刚才帮大人磨墨,结果沾上了。”   逸风走了出来安慰我:“不要紧,可以洗掉。”   我哭丧着脸:“洗了未必明天能干,这可怎么办呀,明天我还要穿去寿宴呢这发髻就是要配这衣服,我都准备了好了,再换可惜了要不拿去京城里的霓裳坊,看看有没有这个尺寸的备货卖。”   **想了想笑着道:“少夫人请放心,就洗这一处,洗完后熨干或者烘干即可。奴婢这就去洗,然后还可以用香薰一下,保证不耽误少夫人明天穿,而且还有香味。”   我一听立即高兴起来,赶快叫她去办。到了晚上衣服被送来了,确实墨迹洗去,而且散发着阵阵好闻的沉香味。我满意地拿出二两碎银来打赏了她。   寿宴大多在中午进行,吃到晚上时也基本可以告辞回家。逸风和我分坐在两顶轿子里去拜寿,后面的六辆牛车上堆满了贺寿礼。   到了王府门口,只见门口站着八个家丁,正在招呼骆驿不绝的来客。对每一来客都响亮的喊出姓名以及官职。如“知枢密院事某某前来拜寿”;“柱国公某某及其家眷前来拜寿”等等。   无一人穿官服,都是穿着常装。也有带家眷的,所有女眷微低着头跟着自家老爷身后,但她们好似找到了展示的机会,虽然都穿着寻常衣服,并不穿戴命妇特有的花钗冠、辇服朱衣;都在外披各色及地斗篷内,穿上尽量奢华的滚缎绣花衣,什么宝照大锦、宝照中锦、云雁细锦、练雀、御仙花锦等图案面料均能看到。进了内室将斗篷一脱,那么一定会象开了一场所有贵重锦缎秀,争奇斗艳。   一个随行家丁先去递上礼帖,我和逸风下了轿子,随后就紧跟在逸风身后。我已经长大了,逸风不能再牵着我的手进入。在门口一个家丁的大声喊唱“中奉大夫萧逸风萧大人携其家眷前来拜寿”中进了王府。   就算是夫妻,哪怕是腿断了,在正式场所男人也不能和女人勾勾搭搭,否则视为不雅。所以大多贵妇,无论是五大三粗,还是瘦弱林黛玉,身边总是有个丫鬟扶着,一方面显示身价,另一方面显得柔弱温顺;其实还有一点就是,万一一个踉跄,丫鬟可以在未跌倒在地前立即去扶。   礼单送上去给家丁可没完,后面的家丁一边轻点一边还要大声喊出来。什么“银票二百两”“上好的玛瑙盆景一个”云云。   在我跟着逸风跨进王府高高门槛时,旁边的家丁打开折叠好的红色烫金礼单,眼珠子都直了。足足有五十多项,非把嗓子喊到哑了为止。   但规矩就是规矩,一样样喊吧,在后面跟着盘货的狗剩会看着他的。   “上好的雕花铜镜两面;樟木箱二只;红木镶玉首饰盒二只。。。”听着身后报着礼品,我暗暗发笑,这些年来,我的商队走南闯北一有合算的好货色都买来存放在仓库里,去年开始在万贯各地店铺内高价代卖,赚得挺多。现在只是挑了一部分,看看东西多,其实总共加起来大约也就五六百两银子。比起那些动不动就一二千银子送的简直算便宜了。   我们已经算来得比较晚了,走到客堂时大约已经有五六个前来贺寿的人,男女左右分开各呆一处。不同的是女眷所在之地用屏风阻挡,只听到里面莺莺雀雀的聊天声。   进入客堂脱下外面挡风的斗篷,我们继续往里走。   凤郡主正三王爷站在客堂中央迎客,一见到她,我就暗笑,看来我预料的是正确的   只见凤郡主身穿霓裳坊的绛红衣,头梳着与我昨日梳的一模一样高髻,真的和我昨日一般穿着打扮。   逸风看了看后,虽不言语,但已经心知肚明。   问题是,是和我昨日一般,而不是现在现在我和逸风都穿着柳绿色素色绵袍,只是在袍下有画风古朴的岁寒三友,那是昨天在书房,我让逸风画的,如同情侣装。   棉布袍值不了多少钱,于是我们腰带上的玉坠是价值不菲的汉玉,也是一对。素雅而文气,在奢华之中反而异常的清新醒目。   三王爷见到后不免新奇:“此袍好特别,是定做的吗?”三王爷五十有余,胡子花白,但人还是精神抖擞,光看身材跟二十几岁的壮年无两样。   逸风作揖请安后笑道:“衣服是下官未婚夫人亲手所做,图是下官描画。粗笔拙作的让三王爷见笑了百花来见过三王爷。”   我立即欠身行礼。   三王爷更是惊讶:“原来这就是萧大人的未婚夫人,百闻不如一见,小小年纪就能裁剪做衣,实在是手巧呀”   凤郡主看得是眼中都要冒血了,我心中却是暗笑。谁叫她想和我撞衫,结果如此的日子,穿着五两银子的中等货色,锦衣玉食的高高在上郡主,大约平时都不会穿这种衣服。还梳着那么夸张的高髻,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头发却梳得象个娘娘。   只听到外面还在报礼单:“汝窑大盆二只;汝窑花瓶二只。。。”   三王爷笑着:“送那么多的礼,真让萧大人破费了”   “哪里,哪里,今日凤郡主寿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逸风客气着。   我却继续肚子里笑着,只要三王爷和凤郡主不太傻,事后一定会明白用意。那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以后凤郡主出嫁或者招驸马,正好都是现成的嫁妆。都十八了,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成仇。你三王爷明白的话,还不快点让你女儿嫁人,被老是眼睛盯着别人的未婚夫看。   逸风要和我分开了,等待寿宴开席后才有可能坐在一起,或者还是按照男女地位坐。   我跟着一个领路的女婢,往女眷所在而去。这一场,又是我胜,而且胜得不显山不露水。   脑海里又想起了特训时。。。   我请来了一个裁缝教我做衣服,而砚茗跟御怜花在一旁时不时的提点我。   “记住,千万不能跟宫里娘娘以及品位高的官员家眷穿同样衣服。”砚茗在旁边跟御怜花喝茶下棋。   “当家的照着这样剪开,在下已经都留了余地,不必空一节宽。等裁好后,在下再教如何缝合。”裁缝打好的纸样贴在布上,要顺着纸样剪下即可。   我慢慢地剪着,随口问了句:“如果凤郡主穿了跟我一样的衣服会如何?”   御怜花拍下一子,冷笑一声:“这是犯了大忌的,她是主子,你就要立即跪下磕头认错,然后赶紧的回去。”   砚茗一下来了聊兴,侧身而道:“听说宫里有些娘娘为了打压其他地位低的娘娘,就会故意派人去打探清楚宴会时的穿戴,随后穿得一模一样等着看好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顿时一动,凤郡主如果心毒辣,必定会如此我已经想象到了,当我进去,却惊讶的发现凤郡主跟我穿着同样的衣服。随后凤郡主或者帮腔的贴身丫鬟,阴阳怪气地说我如何的不懂规矩。我跪在地上只能听着,随后带着满脸的泪水和满肚子的委屈,饿着肚子灰溜溜的回去,肚独自在房间里哭泣。   既然如此,那么就设一个套,看看凤郡主会不会往里面钻。   所有步骤都要考虑到第一点就是做一套衣服不容易,针脚都是手工缝制的,熟手都至少要三四天。我到汴京已经快到寿宴时间,凤郡主打探到我衣服式样,未必来得及赶出来。   于是我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到用买现成的方法。派人去扬州的霓裳坊分铺,问清后,在中等寻常货色中,选了一套汴京总铺也有的绛红衣。这种寻常人家三四个月的开销衣服,在京城大约只配王府里管事的大丫头穿。反正我年龄小,这种在他们眼里的便宜货,穿在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身上才是合理   昨天还故意放水给府内的卧底,今天还借着去给凤郡主做寿,放了府内所有人的一天假,让卧底看不到我所穿戴的衣服有变。出门时,我推说冷,让轿夫将轿子抬到了府内上的轿。   所有的一切,才让今日看到了如此的好戏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八章 入席   第二十八章 入席   转入屏风后,我故意坐到了一个角落,好似刚来腼腆,其实就是为了息事宁人。一场胜利并不代表着全部,事情还未完,我要稍作休息,再接再厉   到了入席时,果然又出幺蛾子了。因为凤郡主是寿星,坐在主桌上,所以位置并没有按照男女分开坐,家眷可以坐在丈夫身边。问题是我坐哪里   我还未和逸风成亲,所以没安排我坐在逸风身边,而是在旁边二桌供散客坐的地方随意的插了个位。   遥看着逸风坐在很靠近主桌的副桌上,方便换了套衣服的凤郡主眉来眼去,我没有入座。想了想后,我慢步走到逸风身边,微弯下腰对逸风道:“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哪里不舒服?”逸风有点紧张,站起遥遥看了眼我做的地方也许有点知道大概,于是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先和三王爷告辞后我陪你一起回去。”   于是我跟着逸风到主桌旁,逸风向三王爷和凤郡主请退。   “今天是凤姐的好日子,萧大人,你可不能走”坐在主桌上的七皇子赵晟其实从我一进客厅,就一直看着我,他笑着道:“要不请三舅在萧大人的身边安排个座,可以方便随时照顾。”   凤郡主不干了,憋着气就阴阳怪气起来:“为了参加本郡主的寿宴,身体不好还来,真是难得哎~既然如此,就到后厅歇着,酒菜照样拿去,丫头婆子会细心伺候着的。”听似关切,其实是讽刺。弄得我好象为了顿饭,身体不适也不顾了。   “如此打扰实在过意不去。”我又岂是贪图小利的人,有礼地推脱,随后对逸风道:“你还是留下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今天是凤郡主寿宴,不能扫了兴致,要不还是坐在我身边吧。”逸风对着三王爷作揖:“那么多谢三王爷了。”   还未等三王爷说话,凤郡主就冷言而道:“那桌已满,插不下位置了。”   那里明明很空,插上二个位置都没问题,存心就是不让给我坐在逸风身边。   那么我就带着逸风或者我走,坚决不坐在角落里,我一个欠身:“多有打扰,今日。。。”   “今日难得高兴。”赵晟猜出了我想法,立即打断了我,打圆场起来:“三舅索性重新安排这三桌的位置。我们没有成婚的等一会儿说不定会闹得很凶,要不现在就坐一起,你们长辈就聚在一起不和我们这些小孩凑热闹,您看如何?”   三王爷一听摸着胡子笑着:“也好,今天凤儿做寿,为的就是个乐。也不用讲什么规矩不规划的了,等一会儿你们可要和凤儿多喝几杯呀。”   大家都称是。于是主桌上就剩下一群未成亲的,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官宦子弟,只有我一个是平头百姓。   坐在逸风身边,而凤郡主也按不用说什么规矩的坐在逸风另一边。   桌上向寿星敬酒,当一起喝时,我也罗帕微遮,轻舔二口,做做样子。几杯酒后,凤郡主已经是面如桃花,吐气如兰微带酒香。瞧她笑得那么多,接下来一定会借酒闹闹事了。   凤郡主看了看旁边的赵晟,显然目光很是有问题。   赵晟果真开口调侃了起来,目标很明确:“萧大人真是一表人才,第一次见就知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有大气。不知何时结下婚约的?”   非池中之物,就是暗指不是跟我是一个潭水里的鱼,他是蛟,我是泥鳅。   这个大家感兴趣,逸风也如实回答:“未上京赶考前就已定下亲。”   一官宦子弟问道:“你为卯戊年进士,十岁前就定亲了?听说那时你们那里闹瘟疫,大人全毙,是自己定下的?”   一定一伙里的,否则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逸风点头道:“周公子有所不知,百花是其父母死前托付,故为父母之命。”   周公子,哼,十四五岁的样子,不是周太傅的孙子就是牵扯上关系的亲戚。   周公子微带谄笑:“那就是说,没人可证明了?”   逸风一时语滞,大人确实全死光了。   我立即接上了话,这可不能被说了过去,没有证人就可以找理由说无人证明而悔婚:“家中父母却已去世,但我在逸风家当着所有村里人向其娘先送了部分嫁妆,以供逸风读书。虽然大人都已亡,但是村里那些孩子可以作证。有些孩子当时已十二三岁,现在也已十八九岁。”   一贯钱的学费是我送给逸风读书的,当时在村里弄得众人皆知,只要是六岁以上的娃娃,现在都还记得。女子十三可以成婚,在法律上算做成年。一番话有根有据,说得周公子脸露尴尬,赶紧的举起酒杯对着凤郡主敬了酒。   凤郡主嘴角露出一丝耻笑,但还是举杯喝下了。周公子赶紧的谢   一看就明白了,都是厉害角色。弄得好似是凤郡主指示的,而凤郡主也明白在利用她,但她自持地位高,有恃无恐的应下。   这个年代都是些什么人呀,小孩子一个个比鬼还精,他们要读四书五经、要练字作画,学业也不轻呀,怎么会个个精于官场人情,不亚于久在商场混的三十多岁大人。   难道古代真的比现代在人情方面厉害?具资深红迷考证推断,林黛玉进入贾府时大致五岁,最多七岁。一个那么小的学龄前儿童进府时却想着“不能多说一句,不能多走一步”,这是何等的可怕。而王熙凤是十七岁,主事时也就十八九,就能将秦可卿的丧事打理得井然有序。   汗颜,自叹不如呀,要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垫底,还不是随便他们捏着掐着,要圆要扁随意。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孟婆汤没喝干净?   赵晟看了眼周公子,周公子于是又问了:“萧大人,您的未婚夫人家中从何职。”   逸风微笑地看了看我:“与我家一般,均为种地。”   周公子故作惊讶:“不是说您家是教书开学堂的嘛?”   又来了,你们累不累?见凤郡主面带微笑,对我家是种地的,逸风家是开学堂的说法,很是满意。   明着就是说我和逸风门不当户不对,泥腿子配书香。   “我母。。。”逸风为了我打算不避嫌,不隐瞒。将其母改嫁、继父为种地的往事扯出。   “可以说是种田的,也可以说是开学堂的。”我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摆在那里,但是在这个朝代,母亲改嫁总归有低人一等的感觉。我不能让逸风为了我受伤,被人看不起。于是笑着轻声道:“每家都有田,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种了。我家房子多,钱闲放着也无用,索性也开了间学堂,逸风作为我家未婚夫婿,在我家帮忙教过一年的书,除了教书,其他什么事都不干。粗粗算算,明日学生没有二十,也有十几。现在不一样了,光先生就有三四十个,学生好几百。”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避重就轻的一说,弄得我家十分富裕,爱干什么干什么,学堂随便开。重申了逸风就是我的未婚夫君,打小就是,铁板钉钉,你们就别想了   凤郡主见得不了好,脸拉长了,举起杯子向逸风敬酒。   逸风不能推辞,喝下后,赵晟与周公子轮番向他敬酒。   不行,逸风不能醉他一醉硬是被架到凤郡主的床上,而我带的人再多也不是王府家丁的对手。到时,我被拦在外面,而逸风的衣服一剥,与凤郡主双双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当鸳鸯,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净的。   于是当赵晟又举杯,逸风微露难色时,我接过逸风的酒杯笑道:“逸风陪太子读书,功课不能疏忽,天天要练字,酒喝多了会手抖。我也没什么事,就代为喝了吧。”   “那不成,怎么可以赖酒呢?难得高兴。”周公子不依不饶着,走过来想要灌酒。   “学业怎能耽误,否则太傅怪罪下来,万岁会生气的。”我也站起挡在前面,坚决不准逸风喝。   “萧大人的酒量不止这些,就那么二杯酒,不妨事的你还未嫁给萧大人,就算是萧夫人,也管得太多。萧大人酒我这就喝了”周公子凭着酒力,将酒往嘴里一倒,威逼起来:“你看着办吧。”   “行呀”我笑着道:“逸风,周公子如此的赏脸你就将最后一杯喝了,否则周公子会怪罪的。为了区区一杯酒,伤肝动怒的不值得”   周公子瞪着个眼:“谁说最后一杯?”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么是第几杯?看来我的面子不够大呀,代喝都不成。”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家插什么嘴?”周公子搬出男性优越性来了。   我唇枪舌剑的反驳:“凤郡主做寿,当然今日女人说了算”   周公子顿时哑了口,无可奈何地对着凤郡主谄媚地笑着:“自然,那是自然。”   凤郡主娇美的脸上,意味深长地笑着,怎么看怎么要有事发生的样子。   果然只听到她开口道:“既然本郡主说了算,那么今日不醉不归。”   什么不醉不归,逸风一醉一定就留下当压寨郡主驸马了   “好,不醉不归”逸风笑着举起杯,对满桌面举了一圈:“郡主有令,逸风先干为敬。”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九章 尿遁   第二十九章 尿遁   看着逸风一杯杯的喝着,不一会儿就喝下四五杯,我心中那个焦急呀。   “来,再喝”逸风依旧举杯。而同桌的一直喊着好,不停的劝酒。   “好,好”逸风笑着举杯,身形已经微带摇晃了,而我简直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   又喝下一杯,旁边的周公子赶紧的又添上。   逸风拿起酒杯笑道:“我先去敬三王爷,可只顾自己乐,等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去旁边的三王爷那桌。   周公子满口答应着,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满桌的好菜,我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吃,凭什么不吃,面对着微带得意的凤郡主,我夹起菜吃了起来。   逸风敬完三王爷却放下杯子没有回桌,反而出了宴客厅。   凤郡主身边的丫头立即赶了上去,然后又回来了,低头对凤郡主耳语几句。   凤郡主听后对周公子笑着道:“去如厕了,一会儿就回来。”   赵晟嘴里微带着责怪:“怎么不找个人跟去?萧大人喝得挺多的,需要人陪着。”   我又不是逸风的夫人,当然没法跟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凤郡主使唤丫头,去找个家丁赶上逸风。真的是随身紧贴着,生怕逸风跑了   过了会儿,一个家丁跑了过来,对使唤丫头耳语。凤郡主很是不满:“叫你去伺候萧大人,怎么过来了?”   家丁这才诚惶诚恐禀告:“萧大人不茅房,小的在茅房外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有回音,推门一看,没有。”   凤郡主猛地站起:“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加人去找呀”   我心中暗笑地继续夹着菜吃,看来逸风也是七窍玲珑心,来了个尿遁。   果真门口的家丁带着狗剩进来,向三王爷禀告:“萧大人不胜酒力,特派人过来向三王爷和凤郡主请辞”   “那就扶进内室休息”周公子趁机喊道,这小子今天上蹿下跳热闹得很:“萧大人无父无母,回去未必能照顾周全,就等酒醒了后,再走不迟。”   三王爷点了点头,觉得有理:“正是,要不请萧大人进内室休息”   狗剩一抱拳:“各位多有得罪,萧大人已经上车,也不知道是否已先行。”   我微笑着站起,朝众位或面露遗憾或深藏不露的高手们欠身告辞。   狗剩不忘还加了句:“各位大人莫担忧,我们当家的能把五六百号人都打理好,照顾姑爷必定小菜一碟。”   说得好,狗剩也是越来越懂得何时说何话了。我笑着临走寒暄:“请各位多饮几杯,云鹤,我们走吧”   一听我终于叫他云鹤,狗剩更是抬头挺胸、神气十足的跟在我身后。   出了三王府,逸风的车确实先走了,他可逃了个快。我只感觉神清气爽,就连正在化雪的寒冽冬风,也没那么刺骨了。   回到萧府,我急忙走进卧室,只见逸风已经和衣躺在床上,一身的酒气。几乎空着肚子喝酒,又一个劲的猛灌,七八杯酒下肚,至少是半醉。   我边帮逸风脱下鞋,边赶紧的叫狗剩去沏杯浓茶,以及去厨房拿些填肚子的点心过来。   让逸风喝了几口茶,又吃了二块芙蓉糕,逸风说饱了想睡了。外面的天也暗了下来,打来了热水,要帮逸风洗漱。逸风说自己弄,打发我先去吃晚饭。   寿宴也没吃多少东西,我正好肚子饿着。府里的人都被我放了假。要不去客房找狗剩,问问他们吃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先去了厨房。来对了,狗剩他们正在足有二十多平米的厨房挤着下面条吃。于是我也打了半碗面条,加了点辣椒和狗剩他们从外面买来的切肉,胡乱地对付着过去了。   等我洗漱完回到卧房,逸风已经脱了衣服躺下睡了。   我吹去几根蜡烛,只留下一根,随后脱了衣服只穿着亵衣裤也上床。   “冷吗?快过来我捂着。”逸风往里让了让,掀开被子让我进去。我躺下后,他就紧紧抱着我,身上很热,依旧散发着浓重的酒味。   我依偎在逸风的怀中,想起今日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担心你会喝醉,没想到你先溜了。”   “那么多人,喝醉了万一作出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很难向你交代”逸风话里有话,显然他是个明白人。   一丝担忧油然而生,越来越强烈,这次躲掉了,那下回呢?这种担忧煎熬着我,忍不住说出了口:“逸风,伴君如伴虎,不如辞官回去吧。帮我一起经营百花山庄,也可远离这些世俗。”   “不行呀”逸风长长叹了口气,心情好似很是低落:“万岁器重我,希望我以后能匡扶太子即位。就算我想辞官,万岁也不肯答应。”   “那怎么办?凤郡主再这样下去。。。”我用力抱住了逸风,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声音都有点哽咽了:“我好害怕失去你,真的好害怕。如果他们逼你成为郡主驸马,我决不能当妾,否则不出几日,我怎么死得都不会有人知道。”   凤郡主故意要和我撞衫,这事逸风也看在眼里,光这点就可以推断出,凤郡主是个容不得其他女人的。   逸风也紧紧抱着我,话语异常的柔和而深情:“不会的,百花今生我非你不娶,一到适时的时候,我让太子和德妃娘娘说情,一起去万岁那里请万岁赐婚。由万岁当我们的媒人,谁还敢多言?凤郡主绝不会肯来当妾,到时一定偃旗息鼓。”   我放心的笑了,将双臂微微松开,缓慢地勾住了逸风的脖子,随后吻上了逸风的双唇。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好好奖励   逸风的气息加粗了,我索性将柔软的小舌伸进了他的嘴中,慢慢地**着他滚烫带着酒气的软舌,两舌一起纠缠、舔触。。。   前世没吻过男人,但是网上资料看得不少,现在正好是好好实践一下的时候。轻舔、慢吮。。。理论和实践还是有点距离的,虽然我的动作有点生硬,甚至是幼稚得可笑。但逸风好似非常的受用,还配合着我,并试着象我一样回应。   我饥渴地在他唇中索取着,直到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急喘着气、撕扯我的亵衣,才醒悟玩得过份了点,玩出火来了   逸风酒半醉,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我还小,身体可能会有损伤。管它呢,都憋了那么多年,小就小,逸风一定会好好对我的我不想失去逸风,不想。   亵衣被打开,因为胸口还未发育,不需要穿肚兜,我整个上身展现在逸风的身下。他的手轻轻在我脖颈和胸口处抚摸着,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停下来,紧紧抱着心跳得急速的我。   逸风在我身上,他温热的身体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有种被保护着的安全感。   他轻声在我耳边,声音无限惆怅:“百花,你快点长大吧,快点长大。。。”   一听到这话,我的眼泪一下滚了出来,为什么我要那么小?为什么该死的凤郡主不看上别人,偏偏看上了我的逸风。过了年逸风就十五了,按照大宋律法可以娶亲生子,并且他也已经有了这个能力。而我才十一岁,还有一个过了年就十九的凤郡主在流涎步步紧逼、处处挖坑就等着逸风跳下一口将他吃了。   逸风感觉出了我的异样,赶紧的翻下,帮我擦眼泪:“是我不好,把你弄哭了。”   “逸风~”我紧紧地抱着逸风,哽咽道:“一定要等我,只要再等二年,二年就行我一定帮你生好多好多孩子,一个个都象你一样聪明。”   “好的,好的。”听着我略带孩子气的话,逸风笑了出来,摸着我的头,抚慰着我。   汴梁的夜很长,也很冷,但有逸风在,一切寒酷都变得如此的美好和温馨。   正月初三,我端坐在椅子上,逸风在书桌上帮我画像。每年过年时,他都会帮我画一张像,然后挂在书房里。   每次画像都不能动,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但我笑看着逸风,越来越美的他,怎么看也看不够,时间就会不知不觉过去。别人也许认为是受罪,而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享受。   逸风一说好了,我就跑过去看。只见画中的我轮廓已好,逸风打开旁边的彩色料,开始润色。   此时家丁来报,说是太子、九皇子、凤郡主来访,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他们每人还带着伺候着的丫头、太监,所以要么不来,一来来了一大堆。   没想到太子已经三十好几,面留三须,身穿杏黄蟒袍以示区别。此太子也听说过,原本轮不到他当太子,就因万岁的大儿子不知道是存心还是真的,发了疯被驳了太子之位;二儿子早亡,万岁主张先立长,所以轮到母妃出身卑微、原本从未有敢指望的三儿子当了太子。也不知道是韬光隐晦还是要尽快补课,结果过了而立之年却还在读书,不是够窝囊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逸风搁下笔,带着我过去跪下跪迎。   太子立即笑着:“都别跪着了,过年呆在宫里也没事,凤儿说要来找你,觉得好也就过来打扰。”   我暗暗叹气,哪是过来找逸风玩,简直就是过来看看我。太子有兴趣看看我的模样,而凤郡主必定想办法刁难,让我出出丑,表明我配不上逸风。否则过年时宫中会演上三天的梆子戏不看,一到年初三就往这里跑干什么?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章 点心   第三十章 点心   太子见书桌上有纸于是走过去看:“逸风,你的画越来越精妙了。还剩下不多,索性画完吧。”   逸风于是将我的画像,又加了十几笔画完。我的样子顿时在纸上呼之欲出,微含笑而坐,身后则是红梅做背景。   众人都说话得好,凤郡主微带酸意的缠着逸风也帮她画一张。   逸风搪塞起来:“这都是自家人随意胡闹的,画了只会湮没了凤郡主的美貌。宫中的画师皆为妙手丹青,定能描绘出郡主的风姿。”   还未等凤郡主要说,太子先一步看着旁边所挂的我以前画像:“这是去年画的吧?”   逸风点头:“禀太子,正是。因与百花相隔甚远,所以每年回乡过年,就画一张像回来挂着,思念时也可以睹画如见人。”   各种目光射来,我的脸微红了起来,转身去整理书桌。   “那就换上吧”太子亲自动手摘下旧画像,九皇子赵晟立即上去接过,转手给了旁边伺候着的小厮。   逸风小心地将我画像挂上,随后去接过周公子手中的旧画像。折叠好后,打开了旁边的一个书柜,将旧画像放了进去。   太子眼很尖,问道:“旧画你都收藏着?”   “正是”见太子好奇,逸风取出存着的所有画像。加上今日的一共四张,从逸风当官的那年开始,每年一张。   从每张画像中,我或坐或站,但都含笑凝望。能看出我正在长大,从一个六岁的幼童,慢慢地长成十一岁的孩子,马上就可初见姿色。只需再添四五张,画中五官端正秀美的孩子,将成为一个妙龄少女,到那时可让男人们心动不已。   “你们真为青梅竹马、羡煞旁人呀”太子不禁感叹,而凤郡主却阴沉着个脸。   说是下棋,于是大家去生着火炭的暖室。   我将备着的香炉取出,点燃特制木炭后,在木炭上用小勺撒了一撮熏香,让熏香的味道随着木炭燃烧慢慢散发出来。   “熏香,古已有之,春秋就有拿香熏衣。香味用得好,能让人舒筋活骨、四肢百骸疏通。也能让男人。。。”砚茗喈喈地笑了起来。特训时,他教我香道。   砚茗在木炭上舀了一小撮熏香,盖上香炉盖子后,放置在旁边,只见青烟袅袅从香炉内升起。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呀”   旁边的御怜花问道:“自配的香料?”   “当然,否则怎么能显示携香院的不同?”砚茗举着袖子掩嘴娇笑,眉目传情,说不出的妩媚诱人。笑罢,他和我一一摆弄着桌上的各个小瓶子,每个小瓶里的粉末都至少价值五两银子,有些甚至是上百两:“这是菊花,桂花,沉香。。。这些粉末都是由几筐甚至几车的花瓣、香料烘焙成的。每次只能用一点,当家的要在这些粉用完前,配置出最为满意,属于您的味道”   太子不久就闻到了香味,拍下一子后笑问:“好香,从未闻到过的。”   “回太子”我谦恭地回道:“是民女自己配置的,用五分沉香、一分樟、一分桂花,还有三分是六种不同的花配成。”   太子点了点头后,继续与逸风下棋。而旁边的赵晟和凤郡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下着棋。   我慢慢站起,悄悄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我带着二个女婢回来时,站在门口就听到凤郡主的声音。   “太子爷好是牵挂呀,她还能做什么,大约看棋看不懂,溜出去玩去了。”凤郡主的声音满是不屑。   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带着女婢进去了。   进去后,我欠身行礼:“太子、九皇子、郡主,民女去厨房弄了点糖羹和点心。”   逸风对着太子道:“百花点心做得很好吃,如赏脸请品尝。”   太子微微伸了伸懒腰,呵呵笑了起来:“正好也有点饿,吃完后再继续下吧。”   于是太子双脚下了罗汉床,立即有太监上前帮他穿好了鞋子,并一路尾随至八仙桌旁,伺候太子坐下。   我让女婢打开食笼,这木制食笼也是我带来的,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用此运送食物菜肴。而另一女婢打开盖碗大汤盆时,太监接过了她的活,盛着里面的冰糖西米银耳羹。   一碟碟的各色小点被端上了桌,一共十二碟。有蝴蝶酥、花卷、小麻油撒子、水晶糕等,每碟都不同,五颜六色十分的好看呢。   太子不由微微惊奇:“这都是你做的?”   我欠身行礼,礼数异常周全:“禀太子,是民女做的,希望能合太子的口味。”   。。。   砚茗和御怜花在旁边悠哉悠哉的躺着喝茶,而我却灰头土脑地揉面团。   牡丹正伺候着边添茶边道:“所谓众口难调,北辣中咸南甜,每一处都不一样。要掌握每个人的口味,非十年八年的火候。”   御怜花用并拢的扇子轻轻敲打着躺椅:“所以最保险的就是。。。”   “做甜羹和点心。”砚茗紧跟其上,在某些方面他们俩个出奇的一致。   牡丹笑着点头:“无论是大家还是小家,都不必下厨,所以当家的完全不用弄得一身油味。但弄点心和补品给相公吃,并且东西好吃,那可是让所有男人都会羡慕得眼红。”   “客人们大多快起床了,我们先走一步,你继续学,早上教的也不能忘了”御怜花站了起来,对着正在教我的点心师傅下命:“从今日开始,每天学道点心,每三天加道甜羹。普通的刀切馒头就不用,一定要上得了台面的。哪怕是馒头,也要蒸出个花来晚上我们过来吃,不好吃就连夜继续做,做到好吃为止。到走时,二十多道点心,七道甜羹,足够天天翻花样”   我还嫌不够,看着点心师傅:“你那三道拿手绝活教给我。”   点心师傅有点为难:“当家的,小的还要靠这手艺吃饭呢”   我瞪着个眼:“给你一百两银票,够你吃饭了吧?学会了,我绝不外传”   。。。   凤郡主夹起一个玉米小窝头,尝了口后浅笑:“味道不错,和本郡主府里的味道不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这是存心问的,目地就是抓住把柄,来证明这些点心不是我做的。一旦证明说谎,那么就毫无诚信可言。   我不慌不忙道:“是用玉米粉为主料,掺入少量的糯米增加韧性,不用水,而改用牛奶,增加奶香气。逸风不喜欢吃粗粮,嫌吃下去卡嗓子,所以做这道杂粮小窝头。”   赵晟一听,也夹起一个尝过,此时他不禁点头:“确实没有普通玉米窝头那般生硬,软糯得很,还有奶香味。宫里的窝头虽然也软糯,但没这股香味,真的很好吃”   我低头,微微笑了:“谢九皇子夸奖,只要喜欢就好。”   凤郡主望了望赵晟,显然暗示着,她不高兴了   “难得呀,那么小就如此贤惠。逸风,你可是有口福了”太子筷子往蒸燕饺伸去,咬了半只嚼了几下后顿时瞪大了眼:“怎么会如此鲜美?”   他有细细一品,毕竟是宫中的,尝了出来:“是螃蟹里面的肉掺着螃蟹肉以及膏黄,所以会如此的鲜美。”   我立即适时拍马屁:“太子真是见多识广,确实是螃蟹。将螃蟹肉剔出,加上膏黄拌上猪肉丁肉皮冻蒸出来的。”   凤郡主嘴唇蠕动,没个好气地轻声嘀咕着:“当然尝得出来,宫里什么没有,还缺几只无肠横爬的东西吗?”   太子悄悄看了凤郡主一眼,并未接话,继续吃着。   “这是什么?”赵晟好气地看着其中一盘小点,只见十来片如同花瓣的半透明金**状,整齐地摆放在小盘中,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我立即回道:“水晶焦糖花,麦芽糖和蔗糖用水烧成金黄色,拌上桂花、杭菊瓣、趁热浇成花瓣状。这里菜肴大多放辣驱寒,所以做了这道可以清热解火。平时也可以当做零嘴来吃。”   赵晟夹起一片来,搁在嘴里一咬,“咔嚓”清脆一声,他不顾凤郡主朝着他翻白眼,拍案叫绝:“好薄薄一片,如同蝉翼,咬时很脆,却立即就化,留有桂花和菊花的清香。样子也做得极为特别,能想到此法去内火,确实不易呀你怎么会做那么多的点心?”   我不计前嫌地回道:“禀九皇子,民女宅里人多,厨子也多,每个厨子教了一两样,不知不觉也就会了那么多。逸风每天晚上都要练至少半个时辰的字,有时读书读到很晚。民女怕他饿,所以试着做些点心。”   逸风适时的调侃:“每日都帮我加点心,这几日我都胖了一圈了。”   太子笑着责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们做皇子的,晚上练字后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都要事先叫太监通知御膳房。等到弄好拿来,不是没有饿意就是饿得肚子直叫唤。哪有你那么舒坦,想吃就能立即吃到的。”   “就是,有时天冷,送来时还是冷的。”赵晟反正已经跟凤郡主扯破了,索性大吃了起来,看来每道都尝过才罢休。   太子也夹起尝了一口,频频点头,随后笑着对我道:“我母妃也爱甜食,可否将这道水晶焦糖花送与我一点,拿回去给她老人家也尝尝?”   我立即满脸砌满笑容的答应:“谢太子喜欢,民女受宠若惊,这就去准备。”   赵晟此时也不管凤郡主如何翻白眼,嚷着也要。我立即答应着去准备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一章 棋琴相陪   第三十一章 棋琴相陪   找了三个看上去还算过眼的小号木质礼盒,将不用蒸煮的小点都放上几块,端了过来。   太子和赵晟让身边的太监笑纳了,而凤郡主没个好气地对着身边的丫头命道:“给就拿着吧”一副爱拿不拿的臭屁样子。   。。。   半个月时,牡丹已经把我当做最好的学生一般,有时会说些掏心的话。她语重心长道:“夫君宠着,自然可以耍耍小脾气。但是碰到连夫君都摆不平的厉害角色,只有忍,再苦再委屈也要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忍不住,不但可能讨不便宜,反而失去宠爱。忍住气,适时反击才是真厉害”   “多少大房刚开始气焰很高,到最后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老爷视为兴风作浪。宫中就越发厉害,唯一能做的,只有先忍着,时间长了也是资历,保住命才是最要紧忍到没人敢惹你或者快要忘记你时,就是成功一半。”   。。。   我含笑欠身道谢:“谢凤郡主不嫌弃。”   轮到赵晟白了凤郡主一眼,还是比较向着她的算是提醒,打着圆场:“那么可口的小点,凤姐吃了那么多,哪有嫌弃的道理。”   吃得差不多了,又可以开始整出什么事来。   手脸擦好,又要开始下棋了。凤郡主锤了捶肩膀,身边的丫头立即上前帮她捶肩。   “累了,不下了”凤郡主一副疲劳的模样,笑着对我道:“要不你陪九哥下吧”   逸风赶紧的帮我退:“百花平时操劳,从不专研棋艺。”   赵晟先拿过白子:“下着玩而已,不必当真。”   凤郡主斜眼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吃准了我要么不会下棋,要么就是个臭棋篓子。   而我确实是个臭棋篓子,一个月前,我根本不会下棋,现在的棋力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恭敬不如从命。”我拿过先行的黑子,微带怯意地对赵晟先求饶:“民女下得很差劲,望九皇子手下留情。”   赵晟笑着客气道:“行。”   于是我按照特训时的方法,优雅地执起黑子在围棋盘上一角挂星   。。。   “打飞,挂角,名称了解一下就行。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将自己的棋把别人的棋围住,至少让人知道你会下棋,不是在乱下棋,只是下得不好而已。”御怜花教我下棋。   牡丹在旁边嗤笑着:“一个月不到,就算聪明过人,也是棋力极低。我们的姑娘没几个下得好的,但男人还是愿意她们陪。”   而砚茗走来走去,观察我下棋的姿态。   “腰不要挺直,要随意点你现在是陪着男人玩,要开心、放松。手指,捏棋时不要用大指和食指,要用食指和中指,小指微翘”砚茗不时提醒着,将团扇倒过来,用扇柄捅了捅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打吃”御怜花一下吃掉我一片四五个子。   我哭丧着脸看着这片空白,定了定神后,又捏起一粒棋子准备下。   砚茗娇滴滴地叫了起来:“这可不行你这样子是吃了二三个子时的样子,如果一下吃了那么多,应该更夸张点。否则一点赢的感觉都没有,谁愿意陪你这一手的臭棋下棋呀?”   我拧着苦瓜脸:“那该怎么办?”   御怜花站了起来:“砚茗你坐下,牡丹给她看应该怎么做。”   砚茗哭笑不得,反问着:“为什么我要坐下,你就不行呀?”   御怜花已经走到了一边,让出了位置:“我出人,不要银子让你舒坦。”   “应该我收银子吧”砚茗说归说,还是坐了下来:“来吧,为了当家的献身一次。”   话音刚落,牡丹立即扑了上去,抓着砚茗的手臂就摇晃了起来,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了起来:“怎么可以吃了人家那么多呀,不要嘛,我下错了,饶我一回”   “好啦,好啦,意思到了就行”砚茗笑着推开黏糊在身上的牡丹,对着又受教育的我道:“这是对客人。如果对相公稍微发发嗲,对于外人,反正你年纪还小,完全课可以装出输急了一下控制不了的样子。尺度你要拿捏准了”   。。。   ‘啪’的一声,赵晟拍下一粒字,一下吃掉了三粒黑子。   我脸上立即有了苦色,这个表情可是对着镜子拿捏了上百遍才出来的效果。见到我这副眉头紧锁,认真无比的表情,赵晟嘴角两边开始往上扬。   又下了五六手,赵晟又是‘啪’一声,毫不承让的一下杀了一大片棋,我故意浑身一颤。   赵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这片全死了”边笑边伸手要去取被白子围死的黑子。   “我下错了,重下重下嘛”我急得用手去挡。   “不行,不能悔棋。”赵晟站了起来,用一只手臂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一粒粒拿着被吃的黑子。   “我就悔棋了,这回饶了我吧,就饶一回。”我苦苦哀求着,只见棋盘上的黑子越来越少,几乎都是白子的天下:“帮我剩两粒嘛。”   太子和逸风正好下完一盘,于是走了过来。   “怎么了?”太子问道。   我拉着逸风的袖子,哭丧着脸:“你看看呀,输惨了,九皇子欺负我”   逸风看着满盘的白子,白得晃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九皇子的棋艺极高,我都未必能赢,能拖了那么久,已经是让着你了”   赵晟乐得靠在软枕上满脸红光:“那好让你一步,可别又输了。”   说完将刚才一步放了回去。   我捏着棋,看看逸风,逸风笑而不做声。于是我又求助般的望着太子,太子忍着笑,手指轻轻一点。   我立即乐了,想都不想的‘啪’地下了下去。   赵晟不乐意了,哀怨地看了看太子:“三哥不准再教了,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立即帮腔着:“太子未说话呀,就是金手指那么点了点”   太子赫赫笑着:“行,不教了,不教了”   赵晟思虑了许久,这才下了一字。轮到我下了,我看了看太子,太子对着我笑着微微摇头。看来只有自己下了   我拿着一粒黑子,满盘子的转,就是没下去。   赵晟忍着笑问:“你是下棋还是磨墨呢?”   “不急,不急。在想如何下一步妙棋呢”我继续双眼紧张地盯着棋盘,手指上的棋子还在棋面上犹豫着。   过了会,我喊道:“我下这,不不,下这对,下这。”   赵晟嘴已经快抿成一条线了,嘴角两边还往上翘着,嘴唇形成了一个倒弯:“不改了哦。”   “不改了”我气势很足的答应着,随后盯着他脸上表情,立即又变成了一副不自信的样子,怯生生地问:“如果可以改,能改吗?”   赵晟喷笑了出来,笑了许久才道:“行,行,你改吧,但只能改一次”   “好”我站了起来,捏起刚才下的子搁在了另一处:“行了,这次真的不改了。”   赵晟一看,从棋罐里捏出一粒白字,飞快地下了下去,随后笑着瘫软在靠枕上:“你输了,还不如刚才那一步呢”   “不干,不干嘛。我还要下一盘”我很是懊恼,对着逸风求证:“平时我也赢逸风一两盘的,怎么今天输得那么惨,一定是运气,我运气不好。”   太子早就乐开了,声音都有些断续:“那是逸风让着你的,你这棋力,可是本太子见到的最为糟糕的。”   我嘟着个嘴,对着开心异常的赵晟:“那九皇子也可以让让我嘛~”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冷不丁凤郡主在旁边微带严厉的叱责:“好大胆的庶民,胆敢要求九皇子让你,还知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我一听立即跳下罗汉床,跪在地上低着头:“民女对九皇子不敬,罪该万死”   “凤妹。。。这是何必呢?”太子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随后和煦地对跪在地上低头领罪的我道:“没事,本来就是来玩的。不分君臣,只要开心就行”   我双肩微微抽动,流着泪:“凤郡主教训得是,民女一时兴起,忘了礼仪,请九皇子恕罪。”   “不碍事平时我们闹得更疯呢。”赵晟下了罗汉床,因为年龄与我相仿,不便扶我,于是对着逸风急着道:“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还不扶起来。”   逸风将我扶起,我偷偷看了几眼,象是被吓到了不敢看人,其实是窥探四周人的表情。   逸风满是痛惜;太子虽然不表示什么,但与刚才笑脸想必明显有点不快;赵晟看了看凤郡主,好似在指责她杀风景;而凤郡主脸拉得更长了。   凤郡主扭头不看她堂兄弟的脸,眼睛瞅到了放在一角的古筝。眼珠子一转扭头笑着转移话题:“棋也下够了,坐着也无聊。要不让刘氏弹曲子吧。”   逸风见墙角的古筝有点意外:“这琴是哪里来的?平日里好象没有。”   凤郡主微微一笑:“人无完人,不会也无妨。”   三番两次扫兴,太子也有点火大了,于是环顾四周:“我也想听呢,谁会弹?凤妹不知会不会弹,如果会,今天有耳福了”   凤郡主一愣,随即立即避重就轻地轻描淡写回道:“如三哥喜欢听,等会儿回到三王爷府,本郡主叫二个歌姬为三哥助兴。”   其实她也不会弹,跟砚茗预料的一样,凤郡主从小娇生惯养,也许下棋、答赋、行酒令这些玩事会,但弹琴、烧饭煮菜,这种有人做的事,未必会。   我微低着头,柔声道:“民女略懂,愿为太子助兴。”说完,碎步慢走到琴边,在逸风都微带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坐下弹琴。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二章 见德妃   第三十二章 见德妃   琴是我带来的,也是我故意命人在他们进暖房前赶紧摆上的。   琴棋书画,这一个月来每天我都没好睡,早上学,然后一整天的温习,晚上御怜花和砚茗还随时要抽查。躺在床上,要不就是翻来覆去温习功课,就算睡着了,做梦都是在不停的学习。   教琴是我牡丹,而御怜花和砚茗也没闲着。   御怜花指了指古筝:“筝,十三弦。先要明白为什么不教琴,而是筝。”   琴其实是指古琴,我想了想回答:“因为琴的弦少,难学。”   砚茗笑着点头:“真是有慧根,确实如此”   牡丹手指随意拨动了几下,悦耳的声音就慢慢传出,边拨动边悠然而道:“许多姑娘哪怕从未弹过,只要记住拨弦顺序,胆子够大,就可出去弹琴。最快的一个只学了二天,就记住了一首曲子,出去赚钱了。”   对于青楼这个行当,我简直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他们的招往往是最快最有效的。   砚茗拿出一张纸来,与普通的宫、商、角乐谱不同,上面居然写的是手指拨弦的地方,什么左三右四。   牡丹也给了张纸,同样的也是特别的记谱方法:“普通的乐曲一弹错就会知道,所以这曲子都是新的,好记也好听。我先教着细细弹二遍,随后当家的自己练,务必背熟。”   御怜花说道:“要想练得一点错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弹上一百遍。每日每首曲子弹至少五遍,练到闭着眼都能弹出来。”   于是我练得昏天黑地,连懒觉都睡不了。进步得相当快据说青楼或是一些行当师傅,还在徒弟睡的稻草上撒水,草褥一湿就睡不好,晚上就可以想想白天学的东西。而我却是不用催得,因为我的目地只有一个,要让所有人知道,凤郡主除了一个头衔之外,没有一样比我强。我一定要把逸风紧紧的抓在身边   练了上百遍的曲子,确实闭着眼睛都能弹出。古筝最难的也只不过是快速拨弦,但我还没有学会,所以依葫芦画瓢的弹出曲子来,配合着像模像样的姿势,居然也悠扬动听。   一曲终罢,太子说不错,毕竟是新曲,有几分新鲜感。要我再弹一曲   于是,我又弹了另外一首,弹完后站起欠身:“民女还正在学,天气又冷,手指有点冻,所以弹的不好,望不要见怪。”   “哪会不好,听着有点意思。”太子站了起来:“今日多有打扰,我也要早点回宫。”   没有让我出丑,反而很是挣面子,凤郡主有点急了:“天还未黑,要不去书房写几张字画再走不迟”据说凤郡主写的小楷字也在女子中属于佼佼者。   “等天黑了,母妃和父皇会担心的,”太子搬出万岁和老妈推脱着,随后想了想问我:“你平时思念逸风时如何做?”   我微低头,谨首而回:“小女不善画画,所以逸风每年回来过年,请山庄里的画师帮着画像,每年也一张,挂在山庄的他书房里。也以四张,今年的还未画。看来要请这里的画师画了带回。”   “不必麻烦。”太子立即接了,也许就等着我着些话:“就叫宫中的画师画了,后日挑个时间去宫中,正好也和父王请个安、拜个年。你的未婚媳妇就一起带上吧,如父皇让父皇看看,父皇可是那么多公子哥都不过问,唯独对你的小夫人挂在心上。”   逸风立即喜上眉梢,拉着我跪下谢恩。   我心中自然满是欢喜,太子一定是帮着逸风。进宫面见了万岁,万岁一个高兴说不定也就赐婚了。虽然我有万岁以前送给逸风的定亲手镯,但远不如皇上亲自赐婚来的正式。就算不赐婚,逸风带着我以带未婚夫人的身份进了皇宫,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凤郡主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眼眶都发红了。   送走了三位皇子皇亲,逸风牵着我的手到了内室,坐在罗汉床上将我抱在腿上,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的百花还会弹琴,太子今日非常高兴,平时很少揽事上身,今日居然答应替我做画像,还让你我进宫。”   我双臂搂着逸风的脖子,亲昵地将脸贴在他脸上,说了实话:“其实我只会两首,但回去后一定多学几首。”   逸风紧紧搂着我,轻声道:“这几日我已感觉到,你是有备而来,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嗯~”我答应着:“凤郡主看上了你,想招你为郡主驸马。我得知他们想在郡主做寿上试探,所以索性赶了过来,你不会怪我搅了你的好事吧?”   逸风赫赫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鼻子:“没想到消息已经传到了你那里了,幸好你来了,否则还不知道如何过关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逸风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有事做,他练字时,我磨墨。有时也提笔写上几个字,但写出的大字让逸风直笑着摇头说我是白字先生。当他捏着我手,教我如何下笔、提笔、点、撇、捺等比划,我感觉此生真的有逸风足够了,不在去想什么其他美男。   我端来点心,逸风搁下笔,在一旁炭炉上微微暖了暖手后,就来吃。看着他井井有味的吃着,我就想着以后每天做给他吃,还有我和他的孩子一起在书房练字,然后一起吃我做的点心。   逸风见我双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脑袋傻笑着痴痴看着他吃,笑着将点心往我嘴里塞:“百花,你也吃一点。”   芝麻酥又香又甜,我的心更甜。   过完正月十五元宵,太子就派人从宫中来请,说是答应帮逸风画像,顺便德妃想见见我。   于是我先问清了一些宫里规矩后,做了一些四色糯米糍粑,用锦盒装上后,穿上一身新棉袍子跟着逸风进了宫。   宋朝的皇宫远不如紫荆城那样的宽大雄伟,高楼红墙,房屋多为青砖灰瓦。但也很大,靠脚走会走到累得半死的。先坐轿子到了宫墙外,门口带刀守卫早已得到消息,见是逸风立即放行了。   随后到了二道宫门外又被拦下,到了第三道宫门,下了轿步行。   雪开始融化了,所以异常的寒冷。宫门之内,逸风不敢搂抱着我,只能伸手小心的将我披风扎扎紧,关切地问我冷不冷。   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春寒将我的脸颊冻得发红。   进了德妃的院子,踏进房间。屋门口站着的二个宫女,一个赶紧放下门帘子,一个立即进去禀报。过了会儿,进去的宫女低头谨首,跟着一个老嬷嬷出来。   老嬷嬷很是客气笑着道:“德妃娘娘有请。”   脱下外面的斗篷,当我拿着装着点心的锦盒跟着逸风进去时,嬷嬷见我小,欲说还休,嘴唇蠕动了一下,象是要提醒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德妃年近五十,穿着绣着团花图案的棉袍。比做寿时穿得各种华贵锦罗衣的贵妇比起来,显然朴素了许多。据说万岁崇尚简朴,她这样穿也许是跟随罢了。   虽然已经老,但保养得还算得当,所以脸如盘、身材微胖显得福态,黑发只有寥寥数根白发而已,跟外面三十五六妇女没什么两样。   太子也伴随坐在旁边的椅上,见到后笑着道:“母亲,这就是我提到过的萧大人的未婚小夫人。上回我拿来的各色点心,就是出自她手。”   逸风带着我跪下请安,逸风喊着拜见娘娘。我嘴里称着娘娘万福。   “好好”德妃笑了起来,眼角这才出现了少量的笑纹。伸出手来对着我:“快让她过来,让本宫瞧瞧。”   “民女不敢”我低着头跪着,没有起身,是让过来的嬷嬷扶起了我,将我带到了德妃身边。   德妃握着我的手,微微皱眉,对着我上下打量一番:“这孩子身体不算太羸弱,手却冷得很,平时身体虚吗?”   逸风站起恭敬回禀:“平时很少生病,身体很好。其实臣刚来时,手也很凉,是因为南北气候不同,刚才一路过来,所以手凉了。”   德妃这才放心了,见我手中的锦盒:“是给本宫的吗?”   “这是民女做的,小小敬意,见了娘娘后,有点羞于拿出。”我又要跪下,但被德妃拦住。   “这孩子客气的。”德妃满意的笑了起来,对着旁边嬷嬷道:“收下。”   嬷嬷对着一个宫女点了下头,一个宫女过来将锦盒收了下来,捧着站在旁边。   “真是好孩子”德妃握着我的手,反复看了看,开口问道:“平时练字读书吗?”   德妃如此说是看了我的手,凡是练字的人,手上执笔的地方必定有些老茧。老茧越厚,越是发奋。我听了御怜花这样说后,这个月有空就捏着笔,磨老茧。   我微地着头,恭敬地回道:“禀娘娘,有练。家里请了先生一起教的,但民女天份不高,再如何努力,写出来的字都远不及逸风,而且白字颇多。”   德妃一听笑了出来,半劝我半夸着逸风:“萧大人的一手好字,朝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萧大人及第那年,万岁曾对我说,看着一纸工整得象是碑上临摹下来的小楷,就光顾着看字,忘了看文到底些什么了”   “娘娘过奖了,臣愧不敢当”逸风站在前面笑着作揖。   “哎呀,萧大人怎么还站着呢,快坐下坐下”德妃这才轻拍着额,责怪起自己来:“越老越不中用了,让萧大人站了许久。”   说完还对着太子责怪:“看看你,我老糊涂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太子笑着应下:“母亲说得及是,是儿臣的错。”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三章 都不是好人   第三十三章 都不是好人   对于德妃,我一下有了亲近感。只觉得她就象我死去的老妈,虽然外表她更加雍容,但从感觉上,一样的慈爱。   此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说是淑妃听说萧大人带着未婚夫人来了,所以带九皇子来请安。   德妃一听,立即有请。   淑妃大约三十左右,好似比太子还要年轻,穿得一身华丽宫装,面容似玉,与她儿子、九皇子赵晟有四分相似。   德妃一见立即站起迎接,虽然她年长许多,但是地位相差无几。   “妹妹来得正好刘氏正好拿来一盒点心,我们就一起吃吧。”德妃笑得越发和蔼,她对着身边嬷嬷道:“打开放在桌上。”   见锦盒放置在桌面,打开后四排裹着四色粉末的糯米团子,格外的漂亮,让人食欲大开。   淑妃笑着摇头:“姐姐好客气,刘氏是送与姐姐吃的,妹妹我怎么可以嘴馋。再说刚才出来时,吃了一碗红豆羹,肚子已饱,再无多余肠胃可容下了。”   德妃一听,客气地手做请姿,对着赵晟道:“九皇子请用”   赵晟微微一笑:“很不凑巧,刚才母亲吃羹时,我也吃了一碗,还是请德妃娘娘慢用。”   我立即就明白了其中原因,他们怕有毒   宫中行事处处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误食毒药。淑妃不愿意吃,也是情理之中。   德妃转向嬷嬷:“那么就收起来吧。”   淑妃一听,微带着惋惜:“多好的点心,怎么姐姐不尝一个?”   德妃立即回答:“本宫也正好也吃完东西,还是放着等一会儿再吃。”   淑妃立即笑得很是有内涵,笑不露齿,双眼如新月:“还真是巧呀,只可惜了这盒点心。就知道姐姐跟妹妹我一样,不习惯其他殿里的东西。但上回的点心妹妹我没舍得扔,还是吃了,觉得确实可口,要不就将这盒点心分妹妹一半,妹妹拿回去等饿了再吃。”   德妃微显尴尬,但立即恢复如常:“既然妹妹喜欢,就全给了您吧。”于是吩咐嬷嬷将装着点心的食盒交给了淑妃的贴身宫女。   我顿时感觉出了什么,上次送去的点心,说不定二个妃子都没吃。想到这里,眼中的德妃完全没有刚才那般的亲近,仿佛那和蔼的笑容也是刻意装出来迷惑人的。都不是好人呀   我有了种冲动,想将做出来的点心再要回来,反正她们也不会吃,说不定随便赏了下人。万一下人给吃死了,还不怀疑到我头上?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有了淑妃在,德妃也不能说些什么其他事。过了会儿,太子请来的宫中画师来了,逸风坐下后,画师开始作画。   赵晟站了起来,过来拉着我的袖子对着淑妃,带着孩子气的道:“我想让她陪我去玩。”   “晟儿”淑妃面露责怪之色,小声喝斥着:“刘氏是太子请来的,你怎么可以贪玩要将哥哥的客人拉去陪你玩?”   赵晟微微嘟着个嘴:“不要嘛,我要她陪我去下棋、堆雪人。”   德妃好似过意不去了,笑着答应了:“去吧,但千万别欺负了,否则萧大人还不心疼得难受。”   “知道了”赵晟拉着我的袖子,不由分说的就将我拉出了房子。   赵晟扯着我的袖子,硬是将我拉到了殿外。外面冷得要命,我只能剁了几下脚驱寒。   赵晟看着身后跟来的太监宫女,笑着道:“看我这个不小心的,忘了外面冷。你们还不进去帮我和萧夫人去拿斗篷。”   太监一听转身就进去拿,德妃的宫女未离开,还站在原地。   “冷不冷?”赵晟笑着问我,随后对着宫女命道:“进去拿个手炉出来,可不能冻坏了贵客。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宫女也只能进去拿手炉了,赵晟等到宫女身影刚进了殿,就拉起我的手,奔了起来。   这个九皇子要带我去哪里?我心中很是忐忑,但也只能跟着他跑。   跑了一会儿,我感觉不对劲,这赵晟显然是将我带出来。他万一有什么企图,比如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推下井。又比如说,拿块板砖把我砸死。到时说成是意外,我不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吗?到时我咽气了,逸风没了未婚妻,到时也只能娶了凤郡主。   要么不想,一想到这些我害怕起来。立即手一甩,摆脱了赵晟的手,喘着气喊道:“我累了,跑不动了”   赵晟眼睛好象往旁边瞟了瞟,正好有一小队侍卫路过,他对着我笑着道:“跟我走吧,我正好有些新鲜玩意想给你看看。”   我反而往后退了二步,和他保持在安全距离内,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已经走太远了,万一太子和德妃娘娘找我们。。。”   “不要紧,有什么事我担着,去看看吧。还有好多好吃的,我都帮你备着呢。”赵晟上前二步又要拉我的手。   连一盒点心都不敢吃,生怕我下毒,现在却要领着我去吃喝玩乐,谁相信呢?   我警惕地往后退,看到巡逻的侍卫已经离开了视线,立即转身往后逃去。反正我是小孩,没有什么敬不敬的,等逃回逸风身边再道歉吧。   “站住”赵晟在身后喊了出来,语气显然一下变得生硬了。   看来恼羞成怒了,一定想对我不利,我更加地用足力气逃命。这个人小鬼大的九皇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已经不是和普通同龄人的智商一个档次了。   男孩比女孩往往跑得快,更何况我还未发育,而赵晟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年。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只跑了七八步,就被他追上了。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刚想喊救命,就见他双指合并如飞,在我的咽喉下方以及腰部飞快的点击。顿时我张开的嘴发不出一点响声,连身子都动不了。   点穴我简直快要抓狂了,这个九皇子会武。这点穴术怎么连皇子都会,而后世的少林寺都不曾看到。难道失传了?要知道点穴那么好用,说什么我也要学学。但学了未必能有用,据说需要有点气功底子,然后将气功聚集于手指点击穴位。无一点功力的人,就算学会了,点上去也最多觉得麻一下,对方还是行动自如。   赵晟看着我硬邦邦地站在,左右看看没有人,居然将我抗在了肩上,一路飞奔继续前进。   我心狂跳了起来,真的打算把我给杀了吗?这九皇子千万不要见联姻无望,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别呀,要杀也应该悄悄地杀,这样明着在手上死的,就算是孩子,也难免落下把柄。   他见人就躲,来回绕路跑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房子。随后推开门进去,将我象扔包袱一般丢了下来。   我象个破包袱一般,猛然倒在了一个土炕上,土炕不冷,下面还生着火。向四周看了看,应该是间柴房或者低等宫女、太监偷懒时休憩的地方。   屋子很小,昏暗,安静。好象与世隔绝一般,呆在里面如果不知道,根本不会相信这里是皇宫里。看来赵晟早已有准备   赵晟也爬上了炕,上下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嘴角露出一丝耻笑:“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再过几年,萧大人一定更加宠爱。”   瞪着眼睛看着赵晟,心狂跳着,简直快要跳出胸膛了。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说不怕是假的,现在自己是砧板上的肉,而赵晟这把还不知道会如何的刀子在旁边,怎么可能不害怕。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有点邪恶地想,是不是这个九皇子想破坏我的童身。。。不会的,最多杀了我,绝对不会那样做。他才几岁,也许还没有这个功能。就算有又如何,我可是幼童,上了我可是大罪。如果被皇帝老儿知道,一定震怒,赵晟除非不想当皇帝,否则尽管上吧   “现在我问,你老实回答,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赵晟稚气未脱的脸上,含着汩汩煞气。他手伸了出来,在我咽喉穴位上一点,解了我的哑穴。   我咳嗽了两声,刚解开穴道,嗓音还有点嘶哑:“费这事干什么,九皇子要问什么尽管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别多废话”赵晟坐在一动都不能动的我身边,居高临下地低头直视我的眼睛:“你是谁?”   我看着他,有点发愣。不知道我是谁,你还把我掠来干什么:“我是刘百花呀。”   赵晟如同淑妃一般的长而顺滑的双眉,微微打结:“不是问你这个你应该不简单,有无蓄养死士?”   “死士?”就是或从小养起,或挟持家人,让会武功的人誓死效命的人。这种人听说过,但还没看到过。我苦着个脸,这玩笑不能开呀,落得个图谋不轨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百花山庄做的都是人来客往的生意,养死士干什么?”   “我查过。”赵晟手指捏着我的下颚,步步紧逼着,双眸直视着我的眼睛,好似想从我眼睛里窥探我的内心一般:“百花山庄经常逢凶化吉,且不用说那三百多个淹死的强盗,这次你一路上京,河道上又有二百多个水匪死得不明不白。能做到如此不显山露水的,也只有王府、大内的死士。显然是一群高手所为”   我愣着喃喃反问:“死得不明不白。。。二百多个。。。水匪?怎么死的,难道也是天谴淹死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四章 柴房私谈   第三十四章 柴房私谈   赵晟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用剑在河边水草里,或是河岸旁。看来是埋伏着,打算夜晚等船行驶到后袭击,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全部杀死。”   管杀不管埋,做事诡异,而且用剑,确实有点象羽的作风。但不能说是羽做的,怀疑都不可以,否则赵晟知道有那么一个厉害的角色,还不彻查。   我闭上眼细细一想,睁开眼睛就找到了理由:“也许是太子或者德妃的人呢?以前那些强盗说是天谴,其实可能受了突如其来的瘴气。南方地区,半夜、清晨多有霾雾,这些强盗不了解,所以全部晕倒在水里。那些水匪,上船时就有听说,也有可能是火拼呢?否则我着小小地方,怎么可能弄出什么惊天案子,那真的是太看得起我百花了。”   赵晟觉得还是有点道理,但皱眉细细品味着,想找到针结点。他考虑问题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只有十三岁十三岁,小学都还未毕业,却整日的想着阴谋诡计,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呀。   我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将中国历史学学透,否则就可以知道他以后是否能当上皇帝不。   谁爱当皇帝谁当去,我要担心的是逸风,于是我用商量的口吻试探着:“九皇子,为什么一定要逸风娶凤郡主,逸风其实不喜欢政务,更适合平时吟诗作画、代笔写写书信什么的。做皇帝很累人的,历朝历代皇帝高寿没几个,我看王爷过得满舒服的,有吃有喝又不用担心事。”   “你知道些什么。”赵晟一个嗤鼻,满脸的不屑:“别以为当上王爷就高枕无忧。哪怕封为郡王,去了封地,也难免堪忧。汉室郡王到最后几乎被各种莫须有理由赶尽杀绝,如果不引以为鉴,下一个尸首异处的就是我”   我想到了凤郡主,嘴里不由嘟囔起来:“三王爷不就是过得很好,大小老婆一大堆。”   “妇人之见。”赵晟翻了个白眼,毕竟还小,将心里话吐出了口:“太祖皇帝和我父皇还有三王爷三兄弟一起打下江山,太祖没传给自己儿子而是传给我父皇,太祖的二个儿子五年内都跟太祖一般死得很是突然。要不是三王爷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子嗣,能如此逍遥吗?”   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有儿子的话,得来的江山也无人也继承,所以三王爷才逃过一劫。这简直跟唐王朝如出一辙,李世民是杀了他大哥二哥、逼着老子退位后才当上了皇帝。说是顺应天应,其实就是谋朝篡位,只不过现在的皇帝和李世民都成功了,于是历史在他们手里可以随意更改,想写成什么就写成什么。   秦胡亥是设计让扶苏太子自杀登上王位,结果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兄弟姐妹,不管是聪慧还是傻蛋,一个不漏的全部杀了。位置坐稳了,也让秦始皇的所有子嗣不久跟着一起仙去,到地府全家团聚去了。做了王爷郡王,并不一定能保住性命,要强按上一个罪名的话,方法可以太多太多。   我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异常轻:“莫生帝王家。”   赵晟好似对自己说了那么多有点懊恼,稍微沉默了几秒后,用很坚决的口气道:“凤郡主已经看上了萧大人,并且答应下嫁。。。”   我一听恼了,瞪着眼睛:“我不答应逸风也不会答应的。”   “只要是三王爷决定的事,你觉得你答不答应,有用吗?”赵晟嘴角露出一丝耻笑,笑我简直不自量力:“放心吧,让你当个妾还是可以的。”   滚你Ma的蛋,你妈愿意当皇帝的小妾,我可不愿意要么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着我过门,否则我宁可不要这个受气的名份。   “这个妾当了也不太平,宁可不要。”我怒不可遏地当即回绝。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晟虎起脸来,看来刚才不是硬的,现在才是硬的。他以手指为刀,装模作样在我脸上比划起来:“否则把你破了相,看逸风还敢娶你这个丑八怪不。”   我是谁,又岂会吓怕。一个冷哼,讥讽起来:“不就是想拉拢逸风嘛,逸风娶了凤郡主未必就高兴。就算拉拢了他,也未必能当得了皇帝还不如你娶了凤郡主,来个亲上加亲,你父皇的江山不但稳固了,三王爷还不极力扶持你,毕竟他女儿将来是皇后。”   赵晟一愣,半响才胡乱找了个理由:“年龄不合适。”   过了年,就是大一岁。于是我硬是扯上了:“有什么不配?你十四,她十九,就差五岁而已。逸风和凤郡主相差四岁,和你就差一岁,难道就合适了?只要能当上皇帝,大个七八岁也可。汉武帝不是娶了陈**,吕氏的儿子还娶了表侄女呢。凤郡主模样好,一副娘娘命,你娶了正合适。”   也不想想的,三王爷如此疼爱女儿,就算凤郡主下嫁,逸风能有好果子吃嘛。简直为了讨好三王爷,将逸风往火坑里推。   对于我的理论,却有着几分道理,让赵晟哭笑不得:“凤郡主看中的是萧大人,不是我”   “为了江山社稷,凤郡主应该如此。她享受着郡主俸禄,受皇家保护,哪怕出嫁到辽,也得去”于是我又将他刚才对我说过的话,给扔了回去:“你觉得只要万岁和三王爷决定的事,她答不答应,有用吗?”   这下让赵晟郁结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大宋律例,同姓人不得婚配。”   我冷笑一声,态度很是坚决:“反正我不答应,既然我是逸风定下亲的未过门妻子,除非我死了,否则谁敢夺了逸风,我就敢去告御状。哪怕是散尽家财,也要弄得轰轰烈烈,让凤郡主名垂青史,但是属于遗臭万年逸风想纳凤郡主为妾,也先要问问我这个正房是不是同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逸风答应此生只我一个。”   赵晟苦笑了出来:“男人三妻四妾寻常的很,你就那么肯定萧大人以后没有妾室?”   我一脸阴沉,毫无一点妥协:“他敢食言,我就立即休了他改嫁到时这样的货色,凤郡主、鸟郡主爱要就要去吧。告诉凤郡主,强扭的瓜不甜,有本事让逸风喜欢上她,要么就放手。外面的好男人多得是,别盯着一棵有主的树吊死。也别认为拉着逸风上了床就可以让我放弃,这种情况我可以原谅,就当是上了次茅房。”   此等话,简直是惊世骇俗。让赵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天,还未回过神来。   我不耐烦道:“该问的问了,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快点解了我的穴,我们回去。”   赵晟还在犹豫着,我提醒了他,斜着眼轻藐:“难道想让太子到万岁那里说,我在你手上出了事?一个连孩子都护不住的皇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晟只得解了我的穴道:“刚才之事不得外传。”   “外传了我还能活命吗?”我没个好气,坐起动了动腿脚,还发麻着。于是皱着眉:“我走不动,你背我。”   赵晟瞪大了眼:“什么,我背你?”   我瞪了瞪眼:“废话,我腿还麻着,外面还有积雪,根本没办法走。你不背我也行,去叫人来,然后你去解释我为什么在这偏僻的柴房里,连路都走不动。”   出来却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拖下去会有所怀疑。赵晟也只得下了炕,转身对着我很是无奈:“上来吧”   我一看,微微一乐,于是趴在了他背上。   有时踩着地面的积雪时,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双臂紧紧环绕在赵晟脖子上,很是高兴,一扫刚才的不快。能不乐嘛,一个皇子背着我当马,也许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赵晟好似感觉出了我的得意,哼了一声:“可以下来了吗?”   “不要,这样很舒服呀”我嘻嘻笑着,头靠在他还稚嫩的肩膀上。突然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坏,只是为了生存而变成如此。忍不住嘴几乎贴在他耳边轻语:“太子已过而立,而你年龄还小,万岁已经贬了一个太子,怎么可能再废长,立一个最小的儿子?得不到的莫强求,还不如装疯卖傻逍遥过日子。”   顿时觉得身体腾空,猛然跌落,重重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让我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愣愣地看着赵晟。   “大胆庶民,我堂堂九皇子用得着你教吗?”赵晟转过了身,对着跌在地上一下懵掉的我,横眉竖目地站着。白白净净的脸,气得憋红了。   说翻脸就翻脸,我气得站了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对着他吼道:“少摆主子的臭架子,出了这宫,下次见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就当我好心喂了驴肝肺,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懒得管深宫大院的这堆破事”   吼完,就一手扶着酸痛不已的小蛮腰,一瘸一拐地扔下赵晟,往大致方向走去。   那个气呀,我百花不怕死的提醒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摔了我宝贵的小屁屁,火辣辣的疼。要不是天气冷,穿的衣服多,还真能摔成八瓣。   什么狗屎皇子皇孙,最好死一个好一个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五章 如意了   第三十五章 如意了   “哎,别生气了,摔疼了吗?”赵晟出乎意外的跟了上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如影随形:“要不我请你吃糖葫芦?”   哄孩子呢?我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的继续走,还加快了脚步。   “别生气呐,我逗着你玩呢。”见我不理睬他,赵晟反而急了起来。   远处四五个宫人一见我们立即急急忙忙冲了过来:“我的爷呀,小祖宗呀,你们都到哪里去了?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快急坏了。”   我斜眼看了下赵晟,他的脸一下拉长了,脸部表情真的收放自如呀   我们互不不言语地进了德妃的殿里,很显然这二位娘娘说是急坏了,实际上并不是很担心。在村子里,以前如果孩子丢了,早就急得跳了起来,到处喊着找起来。而她们俩个,每人拿着一个烧着炭的铜手炉,坐在罗汉床上大眼瞪小眼。   反而是逸风一见我,就赶紧的手扶着我的肩膀,上下看着,关切的急问:“都说找不到,到底去哪里了?”   见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我,也只能扯谎了:“去一个后院玩着呢。那里有假山,地面滑还摔了一跤,到现在这里还疼呢。”我捂着个屁股,赵晟憋不住笑,噗嗤笑了出来。   淑妃好似松了口气般笑道:“原来去后花园了,怪不得找不到。晟儿,以后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去也说一声,害得我们担心。”   德妃笑得有点皮笑肉不笑:“不要紧,小孩子贪玩,摔到了是吗,过来本宫看看摔坏了没有。”   我只得过去,德妃想撩起我的衣服查看仔细,但人都在很是不妥,正在犹豫时,我撩起袖子,露出小臂:“看,这里也疼着呢。”   德妃将信将疑,但胳膊肘上明明白白是有点红,帮我揉了揉,嘴里连声道:“要小心点,万一是摔在脸上的话可不是玩的。”   逸风的像画好了,宫中的画师确实手艺高,比我五两银子请的画师画得好多了。逸风坐在椅上,背景则以皇宫高楼,仿佛是在院内所画一般。我满意地将画像收了起来,旁边的宫人立即拿来了专门存放纸稿的竹筒,帮我塞了进去,并盖上盖。   原本打算去见万岁的,但淑妃说万岁在书房有要事繁忙,逸风的画像也画好了,也就打发我们回去了。但今日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是以逸风未婚夫人进的宫,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转了一圈。   陪在逸风身边,我简直乐不思蜀。一直到了正月二十,逸风年假修完,开始每日去上书房陪太子读书,而山庄的大郎派人来催我回去二回了。我都推说快了快了。其实想在逸风身边留足二年,后年过年时,就可以成婚了。到时就算我死了,凤郡主千金之躯,总不会愿意当一个填房吧。   拖到了二月,虽然天气还有些寒冷,但吹来的风显然有了点暖意。狗剩呆不住了,天天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于是我刚要打发他先回山庄,他就嚷了起来。   “不好了,当家的不要我们了。不打算回去了”狗剩喊得同行的二十来人,团团将我围住。说是山庄目前还缺不了我,哀求着我回去。   “呵呵,看来你的小夫人是舍不得你了。”太子和逸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太子一身便装,身边跟着二个穿着便装的太监。   我迎了上去,欠身行礼,忍不住问:“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太子笑着接着我的话,替逸风回了:“从明天开始,萧大人不用陪着我读书了。父皇已经封他为御史中丞,从三品,每日和我一起上朝参政。”   逸风官升一级,我却没有一丝高兴,欠身口中说了番谢皇恩的话后,客气地邀请太子:“民女已经准备了点茶点,太子是否留下用点?”   太子点头同意:“甚好,上回的点心吃过后不忘,今日过来就是冲着能再尝到。”   于是逸风和太子同入暖房,烤火取暖,边下棋边等着点心。   过了会儿,我端上了八盘点心,有梅花糕和梅花甜汤。这季节梅花快尽,赶着最后一波取下做糖水,让点心和汤里有着梅花的清香。再过一月就可以烧桃花了。   太子吃得是盘盘都光,连声叫好。吃完后,我奉上茶,太子叫我一起入座,笑问着我能留多久。我低头微笑着,半响才回答有事才回去。   “是不是不放心凤丫头?”太子尝出了其中味道,抚须笑了起来:“尽管放心去吧,凤丫头我管着,保证不会夺了你的好夫婿。过几日,让父皇帮她找一门亲定了算了,省得终日里没个消停。”   我一听,心中顿时阳光灿烂。太子一定会帮我,否则凤郡主得到了逸风,以后吹吹枕边风,难保逸风会被收拢了去,成为了九皇子的心腹。   百花山庄的大郎什么都要管,已经叫苦不迭,看来是应该回去了。   于是我点头:“过二日就回去。”   太子听后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太监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的递到太子手边。   “悉闻你的寿诞也将至,也无什么可送的。”太子将木盒放置在桌上,慢慢推到我面前:“小小物品也算是聊表一下心意。”   我看了看逸风,逸风笑着点头。于是小心的打开盒子,只见一只玉钗,钗头雕琢的是只小如意,异常的精细小巧。   如意如意,如心意,太子真的愿意成就逸风和我,我不禁大喜过望地立即跪下道谢。   我又留在了逸风身边几日,等到生日过了以后再回去。   官员每月例假三日,等到逸风正好休息时,就陪着我坐着马车在京中逛,听戏喝茶、吃饭游园,玩得我又不想回去了。在逸风身边,看着他对着我笑,我会感到活着真好。   第二日就要走了,看完大郎将物品整理妥当,明天一早就装车走,我回到了寝室。   逸风正背对着我脱衣,我上前去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肢,脸靠在他的背上轻声软语问:“我走了后,你会想我吗?”   逸风双手抓扶着我的手,慢慢转过身:“你不在的时候每天都想,这次一走,可能越发的念着了。”   我听后立即就扑到他怀中,闭着眼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无比的依恋。那种温馨和安心的感觉,是任何人都给予不了的。   此时此刻,哪怕有一百个美男来换我的逸风,我都不肯。此生此世能有一个爱我和我爱的男人已经足够,也深刻的明白了,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的道理。   过了许久,逸风才轻声问:“百花,好冷,让我穿上衣服好吗?”声音里显然带着颤抖。   我立即回过了神,这才发现逸风只穿着亵衣裤站了老半天,冻得已经有点发抖了。赶紧的拉着他去了床上,帮着他飞快的盖上被子。   心里很是心疼,不免怪他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冻坏了怎么办才好。”   逸风躲在被窝里,牙齿有点咯咯咯打颤着:“舍。。。舍不得说。”   看着逸风这副可怜又有点可笑的样子,我喷笑了出来,赶紧的脱去了衣服上了床,紧紧搂住了他。用体温暖和着他快冻成冰棍的身体:“这样好点了吗?”   逸风发出一声鼻音,声音柔和得我的心软得都快捧不起来了:“还是百花对我好。”   其实逸风对我更好,一个大官,不舍得多雇佣一个人更别说蓄奴养婢、也从不去花街柳巷、将月俸剩下的全部都交给了我。将心比心,如果逸风是那个孙扬威德性,我也不会如此的倾心,唯他不舍。   我鼻子有点酸,吸了吸才不至于堵塞:“逸风,月俸还是留在你这里用吧,我赚的钱足够花销了。你已经上朝面圣参政,以后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不能老是那么抠门。”   逸风搂着我,说着床上夜话,桌上的红烛燃着,让还余寒未了的初春夜晚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官已经做得挺大了,不想惹上太多的是非。万岁和太子器重我,也是看中了我从不勾结党羽,什么事都置身事外说话。”逸风笑着,好似有点得意:“反正朝中均知我有一个小夫人需要养,都已习惯。再大手大脚,反而让他们觉得奇怪。”   我试图一般的问了句:“那就买几个漂亮点的奴婢,练字时红袖添香,晚上也可以暖床。”   逸风抿着嘴,在我耳边轻声问:“你肯吗?如果肯,我可真的去买了。”   我放开了手,一个转身后背对着他,气鼓鼓的:“去买去吧,多买几个。”   逸风笑呵呵地从我身后搂住我:“那买个十七八个。。。以后来服侍你,我的从三品诰命夫人。”   我一下被哄乐了,转过身又投入了逸风的怀中。不禁问着:“逸风,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见我不生气了,逸风长长舒了口气,手抚摸着我的头:“百花才对我好,小时候拿鸡蛋给我吃,帮我凑学费。说好我考中状元后万倍的还你,我们俩个一起吃鸡蛋。结果状元没考上,但还是能和你一起吃鸡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六章 规劝归正   第三十六章 规劝归正   我眼眶湿了,埋在逸风的怀中呢,无比感动的哽咽着:“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就几个鸡蛋而已,要还也早还完了。”   只听到逸风已经开始有二性特征的声音在耳边轻柔的响起:“怎么可能还得完?所以要还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翻江倒海形容,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眼泪把逸风胸前的亵衣都打湿了。并且暗暗下了决定,这次回百花山庄,一定要将所有事安排妥当,随后立即回来陪着逸风。和他相濡与沫、举案齐眉,做一对神仙伴侣,开开心心渡过一生。   这一晚,我们相互紧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天还是亮了,起床后,逸风帮我穿衣,我帮逸风擦脸,时不时相互对视笑着。谁说早恋不好,我和逸风相爱,以前也为了一贯钱的学费发愁,但只要彼此照顾着,世界上一切难关都能过。   我拿来逸风的官帽,宋朝的官帽很是有趣,大约是所有朝代中帽翅最长的。左右两根长长的帽翅,加起来足有半米。   穿上白绫袜黑皮履鞋,套上代表着天圆地方的方心曲领,在腰间挂上玉佩、锦绶。逸风俨然从一个少年郎,变身成为一个身着从三品紫色官服的大员。站时不笑,不怒自威。   我笑看着,冷不防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逸风捂着被吻之处,应该那里还有我的口水,笑着嗔怪着:“淘气”   已不早了,逸风赶紧将案台上的笏板拿起,这扁扁长长的东西,是上朝进谏要手持着的,以示郑重。如果忘了拿,就跟学生忘了拿书包课本一般。   轿子和马车均早已在门口等待着,逸风一手拿着笏板,一手牵着我的手,走到马车前:“我送你上车,看着你先走。”   我笑着摇头:“还是我看你上轿吧,我喜欢看着你坐在轿子里的样子。”   逸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头,轿夫将轿子帘打开,逸风低头弯腰进去,转身坐下。当他穿着官服坐在暖轿里的时候,白面红唇带着威仪,活脱脱就象画中的人一般,让人感觉不真实。   简直让我百看不厌,并且喜欢这样不真实的感觉。我的人生就象一场梦,到现在我还在红尘这个巨大的梦境中,而且一直是噩梦多美梦少,有了逸风存在,就如同这场长长梦中的一个亮点,让我多一条理由继续将这场梦做下去。   轿帘缓慢地放了下来,遮住了玉树临风的逸风,我后退了几步,看着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在肩上,转向了皇宫,然后疾步而去。   直到轿子消失在我视线中,我怀着无比的惆怅上牛车。   狗剩站在车外,微掀开布帘:“是否要去贵公公或是携香院?”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直接回百花山庄。”现在正是凤郡主要抓我把柄的时候,我不能让她抓住一丝可以造谣生事的机会。   携香院很明白,去青楼不是良家闺秀所谓。   而贵公公已经打听清楚,应是宫中大太监的干儿子,暂挂正五品观察使,监管各处滋事的乱臣贼子。有点象明朝东厂,不同的是他只管作乱,不管党争。   跟他说的一样,他应该属于皇帝的人。若不是太祖皇帝圈定太监的权利,说不定管的事会更多点。而宫中大太监可能知道甚至参与了太祖皇帝的死,得到重用后不足五年,也死得不明不白,紧追着太祖皇帝留下的两个皇子而去。这个不敢深究,也无人敢深究。   我不去的原因是,听说太监有权,已经让很多文官不满。去见贵公公,就有可能说成与太监勾结,意图干政,索性不去,等贵公公再来百花山庄时有的是套交情的机会。   在船上,已经是三月了,烟花三月下扬州。一路上的河两岸从萧条一直到柳树垂荫,等到桃花越来越多时,我知道快到江南了。   去时下着大雪,回时已是春暖花开,二种心情。我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桃红柳绿,突然有种冲动,想回去拉上逸风一起过来。但不可能,逸风每天还要上朝,手执笏板象唱戏一般的进谏。。。如果砚茗在身边一起喝酒也好。   我猛然晃了下头,将砚茗那张妖艳的脸从脑海里晃了出去。都快成从三品大员的夫人了,怎么可以想其他的男人,逸风唯我不娶,对我专一,我也应该对应回报。   到了百花山庄,庄里许多人都迎了出来,一番絮叨后,开始帮着狗剩卸货。这次去汴京,我带去十五车的东西,全都用去了,五车送给了凤郡主当寿礼,十车是帮逸风布置他那个空荡荡的萧府。将主要的屋子弄得总算象个大官的家了。   带回来的还是十五车,因为我买了许多东西,和逸风逛街时,买得整条街的商家都认识了我,还买断了二家店铺的所有存压着的清仓货。毕竟我那里有五百多号人,买买小礼物,都装满了三辆车。逸风都笑我,大约想将整个汴梁的货全部买下。   大郎哭丧着脸,这二个多月时间看来并不好过,人都瘦了一圈:“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有事等着。”   我招呼着各司各处的领头拿去礼物分发,每人一份,随口应着:“什么事?听说你管的还是不错的。”   “当家的,这事还是要有你来劝。”大郎硬是将我拉到一边。   原来是几个女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做起了姑娘,陪着客人喝酒聊天坐起台来。这事捅到了大郎那里,作为管事的不能不管。于是早也劝,晚也劝,连教书的先生也来劝,磨破了嘴皮子、好话坏话说尽了,就是不听。现在正关起来,等我回来解决。   青春叛逆期呀这是个很难的课题,怪不得让孩子只有三岁的大郎那么头疼。他虽然有个十四岁的弟弟,但毕竟男孩与女孩不同,这个社会男孩变坏还能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女孩就等于一生全毁了。不少男人喝酒时还好似往事不堪回首般,其实微带得意的故作矫情,趁着酒性说一句:想当年少年轻狂。   来到关着女孩的房间,打开后,里面一共是三个。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打扮得已经有点象姑娘般花枝招展。原本一副无所谓,见我进来还是站了起来。   我坐了下来,笑着随意指了指椅子:“站着干什么,坐呀。”   随后我对着大郎道:“关起来也不是个事,难道等我回来,胡乱许了几个人家后把她们尽快嫁出去?”   有二个女孩面露紧张,赶紧道:“当家的,我们不想嫁人。”   大郎忍不住气得吼了起来:“不想嫁人,却想当姑娘,你们还要脸不要脸?”   我笑着摇头,微微责怪着:“当姑娘怎么不要脸了?人家也是生活所迫,要么被爹娘卖了混口饭吃,至少还能换点粮食救弟妹,要么就是被拐子拐了,她们都身世可怜,无依无靠。”   大郎一听默不作声了。   我对着几个女孩问:“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入这行呢?是我当家的没有做好,让你们饿肚子了?”   女孩们摇头,于是我又问:“难道是受奸人逼迫?还是缺钱?”   女孩们又摇头,其中一个壮起胆子硬生生道:“都是我们自己愿意的。”   “原来是自己愿意的呀。”我微微站起,渡了二步,转身对大郎问:“她们干了几天了?”   大郎微微想了想:“多则干了十来天,少则做了五六天。”   我点了点头,对着三个女孩道:“你们都已经大了,也应该明白入了这行容易,从良难。所以你们无论做什么,我都不阻止,既然你们会赚钱了,那就自己养活自己吧。其他姑娘每天付多少,你们一分也不能少。这里的规矩不清楚的我再说一遍,最便宜的每日十文通铺,大锅饭一日三顿一稀二干每日每人十五文,想住好吃好,自己想办法赚。胭脂花粉、衣裳首饰,除了你们身上的我算做送了,其余按质买。”   “现在按每人做了五日算钱,每人就交一百二十文钱。庄里有庄里的规矩,每个过来领人的还要交四十贯钱。你们能交现在就交了,不能交,以后每日慢慢还。还完了,以后你们如何我都不管。死了后面乱葬岗子一埋就是,那里说不定还埋着你们爹娘,也算有个伴,现在交钱吧。”   有时她们一根筋搭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越是压迫,越是反抗。哪怕打发她们嫁了人,也是满肚子的怨气,要中规中矩的话,需要很久才能明白用心良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生活的残酷活生生的摆在她们眼前,让这些一直衣食无忧的小孩子明白,想当大人必须有担当。   女孩们一下呆住了,原本以为我会苦口婆心的规劝,没想到我一开口就是要钱。给钱就什么都不管   她们面面相窥,半响才有一个道:“我回去拿钱”   我一拍桌子,笑着道:“爽快,大郎跟着她回去拿钱。”   毕竟还小,吐口而出:“钱不在房里。”   我笑着对大郎道:“是呀,做了好几天,说什么也有十来两银子吧,怎么可能放在屋里。大郎你就跟着她,如果埋在土里的话,你帮她挖坑。”   这下瞒不住了,女孩喃喃道:“钱。。。钱不在我们手上。”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七章 俩骗子   第三十七章 俩骗子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冷哼了一声:“把你们拉扯大了,结果扔下还未长大的同伴,赚钱却给别人花。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良心吗?说,到底给谁了,难道是给了你们死去的爹娘?”   女孩们不敢言语,半响才喃喃道:“如果我们说了,他会。。。”   “会如何?”我斜着眼藐视着,古往今来就那么几种方法,万变不离其宗:“是会抛弃你们吗,这种靠女人养活的玩意,还值得你们要?喜欢小白脸的话,这里南来北往的漂亮男人有得是,凭什么你们的身子钱给了他。是赌博解了高利贷吗?我出钱还了就是。敢杀了你们,还是拿你们脸皮作画?你们也不想想,就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到这里拿人,谁还敢在我百花山庄动我的人?谁敢动一动,我先将他们给分尸了喂狗”   女孩们低着头、红着脸站着,不敢言语。   如果不是这些,一定有隐情。我大约猜出了七八分,于是叫大郎先出去。随后我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被他睡了,拿你们的名声做要挟?”   女孩们一听立即跪下嚎啕大哭了起来,说了事情的所有一切。   原来是百花山庄来了二个玩所谓的逼良为娼家伙。先是用儿女情长色诱,诱不成就下**,还两个人一起上。等成了后,就开始露出狰狞本色,威逼去照他们说的做。不按照去做,就将房事里的所有细节告诉大家。   因为只*台陪酒,被骗的不谙世事女孩,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见女孩们都流着泪,说是只要凑足了数,他们就走。   我气得一拍桌子,简直声音都抖了。也许这里的人从来没见我会发那么大的火气,我指着她们就当头一棒:“你们几个傻蛋,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或者大郎。这是个无底洞,今天让你们陪酒,明日就要你们陪夜,等你们上了这道,再用死活威胁,到时还想逃得了?”   “但我怕。。。怕他说出。。。”女孩们犹犹豫豫着,哭得是满脸都是泪。   “说了又怎么样?”我怒从心来,这三个死脑筋的家伙。恨铁不成钢的三巴掌拍下去,每个脑袋来了一巴掌,好好的打醒她们:“不是就身上几粒痣、几根毛,明明都长在那里还怕人说?就算说光了又如何,反正玩都玩了,破碗还可以破摔,总比以后手臂枕万人,钱却给这俩无赖花得强。”   “那。。。报官吧。”一个女孩轻声问。   报官?在现代可以,很多人还拍光照在网上发布,以示身材。一受骗,尽管报案,警方还保证报案人的隐私。但在古代可不行,就连若干年后出生的大清天包拯,接下案子后还对着被强的报案女人说,被强了怎么不以死护誉?清官都如此,其他官员必定更加难堪。   一旦报官,虽然可以挨上一顿板子,不死再发配一千里充军,如果是惯犯还要被砍头。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三个女孩被骗了身,被二个男人玩过后去陪酒。虽然她们也是被害人,但以后没有一个正经好人家会要这样的媳妇,一辈子就这样毁了除了上吊跳河护着什么可笑的清誉之外,无其他办法。   我咬牙切齿着,但必须先沉住了气。下细细一想,语气放得稍微轻了点:“老娘最恨使用这手段的家伙,是骗子还至少哄得你们开心,来个心甘情愿。还用**,拿女人的名誉来威胁,最不要脸看我不把你整得半死不活,我就不是刘百花。”   出了门,吩咐大郎让这三个女孩先别出屋,找到这两个骗子,了解一切情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何处神圣。   “对了,羽见过没有?”我随口问了句,回来后还没见他出现在我身边。   “没有,自从当家的走后,还没见过一次。”大郎回答着。   看来剿灭水匪的事,有可能是羽做的。但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办,等一会再去想他。   去了银库,我吩咐账房通知万贯,往携香院那里送去二千两银子。这次去京城,多亏他们的特训,才让我长了脸。至于御怜花。。。先压一压,我还有打算。   消息很快就来了,这俩个男人已经打听个大概,而且他们正在‘姹紫嫣红’的散座里逍遥。   俞白琅,二十有四,人称玉面白郎君陈适十九,专门打副手,两个人一直为搭档。二个月前来到百花山庄,包了个五两银子的小院子。钱财用尽后,俞白琅住在一个当红姑娘的小包院里,显然靠着这个姑娘养着。而陈适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小单间,整日混在姑娘堆里。   两人长得还算端正,保养得也很得当,显得比实际年龄略小。脸上白嫩并剃须,十指如葱。头发用桂花油涂抹,梳理得油光发亮,发髻上还插着一根银簪,并戴着一小枝红色桃花夺人眼球。   我坐在我豪华无比的大包房里,暗暗窥探着。看他们全是油头粉面的样子,还玉面白郎君,我看是玉面大白狼。别人看,只会认为他们也为风流之徒,却不知道是做这行当的。   冒充堕入青楼迷恋红颜的才子,居然能把一个住每日五两小院的姑娘骗得团团转,想必是个厉害的对手。   见他们在散座上,正看着歌舞嘻嘻哈哈,交谈甚欢。而坐在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扬威。显然孙扬威以为交到了二个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对着正在跳甩袖舞的舞娘指指点点,一副奸笑的样子就知道在议论哪个更漂亮点。   我忍不住一个皱眉,轻声问了下身边陪同的大郎:“孙公子怎么又回来了?有没有去孙府通知他娘?”   大郎回答道:“孙夫人刚诞下一小公子,正坐月子,无暇顾及孙公子。说银票用完了,自然会回去。”   儿子都十五了,还生孩子。也属于正常,很多婆婆跟着媳妇一起生孩子都有,十五六成婚,十六七就生第一胎,到了三十出头已经有当婆婆的。看这没出息的儿子,还是再多生几个,也不至于那么宠。看来孙扬威怀里的银票用完后,以后的日子可以收敛点。   我想了想后对大郎道:“去请孙公子进来,说是孙夫人有命,叫我多照顾着他,他身边的陪客也可一起入内。”   要想玩,就先要认识,大郎出去后,不一会儿带着孙扬威和俞白琅、陈适进来了。   见到我后,从俞白琅的眸中闪出一丝隐藏着的遗憾。是应该遗憾,我还小,也许跟我谈情说爱一点用都没有,更别说把我骗上了床,从中得利了。   真有点不想玩了,就直接叫人把他们暗中打一顿,废掉算了。   回头一想,怎么可以这样便宜了他们。猛然发觉自己活得越久,越来越怕麻烦了。只想着跟逸风平平静静、快快乐乐的生活。   叹息一声,这三个女孩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受了欺负,我总不能听之任之。就当是练习练习,将来去京城说不定还有更加险恶的事等着。   我叫人请坐,并上了一些点心。   我还没说随意,孙扬威就拿起一块啃了起来,边啃边问:“这次去京,见过我娘了?”   真不知道这小子学了那么多的规矩全扔哪里了,反正不是我儿子,懒得教诲。我笑着回答:“没赶得及,所以连春供都没有来得及给。”   银票用一张少一张的孙扬威,眼珠子顿时一亮:“那就给我吧。”   其实亮的不光是他一个人招子,另外二个陪客也必定心思活络,他们低头吃着点心,但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竖起耳朵正听着。   “不给你。”我轻啐一口,笑着唾骂:“三千两银票呢,说不定三天不到就给你给败了。先交给孙刺史,你再问你爹要。孙公子也早一点回府,安下心来好好读书,这样光花银子不去赚,早晚金山银山都会空的。”   孙扬威一听冷哼了一声,猛地站起拿着手中吃剩的点心往桌面上狠狠一扔:“不给就不给,聒噪些什么,比我老妈还烦。大不了老子自己赚去。就不信老子是天生废物,能饿死了”扭头就走。   还总算有点血性,如果厚着脸皮凑了过来,缠着讨要银票,那才让人越发讨厌。   “这,孙公子,别走呀”俞白琅反应算尽快,站起喊着,但怎么可能喊得住。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我。   我笑着指着点心:“他就是这副臭德性,两位不必在意,继续用点心。”   “谢当家的。”俞白琅又坐了下来。   于是我寒暄般的问了几句,他们报出了姓名,哪里人士,跟所获得的资料差不多。但他们说是靠祖上的产业,才如此的清闲。   什么祖上的产业,三个女孩的二百多两的陪酒银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挥霍完了。   此时一个家丁过来,对着我禀告:“当家的,刚得到孙府的信,说孙府会派一名奴婢过来带孙公子回去,顺便取了银票,好似叫翠莲。但孙公子已经结了帐走了,这如何是好?”   我听后不以为然:“走了就走了,反正孙府刚得了一个小公子,这个孙公子以后的日子想必也难过。就让孙府的人取了银子走吧,省得我们亲自送去了。”   随后我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不两位再坐一会儿。”   俞白琅和陈适立即站起告辞,离开了‘姹紫嫣红’。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八章 还治其人之身   第三十八章 还治其人之身   过了几日,这俩个小白脸果真上了道,孙府的翠莲一踏进百花山庄,就被他们俩使计认识了。   据暗中监视的人报,用的手法还老办法,俞白琅打头阵撞上去,将翠莲撞得人仰马翻,随后万分抱歉的扶起,说有急事赶紧的走了,地面留下一把扇子。过一日再次撞见,先是道歉昨日鲁莽。翠莲必定要还扇子,于是攀谈起来。然后陈适以偶遇之朋友身份出现,等俞白琅走后,旁敲侧击着,说俞白琅家中富裕、祖产良田千某,因父母双亡尚未娶亲云云,反正说得女人动心为止。   认识后就好办了,请去小包房喝茶聊天培养感情,弄出一副有钱风流主模样。陈适在恰当的时候劝俞白琅早日成家,而俞白琅一定是叹气一声说无好女,眼睛再往翠莲身上一飘,如同笑侃一般说如女象翠莲妹一半的好,就足够了。   这招在三个女孩身上都用过,都用了几回了,一点不嫌腻。但就是这种老套的招数,百试不爽,让一直躲在深宅大院的女人先是撞到有点模样的男子,晚上拿着扇子心跳。第二天又巧遇,再得知是未婚无父母的适婚富人家,又是暗示又很谈得来,很难不动心。   又过一日,俞白琅和陈适就请翠莲去他们所住包院去玩,其实如果翠莲答应的话,他们会立即去临时租上一天的较好院子。翠莲也算是小心人,反过来请他们去她的小包院玩。   翠莲这次来,就跟着两个家丁,这二个家丁还出去找孙少爷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于是约好时间,到时一起弹琴写字,品茗聊天。   俞白琅和陈适进了翠莲的院子,只见翠莲已经在院子中的小亭里放置了茶水点心,于是三人坐下开始谈笑。   过了不久,翠莲离开,好似陈适失手打碎了茶杯,翠莲再去拿一套。俞白琅看了看后,确定翠莲已进屋,火速站起,打开翠莲的茶盖,飞快地往里扔了什么东西,晃了晃后照样放好。   等翠莲拿来杯子时,一切正常。   重新砌上一杯茶,陈适感谢,举杯以茶代酒相敬。翠莲饮后,不久昏昏沉沉瘫倒在桌上。   俞白琅立即站起,横抱起翠莲往屋里去。而陈适转身去关院门,随后跟着俞白琅进了屋。   我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回来的羽,以及御怜花和大郎、狗剩。等我们到了屋门口,翠莲已经打开了门。   翠莲罗帕掩着鼻,嗤嗤笑着:“行了,睡得象死猪一样。”   御怜花板着个脸,冷冷地问:“现在可以给银票了吗?”   我笑着道:“区区二千两银子,御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其实御少爷也想看场好戏,所以才肯答应,这份情说什么也算我欠下的。要不我们先进去瞧瞧?”   说完我用袖子捂着鼻子跨进房间,御怜花冷哼一声,但还是跟着我进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屋。   窗户已经全部打开,但房间里还是一股子浓郁的香味,香炉里的一根线香刚灭了,被倒过来插入烟灰中。而俞白琅和陈适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没料到,原本是自己去迷倒别人,结果是他们被迷倒了   没错,翠莲是我设下的一个局。她不是孙府的人,而是御怜花的人。我以给付二千两银票为由,请御怜花再帮个忙。别看二十出头的翠莲貌不惊人,一副府中陪嫁丫头的模样,其实打小就被卖入青楼,已经在这个污水缸子里混了十多年。   “当家的,现在怎么做?”狗剩摩拳擦掌着,一副准备狠揍这二个家伙的模样。   “打一顿太便宜了。”御怜花眼皮子都没抬。   大郎狠狠道:“要不拿二个麻袋套上,往山上挖个坑活埋了就是。想要省事,往里搁上几块石头,往河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羽看了大郎一眼,细微的动作被我发觉了,于是我问羽:“你看怎么办?”   一身黑衣的羽静静地站着,浑身都是股杀气,过了许久才说出来一句话:“废了”他说话总是那么简单。   我苦笑了出来:“废了有很多种意思,比如让他们当太监,又比如说挑断手脚筋。还可以挖了膝盖骨让他们当第二个孙膑,你说的到底是哪一样?”   翠莲听得瞪大了眼,罗帕捂着嘴一副职业般的可爱吃惊状:“当家的比府衙里拷问的衙役还厉害,好怕好怕呀。”   羽回答了,说出二个冷淡的字:“随便。”   御怜花对于一个比他还酷,话还少的家伙表示了一点不满,忍不住问:“你说话都是二个字吗?”   羽爱理不理般的沉声而道:“高兴。”这下就连御怜花也无语了。   这二个骗子需要严惩,一定让他们后悔来到百花山庄。我眼珠子一转,问御怜花:“御少爷,你有没有带类似砚茗上回用的药呀?”   御怜花阴沉着个脸:“我没事怀里都揣着药?”   我笑着:“别那么小气嘛,等一会我批张条子,以后你的人带条子过来,房费一律七折。”   御怜花冷哼了一声伸手往怀里掏着,立即拿出一条折叠好的罗帕递给了我:“蒙在脸上即可,药性很猛,不用太久。”   我汗了一个,还真随身带着呀。象这种罗帕一般都是对着对方的脸轻轻一甩,随后就下了药。   我小心捏着罗帕,对着大郎和狗屎命令道:“把他们的衣服全扒了”   这如同重磅炸弹,让大家为之震惊。大郎和狗屎还愣着,还是翠莲先回过了神,坏笑了起来:“还不快点动手,要不我来脱吧。我脱男人衣服最在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郎和狗屎大悟,立即上去,上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两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随后扔在了床上。   我将他们的衣服在地上拨拉开,弄成一副绝为暧昧的场景。随后用上了药的罗帕,在两人脸上盖了一盖,拍了拍手后,嘿嘿嘿地得意奸笑着:“还不出去多叫一点人来看?”   下巴都快合不拢的御怜花第一次表示出了佩服,自愧不如地做咬牙切齿状:“真有你的。”   只听到飞快跑出去的大郎和狗剩在外面喊了起来,而两个骗子迷迷糊糊好似要醒了。   我瞪大了眼珠子,兴致高昂,正准备看一场古代骗子耽美。这种活灵活现的场景难得一见呀而且两个人受了药,干材烈火的,那简直就是无法磨灭天雷地火,足以惊天动地。   还未等我幻想完,羽已经点了我的穴,一把扛起了我,将我扛着肩头,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   “别呀,就让我看看嘛。羽,你最好了,让我瞅上一眼,就一眼,你也一起看好了。。。”无论我如何说好话,羽就是不理会,将我一路飞快地抗到了我的房间。   他小心地将我放下,平放在床。帮我脱了鞋子后,还盖上了被子。   见他要走,我急着道:“别走呀,我这样动不能动的,万一有人冲进来,还不是任由宰割?”   羽毫不理睬我,继续往外走。   我可怜楚楚地吸着鼻子:“就算你在外面看守着,屋里没人,我也害怕。什么老鼠、蛇蝎爬上了床,我喊都不能喊,一喊惊动了这些活物。等你进来时,我缺鼻子少耳朵的,只能嫁给你了”   羽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来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前,闭着眼假寐起来。   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下羽了,我扭过脑袋以下唯一可以动的脖颈,欣赏起来。   五年过去了,羽那时还余稚嫩的脸庞,已经慢慢褪变成一个男人,并且越来越成熟。唯一不变的是浑身令人发憷的杀气。   躺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我嘴巴闲不住了:“羽,你应该已经满十八了吧?应该成亲了。山庄里那么多女孩子,有你中意的吗?如果有我来做主,这里人多,一定热闹,保证办得风风光光的。成了家后,还是老样子,你想过来就过来,想走就走,我不拦着你,也没人拦得住你。”   羽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象一尊冰冷没有温度的雕像。   我又看了羽几眼,只觉得酷得不得了,长长叹了口气,不无惋惜道:“羽,你长得真好看。如果没有先遇到逸风,说不定我就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最疼我,就算你板着个脸,故意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我知道,你暗地里帮我做了很多很多事。过几日我打算去汴梁,常住在逸风身边直到可以大婚的岁数,走之前,我想跟你说,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羽,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对于我的口头骚扰,羽终于有反应了。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一个闪步就到了床边,低头冷冷地看着我。   如果是别人,面对着这样极寒的凌厉目光,早就吓得尿裤子了。但我还是对着他,呵呵地笑着。因为我自信,羽不会伤害我,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出理由,就是知道   羽深深地看着我一会儿后,手指如疾点开了我的穴道,随后转身一眨眼就不见了。   又逃了。我嘟着个嘴慢慢坐起,该死的点穴,每次解开都要酸麻上好一阵子。幸好逸风不会武否则动不动就点我的穴,我不要活了。忍不住,我噗嗤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只觉得羽每次听到我骚扰后逃走,这很是有趣。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九章 惩恶   第三十九章 惩恶   (括号内的不收费:抱歉今天早上九点半的章来晚了,因为我前天晚上开始拉肚子,拉得稀里哗啦的。昨天躺了一天,不拉了,刚坐起来吃了顿晚饭,结果又坐马桶了。小时候考试前后有时也会如此,上医院看说是太紧张、体质差,考完试确实也好了。而现在可能是太累,脱力了。早上九点开始坐着码字,到现在上稿,已经拉了三回,比洗肠都要干净。头也有点晕,脚也软了。所以抱歉抱歉、万分抱歉,我会尽量赶上稿的。)   等酸麻减褪后,我赶紧的跑去看那俩个骗子,小院子里外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御怜花的药还真是厉害,居然当着站在房门口那么多人的面,还能不顾羞的轮流双攻双受起来。   我根本进不进去。还有些人站在院外看贴在墙上的一张纸,如数着这二个骗子的行骗手法,如此做就是为了惩罚他们,留言者叫“江湖女大侠”。院子里的桌上还有俞白琅下了药的茶,做证明   只听到里面的人亢奋地喊了起来,声音居然还带着颤:“晕了,终于晕了这俩个厮也太厉害了。”   此时狗剩和大郎“得到消息的及时赶到”,带着四五个家丁一路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喝叱着往里走:“然开,然开,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跟着他们挤了进去,不是有什么好看,而且太好看了。真可惜羽把我强行拖走了,否则百年难得一见的激情澎湃,足以让这辈子久久回味的。看看身边那些男人以及姑娘们的脸,红扑扑的、油光满面,一个个都血脉愤胀,比吃了十粒大补丸还有效。   俩个骗子光溜溜地相叠着趴在床上,满床的都是白花花夹着红殷殷的血。那么多的血,证明心都太急了,杀了不知道N回合。他们应该感谢我,照这样,无论是内痔外痔混合痔,都磨平了。刚才的场景没见到,再暗自惋惜一声。   几个供他们吃喝的姑娘知道受骗上当后,如同大梦初醒,羞恼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将他们翻了过来。这些姑娘要么不动情,一旦伤了她们的心,下手还真叫个狠,扬起纤纤玉指就对着他们的小白脸抽了过去。十几下下来,让他们连他们亲妈都快认不出了。   打完还不过瘾,磨着牙嚷着要报官。   大郎和狗屎悄悄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报官也好,就让这些姑娘去告。于是点了头   将两个还昏厥着的骗子拖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随便套上后捆了送去县里。   这二个骗子醒来后挨不住打,结果全招了。县官吓了一条,逼良为娼的一共四五十人,许多清白家的女孩子不堪威逼,投井的投井、上吊的上吊,还逼疯了好几个。其他女孩能摆脱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告诉家人,他们胆子其实很小,当得知女孩家人得知后,立即卷钱逃路,也生怕报了官被抓或者家人寻来。   百花山庄的三个女孩也被招了出来,我叫三个女孩一定要矢口否认。都逼死了十几个了,肯定就是个死,他们一死是罪有应得。但女孩以后还要做人呐。   公堂后,我叫人塞了二百两银子,县官也是个明白人。平时受了我不少孝敬,这次又得了好,于是再也未问,也没将这三个女孩的事写进案子去。   那个“江湖女大侠”让大家围观男男之欢,是有伤风化的,抓住打顿板子是要的,但是怎么查也查不出是谁。两骗子一口咬定是孙刺史家叫翠莲的奴婢,还说那天在包房听到我和人谈起过。   我反正是装傻,说没这回事。就连发现他们的院子都是无人租的,根本没有登记。   而派人去孙府查,孙大人看来官越大脾气也越大,一听来意,气得拍桌子:“吾府无叫翠莲下人,竟敢诬蔑牵扯吾府,这等泼皮无赖、无耻之徒,还不重判?”   去上面讨了个没趣,县官一气之下结案,判了个九刀剐刑斩立决,上报了上去。也就是扒光了捆在桩子上,一刀当太监;二刀胸;一刀腹;腿臂各二刀;最后一刀砍了头。宋朝不如明,才九刀,在明朝虽然抵不上千刀万剐,但至少上百刀吧,真是便宜他们了。   俩个骗子死了,但他们对女孩们所留下的创伤也许是一辈子的。我将三个女孩分了一个小屋居住,让她们相互也能安慰照顾着。万一晚上做梦说胡话,也不至于被其他知道了去。   事情一完,我就想着如何挑选出新的当家的,也可以放心去逸风那里。   万贯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许将百花山庄交给他当家,让大郎和狗屎做帮手。。。我躺在床上几夜翻来覆去,终于觉得这样最为妥当。于是书信一封送到正在汴京的万贯那里,也顺便写了封信给逸风,说将百花山庄的事安排好就去他那里,最多不出三个月了。   照旧提上装着抹布掸子的竹篮,先来到‘清风唯馨’,新挂上的画像上,逸风已经是大男孩了。他坐在楼台林立的皇宫里,对着我微微含笑,看得我真的无比依恋和思念。   在‘清风唯馨’清理完后,我又去了‘盼北楼’,痴痴笑着望着北华的画像,又说了许多许多话。皇帝哪怕可以三宫六院,往往也希望有一个抵得上所有嫔妃的女人出现,我是幸运的,得到了一个能让我放弃左拥右抱群夫满屋的男人。如果北华能知道,也会为了我高兴的   百花山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不时需要我去救救人、灭灭火,但这一切都已经很简单了。事件万物万变不离其宗,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时不时会阴沉着脸出现的羽。家底没有点来路的人,不会轻易闹事。敢闹事的,也不敢得罪万岁和太子身边红人的准从三品夫人。   山庄外的土地春耕已经结束,但万贯没有来,逸风也没有信。   逸风没来信是很正常的,但万贯接到我的信人不来,也没有一点消息,就有点奇怪了。   我x着小亭的廊柱上,看着凋零的桃花瓣从树上随风飘落。花虽落,但残红依旧在,慢慢混入春泥。   “万贯怎么不来,他出事了吗?”我嘴里嘟囔着,扭头看了看如石头一般坐在亭子另一边的羽,笑了起来:“羽,要不我再去一次京城吧。你陪我去吗?”   羽摇了摇头,显然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扭过头,对着亭外的天空吐了口气:“也许万贯还有事,我再等等吧。”   羽想了想后站了起来,往亭子外走去:“走”   有什么事吗?于是我有点好奇的跟着羽,一路快步跟着他,到了一个偏僻的林子里。   林子快要靠围墙了,树丛又密。羽带着我进去后,就见有一整排的鸽子笼,大约十来个。里面的咕噜咕噜声不绝于耳。   “这里居然还有鸽子。”我走过去,低头看:“肥的话杀一只烤着吃。”   羽看了看我,不做声。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张纸以及一小根炭来,这炭好似是专门造的,他以炭当笔在纸上写了一行我不认识的字,随后小心的卷起,卷紧了。   他转身打开一个笼子,从里面掏出一只花羽鸽子。   此时我才知道,羽为什么刚才望望我。这鸽子眼红、嘴尖、身轻鼻蓝,花羽上的片片,如雨点落湖般涟漪,就连我这个不懂鸽子的都知道是上品。别人是千金难买的信鸽,我刚才却说抓一只烤了吃。   羽将卷好的纸,小心地塞进了鸽子脚上绑的比小指还要细的竹筒里,随后手一松。花羽鸽子立即振翅而飞,在空中绕了两圈后确定了方位,直飞向汴京。   羽轻声道:“二日便可到,四日就有信回。”   那么厉害?我瞪着眼看着羽:“你是什么的干活,是间谍还是卧底?”   羽却理都不理我,转身快步离去,我赶都赶不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一个院子的转弯处。神秘的男人,真够味,我喜欢   等我回了院,大郎过来了,说是贵公公来了,想见我。   虽然贵公公不是宫中的太监,管的也是跟我八辈子打不到一起的乱臣贼子,但毕竟他在京中也算是要职,能爬上官职的太监说什么也不能惹。而且他在京中,消息总我灵通吧。   于是我穿戴整齐,去招呼贵公公了。   贵公公还是包了一个二十五两一日的院子,还是带着十来个带刀打扮成家丁的侍卫。   贵公公一见我就满脸堆起笑,亲自迎了上来:“当家的来了?快过来坐。”   我笑着对大郎道:“怎么不请贵公子去我的包房,不是说过贵公子来了包房随他用。”   贵公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还是这里好,清静。”   “贵公子喜欢便是。”我对大郎道:“贵公公以后不光所有开销对折,而且第一日的开销全免了。”   “这哪里使得,尽管按实价算。”贵公公凑近我的耳朵,神神秘秘轻声耳语:“反正上面可报了。”   原来是公款吃喝呀我笑着对大郎道:“按实价算了,打上开销条后,然后把折价的再还给贵公子。”开销条是证明,可以拿去报销,而折价的银子,不就是贵公公可以私吞了嘛。   贵公公一听,赶紧的笑着作揖答谢。而旁边的侍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潜规则无处不在,过会儿,这些侍卫各送上五十两银子讨好一下。   百花山庄能有今天,不光光靠着后台钢钢的,也是因为有时候花点小银子能办上大事。银子反正有的是人送来,该花就花上,哪怕是肉包子打狗。贵公公那时不就是五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主,现在也许送五百两银子也未必能让他真心办事。   此时已经走进客堂,客里已经开了一桌,上面全是最好的菜,还喊了二个姑娘斟酒作陪,真舍得银子。老百姓大把大把的银子纳税,官吏却拿着国库的银子到处挥霍。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章断然拒绝   第四十章断然拒绝   (括号里不收费:第二更,终于写好了。写完临上稿,还去了回茅房。原本还想多写一章搞笑感言的,但是这周也只能算了。晚上看吧,尽量晚上写完明天早上的稿。拉肚子三天,我脸颊都一下瘦下去了,人比黄花瘦,对着镜子都觉得自己很可怜,555。。。)   坐下后贵公公叫姑娘斟酒,吃了几口后寒暄一番。酒过三巡,贵公公叫俩个姑娘退下,我就知道有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贵公公手指捏着小酒盅,捻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一开口也很是开门见山:“不瞒当家的,凤郡主非萧大人不嫁,三王爷又异常宠爱。。。”   就知道笑眯眯笑眯眯,不是好东西。一来就挂上笑,一定有事商量。我强笑着,投石问路地试探着:“萧大人又是怎么说的?”   贵公公笑着,微微摇头表示不解:“萧大人却又非当家的不娶,就算二女共侍一夫都不肯,更别说让当家的当妾了。”   二女共侍一夫就是同时娶进门,三人拜堂,不分大小。古代简直就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天堂,摆不平的就一起娶了,喜欢的全部纳回家当妾。   我心中不免一热,逸风确实对我一心一意,三王爷的独生女不要,偏偏就要我这个还未发育的毛丫头。多好的攀龙附凤机会呀,别人都求之不得,找上个理由退了亲便是,他却铁了心,怪不得很多人都不解。   贵公公长长一声叹息,好似也是无可奈何之态:“要知三王爷此生就一独女,视若掌上明珠,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也去摘。当家的,胳膊拗不过大腿,现在萧大人只有你去劝,大不了就随了凤郡主的心愿吧,以后当家的与郡主不分大小。”   我捻起酒杯,想了许久,随后一口闷了里面半杯酒:“那么万岁又如何封诰命呢,难道分一个官员二个诰命?”   贵公公以为我松了口,赶紧说了:“万岁爷的意思是,凤郡主还是保留郡主爵位,诰命夫人算做当家的。”   骗谁去呢,真当我是十岁的孩子。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冷笑了出来:“郡主、哪怕是公主,下嫁后就不留爵位。凤郡主这样一来,是属于下嫁,还是娶驸马?我这个诰命又算是什么,是郡主驸马的诰命吗?驸马爷的小妾还没有封诰命的,如果万岁只是想,那么拿到朝堂上,大臣们必定不会答应。”   现在就是来蒙骗我答应下来,然后回去交了差,逼着逸风也答应了。到时娶亲时,说不定来个说话不算数,凤郡主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抬进了萧府,而我却从侧门甚至于是后门的悄悄进去当了个妾,难道我还跳下轿子逃跑不成。   到了京城就是赵家的天下,还轮不到我说话。哪怕跳出轿子,也能捆了塞进去,硬是扔进了后院侧房。   贵公公一听一时哑了口,过了许久才笑了出来:“这天下本来就是赵家的天下,只要万岁爷一口咬定,大臣哪敢多言?”   就算是二女共侍一夫,逸风必定多宠爱我。那又如何?凤郡主绝不会罢休,深宅大院中,有的是办法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再说我才不愿意把逸风给其他女人分享,逸风是我的,他答应了我此生只娶我一个,我也要以情相还。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开口说男人只能有我一个人老婆的话,在宋朝还不让人觉得此女霸道无比。休妻中有一条就是妒,如果男人外面女人或者娶了新姨娘,也不管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只要让人感觉是捻酸吃醋闹腾了,那就是妒,做丈夫的完全可以一纸休书休了。   我细细一想,来了主意,于是不露笑意的正言,简直是一副大义凌然的知书懂理、死守礼仪之样:“以历为镜以铭其身,历朝历代哪怕是明君也因一二次独断不按法制而造成社稷动摇,亡国之君更是变本加厉。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法不能越度。万岁厚爱,民女谨记在心,但是为了民女动摇社稷、更改律法,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幸好万岁只是想,如果在朝堂上说出,民女必定长跪在宫门之外,请万岁收回成命”   贵公公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脸顿时拉下,铁青泛出,咬着牙狠狠地威胁起来:“你就不怕死吗?”软的来不成,就来硬的,把我吓回去,事情也就成了。   “死?”我轻蔑的一笑,怕什么死砍头不过碗口大的疤,死了回地府去等北华。但嘴里确是另一番话:“忠将死战,忠臣死谏,民女虽不是男儿身,但也懂得礼义廉耻。如万岁因怜惜民女而一意孤行,那么民女这就去汴梁,跪死在殿外,死后拖到乱葬岗子里,让大宋疆土埋了区区一身吧”   怎么我不去朝堂上说,只要这一开口,那些老古板的所谓忠臣一定感动得眼泪哗哗的,跪下纷纷求情了,那场面一定很热闹。说不定还能骗到一块御笔亲提的牌匾,一路上敲锣打鼓送到这里,挂在百花山庄光耀门楣呢。   贵公公愣了半天,猛地竖起大拇指,大声赞起连声说了三个好:“好好好没想到当家的如此血性,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小贵子今日就敬当家的一杯”说完举起了酒杯。   我和贵公公爽快的饮下后,贵公公笑着道:“我这就回了万岁,想办法帮萧大人推托掉,另选良婿给凤郡主。当家的还是尽快去京,陪伴在萧大人身边才是。这样即可解了二地相思之苦,宫中有什么赏宴之类的,也可多多走动。”   “谢贵公子”我又敬酒,喝过后坦露道:“确实有此想法,但百花山庄那么多人,一时也脱不了身。所以等安排妥当后,再做打算。”   虽然我的酒量见长,但有过喝醉过的经验,不想再醉。于是又喝了几盅酒后,我借事准备告辞。贵公公笑着商量道:“扬州离这不远,也就一日路程,一直想去看看,现与当家的如此投缘,能否陪同一起前往?”   见我有点为难,于是贵公公又道:“走水路只需晚上走,早上便到。等游玩一日后,再连夜返回如何?”   我想了想,先没答应下来,模模糊糊先敷衍过去:“我先安排一下。”   “好。”贵公公喊了一声,让门外的侍卫送我和在门口等待着的大郎出院子。   出了院子,大郎就盯着问贵公公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只将贵公公希望我陪着去扬州一起游玩的事给说了。   “要游玩尽可以让别人陪着去,或者当家的写封信让御少爷照顾着,怎么让当家的陪?难道是存心让当家的离开百花山庄?”大郎有点疑惑了,看出了其中端倪。   “我也为难呀”我慢慢地走着,长长叹了口气:“他是万岁的人,不能得罪。管的有是犯上作乱的,如果在万岁那里谗言几句,说百花山庄是个贼窝,那么到时我们就算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去”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和大郎的身后,沉声而言,把大郎给吓了一跳。   大郎拍着胸口,喘着几口大气,责怪道:“你怎么总是这副样子?幸好我还不算老,如果是上了年岁的,还不被你吓死。”   羽看都没看他,只管双手插在腋下,一动不动地象个黑影一般的站着。   有了羽的话,我立即下了决定,去去看看这个贵公公到底想做些什么。   要去就快点去,再过四日,飞去汴京的消息就会有回馈。今晚出发,明日游扬州,最多拖上一日,第四天清晨就能回到山庄。逸风那里肯定是有事了,但现在还不用急,因为有万岁管着,仓促行动,什么都不知道的冲过去,反而会坏了事。毕竟三王爷是万岁的亲弟弟,他的势力不能小觑。   于是答应了贵公公的邀请,当夜启程。   羽临走时又消失了,我只能带着大郎,还请了三个随行的姑娘,一起登上了贵公公雇来的大船上。虽然贵公公是公公,但不能不避嫌,所以必须带上自己的人。人我也不敢带多,万一贵公公是有歹意,多带多死,凭白了让更多人的陪葬。请的姑娘一方面可以当个人证,另一方面我带的全是男人也会多有不便。   一夜过去后,睁开眼果真到了扬州。扬州果真是个好地方,江南贡院、对面岸街都是青楼。将青楼开在贡院跟前,让关在贡院里考了几天几夜,考完后一身轻松的秀才,一见还不心旌摇荡,还真是种可笑的讽刺。   大船在湖中随波而荡,贵公公也算是为事小心的人,也许不想引起注意,见小船都略为避让。   我和贵公公坐在高船的第二层处,吃着菜肴,听着姑娘弹曲助兴,居高临下看着身边小船坊里莺歌燕舞。有美酒佳肴、有美景碧波、有才子佳人,真的别有一番滋味。   “让开,让开,快让开”湖面上一阵喧闹坏了雅兴。“哗啦~”传来了有人落水声。   我和贵公公侧身望去,只见湖上又有一艘二层的高广大船,正在湖面横冲直撞。见到小船不但不避让,而且还存心撞上去。撞得小船上的人,人仰马翻惊呼连连,有些小渔船还从中间被撞断,船上的渔夫落入水中。   我有点不快了,但转过身继续躺着软榻上,悠悠地喝了口酒:“好嚣张呀,真是目中无人,以为是天王老子了,大约认为永远都碰不上真正厉害的主。”   贵公公好似也被打扰了兴致,于是让手下去探听是哪家的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一章 设计狠惩   第四十一章 设计狠惩   过了会儿来报,是御史大夫李御史的儿子,正在游湖。   就是那个鼓动九皇子夺走我逸风的李御史?我正火大着呢,他的儿子居然撞来了。这些官宦子弟,从上到下每一个好的,大宋才建国才短短二十六年,就纷纷开始借着自己老爹开始欺压百姓起来,这个朝代想必也长不了。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也转过身继续喝酒,一副打算不闻不问的样子了。又一艘渔船被撞翻,其他船都停下救人,而犯事的大船却堂而皇之的继续前行,那个肥得足够三百斤的李公子,则在船上对着一片哭声喊声、落水的人,哈哈大笑着。   不行的话用激将法,我冷嗤一声:“想想贵公子也是京城最大的主罩着的,怎么看一个从二品的儿子那么嚣张。”   贵公公无奈地地道:“当家的有所不知,李御史也算是二朝元老,前朝旧臣。弃暗投明到太祖皇帝这,献过策,有过功劳。如果打了他儿子,他不服必定闹起来,会有当今皇上亏待太祖皇帝的功臣之嫌。”   什么亏待不亏待,太祖皇帝和他两个儿子都死得不明不白的,说不定就是被当今的贤君给。。。还管得了只不过献计的官员?历朝历代,只有这个官是不是还有用,否则就算是和珅,照样活到乾隆死翘翘后被嘉庆没几天就抄家、逼死在狱中。   我微微一笑:“还说不定李御史是贵公子交往甚好,所以不便管呢。”   没想到贵公公不但不承认,还磨牙了。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着:“什么交往甚好,这个老匹夫,早晚找到他软处,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长得清秀的贵公公,发起狠来也是异常的可怕,所以说这种人还是少得罪为妙。   春风暖人,加上点酒力,让我有点发热。拿起旁边姑娘的团扇,扇了几下,我顿时有了主意。   站起走到贵公公跟前,执着团扇,遮着风,凑近贵公公耳语几句。   贵公公听完顿时笑了出来,手指点着我,直摇头叹息:“还真不敢小看了你,这种损招居然还想得出来。”   “怎么样,愿不愿意试试?”我拿起团扇坐回了软榻,摇着团扇笑着问。   “行,就按当家的计谋试试。”贵公公借着三分酒劲直起身来,朝着旁边守候着的侍卫命道:“过来”   侍卫走过来后,贵公公解下腰牌给了侍卫:“带着我的腰牌去见扬州少府,就说。。。”他在侍卫耳边一番吩咐后,侍卫拿着腰牌离去。   我摇着团扇微带着得意,当然贵公公马屁还是要拍上一拍:“没想到贵公子有如此气魄,真是嫉恶如仇。万一计成,万岁又知道是贵公子所为,必定赞赏有加。”   “按你吉言,如计成,也算是我等臣子的本份。”贵公公对着旁边另一侍卫下命:“将船开到河边。”   船到岸边最主要不想与李公子的船有冲突,而且等一会可以看到好戏了。   扬州并不大,但繁荣异常,所以在这片地设立了少府。过了半个时辰后,当李公子的船又撞翻了二艘小舟后,扬州少府带着一班衙役浩浩荡荡过来了。   扬州少府先派了个人,乘着小舟靠近李公子的船。拿着帖子求访并且说是岸边的最大青楼里设了宴,为李公子接风。   李公子一听,心想必定是扬州少府想通过他与他父亲攀交情,必定盛情款待,于是欣然答应。   二层红船靠到岸边后,只见肠肥脑满、肥猪般的李公子,得意洋洋地带着他十几个家丁上了岸。   刚走到笑容满面的扬州少府跟前,扬州少府顿时脸上变了色,旁边一班身穿皂衣、手持长棍的衙役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将李公子和他的随从一起压在了地面上。   百姓一见顿时叫好,这让扬州少府越发的得意。   旁边另一班衙役直喊着‘威武’,扬州少府一拍临时放置的公案上惊堂木,大声吼道:“大胆刁民,还不快快将如何冒充李御史公子,到处滋事扰民之事,从实招来”   李公子刚才一下被压糊涂了,终于回过了神,挣扎着抬头骂起来:“好个从八品的芝麻官,知道我爹是谁还敢如此对我,看我回去后不扒了你的。。。”   “啪~”扬州少府猛地一拍惊堂木,气得是胡子乱抖:“好个刁民,冒充李御史公子,还胆敢轻蔑朝廷命官本官虽然官小,但毕竟科场中举,为一方父母官,岂容你胡言乱语。来呀,给我重打三十大板”随后从竹筒里拿出一根令签,投掷在地。   一听要打,衙役立即上去,当众扒去李公子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肥厚屁股,对着就一五一十的边数边狠狠打了上去。   李公子随从一见不妙,赶紧的讨饶,说确实是李御史公子。   此时扬州少府已经感觉出不妙,他算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使计让李公子上岸。船在湖面,万一不肯靠岸,又是大船,那就很难堵。万一船一个转头,往运河驶去,直往北去,那么一出地界,再要求其他地方官员配合抓捕就麻烦了许多。   察觉出不妙也晚了,因为已经打了,不能改口,一改口反而死得更惨。   于是扬州少府满心的苦涩还硬撑着,此时无论真假都当假的来出来,他冷笑一声:“好呀,竟敢一同蒙骗本官,一起打”又扔下令签。   三个随从一起被打,其他随从还敢多嘴不?一时间,打得李公子和随从哀叫声声,皮开肉绽。百姓不但叫好,而且直说扬州少府是青天。   打完后,屁股开花的李公子趴在地上,嗯哼嗯哼地动都不能动。着实让人解气   扬州少府坐在椅上,斜眼而视:“招还是不招?”   随从们也只能劝李公子了:“爷呀还是招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否则要动大刑了。”   于是李公子也只能让他招什么,他全都闭着眼全认了。签字画押,作为骗子关押下去。又从船上搜出四箱金银,扣去赔偿被撞船家的损失后,其余的充公。   百姓欢腾不已,去张罗着做牌匾送扬州少府。在审案旁边的茶楼上,贵公公看完后笑得捂着肚子。坐下来想喝口茶压压笑,结果想到了李公子的倒霉样,又噗嗤笑了出来,差点没呛到。   “咳咳咳。。。”贵公公边咳嗽边用毛巾擦了擦嘴,半天才止住了咳嗽,依旧忍俊不禁笑着道:“你这次可把扬州少府给害惨了,万一被李御史知道,还不找他算账?”   这点也是,扬州少府如果平时不算太坏的话,被李御史整得免了官反而是于心不忍了。   我于是笑着道:“那还不难嘛,反正已经捅破了,索性全套的戏做足了。等一会派个人过去,告诉少府不要私自关押,因为牵扯到李御史的名声,特将这个打着李御史公子名号的刁民押到李御史那里,任凭李御史发落就是。”   贵公公一思量顿时又笑了出来:“这样李御史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当家的,你还真够毒的。”   其实这方法好似在哪个典故里用到过,也许是这个朝代,也许是以后的朝代。反正不管了,只要能惩治这个李公子,就是好计谋。   贵公公端起了茶,于兴未了,时不时暗笑了出来。过了会儿居然说道:“这事等我上报给万岁后,升这个少府的职,到时他与李御史碰僵了,也只能是万岁的人了。”   我笑了出来,真正的高手其实是贵公公,捞了便宜不算,还帮万岁拉拢了一个帮手。   这次游湖还真是有意思,喝完茶,我和大郎先去店铺逛逛,约好买完东西后再回船。   扬州店铺很多,各种店铺和酒楼和青楼紧紧相连。楼上门口的一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甩着罗帕、抛着媚眼,招呼着街上的人去她们楼里。   大郎也算见多了,所以还有点定力。但也会眼睛往比较娇美的姑娘哪里瞟去,心难免有点晃晃的。   “哎呀,大爷,快进来吧。”一个个姑娘环肥燕瘦,各个年龄段都有,从十五六岁的少女至近四十的徐娘,一个个用声音、肢体**着每个路过的男人春心。   男人逛窑子很正常,便宜点的地方,叫一个过气的徐娘,三百文就可以吃顿花酒,甚至有一百文就可以去小房间里爽一回的。在这种社会风气下,只要兜里有点闲钱的男人,大多都会进去了。要不是有我管着,大郎说不定也进去了。   “哎呀,大爷呀,你就进来吧”一个三十多岁姑娘冲了出来,看来是等生意等急了,拉起大郎的胳膊就往里拖。   一旦有人抢生意到了街面,其他姑娘也不能闲着了,于是前后三幢青楼冲出了十来个姑娘,见男人就抱胳膊,又缠又抱。   “放手,放手呀”大郎又喊又叫,但是于事无补。他硬生生地被拉进了楼里。   我急了,还未喊出声来,身边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当家的快跟我走”   我扭头一看,是牡丹牡丹眼睛瞟了瞟我身后,我才发觉,那些姑娘死皮赖脸拉着的男人中,有几个一看就象是公家的人。   原来贵公公派人跟踪着,难道是为了我的安全?   “当家的跟我走吧,否则来不及了。”牡丹很是焦急,但还是没有硬拖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二章 口谕   第四十二章 口谕   一个太监头,一个青楼头;贵公公不可信,御怜花也不可信,我犹豫起来。   羽在哪里?我左右看了看,算了吧,他想躲起来的话,没人能找得到。到底该如何做,好难呀?   “当家的,你有生命之忧”牡丹急了,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将我挡住,随后将有点发愣的我一推,推进了一幢楼里。   塞进楼里后,牡丹牵着我的手,对着已经进了院子的大郎道:“快从后门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走了再说吧,外面已经闹哄哄的了,好似那几个人已经扯着嗓子喊:“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三人从后门出,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牡丹掀起了车帘,只见御怜花正坐在里面。   “快上来”御怜花的话很简单急促。   我和大郎相互看了眼后,立即上了车,随后牡丹也进了车,马夫一抽缰绳,车飞快的行进起来。一直走远了,才慢慢沿着河岸溜达起来。   御怜花掀起车窗帘往外看了眼后放下,对着我道:“当家的可知处在危险之中?”   其实你才够危险,我不动声色的问:“不知,请御少爷点明。”   御怜花拿着折扇轻轻扇着,衣服上的淡雅熏香慢慢飘起,好似是檀香味的:“凤郡主执意要下嫁给萧大人,三王爷去求皇上。此次贵公公来必定是劝说你,如果劝说不成,可知会如何?”   我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难道杀了我不成?”我只是个小小的民女,为了一门亲事,还真的杀了我吗?   看着御怜花一直板着的俊脸,越发的严峻,我猛然惊醒就因为我是个小小的民女,除了逸风之外再无亲人,所以杀了我一劳永逸。逸风没了夫人,也就没有理由不娶凤郡主了。   御怜花说出了一个更大的事,而且我完全相信的事:“砚院主悄悄传信来,萧大人以及跟当家的相关人等均以被监视,所有书信都到达不到他们手上。也许就等着当家的要么答应,要么毙命。”   牡丹微微叹气:“当家的还是先回百花山庄,那里人多,贵公公不敢轻易在山庄对当家的不利。当家的还是早做打算,否则命不保之外,有可能牵连到其他人。”   最可能牵连的就是百花山庄,如果我不答应,他们有的是办法施压。   我惨笑了出来,闭上眼靠在摇晃着的车厢上,过了许久才开了口:“停车”   车停了下来,我对着御怜花道谢:“多谢御少爷,我还是必须回到贵公公那里去。否则以贵公公的眼线,必定会想到是御少爷所为。此事我百花一人担当,要杀要剐随便他们,但不能牵扯到您身上。”   御少爷有点意外,捏着扇子深深地看着我:“何苦?只要回到百花山庄,再从长计议。”   “到哪里都是一样。”我苦涩地笑了笑:“哪怕我答应了,今后也大多是死于非命。既然要死,也不要弄脏了自己的地,就此拜别,御少爷的恩情百花铭记在心,如有来日,必定尽力相报。”   我跳下马车,大郎也说了声告辞后,跟着我往回走。   大郎在我身后无不担忧道:“当家的。。。要不还是答应退婚吧。”   我慢慢地在春意盎然的秦淮河边走着,问了个问题:“大郎,如果有人要抢了你的老婆,否则要宰了你,你会怎么做?会答应吗?”   大郎在我身后跟着,半响才大声道:“断然不肯,宁可死当家的,还是回百花山庄吧。庄里大大小小的五百多口人,都会听您安排,只要在庄里,看谁还敢动你。”   “这就是我担心的。让梨的孔融,孔家之后,一代忠臣,就因得罪曹操,全家几百人七岁以上全部处斩。只要朝廷觉得有必要灭,下手绝对不会软。”我的话让大郎无语了。   我深呼吸着,将满是花香和胭脂气的扬州气息吸入肺部,又一次的感到了无助。第一次还是父母双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真快,好象一眨眼的时间,但又是如此的漫长。   我和大郎去胡乱买了点东西后,又回到了贵公公的船上,贵公公正在船上好似刚发完火的样子,破瓷碎满了一地。   我故意惊讶地看着满地的碎瓷,这可都是汝窑的上好青瓷呀,哪一件放到二十一世纪都价值上百上千万:“这是怎么了?谁敢让贵公公发那么大的火,真是该死。”   贵公公一见我回来了,顿时满脸堆起笑来:“没事没事,几个奴才要人厌。”其实还不是我回来了,又不能说他的跟把我给跟丢了,所以让他发火。   “把买的东西放好了。”我对着手捧大包小包的大郎命完,摇着头去倒茶:“这里青楼女子实在太急着做生意,大郎废了很多功夫,我连牙都用上了,才逃跑的。钻小路,跑了一条街才摆脱,简直是斯文丧尽、狼狈呀”   贵公公喈喈笑了起来:“哪里的青楼都是如此,这里的这行当又是连成一片。所以本公公手下都不敢出去,否则都被拖去温柔乡里,没办法回来了。”   我捧着茶直摇头:“见识了,真的见识了。”   扬州河岸,晚上还如京城元宵一般灯火通明。挂在青楼上的红灯笼,红艳地照亮了河两岸。据说这些灯彻夜不熄,一直亮到天明。   我和贵公公一人一个软榻,侧卧着边喝酒吃菜,边欣赏着美景,直到半夜船慢慢驶离扬州,往百花山庄而去。   出了扬州,河岸两边一下就暗了,只有船上的灯火照亮了路。   突然岸边传来了马蹄声,船慢慢靠近岸,一个竹筒被扔到了船上后,船慢慢离开岸继续行驶着。   侍卫拿着竹筒飞快到贵公公身边,呈上。贵公公捏去竹筒封口上的红蜡,从里面拿出一封密信,走到旁边的灯笼下细细看。   速度好快,昨晚我们刚上船时,已经有一骑飞速驶向北方。看来用的是八百里加急,连夜送达后,又白天直接回来。这样一个来回,马又不知道会跑死了几匹。   趁着贵公公看信,我捏着酒杯倒上一杯酒后,站起走到楼梯口,对着正在守候着的大郎,笑着递给他一杯酒:“今日辛苦了,晚上还有点凉,喝杯酒也可稍微去去寒。”   大郎接过酒喝完后,看了眼在旁边的贵公公,挺了挺腰板:“我不累,往日里押车,一二日不睡也习惯了,等回百花山庄再睡也不迟。”   “那么就到下面船板上,躺着养养精神,不用坐在外面,坐着比躺着费力。”我笑着将大郎手中酒杯接过:“我和贵公子再聊一会天,等一会就下去睡。”   大郎不放心地看了看贵公公,但还是下了二楼。我站在二楼口,靠着栏杆往下望去。大郎不敢躺下,而是在楼梯口找了个位置,和衣靠着闭眼养神。打算万一楼上有什么动静,也可以立即冲上来。   转身回到了软榻时,贵公公已经站在楼台旁,拿着一张点燃的纸。等烧得差不多时,手一松,只剩下一个小角的密函带着剩余火光慢慢飘入,只听到哗哗声响的漆黑河水中,最后一丝亮光熄灭。   我拿起一盘子切得极薄的酱牛肉,慢慢地吃着。夜还很长,等累了,自然会睡的。   等一盘牛肉吃完,夜更深了。河两边原本不多的亮光也没有了,又是阴天,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天上一切光亮,船如同行驶在一片漆黑中。   贵公公看了看左右,在二楼的四个侍卫下了楼。等二楼的船坊只剩下我和贵公公后,贵公公开口问道:“当家的,听我一句劝。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要再硬着了。”   我微微一笑,斜躺在软榻上悠悠而道:“贵公公也是看过很多人情世故的人,心想必也硬了,真碰上个知疼知热掏心窝的人,未必不会竭力相待。天下好男人确实很多,但逸风对我真心,我必定用心还。若逸风不是非我不娶,我头也不回的另找其他男人。有时情还不了,也只能用死来还了。”   贵公公看劝不了我,长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轻声命道:“刘氏接旨”   我一听,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赶紧的跪下接旨。   贵公公笔直地站着,严谨肃目而宣:“传皇上口谕萧逸风扶持太子,加升为从一品太子少保,萧逸风之定亲之女刘氏,因年龄尚小,勒令退婚,再选佳婿赐婚。三王爷有功于社稷,现有独女赵凤下嫁与萧逸风,责令即可完婚不得有误。钦此”   从三品的御史中丞,到从一品的太子少保,逸风一下官升四级。真的是攀龙附凤就官运亨通   “谢主隆恩”我慢慢的站起问道:“逸风的休书呢?”   “万岁圣旨足够了。”贵公公静静地站着。   我喈喈地笑了出来,皇上真的打算帮亲不帮理了,拿着口头圣旨来压我,硬是把我的逸风许配给了凤郡主。   贵公公见我如此一反常态,长叹一声,劝起我来:“皇上也知你的苦,如果和凤郡主一起嫁,也无好下场。对你年少却有志,忠于朝廷礼仪,不禁动容,虽此举是无可奈何之事,但不久后必定赏赐好夫婿。”   真是皇恩浩荡,还真应该叩头谢恩。我惨笑几声后,收起笑容,冷而坚决道:“没有逸风的休书,我绝不答应”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三章 月黑杀人夜   第四十三章 月黑杀人夜   贵公公听后猛地蹿到我的跟前,抓住了我的肩膀后,一手飞快点了穴。   身体一麻,又动不了。怎么老是点穴,隔三差五的点穴,早晚我会血液不通来个半身不遂。但此时不用考虑风瘫了,因为看贵公公的样子,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解决我这个麻烦。   早就知道有现在的情形,御怜花也给我打了预防针,死对死过一回的我来说无任何惧怕。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丝毫慌张:“不用点哑穴了,我的人已经睡着了,怎么叫都不会醒。”   贵公公一愣,立即明白我刚才给大郎喝得酒里有问题,他苦笑了起来:“看来你早就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何苦呢?”   深夜的晚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冷,我打了个寒战,随后微微一笑:“好冷。公公打算如何处置我?如果是扔到河里,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也无任何过节,就将我打晕后再扔吧,这样我就感觉不到河水之冷。”   贵公公对我如此小,好似真的留有几分惋惜,此时居然又劝:“还是答应了吧,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象我,已经。。。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答应了,就不用还未成年就要枉死。”此时的话几分虚情,但也有几分真意。   “谢谢公公,看来我并没看错你,你其实也是个好人。”我笑了起来,如同对待老朋友一般推心置腹:“这里也无他人,我只是想问一声,是万岁下旨将我除去吗?万岁是明君,必定不会明示。公公回去后,虽然可以说我是失足掉下水淹死的,但毕竟死于非命,公公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闹大了,说不定。。。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公公无近忧也应有远虑,做了太多的事。。。”   我心一横,将狠话说出了口:“到时丢官抄家当了替死鬼是一种,或是就象贵公公的干爹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贵公公细白的脸一下变了色,看来被说中了痛处。自古以来真正的赢家只有皇帝一人,利用完后,无论是良将还是酷吏,所有相干知情的,到最后基本无个好下场。杀了我后,逸风哪里能瞒则瞒,如果压不了,贵公公说不定要以死谢罪了。   就算此次过了关,这个秘密将会是皇上心中永远的刺,早晚会拔去。   贵公公咬了咬唇,闭着眼猛一摇头,睁开眼脸上微带狰狞,咬着牙道:“你说得没错,但是如果今日不杀你,我死得更快。恕我不得不动手,但看在你明理的份上,等一会儿就扭断你的脖子,等咽气后扔到楼下,算跌楼摔断了脖子,也可以少点苦。”   他一把抱起了我幼小的身子,将我扛着肩膀上往楼梯口走去,嘴里絮叨着:“死后千万不要怪我,清明冬至我会多烧纸钱给你。萧大人哪里我也会多关照,你就放心去吧。”   要杀人还那么多废话,贵公公站到楼梯口,将我放了下来,看着我不哭不闹就是静静地看着他,好似不忍心,又试探地问了句:“最后一次机会了,就别犟了。”   我含着泪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多谢贵公公,你也不得已。死后绝不怨恨,只管去找三王爷和凤郡主算账。公公也不易,希望吉人有天相,多多保重。”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将手猛地卡向了我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黑影从船顶荡下,猛踹向贵公公,将他一下踢飞到五步路远。   少了支撑,我被点了穴的身体,往楼梯方向倾斜,这样直挺挺摔下去不死也残废了。死我不怕,活着不如死才害怕,吓得我赶紧的闭上了眼。好一会儿觉得无事了,才睁开来。   是羽,没想到羽一直躲在船顶,白天船顶根本藏不住人,一定是晚上上去的,却消无声息,连什么时候上去的都不知道。   只见一身黑色夜行服的羽,一手搂着我,往里退去。因为站在船头的十几个侍卫遥见不妙,抽出官刀跑了过来,冲上了楼梯。   羽飞快地一手解开我的穴道后,一手“诤”地抽出背后捆着的剑,七尺剑锋对准了躺在地上,捂着被踢中的胸膛,显然是踢得不轻而咳嗽不已的贵公公脖子。   侍卫们见主子被胁迫,立即停在了楼梯口,贵公公暂时忍住了疼,微哑着嗓子道:“上”   这些侍卫们显然是专门受过训练的,立即举着官刀,眼睛都不眨的就砍了过来。也不管主子是不是在别人手上,只管按命令行事。   此时羽将剑抽回,只见亮光一闪,船上挂着的十几盏并不是很亮的淡黄色灯笼,将羽的剑面却照得如黑暗中的闪电。   “铛,铛,铛。。。”七八把官刀沉重的掉在了地上,发出金鸣之声。七八个侍卫捂着手腕,眉头结起,已是露痛苦之色。他们捂着手腕的手,手指缝里一股殷红的鲜血冒出,滴落下来。   能在一刹那,伤了那么多姿势不同人的手腕,需要有何等高超的剑术?简直是传说中的顶级剑客,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简直难以相信。   只要眼睛能看的,除非是白痴,都已经清楚羽是个厉害角色。后面七八个侍卫一见先是一顿,随后还是举着刀撞开受伤的同伴往我和羽这里扑来。   “停”贵公公喊了一声,随后又下命道:“退下。”   侍卫们立即停住了身形,那些掉了刀的侍卫们,弯腰用刚才捂着伤口、还是满手鲜血的手,飞快地捡起刀来。他们警惕地面向着我们,持刀慢慢倒走着退下。   贵公公脸色一片惨白,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慢慢爬起,走到软榻边后立即躺了下来,如同被抽去了浑身筋骨一般。   他嘴角微露一丝笑意:“真是好功夫看来我还是没算准一件事,当家的身边居然有着比宫里大内还要强的高手。其实不用杀了我,一条没有用的狗,就不必留着了。哪怕留着,也说不定是来对付这个壮士。到时不为朝廷所用者,不是死就是我死。我死了再派人来”   我看着身边的羽,担忧起来。是这样吗?羽不轻易出手的原因是不是生怕树大招风,武艺惹人眼目。羽武艺很高,但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但再高的武艺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抵不过宋朝的千军万马。   羽说什么也应该拿着剑去威胁贵公公不准上报朝廷,他却冷冷问道:“万岁既然视三王爷为眼中钉,为何还要相帮?别说是为了兄弟之情”他的话,多了起来,却说的是另外的事。好似非常肯定皇上恨三王爷,但是在京城所有人都以为万岁是很照顾他唯一活着的兄弟的。   贵公公好似回过了点神,虽然脸色如纸,但总算有点了点血色,微微喘着:“三王爷虽然在京中,但有兵力五万,朝中大多是其门客、坐僚,党羽众多。因万岁念他只有一女,故迟迟未动。此次三王爷进宫面见万岁,虽无明示万岁下旨,但暗示如果达成此愿,兵权全交,回老家颐养天年。”   又是政治,又是皇权。我和逸风的大好婚约,就是在更高利益驱动下,断送了,我们俩也成了炮灰。   “不错”羽如同背后长眼一般,将剑反手插入身后绑着的剑鞘中,冷声而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回到老家,也能掌握京中之事。其实还有更妙的办法”   贵公公眉头微结:“何办法?”   羽回答:“不管”   “不管?”贵公公不解了。   羽冷冷道:“置之不理,看三王爷有无这个胆子。如果三王爷为了爱女强断红线,拆了重臣婚约,岂不是失去人心。皇上到时尽管看着办就是。如果不动,萧大人必定感激,效忠万岁、誓死护卫太子,朝堂之上有一个敢参三王爷之臣,也是社稷之幸”   贵公公顿时眉开瞪眼,拍案叫绝:“好计”   我趁机进言:“要知逸风今后必定为肱骨,娶了凤郡主也未必能放过此事,公公也可免了一手血腥。”   贵公公也是在官场里久混着的,他慢慢站起,手捂着胸口渡步到栏杆边上,望着远处的一片黑暗。许久才缓缓转过身。   “本公公立即修书一封,秘禀万岁。”此事他有官气十足起来,沉稳而老道地安排着:“我们先回百花山庄,等待消息。”   “谢贵公公”我的眼泪都激动得快要出来了,赶紧的跪下感谢。他为正五品观察使,我为民女,下跪合乎礼制。   “不要如此”贵公公扶起了我,不由叹息:“希望三王爷能悬崖勒马,否则再也无他法。”   我转身去感谢羽,但羽已经又消失了。跑到栏杆旁踮着脚,探出头往船顶张望,但上面黑漆漆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贵公公在身后,有点阴阳怪气的:“他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呀,是几年前捡来的。”我喃喃着,确实不知道羽底细,也算我此生的难得糊涂。   贵公公哼了一声,一个蔑笑,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能捡来这样的人?就连皇上和我都捡不到”   我转过了身,一下转移了话题:“贵公公,逸风的一品太子少保位置还算不算数呀?”   贵公公看着带着少许谄笑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四章 夜奔汴京   第四十四章 夜奔汴京   回到百花山庄后的第二天,羽的鸽子飞回来了。消息和御怜花所述一样,逸风和万贯、甚至是砚茗都被监视起来。所有书信一缕先压下,三王爷正软磨硬泡,逼着逸风与凤郡主成亲。逸风索性告病在家,关门谢客。   而贵公公给皇上的密信也应该到了万岁手中   一切都在等待着,贵公公以监视我为名,也确实监视我,逗留在了百花山庄。   为了让他放心,我索性就天天去找他下棋、喝茶品茗,他那十几个带刀护卫被打发去帮我搞定滋事的。大郎此次经历让他又好似能干了许多,见风使舵之外,也会用计来化解某些客人的不满,于是我得来了几日难得的清闲。   “你又输了”贵公公很是高兴,看来也是平日里压力太大了,宁可扔下一干貌美姑娘,却陪着我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我气得象个孩子一般,双手将满盘的棋抹乱了:“不下了,不下了,老是输。我也下累了”我和贵公公也很少提尊称了,经常是“你呀”“我呀”的如同老相识。   贵公公哈哈笑着,可能下了半日的棋,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从旁边桌上放着的,我做的四色点心中,捏了一块。   吃了一口后,又是一番赞不绝口:“嗯,好吃,太好吃了。在宫中就耳闻萧大人的小夫人贤惠手巧,做点心的手艺比御膳房还好。吃了这几日,简直舍不得放手了。”   我眨了眨眼,嘿嘿笑了起来,趁机谗言:“等我嫁给了逸风,每次多做点,叫人送到你府上,公公不就有得吃了?”   “那甚好,真能如此,求之不得呢。”贵公公赶忙点头,但随之又自嘲起来:“到时你就是诰命夫人,怎么可能替我这个伺候人的奴才做点心呢。”话到此处,居然透露着丝丝的伤悲。   虽然我知道,太监和姑娘一般,都会做戏。一个做给客人看,一个是做给主子看,但想到贵公公是个阉人,小小年纪就在生死上打滚,有点觉得可怜。不知道为什么,活得越久,心肠却越是软了起来,世态炎凉已经让人活得很累,一联想到自己的经历,总希望和自己一样可怜的人,也能多一点开心。   我笑着道:“多做点点心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吃。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在我这里虽然没什么好的,但总是有口饭吃。”   贵公公没想到我当真了,瞪着眼看着我,半响才喃喃问:“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好吗?我怎么没觉得。。。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呀。”我挠了挠后脑勺,好象确实很少有诰命夫人做点心给太监吃的,无论这个太监官职是大是小。   贵公公好似陷入了疑惑:“我曾要杀了你,你还如此对我?”   原来如此,是搞不懂为什么善待要杀自己的人。我长长一声叹息,拿起棋子一个个摆放起来:“世上很多事都无可奈何,如果我是公公,说不定也会如此做。我们都象棋盘上的棋子,需要时重用,不需要时。。。”   白棋被黑棋包围了,不剩一气,就证明这块白棋都被做死了。我将被包围的白棋高高拿起,随后轻轻抛入棋篓里。如同主子用完了奴才,随意处置一般。   我也是凭心而言:“想通了,心也就宽了。哪怕公公过一会儿又得令要杀了我,至少现在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活。而且人毕竟不是棋子,有时白子可以变成黑子,黑子能变成白子,多一个子,说不定就能打吃下别人的子,赢了整盘棋。”   贵公公听后点了点头,无声地帮我添了点茶水。我们俩个好似一下无话可说了,静静地坐着,感受着临近初夏的最后几日春风。   又过了两日,晚上我早早就睡了,却总是睡不着。回来已经七日有余,每日里我总是巴望着京城传来消息,但每日都是带着失望的回屋,然后在床上辗转至深夜才入睡。   怕万岁不答应,怕逸风受不了胁迫答应了,来来回回地折磨着我。而且这种忐忑越来越强烈,让我寝食难安,腐蚀着我的精力。   我又不能收拾包袱上京,因为贵公公一定不允许。十几个带刀侍卫,晚上轮班在我院外转悠,就是怕我跑了。而羽又不知道上哪去了,所以只能一天天熬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开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我睡觉时,门是上锁了的呀   我立即醒了过来,还未等我出声,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我的嘴。羽那双犀利的亮眸看着我,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带着一股微风丝丝钻入我耳朵:“穿上衣服,走”   胡乱穿上套衣服,心想出去办事不能不带银票。于是爬进床下,床底下,我藏了一个盒子,有时做生意什么的收来银票,一时懒得去库房,就塞那里面。最多一次三个多月未去入账,账面转不过来,账房还过来问我要银子。   抹黑按方位抽出了盒子,爬出床底打开盒子。一个多月忘了将银票送去,结果里面攒了一万多两了。将里面的银票全部用罗帕包了包后塞进衣襟里,随后跟着羽悄悄出了房间。   羽到了院子一角,先跳上墙,对着外面左右看了看后,朝我伸手。   我站在院子里的一块砖头上,用力跳着,这才碰到了羽的手。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象拎小鸡一般的提了上去。随后搂着我的小腰,将我紧紧贴在他身边,跳下了围墙。   羽夹着我,专挑无人的小路走,还不时穿过树林灌木。然后来到了一个僻静处,那里已经有一匹上了马鞍的黑马等在那里。   羽放下了我,却没有立即扶着我上马,而是冷冷道:“既然我们要走,还不出来送送”   一群身穿黑色夜行服得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将我们团团围住。贵公公从铁桶一般的包围圈外缓缓走了进来。   “去了也无用,事情已定”贵公公脸上严峻,如临大敌般看着羽:“知道你武功厉害,再厉害也比不过十个四品带刀侍卫吧?”   “怎么了?”我感觉到了事情不妙,看着羽,羽没有回答,我的目光又转向了贵公公。   贵公公慢慢拔出了官刀,悠声而道:“劝你还是让当家的留下,大闹没有好处,反而会伤了她。”   羽却没有去拔剑,他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的大内高手都形同虚设。不急不慢地道:“不会没有好处,反而益处颇多。”   贵公公拿着刀,带着众高手阴鸷地迫近,也许想缩小包围圈,随后一拥而上,迫住羽、抓住我,让我们走不了,或者至少让我走不了。   羽继续着:“其一、未斩断婚约之未婚妻大闹囍堂,必定朝野皆知,到时百官黎民议论纷纷,事情瞒都瞒不住”   贵公公停下了脚步,众高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羽悠悠继续道:“其二、现三王爷宣称婚约已解,只有当家的过去澄清未有此事,方能以后治罪。其三、萧大人外表文弱、其实秉性刚烈,如不让两人相见一次,也许拜过堂后,立即贺喜变吊唁。”   贵公公手中的刀终于垂下,半响过后喊道:“快走,上面由我去解释。”   羽一听,立即将我拦腰抱起放在马上,他一个翻身上了马,一扯缰绳,大吼一声:“驾~”   羽要驾马,我也只能双手立即抱住了羽的腰,将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防止摔落。   黑马立即撒开四蹄,往北一路疾驶,直往汴京而去。   每过五十里,就有一匹养得膘肥体壮的马等候在那里,羽翻身下马,将我抱至新马,随后上马后,扔下全力飞奔而快精疲力竭的马,继续疯狂赶路。   我终于知道了,一日十二个时辰,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从江南到汴京是如何办到的。在羽的怀里,我颠得七晕八素,羽一手捏着缰绳,一手从怀里掏出块布给我。我一手搂着羽健壮的腰身,一手接过布就捂着嘴,将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半夜到天亮时,已经到了江边。总算不骑马了,羽抱着一夜未睡,已经半死不活的我,上了一条船。   与其他船不同的是,船上没有其他乘客,也没有货,只有二十几个拿着竹篙的船夫。当羽抱着我,不用踏板,飞身上了船后。船立即起锚,有十几个船夫立即用力撑船。   船飞快地行驶,比其他船只足足快了三四倍。一批船夫累了,另一批船夫立即替上,船始终保持着高速行驶。   羽端来了鱼粥,放在躺在软榻上几乎昏迷着的我旁边:“吃下去。”   面对着散发着香气的雪白鱼粥,上面还撒着些碧绿的葱花,我却什么胃口都没有。我对着羽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   前几日的担忧,加上一夜颠簸让我身体有点扛不住了。   羽见我不吃,硬是将我撑起,拿起碗来,一勺勺喂着我:“必须吃点,吃后尽量忍着不要吐,否则明日到了汴京,可没有力气跟皇亲国戚斗了”   原来是羽看我受不了颠簸了,剩下的用水路,将剩余的四天航路,用一天一夜完成。怪不得其他船四个船夫,而这里要用那么多的船夫。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五章 阻拦   第四十五章 阻拦   羽喂着我,他如此不由我不吃了。   羽一勺勺舀着粥,粥还烫着,他就微微吹凉了送到我嘴边。此时将京中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   万岁得到贵公公密报后,立即称病,就连早朝都免了,什么军纪要事直接写折子送至皇宫。来了个不闻不问。   等了五天,凤郡主闹着催着、还绝食耍起了脾气。三王爷无奈中,索性就来了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弟弟,真的带人砸开了萧府逼婚了。只过了二日,就给朝中百官送了喜帖,婚宴设在明日晚上,来了个快刀斩乱麻。   羽一得到消息,立即就安排妥当,带我赶往汴京,准备闹喜堂。   我一口口下咽着鱼粥,连什么味都感觉不到,真有点食不知味。心中越发的焦急,恨不得立即到汴梁。   吃完粥,我实在太累了,很快地就睡了过去。必须养足精神,去喜堂将逸风抢回来   船驶得飞快,二十多名船夫日夜不歇地划着船。河两岸和其他船上的人,看到后都料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如此不惜血本的火速去京。   第二天的清晨,船就到了码头。   我踏着跳板自己上岸速度慢,羽还是抱着我飞身上了岸。   清晨的码头应该已经喧闹,此时却十分的安静,只有二三十个家丁模样的人,手拿着木棍、板子站在码头上,一脸煞气拦住了去路,好似就是等着我们。   一定是三王爷的人,三王爷在京中是不能屯兵的,而且宋朝对刀枪兵器管制得很严,一般府中除了朝廷的公差,可以几个十几个拿着兵器出去,一般的家奴手中拿着的话,那就落下聚众谋反、持械闹事等重罪口实。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嘿嘿奸笑着,阴阳怪气地道:“三王爷有命,刘氏不得入京”   什么事都是先礼后兵,于是我严厉地驳斥:“凭什么不能入京?三王爷位虽高,但非京畿指挥使、也非京府尹,天子脚下也不怕天上有天?”   管家哼哼哼地发出一连串鼻音,一手叉腰,一手举起大拇指:“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三王爷是万岁的亲弟弟,有什么可不可以,你只是个小小贱民。。。”   “呸~”我唾啐着,让这个肠肥脑满的管家反而惊愕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自古烈女要的就是刚正不阿,敢冒犯权贵,哪怕死也要留下清名。而现在我的目地是,哪怕是死,也要留下让皇上惩治三王爷的理由。虽然我现在是个棋子,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那么索性就下一步好棋,来个两败俱伤。   顶着有点站不稳的狂风,我站在码头上,对着黑压压的敌人,一身正气义正词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岁承命于天,替天颁法、治理芸芸众生。天下虽是赵家的,但只是天子的,你三王爷一个家奴,身无官职,竟敢仅凭三王爷的一句话就替天封路,就不怕倒行逆施,死无葬身之地?”   口口声声都是天理,根本难以回应。说得管家简直哑了口,憋紫了脸半天,恼羞成怒吼道:“你这刁民,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有本事打过去,反正今日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过。”   羽一听,立即闪到了我前面,用他的身体遮住了我,阴鸷地慢慢抬手,抓住了捆在背上的长剑剑把。   一阵风又吹过,卷起了岸边的一些杂草落叶,从码头上刮过,一身黑色夜行服得羽矗立不动,发亮的双眸眨都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那些手持棍棒的家丁,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羽浑身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管家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喊道:“还等什么,上呀”   家丁们相互看了看后,自持人多,还是举起了手中棍棒大声喊着壮胆,一窝蜂的往我这里扑来:“打~”   “慢着”一个声音顿时如炸雷般的响起,此人一定练过狮子吼之类的武功,家丁们纷纷手一松,去捂耳朵。   我也感觉捂住耳朵,但仍就觉得脑子直嗡嗡地响。   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彪形大汉一个腾空翻,飞过了密密麻麻的家丁,随后大步踏了过来。家丁们一看此人打扮,腰部还挂着铁牌,就知道是宫里的人。   黑袍大汉走到我和羽跟前五步时一抱拳:“九皇子派我等候多时,请当家的跟我走,以预备了马车送当家的去往萧府。”   羽放下手,但双眼警惕地看着大汉,也抱了下拳:“多谢九皇子,但不用,我们自有车辆。”   我在羽身边喊道:“还不让开,难道真想打?有点眼睛的都应该看明白了,这等事岂是你们管得了的,到时你们赚的月饷正好买棺材。”说完就拉着羽的短打衣摆快步直冲了过去。   此时再无人拦我们,一路走到码头外,只见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车正等着。小心有诈,我和羽正打算转去找一匹马或马车,被喊住了。   “当家的为何要走?”九皇子从车内探出了头,还算是和气道:“让我好等,就那么不赏脸?还是上我的车吧,三王爷已经将这里封了,五里之内无一匹牲口。”   我看了看羽,羽微微一想沉声道:“上”   真要对抗起来,我和羽不是皇家的对手,索性上了车再说。三王爷犯糊涂,这个九皇子就不知道如何想了。   上了车后,马夫立即大吼一声,挥鞭抽马疾驶。   二三月不见九皇子,好似又长大了许多。这个年龄正是发育的时候,通常是一天一个样。   我看着九皇子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九皇子微微一笑:“不是我要帮,而是父皇只不过他和太子出面都不方便,就暗派我来了。”   我头扭向窗外,看了眼飞速往后退的两边风景,随后转头对着他没个好气:“自己堂姐外加姨表姐,却帮着坏事,是不是很为难?”   “非也”九皇子很是坦然,无一丝异样幽声道:“父皇年事已高,三哥已过而立、又已有三男二女,并有太傅、太保一批臣子相互、羽翼丰满,太子之位难以动摇。三王爷虽无子,但并非无患,对我其实也心存芥蒂,暗地里与五哥、七哥勾结。万一扶持他人,我还有活命机会?所以此次是最佳削三王爷之权、讨好父皇和太子的良机,哪有不帮之理?”   如此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一人上去、失败者就可能付出血甚至命的代价,九皇子却说得云淡风轻,如同讲述其他人的事故一般。   车飞快的驶着,码头到城里的萧府大约三四十里,一路上车夫大声吆喝,也不管是否前面有人,喊着让开就冲过去。   大约汴梁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那些有来路的马车横行,大多走在道路二边,某些走在路中的,飞快的避让。   已经管不到路上的人如何了,车颠得厉害,我x在车厢上又欲吐起来,只感到内脏翻江倒海。   “必须快,三王爷怕夜长梦多,大婚提前,已在即。”九皇子不叫停,反而催促马夫加鞭。见我脸色不对,赶紧将帕子从袖子里抽出递给我。   我接过帕子捂着嘴,用鼻子深呼吸着。   九皇子微叹了口气:“三王爷心意已定,想必劝说不了。萧大人却为栋梁,当家的不要再逼迫萧大人了,否则玉碎难免可惜。。。当家的尽管放心,日后父皇必定重赏,朝中良将俊才任由你挑选,否则也无法和萧大人交代。”   我瞪看着九皇子,他到底聪慧,明白我心中所想,微微叹息:“凤郡主毕竟是皇亲,一旦成婚,又岂能退婚让天下人笑话。但按照凤郡主脾气,又容不下其他妾室。所以当家的还是放手吧,只需给三王爷难堪就是,我会在旁边周旋,见不对,会帮你保住性命等适时,父皇会赐婚,保证官职不会比萧大人差的。”   凤郡主是皇家血脉,拥有特权。我的幸福及不上皇家的脸面。还真是贴心,我还没有到,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我终于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对九皇子的话还是晕车,恶心得我掀开车窗帘,头探出去就一个劲的吐。   等吐光了昨夜羽硬给我灌下的夜宵,鱼肉云吞的残渣。我将头缩回,无力地靠在车厢上一声惨笑:“你们赵家省省心吧,难道我刘百花象赵家的凤郡主嫁不掉、需要强夺其他人相公吗?但请放心,只要逸风能过得好,我什么都愿意让”   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羽深深地看着我,拿起旁边的一块布来,蒙住了我的手后,将我的手放在他腿上,隔着布帮我按着治晕吐的穴位。   九皇子看了眼羽,不再说话。男女授受不亲,羽做事很是妥帖。   车终于到了萧府,萧府大门张灯结彩,一片红色的喜庆。许多官员已经带着家眷和礼金骆驿而来。按道理逸风是新郎官应该站在门口迎客,却未见他的人。只有几个家丁接礼单,报着来贺喜的客人来头和礼金数。   只听到一声声高声唱着:“礼部侍郎某某、贺礼银一千两。。。右司郎中贺、礼银五百两金二百两。。。”   不光是家丁,萧府左右两排还各站着九个共十八名大汉,显然是防止有人闹喜堂的。   谁会闹喜堂?现在皇上告病,据说病得神志不清,连奏折都暂时没办法看,要闹的也只有我了   我下了车,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依旧有点眩晕后,往萧府走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六章 大闹萧府门口   第四十六章 大闹萧府门口   (括号内不收费:幽幽叹叹苦,现在靠文吃饭,如果订阅不高、不能糊口,只能找工作去了。请大家喜欢此文的话,多多支持,让幽幽在此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因为幽幽喜欢码字,喜欢将脑子里的故事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给大家看,谢谢了)   门口站得的家丁一见一个刚过十岁女童过来,不认识也知道是我。立即呼啦地拦在了前面,而其他后来的官员不敢上来,躲在了后面围观。   狗凶,人就要比狗还要凶。我冷言而叱:“让开这是萧府,为本庄主的夫婿之府,萧逸风都不敢不请我进,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大胆贱民,这里岂能让你闹事”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冲上前来,举起拳头就要对着我头顶砸去,手在半空就立即大声惨叫起来。   羽拦在了前面,一只手捏住了此人的手腕,随后往外一抖,“咯噔”一声,此人立即手臂脱臼,瘫坐在一边扶着哀嚎。   “让开”羽站在一群原本横眉竖目,现在目瞪口呆的家丁跟前,冷得就象寒冰一般散发着致命的杀气。   我带着羽,毫无惧色的抬头挺胸往里进。家丁们一个个不敢阻拦,我进一步,他们只得退一步,一步步退到了萧府门口。   “站住”三王爷从里面出来了,站在门口大声斥责:“今日是小女大婚,哪个刁民敢私闯喜堂。”   “我~刘百花乃萧逸风的未婚夫人”我面对三王爷,大声地喊道:“王爷府比萧府气派得多,你的女儿大婚到萧府来干什么?如要借用萧府,那么就让萧逸风出来,与我一起拜贺”   后面的人越聚越多,有过来参加喜宴的官员也有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个个在后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三王爷毕竟是疆场上混过、与赵匡义一起金戈铁马拼过江山的人。只见他胸膛直挺,一点不见心虚,也大声驳斥着:“原来是你这丫头,萧逸风早已与你解除婚约,他已不是你未婚夫婿,乃是小女凤郡主之贤婿。你要来贺,看在也算是萧逸风的同乡份上放你进来。”   我冷哼一声,反问道:“我与逸风为父母之命,手上还有万岁赏赐定亲白玉镯一对,解除婚约的话,为何我不知?并且为何解除,我犯哪一条?”   三王爷站在台阶上,昂头斜眼蔑藐:“刘氏抛头露面、不守妇道,身边多有男人围侍,故解除婚约。”   “哈哈哈~”我仰天而笑,随后严厉质问:“我才十一岁,何来不守妇道。家乡遭受瘟疫,大人尽毙,朝廷救灾一时不到,为了数百孤儿衣食,只得开酒坊客栈谋生。逸风书信上封封均为知我辛苦,可以为证,从未有对我怨言不满,怎么才一月就说我不守妇道?明明是凤郡主自持皇亲,夺我夫君的强说之词。如此的话,让萧逸风与我共上金殿,由万岁做主,如萧逸风当着万岁解除婚约,我立即退回定亲御赐玉镯,从此与他无任何瓜葛”   “厉害呀”一些心直口快的百姓忍不住发出赞叹来,更有好事者开始议论了:“此女何来路?”“好似就是那个百花山庄当家的,数百孤儿都是她一人养活的。”“怪不得,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人物,王爷也敢顶撞。”   三王爷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硬撑着道:“不用见皇上,解除婚约萧逸风一人说就算。”   “说什么?”我一个转身对着围观者,大声询问:“解除婚约须有休书,休书呢?到现在为止,我未见到我未婚夫君,只有这个自称丈人的三王爷说辞,难不成他成了别人的嘴巴了?”   百姓们不少点头,宋朝民风还算是古朴,万岁也无施行禁口酷政,所以喜行露于色,觉得不对自然会有所反应。   “大胆”三王爷吼了出来:“敢藐视皇亲,该当何罪?”   “何为藐视?”我更是毫无惧怕,此时此刻反正脑袋已经别在了裤腰上,我现在是天王老子都不会怕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授命于天,必然替天行事。三王爷溺爱独女,夺人之夫,如此所为,就不怕天怒人怨,皇上降罪?”   此时用皇上来压,如果不行,大不了砍头了。   我和三王爷争论得如火如荼,天雷地火互不相让,谁都没有注意,我身后一身黑衣的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百花”逸风的声音从一边的墙上传出,大家都仰头而望。   只见一身大红喜装的逸风正在墙上趴着,是羽将逸风从里面救了出来,羽扶着逸风跳下围墙。   逸风一见我就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我激动万分:“百花,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而府里几个家丁拿着未戴的喜帽、红花冲了出来:“不好了,姑爷逃了”   逸风瘦了,才多少天呀,瘦成了这副样子,就连新郎红得耀眼的喜服都遮盖不了他的憔悴。   我抬起手,扶着他消瘦的脸,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掉。   “一群废物他怎么出来了,你们怎么办事的?”一见新郎官被救了出来,家丁跑出来报急,三王爷急了,一时脑热吐口而出。   我立即抱着逸风的腰,冲着大家大声喊道:“听到没有,三王爷自己承认关押了萧逸风。不是逼婚又是什么?堂堂王爷,却纵容独女、夺人夫君、扣押朝廷命官,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这下如同平地炸雷,百姓哗然,也不顾其他的纷纷大声议论起来。   逸风不顾礼制的,当众紧紧抱着我,随后低头在我耳边轻语:“百花。。。你还是走吧”   什么?难道逸风心变了吗?我顿时猛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逸风,随后一把推开了他,失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走?今天就当着父老乡亲、汴京的百姓官员说说清楚,让我也死个明白”   逸风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摇晃,咬了咬嘴唇后大声道:“因为你不走,就是死说不定百花山庄上上下下五百多口人,诬蔑为造反受牵连。”   我的泪更是断也断不了,逸风当众道出实情,就是反其道为之。这样一来,说不定三王爷反而不敢对我和百花山庄不利   为了爱女,居然用族灭九族的罪来压朝廷命官退婚,四周又是一阵哄然   三王爷终于失去理智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大声命道:“还呆着干什么,把这犯上作乱的妖女打死,立即拉姑爷进府完婚。”   不知道哪幢楼里蹿出了六个蒙着脸黑衣人,手拿各种兵器对着羽就攻来了,羽立即抽剑应战。   几个人显然是圈养的死士,下手极重极狠毒,不顾自己的命搏杀。敢当众拉出死士,三王爷真的不顾一切了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羽武艺再高,也不是六个经过专门训练的死士对手。于是慢慢往后退,一下就飞入百姓中,消失不见。   “不用追了”三王爷一声令下,六个死士站在旁边守护。   “百花~”手无缚鸡之力的逸风被二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支着双臂往府里拖,他边挣扎边对着我哭喊着:“我的贤妻,今生今世我只认你一个妻子,如生不能结缘,死后再相会”   “逸风~”我被推倒在地,腿脚不留情地往我身上踩踏而来,几乎将我踩得昏死过去。   “怎么可以这样,还是孩子呀”百姓带着压抑着的不满对着三王爷指指点点、对着我惋惜,也阻止不了三王爷的一意孤行。   “别打她,我愿意,愿意。。。再打她,我现在就一头碰死”   我匍在地上,忍受着身上雨点般的拳脚,听到了逸风撕心裂肺的声音。   “停”三王爷冷冷的下了命令。   “逸风~”我虚弱地喃喃,胸口一闷,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溅撒在尘土上。   “可怜,太可怜了。。。”四周的声音,嗡嗡的传入我的耳朵。   “别打她。。。百花。。。别打她。。。我愿意,愿意娶郡主。。。”逸风泣不成声着,也撕裂了我的心。心中的剧痛远比身上更加的让人生不如死,如万锥钻心。   “立即完婚”三王爷一声令下,也没人敢说什么时辰未到的话了。   我大口大口用嘴呼吸着,努力撑起摇摇欲坠的头,看到泪流满面逸风,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外,看着惨被殴打吐血,小小身子正趴在萧府台阶下、不能起身的我。他被套上新郎官的大红喜帽、套上大红的大朵红花,要被强行拖进去与凤郡主完婚了。   “可喜可贺呀,可喜可贺”九皇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带着六个随从嘴里说着恭贺,笑着走了过来。见到逸风就手指着喊:“萧大人呢,哎呀萧大人,我来贺喜来了”   如此一来,家丁也只能停住了脚,架着逸风迎贵客。   走到我跟前,九皇子好似被吓了一跳般:“哎呦,这是怎么了?”   随后背对着萧府,走到我前面,蹲下扶起了我的下颚:“这是谁呀,不是百花山庄的刘庄主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大呼小叫中,一粒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   嘴中立即一股香味涌满顺着血往下蔓延,灌入身体,我感觉一下舒爽了许多。   “快扶起来呀,前几日探父皇时,父皇还提起了你呢。这到底是怎么了?”九皇子明知故问,咋咋呼呼地问着。   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九皇子,也不是个东西。喂我药是因为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不闹到极致,我还不能呢死。就算已经够了,为了保住逸风,还是要救我一条小命。否则我死就死去吧,死得越远越好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七章 好好活下去   第四十七章 好好活下去   九皇子虽然并不是为了真正帮我,但这样毕竟是提醒三王爷,万岁还是非常重视我的。俩个脸上无须应该是太监的随从,扶起我。   偷偷喂给我的药,大约是大内拿来的灵丹妙药,一丸下去在肚子化开后,我居然能自己勉强站稳了。   胸闷还未全了,我忍不住咳嗽了二声,冷冷一笑:“没什么,被几条狗给咬了。”   只见家丁在逸风耳边嘀咕了几句,一定警告,让逸风原本露出的希望一下黯灭下去。   九皇子转身边走上了台阶边对着三王爷作揖恭喜:“恭喜三王爷了,得以佳婿,要不是刘百花深明大义,割痛忍让,又怎么会有如此金玉良缘。”   恭喜完已到了三王爷面前,转身看了看台阶下被人扶着的我,啧啧道:“虽然听说刘百花和萧大人已解除婚约,但毕竟是同乡,父母双亡而相依为命,不成夫妻、兄妹情份也难割舍。如此模样,不大好吧?”   三王爷铁青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强笑:“奴才不认识,也没个分寸。”   说得极为巧妙,帮我留了条以后能见逸风的后路。我蓄在眼眶里未干的泪,又多了起来,模糊了视线。九皇子的意图很明确了,逸风必须娶凤郡主,无论是为了立三王爷的罪、还是为了以后重用逸风而与皇家攀亲,凤郡主都将是逸风的结发夫妻。   逸风猛地挣扎了起来,拼尽力气猛地挣脱了家丁,跑了三步就跳下,家丁一时来不及拦,所以人眼看到逸风跃下后,摔倒在我跟前。   近十级的石板阶梯,他一跃而下,摔坏了怎么办?我一见心如刀绞,立即冲了上去:“逸风”   逸风的大红喜服蹭上了一些尘土,他摇摇晃晃地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用双臂紧拥着我,   对着九皇子喊道:“我未与刘百花解除婚约,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永远不会。”   九皇子故意瞪大了眼,好似异常惊愕的模样看着三王爷:“这。。。”   三王爷怒发冲冠,脸青目眦,大声怒吼:“这个妖女,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迷惑男人,还不快将她拿下,立即打死”   几个家丁狰狞着脸,拿着棍棒上来要将我和逸风分开。   “不准动她”逸风紧紧抱着我,用身体保护着我,遥看着高高在上的三王爷,悲切切地惨笑了起来:“岳丈大人。。。”   “停”三王爷一听逸风叫他丈人,喊了停,阴鸷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我和逸风。   逸风声音虚弱而飘渺,好似三魂七魄已经出窍一半:“百花一时难以接受,毕竟她对小婿有恩,等小婿劝劝她,随后去完婚。”   “那就快点,别误了吉时。”也许是心想逸风松了口,三王爷也口气略微放软了:“早已说过,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又不是不让你纳妾,何必要死要活的给人看笑话?”   逸风头低下,将脸贴在我的头顶,轻声呢喃着:“百花,看来今日我非娶凤郡主了。。。你愿不愿意在黄泉路上和我相伴?”   我的脸贴在逸风的胸口,知道逸风想死,一时间我有了种冲动,想和逸风一起去死,这样就可以结束了这辈子的劳累、委屈、痛苦。死并不可怕,一霎那就可以解脱,但是逸风还小,他爱我,我怎么可以让他还未有子嗣、还未享受到天伦之乐就为了我殉情。我爱逸风,所以应该给他更好的结局。   “逸风。。。”我心如刀割,每一秒每说一个字,都让我的心痛楚得难以自抑:“我们不能死,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我们的命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能轻易的死,哪怕再苦再累也要撑着。你尽管去娶凤郡主,不要担心我。”   逸风难以克制的呜呜哭了起来,我宁可自己流光眼泪也不想让他如此伤心的哭泣,他哽咽着:“凤郡主刁蛮狠毒,绝不会接纳你。我娶你进门,只会让你性命不保。”   我轻声而道:“那么我们走,私奔”   逸风身体微微一颤,我能感觉到他心跳加快了,但随之逸风很实际地痛苦而言:“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我却不这样认为,很有信心道:“出了关就是辽,经河西走廊路途有大大小小国,有数百个,再远的天竺国,他们还追得到吗?还可以南下,直到南洋。只要你肯跟着我吃苦,我们哪里都可以去”   逸风的声音都颤抖了,仿佛异常的激动:“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我的逸风,宁可抛弃高官厚禄也愿意随我而去,我没看错你,没有看错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如同百折千回中终于找到想要的一般,狂喜、感动,剜心挖肺都无怨无悔。   三王爷不耐烦了,在那里催促:“好了没有?百花山庄的人都阻挠婚事的话,都一个个劝吗?”   百花山庄我和逸风同时浑身一颤,五百多口人的命也许会随着我们的私奔而殉葬。我们能跑,但不可能带着五百多人一起逃。   逸风身体僵硬了,我知道他死念又起,立即轻声而语:“名份?我无所谓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硬扣上不守妇道了,那么我就在百花山庄等你,等着你。”   说完一把推开了逸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含着泪如颠如狂的笑了起来:“没错,男人三妻四妾属正常,寻花问柳也是风流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应该恭贺,祝萧大人从此尽享男人之福。”   逸风吃惊地看着我,惨白的俊脸满是愕然,随后慢慢地,脸沉静了下来,仿佛永远都不再会起波澜一般。   仿佛一下成熟了,他好似心如止水般,只用依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我,有着每次分别时的只属于我的温柔和依恋。。。他柔声道:“知道了,百花。”   我的逸风好聪慧,此时此刻,他明白了。   三王爷以为我和逸风终于放弃了,于是示意了旁边的司仪,司仪大声喊着吉时已到。   我捡起地上的大红喜帽,弹吹去上面的灰尘。逸风低下头,我将两边插有长根珠花的新郎喜帽小心地戴在了他头上。   拜堂就叫小登科,逸风身穿着大红的喜服,平静的俊脸上却无一丝笑容。他含着极为复杂的纠结痛苦目光让我心痛,痛得难以呼吸。   喜乐已经“呜哩嘛啦”的响起,鞭炮也响了起来。一顶红轿子从萧府抬出,逸风不可能骑马去接新娘子,所以王爷索性将凤郡主直接送到萧府,然后轿子送到门外做做样子。   围观的人摇头,有些不禁叹息。   不用顾其他人了,因为所有人都不会阻止婚礼。我只管痴痴地看着消瘦却仍旧俊美不凡的逸风,随后嫣然一笑,泪珠如串地往下掉:“我的逸风真好看,怪不得凤郡主只要你。”   “我的好姑爷,快去接新娘子呀”二个家丁过来陪笑着。   逸风看着我,眼睛都没正眼看他们一眼,冷冷道:“用得着接吗?你们去替我接就是,我身体不适,站一会儿,会进去拜堂的”   司仪无奈地看了看三王爷,喜婆也看清楚了事情,也不管其他,立即照着风俗做,喊着凤郡主踢轿。   凤冠霞帔、头蒙红盖头的凤郡主被二个婆子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两串大红鞭炮已经放完,二个家丁急了,轻扯着如同失了魂魄,木头人一般深深看着我的逸风:“姑爷呀,快点进去了吧,别让小的为难了。求你了,给你磕头了”   逸风仍旧没动,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既然决定让逸风好好活下去,就要舍得三王爷已经恼羞成怒,逸风再如此,会没命的。   “是不是等我给贺喜的喜钱?行呀” 我立即笑着大声喊道,伸手从掏出怀中的一叠银票,拉起逸风的手,将银票全部塞到他手里。   旁边哗然,那么多的银票。也吵醒了逸风   逸风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呆呆看着手中的银票,我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留在身边花,寻花问柳需要银子现在可以去拜堂了吗?”   逸风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看着手中的厚厚一叠银票:“这点多少?”   我强颜欢笑着:“一万两千两。”   他淡淡地将银票塞进喜服袖子了,点了点头:“那么我先去拜堂了,以后去百花山庄帮我留个好院子,价钱。。。”   我有点愕然,但随之明白了。逸风变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逸风。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放心的走了。我很是商业的回答道:“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要你的钱,酒菜就收个本钱,但喊姑娘可要掏钱的”   在轿前被喜婆扶着,正等待着新郎官过来一起去拜天地的凤郡主按捺不住火气,遮着头盖,就高声骂了起来:“你这贱女。。。”   喜婆吓得赶紧捏着凤郡主的胳膊,低语了些话,想必是说新娘子不能出声之类的。   凤郡主却不管这套,娇蛮地跺脚:“父王,还不快把她给打死”   引来阵阵议论,凤郡主果真刁蛮,虽是金枝玉叶,但男人难以受用呀。   三王爷的脸一下气红了,直冲着凤郡主吼:“住嘴”引来一些窃窃笑声和惋惜的叹气声。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八章 放手   第四十八章 放手   看着三王爷,我一阵惨笑。郡主之位本是我的,现在却被风仙占了。风仙以为我夺了北华,此生来夺了我的逸风,还真是符合天理循环。这三王爷可曾想过,如我投生于王爷家,是他女儿,他还会如此吗?   我转望着逸风,轻柔而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喜酒就不吃了。。。。民女告辞。”我欠身作揖告别。   逸风一下扶住了我,平静得让我感到害怕:“不用,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   我含泪点头,忍痛含笑着,甜甜喊道:“好的,哥哥。”   终须要离开,逸风听到我叫他哥哥,终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扶着我的手慢慢放开了。好似慢镜头一般,我看着他纤白修长的手慢慢离开了我的手。那种悲切痛恸,让我此生此世未喝孟婆汤前刻骨铭心、不会忘记。   他一步步往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的萧府走去,一步三回头。   “快点走吧姑爷,别错过了吉时。”家丁们早就急得汗都下来了,伸手要去拉扯。   逸风一瞪眼,冷笑了一声:“你们还认我这个姑爷?”   家丁们现在只要逸风快点进去拜堂就行,赶忙缩回手点头:“当然,当然。”   “好”逸风抬着头、斜眼蔑视着:“刘百花是老爷我的妹妹,刚才谁打她的?欺负新郎家人,显然存心难堪,以后叫我怎么做人?”   “我的爷呀~”家丁们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九皇子对着三王爷道:“确实不该呀,就让新郎官解了气,也可以快点拜堂。”   三王爷被闹得颜面尽失,气得双手置于背后,转身一副不管的模样,吹着胡子道:“随便吧”   “你,你,你。。。出来,全给我老爷出来”逸风手指着刚才打我的家丁,他们一个个往后躲,但怎么躲得过一目十行,记忆力超群的逸风。   他们微弯着个腰,哆哆嗦嗦地忐忑而出。一共四人,怪不得刚走落在身上的腿象雨点一般。   逸风冷着个俊脸,对着旁边拿着棍棒的家丁命道:“打八十棍子,不见红的话,别怪本老爷不客气”   家丁们相互看了看,一个犹豫,逸风就将喜帽从头上摘下,转身就要走。   “打,打,还不尽快点打,没听姑爷的话吗?”俩个伺候着的家丁立即喊了起来。   于是四个打我的人,被推倒在地。逸风还嫌不够:“脱了裤子打,非打掉一层皮今天不严办,以后在我萧府里更加无法无天。”   于是萧府门口惨叫声一片别人家办喜事,门口有时也有表演,什么唱唱堂戏,玩玩杂耍。只有这里最特别,表演脱了裤子打板子。   我看了逸风最后一眼后,转过了身,泪眼婆娑却含着笑,一步步地离去。   只听到逸风好似疯癫的声音:“从三品御史中丞萧逸风之妹刘百花、贺礼银一万二千两给爷大声的唱出来,大声点,说到拜堂礼毕爷我就喜欢听。”   在一声声惨叫以及“从三品御史中丞萧逸风之妹刘百花、贺礼银一万二千两”怪诞的热闹声中,逸风大笑着,略带轻狂的声音离我远去:“走,去拜堂,今天本老爷要娶郡主为妻,终于成家立业、光耀门楣了,哈哈哈。。。”   此时泪快流干,我混混噩噩地一步步往前走着,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只知道机械式的往前走。如同在人间的行屍走肉一般。只感觉所有一切都象是梦,一场梦,但可怕的是我还在梦中,哪怕死了也逃不出六道轮回,只能在里面苦苦挣扎。   二个太监跟在我身后,他们是九皇子赵晟派来的。劝了一句:“事已至此也不要太过难过了,要不还是去客栈吧。”我还是微带摇晃地慢慢走着,好似身边一切的人都是梦中。   路上的人见我如此失魂落魄,身后又跟着两个锦衣人,虽露出了略带好奇的惊讶之色,纷纷让开了道。   “当家的”一身艳丽的砚茗,带着二个姑娘急急迎了过来:“嘴角怎么有血?快去医馆看看吧。”   声音在我耳边好似隔着一层看不到摸不到的透明物质,我在哪里,又该去哪里?谁能告诉我,我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砚茗好似让开了道,我继续往前走着,完全听不到他在我身后喊着我。   逸风,我的逸风哈哈哈,真是好笑,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个吃人的社会,我再能说会道,也比不过皇权。九世无男,天庭都如此,更别说人间了。   我仰头对着青天,张开满是血的嘴,无声地笑了几声后,猛地又喷出一口血来,一下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慢慢地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挂着柳青烟帐的高光大床上。   官窑里的瓷器、花梨木的家具、翡翠珍珠镶嵌的各种摆设。。。四周陈设透露着一种宫里才有的气息。   我试着坐起来,但是四肢无力,于是撑着床面的胳膊一软,嗯哼一声又倒了回去。只觉得口渴异常,头晕目眩。呼吸虽然轻弱着,但代表着我还活着。   坐在我床一侧的打瞌睡宫女,被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立即站起乖巧的帮我掖了掖被子,嘴里欣喜道:“小姐终于醒了?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来人呀”她跑到房门口,冲着屋外喊:“刘小姐醒了,立即去回各位主子去。”   小姐?是呀,逸风既然认了我这个妹妹,我就可以被称为小姐。   逸风。。。一想起他,我的心又痛了起来。都已经大婚三天了,他不知道好不好,跟凤郡主是否融洽。虽然我希望抢了我丈夫的凤郡主倒霉,但不想逸风不幸福。   “这里是哪儿?”我声音很嘶哑,喉咙和胸口象火烧一般。   宫女轻手轻脚地往我身后塞了个绵垫:“是重华殿,万岁怜惜刘小姐,所以赐住治病。”   此时得信的御医进来了,速度那么快,看来是一直候在殿里的。宫女赶紧的放下纱帐,并给御医看座。   “请小姐伸手搭脉。”御医坐下后,将搭脉用的小医枕放在了床边,恭敬地道。   宫女将纱帐掀起一个角,随后小心地将我的手从被子里扶出,手心朝上地将我手腕部分搁在枕上,还用一块罗帕遮在了上面。   赵晟带着两个跟随着的太监进来了,御医赶紧的起身要请安,被他阻止了。御医又坐下继续帮我号脉。而赵晟则坐到床前的一张椅子上,旁边等着。   贵公公也随之进来,此时已是宫中大太监打扮,遮耳黑色高帽、手中还拿着拂尘。见九皇子在,立即跪下请安,得到允许起身后站在旁边候着   赵晟见御医眉头一直紧锁着,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   御医微微摇了摇头,捏着下颚的花白胡子:“九转续命丸虽不是仙丹,但因服药及时,内伤已无大碍;只是内心郁结成滞,导致气虚体弱,脉象浮弱杂乱。再开个方子调养,但还需放宽心才行。还有的是,这几天以清淡为主,等脾胃调养好了,再吃些油腻。”   宫女谢过御医后,带着御医下去开方子。   赵晟对着身边太监吩咐道:“去御膳房要碗小米粥来,放点糖,就说是我要的,立即送来”   拿着拂尘的太监诺后,身体面向主子后退,到了门口才转身,小步奔了出去。   另一宫女慢慢的将纱帐撩起,用两边的玉钩勾住。   我也不起身请安,就斜靠在垫上默不作声。三天没吃饭,一直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头发乱糟糟的,现在的形象一定不怎么好看。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好似很是惋惜:“这才几天呀,好好的一个人病成了这番田地。”   赵晟不接话,贵公公也就不再说话。我坐在床上呆呆地不知道看什么地方,眼珠子都不眨一下。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般。   又有人进来了,是俩太监,太子那里当差的,请过九皇子安,站着又低头给贵公公作揖。说是太子知道我醒了,派他们来探望。   粥被取来了,宫女谢恩取过碗,端到我跟前,舀起一勺凑到我唇边:“小姐,吃一点吧。这是九皇子亲自吩咐御膳房赶做出来的,你三天未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   逸风已经娶凤郡主了,我死了的话,一定更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我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将勺中的糖粥啜呔入口。   一碗下去,贵公公好似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轻声调侃:“吃了就好,这脸色原本白得象纸一样,现在好了许多。”   赵晟问道:“还要吗?”我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派来的太监拿着拂尘,低头微弯着腰:“太子想问小姐是否要些什么。”   我惨然一笑:“多谢太子关爱,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其他的也不想要。”   太监犹豫了一下后,柔声劝道:“小姐需要什么尽管说,太子吩咐过奴才,一定要让小姐满意。”   赵晟坦言道:“要一点吧,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什么都可以。太子没有的,父皇也愿意给。”暗中示意这也是万岁的意思。   我x着垫上,长长吐出一口郁闷之气,好似自言自语地轻声而言:“小时瘟疫过后,大人都死了。我才五岁,很多孩子比我还要小。。。父母的尸体都靠我们自己来埋,我只希望下顿不要饿肚子,大家都活下来不被饿死。。。好不容易有口吃的了,就希望大家都有肉吃有新衣服穿。。。现在百花山庄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肉、过年都有新衣、还能读书认字。。。”   我对着太监淡淡一笑:“我已经很满意了。谢谢太子,真的不需要什么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九章 离别   第四十九章 离别   太监大多穷苦人家出生,我一番话说完,眼眶都发红了。   赵晟微微叹气,对着太子所派来的太监道:“先去回了太子,就说刘氏刚醒,此事等她身体好转后再说。”   太监称诺后离去。   现在除了百花山庄,逸风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忍不住问:“逸风怎么样?”   于是三天内所发生的事,从赵晟和贵公公嘴里得知了。   拜天地时,萧逸风一进院子扔下新娘就到旁边准备拜完堂就开宴的宴席上,拿起酒灌了几口,进了堂内就开始闹起了酒疯。   先是推说腰酸腿麻难以拜,三王爷就命二个家丁压着他,他就装作酒醉睡去。二个家丁强夹着他,就这样勉强才将天地给拜了。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喝交杯酒时,萧逸风将酒直接泼到喜娘脸上,砸了酒杯。将凤郡主的红头盖猛掀去,笑着嚷着要让人来闹洞房,吓得原本想听听房的人,都逃了个干净。   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里了,索性也不按照什么礼制。洞房反锁上后,将一对新人关在里面,等到明日不是夫妻也是夫妻了。   洞房花烛夜,萧府就没太平过。据路过的守夜人以及百姓说,看到有许多黑影在围墙上出现,也不知道萧府里面有多少乱串,还时不时燃上一个炮仗发出响动,在各处鬼叫狐狸叫一番。据内线回报,虽然三王爷的死士在里面看守,但是远不如这些黑影速度快。   异常晦气地莫名其妙死了几只鸡,都被捏断了脖子,从天而降地砸在了守夜的家丁头上。居然还有几个家丁扒去上衣倒吊起来,光着的上身用红色染料写上一些鬼符般的字。   在古代,很难解释得通的事,都归类于神鬼。于是有好事者讹说是三王爷逼婚,让百花山庄以前死去的孩子父母在地府看不过去了,晚上去萧府闹,存心搅了凤郡主的洞房花烛。说得是有模有样,最新的古代恐怖聊斋故事。   第二天凤郡主红着眼,好似哭了许久。而萧逸风等门房一开,拉着自己的弟弟,头也不回的出了府。他将弟弟托付给了万贯后,直接就去携香院,叫了四个姑娘喝花酒。然后就住在了携香院,一日一夜未归。   凤郡主跑去三王爷诉苦,于是三王爷叫人去携香院喊新姑爷回来,结果萧逸风将花酒摆到了楼井中,左拥右抱着姑娘,对着青楼里所有的人,对着派去的人冷嘲热讽。   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凤郡主是他的人,是萧夫人而不是什么郡主。萧府又没有缺吃少喝,赵凤就应该相夫教子呆在府里。   另外此事不赖他,赵凤刁蛮有余,温柔不够,所以让他流连与青楼之中。如对他这个姑爷不满,就尽管休了他这个姑爷,真是求之不得。   三王爷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气得要宰了萧逸风时,皇上的‘病’顿时好了,临时召唤上朝。   萧逸风叫人去萧府去取衣服,结果凤郡主压着不给。他索性就穿着便服上了朝   万岁在朝上见萧逸风穿着便服,故意问缘由,于是萧逸风就将三王爷逼婚一时毫不避讳的全部说了出来。   ‘不知情’的万岁当然震怒,立即召唤三王爷上殿大骂了一通。以此为借口,削了三王爷一年俸禄,免了特权只保留爵位,暂居皇宫后院颐养天年,其实是软禁起来。   将那几万兵马收入囊中、除去了心腹大患后,万岁又开始安抚起萧逸风来。最后是,皇上得了想要的,而萧逸风封为从一品太子少保兼二品参政、赏金千两;下嫁的凤郡主也封为了从一品诰命。萧逸风跪下谢恩,却没站起来,身体一斜,当场晕了过去,急得万岁直喊御医。   经过万岁私下劝后,萧逸风算是卖了皇帝一个面子,回到了萧府。将萧府上上下下的丫头、家丁换了个遍,并说是公务繁忙,撇下赵凤独守空房,一个人住到书房里去了。   我听完后,心中的苦痛也只有我和逸风才知。   低头垂泪,半响过后,我抬起头来,含泪而道:“逸风成家立业,也算是安稳下来,能成皇亲也算福气。请九皇子帮我安排一下,我今日就回百花山庄。”   赵晟叹了口气:“你就先住在这里,等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他站起对着宫女命道:“好生伺候着,过会儿我再派二人来。”   宫女跪下谢恩,并恭送赵晟。   我也确实身体太弱,经不起车船劳顿了。原本想搬离,去外面随便找个客栈安顿或者去万贯那里,但是九皇子劝我住着。   过了三五日,初夏到了,我也能下床稍微走动一下。喜欢去院子里坐着看看花草树木,躺在软榻上、盖上一层薄被,闭着眼睛听风吹树叶之声。心中却想着逸风,担心着赵凤会欺负他。   原本以为此事平息了,我再过个几日也可回百花山庄。贵公公跑来了,带来了新的消息。   没想到从此早朝,逸风不是参奏,就是弹劾,日呈奏折就十几本。好似当了参政,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实是将那天参加喜宴的官员,按照礼单名单,只要和三王爷有点瓜葛的,一个个的往死里参奏。   皇上大为赞赏,还鼓励。一时间官员们人人自危,恨不得宰了逸风,据说已经有风声说有五千两的暗杀赏银。   “万岁也担心了,当家的你看怎么办?”贵公公不无担忧着。   我想了想,却问了其他的:“我的信是否有回音?”离开百花山庄有段时日,所以我写了封信,让狗剩带人过来接我。   贵公公微加思虑如实答道:“人已经来了,我安排在城里住下,如果想见,我可以奏明太子。”   我看着院中的美景,悠悠道:“那么劳烦替我向太子告辞,百花已经在这里打搅多时,应该回去了。”   我坐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狗剩带着十几人站在宫外候着,赵晟和贵公公坐另一辆车来送我,一路送至宫外。   下了车后,赵晟轻声而言:“我将会被封为郡王,到时就可出宫住,到时去百花山庄找你。”   “那么恭喜了,我也会在那里等候。”我点了点头,随后转向狗剩:“云鹤,我叫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狗剩赶紧的掏出放在怀中的二个锦布包的物件,递给了我。   我小心的分别递了过去:“能不能劳烦帮我将这两样交还给万岁和太子?”   赵晟和贵公公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赵晟接到的是一支玉如意钗,而贵公公接到的是一对御赐白玉手镯。   我轻笑着:“逸风已经另娶他人,此定亲、信用之物也无用了,请还给万岁和太子。我百花无任何要求,只求日后逸风万一犯了死罪,请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免他死罪、撤去官职放他回乡吧。那里有竹屋青山相伴,不再受世事纷扰。在此我百花叩首谢恩”   说完我跪下,求情   “不可,不可”赵晟赶紧的扶起我,赶紧答应着:“萧大人尽可放心,我一定。。。”   “不要说一定”我不顾身份地打断了他的话,淡然而笑:“太子也曾。。。尽力即可。”   “好,尽力而为。”赵晟对我慎重的点头答应下。   马车一路行着,一直到了码头。我下来时,逸风早已在那里等候。   长路一小亭,我和逸风单独在里,其他人在十米元处等候。   “百花”逸风紧紧着我的手,我和他面对相催泪。   “自己在京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尽管去找万贯;不方便的话,可以试着找携香院的砚茗,对他说银子我会加倍给的。”临行前我有很多很多的话,但只能捡重要的说,否则传到赵凤耳朵里,难免咁醋。想到逸风在朝中所为,我劝道:“不要树敌过多,毕竟官场凶险,难免落下口舌之实。不宜积怨太多,还是以中庸之道为好。”   “好的,百花,我都听你的。”逸风左右看了看后,对我轻声道:“我被逼婚时,只有你敢来找我,而他们却来送贺礼,袖手旁观看着你挨打。我想明白了,在朝中如果想站稳脚,不被欺负,只有成为皇上和太子心腹。万岁既然要打压三王爷,索性借此好好报复他们一下,我既能尽臣子之道让万岁满意,又能替你解恨,岂不是两全其美?”   逸风,我又痛又暖,将逸风的手用双手抓着贴在脸上,微阖着眼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将这感觉牢牢记在心中。   我抬起了头,劝道:“他们也是畏惧三王爷权势,就算全部撤职查办换一批人,碰到同样的事,还是会如此。任何事都有个度,现在已经给了他们警告,已经够了;三王爷党羽众多,如果要查的话,半朝官员均要受牵连,你参得太多,万岁也会烦。总不能将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送去砍头吧?”   逸风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说得及是,我太心急了,细水长流才是。明开始,上朝时什么都不说,万岁总有一日会忍不住问。到时我就说前几日参奏是为了以事警预,但念人无完人,三王爷又一手遮天,所有一切情有可原。参奏多日,万岁已明结党之害,以尽本份。然后求万岁以前之事都莫深究,犯官心中要深知皇恩,心存感激报销朝廷。”   此法甚好,我放心了,逸风确实能够照顾他自己了,于是对着逸风笑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章 回山庄   第五十章 回山庄   既然要分别,那就笑着分别好,为什么要哭着离开呢?但我眸中还是忍不住湿润、模糊。   逸风依依不舍地牵着我的手,往船那边走去,一路坦言:“三王爷虽然被囚禁宫中,但党羽必定自动勾结。皇亲中还有其他远亲,得了三王爷恩惠的不少,必定会袒护赵凤。我暂时只能远离与你,等适时会回去见你。”   我还象以前一样,紧跟在他身边:“我也深知其中道理,原本就不奢望,只要你能回来见上我一面,就已心满意足。赵凤毕竟是皇亲,皇上的亲侄女,以后可能也会逼迫我尽快嫁人,希望能尽量拖延,你我缘份只有来日才知。”   已经走到船板处,车马均以上了船,就等着我了。   “逸风”我站在河岸,手牵着逸风,一手对着大好江山、芸芸红尘,豪迈而言:“看这天高地大,都是为一切众生而在。人活一世转瞬即逝,更应该痛快而活。你我已经不能皆为夫妇,更不能从一而终,索性就不要再受约束。只有活着,才有喜怒哀乐,才能望北思念,才能。。。”   我转身对着因逼婚而清瘦,却越发俊美的逸风而笑,丝毫不在意被风吹乱的发丝:“才能等到你回来与我相会”   逸风目中涟漪涌动,明白赵凤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俩,不禁含着内疚而言:“百花,是我害了你,是我。。。”   我赶紧抬起了手,用手指遮挡住了他的唇,微微摇头:“不要如此说,逸风。有你在,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无论是为了我还是自己,还是死去的父母,你都要活得开心自在,这样我才会更高兴”   逸风伸出颤抖的手来,轻轻捏住我的手指,用唇轻轻吻触后,微张开了嘴,用牙轻轻咬了口,在我手指尖上留下一小排牙印。   我还那么小,连手指都是儿童般细巧。如果我与逸风同岁,那么就是另一番局面。   “百花。。。百花。。。为何上天让我们相依为命却又要分开。我。。。我好恨。。。”逸风此时崩溃,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抓着我的手,以泪洗面,语不成句。   我已经不知道还有多少眼泪可以流,说了句珍重后,狠下心上了船。   纵有万般不舍,还是要离开。船开了,我站在船上,逸风站在岸上。两人四目凝望,心中相互依恋,却慢慢分开,这种痛也许比用刀拉我的肉更烈。   我身体虽然还虚弱,不应吹风,但还是坚持站在船头,眺望着岸上流着泪目送我离去的逸风,直到连码头都变得模糊,溶入远处的地平线。   “当家的,回舱歇息吧。”狗剩帮我披上一条披风,也让呆站在船头的我回过了神。   我有点呆滞地转过身,往船舱走去。   进了船舱,就见羽已经坐在了里面,静静地靠在舱壁上,仿佛他原本就是船舱的一部分。   我边往备下的软榻走去,边随口问了句:“受伤了吗?”   羽半响才回答:“没。”   狗剩忍不住发牢骚了,冲着羽就吼:“你死哪里去了?当家的被打,你却逃了,还有脸回来。”   羽没有回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舱面木板一处的视线都没偏离过。   “别这样说。”我躺了下来,尽量躺舒服了,并用薄被盖住了自己:“不逃就是傻子了,三王爷那么多死士个个都是高手,难道真的站着等死?”   狗剩哼了一声不做声了,在旁边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就算走几步路都能让我轻喘,我气息轻而促,靠在软榻上轻声说了声:“羽,谢谢”   狗剩瞪着眼看着我,不明白我谢什么,有什么可以感谢一个扔下我自管自己逃命的人。   我闭上眼,养着神,嘴里喃喃道:“大婚晚上萧府那里,是不是你安排的好戏?幸好我没死,否则还真担心你会把整个汴梁都闹得鸡飞狗跳。”   狗剩这才恍然大悟,绝不会意气用事的羽确实要逃,逃了才能找机会为了报仇。   羽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终于动了,他坐到我身边,默不作声的扶起我手腕,帮我搭脉,随后将我的手放进薄被里。   他又坐了回去,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望着舱外,嘴里却如命令一般冷冷地道:“好好睡,别落下病根。”   我很累,不想再说话,眼睛一合上,很快地就睡去了。   为了照顾我,船绕了点路驶向百花山庄,这样就不必下船换车了。   我终于又回到了百花山庄,如同游子又回到了故乡,见到熟悉的家园、许多熟悉而关切的脸,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   身体的伤好了,心中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在自己院子的房间床上躺了一天,每每闭上眼就想起逸风在床上与我同枕共眠。那是多么幸福的感觉,有了逸风的怀抱,世界所有的一切苦难都会烟消云散,全身都会被温暖所包围。   在眼泪未掉下前,我赶紧的起了身。   羽走了进来,见我下了床,二话没说上来就一把抱起我,要往床上放。   我赶紧的解释:“已经躺了很久了,再下去越来越没力气。闷在屋里不是个事,让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吧。”   羽听后停了停,结果还是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只有叹气的份了,正打算继续躺着。出乎意外的是,羽到旁边帮我拿来了衣服,更有点吃惊的是,他帮我穿上。   坐在梳妆台前,羽站在我身后,用拿剑的手帮我梳着头。显然他并不精于此道,所以只帮我编着一根麻花辫子。   镜子反照着羽冷峻到极致的脸,鹰眼、悬胆鼻、红唇,美与杀气融合在一起,神秘得象藏着能吞象凶恶巨蛟的风景如画深潭。   “羽。”我看得有点呆了。心中计算着羽的大致年龄,然后问道:“你几岁了?你从未告诉我过,十八还是十九?”   羽半响才回答:“十九”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小了,该娶妻了。逸风才刚满十五就成亲了,你也应该留意一下有没有好的。”   羽不再接话,帮我梳好了头后,又帮我披上一件薄披风,跟着我出了屋。   我混混噩噩地走着,到处找着让我能舒心的理由。   已经入夏,不少人工小荷塘里的荷花已抽苞,我看后,就对自己说再过一段时间盛开时,一定非常漂亮。死了就看不到了,地府里除了槐树,还未见过一朵花,到处阴森森的,哪有人间那么美。所以活着真好   一些伙计用盘端着菜,飞快地送往一个院子。看来是有人点菜了,我拦下揭开菜碟上盖着防灰的盖子,用手拿了块塞进嘴里。随后盖上盖子,当没事人般的继续走。偷吃菜所带来的细微兴奋,让我又找到了个借口。当鬼后,大约除了孟婆汤什么都吃不到了,所以活着真好。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清风唯馨’,我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羽没有跟着我一起进入,因为我规定除了我之外,不准其他人入内。   桌面因为一月未打扫而积攒了一层灰尘,而逸风在皇宫里画的画像依旧挂着,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对着我。   逸风,我的逸风心中的悲痛一下席卷重来、难以遏制。我立即捂着嘴坐了下来,对着画像努力地压着声音恸哭,眼泪再也无法停歇,直到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在床上是羽敏锐地听到里面有物倒地,察觉不对到了窗口,透过窗发现我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于是进去将我抱回了房间。   羽将一碗粥直接放在了我手上,冷冷道:“吃下去。”   我也不知道吃进到嘴里的是什么,反正将一碗粥用带着颤抖的手一勺勺舀进了嘴里、咽下。吃完后低着头坐着,不言语。   羽接过空碗放置在旁边,坐在床沿边,面对着我。话很实际,根本不说什么大道理:“如果舍不得,也不怕死,那就现在回去。哪怕过几日被赵凤杀了,也至少也痛快过一回。”   心中一痛,我扑进了羽的怀中,又哭了起来,委屈和无奈只有跟他倾述:“我想回去,但回去能干什么呢?我才十一,十一岁除了去送死、让逸风看到我死而伤心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羽的双臂慢慢地抱住了我,强壮而温暖的怀抱,给了我许多的安慰他的声音也变得略微轻柔了点:“那么什么都不要想等长大了,长大后再说。”   “我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我在羽的怀抱中痛哭着,随后哭声慢慢停止,双肩抽搐着。   这一夜,我依偎在羽的怀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在我累极睡去前,记得最后是我紧紧抱着羽闭着眼躺在床上,就象以前抱着逸风一般:“羽你会离开我吗?不要离开我,不要。。。”   半月后,当荷花盛开之时,在奢华到了极致的大包房里,我拖着刚好的病身,一身华服地慵懒靠在金榻红垫的美人榻上。   我要在这里等,逸风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是他的家,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众多男人微带好奇和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直接而惊艳的目光下,包房两边的红纱帐层层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一片美色,朦朦胧胧地却越发勾人遐想。。。   (第三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长大了   第一章 长大了   “当家的,新郎官来了”门外热热闹闹、叫声笑声一片:“新郎官长得真好看呀”“时辰到了,快叫新娘出来吧”   我在房里,慢慢地拿起红色头盖,交给了喜娘,慢慢走到床边,坐到了新娘的旁边。   伸出手,握紧了即将已经全身红妆,准备出阁新娘的手:“等嫁出去后就是大人了,一定要与相公相亲相爱、孝顺公婆。记住我跟你说的。。。以前的事就当全没用发生过,哪怕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新娘站了起来,对我跪下哭了起来:“当家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回报,只有来生当牛做马报答。”   我与喜娘赶紧的将新娘搀扶起来。我笑着道:“不要这样,只要此生能过好就行。嫁过去后,就把这里当做娘家,万一受气实在委屈就回来跟我说。时辰也不早了,大郎背着新娘上轿吧”   按风俗,新娘是女方兄弟背出去的,碰到新娘无兄弟、就连堂兄弟、表兄弟都没有,就是喜娘背出去。百花山庄所有人都亲如一家人,所以碰上无兄弟背的新娘;大郎、狗剩就充当她们的兄弟。   喜娘将大红的喜帕盖上了流着泪的新娘头上,外面立即放了两个两响的爆竹,随后震天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唢呐、锣鼓等也吹的吹、敲得敲起来。   在新娘左手塞了个苹果,寓意平安,右手塞了把扇子后,大郎背起新娘,出了专门为新娘出阁预备的最好院子。   新娘父母双亡,硬是认我为长,作为长辈,我只能送到院门口,随后在院里看着新娘伏在大郎背上大哭了起来。   姑娘出嫁了,以后就不象在家里那般随心所欲,也是舍不得娘家,所以有哭婚的习俗。   院子外全是人,我站在院内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鞭炮燃放时的烟雾和红色碎屑。就连大嗓门的喜娘的声音,也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掩去了不少。   过了会,另一个喜娘拿着新娘刚才手中拿着的扇子跑了进来,随后将院子门关上了。她将扇子双手笑着递给了我:“当家的,快摇摇放心扇,也可安心。”   门外的喜娘喊着道:“吉时已到,起轿”   我打开了扇子,扇了扇。又不放心的问了声旁边的狗剩:“箱子里压好了银子了吗?”   狗剩回答道:“压好了,而且四个角都压了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我终于放心了,嫁妆多少决定了新娘的身价。嫁妆抬过去后,婆家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如果嫁妆丰厚,代表新娘是大户人家、父母宠爱。婆家得了好,又长了脸,自然喜气洋洋。如果箱子全部打开,里面除了些衣服什么都没有的话,小肚鸡肠的婆家以后必定没个好脸色,自认为聘礼没赚回来。   虽然这风俗很是丑陋,但也必须如此做。每个百花山庄嫁出去的女孩,无论收到的聘礼多少,一律再加二至四成。这次是外地的一个大户,所以桌椅家具、锅碗瓢盆、被子衣服等嫁妆,足有半里长,并且在十六个放着衣物、布料的箱子四角都压上了银元宝。   吹打声音渐远,院门这才打开了。我站在院子门口,遥望大红喜轿在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带领下,以及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慢慢的过了‘姹紫嫣红’、出了百花山庄。   以前出事的三个姑娘终于全部嫁掉了,我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不免为自己伤感。   我十四了。一年前,我猛然开始长高,就象雨后春笋一般,半年就长了半个头。现在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可以养育孩子,并且还在长个。   身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穿着普通的素服,那些客人也忍不住对我瞧上几眼,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频率越来越高。   我惨然一笑,我终于长大了,按大宋律例已经可以嫁人了。但新郎却没办法再娶我,他在三年前娶了别人。   我捏着扇子慢慢晃悠着,狗剩跟在我身后。他已经十七,长得是又高又壮象铁塔,两只拳头象大钵,武艺不怎么样,力气却大得惊人,能将碗口大的小树拔起来。   羽不在的时候,他陪着我最多。有他在,有事时往闹事的人面前一站瞪着铜铃般的眼,那效果不亚于羽。羽不同的是,看都不看对方,就这样阴鸷地站着,好似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我这才想起,羽好象快一个月未见了。这家伙不在的时候越来越长,毕竟他也二十一岁了,早晚会成家离开百花山庄。   孩子们最大的已经二十三四,大多已经过了十六。过了十六的几乎都成家了,还有了孩子,大多是在庄里找的称心人结婚的。十几个女孩嫁出去,以及象万贯一样外面闯的三十几个男孩子外,其余的都留在了百花山庄。   这两年,几乎隔三差五就有喜事。每每看到办喜酒,我脸上虽然笑着,但心中的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逸风后来还是照例送银票来,还更多。从一品的月俸已经涨到了三百五十贯,他还是只用五十贯,其余全部送来。   我退了回去,但他又托万贯送来,最后我让万贯帮他代存着。万贯的银庄已经开到了每个省,开始努力朝每个县发展。   我坐在百花山庄里的一处凉亭里,看着繁荣得几乎与汴京、扬州一般的山庄,心中带着几许感慨和苍凉。   太阳又开始西斜,我站起身去自己房间。打算换了套衣服后,去‘姹紫嫣红’的大包房里。晚上总是最难熬的,坐在包房里,看着外面的纸醉金迷,也可打发掉时间。   才走到院子门口,有人报信来了,说是钱万贯来了,已经在大包房里等着。一听是万贯来了,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去。   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没想到不光是万贯,还有一个常客也在大包房里。   “哟~好久不见,当家的越发的标致了”一身衣服比女人还妖艳的携香院砚院主砚茗,先一步站了起来,如花蝴蝶一般飞来,身体若即若离地靠了过来。   我苦笑着往旁边让了两步:“怎么是好久不见,你上个月才刚来。”   “不要这样说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砚茗团扇掩嘴嗤嗤地笑着,斜长的狐狸眼直往我这里送着波光粼粼的秋波。   我故意不看他,这种妖孽多看了不是心痒就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冻得不行。在他又凑过来前,赶紧的坐到旁边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戏谑起来:“今年老是往这里跑,是不是想将携香院的分院开到江南了?”   “当家的还真是料事如神呀”砚茗没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反而又黏了过来:“携香院都在北方开了三家了,没意思,还是这里好玩。”   我皱着眉,用手臂挡着越靠越近,浑身香喷喷的砚茗:“这里好玩个什么,你整日风月里混得人,该玩的都应该玩够了吧。坐到旁边去,等一会儿一起吃顿晚饭。先说一声,不是酒席,就普通的例饭”   我隔着红纱,对着门外的家丁吩咐道:“去厨房拿三客例饭过来。”   “我也有饭吃呀,那敢情好”砚茗这才乐滋滋地坐到另一个椅子上:“有饭吃就好,这里的水都可以到外面吃一桌的。”   万贯也坐到桌旁边,等待着饭送来。万贯已经十九了,整个人从十七开始只有往横里长,再也没有往竖里高过。圆圆脸,胖胖的,但白白胖胖就象大熊猫一般可爱,不让人讨厌。见人都笑眯眯的,还未开口,就先习惯性的露出温略带憨厚的笑容。再笑下去,小小年纪眼角要出现笑纹了。   饭送过来了,但不是例饭。   我看着半桌子的菜微微皱眉:“我不是说送例饭来,怎么是小锅菜?”   送来菜的伙计道:“知道当家的要求和我们吃得一样,但这是例饭,二荤一小荤三素。因为厨房忙不过来,所以索性就打在一起,看上去象是小锅菜。”   说完一大碗汤送来了,伙计将汤端上桌:“黄瓜蛋花汤,也是例汤,也打一碗里。我们平时吃饭如果厨房来不及刷盘子,也就这样凑合着吃。”   话虽如此,菜也是今日的例菜,但一见就知道是小锅炒的,否则哪来的那么多油水,就象端上客人桌子的一样。这些小子,整天想了法子的给我搞特权,怕伺候得我不周到,真是吃不消他们。   见我眉头有点紧锁,万贯好似明白了什么,赶紧的帮我盛饭,连声道:“今天难得三个人吃饭,打在一起挺好,一起吃热闹。过几日我回去后,还吃不到呢。”   想到也不是天天如此,万贯现在也聚少离多、难得来,我这才作罢。   吃完饭,撤了盘子、上了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很多客人吃完晚饭,跑到‘姹紫嫣红’图个热闹,也可以亲自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这里都是有钱的主,更喜欢精挑细选陪夜的姑娘。   包房外的散座已经坐满了人;而一圈包房全都满了,几乎都敞开着门;不少人还站着。此时免费的酒水被伙计一盘盘端出,穿梭其间,让过来看歌舞热闹的客人饮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章 开分院   第二章 开分院   为了让山庄更具特色,我又出台了许多人性化措施,为了让客户玩得更开心、更尽兴。别以为这些酒白白送人很吃亏,其实这些主喝醉了更舍得花银子。把钱花光了也不要紧,百花山庄负责将花光银子的主送回到家。   甚至未曾在山庄消费的人,只要进来说出要去的地方,也可以搭着从山庄出去的商队回去。所以百花山庄的名气越发响亮,并得到了一些乐善好施的美名,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一夜狂欢又将开始,我的心却在其他地方。我殷切地看着万贯,询问道:“京城那里怎么样?”   万贯从怀中掏出账本,翻开后小声道:“这三个月的毛利是两成,扣去管理费三十分,剩余的我转为银票继续存着。。。”逸风和我一半的钱都在万贯那里存着,感情他是来报账的。   “行了,行了”我恨不得一个巴掌对着他满是铜臭的脑袋拍了下去,但万贯毕竟大了,要留点面子,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气鼓鼓的:“谁问你钱了,我说的是人”   砚茗笑了起来:“问他干嘛,问他汴京新开了哪间商铺、谁家进了什么货知道,论宫里、朝堂上的事,我那里消息其实不比衙门里的差。”   于是砚茗帮我说起了逸风那里最新的消息,   逸风原本除了大婚后那时去青楼,以后再也没去过。但这三四个月开始每隔三五日的去携香院喝花酒,喝累了还夜宿。钱当然没有,于是携香院也只能上萧府问赵凤要。   砚茗很是得意地笑着:“你没见萧夫人的脸色,头几次去,恨不得将我派去的姑娘给吃了。但姑娘也聪明,就是站在萧府门口要,如果不给就到街上喊。”   我忍不住也笑了出来,笑骂着砚茗:“就你会做生意,就不怕赵凤不给钱或者嫉恨携香院?”   “怎么会呢”砚茗拿着团扇轻扇着,不见外的袒露着生意经,说得是眉飞色舞:“喝花酒的钱不给,我们这行就敢去皇上那里要,一般人可丢不起这个人,乖乖付了。再说我那里可是打折的,每次收得不多,就五两十两的细水长流。有次赵凤不肯给钱,结果萧大人去其他地方喝花酒,别人拿着二百两的欠条去要债,从此赵凤再也不敢阻止了,还每月叫人送来一百两银子,说是扣光了再派人去说一声就是,不用经常去门口要债。”   如此龌龊的法子,也只有青楼才做得出,我心情再不好也被逗得忍俊不禁。   看来逸风各种啼笑皆非的事层出不穷,砚茗继续说着。   逸风在金殿之上求万岁解除与赵凤婚约,理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婚后三年,凤郡主无所出。结果万岁不准,叫他纳妾,于是他请万岁命赵凤挑选妾。还非官宦之女不要、不美不要、不知书达理不要。   想想也知,就算小官小吏的女儿愿意嫁去当妾,赵凤选的当然要不如她的。结果美的不要、知书达理的不要。选了半月有余选出三人,没想到逸风居然叫太子和九皇子一起去萧府看,比琴棋书画、煮饭烧菜。这三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长得欠妥或者一般之外,平时锦衣玉食,哪下过什么厨,弄得厨房差点着了火。   扔下三个狼狈不堪的妾候选人后,逸风跟着太子和九皇子去了太子府,在太子府喝醉后大发酒疯,醉倒在地上作了首什么“春来风凋零,梦回无百花”的诗,还躺在地上翻翻覆覆哭念着,好不容易被太子和九皇子扶起来,又吵着闹着要他们还个好夫人,又笑又哭闹到半夜才清醒了过来。   反正逸风和赵凤已经成为了汴京第一怨偶,宫里宫外皆知。窃笑之余对逸风和我不能成为眷偶很是惋惜。   听完后,我微微低下头,暗暗擦拭去眼眶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滴。随后笑着抬起了头:“其实不纳妾也好,就让逸风玩吧,也算是补偿他的。”   还有一个不得不谈的人物御怜花,毕竟都是干娱乐行业的,同行之间多少要知道点消息为好。   三年过去了,唯一没变的就是御怜花,在江南地区,所有青楼均归他管,还是老大。   此时已晚,万贯告辞去睡了。明日他还要出发去扬州,打点那里的生意。   留下砚茗和我,职业需要我和砚茗都成了夜猫子,加上我也无睡意,也就借着这满楼的灯火,继续边看着场子边聊天。能有说话很讨人喜欢的绝色美男相伴,也算是幸事。   等聊完了京中趣事,砚茗嘻嘻笑着:“江南真是个好地方,北方都是官居多,而南方是财主居多。当官的去青楼有时象做贼一般,而财主斗富捧姑娘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眼都不眨的往水里扔。”   “难道你想到江南开分院了?”我毫不为然半揭开茶杯喝了口茶,调侃道:“敢碰江南的地盘,小心御怜花派人灭了你。”   砚茗用手轻拍团扇,笑了起来:“说得正是,所以要将江南分院开在妥当的地方,让御少爷不敢动的地方,比如说。。。”   看着砚茗对着我不怀好意地艳笑着,我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看着他,失声道:“难不成你想将青楼开在我这里?”   “当家的就是聪慧,一猜就猜到了”砚茗的话让我简直快要大跌下巴了,他还不嫌够,用臂膀轻轻蹭起了我,身体扭呀扭的扭,发着嗲:“当家的可要罩着我噢。”   “一定是哄我的。”我不能上当,托起张开的下巴,嘿嘿笑了起来:“真有那么好的事,我租金还不赚翻了。”   砚茗如同以往一样开着玩笑着:“如果过来开,那么租金就收三成吧,赚到的钱与当家的九一分成如何?我九你一,当做保护费。”   砚茗的地盘在北方,怎么可能到江南来开分院。南北姑娘是有差异的,北方豪放居多,喜欢比较高挑的,而在江南小鸟依人、吴侬软语才是上乘。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砚茗那张妖艳的脸笑得很媚,也吃不住是真是假。我估计只是说笑,再说他真的要来开分院,也拦不住他,于是道:“九一分成哪够,七三分成”   “那就说定了大家可要作证呀,不能让她赖了。”砚茗居然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对着门外候着的家丁喊着,还跑到包房门口一声娇呼:“姑娘们,当家答应让携香院在百花山庄开分院了,大家快过来叩头谢当家的赏饭吃呀”   携香院过来捞钱的姑娘一听,也不管是正在跳舞的、还是在弹琴的、还是正坐在客人大腿上的,全都扔下客人,一窝蜂的拥到大包房前跪下磕头。娇滴滴呼着“谢当家的赏饭”,一声声此起彼伏。   我顿时汗一大滴,原来不是开玩笑呀,真的要开分院?   砚茗赫赫笑着,团扇一挥:“去忙去吧,明日放你们一天的假,大家一起将百花山庄逛个遍,选套好房子去。”   姑娘们四散而去,继续忙去了。   对着摇着团扇,一步三摇过来的笑嘻嘻砚茗,我嘴角有点抽筋:“你真打算在这里开分院?”   砚茗一手提着厚实的衣裙,一手摇着团扇坐下。坐下后,拎着衣摆的手,去理了理衣服。将露出圆润肩膀的大领口稍稍提了提:“这几年也赚了点钱,足够过下半辈子了。想着钱再多也只不过如此,所以打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里有山有水,也算是山明水秀,以后将事慢慢的分了,留在这里再赚点小钱、收收各分部的分利,也算是从良了。”   修长白皙的玉手,轻捻艳丽华衣皱褶,说不出的美;脖肩的一抹雪白细腻,暧昧至极。   从。。。从良。面对如此绝色,如此的怪异和滑稽。   我看着人间绝色的砚茗,半天没有回过神,半响才呆呆地问:“从良。。。你。。。你卖过身?”   砚茗一愣,随着用纤纤玉手柔弱无力地‘拍打’了我一下肩膀,食指轻捏扇边,遮脸娇嗔:“当家的怎么问这个呀叫人家好害羞嘛~”   “行了,行了”我都快举手投降了。最怕他这样,不光我怕,想必无论男女都会害怕。   “其实。。。其实。。。”砚茗居然羞答答地端坐着,犹如处子一般,还微红了脸:“其实人家还是黄花大闺男。。。如果当家的有意。。。奴家。。。奴家就。。。就。。。”含蓄地微低着头,狐狸般狭长媚眼带着桃花,象怀春姑娘对着中意后生一般瞟了过来。   “我的妈呀~”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大包房,抱头鼠窜,生怕在多留几秒钟就要被寒得晕倒了。强中更有强中手,真的被这个家伙打败了。   睡觉时,想到刚才一幕,我忍不住笑了。猛然回首,突然发现,我这个色女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怕男色了?如果是以前,早就正中下怀,跳起搂住、拖到房间,随后狞笑着扒衣,尽快地享受起来。   面对如此绝色,我却没有这样,反而是落荒而逃。   理由很简单。。。逸风。虽然逸风娶得不是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我还是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真的爱他。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章 无须再忍   第三章 无须再忍   砚茗果真带着二三十个姑娘,一早起来,穿戴得花红柳绿的,手拿罗帕和团扇,嘻嘻哈哈在百花山庄里到处参观,找起好住所来。看来真的是想在百花山庄开分院了。   庄里喜忧参半,不少老鸨和自己做生意的姑娘都担心携香院扎根后,她们的生意就冷淡了。而喜的是那些客人们,可以有更多的姑娘可供挑选。   我不管,只管收租金。反正钱够用了,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看房是件力气活,到了晚上我正在自己房间里吃饭时,狗剩过来回道,砚茗看中了望北楼。   我一听恼了,筷子一拍,严厉地质问:“不是说过所有人都不能进去,怎么让他进去了?”   狗剩赶紧解释:“砚院主没有进去,他逛到河边,见到望北楼就喜欢上了,说是靠河可泛舟。打开窗户就可看到青山,有山傍水是个好地方。只要当家的答应了,里面的装修可以全换的。”   “回了他,不行”我这才稍微收了点脾气,拿起筷子继续扒着饭。   刚吃完饭,桌子上的例饭盘子刚收掉,砚茗就带着一股香风摇进屋。   “当家的,为什么不把望北楼租给我?租金好谈嘛。”他自说自话的从八仙桌另一边搬了张椅子放在我身边,一屁股就坐到我旁边,紧挨着。   我没个好气地道:“别老是象自己家里那么随便好嘛,这可是我的闺房,不是携香院。那里离‘姹紫嫣红’那么远,走走要走近半个时辰,拉到的客人难到跑那么远去留宿?”   来收盘子的伙计,将盘子挪到旁边后,就站着不走了,是生怕砚茗对我不利。   砚茗却早就有备而来,吃定了望北楼:“这不用担心,我会准备俩三辆马车,一路坐车过去,欣赏山庄美景,还可以在车上。。。嘿嘿,别有一番情调。”   说得旁边刚开始干活的十五岁小伙计,脸都红了。我白了窃笑的砚茗一眼:“不行。”   想想普通理由是骗不过砚茗的,于是胡编乱造起来。我煞有其事地绘声绘色讲起老奶奶的恐怖鬼故事起来:“建忘北楼时,挖地基挖出一个白骨坑,里面全是累累白骨,而且还有一条二尺长的蜈蚣盘旋在内,有个胆子大的用锄头砸死了蜈蚣。道士说是妖孽作祟,说不定瘟疫就是这样来的,照样埋上也不行,索性造了一座象塔一般的三层高楼,压住阴气。那里不太平,大白天的时不时还出现鬼影,所以不让进。”   说得砚茗收拢起笑来,认真的听,完了后斜长往上翘的媚眼也睁大了许多:“真的还是假的?你为什么可以进去?”   我肚子暗笑,但嘴里却十分诚恳地严肃道:“算命的都说我阳气足,鬼神畏惧,所以可以随意进出。否则河边多好的风景,为什么只建了孤零零一幢楼?如果你不怕的话尽管租去,万一见到什么鬼魅,吓死个人的话,别说我没提醒过。”   其实是为了以后北华来时,能舒舒服服住在最好的地方。   砚茗吐了吐舌头:“乖乖,还是不租了吧,另选吧。”   我点了点头:“正是,反正今**也看得差不多了。明**去租房处,那里还有百花山庄的浓缩地图,你挑个风水好一点的。”   “也可。”砚茗笑了起来,团扇微摇,一股更加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   我赶紧的捂住鼻子,皱眉道:“不会有毒吧?”   “怎么会有毒呢,自从以前那次,再也不敢随意对撒毒了。”砚茗娇笑,拉出搭系在腰带上的罗帕往旁边站着的伙计随意的一挥:“要下也是对着别人下。”   一股细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毫尘,随着罗帕飞向了伙计。伙计身体摇了摇,就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我跳了起来,气得边往外走边骂道:“又用毒,不理你了。”   没人看着,就可能出事,只要出了屋,就算喊不到人,也至少增加有人看到的机会。   眼前一晃,砚茗已经闪到了我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面对着我,反手将两扇房门给拉了过来,用身体关严实了。   我满嘴苦涩,这个青楼头子又想搞什么鬼?这三年来,每年来一二回,就今年来得最勤,半年时间都已经来了三回了。   “让开,还有事等着我,说好吃完饭就过去。不要让他们等不及过来喊我”我不退反进,走了过去要推开砚茗。   也许是听到了我说会有人等不及寻来,所以他也不坚持,顺着我的手让到了旁边。   我要开门时,一只比女人大,却细长白皙的美手,慢慢扶上了我抓住门把的手,随后将我的手慢慢地包裹起来。一股香气随着好听带着嗲音的话语吹到了耳边:“其实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行,以后慢慢说,我真有急事。”我想立即走,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却动不了,直勾勾地盯着抓着我手的那只玉手。指细长如玉,看不到骨节只有微微三四横纹代表着这是指节,每根手指都留有半寸长的透明指甲剪成了椭圆形。如果单单拿出来看,简直不相信这葱尖玉手是男人的手。   另一只也是如此美丽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慢慢地勾住了我的腰。砚茗比我高半个多头的身体慢慢地贴近了我的身后,软语轻飘进我的耳中:“我现在就要说嘛。。。你都十四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好婆家?还是早一点找吧,拖久了,有很多很多人比我还急。”   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怪不得砚茗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每年都大老远的从京城跑过来,今年更是勤快。原来是等我熟,差不多熟了就先摘下收为己有。   我冷笑一声:“萧大人已是我的干哥哥,如果我不愿意,看几个人能逼得了我。你也别缠着我了,急得话身边有的是女人,手指勾勾就立即投怀送抱。”   从一品的后台不但没有吓住身后那又香又软的妖孽,反而手臂箍得更紧了,并将我轻轻压在了门板上。我只得侧头将脸贴在门板上,承受着这妖孽身体轻压的感觉。   比糖还甜,比蜜还黏稠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人家可真的是处子之身,见到你后,就一直为你留着,就不想试试?”   处子之身,鬼才信。瞧你这副骚/样,菊花还未有过第一次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就象有些姑娘,陪酒弄笑料时。对着客人娇滴滴的道:“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呀。。。”引得客人们哈哈大笑一般,简直是在逗我玩。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砚茗的技巧绝不比那些姑娘差。我如同吃了*药般,浑身的火一下烧了起来,烧得我是头晕眼花。   从有记忆开始都已经四十多年没男人了,渴求都渴求了快三十年,这个妖孽无疑在我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上浇了一勺沸油。   赶紧的深吸了几口气,稳住稳住   努力克制,但细微的反应还是让砚茗察觉出了什么,他将我翻了过来,腰部一下全部紧紧地贴着我。柳腰微拧,上身稍往后仰,低头笑看着我。   “哦?”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鼻音,很是有经验的问:“是不是已经见过**之欢了?”   见过,上辈子因为偷看不该看的网站,让好几台电脑中了病毒、内存主板彻底报废。   “何止见过”我努力装出一副冷静,带着阴鸷地盯着笑得又媚又坏的那张妖孽的脸:“你来晚了。”   砚茗顿时收敛起笑容,我第一次见到他脸色如此可怕,简直可以和御怜花比谁的脸更长了。   他细细看了我眉眼后,又笑了出来:“没来晚,你骗我,真坏”   看来骗不过去,青楼有青楼的一套,在他们看来,那些见红就以为是处的男人简直就是傻瓜。   但我还是故意弄出副好奇的样子问:“这也能看出?”   “哪怕说是孩子的妈,都能在脸上看出,产门是否开过”他伸出一只手,长长的食指指尖在我脸上若即若离的滑着:“脸上的稚毛都未褪去,眉毛紧凑无一丝松散。。。皮肤细腻却不油润。。。”   他低下头,凑近我的嘴唇,好似在嗅:“唇齿无异味,毫无风雨散后留下的男人阳息。。。现在虽然小了点,但已见姿色,等到十六七岁足以让男人如痴如狂、魂牵梦绕。。。”边说边越凑越近,声音越来越轻,红唇几乎快碰到了我的嘴唇。   他越近我心就跳得越快,简直都快跳出胸膛了。敢勾引我,再也受不了,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反正自己不动,也会失吻。不能憋坏了自己,弄得内伤。   于是我做了件让他期盼,做了却会意外的事情。那就是搂住了他的脖子,顺势吻了上去。   砚茗的呼吸猛地加重了,立即双臂搂抱住了我已显轮廓、但还娇幼的身子,很是有技巧的回应着。柔软的舌滑入了我的嘴中,炙热而贪婪地索取着。   怎么可以让他占主动,我硬是用舌尖将他在我唇里纠缠探索的舌顶了回去,反过来在他的嘴里如法炮制。   砚茗好似越发的兴奋,不但与我共鸣,而且不停地吮吸着,将我的舌牢牢地吸含在嘴里,弄得我舌头发麻还微疼。却让心摇意动的我越发的眩晕。   我x在门板上,享受着唇舌间的激荡,另夹着着痛苦的是,逸风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并且替换了正在深吻我的砚茗。。。欲与痛时不时交替着,纠结着,直到一阵轻轻叩门声,才将这一切打断。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说媒的来了   第四章 说媒的来了   一声声轻轻地叩门声,让我清醒了点,想推开砚茗,但他却不顾敲门声继续着,此时好似变成了个聋子。但敲门的人一点都不着急,继续轻轻地、不急不缓的持续着。一点没有要走的迹象,仿佛不开门就敲上一晚上。   砚茗狠狠地在吮吸了一下我的嘴唇后,无奈地放开了我。   我x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地将气息在最快的时间调匀,随后问了句:“是谁?”来拖延更多的时间。   一个声音响起:“羽”   我一听立即转身打开门,微喘着气笑着迎接:“你终于回来了,到哪。。。去了?”后面的停顿是因为,依旧一身黑的羽以我几乎看不出如何动的身形,扬起一阵微风打我身边闪过。我站在原地对着空荡荡的前面一个发愣,后面两个字是顺带出的。   身后一身闷响,等我回过身时,砚茗正一手扶着八仙桌从地上爬起,另一只手的手背擦着嘴角上的血。   “吃醋了?”虽然挨了打,嘴角迸裂,他却还是笑了起来,开心得不得了:“别说就这么一拳,就算打掉半条命也是值的。”   羽沉着个脸,到旁边拿起装水的瓷水壶,打开壶盖,将里面的凉开水往躺在昏睡过去的小伙计脸上浇了上去。   “怎么,怎么了?”伙计被水一滋醒了过来,如大梦初醒的茫然看着左右。   “出去”羽冷言而道,他的话总是很简短、有效。伙计见有点不妙,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的站起跑了出去。   空气异常沉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光是羽的杀气,还包涵着他的怒气。看来刚才他在门外已经知道所有,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毫无表情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冷静,但我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砚茗收起笑容,捂着被打的脸,原本白嫩的脸上很是明显的红肿了一块。他有点委屈地看着我,那副样子很是可怜,引人要帮他说句话。   这叫我怎么说?说砚茗不是强迫吻我的,而是勾引我的。或是象普通女人那般的傻,中了计的过去帮着摸着肿起来的地方,责怪羽怎么可以打他。   这家伙显然是要挑唆我和羽的关系,我故意先岔开事再说,于是问羽:“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推说我累了想早睡,全部都请出去,让我安静一会儿再说。等到明天,羽气消了我去解释,也不用解释,他也不会听。而砚茗那里送瓶擦不死人的普通药酒就行,反正现在他要在我这里开分院,不敢闹得太厉害。   羽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贵公公半个时辰内会找你。”   “噢,贵公公他来了?”我继续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快溜之大吉把,我转身往外走:“三年没见了,我去看看他。”   羽在我背后冷冷道:“他还在路上。”   我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想了三秒钟后,慢慢转身,眉头紧锁:“他有事?”   贵公公还未到百花山庄吗,羽却先一步赶回来报信,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羽微微一点头:“可能是奉秘旨来当媒人的。”   媒人?砚茗也不捂脸装可怜了,几乎跳了起来。   还有半个时辰,应该来的及。我一想立即跑到柜子旁,打开柜子拿出一块布,往布里胡乱放些必须添换的衣物,飞快道:“快去叫狗剩,我马上走”   “来不及了”羽的话,阻止了我将准备打包裹的布放回了柜子:“早在半个月前就盯住你了,你到哪,他就能追到哪。”   果然贵公公在灯全部点上时来了,包了一个包院后就请我过去。   而我反过来请贵公公去一个小包院喝酒,说是砚茗正好也在,反正也算是老朋友,就不如聚聚。砚茗还叫了三个姑娘,伺候斟酒。   贵公公并没有拒绝,带着四个看门的带刀侍卫过来了。   一张圆桌,满桌子的菜,每个姑娘伺候一个人。   我一见贵公公就欠身行礼:“民女拜见贵公子。”   “不可不可,折煞我了,你再如此我可要走了。”贵公公笑站着接了礼:“还是叫我贵公公吧,几年没听当家的叫我贵公子,不习惯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口中赞赏有加:“当家的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回来说,当家的漂亮得都赶上了宫里的娘娘。”   漂亮有一点,说到绝色还差一段年龄,那么多人牵挂我,并不是因为我的美色,而是我不嫁人,心都不安。   我故作害羞的轻声应答:“贵公公说笑了,民女只是村姑一个,哪敢比得了宫里的群芳。倒是认识了贵公公快十年了,还是当初见到一般模样。”   第一次见时他是十五,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岁的‘老青年’了,因为有时在宫中伺候主子,一定细心保养,吃了不少人参阿胶,所以依旧细皮嫩肉,肩宽腰细,象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是吗?”贵公公笑得简直合不拢嘴,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   坐下后斟上酒,我作为主先敬了贵公公一杯,随后又请贵公公和砚茗一杯。   喝下两杯酒,又吃了几口菜,贵公公长长吁了声,好似不无感慨:“都快十年了,想那时我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带着四五个人到处奔走。见到当家的,你才这般高”   他手做了个比划,还未有桌子高,随后继续道:“一晃十年将过,现在身居要职,又蒙万岁器重,往事回首如过眼云烟。不知道再过十年又会如何?”   砚茗赶紧的接过了话,笑着道:“贵公公不免太过悲观,象贵公公如此光耀,又有几个人能有的。”   贵公公俊脸微露苦笑:“光耀又有何用?我已是不全之人,赚再多也无子嗣可承,晚年难免独自一人,凄苦了残生。”   见贵公公眼眶微红,好似说到了伤心处。我难免叹息。千年来的陋习呀,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了自己女人不红杏出墙,却牺牲了一大批男人。   于是借着酒力,话吐出了口:“不会的,宫中允许公公娶亲。贵公公可以在宫中找到中意并且愿意的宫女对食,宫女一生不能出宫,难免寂寞孤寂。贵公公又如此飒爽,必定有答应的。到时成了家,一定还是有人相陪,卿卿我我,晚上同床夜话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再收养几个同族的孩子,晚年还是能有妻相陪,子孙满堂。”   “宫中确实有不少对食的,这样甚好。”贵公公一听,顿时豁然开朗,瞪大了眼点头,赶紧的举起酒杯敬我:“就托当家的吉言,能找到个满意的,此生也算是福气了。”   和我一起饮下酒,贵公公意犹未尽地手轻拍着桌面,微微晃头:“对食,好办法。每次见当家的都会有惊喜,正的是兰心慧智,真可惜了。。。”   说到此处,贵公公可能是想起了这次来的目地,于是神色又恢复到往常的那般微带温和。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我眼底。   果然不出所料,贵公公左右看了看那么多的人,稍微酝酿好似有感而发:“还是成了家才妥当,当家的也已十四了,年龄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尽早定个好婆家才是。”   早晚要提的,我先敷衍过去再说,于是笑着道:“因为父母双亡,也无人做主。山庄暂时还离不开我,所以暂缓几年再说。等到到了适婚年龄再嫁,就算无父母做主,别人也可理解。”   “不可,不可”贵公公频频摇头,对我的话并不认可,扯出了大人物来:“无父母还有万岁和太子呀,萧大人现在是朝中肱骨,当家的又是他干妹,让太子主婚应无问题。”   太子和万岁,他们对我实在太厚爱了。那么着急到底是为了赵凤担心,还是有其他的呀   见我默不作声为难着,砚茗按捺不住,笑着解围:“那感情好,但当家的才十四。不过也快,只要再过二年,等十六了正是嫁人的好年纪。”   贵公公眸中猛地一瞪,戾气毕现,好似在警告砚茗多嘴了。随后又堆起笑来劝我:“朝中好婆家要早定下才好,很多不是刚满十三就嫁了。那么小嫁过去其实也不是急着生儿育女的,等个三四年,到了十六七身体长得足一点再圆房比比皆是。否则好的被人抢先,就过了这村没这店。”   砚茗不再说话,也不敢夹菜,就低头坐着,手指无声地捏转着酒杯。以他的身份确实轮不到他说话,如果别人不想听他说,他只有闭嘴,乖乖地呆着。   我不做声,拿起酒杯笑着敬酒:“莫谈这些让人头疼的事,喝酒喝酒。先干为敬”说完我就往嘴里倒了一杯。   “那个。。。”贵公公又要开口说。   我赶紧拿起酒壶自己斟上慢慢一杯:“三年未见,这次说什么也要喝个痛快,喝”一杯酒又下了肚。   才五小杯黄酒,脸上的泛红还不够,还不足以装醉。要再喝三杯才能勉强来个酒醉逃回去,拖一天是一天。   刚才我有了主意,明早我就坐船渡河躲到山上去,说是巡山。那些监视我的探子、侍卫,就算跟着我渡了河,等我一上山,未必就找得到我。山上有几个住着的猎户,我免费让他们打猎,他们每日送山庄需要的柴来。   就这样定了,就躲到贵公公走了为止。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章 暴虐给你们看   第五章 暴虐给你们看   我拿着酒壶继续往酒杯里倒,贵公公察觉不对劲,立即站起要夺我的酒壶:“慢着点喝。”   不管,再一杯下了肚。该死的,我这几年酒量见长,要知道叫他们拿北方的白酒。   “当家的好酒量呀”砚茗站了起来,拿起他的酒壶帮我斟酒:“我陪着一起喝,今晚不醉不归。你们快点倒酒倒酒,陪贵公公一起喝呀。”   于是三个斟酒的姑娘全到贵公公那里缠着了。   贵公公见我又飞快地喝下一杯,急了对着侍卫喊道:“过来帮着挡呀。”   于是门口四个人高马大的带刀侍卫,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了进来,贵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好似挡酒其实警告着:“酒多伤身,还是少喝点为妙。”   我也只能作罢,不甘心地放下酒壶,拿起筷子笑道:“那么吃菜,吃菜。”随便夹了点,塞在嘴里坐下。   三个姑娘和砚茗也坐回座位。贵公公见一切恢复正常了,摆了下手,让四个侍卫退下继续守在门口。   贵公公坐下后语重心长道:“早晚都要嫁人的,还是早一点嫁吧。就连人家都帮着找了几家好的,个个都是官宦子弟、一表人才。”   我不做声,继续吃着菜。鼻子哼了一声:“是赵凤给我找的,还是宫里帮我找的?听说萧夫人找男人很是有本事,盯住了萧大人,找女人却不行不知道帮我找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砚茗屏着笑,现在京城里凡是当官的都知道,三个妾候选人差点没把萧府给烧了。   “不要这样嘛。”贵公公打了个官腔,随后也笑了出来。   “那么先听听是谁吧。”我又往嘴里塞了口菜,狠狠地嚼着,以发泄不满。   “这样才对”贵公公于是充当起说客,开始介绍起这俩个想必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佳婿’:“一个是周太傅的儿子周珩,比你大四岁;另一个是朝中中大夫孙大夫的公子孙扬威,比你大五岁。周珩现任正八品奉事郎,而孙扬威可了不得了,从兵卒混起,现在已经是正七品致果校尉。一文一武,虽然现在职位不算太高,但以后一定高升。”   孙大人从五品临洲刺史到从四品的中大夫,又升官了。再升下去,确实有可能到告老还乡时成为一品。   这两个人,没见过一定觉得蛮不错的,问题是都是见过而且知道些底细。周珩,就那个吃赵凤十八岁寿宴时遇到的,一脸奸相的家伙?而且周家还是跟赵凤沾着亲。另一个孙扬威,更是老熟人这个败家仔原来去从军了,怪不得这几年没见他过来花天酒地。   见我沉着个脸,贵公公赶紧道:“如果这两个不满意,还有一个,岁数稍微大了点,是御史大夫李御史的公子。。。”   就那个扬州撞船,被我们狠整的大肥猪?   我彻底崩溃,对着贵公公就吼:“你没搞错吧?就连这个家伙也搬来跟我说,算是凑数还是当真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而砚茗捂着好不容易结了痂,说是发内火,实质是被打破的嘴角,努力地憋着笑。确实应该笑,世界还真是小,怎么每次都撞上?   当媒人要有媒人的说辞,人胖要说丰满、人瘦要说苗条、太高是魁梧、太矮是身轻体健;就算满脸麻子都能说成牢靠安心。   贵公公改行开媒馆,生意一定不错,他满脸堆笑地和煦道:“那是以前的事,自从扬州坐着囚车到李府后,李公子痛改前非,再也不迈出大门一步,整日在书房。。。”   “行了,行了”我简直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了,反问道:“如果你有妹子,会嫁给他们吗?”   贵公公收敛起笑容,长叹一声:“无论舍不舍得都得嫁,有些事是我们做奴才的,做得了主得吗?”   确实如此,你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逸风不就是,被逼着娶了赵凤。   贵公公见我不语,以为是说通了,乐呵呵道:“要不再见他们一见,周公子和孙公子明日就到,说是结伴来游玩的。三年过去了,样子都有变。当家的尽管挑,选一个就是。”   还有相亲呀   相亲?我顿时有了主意,于是笑着道:“全听公公的,我就见上一见。”   第二天中午,周珩和孙扬威果真来了。他我在暗处偷偷看着们先去了贵公公的包院,三年不见,有点变样。周珩正好十八,文质彬彬,猛地一瞅还有几分风流;而孙扬威又猛蹿了半个头,身板也厚实多了,看来那时天天找姑娘精力用去过多、有点长僵了,到了军营又第二次发育。   在别人眼里确实算作是不错的男人,但我想到他们以前的种种,一个都不想要。俩个简直就是外裹锦帛、内是一包草的绣花枕头。如果没有他们当官的爹,象这种下三滥能混得到今天地步吗?   羽还有另外不可靠小道消息,就是谁能娶了我,可官升二级,以后加以重用。   如果是的话,哪怕我是天残地缺的极品,都要娶回家了。今天就相亲给他们看看,我这个万岁关注的萧大人干妹妹,是不是如此轻易的娶回家   一会儿,一个侍卫从院子里走出来,喊住了一个打院子门口经过的赶送酒水的伙计。现在百花山庄客人多,所以只要能干活的,基本全都上阵了,所以站在一处不算偏僻的地方,每一炷香就会见三五个伙计来往。   伙计听后点头,我身边的狗剩悄悄过去喊住了他。问完话后回来道:“没错,贵公公请当家的去喝茶。”   “好,按计行事”我嘿嘿一笑,慢慢地往后撤退,消失在树丛中。   在山庄一脚,一个偏僻的树林里,我耐心地等待着。   我让一个表面老实,其实很是伶俐的伙计去回话,说我真有事在忙,忙完就过去。故意弄得吱吱呜呜的,于是贵公公起了疑。而另两个公子好奇说是既然忙,不如他们过去见见我x常做些什么。   伙计当然不肯,说是从外面雇佣来的,万一当家的知道,饭碗就不保了。这让他们越发好奇,于是一定会练哄带骗,说不定还塞了两钱让他带路。   去望风的伙计终于回来了,轻声道:“当家的,他们来了。”   “好,按计划开始”我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   一个伙计立即脱去外套,露出用猪血画的满上身“鞭痕”,随后大郎和狗剩用绳子将他捆在了树干上。脸上粘了胡子、胸口还很恶心贴上一撮黑毛的狗剩,立即拿起沾了猪血的鞭子站在伙计旁边。他穿着无袖褂子,浑身肌肉外加露出的胸口护心毛,满脸煞气很有现场效果。   我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样,而一个女孩则飞快地跪在我身边,用一点水拍了拍脸。   而前面空地上,放着各种刑具。辣椒水、一个火正旺煤炉子里放着烧红的烙铁,还有一个老虎凳,地上堆放着几块砖。。。猛一看还以为到了衙门里的刑房。   “咔嚓”一声,带路的伙计踩断了摆放在特定地点的干脆树枝,通知我们到了。   “醒过来了,继续”狗剩故意喊了一声,随后高高扬起带血的鞭子,往“犯事”的伙计身上抽去。   “啊~啊~当家的饶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啊~呀~”虽然鞭子是特制的,挥着出声,抽在身上巨响,远没有看着那么疼。但伙计很有演戏天份的惨叫起来,叫得那个响,那个惨,那个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弄得我都快遮住耳朵不忍再听下去了。   “当家的,饶了我男人吧,他以后保证不再找姑娘了。。。”女孩跪在我身边,抱着我小腿,‘泪流满面’地替他求情:“不要再打了,再打的话会死的。”   简直是人间惨剧呀,我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大声道:“我最恨男人出去花天酒地,死了这里有的是男人,你尽管再去找几个改嫁。给我打,往死里打,叫他以后还敢喝花酒,还敢找姑娘。就算纳了妾,我都立即把妾卖给青楼去。狠狠打”   “啊~啊~”伙计表演功夫实在太好了,如果过个一千年的,金鸡、金熊、金棕榈、甚至奥斯卡的最佳男配角一定是他的。他叫得是声嘶力竭,随后眼睛一翻‘又’晕过去了。   狗剩从旁边木桶里,舀了一勺冷水泼了过去。于是伙计又‘醒’了过来。   ‘血’从他身上随着脸上流下的水混合,在裸/露的上身蜿蜒开来,血水滴滴砸在地面,随后被泥土吸收。   “嗯~嗯~”他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啊~官人呀~”女孩演技也不差,往样子极惨的伙计哭嚎着爬去,一只颤抖的手伸向了他:“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对,不应该吃醋的。。。”   “噢,我为你出头还是我的不是了?”我冷哼了一声,阴鸷的道。   女孩爬到伙计身旁,用身体护住了满身都是‘伤’的‘丈夫’,悲切地哭着:“当家的做得对,对你这杀千刀的,还不快点说,以后再也不喝花酒、不找姑娘,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了呀。快说呀”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当家的饶命呀~”伙计垂着头,一副饱受折磨后的样子,断断续续求饶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 相亲失败计划   第六章 相亲失败计划   “这还差不多”我又哼了一声,手掌一拍太师椅的椅把手,桀骜而言:“再敢就范,我就阉了你,断了你的祸根,让你这辈子找不成女人来呀,那认罪书来,让他签字画押,保证以后不找其他女人、不纳妾。”   认罪书和笔从一旁的道具上拿过来时,又是轻微的声音,证明那些悄悄旁观者偷偷走了。   将东西收拾掉后,我去打扮了一下,原本象疯丫头般的头发梳整齐了,如大家闺秀一般的迈着小碎步过去了。   看着俩个候选人沉着个脸,而贵公公一脸的尴尬,我暗暗好笑着。他们能开心嘛,如果娶了那么一个母夜叉,不但以后纳不了小妾,还不能去青楼找姑娘了。   一一行礼后,大家坐下。   茶送上,我优雅地托起茶碗,用袖子微遮,将茶水微微入口。   与刚才霸道的形象判若两人,一时间让俩个人脸露疑惑。   放下茶,我也不开口,而是娇羞状的侧身而坐。   贵公公咳嗽了两声,干笑着打起圆场:“当家的管着偌大个山庄,很是不易。庄里的女子皆为当家的供吃喝,必定视为自己的亲人。其实如果真身有所托,也不用如此的辛苦。”   意思很清楚,为我刚才的惊人表现做解释。安慰俩个前途无量的国之栋梁,其实我是因为生活所逼,如果结婚了,有了男人做依靠,不会象刚才那样恐怖。   我微低着头,继续含羞无语,现在什么不说最好。   周公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刘小姐平时闲暇时喜做些什么打发时辰?”   其实我很想说,喜欢杀人、放火、当山大王,吓死他。但是这样一来反而就看得出我是在说谎,于是轻声而语:“平日里有空的时候不多,难得有上一日平安无事,就绣绣花、做做衣裳,做几盘点心就打发了。”   “是呀,是呀”贵公公赶紧的象做生意一般,开始夸奖我起来:“两位都知,当家的十岁就会做衣服,做出的点心比得了宫中的御膳房。谁娶了她,真的是好福气。”   周公子在寿宴上见到我和逸风穿的情侣装,也必定听说过太子对我赞不绝口。也大约心想如果娶了我,以后能官运亨通,脸色也稍微好转了点。   孙耀威却一个冷哼:“什么弄点心、做衣服,府里有的是老妈子会做。当家的这三年里,可曾练过武?”   我轻声回复:“未曾。庄里练武的众多,还专门请了武师。所以大多会个一两招,小女底子弱、这两年来又时常病,所以没练。”   周公子对我的话有点满意,只要不会武,嫁过去关在深宅里,脱离了百花山庄。不会武,就算再凶,还怕闹翻天去?   孙扬威则不满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鄙夷地道:“瘦得没几两肉,还不会武、时常病。怎么跟我出去?我可是带兵打仗,风餐露宿的。以后我万一在边关守关,没个身体好点的不行”   别以为不知道你底细,你小子三四年前专爱挑萝莉型、黛玉型的姑娘,听个小调也是依依呀呀、姐呀妹的。什么时候改了口味,江南软语小曲变成了嘶吼秦腔,小鸟依人要换做孙二娘?   我不当着面嫌你小子风流,你却嫌我太瘦?我眉毛一挑,想发作了。但想想既然这个小子对我不满意,那最求之不得。如果烧高香能请走着小子,我立即去拿香点了拜送。所以忍,忍,忍下来了。   “孙校尉所言差矣。”贵公公嘴皮子也是能翻的人,笑着道:“真的打起仗来,如何带着家眷去?身健体壮的会武女子,未必能当家理事,如果夫人能干,才能放在家中安心,出门打仗无后顾之忧。如果在边关镇守,也须淑良之女为好。否则回到家中还是打打杀杀,岂不累死?” 这次看来非把我嫁出去才肯罢休。   周公子笑了起来,还算文静的脸,我却怎么看怎么不喜欢,总觉得是奸臣的嘴脸。   幸好不用再看了,大郎请了进来,见到我就吐豆子般,慌里慌张一口气说道:“当家的不好了,一个客人酒后闹事,将东西砸了不少,还不肯赔。”   “什么,不肯赔?”我猛地站了起来一声吼,看得周公子直瞪眼。   我赶紧的堆起温柔地笑来,对着欠身告辞:“小女有事不能奉陪了,请三位慢聊。”随后如来之前一般迈着略微有点夸张的文静小碎步,走到门外,故意当做以为屋里人看不见而带着大郎提起裙子、露出半截亵裤,很是疯狂地跑了起来。   出了院子后,我和大郎一个转弯躲进了一个院子,然后走到院子的后门。这个院子的后面正对着贵公公院子的正门。   通过半掩的门缝往外看去,贵公公和那俩个公子哥追了出来,刚出了院门,一群人打他们面前经过。   狗剩混在二三十个人中间,大声吆喝着:“抄上家伙当家的说了,不要打死,只打断双脚就行了。看他以后还敢发酒疯”   “好,打呀~”一群人都手拿着木棍、扁担,边挥舞边相互喊叫着壮胆而去。   门口的三位顿时目瞪口呆,看来我不是象赵凤一般的以权欺人,而是简直就是个土皇帝。   “快去看,快去看呀”五六个手拿团扇的姑娘,相互招呼着要跟上去看。   后面一个姑娘边喊边追着:“等等我呀,不要那么急,每个月不打断三五个人的腿呀,这次没看到,还有下一次呢”   这下就算给男人官升三极都不愿娶我这个女煞星了,周珩和孙扬威都与贵公公告辞,怎么拦也拦不住。   我轻轻合上后门,与大郎笑得捂肚子,瘫坐地上。   和大郎一起回到了我的院子,砚茗已经悠哉悠哉,自己搬了张躺椅,躺在院子中。   润肩半露,媚眼半寐,一美人慵懒地侧身而卧,艳丽的华衣铺满了椅面。一条腿还微微勾起,若隐若现出真空的半条白皙修长的大腿。   别说是我了,看得大郎眼都直了。   这只狐狸精总是喜欢发/骚,以前我小,发得还算好。现在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我苦笑着和大郎去搬椅子,总不能他躺着,我们却站着,那很亏待自己。   坐下后,见他那副让人看得心跳眼馋的模样,我忍不住开了口:“你能不能躺躺好,或者去穿条裤子?老是露腿,小心老了的时候变成老寒腿。”   好似被打扰了清梦一般,砚茗微微地动了动,“嗯”的一声,微微翻转过了身,仰躺在躺椅上。一条勾起的大腿未放下,于是露出了整条修长匀称比女人还美的莹白长腿。   双臂抬起,露出两截雪白的手臂,伸了个懒腰,腰肢如蛇般挺起,形成优美的S型。微张的妩媚小红唇里,发出一声消魂噬骨的呻吟:“唔。。。”   这场景足够让人微血管爆掉几根。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而也算见多识广的大郎,抱着头,象犯了错误的犯罪分子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敢抬起头。象这种妖孽,多看了也会有断袖之癖的。   “当家的回来了?”初醒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慵懒,磁性得不得了。比他声音更加撩人心魄的是,他居然又转了回来,侧卧着半梦半醒起了身。   原本露出香肩的大领口,半褪般的往下垂,露出大半片白皙如玉的胸来,一个粉红色的小坚果直接扎人眼球。坐起后,总算坚果被衣服挡住了,但他微微分开着两条大腿,高高开衩的衣摆勾引着人往中间瞄上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越是看不到,越是让人血脉快速沸腾。   随后他侧身而坐,随意地用手理了理有点纷乱得乌黑长发,简单的动作却如此的暧昧和撩人。艳丽厚实的衣摆慢慢滑落,一整条**展露了出来。   接二连三的让人喷鼻血的美色,简直让我泪流满面了。后悔呀,不应该充什么坐怀不乱,我原本就是色女一个,现在简直是一个快饿死的人面对满汉全席却不能吃,那种痛苦还不如杀了我。应该象大郎一样,捂着头闭着眼,什么都不去看。   其实砚茗也没做什么,也就躺在我院子里的躺椅上,然后醒来翻一个身。   我赶紧的闭上眼深呼吸,睁开眼时,已见砚茗总算将衣服捏好,算是端端正正坐着了。我刚松了口气,砚茗就对着我一个妖媚的消魂噬骨笑容,随后猩红的小舌舔舐了下嘴唇,将下唇弄出一片如同一汪碧波荡漾深潭的润泽。   我简直连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力气都没了。如果此时砚茗走过来抱起我往屋里走,我也许会一滩烂泥般的偎在他怀里。   幸好狗剩进了院子,也立即救了濒临投降的我。   “你们怎么了?”狗剩奇怪地看了看我和大郎神色不对后,就带来了消息。周珩和孙扬威一个上了马车,一个骑着马,已经离开了百花山庄。   我乐得心中开了花,太好了,相亲失败计划得到了彻彻底底的成功等他们回去,一定会谢绝太子的美意,说些什么无福消受的话,我就可以暂时安全了。   砚茗掩嘴嗤嗤的笑:“这次过了,还有下次呢。要知道为了官位豁出去的男人多得是,当家的还是早点做打算,至少还能嫁一个比较中意的。否则钦点一个更差的,不嫁也得嫁时,后悔都来不及。”   我对着砚茗瞪了瞪眼,但转过来一想确实是有道理的。心中不免纠结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七章 老子娶定你了   第七章 老子娶定你了   闹了一个早上了,该吃午饭了。于是砚茗又蹭了一顿例饭,请他吃一顿也不为过,毕竟那些姑娘弄出的效果还是满不错的。而厨房照例将四个人的菜和汤盛在盆里碗里,而不是分开装。   正在吃着,就听到院子大门口“咚~”的一声巨响,随后‘啪’的一声,应该是院子大门口的木门被踢飞了。   我的门呀,那还是我四岁时赚来的钱盖瓦房时按上的,我连碗都没来得及放下,端着就跑了出去。   只见已经走了的孙扬威,正一脸怒容,气势磅礴地大步踏来。而原本按在院子入口处的两扇木门已经断成了四节悲惨地散落在地上。   这门我还打算用到出嫁呢,现在没了还要去找木匠按上。气得我火气猛然腾起,用筷子直接直指着孙扬威吼道:“你抽什么风?吃饱了撑得,把我的门给撞坏了。”   孙扬威直冲了过来,被我身后见势不妙的狗剩拦在前面。   “有话好说,好说呀”长期以来从事服务性行业,让狗剩也圆滑了许多,赔着笑用粗壮的胳膊拦住,先礼后兵的招呼。   “滚开,老子要找的是她,不是你”孙扬威用力一推,居然将力气极大的狗剩推出去一步。这小子难道是吃了发糕,不但变高了,而起力气如此大。   孙扬威站在院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有指回给了我。怒吼着:“你就那么不想嫁给老子吗?”   我一愣,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稍作停顿地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孙扬威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太阳穴都快爆出来了,对着我就发飙:“弄些猪血来糊弄我,你以为老子和辽蛮打了三年的仗是白打的,连人血猪血都分不清楚了吗?”   呃。。。看来这小子杀了个回马枪,回到了树林里查看过了。   总不能说就糊弄你了,你看怎么办吧。什么事都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猪血人血?”我装糊涂来拖延时间,突然灵机一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不是早上我们排练戏时,被你看到了?”   “排戏?”孙扬威瞪着个眼睛,这小子瞪眼的样子虽然可怕了点,但是还是蛮有味道的,谁叫他爹遗传因子好。   我很是认真的,说得连我都快相信了:“晚上除了唱歌就是跳舞一点新意都没有,所以想安排个戏。在这里只能排一点带红的戏,否则谁会来看呀?”   看着我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还煞有其事的,在场的知情人都差点没笑喷出来。   而孙扬威好似并没有骗到,而是原本汹汹愤怒的火焰终于爆炸了,他几步上前,那样子简直象要狠狠揍我一顿般,幸好有狗剩和大郎拦住。   “你以为老子是傻子呀,那是排戏,那么出去打断赖账人的腿又是排戏?别抵赖,我是打听好了才来。今天谁敢再拦我,我就宰了他”此时大约是觉得被愚弄了,顿时他眼中跳着血红的光芒,好似又回到了杀声震天的战场,两把就将敢阻拦他的人给撩到,直冲了过来。   “别过来”我吓得手上的东西全都扔了过去,但被孙扬威随意的就拍了下来。   他在我跟前停下了脚步,怎么会长得那么高,比狗剩不分上下。   我看了看旁边的砚茗,砚茗无可奈何的微微摇了摇头。他是青楼下九流,而孙扬威是吃朝廷俸禄的七品武官,跟官硬碰硬,简直就是找死。就连狗剩和大郎,也只能先从地上爬起,看情况再有所举动。   见我带着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嘴角挂起了一丝酷的冷笑:“又来这招,每次见面都拿东西扔我,从小扔到大,你就没有一点新鲜的吗?”   新鲜,要什么新鲜?我站在他的高大身影之下,小声懦弱地问:“要不。。。下次换板砖拍怎么样?”   孙扬威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嚣张和莫名其妙。他笑完后出口就道:“敢拍我的女人除了我老娘也只有你一个,还真是有味道,老子就娶了你”   这孙子看来从小就得病,到现在还没好。宋朝哪个女人敢那么暴力呀,就算想也不敢打官二代。另外这小子以前长得帅,现在越发的帅,胭脂气尽褪,还带着股男人味。如果想报复,跟打比较起来,大多数女人更愿意脱了他衣服,让他累得半死。   我嘴角有点抽筋:“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早上还说我没多少肉,不适合边关艰苦之地,根本和你不配。”   “我说要就要,谁敢说个不字?”孙扬威霸道地吼道,看来在军营里当武官时也是这副样子。   他伸出手,带着少许轻蔑,捏我的下颚。以身高优势以及男性优越感,低头细细打量了我一番:“长得还算不错,虽然矮了点,但还会长个两三年。”   “滚你Ma的蛋,老娘是你调戏的吗?”把我当什么了?顿时怒上心头,飞快地抬起一脚,正踹中他的中间薄弱位置,将他一脚踢得弯腰、双手狼狈地捂住命根龇牙咧嘴,一时没了声音。   踢了这个混世魔王,我也来不及后悔了,快点趁机溜走吧。我逃得比谁都快而其他三个男人,赶紧的跟着我逃了出来。现在谁在里面等孙扬威回过神后大发官威,谁就是傻子。   听到身后的孙扬威用嘶哑的嗓音,忍痛吼出一句话:“臭娘们敢踢我,老子娶定你了。。。”   一时轻敌,没把阳痿小子给忽悠走,这下苦了。   我赶紧的一路往河边小跑,边跑边嘱咐身边跟着我一起跑得大郎和狗剩:“我去山上躲几天,这里先交给你们了,等他们走了,你们放炮通知我。”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万一贵公公就住下耗上了,当家的难道从此在山上当猎户了?”砚茗也跟着劝,他艳丽的裙摆向两边翻滚,时不时露出大半截大腿来,让旁人看得侧目。   快跑到河边渡口处,砚茗一把拉扯住我的袖子,停下了脚步:“已经有人先到一步了”   遥见渡口的草亭里有那么几个人,也分不清是谁。我不管,继续往那里跑。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渡口草亭里,贵公公正带着六个带刀侍卫早早的等在那里了。他俊脸含着讥诮的笑容,看着我戏谑道:“当家的去哪里呀?”   肯定是渡不了河了,我手臂做了个伸展运动:“吃完午饭,大家都撑得慌,所以小跑消消食。”   贵公公嘿嘿嘿地奸笑着:“我也是,饭后散散步。走到这里停下休息,看到河对岸的青山心想,如果人不小心在山上走失了,除非上千人搜山,否则还真找不出来呢。”   原来贵公公已经担心我会躲进山里,象这种古代克克勃、联邦调查局,玩的就是官兵抓强盗,怎么会不防范我溜之大吉呢。朝廷真的是太关心我了,让我受宠若惊呀。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孙扬威痛楚减褪、回过神后,居然骑着他飞奔如疾的高头大战马,杀气腾腾的追来了,一路扬起漫天的灰尘。   “今天风和日丽,正好游湖”吓得我赶紧找了个理由,要往船上跳,但被贵公公拦下了。   贵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故作惊讶状:“孙校尉怎么又回来了?正好一起游湖。”   孙扬威骑着马直接就飞驰到我跟前,他一拉缰绳,“咴~”马受缚双前腿扬起,一个急刹车,就离在草棚里面的我们一步之遥。   孙扬威利索的翻身下马,两步就径直跨到了我跟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暴跳如雷地对着我吼:“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话说吗?”   看着那张微带狰狞的脸,就知道他气得不轻。应该说句好话,拍拍马屁,安抚安抚这个打小就不大正常的嚣张魔王。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微微扭曲的俊脸,将目光转向了他的战马:“肚子上。。。好大的个。是雄的吧?”   噗~喷血无数   哪家未出阁年满十三岁的小姐,敢如此淡定地说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孙扬威表情石化,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响才气急而笑,爆了句粗口:“真他Ma的有意思,对味老子就娶你了。”   贵公公一听大喜过望,没想到就这样完成任务了。赶紧笑着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天成的佳偶。本公公立即回京,禀明太子,请万岁赐婚。”   才不嫁给这个十五就来山庄销金找姑娘的混蛋,我可急了,喊了起来:“我不愿意”   孙扬威捏着我的肩膀,低头磨着牙弄得很是凶恶,一副兵赖子的无法无天模样,狠狠道:“只有老子看不上,轮不到女人不要老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老娘我就是不嫁,有本事。。。”气得我也爆粗口了,刚骂出半句,人高马大的孙扬威就微微一蹲,一条手臂一挟,箍着我的细腰,轻而易举的将我锢在他的身前。   他一边嘴角高高扬起,两片红唇开裂出露出二三颗雪白的牙,笑得又癞又坏,但也很是帅。话语里蕴含着极为严重的威胁:“你再说一遍试试”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定了   第八章 定了   “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被高高大大的孙扬威简直是抱在半空中,双脚离地着。   “什么授受不亲,成亲了就行”孙扬威面对着我轻微的挣扎突然来了兴趣,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对着我的嘴就亲了下去。   “你。。。呜呜。。。”我大骇,但嘴被封了个正着。   “吧唧~”一声,在大家目瞪口呆下,他狠狠地吮了下我的嘴唇,抬起头就笑着对贵公公道:“现在亲了,也抱了,她就是我的人了。快点回去叫万岁给我们赐婚呀”   毕竟是古代,还没有那么开放。贵公公瞪着个眼,一时看得有点愣,随后嗯嗯两声后,一本三正经道:“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本公公这就回去,两位就静候佳音吧。”   我那个火大呀,羞恼地用手背抹着还沾有些孙扬威湿润口水的嘴,:“别以为亲一下就是你的人了,要这样的话,还轮不到你。”   “什么?”孙扬威一听立即炸锅了,一手抱着我,一手捏着我的下颚咬牙切齿的逼问:“是谁碰了你,说”   我斜眼了眼砚茗,此时他躲在旁边连声音都不敢响,还故作镇定。但他游离的目光出卖了他,他怕我说是他,那么孙扬威一定会立即揍他。   我冷笑一声:“当朝萧大人,我的前未婚夫君。不光抱了、亲了,还同床共枕了,有胆子你去找他呀”   没想到我敢说出来,孙扬威先是一愣,随后冲着我就怒吼:“哪怕你们洞房花烛了,你现在也是我的”   看来要用激将法了,我带着悲愤的淡淡一笑:“赵凤夺了我的夫君,现在怕我和萧大人藕断丝连,急着我尽快嫁人。孙校尉如果娶了我,就不怕朝中有人笑话你捡了萧大人剩下的?外面名声好的大家闺秀多得是,以孙家两位大人的地位,还怕娶不到中意的吗?孙校尉何必要了我,给人落了口舌。”   孙扬威听后,怒气渐消,随后慢慢地放下了我。。。我更是悲切,是呀,谁不怕被人暗地里笑话,就算有皇上、太子做主,嫁给官宦人家后还是会别人瞧不起。无论逸风是自愿还是不愿,我等同于被休了的女人。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当家的不要如此,要不等我回了太子,帮你找一个父母皆亡的,非朝中官宦的富贵人家,这样就可脱离了是非。”   “富贵人家也不必了。”我眼眶忍不住发红,吸了吸鼻子强笑道:“回了太子,百花会尽快找人嫁的,反正百花山庄有的是贩夫走卒,随便挑一个嫁了也可让萧夫人放心。也不用逼着身家清白的官宦子弟娶了我这个已是半黑不白的,给门楣抹黑。”   狗剩突然鼓足了勇气,当着大家伙的面喊道:“当家的,我愿意娶你”   如同炸雷一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地集中的狗剩身上。狗剩略微退缩了一下后,立即挺直了腰板,既然捅破了这层纸,说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他微涨红着脸,大声道:“当家的,我真的愿意娶你,如果能娶到你,就是我陈云鹤的福气。我决不让当家的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虽然狗剩是为了帮我摆脱目前的困境,但这份心难免让我感动。   “滚蛋,你算老几?”孙扬威一声暴雷,挡在了狗剩前面,面对着我象吃了枪药一般火爆:“老子可没说不娶你,你睁开狗眼好好看看,嫁给这个乡巴佬,还不如嫁给我。其他人要笑就笑吧,只要老子乐意”   乡巴佬,狗眼?同样是说娶,孙扬威却只能让我生气。   狗剩吃了个瘪,微微低下头,那副样子比我自己受了委屈还要生气。   我也冲着孙扬威吼了起来:“我的狗眼看到了,所以我这个乡下的地主婆,配不上你堂堂的七品校尉,你还是娶其他人去吧。”   原以为孙扬威会大发雷霆,象以前一样肆意的暴风骤雨。意外的是,他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对天大笑起来。笑到我反而不知所措,以为他受了打击精神错乱了。他的神经不会象现代那些一开学就跳楼的学生那般脆弱吧,弄疯了他,可真的一定要嫁给他了。   “哈哈哈。。。好”孙扬威的笑怎么说停就停,只见他双眼放光,一副如逢至宝的欣喜激动模样:“老子从来还没碰到过不愿嫁给老子、还敢跟老子杠的女人,够味就这样定了贵公公立即回了太子,下个月初就挑个好日子,老子娶她过门”   “别忘了让太子爷叫人跟我那个老爹去说,三媒六聘的一个不少。”孙扬威还真当真了,居高临下低头盯着我,很亮的眸中居然闪动着兴奋。   我如闪电劈到,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来孙扬威不是刚才被我拒绝而精神错乱的,而是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那么恭喜当家的,恭喜孙校尉了”贵公公还添乱地立即道喜,忙不迭地喊道:“快点去拿笔墨来,本公公要写信,立即加急送往京城报喜呀。”   我要疯了而孙扬威见我的表情很不自然,好似非常满意地大笑起来,简直比找了三个姑娘陪喝花酒还开心。   我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这俩个存心要让我折寿的家伙。再呆下去,我就要抓狂了   只听到身后孙扬威得意洋洋的道:“老子就在这里先住下了,等着大红花轿过来抬老子的夫人一起走。”接着就是贵公公连夸着孙扬威好眼光,好福气。   我气鼓鼓地回到院子,也不用开门了,门已经被孙扬威踢碎了。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大郎紧跟在我身后,焦急的问。   “怎么办,怎么办?”我没个好气,心纷纷乱。烦躁得几乎提早进了更年期。拿起桌上的水壶,连杯子都不用地,拎起水壶,嘴对着水壶嘴就一个劲猛灌。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后,将水壶往桌子上重重放下:“还能怎么办?嫁给孙校尉呗,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狗剩目露凶光,双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还有个办法就是砸晕他,要么砸到他忘记一切,要么就砸死算了”   我苦笑地坐了下来,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掌扶着额头:“他现在的个头比你都高,动作和警惕性比你还高还快,万一没砸中被他发现了,就是伤害朝廷命官,不死也要被流放的。这三年的兵,他可没白当。”   一直默不作声的砚茗开了口,一开口就让我们差点呢没跳起来。他收起平时的嬉笑,异常严肃道:“那就嫁在他们前面,只要圣旨没到,就可以嫁人。别忘了这里是百花山庄,不是汴梁,当家的只要一句话,全庄上下五百多号人,一定能护着当家的大婚结束。到时圣旨就算到了,也不能逼着有夫之妇再嫁人吧?”   狗剩的眼睛一下亮了,如多吃了三斤人参一般,一闪蹿到我的跟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紧紧地抓起了我扶着额头的手,无比期盼和深情地巴望着我:“当家的,我真的愿意娶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不,不。。。招我当上门女婿也成,我一定好好对当家的,一辈子眼里心里都只有当家的一个。”   今天都是怎么了?我张口结舌、嘴角抽着筋。怎么一提到结婚,全民皆春心荡漾起来,努力消灭我这个刚跨入‘适龄结婚’的幼龄剩女来了?   一阵香风扬起,砚茗一个闪身已经坐在了我另一边,握起我另一只手,狭长的狐狸媚眼迷得更是迷人。柔声细气地声音,比棉花糖还软还甜:“嫁人还是嫁个知情识趣的为好,同床夜话、泛舟湖上。。。摆脱一切尘世纷扰,成为一对游戏人间的神仙眷偶,何等的潇洒、快哉。”   不光是大郎,狗剩也惊呆了。狗剩瞪着砚茗:“难道你也想娶当家的?”   砚茗俏皮地眨了眨媚眼:“有何不可?论武功、论样貌,我哪点比你差。你有这心思,我就不能有得?”   “你这男老鸨、死乌龟,凭你还要娶当家的?”狗剩勃然大怒,好似觉得砚茗想娶我,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心中一惊,砚茗绝不是善茬。平日里笑眯眯的,但这只是假象,如果碰到真的让他动怒并且能报复的,下手极阴毒。狗剩这样说会惹怒了砚茗,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砚茗的脸一下拉长了,还未等我打圆场,孙扬威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夫人呀,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你们。。。”   他瞪大个眼,看到我坐在八仙桌上,左边是五大三粗魁梧的狗剩、右边是妖媚动人比女人还艳丽的砚茗,他们都非常暧昧地握着我的一只手,并且侧身看着对方。   “你们这是干什么?”简直就是左右逢源抓着现行,孙扬威顿时气得七窍冒烟、冲着我们三个‘奸/夫/yin/妇’就是一声怒吼。冲上来后,他气需要发泄,举起拳头,就一拳头砸向桌子。   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就象一喝水倒流的张飞,吓得我闭上了眼。等眼睛睁开来时,好好一个实木八仙桌就这样在孙扬威重拳之下,变成了一堆碎木。   “怎么了?”跟在后面的贵公公也进来了,见到一地的碎木头。我和左右俩个男人,脸色有红有白地、坐在已经前面没了桌子的椅子上,对着快气疯的孙扬威动都不敢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九章 正房来了   第九章 正房来了   “你敢背着我偷人?”孙扬威暴跳如雷地手指指着我身边的狗剩和砚茗,随后捶胸顿足起来:“还一偷偷两个”   贵公公一听有点迷糊,但还是尽量周旋,堆起笑来安慰:“他们几个不是坐着吗。如果在床上,我还能相信,坐着。。。一定是误会,误会”   “误会个屁,要不是我进来,他们的手还相互抓着呢。”孙扬威大步踏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将地上细屑扬起,一巴掌拍翻了砚茗,一脚踢飞了狗剩,把我一把扭着衣襟提拎到了半空,微微狰狞着脸,霸道的冲着我吼:“听着,你现在开始就是老子的,谁敢碰你,不管是不是你愿意的,老子就宰了他”   今天第二次双脚离地,脱离地球引力。   “滚蛋,哪怕赐婚我还是我自己的,你宰了三个,我再找十个来”被抓着的感觉当然不好受,我用脚狠狠踢着他的膝盖,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当家的别说赌气话了,孙校尉这就要会边关了,蛮辽子又打过来了。”贵公公在旁边双手做保护状,生怕孙扬威一气之下将我扔出去,嘴里忙不迭地做着解释。   “老子不去了”孙扬威的赌气话比我还厉害,忍着痛冲着贵公公就大声喊道:“去准备船,老子现在就带着她去汴京见皇上,赐完婚再去为他拼死拼活。”   “别呀。”贵公公抓着孙扬威抓着我衣襟的胳膊,仰头对着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军令如山,你再晚点,边关说不定就攻破了。快去吧,等解了围,回来加官进爵,同时大婚,简直是双喜临门。她由我看着,保证到时一根毫毛都不缺,成婚前保证五步之内连个男人都不能靠近。”   孙扬威一听这才放下了我,对着我狠狠地瞪了眼:“好,就这样办如果做不到,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哼~”   一个冷哼后,孙扬威急冲冲的出去了。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就安静了   贵公公长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连声说好险:“孙校尉可是有名的火爆脾气,有时驻城官都管不住他。”   狗剩用嘀咕的声音道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奇怪:“他的武艺怎么那么厉害了,力气大得惊人。”   贵公公微微一笑:“他那年去参军,却没报出自己是孙大人的公子。入了营当然当做一般小兵伺候着,什么练兵、出操、干苦力,他居然都闷不作声地抗了下来。后来一次遇到辽兵伏击,他护着偶遇的总兵杀了出来。他爹孙大人从朝堂上,从大难不死的总兵嘴里听到了名字,这才知道了自己二年多未有消息的儿子去了什么地方。于是原本总兵想让他升职当个九品小官跟随,结果成了七品了。听说过几日还要升为六品。”   “多少官宦家都想与孙大人攀亲呀,但孙校尉一个都看不上眼,所以说。。。”贵公公嘿嘿嘿地谄笑着:“当家的到底是贵人,一眼就被孙校尉看中了。边关守军升官极快,这不又来了机会了。说不定过上那么几年,指不定还是从一品诰命呢。”   升官确实应该快,都是用命搏来的,一般人还不想要这种官运。我余气未了,真有点希望,这个混世魔王回去后马革裹尸、为国捐躯算了,可以去了我的纠缠,也算为孙家出了一忠烈。   砚茗已经站在旁边,微微笑着向了作揖:“那么恭喜当家的了。”言语中带着几许讥讽、几许失落,几许惆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出那么多,也许是我内心的写照吧。砚茗和我一样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他看清了他与孙扬威之间的差异,他是携香院的青楼头,而孙扬威是朝廷前途无量的武官。正如同三年前,我是一个地主婆,而对方却是皇亲国戚的郡主一样。   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砚茗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跟着他,总比跟着这个脑子从小有问题的大魔王来得幸福点吧?但一切都已经晚了,这阳痿孙子已经看定了我,为了边关稳定、为了大宋社稷江山,皇帝老儿一定会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有这么一个黑煞神看着,就算是潘金莲、满是红杏也不敢探出墙。   很难想象如果我嫁给孙扬威会是怎么一番境况,就算边关条件艰苦,女人都是歪瓜裂枣,让着小子没了兴趣,但他还可以纳妾,豢养歌舞姬。为这小子去宅斗,我都替自己不值。   贵公公居然开始撵人了,他对着砚茗和我的人大声道:“没事就让当家的开始绣绣花、做做衣服了准备嫁妆了。你们全都出去忙去吧”   还对着侍卫下命:“从今天开始门口四个轮流换岗,要确保当家的不受打扰。”   几个孔武有力的带刀侍卫一抱拳,大声道:“是”   我真的是哭笑不得,赶紧的溜吧,赶快的去潜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我的身体都没长足,却要嫁给已经是足比我高二十五公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是何物的武夫,饶了我吧。   贵公公拦下了我,用宫中太监般的职业笑容对着我:“当家的去哪里呀?”   我胡乱编个理由:“去库房里清点一下,准备嫁妆”   “不用当家的忙了。”贵公公嘿嘿嘿地皮笑肉不笑的奸笑着:“太子会帮当家的准备嫁妆的,除了礼冠霞帔之外,其他全部都按郡主出嫁时给予。”   我满嘴苦涩:“太子还真是大方。”   “哪里哪里,应该的。”贵公公对着侍卫喊道:“给本公公搬张椅子到门口,本公公亲自为当家的护卫”   看来逃不了了,要知道当时建房子时,在隐蔽的地方砌个狗洞,以后也可以逃跑用。   此时一个伙计跑了进来,还一路嚷着:“当家的,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现在再不好的状况就是地震、陨石掉落这种天灾,否则没有再不好的事发生了。   我皱着个眉头:“冒冒失失干什么?什么事,说吧。”   伙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急道:“萧大人的夫人来了,说是要见你。”   萧大人的夫人。。。我一愣。   “对,就是那个赵凤。”碰到这种事,伙计不得不来请示了:“她带着七八个丫鬟,五六个家丁进了‘姹紫嫣红’就说要找当家的,否则今天就要烧了这个百花山庄。”   我一听没有急,反而一个转身坐下了,悠悠道:“贵公公,如果我不能出去,这件事就你管了。毕竟她只是个诰命夫人,又不是真的官。如果烧了百花山庄,不是逼着我们五百多号人去京城告御状吗?正好你又是管犯上作乱,到时千万替我们作证,我们是去告御状,可不是什么乱民。”   “这。。。”贵公公有点犯了难。虽然赵凤已经属于萧家的人,但毕竟是皇上的亲侄女。三王爷一直被软禁而未被杀,可能是皇上已是垂暮耄耋,不想再多染杀戮,或者是防止别人对太祖皇帝的死起疑,以后在史书上落下个污点。   最后他堆起笑来:“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就请当家的去一次,我就做个合事佬,把这事给结了。”   也好,有贵公公在,至少他是皇上的人,赵凤多少要卖一点面子。于是我们一大群人,就这样的去了‘姹紫嫣红’。   赵凤就坐在散座区域,她叫人将椅子全扔到一边,留下一把就这样如同女皇一般坐着。确实带来了好多人,左右站着,很是拉风。那些客人都躲到一旁看热闹,包房无论有门的没门的全部打开,一双双眼睛正盯着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瞧赵凤一张拉长的脸,原本挺漂亮的,现在弄得象个正准备教训宫女的娘娘。三年不见,她不见胖,怎么反而瘦了一点?宋朝虽然不象唐朝一般喜欢肥胖得象头猪,但还是比较喜欢稍微有点肉的。难道是讨好逸风,努力保持小姐身材,不跨入**行列?   我带人走过去,欠身行礼:“拜见从一品诰命萧夫人。”   赵凤微微侧坐在椅子上,下巴朝天的,冷冷地哼了一声。   旁边的奴婢立即喊骂道:“好不懂道理的贱民,象夫人如此尊贵,应该拜见拜见懂吗?就是跪下磕头”   狗剩恼了,冲着这奴婢更大声的驳斥:“你这狗东西,连卖身契还捏在主子手里,在这里喊别人贱民了这里是百花山庄,不是萧府,就算是萧府,当家的也是萧大人的干妹妹,轮到到你当奴才的大呼小喝了?一个当嫂子的到了小姨家,却要小姨磕头,哪门子的道理?还不跪下自己掌嘴,否则回去告诉萧大人,还不打断了你的腿卖到窑子里去”   这个丫头没料到会一下碰到如此厉害的角色,虽然也算是见识过点,但也难免往后退了步,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主子一眼。   跑到旁边姑娘堆里的砚茗,赫赫笑了起来:“那敢情好,但是腿可不可不要打折了,否则更加不值钱了。”   在姑娘们不怀好意略显放/荡的笑声带领下,引得客人们们也笑了,紧张的场面立即轻松了许多。   赵凤等笑声渐止,几乎是瓮着鼻子阴阳怪气道:“干妹妹?哼,如果是干妹妹那么干净就好了否则本夫人今日还会带着人到这里来吗?”   说完她就狠狠一拍椅子把手,横眉竖目地指着我鼻子就质问:“你是不是以前就不守妇道,勾引我家相公?”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章 对峙   第十章 对峙   那副嘴脸简直就是正房来兴师问罪的,攻势还真是凌厉,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我这个不喜欢麻烦,但从来不怕麻烦,既然麻烦来了,躲都躲不了。   我对着在场所有人,大声说出了心中早已积压的怨气:“我刚满十一岁那年,萧夫人为了夺了我的未婚夫君,不是和三王爷已经定下了解聘的罪责,不就是不守妇道。三年来,萧大人从未跨入百花山庄一步,我也未曾见萧大人一面。至于守不守妇道,全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嘴巴一张,嘴皮子一碰,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凤铁青着脸,又是一拍把手:“好,既然我说了算,那么你这个yin/妇理应骑木驴,浸猪笼。来人,立即法办了”   赵凤带着的家丁和丫头冲了过来,小样的,总共加起来才十来号人。自从三王爷软禁在宫中,赵凤不能象以前那样豢养许多家奴了,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我这里可是有五百多号人。   一下上来三四十个,将我围在了安全区外。赵凤的人一见不妙,先停了步。   赵凤坐着不动,微微昂头、斜眼冷笑着:“怕什么,上他们敢还手,就是谋反。”   我哈哈笑了起来:“朝中的正五品观察使贵大人真有先见之明,大约早就料到官逼民反,所以早早就来了。想浸猪笼,是族长、地保的事,我就是这里的主,怎么我不知道要浸我的猪笼?骑木驴是县官判罚,萧夫人你要弄清楚,你是诰命,不是县官”   赵凤轻蔑的一笑,轻描淡写道:“不就是五品的小太监,少拿来当挡箭牌,宫中四品总管太监见我还客气。”   一说破太监身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贵公公身上,象看怪胎一般上下打量着。受到如此的关注,原本就好面子的贵公公,脸一下就铁青,连呼吸都变重了。   我慢慢挪步向我的大包房,两边家丁立即帮我撩起了红纱帐,走了进去,靠在奢华到夸张的金玉软榻上,幽幽道:“贵公公,你看如何办吧。反正孙校尉走时,你下了保票的。到时这事闹到万岁那里,我死了无所谓,您可难办了。”   贵公公原本想置身事外,这样一来被顶在风口浪尖上,而且被其他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如刺扎身。反正总是要得罪一个人,得罪了孙校尉和萧大人,然后被皇上当做平息事态的替罪羊还不如得罪赵凤。   于是贵公公官威发了出来,一个瞪眼:“给本公公看座”   大郎立即去拿了把椅子过来,用袖子抹了抹,恭敬地请贵公公坐下。   贵公公坐下后,他的带刀侍卫左右两排站好,有点像模像样了。他也好似因为大郎的恭敬而将所有怒火都发向了赵凤。   “什么时候朝廷的官都吃闲饭,要诰命夫人来主事了?”贵公公生气起来也不是盖得,但他再生气也多少有点理智。一个伙计一见,立即用手上正好要递给客人的茶先送了上去。   贵公公拿起茶来,悠悠喝了口,显然对如此周到的伺候很是受用。于是茶盖重重一盖,‘啪’的一声,最嘴角挂着阴冷的浅笑:“今天本公公就要见见,哪个奴才敢违背朝廷、违背律法公然滋事。你们把刀也拔出来亮亮,给大家看看这是不是摆设,只要谁敢动一下手,尽管当做乱民砍了等上报朝廷后,有什么事,本公公担着。”   于是他的带刀侍卫唰的一下全部拔出腰间的官刀,亮晃晃地对着赵凤带来的人。   赵凤猛地站起,对着我瞪眼磨牙,这几天怎么恨我的人那么多。孙扬威对着我如此,就连应该高贵的皇亲国戚也是这副样子。   赵凤对着我狠狠道:“别以为凭着几招花街柳巷里的下九流手段就能进萧府,想当妾?除非我死了”   贵公公喈喈地笑了起来,故意气着赵凤:“萧夫人也不用担心了,朝中中大夫孙大夫的公子孙校尉已经相中的,现在边关告急,等孙校尉回来后就完婚。孙校尉回来必定高升,以后一个为文官,一个为武官,同朝为官,还是客气点为妙。”   “就凭这个贱人?”赵凤尖叫了起来:“谁娶了她眼睛真的瞎了。”   大约她是说自己吧,谁娶了这个赵凤才是眼睛瞎了,所以要逼婚才能嫁得掉。我翻了个身,将屁股对准了赵凤,懒得搭理:“送客别忘了按人头,每人五两银子的散座包坐钱。”   大郎谄笑着走了过去:“用十四人,一共是七十两银子。小店银票、铜钱均收。”   这下赵凤气得够呛,我转过了身,却很是大方地道:“算了,毕竟是萧夫人,大老远的跑来要浸我猪笼,也不容易。看在我干哥哥逸风的面子上,当我请客吧。回到汴京后,跟我三年都不敢回老家的干哥哥代问一声好。不急着走的话,就替你夫君的爹娘,你的公婆坟上去上柱香吧,也算是没白来。”   旁边的男人纷纷议论这萧夫人可真厉害,居然从京城杀到这里来了。有这样的母老虎,怪不得男人三年不敢回老家探亲。   赵凤怒道:“还不给我上,看谁敢动你们”   那些奴才又摩拳擦掌准备动手,宰相家丁八品官,这些人毕竟是赵凤的,拿着刀的侍卫对持着慢慢往后退。   “该死的奴才,刚才的话没听见?”贵公公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拔出官刀冲上前去,就对着俩个家丁就招呼了过去:“当本公公的话是放屁吗?想当初本公公一下活埋了乱贼上百个,今日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狗东西吓着了?”   话虽凶狠,但出手还是有余地。一个划了胳膊、一个抹了大腿,俩个家丁立即按着血喷涌而出的伤口惨叫起来,吓住了蠢蠢欲动的其他人。   贵公公手中拿着带血的官刀,刀尖指了指那些吓得往后退的奴才,阴鸷的道:“全退下,否则按乱民全部就地正法。”   还真是帅呀,没想到这个断了根的太监发起狠来,还比很多男人还男人。   赵凤气得脸上的肌肉索索发抖。已经不顾什么皇亲身份。什么仪态矜持大声吼道:“有本事把本夫人一起正法了?”   贵公公手持官刀,对着赵凤一抱拳,故作尊敬:“萧夫人身为三王爷之女,更应重礼仪知律法,从一品诰命为百官之妻典范,本公公断然不敢造次。但是这些滋事的奴才,就不能不砍了,否则本公公无法和皇上及太子交代。到时萧大人和孙校尉在朝堂上参本公公一本,来个玩忽职守罪,到时萧夫人也保不住我。所以萧夫人与刘当家的事你们俩自己解决,但奴才们不能闹事”   显然很简单,砍不了皇上的亲侄女,那些丫头家丁总可以砍吧。砍死拉到,到时只剩下赵凤一个,这场戏也闹不出来了。   “你~”赵凤一时语结。   赵凤正瞪眼看我,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于是我坐了起来,故意很是懦弱的问:“萧夫人是不是想和我单挑?”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我故作很内疚样:“民女被萧夫人打了事小,万一被别人说萧夫人不体统,毫无贤良淑德风范,坏了夫人名声那可是万死了。”   古时女人动手就是不雅,一般的正房,只要是有点知书达理的,哪怕在深宅大院里,都不会自己动手打奴才或者小妾,更别说当众打男家的人了。   又不能当众破口大骂,和我来口水仗,那也是失态的。赵凤找不到另外办法,最后瞪了我几眼后,带着人恨恨地走了。   我立即请人叫贵公公进包房,并且开了一桌算是道谢。   “平日里只见贵公公和眉善目,没想到今日威武起来让赵凤都知难而退,实在敬佩敬佩呀”我马屁哄哄地端起酒杯敬酒。   “要不是沾着点皇亲,本公公早就砍了她了”贵公公听后来了精神,一口饮尽。脸色微微泛出点红光,对刚才他的举动微带得意。   我连忙再倒上一杯酒:“是,是。贵公公要么不动,一动就压住大局。关键时刻一发威,可抵千军万马。”   “言过其实了,言过其实”贵公公也知道我在拍马屁,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笑着饮下又一杯。随后用手挡住了我倒来的酒,双眸放着异样的光芒:“不用再添了,等到孙校尉回来,与当家的大婚之时再多饮几杯”   感情是怕我灌醉他呀,我只得放下酒壶,拿起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吃菜,吃菜”   “好好”贵公公吃了口菜后,对着散座上,我命人好酒好菜伺候着的十几个带刀侍卫遥喊:“酒不要喝了,下个月有你们喝的。到时一定有宫里采办的美酒给你们喝个够。”   “是,属下接命”侍卫们整齐划一地抱拳,让我更是头疼。很是警惕呀,就怕我出了‘幺蛾子’,这次非要嫁给孙扬威了。   吃完饭,我往自己院子走去,走了一会儿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四个侍卫也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转过身继续走两步,然后又一回头,刚起步的侍卫们又一下跟着我停住了脚步。   哎呀,我真想抓乱头发,这叫什么事。   转身怒气冲冲直往自己的院子冲,只听到一声喝叱:“什么人”   我一看身边的黑影,是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闪到了我身边,于是赶紧对着拔刀要冲上来的侍卫阻止:“别误会,是我的人,我的人”   (括号内的字不收费:因第一次写古言,订阅量不理想,靠文吃饭的幽幽只能尽快开新坑。十二月开始,此坑一日一更,至到完本。谢谢各位一直的支持,幽幽有力气的话再多更一点。谢谢大家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一章 意外   第十一章 意外   侍卫一听,语气还是不错的:“贵公公吩咐,不得有人靠近。”   我想生气也没用,于是也赔笑着道:“此人刚回来,还不知有吩咐,要不让他说完话就走。”   毕竟以前给过些银子打点,多少有点人情。侍卫们相互看了眼后,赶紧道:“那就快一点,否则被贵公公看到后我们也难交代。”   羽好似已经知道了,他低头轻声对我道:“等我回来。”随后声音响了点:“如果我来不及回来,就请安心嫁给孙校尉。”   在我瞪大了眼时,他转身如飞般疾驶,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如此高的轻功,让侍卫们又一次面面相觑。虽然羽说得很含蓄,但我从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舍中尝出了味道。   羽一直神神秘秘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大事要去做,而这件大事也许已经到来了。他临走前回来,就是要见我最后一面,并且将意思告诉我了。如果他能回来,一定会来接我,如果回不来,那就是。。。那么我还不如嫁给孙校尉。   我心中一下异常忐忑,想了想后立即大声喊,也不管羽是不是听到:“我等你回来,你一定会回来的否则我会伤心,我会哭的,你一定要回来”   话完,我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继续往自己院子走去。回到房间,我又一次的感到了无助。羽暂时离开了我,平时他失踪的时候,我总有种错觉,觉得他应该离得不远,当我碰到真正危险时,他就会出来保护我,并且确实经常如此。而这次真的喊都喊不出他了,所有问题都要我自己去面对解决。   逸风。。。我又想起了逸风,其实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当妾就妾吧,哪怕要和赵凤分享他。他也是无奈的,这种环境和体制,他真的无可奈何。只可惜,赵凤连这点也不肯了。   现在我的晚饭都是在侍卫的监视下送进来,我吃饭的时候,一个伙计一个侍卫大眼瞪小眼得站在我左右两边,等着我吃完饭。   我好似变成了政治犯了,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侍卫。又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想借着屋里有老鼠的理由试着大叫一声,结果从门外飞进来至少三个侍卫,个个拿着刀警惕地看着房间里。   也许宫中的三王爷也是如此被监视的吧,我有点感觉到了被台湾软禁的张学良过得是什么样得日子,张学良居然能活到一百多岁还真是奇迹,要是我,不到一年就疯了。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因为我出嫁后要离开,让大郎和狗剩不得不努力尽快撑起整个山庄来。幸好山庄经过几年经营,已经步入了轨道,又有了万贯及几个账房的帮忙,教他们学习如何看帐,理财,基本能撑得下来,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也就不来找我了。   于是我终于有空学着绣绣花,和贵公公下下棋,做些风雅或者闺房之事了。   砚茗真的在百花山庄开了分院,他有时带着姑娘经过我院门口,往敞开的大门往里望了几眼。如果我在,有时还搁着十来米远,一个院里一个院外打声招呼。   他见我一次坐在院子里的绣架前绣花,第二天就托门口侍卫送进来很漂亮的图样。   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秋风已起,我和贵公公一人一个躺椅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   贵公公翻了个身,拿起紫砂小茶壶对着嘴喝了两口后,捏起一块点心咬了口,于是又忍不住赞赏起来:“当家的做的点心就是好吃,这桂花糕简直是百吃不厌。秋闻桂花香,吃着桂花糕,还能如此闲躺着,还真是难得的清闲呀。这次真的托了当家的福气了。”   我掀起盖在脸上的杂书,白了他一眼,又将书蒙在了脸上,没好气道:“那么就想办法让我一辈子不嫁,我就包你吃住。”   “那感情好,我还巴不得,但是不行呀。”贵公公赫赫笑了起来,他微带惋惜地叹了口气:“认识那么多年,我也舍不得,恨不得就让你住到我宅子的旁边,每天串串门。但女孩子家哪有不出嫁的,孙校尉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敢作敢当,跟着他至少不会受别人气。”   我不耐烦地捂着耳朵,用书薄弱地、暂时躲避着午后秋日,也隔绝这个世界:“反正嫁人的是我,要好要坏要倒霉的也是我。孙扬威十四五岁就到处逛青楼,有过的女人大约两只手都来不及扳,等我嫁过去,不出三天就看他新鲜劲一过继续花天酒地吧。赵凤知道的话,一定非常开心,我以后跟她一样,呆在家里等着丈夫玩够了回来。”   贵公公过来了,拉扯着我的袖子,嬉皮笑脸着:“别睡了,和我下棋吧。”   “不玩”我就是不肯:“我老是输,你是喜欢赢,还是喜欢赢我?”   贵公公软糯略带中性,太监特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发起嗲来比砚茗都让我受不了:“下吧,下吧和主子下,我只能输。和手下玩,他们都让着我。唯一能真正下棋也只有你了”   “你可真唠叨”还真是会搅,我气恼地将脸上的书扒拉了下来,猛地瞅见贵公公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就近在咫尺,正含着笑看着我。   那么近的距离,完全看清了彼此。他看着距离不足半尺的我愣住了,而我看着他,也微微一愣。贵公公长得很是秀气,五官端正,面白唇红,简直一些女孩子还要漂亮。只可惜是个太监,可惜、太可惜了。我心中忍不住连说了三个可惜。   此时蹲在我躺椅旁边的贵公公,呆呆地看着我,如同中了魔一般。一只因为练武,骨节微粗,但保养得当的白净手,慢慢地探向了我的脸。   当手指刚触碰到我的脸颊,我顿时醒了过来,就如同受惊的蚱蜢一般从躺椅上跳起,下意识地躲到了躺椅的另一侧,警惕地看着他。   贵公公脸一下煞白,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来:“当家的长得确实好漂亮,比宫里的娘娘都要好。我。。。”他见我微喘着气,紧张地站在躺椅另一边,话停滞了。   此时他眼眶微微发红,低着头不敢再看我,半响才喃喃道:“为什么要怕我?我不是男人。。。只是个公公。。。”   他慢慢地转过了身,默默地往院外走去。   看似如此狡诈势利的贵公公,背影如此的苦痛和孤单,让我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感觉心中不好受,如果是男人受挫离开,我不但不会如此,还说不定巴不得走得越开越好。   但贵公公是太监,他有着普通男人没有的,痛彻心扉的苦处。太监几乎个个出身贫困,要不是不当太监就会饿死,否则谁会走这条路?作为也是穷困出生的我,感同身受,饥饿真的很可怕,可以让人为了眼前的一顿饱饭而不顾一切。   贵公公一定受了许多苦才爬到今天,但无论他爬得再高,权利再大,也抵不过是个太监的事实,是个不完整的男人,甚至在别人眼里,连个人都不算。   我产生了一丝怜悯,忍不住喊道:“哎~不是说要下棋吗,就这样走了?我做的这碟点心怎么办,我一个可吃不完。”   贵公公浑身一颤,停住了脚步。过了很久才转身,低着头走到棋桌旁边,头也不抬地坐着。他的眼睛通红,显然刚才一定掉了泪,所以我叫他时,他才那么久转身。   我假装临时视觉出了问题,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端起点心放到棋盘旁,又去拿紫砂壶。   贵公公偷偷地趁着我来回搬东西时,擦了擦眼睛。   下棋时,贵公公象犯了错的奴才一般,头也不敢抬,拿着一块块桂花糕,边下着棋、边默默地啃着。那副好似被我虐待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好象刚才是他在揩我的油水呀,怎么变成他和委屈了?   今天下棋,棋力比我高出很多的贵公公意外的输了我两盘。我也知道他是故意输给我的,而且输得很巧妙,让我想了好久才勉强赢了。   当他输了第二盘时,我笑着道:“真可惜以后我要嫁去边关了,以前还说过要做点心给贵公公吃,看来以后很难了。要不以后我每天做一样,等我出嫁时,贵公公也应该吃厌烦了。”   贵公公还是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伸了个懒腰,找了个理由:“下棋好累,也快吃晚饭了。晚上能不能到我包房去吃饭?现在也是聚一次少一次了。”   贵公公声音好似颤抖了,低着头还是一个字:“好。”   我站了起来,往房间里去:“那我们就准备准备,我去换套衣服,贵公公也请便吧。晚上在包房见啦”   走到了房间里,我从门缝偷偷望了出去,贵公公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后,站了起来,又擦拭了下脸后,往院外而去。   等到晚上,我在侍卫的押送下到了包房,贵公公又恢复了正常,谈笑自若,仿佛今日下午的事没有发生过。这样也好,否则一见面就别扭。   以后的几日,贵公公有时会过来和我下棋,但话语显然少了许多,不再说些什么女人总是要嫁人、孙扬威还是不错的之类让我闹心的话。   又过了几日,贵公公得到京城来信,叫我收拾一下后,跟着他回京。说是太子叫我入宫待嫁,二日内启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二章 赴京   第十二章 赴京   河两岸时不时有忙着将晒干麦秆捆扎抗回去,准备当过冬用的柴火的农民。当第一场雪下来时,这里又将是一片银装素裹。   这是我第三次上京了,第一次是为了逸风、第二次还是为了逸风。这次应该还是牵扯了他,只不过是我要嫁人了。这次就带了几件替换的衣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大郎、狗剩都不能去,羽也不在。   贵公公说,进了宫上面自然派下人伺候我的,就那么八九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再说船上也有女人,可以照顾着。至于东西,宫里什么都不缺,都预备下,就等着我。   站在双层红廊船上,两岸的树叶已黄,越往北应该树草越少。   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女人来说,我也算走南闯北了。有些女人就算是住在西湖不远地方,一生也去不了,等死了也许就可以去逛逛,直接埋在西湖河畔了。这样的人生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生育的工具。我怎么投胎在古代,真闹不懂   太子爷还真是重视我,居然叫我进宫待嫁,虽然不能从宫门抬出去,更不算是公主出嫁,但也算是极为光耀门楣的事。   一阵风刮了过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条披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扭头一看,是贵公公。   “天气凉了,听说你以前的伤一直好好坏坏,一碰到天凉就咳嗽。”贵公公他已身穿五品朱色圆领大袖平常公服,将一张脸衬得越发的白净。他帮我披上披风后,后退了一步,保持了点距离:“还是去船里歇着吧。”   平时为了遮人耳目,他不穿官服,这次穿上大约是避免节外生枝。黑白两道的见官还是惧怕的,何况又是个五品官。   确实自从被三王爷打伤后,无论再如何细心调养,体质也不如以前。   平时无恙,但一到冬至就因为天气转变而咳嗽,有时冷风吹过来,咳上那么几声,等肺部适应就过去了;有时则咳得要卧床喝药才好。这里又没有胸透机,就算肺打伤了,也不可能开膛治疗,只能到了时间就小心着。   心情郁闷,气候不适应,加上我还有点晕船,结果上船不到三日就病倒了。   我被移到了一层的舱里,那里比较暖和,躺在软榻上,时不时咳嗽着。船中途停了停,按着我一直吃的方子去抓了几幅药后,船继续北上,并且加快了速度。无论我是死是活,都要尽快弄进京。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一直飘荡在船上,不一会儿,贵公公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浓稠黑药汁进来了。   “喝药吧。”他将药先放在旁边,侧身坐在软榻上,小心地扶起了我。端起药汁往病得半死不活的我嘴里慢慢灌。   我喝了口简直咽不下去,微微咳着皱眉问:“怎么那么浓,好苦。”昨天的药还没有那么苦,今天一下浓了许多。   “当然苦,平常人家将三碗水煎成一碗就已经不错了,而这是四碗水煎成半碗,煎了二个时辰有余。”贵公公继续让我喝着:“你病得那么厉害,药力一定要足才好得快。等进了宫,再叫御医给你看看,看来上回还是留下病根。”   我努力下咽着浓得冷却后可以结成龟苓膏的药汁,还未喝完就受不了,直反胃。   “快吃口酥糖。”贵公公放下还余下一些药汁的碗,捏了块酥糖递到我嘴边:“幸好熬得浓点,否则象昨日一样,喝得越多,吐得越多。”   我无力地微微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好象药有点疗效,也许是喝下去太难受了,所以肺反而给闷住了。   躺在贵公公的怀中,微微喘着急短的气,声音细若游丝:“好想见逸风,这次去,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的病好了许多,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榻前还生着炭炉取暖。捏着本书看着打发时间,再过二日就可以到汴京了。   贵公公走了进来,拍去朱红斗篷上的琐琐银白,笑着道:“好大的雪。”   下雪了?我撑起了还酸乏的身体,贵公公见我想看看外面,立即走到软榻前,脱下他的斗篷,包裹在了我的身上,随后扶着我走到船窗口,打开了一扇木窗。   一股寒风夹着几片鹅毛般的雪花扑面而来,外面已经俨然全部都是白色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来了。   慢慢的伸出了手,探出窗外去接雪花。我的手也很漂亮,多年保养让手指如葱,白如玉;雪花飘入微颤的掌心中,同样的晶莹。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本是天上的百花仙子,却在人间受苦受难,历尽情劫。   “别这样,小心冻着。”贵公公好似也为我而动了恻隐,微微叹了口气,将我又扶回了软榻,关上了窗。   当我勉强能起身走动时,汴京郊外的码头终于到了。   贵公公命人将马车直接赶到岸边,我一上岸就坐上了马车。马车里有个女婢,专门伺候我的。而贵公公则跟着侍卫骑在马上,冒雪前行。   车进菜市口时,突然异常的热闹,许多人都围着看什么东西,将路给堵住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暂停等人散开。   我撩起车窗帘布问骑着马的贵公公:“怎么了?”   贵公公拉紧着缰绳,侧身道:“应该有死囚正在被砍头。”随后叫人去问问砍的是谁。   怪不得下着那么大的雪,却围着那么多的人,原来是看砍头的。古代的老百姓也是无聊,有钱的可以去青楼,没钱的又没有电视、没有卡拉OK,看砍头也许是最刺激的事情了。   一个侍卫踏着满地已经被踩得泥泞的地走了过来,对着贵公公禀告:“报贵大人,砍头是福作监福公公那里的,一个叫小来喜的公公。斩立决,暴尸三日。”   贵公公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随后对我道:“从四品作监福公公,还是小来喜的干爹。。。”话到此处不再多言。   人稍微散开了点,我遥见一具无头尸体正趴在断头台上,而脑袋已经被绳子捆住了头发,吊在了木杆上。刽子手已经开始用微热的水,冲浇着鲜血淋漓的台面。   只听到准备散开的老百姓于兴未了地,兴致勃勃议论着:“要死了,这个太监还小着呢,看样子才十五六岁。”   “那么小就杀人?”一个人还是不可思议的道:“还是谋害三王爷之罪。”   另一个人指着右手背中心位置,象多扒了半碗米饭一般精气十足:“我看得真真切切的,手背这里还有粒黑痣。”   贵公公凑近窗边,低声道:“福公公是三王爷的人,入宫后如碰到,要。。。”   小来喜是福公公的干儿子,而福公公又是三王爷的人,小来喜谋害三王爷。。。怎么那么的混乱。难道小来喜是太子皇上的人?我好象找到了其中的奥妙,如果小来喜真的谋害三王爷,那是皇上求之不得的,现在只有一个理由可能说得通,那就是小来喜是被诬陷的。皇上当众砍了他的头,又可辟了杀亲兄弟的嫌疑,又能削弱了三王爷党。   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宫廷权利斗争历来如此,砍头暴尸虽然凄惨,但也算是痛快。袁崇焕一代忠将,落得个投敌之罪判了个千刀万剐,扒光了用渔网拖去菜市口,被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一口一口给咬死的。过了几十年,还是他的死敌清朝给平了反。没有所谓的真相,只有当权者认为如何就是如何,所有人的命都为了江山社稷的需要而起伏不定。   车轮又慢慢转动起来,带着我去往不知的命运。   再过几条街,就是皇宫大门了。大雪中,人比往常少了许多。俗话说穷人夏天,富人冬天。大冬天的,富人可以踏雪寻梅、可以抱着炭炉下棋饮酒。穷人只能尽量窝在被窝里御寒,更穷的也只有冻死在路上。   幸好宋朝经过近三十多年的发展,京城里也算见不到多少乞丐。平心而论,以前惩治贪污救灾款官员,能让老百姓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殍遍野,当今皇上还算是明君。我只能怪自己投胎投得不好,如果投身成为公主,也许现在被玩的是赵凤。   还未来得及自缅自怜完,突然一声尖哨声划过有点安静的街道。   我坐在车里听得真真切切的。车外的贵公公紧张地大声命道:“御”   “噌、噌~”车四周拔刀声此起彼伏。   “嗖嗖嗖~”破风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呼啸而来。   陪我坐在车里的婢女失声尖叫起来,因为一支支箭刺破了车厢,才短短几秒,就将车扎成了个刺猬团,幸好车是厚实木板打造,否则我早就归西了。但仍有二三支臂力足的,透射入车厢木板,差点射中了我们。   车外“叮叮当当”的全是刀击落箭的声音,不时还有一两声闷哼。有人中箭后,倒下马去。   “咴~”马受惊大叫后,发了疯一般往前跑去。   我和婢女在车厢里被颠得象饭馆厨子手中炒锅里的蛋炒饭,根本没有坐稳过。我只得紧紧抓住车窗,稳定住身子不被颠出车外。   “救命,救命呀来人,来人。。。”婢女头刚撞到车顶,屁股就坐塌了一个装着点心的小筪。   有一点是幸运的,就是这里是京城,前面必定没有悬崖之类的,车总会停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三章 被劫   第十三章 被劫   车不停地如惊涛中的小船颠簸着,“咚~”的一声,一个浑身是血、身上中了数箭的车夫倒在了车厢内。那双带着血、毫无光芒的瞪大眼睛,让婢女又一次的尖叫起来,车一个震动,让她也顺利的抓住了唯一一样可以抓住的东西,我。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病身还未痊愈,自己都快没力气了,还要多一个负担。   在我真的快抓不住的时候,车终于停下了。   “救命,救命呀” 惊魂未散婢女抱着我又哭又叫。   还未等我将狂跳不已的心放下,去安慰她,只听到“嘶”的一声,车帘布被刀一下砍了下来,三个黑衣蒙面人站在车前,个个手中拿着把官刀。   朝廷的人?我心中一惊,已经有一个拿着刀跳上了车,对着我和婢女就砍了过来。   “别,别杀我。我是太子的人”婢女吓得面无血色,往旁边躲避。黑衣人手中的刀跟着她身形抹了过去,一声惨叫过后,她背后厚实的冬衣已经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棉絮带着血翻了出来。黑衣人手起刀落,将刀贯穿入了她的身体。   婢女挣扎了两下后,就匍在车厢里不动了,血慢慢地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动了,逃也没用,我根本不是这些杀手的对手。只有静静地坐着,将瘦弱的病身靠在车窗旁,看着眼前的血淋淋一幕,等待着死亡。   死,我并不怕。只是我想再见一面逸风,还有十几年来一直牵挂的北华。但不要紧,死后我去奈何桥上等他们,只要耐心的等,他们一定会来的。   我微仰着头,看着黑衣杀手在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弯着身体,举起沾满红色鲜血的刀,对准了我。。。不知道为何,居然嘴角露出丝笑容来。   “咴~”原本被另一个杀手牵着的马,不知道为何受惊扬前蹄,让马车左右摇摆了下,   在车厢内的杀手一个踉跄,手中的刀失了水准,一下刺到了我身边的车板上。   那个牵马的杀手,手中的刀一提,对准马的胸口要害捅了进去。马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嘭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就死了。马都杀得那么利索,看来是专门经过训练的职业杀手,说不定还在战场上混过。   黑衣杀手用力抽着自己手中的刀,只是刀刺入过深,被卡住了,他用足了力气都没有抽出来。   我慢慢地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小心地递了过去:“用这个吧,完不成任务,说不定你会没命的。”   杀人一下愣住了,下面一个杀手跳上车来,举起刀就朝着我砍。现在马死了,车应该不会摇了,失手一次总不会有第二次吧。   我拿着钗,闭上了眼。。。结果我没看到,已经颠得车葫芦几乎散了架的小车,车轮上的木轴因为承受不了那么多人的重量,猛地松散。   整辆车没有了车轮支撑,从半空自由落地,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那个要砍我的第二个杀手,也因为一时冲力,从车里翻了出去,摔进了旁边雪水半融的烂泥地里。巨大的震动能把人给震翻了,而我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怎么受到了,再加上这一而二、二而三的折腾,被震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死了吗?好象没有,否则牛头猪面会来接我。   睁开了眼,怎么还是黑呼呼的,难道是把眼睛摔坏了?大约是死了,要不怎么会在地狱里?   四周又黑又暗,伸手几乎不见五指,弥漫着一股子臭味。不时还传来了“冤枉啊,冤枉~”的凄厉叫声。   我感觉手边毛茸茸、热乎乎的,用手一抓,登时跟着那团活物一起尖叫起来。原来是只耗子   只听到角落里有一个用嘶哑的声音急叫道:“别放了,给我,快给我”   旁边居然还有人,我壮起了胆子道:“可是已经放了。”   于是一声惋惜传来:“真可惜。”   听声音象是上了岁数的,于是我小心地试探着问了声:“阿婆,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此时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大致看清了自己所在位置。四周密不透风,只有在头顶一丈高处开了个小的出气孔,一边的墙角有扇只能缩着身子爬出去的狗洞,洞前还有扇铁栏杆门围着。   同室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除了刚才出声的,隐隐约约好象还有一个。   刚才问我要老鼠的女人,喃喃自语着:“阿婆。。。我还未到二十五,却成了阿婆了。。。”   于是我改口问:“大婶,这里是哪里?”   这个女人只管自顾自干笑着,另一个蜷缩在一角的一个女人,喈喈地干笑起来:“这里是京畿大牢,关在这里的当然都是犯案。”   “天牢?”我心中一惊。   “不是天牢,是大牢,汴京府尹大牢。”女人更正着。外面一声声冤枉声传来,她不禁有点烦躁,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别叫了,叫了也没人听。这里冤枉的人多着呢,省点力气吧”   于是叫冤的女人停止了喊叫,改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   居然把我弄进了大牢里,也许贵公公想破了头,都不会料到我会在官衙里的大牢里呆着。怎么这大牢跟电视里拍得不一样呀,电视里的大牢总是敞开式的,如同狮子笼。而且上面的木栅栏间隔距离很大,通风良好。不象这里,黑咕隆冬的,简直象是运送黑奴的囚船。   另一间牢房的女人还在啼哭,女人对着我用同样嘶哑的嗓音道:“让她去吧,哭累了也就停了。死了更好,留着活受罪。看你还算硬气,应该不会象一些人一样,不出几天就自寻短见了。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判了几年?还是流放?”   我一时无语,难道说,三王爷的独生女儿抢了我的丈夫,然后想杀我,后来莫名其妙就被关了进来。那么一定会被认为是疯子,等同于外面西斯底里喊冤的女人,只会让人烦躁。   于是我胡乱编了一个:“因得罪了权势,被捏造个罪名被关了进来。因为当堂气晕了,所以没听到到底判了多少时候。”   女人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仿佛坐在那里养精神而另一个女人还在喃喃着,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突然有了丝绝望,难道那些想暗杀我的人,打算将我关在着人间地狱里一辈子?   时间从未有那么难熬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衙役的喝叱声:“开饭了,开饭了”   无论是养精神的,还是喃喃自语的女人一下都来了精神,连滚带爬的奔到小铁栅栏门口。   两碗糙米饭被扔在了开口处。拿起碗后,一个女人道:“官爷,少了一碗,还有个新来的。”   “怎么多一个?算了,爷今天高兴,给你们了”说完又扔下一碗饭。   饭总是要吃的,于是我过去,透过铁栏杆外面的火光,将手探出空口处,拿过碗来。   也没有筷子,只能用手抓。这是用玉米粒、小米、麸皮等杂粮用水煮熟的,还放了一些已经煮烂的菜叶,可以混个半饱。对于锦衣玉食惯了的我来说,这些东西连狗都不吃。怪不得要问我讨要老鼠,这样吃下去,蛋白质和脂肪一定缺乏,不出三个月,我能把鸡都生吞活剥了。   但必须吃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否则外面的人永远都找不到我。我边一粒粒往嘴里塞着,边小心地吐出饭里的沙子石子,安慰着自己,这些都是天然健康的原生态食品、不加化肥农药的粗粮,一千年后想吃都吃不到。   “啪~”一声碗被摔碎的声音,刚才喊着冤枉的女人又闹起来了,哭嚎着:“我要见大人,我要见府尹我是被冤枉的,我爹可是。。。”   “行了懆嘈什么。”狱卒打断了女人的话:“你爹已经被砍头了,要不是上面和你爹有几分交情,给你判了个流放,否则早就把你卖进官窑了。反正在这里也呆不长,过个几日就可以出去,到边关那里,你再去喊吧。说不定辽蛮子能听得见”   女人停了停后又哭了起来。一个官府小姐一下变为了流放犯人,必定一时还接受不了。   我狠狠地用力嚼着碗中难以下咽的饭,心中默默地鼓励着自己: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出去,看到赵凤没有好下场。   吃下碗中最后一粒糠,我将碗象其他两个女人一般放在了牢房铁栏外。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狱卒收了回去。   只听到狱卒喊了一声:“来人呀,地字号丙牢房的死了”   牢房里的一个女人轻声道:“就是那个女人。死了也好,否则流放了后,还不是被那里的男人玩弄,那里女人可缺着呢。到时还是个死这个想不通的官小姐。”   问我要老鼠的女人好似回过了神,于是道:“哎,新来得,如果想死的话,提早说一声,不要象上一个那样,也撞墙死了。”   怪不得着牢中的空气又浊又臭,原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旁边有个便桶,散发着阵阵恶臭。夜渐渐深了,我不由冻得抱住了自己打颤。正想问一下是否有被子,或者就凑到那俩个女人旁边取暖时,牢房突然开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四章 认亲   第十四章 认亲   只听到门外有人在喊:“新来的,出来”并且有一个火把探了进来,将牢房照亮了。   就那么一个火把的光亮,就让我一时间闭上了眼,可见牢房里的黑暗。   “对,就你,出来”一声喝叱,俩个火把对准了我。   要死也死个明白,于是我站起拍了拍身上粘黏着的稻草,走到门口,蹲下身子几乎是爬着的,出了牢房。   宋朝的牢房跟影视剧里拍摄的根本是两样的,作品里的监狱和这里相比起来,那简直是豪华套房,人性化设计。   狭长的通道两边均是一间间象黑煤窑一般的牢房。犯人进出都是爬着进入半人高的铁门,而里面除了一个连手臂都难以伸出的通风口,什么窗户都没有。而且不同的是,喊冤的此时一个都没有。唯一的一个喊冤的,已经在一两个时辰前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个来提我的人,脸上无须,喉结很小,一看就知道是太监。看他们的模样,一定不是贵公公的人。现在朝中怎么都是太监暗地里做事?也是,太监无儿无女,就算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夺去江山;而且不需要时,死活全凭主子一句话,死了也没多少人去关心。   “走”一个太监在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差点将我推倒了。   如果不想受苦,首先就要懂得合作。于是在前后各俩个太监的押送下,我慢慢往通道尽头走去。   一路走着,我就知道凶多吉少。因为我不能活着,一定是找地方将我灭口了。   果然走到一间小房内,一个太监猛地拿起一根绳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用力的绞。   幸好不是用刀,否则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我一手抓着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手摸进了衣襟,掏出了一样能使鬼都推磨的东西——银票   这次出门,虽然不要我带什么,但我还是带了五千两的银票。身边有钱,心中不慌。看来我还是英明的,现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太监无儿无女,所以钱是最亲的。于是他们的眼睛都为之一亮,连脖子上的绳子也松了。   手中的银票被抢了过去,我手捂着脖子,无力地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昂起了头,现在再痛苦也要先看看他们的表情,这样才能见机行事。为首的太监点了点银票,对着旁边的同伴使了使眼色,意思等一会儿再分。随后将银票塞在了自己的衣襟里,带着太监特有的古怪嗓音道:“不如明说了吧,你今晚一定是活不成了。看在你有点孝心的份上,等一会儿让你痛快点。牢里还有点断头饭,你吃了好上路。”   我知道断头饭有鸡鸭鱼肉还有酒,吃了可以不当饿死鬼,但想到了一件更加值得去试试的事。可能唯一的生机   于是我努力忍着脖子上剧烈的疼痛,微哑着嗓子求道:“各位公公,我不求酒肉,只想打听一件事。你们可否认识一位,手背上长着粒黑痣的公公?”   为首的太监一愣,随后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微低着头,用手背擦着眼睛,也不管眼睛里是不是有眼泪,反正悲情效果一定要出来。凄凄惨惨地道:“他也许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这下四个太监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了,过了许久,为首的太监叫同伴将我看着,他一个人出去了。   看来押宝押对了现在京城太监分成几派我不知道,但敢在天子脚下,贵公公手里抢人的,一定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福公公   现在我冒认了那个被砍了脑袋的小来喜妹妹,就要将戏唱下去。如果小来喜是被冤枉砍了脑袋的话,最有可能是顶罪。一个小太监顶了罪,谁最有可能得意呢?就是他的干爹福公公   虽然这招是险棋,但目前情况也不管了谁只要能让我活下去,就算让我认太监是亲爹,我也只能认下。只希望一切都如我所想象,福公公对小来喜也留有一点感情。   我坐在房间一角紧紧抱着自己,冷得发抖,脑子却要不停地想,待会儿怎么去圆谎。   一个披着滚裘披风的,四十开外、双鬓已经染霜的太监,带着人过来了。一看就知道也是个厉害角色,保养得很是妥帖的脸上,就象贵公公一样,笑时温和亲切,板下脸时能吓死人。   一张椅子搬来,这个可能是福公公的大太监坐了下来,抖了抖身上足够普通人家一年开销的披风上雪花,阴阳怪气道:“小来喜确实有妹妹,但听说早就死了”   “小来喜?”我装作一副仿佛有希望见到亲哥哥的模样,欣喜地快速问:“他是不是十五六岁,手背这有粒很大的黑痣?”   大太监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哼哼冷笑起来:“别以为洒家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叫刘百花,你父母生你时都已近垂暮,现在却和小来喜扯上什么关系?”   我开始抹起眼泪来:“公公有所不知,我其实是买来的。我五岁时,村里闹瘟疫,父母死前告诉我,我其实是他们从拐子手里买来的,他们原来生的亲生女儿,因为父母年事高,所以出身后一直脑病,三岁就死了,为了后继有人,从拐子手里买了我当亲生女儿养。”   反正村里的大人全死光了,我是生下来,还是被买的,谁又能说得清楚?   说得是煞有其事,大太监有点将信将疑了。一个随行太监轻声道:“一次喝酒也听说过,小来喜为了养活家里,六岁净身入宫,入宫不就后妹妹就听说在老家掉河里死了,连尸首都没捞到。”   我乘机大声哭了起来:“我没死,一定是拐子将我的鞋子扔在岸边,爹娘找不到我,所以认为我死了得知我是被买来的,我整日里在想以前的事,终于想起我哥好似离开进京去当公公了。手背有粒黑痣,他总是牵着我的手出去玩,所以手背上的痣是我记起的。”   此时收了我银票的太监,也帮忙说了句话:“也许真有其事。”   我赶紧的问:“我哥哥在什么地方,让他出来见我,问一问便知。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表情很是急切,泪中含着一副找到亲哥哥的笑容。心中却冷哼,有本事叫死鬼出来,说我不是他妹妹。   大太监一下愣住了,半响才喃喃道:“小来喜今日午时已经正法了。”   “什么?”我装出一副被雷劈的模样,随后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正法?怎么会。。。会这样?我的哥哥呀,我的亲哥哥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连一面都见不到。小时候,你多疼我呀,要不是天天牵着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小还记得起你手背上有黑痣。”   随后我开始发挥以前看言情剧的狗血情节,哭着悲切而语:“我的苦命哥哥呀,要不是家里太穷,都快饿死了,你怎么又可能去净身当公公。没想到当了公公后,我又被拐子拐走了。你死了,我当妹妹的连面都没见到,你还死得那么惨,我的哥呀~”   太监们的眼泪,一下被我的极度煽情,触动心弦而潸然下来。   这些太监都是聪明人,反正这个小来喜的老家一定不在汴京,要去老家打听还有时日。于是我抹着眼泪问:“我哥哥不在了,我爹娘呢?就让我替哥哥孝敬爹娘去吧。”   一个太监用袖子擦着眼睛,带着哭腔道:“你爹娘也死了,据说是来不及等小来喜送去月钱,连饿带病死了。”   都死了?那太好了来了个死无对证。我哭得更是来劲:“哇~爹呀,娘呀。哥哥为了有口饭吃,都净身当了公公,结果你们还是饿死了,这叫我怎么活呀爹娘饿死了,哥哥也死了,再也见不到了。。。你们怎么去了,也不等见到我最后一面呀。。。我最最最可怜的哥哥呀。。。”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如同催泪炸弹,让这些有着特殊职务,杀人都不眨眼的太监们,哭得是一片稀里哗啦,眼泪简直象飙出来一般。身边简直是哭声一片,比最为**的情感大戏都要有效果。   大太监哭得简直快要断了气,翘着兰花指,拍着椅子腿,低头直悲恸地、痛心疾首摇着:“我的小来喜呀,我的干儿子。那么多孩子中,就属你最孝顺。怪干爹没有保住你,让你顶了死。。。干爹真没用呀,我的小来喜呀干爹也是舍不得你呀。。。”   我爬了过去,摇着大太监的大腿,边哭边道:“公公不要哭了,哥哥没有做完的事,我当妹妹的来做以后你就是我的干爹,我会好好孝敬你的。”   大太监老泪纵横,哭得是满脸都是泪,那个感动呀,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干爹没保住你的哥哥,一定会保住你的。”   随后对着所有手下,哭着道:“从此后,她就是洒家的干女儿,谁敢欺负她,洒家就和他拼命”   在一片抽泣声中,太监们都来不及擦继续往外冒得眼泪,抱拳低头称:“是,福公公”   欧吔,押宝居然押对了命终于保住了,我简直是心里乐开了花,立即将脸埋在大太监的腿上,象是在哭得抽抽噎噎,其实快笑出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五章 环连环   第十五章 环连环   小来喜确实是顶了福公公的罪,皇上想杀了三王爷,然后将罪加在正好进宫看望三王爷的福公公身上。   不知道怎么的,福公公带去的点心里有了毒。碰巧三王爷胃口不好,赏了身边一直伺候的小太监一块,结果太监一吃死了。于是皇上派去的人,就赖着福公公。   如果光福公公一个人死也就算了,也许一起去的太监全部要毙命。于是小来喜跪下,硬着头皮,一口咬定说毒是他下的,跟别人无关,于是被砍了头。   杀我是赵凤的命令,三王爷在宫里唯一的命令就是要福公公听命于赵凤,否则福公公也不会冒着风险顶风作案。   现在我是抱着小炭炉,披着棉被,在府尹大牢的一个房间里取暖,面前还有几碟子切好的肉。跟刚才的狼狈相,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福公公很是头疼,坐在对面正想着办法:“郡主一心想让你死,怎么办才好?”   还郡主呢,她现在是萧夫人我想了想,试探地道:“要不叫贵公公过来想办法吧,他是我干哥哥。自从我想到自己哥哥是公公,就特别和公公亲近,见到他们好似就见到自己哥哥一般,所以百花山庄从一开张开始就有无须者半价的规矩。虽然他是皇上的人,但也知道厉害,不会让干爹为难的。”   福公公犹豫着,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见福公公气微喘,眉头紧锁,好似有心事。我就关切地道:“干爹也是能将一切捏在鼓掌中的,怎么郡主简直要干爹命的话,干爹也照办?”   福公公长长叹了口气:“三王爷对洒家有恩呀洒家是前朝遗留,想当初刚净身当公公,却碰到唐灭宋起。是三王爷收留了洒家,然后回宫继续当差。”   “确实有恩”我点了点头,微微想后才小心而言:“那么多年,干爹想必也为三王爷做了许多事,这恩也应该报得差不多了。如果三王爷不再有事牵连,那么皇上也会打消顾虑。能让三王爷在宫中颐养天年,也算是最大的报答。郡主一意孤行,早晚会惹怒皇上和太子,到时不光是干爹的性命堪忧,就连三王爷和郡主也难免。”   福公公微微点头,随后一个瞪眼:“胡说些什么,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   其实他应该有所触动,毕竟现在是皇上、太子党厉害,皇上年事已高、太子羽翼丰满继位以成定局。这次皇上还算是杀鸡给猴看,下一次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赶紧解释:“我也是为了干爹您,只想让干爹以后可以全身而退。刚才还想着在百花山庄准备间院子,让干爹以后告老还乡时去那里住着。那里有人伺候、每日歌舞不断,很是热闹。吃的也不错,风景也好,安静处也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哪天干爹去看看,喜欢的话选个房子样式,当女儿的帮你建一栋新的。”   象当了那么大的太监,想必搜刮的财富是惊人的。真的去百花山庄,等死了后,只赚不赔。现在我是为了保命,怎么让这个大太监开心,就怎么的说。   “好,好这个干女儿没有白收,现在就敢说掏心窝子的话,知道孝敬了。”福公公一听,以后老了有了去处,假装的生气都烟消云散,居然感动得边笑边眼眶发红。微微叹息:“多好的孩子,就象你哥。。。真可惜小来喜没有见到呀”   贵公公一个人冲了进来,一进屋见我就直奔而来:“百花。”   我刚站起,他就抓住我的手,上下细细看着我,生怕我受了伤:“你还好吗?”   看到他原本白净的脸显得有点灰,微显倦容,才半日就憔悴了起来。一定是自我失踪后就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我,就算是为了交差,也让我不免感动。   “没事,干哥”我向贵公公笑着介绍着:“我刚认了福公公当干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干哥。。。干爹。。。贵公公半天都没回过神。   福公公以为贵公公为他当了我干爹吃惊,喈喈地干笑起来,讨了个口头上的便宜:“小贵子,虽然你是洒家干女儿的干哥,你也不用叫洒家干爹,毕竟同朝伺候主子的嘛,不用见外。”   贵公公一声冷笑:“这事早晚会查出来,幸好百花无恙,否则就算是另一个小来喜,也难以抵命。百花,跟我走”说完牵着我的手,就往外去。   “站住”福公公也不是善茬,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的带走我。几个太监将门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和煦道:“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是皇上的人,洒家是三王爷的人。要知道三王爷没了洒家,还有许多人今**带走了她,说不定还未来得及入宫,大家就一起横尸。洒家想保住干女儿的命,所以现在要么就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以后大家都相互关照着,要么只能你死我活,反正都是个死。”   贵公公停下了脚步,放开了我的手,想了想后掏出衣襟内的火炮:“放出便可有京畿护卫军前来,福公公与我一起入宫,这样就可保平安。”   福公公苦笑着摇头:“三王爷的党羽众多,护卫军里都有死士。防不胜防说不定这屋里洒家的亲信里都有。”   七八个太监立即跪了下来,连称属下不敢纷纷用‘生是公公的人,死是公公的鬼’之类的话来表白。   “知道你们忠心了,你们先出去吧。”等人全部出去后,只剩下我们三个,福公公长叹一声:“看到没有?你能辨出那个是三王爷的人,谁是洒家的人吗?如果郡主非要我们死,那些隐藏着的死士,刚才还跪着说忠心,立即会拔出刀子捅在我们胸口。”   贵公公也只其中的厉害,沉思过后,轻声道:“有句话不得不说了。这是拦截从宫里飞出的鸽子得到的。”他掏出一个小竹管,递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从竹管里捏出一张细若牙签的纸,小心捻开一看,顿时脸色苍白,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眼露凶光磨着牙:“亏洒家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了那么多事,狡兔未死,先毁良弓了”   我撑着桌子慢慢走过去,接过纸一看。手指宽细的纸上写着:“祝贺福”   祝贺福?。。。费老大劲,从宫中飞鸽传书写这三字应该不简单。我恍然大悟,什么祝贺、什么福,而是谐音去中间——诛福,要杀了福公公。   “这只是其中一只鸽子,还有其他的想必已经到了各处手中。”贵公公站起走到福公公跟前,低声耳语,语重心长道:“皇上针对着公公,原本是想是杀鸡儆猴,三王爷是可以保你却不发话,其实是觉得公公知道的事情太多,索性就死了算了。没想到小来喜顶了罪,公公逃过一劫。三王爷又生怕公公您一时害怕全都说出来,所以。。。其实我大概知晓是谁所为,因为京畿府尹所有衙役彻夜未睡,就等着公公杀了百花后,动手擒拿公公治罪。”   我听得直头疼,着一环套一环,如果不是听到,也许是到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横竖都是死,贵公公你说怎么办吧,洒家都听你的。”福公公终于幡然醒悟,也是无奈之法。反正三王爷已经动了杀机,他只有投靠了皇上那里,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命。   贵公公来回的渡步,随后过来小声商量道:“门口我暗伏着二十来人,等待接应。在宫中有一批死士,都是皇上太子的人,是我亲自挑选的,完全可靠。现在只有想办法进宫,才得以安全。等进了宫,见了万岁后,再从长计议。”   福公公也小声回道:“洒家这次出来就带着八个人,等一会儿,我们分成两路,左右往皇宫去。希望杀个措手不及,能安全抵达。”   正商量着,只听到门被踹开了,一群穿着皂衣、手拿官刀的衙役押着福公公的人冲了进来,一把把铮亮的刀对准我们三个,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穿着五品官服的京畿府尹走了进来,冷笑着:“福公公怎么关起门说话来着?”看样子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福公公阴鸷地看着半屋子拿着刀,一脸煞气的衙役。拼着最后一丝希望,借着官大一级压死人,喝叱道:“你是怎么回事?郡主叫洒家办事,还信不过嘛,想当年洒家为三王爷效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带着人退下”   京畿府尹看来是接到些消息了,毫不退让地指着我:“郡主可是叫她死,怎么到现在还活着?”   福公公冷哼了一声:“连砍了两次都无果,派去的人以为天意不敢再动,故送到此处,那俩个人可是府尹你的人。刚才洒家的人用绳子勒,结果绳子也断,不信可问洒家的人。”   于是几个被押着的太监立即说是,明明绳子没断,也被说成了,断成两截,象是鬼给剪了的。   “反正洒家是不敢动了,要杀就由大人你动手吧。”福公公好似有了主意,悠声道:“再说郡主说是让她死,后面还加了句什么来着。”   一个太监立即道:“郡主说,就这样杀了她,还真便宜了。”   福公公嗯了一声,表示对着话很满意:“所以洒家正商量着,如何让她生不如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六章 成亲   第十六章 成亲   “生不如死?”京畿府尹一愣,转向了贵公公好似还有疑问:“贵公公不是皇上的人,怎么也会在这里?”   说谎也是当公公的必要看家本领,福公公想都没想就回答:“是暗插的眼线,三王爷的人多得是,怎么可能让你都知道。”   也许另一个大太监人在场,京畿府尹不便与福公公闹翻了,更不可能将福公公杀了,让其他太监看了寒心。于是转了话题:“想到如何做了?”   “方法多着呢,每一样都可以让她活着受罪,比死难受。。。”福公公翻来覆去的念叨着,额头上的汗已经冒了出来。   絮絮叨叨的一番话,都是福公公故意在拖延时间。只有时间拖长了,才能想出如何从这铁桶般的包围中脱身的方法。现在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能保住命就可。   京畿府尹脸又慢慢沉下来,如果没有些突破,也许他先一步想到方法,或者察觉不对时,也不要我生不如死了,直接让我们三个人全部赴黄泉。   贵公公眼珠子一转,一脚踹向了我腰边,将我一下踹倒在地,一下将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我们这里。他大声骂了起来:“你这该死的女人,敢动郡主夫君的主意,杀了你真的是便宜了你就这样说定了,你嫁给我,让你断了勾引其他男人的心。”   我扑到在地,其实贵公公这脚踢得不算很重,但我还是好似中了重脚一般,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只听到福公公好似松了口气,然后拍手叫好:“对,还是这招最好让她嫁给公公,以后天天看着她,郡主还可以解了气。”   嫁给太监,真亏得他们想得出。但目前要保命,也许这个办法最好了。旁边可是有着三四十个衙役,都是身强体壮、中间“凶器’未除的正常男人。万一让这个府尹先想到让我生不如死的办法,会更加恶毒的   “不要,不要呀”机灵地立即挣扎着坐起,我凄惨地爬到京畿府尹跟前,抓住他的官服衣摆就按照古来有之的传统套路,哭求了起来:“大人杀了我吧,我不要嫁给公公。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   京畿府尹一脚踢翻了我,随后伸出大拇指对着福公公,简直佩服到了极点:“好,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当公公的,够狠够毒”   “府尹大人是损呢,还是夸呢?”福公公坐在椅子上,斜着眼没个好气:“还不去告知郡主,就说她的眼中钉要嫁给贵公公了,让她尽可以宽心。如果以后刘氏敢红杏出墙,贵公公有的是办法罚她。”   我立即兴奋起来,哭喊得更是厉害了。只要有人去通知,外面二十多个贵公公埋伏的人就猜测里面不妙,说不定可以带更多的人过来。而且通知赵凤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看哪批人的脑子和速度更快了   “不用”京畿府尹一个瞪眼:“现在就成亲。快去拿两根红烛来,拜了堂后立即洞房。洞房完了,再离开就是。”   衙役们一听,有一半扔下押着的太监,去忙着找拜堂要的东西去了。而那些太监一个个对着贵公公,作揖道着恭喜。   没搞错吧,真的要拜堂成亲?我满嘴的苦涩,当看着房间里被清理了出来,并且飞快地布置着,我就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一张大牢里简陋的木桌子上,刚才供我吃着的四碟断头饭,鸡鸭鱼肉弄弄好看又被摆放上,桌上还左右点燃了两只大红蜡烛,还真有点像模像样。居然还抬来了一张床,旧是旧了点,但有床帘有被子枕头,应该是大牢里牢头睡的。   贵公公喜气洋洋,哈哈大笑着:“好好,快去取一点胭脂水粉,帮我新娘子打扮一下。”   一个衙役拿来把梳子,说是这里的胭脂水粉没有,是不是要找一个懂梳妆的女囚过来帮我打扮。   也许府尹知道那些女囚臭气熏天,于是皱眉道:“不用了,就这样行了”   “算了,还是洒家来吧。”福公公拿着梳子走到还在详装哭哭啼啼的我身后,帮我盘起了头:“算你这丫头有福气,洒家当年可是伺候过先皇贵妃的,梳的头无人不说好。”   等梳完头,再用端来的水帮我洗了把脸,福公公都赞叹了:“好俊俏的丫头,名不虚传呀幸好没杀了,否则太可惜了。”   原来刚才在牢里,我脸上沾了许多污垢,掩盖了原来姿色。   府尹见我微微低头,端坐垂泪的模样,白了喜气洋洋的贵公公一眼,居然微带着酸意道:“贵公公还真是好福气,就怕成婚后舍不得了。”   贵公公赶紧笑着道:“反正郡主就怕她勾引姑爷,娶了后关在家里,再派上几个丫鬟跟着就是。如果她敢出家门一步,我也不会客气,立马打断她的腿”   又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了一些红布,往贵公公腰间绑了一条,又撕了块蒙在我头上,于是强拉着我拜堂了。   我头上蒙着一块红布,被退到了烛台桌前,只听到府尹大声喊着:“一拜天地”   无论同意不同意,真的还是假的,我的膝盖后面弯处被踢了一脚,被迫跪下下来,随后身后有人用手压着我磕头。   府尹继续喊着。“二拜高堂。。。”   顿时有人道:“高堂没有呀要不府尹大人和福公公上座吧,这里就你们最年长”   一个人附和着:“对,福公公就当媒人,府尹大人就当见证吧。”   一番议论后,府尹和福公公应该坐在了椅子上,在有一个临时充当司仪人的喊声中,我又逼着磕了个头。这下好了,俩个五品以上的官当了这场临时婚礼的见证人,什么都齐全了。   真的是天雷滚滚、哭笑不得。也许几辈子都没想到,第一个丈夫居然是太监而且是闪婚加裸婚,连个像样点的喜堂都没有。身边没一个熟人,只有一群衙役和太监。   我的人生还真是含着悲伤的喜感,杯具中的洗具(悲剧中的喜剧)。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声喊后,拜堂就这样完了。   “快掀盖头,我们要闹婚”一干精力过剩的衙役,在这个坏得冒泡的府尹怂恿下,开始闹洞房。   盖头应该是用秤杆去揭,但在大牢里怎么找得到这玩意,也许找个烙刑用的火钳有。于是贵公公拿了支筷子代替秤杆,掀起了我的头盖。   红烛摇曳,红光印在我脸上,四周一半的人倒吸一口气的时候发出了声响:“噢~”啧啧声不断。   福公公双手相互捏着,直摇头羡慕呀:“真是好福气,想我福公公怎么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以防夜长梦多,府尹嚷道:“让两个新人上床”   我和贵公公被推入床中,床帘被放下。   只听到府尹喊着:“*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也不多闹,只要新郎和新娘的衣服脱下扔出来,扔完了我们就走”   我和贵公公坐在床里面,相互瞪着个眼。好狠毒的招呀,这不是让我们生米变成熟饭嘛?   “快点呀,但也要温柔点。新娘子可是黄花大闺女,贵公公可别吓坏了新娘子呀。”福公公在床帘外笑着喊,好似急着要看热闹,其实是着急,生怕事情败露。   福公公的话引来一片坏笑声。   贵公公咬了咬牙,脱去朱色官服,扔出了床帐外。   外面立即一片嘘声、笑声:“才外衣呀,快点呀新娘子的呢?”   见贵公公看着我,犹豫着。我心一狠,躲不过去了,那就脱吧脱光了总比没命的强,就当是妇科体检一次。   于是我边尖叫着,边扭动着身体,将床晃得直摇晃,脱了下外衣扔了出去。弄得床内好似是强行一场脱衣大战般热闹。   贵公公赶紧的将被子拉开,遮住了我的身体,一面跟着我努力晃着床,一边脱着衣服往外扔。   “啊~啊~呀。。。”在我一声声惨叫声中,布帘遮盖得严实的床剧烈地在摇晃,一件件衣服不停地被抛了出来。   床外面一声声的含着坏笑的叫嚣声:“亵衣扔出来了”“嘻嘻嘻,裤子,裤子来了。”“贵公公快点呀,还有肚兜,肚兜呢?”   我只能在被窝里,将最后一块遮羞布,红色的绣花肚兜拿了下来。   同样躲在被窝里,也光着的贵公公一把夺过肚兜,双手一分,将肚兜撕烂了一个角后扔了出去。反正是最贴身的衣服,就算不穿也不要紧,撕烂了更有真实感。   果然外面拿到我的肚兜后,坏笑声更烈了。为了配合床外那些毫无人性东西的恶俗需要,我故意哭喊得是撕心裂肺,让躲在被窝里的贵公公捂着嘴快笑出声来了。   “行了,行了。都吓坏新娘子了,我们都出去吧”福公公适时的清场。虽然很多人意犹未尽,甚至还想撩起床帘一探究竟,但都被拦住了。最后都出去了。   福公公关上门前,还不忘嘱咐一声:“那个贵公公呀。。。以后还要过日子的,一定悠着点,手脚放轻着,别让新娘子受惊了呀。”   遥遥听到一些衙役心有不甘道:“居然娶了个那么漂亮的黄花闺女。。。”其实他们想说的是,一个死太监居然娶了个未出阁的小姐,简直就是浪费,还不如给他们。但此话不敢很明显的出口,毕竟都是官位比他们高许多的大太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洞房   第十七章 洞房   我和贵公公光着身子躲在在同一条被子里,我还要详装抵抗般的惨叫,防止外面有人听房。   喊得我的连嗓子都快哑了,加上身体还未好透,不由地咳嗽几声。   贵公公于是装作劝慰我,好言好语相劝起来:“反正我们已经拜了天地,你也是我的人了,就不要再哭了。只要你听话,以后本公公会对你好的。”边说边小心的从被窝里伸出一条手臂,撩起床帘,往外偷偷探去。   我吸着鼻子,响亮地哭泣着,顺着床帘开口处往外看去。地上干净得很,该死的府尹,居然把我们俩的衣服都给拿了出去。   我苦笑着看着贵公公,贵公公也很是无奈地看着我。   床帘又放下,外面火红的烛火透过薄薄的灰色床帘,让床里面朦胧而昏暗。贵公公想要和我说话,嘴巴动了好几次,我都没看清楚。   他也只能躲在被子里,小心的挪了过来。而我往床里面再进了进,腾出些地方来。   床就那么大,这被子因为是牢头一个人睡的,所以比普通两人睡的被子窄了点。贵公公过来时,又想遮住身体,不小心胳膊碰到了我一下。   我浑身一颤,赶紧捏着被子一角,遮着身体又往里面躲了点,结果贵公公整个上身露了出来。   贵公公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现在可以看清楚轮廓。因练了些武,所以肌肉结实没有一丝肥肉,也没有象吃了激素一般厚大,胸腹平整腰细,线条很是顺畅修长。皮肤好得会让很多女人都羡慕,如果不是公公,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贵公公不自然地又将被子小心的撩起,遮住了上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再等一会儿,现在出去的话,会起疑。”几乎是贴着耳朵,他嘴里呼出的气息,暖暖的,痒痒的。   我点了点头,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边,躲在床最里侧。   突然发觉与我并排躺着的贵公公侧头盯着我看,好象呼吸不一样了。我赶紧的看了看自己,原来是一个肩头不小心露了出来。飞快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被子摩擦身体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脸发烧。   如果一个光着身体的女人躺在身边,只要这女人不是母猪也不是夜叉,哪怕是狐狸精、鬼魅,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只希望贵公公因为不是个‘正常’男人,所以能抵御得了如此的诱惑。   只可惜太监也是个男人,虽然贵公公身体已经不正常,但心理完全还是属于男人,否则怎么会到百花山庄找姑娘陪酒、陪夜。只感到他呼吸越来越重,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忐忑,吓得动都不敢动。   我的平静对待,最后还是不能抵御贵公公欲望,他终于忍不住,手伸向了我。   他的手缓慢而犹豫,好似努力忍着煎熬,最后手指轻触到我肩头。当触及我裸露的肌肤时,我就象猛地被电了一般,浑身一个战栗。   虽然昏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贵公公浓重的呼吸声中知道,他动欲了。   现在情况是身上无一寸缕,根本无处可逃。就算我能有光着身,穿过外面几十衙役,往大街逃的胆子;这病刚好了大概的身体,也根本跑不过会武的贵公公。   我只能继续往里躲,将身体根本无用的尽可能蜷缩,轻声地求饶:“公公,别这样孙校尉知道的话,非把我们俩个都宰了。”   此话一出,贵公公反而猛地抱住了我,一个转身将我压在了身下,用滚烫的身体将我紧紧包围着。   我的心简直快要跳出了胸膛,眼泪一下滚了出来。完了完了,今晚真的要彻彻底底成为太监的老婆了。以前也听过姑娘们谈论时拿太监当玩笑,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他们是如何与女人行‘夫妻之礼’。而且到百花山庄的太监不止贵公公一个,他们极为好面子,经常将陪夜的姑娘弄得倦容满面的出去。   我虽然知道,越说越可能让贵公公难以放手,但仍旧哽咽着:“公公,别这样,求你了,别。。。”   贵公公伏在我身上,双臂紧紧地箍着我的身体,将头埋在我脸侧的枕头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慢慢地,他居然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你不要我。。。不要我。。。”过了许久,他声音微带着颤、饱含着难以隐藏的痛苦轻声咛语:“因为我是个公公。。。”   一条勾着我的手臂松开了,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全身悲恸地剧烈颤抖着,无声地哭泣起来。哪怕用手遮着,他的泪仍旧从手指间隙中漏出,将我的一边肩膀打湿了一片。   心很慌,但我的泪也跟着淌了出来。我的命应该很苦,幼时就丧父母成了孤儿;两情相悦的夫君被郡主抢去,难以见上一面。但相比起来,也许贵公公的命更加苦。我至少还是个完整的人,而贵公公在别人眼里,连个人都不算。   我抬起了一条手臂,拥抱住了身上的贵公公,吸了吸鼻子,暂时忍住了眼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无法填满贵公公因为身体上的残缺而造成内心巨大的伤害。那伤害如此之深,深如万丈沟壑,永远都填补不平。   贵公公哭得更加剧烈,几乎难以抑制的将满腔的苦痛吐露出口,他紧紧捂着嘴,趴在我身上呜咽着。而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抱着他,陪着他一起掉泪。   哭了会儿,贵公公渐渐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捂着嘴的手,带着湿润慢慢扶上了我的脖子,掌心中带着灼热,从脖子开始,慢慢往下滑。。。滑过细巧的锁骨、圆润的肩膀。。。慢慢着上了还幼小的蓓蕾。。。   我微微喘着气,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努力的调匀着已经不顺畅的呼吸。刚才已经当着几十个人的面拜了堂,又除去所有衣服在一张床上,等出去后,我已经不可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反正不可能再跟逸风在一起,那么嫁给谁都一样。   寻花问柳的孙扬威,和寻花问柳的太监,除了身体不同,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   论性格,不是偏袒,还是贵公公稍微好一点,至少他有时还是温和比较体贴的,不象乖戾嚣张的孙扬威,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否则又能怎么样?大叫大喊,抽贵公公俩个两耳光,先骂各舒服,然后贞洁烈女般的一头碰死?   我恨,好恨内心委屈,郁闷得快死,但现实让我再如何挣扎,都很难脱身。只有沉沦其中,万劫不复。生活就是如此,要么愤怒中爆发,要么在沉沦中死去。   灼热的手从我胸口挪开后,继续往下行,我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但没有推开贵公公,而是将他搂得更紧   既然逃不了,那就苦中作乐吧讨好贵公公,这个已经跟他拜堂成亲的大太监。平时他不经意流露出,也是希望有个家,有真正疼他的人。也许他得到了我,也会疼惜同样苦命的我,会照顾我,给我一个依靠。我真的非常渴望有那么一个爱我的、照顾我的人,虽然找到过,但又不得不失去。太监总不会再有郡主、公主跟我抢了吧?   我更是暗自下了狠心,就嫁给贵公公吧。如果以后贵公公对我不好,立即买上一百斤火药,跟赵凤来个同归于尽。   那只滚烫得,几乎可以感觉到灼热的手,就象抚摸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缓缓地轻抚,划过我的肌肤。当我以为,贵公公会象那些姑娘所说的,用手占有我时,他却停下了,根本不去实质的伤害到我。。。他的手慢慢离开我双腿中央。。。随后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吟。   “百花,你好漂亮。。。你还小,应该嫁给一个好‘男人’,不能跟着我一辈子毁了。。。今天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不会”与刚才的苦痛崩溃不同的是,贵公公好似异常平静。   他的话让我很意外,一时间我差点忍不住要说这是不可能的。   只听到福公公在外面敲着门,带着笑的声音传了进来:“贵公公,还是先回府吧。再爱不释手,也不能一直呆在大牢里吧?”   贵公公一个翻身下了我的身子,背对着我,又抹了把脸,冲着门外喊道:“着什么急,也好,回去了吧。咦,哪个狗崽子把衣服全拿了?给本公公扔进来,不准进来偷看,否则看本公公不剜了他的眼珠子当炮踩。”   在门外窃笑声中,门开了条缝,衣服被团成一团扔了进来。   贵公公小心地下了床,光着去拿衣服。先将他的亵裤穿上后,将我的挑出来,扔进了床帘。   我在床里穿着衣服,而他背对着我自己管自己穿着。   当我穿戴好后,贵公公拿起了我的绣花鞋,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捏过我的脚,帮我套上了鞋。   我下了床,贵公公想了想后,食指伸进了嘴里,一咬。随后掀开还留有余温的被子,在床单上滴上几滴血后,再将被子盖上,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打开门,府尹跟一群衙役堵在门口,福公公和一干太监脸上挂着紧张。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火烧大牢   第十八章 火烧大牢   “贵公公,新婚燕尔,难舍难分呀。”府尹嘿嘿嘿地奸笑着,见我红肿的哭过的眼,偷偷对着衙役使了个眼色。   一个衙役闪进了房间,掀开被子看了眼后,回到府尹旁边,憋着笑点了点头。府尹这才松了口般,笑得更是奸猾了。   贵公公一把横抱起了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得意样,往外慢悠悠地走去:“夫人身体弱,想让她多休息,但想想多有打扰了,还是告辞了吧明日我亲自去郡主那里报喜,说不定还能讨得一点贺喜钱呢。”   府尹故意恍然大悟般大声道:“哎呀,光忙着布置了,忘了给贺喜钱。快掏掏,大家凑个份子”   贵公公哈哈笑着,很是愉悦:“不用,不用了本公公没给赏钱已经过意不去了,改日我们去携香院开一桌,我做东。”   “好,好”四周都开心地应答着,一片喜气洋洋。   贵公公抱着我到了大牢外面,将我抱上了马,他也翻身上了马。而福公公和他的八个随从也上了马。   “不送,不送了”贵公公春风得意地笑着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持着缰绳,双脚一蹬而去。   看着大牢越来越远,我有了种脱离虎口的感觉。   贵公公带着福公公远离后,一个转弯,进了个巷子。   “贵大人,属下来迟”那里呼啦跪倒一大片。一个为首的跪着禀告:“因为贵大人在里面,不敢轻举妄动。原想天明后强攻,现大人出来了,是否立即攻进去。”   贵公公冷哼一声:“带了多少人马?”   回道:“向万岁调了二百个禁卫军。”   “算你小子有点脑子”贵公公终于对于领头调来了禁卫军、表示出了点满意。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无一丝温度地,简单而冰凉地命道:“杀,一个不留”   得令后,二百个禁卫军立即尽量无声的出去,悄悄分成四路包围了府尹大牢,一切安排就绪后,立即拔刀冲了进去。   贵公公揽着我的腰,坐在马上,慢慢地渡了过去。就停在大牢门口前面空地,坐在马上等待着。   临死前凄厉惨叫声的,响彻了整个夜晚大牢不但是囚犯们的人间地狱,此时也成了府尹衙役们的了。随着惨叫声渐渐停息,不时有女犯的惨叫求饶声在大牢深处响起。。。一个不留的含义就是,无一人活命,哪怕是牢中的女犯   一个浑身是血的衙役,终于挣扎着逃出了大牢门口,但已无力气跑远了。他扑到在地,一条胳膊撑起身体,伸出另一条伤口处正在冒血的手臂,对着坐在马上的我和贵公公虚弱地求饶道:“放过小的吧,求求。。。”   话还未完,俩个手拿官刀,刀面满是血污的禁卫军跳出门,对着这个衙役就是一通猛砍。衙役连叫都未来得及叫,就手臂一软、匍在地面、彻底咽了气。   我心惊肉跳,身体也不知道是冬夜的寒冷还是惧怕,微微发抖。   至始至终,我感觉自己一直活在梦中,一场怎么也醒不了的梦境中。什么时候,梦才能结束?   突然感到盘起的头发被放了下来,我头微微一侧,但没有回头、又将脸转回原来的位置。是贴在我身后的贵公公,手极轻的帮我放下因刚才闹房,而略带凌乱的发髻。随后将我长到膝盖、正随风微微飘起的黑发拢好,慢慢地编起辫子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眼前的一片屠杀,却了有帮女人梳头的兴致,很是怪异。   剩余的零星惨叫很快地停歇了,刚才的领头跑了出来,飞快地单腿跪下禀告:“回大人,一切安妥。”   贵公公正在帮我仔细地将长发梳成一条长辫,他带着几许温柔、缓慢地帮我编着辫子,嘴里只冷冷的命了一个字:“烧”   领头得命一抱拳,立即起身大声喊道:“烧”   不用教,那些训练有素的兵,立即找来了火油桶,到处浇上火油。那动作熟练和迅速得,说他们烧了不下十次、都会让人相信。   连那个死在大牢前的衙役也被拖了进去,泼淋上火油。而那片血迹也被用刀,连雪带土的全部铲进了大牢门内。   一切准备就绪后,所有禁卫军退了出来,几根火把扔进了大牢,立即有人关上了大门。顿时冲天的火光轰地弥漫了整个大牢,所有杀戮的证据,都在火光中慢慢消失,从此不见   对着噼啪作响的熊熊燃烧的大牢,贵公公放下帮我已经编好的粗长辫子。斜眼皮笑肉不笑地藐着,在旁边观看的福公公他们,拖长了音:“今晚不知各位看到什么?”   福公公一愣,见我代表出嫁的发髻已经放下,梳成了未出阁小丫头的一条长辫子。好似明白了什么,随即回道:“什么,看到什么?。。。洒家一直在自己的府里,一时兴起,和这帮小子喝酒喝得烂醉。”   旁边的公公们也不傻,立即打起哈哈来:“是呀,真是好酒,应该是放了十多年的窖藏西凤吧,后劲可真足”“那厨子烧的酱牛肉可真香。”“还是烧鸡好吃,其实都喝醉了,也就记得这些菜。”   真服了他们了,说谎一个个不眨眼,象真的一般。   贵公公嗯了一声,故作不解地问道:“那么怎么又和本公公一起进宫了呢?”   如果是别人刚过来,一定会觉得好笑,怎么跟你进了宫,难道你不知道吗?但我们看来,这并不好笑,这是关系到命的事情,必须有个说法。   福公公思虑一下后,也给圆了:“当然是贵公公来叫洒家的,洒家擦了好几把冷水脸,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醒了酒。否则怎么会深夜进宫呢?”   贵公公满意了,话里有着话道:“都是宫里当过差的,能活着混上个官不容易。有时嘴一个不严实,哪怕过去三年五年的,也指不定会死得不明不白。。。既然酒醒了,那么就跟本公公一起进宫吧。这大牢属囚犯集体逃狱,行迹败露后跟府尹同归于尽,和我们不相干,明日才得知的。”   已经暗中威胁了,敢透露一点风,等同于今日死了的,立即消失重新投胎去。   福公公他们不做声,因为他们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大牢被烧毁也是明天才知道的。都是聪明人呀否则早就跟刚才异常嚣张的府尹;以及三四十个衙役,一起在火里成为灰烬。   “驾~”贵公公将披风遮住我后,一声喝,驾着马带着十几骑,连夜往宫中疾驶而去。   我双手紧紧抱着贵公公的腰,躲在他的披风里,外面的风寒时不时透过披风,刺痛了我的脸。我将脸贴在他胸口处取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乱糟糟的。   巨大沉重的宫门为我们一一打开,等我们进去后又关上,将许多危险挡在了宫外。我们终于进了宫,暂时得以安全。   贵公公将我安顿好后,带着福公公去见皇上。当然是让福公公将所知道的全部告诉皇上,然后看如何治三王爷的罪。   说实话,当皇上一点都不好。除了三宫六院女人多点外,整日里担心这担心那,半夜里还没个好觉睡。这不,下雪的大冬天,半夜还要起身。看这幅样子,不到天明是商量不完的。   在一个高脚木浴桶里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亵衣裤,我躺在用木炭炉熨热的被窝里,脚上还有一个用厚布包好的汤婆子。此时已经三更天了,闭上眼,很快的就睡去。   听说这次辽蛮子打得厉害,还调了十万兵力去增援,一时半会儿还撤不了军。怕我有意外,才接到宫中,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但这事压着盖着,不知晓的人并不多。过了二三天,宫里才知道京畿大牢集体越狱,府尹带人去镇压,最后大约碰倒了火油桶,而大门为了防止女囚逃跑,封得死死的,结果连府尹、衙役以及女囚全部烧死在大牢中。   多么合理的解释呀,滴水不漏。   我本以为福公公将三王爷的罪行告诉皇上后,会立即有所措施。等了都有五日了,还未看到动静。也许皇上越老越仁慈了,毕竟老了就怕死,也害怕死后债太多。   我也乐得自在,躲在院子里绣绣花、看看书,闲来做几样点心。点心当然是自己吃,不敢再送人了。而且也不敢拿去御膳房去蒸煮,否则熟了拿来,我却吃死了,到底是厨房下的毒、还是我自己下的毒就难说了。   反正有的是空,于是我在院子里,为了改善生活,弄了许多东西。比如在树枝上挂了个秋千、弄来了一个小炉子以及锅子、蒸架。   中午吃完午饭,我做了点桂花豆沙饼后,刚放在蒸笼里开始蒸。炉子只能放在院子中央,生怕走水,就听到旁边一个宫女尖叫起来。   “黄鼠狼,好大的个”宫女指着一处角落喊着。   “皇宫里又没有鸡,有黄鼠狼的话就让它去吧。”我拍了拍还沾着面粉的手,站了起来无所谓道:“没有鸡它们会捕老鼠吃的,农村里还叫它们是黄大仙呢。”   “我看怎么象是野兔子,耳朵长长的”另一个宫女仔细回想着:“就那么一闪,知道是黄色的,有那么大。”   “不对,又这么大”俩个宫女争论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来访   第十九章 来访   两个宫女实在是太无聊了,脏衣服有浣衣房、饭菜有御膳房、打扫有其他四个小宫女。作为领头的宫女,平时除了伺候主子吃饭更衣外,没什么事。她们其实还有个用处是当贴身、出主意、暗中联络跑腿,但我说嫁人就要走,所以不用参与宫里明争暗斗,她们很是轻松。   饼饵已经蒸上了,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叫她们拿来一根长绳子。   我在绳子一头打上个活结,随后布置起来:“把这活物抓住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想要活的,就经常往这里瞧上几眼,否则吊上一晚上,活的也会被冻成冰条子了。”   宫女看着我将绳子扔过一根树干,随后拉紧,将有圈套的一头小心放在刚才活物消失的角落,在地上打上个木桩做固定,还撒上积雪掩盖住。   “会不会挂在脖子上勒死了?”宫女有点担心的问。   弄好一切,我揉搓着已经冻僵了的手:“不会,只要这活物够大,一脚踩上去,碰到了机关,绳子就会套着它的脚提起。没有一个东西靠脑袋走路吧,以前缺少吃的,上山打猎时,活的还能养几日,而且活得比死的值钱。男孩们就是这样弄的,只要绳子够粗、树干够结实,有时百来斤的小野猪都能抓住。”   “你们在一边议论什么呀?”贵公公和福公公各带着二个人,结伴走进院子。   “原来是干爹、干哥哥呀那么久没见人,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我笑着打着招呼,刚才弄绳套子,手都冻麻了,于是直搓着手:“没什么,院子有小活物出没。所以做了个圈套,想套住看看,是黄鼠狼还是兔子。”   见我手红通通的,贵公公的手本来想伸过来,但手刚伸出厚实的斗篷又缩了回去。对着宫女猛然发了火,瞪着眼喝叱道:“怎么吩咐你们的?刘小姐病刚好,要注意保暖,你们让她连斗篷都未穿,就呆在院子里纳凉来着了?”   宫女们吓得赶紧下跪,也不管下面是不是深达半尺的积雪。贵公公可以说是大怒,宫女也许会以为太监脾气怪异,或者为了讨好我。只有我暗暗察觉出,他刚才想握我的手,却又不敢,所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发那么大火。   他板着铁青的脸,怒道:“跪着干什么,想要挨板子吗?还不快点进去拿斗篷。”   宫女又诚惶诚恐的赶紧站起,要进屋去拿斗篷。   我喊住了:“不用了,刚才我只是出来蒸点心,没想在外面多逗留的。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吧,外面冷,屋里正生着炭炉,喝杯热茶也可以取取暖。”   “那就快点进去吧。”贵公公对我声音温和了许多,余气未消的瞪了两个宫女一眼,脸又一下拉长了:“小心点伺候,别以为你们是宫中大总管的人,我就拿你们没办法。本公公真的罚了几个奴才,想必大总管不会搭理,还说不定称打得好。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两个低着头的宫女,赶紧的连声称不敢。   进了屋,确实暖和了许多。一个宫女到门口喊着其他小宫女去拿来了捂手的手炉。几个如汤婆子大小、打造得很是小巧精细的手炉拿来了,宫女小心打开盖子,手炉是双层的,中间还有个空格。将火盆里烧红的炭夹了进去,再用厚布包上,这样炭不至于太烫烤焦了防止烫手的棉布。   “不可,不可”当宫女小心地呈给了我,福公公拦下了手炉,笑着道:“手还凉着,不能马上捂热的东西。要好好搓搓,等稍微活络了才可捂。否则生了一手的冻疮,以后手指就粗了。”   确实有道理,于是我走到火盆旁,接着炭燃烧时的热气,用力搓着手。等手搓得温热后,宫女又将新弄上炭的手炉递到我手中。   我想到了外面的点心于是往外走,贵公公喊住了我:“这才进来,怎么又出去了?”   “点心还在外面呢,蒸得时间长了就烂了了,不好吃了。”我急着将揣着的手炉,要往身边的宫女手里放。   “看看她们伺候的。”贵公公又有点不悦了,俊俏的脸又一下拉了下来,声音又一次生硬了:“就算要去拿,尽管支她们一声就是。”   一个宫女一听,立即跑了出去。而另一个扶着我,回到放着厚垫子的暖椅旁坐下。   “你呀你”贵公公直摇头叹气,就差点要用手指点我的脑门了:“真是个劳碌命,大冷天尽量呆屋里,千万别冻病了。”   我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   门帘子被门口候着的太监掀了起来,宫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进来了。   “放在桌上,趁热吃了”还未等我动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掉,另一个宫女已经手脚勤快的全部弄掉了。   小蒸笼屉放在了桌上,打开后在暖和的房间里还是冒着蒸汽。   出去拿蒸笼的宫女,见我要用手去拿,赶紧的提醒:“还烫着,要不奴婢去拿筷子和碗碟吧。”   “这还像话。就用手吧,不是说热的才好吃嘛。”福公公点着头,微微表示出对宫女的满意。拿起块刚出笼的饼饵给了这个宫女:“听说洒家的干女儿做得一手的好点心,看在你刚才有心的份上,赏你一块,以后尽心伺候着。”   看来福公公也有戒心,毕竟就算在皇宫里,也难免有人会下毒。被毒死的皇帝都有,更别说其他人了。   宫女立即接过,微蹲弯腰谢了后,立即给吃了。宫里就是这样,主子赏的东西,哪怕肚子饱着,硬塞都要塞下去。   贵公公mimi笑着对着另一个宫女:“那么也赏你一块吧,否则干看着难受。”   于是另一个谢恩,去小心地接过,几口吃了下去。   福公公这才拿起一块来,慢慢地品尝一口,点着头:“甜而不腻,确实好吃,宫中的豆沙都没那么好吃的。”   我笑着道:“不是拿宫里现成的,是我自己做的。”   福公公又咬了口,频频点头:“好吃,又细又糯,一点渣都没有,而桂花味很浓,吃完嘴里留有香味。怎么做的?”   我回答:“将赤豆煮烂了,搯成泥,再用纱布滤上几次,那么壳就全留下了,平时有点渣是因为没滤清楚。就连糖桂花也搯成泥,但花不能煮,否则味道就淡了,只能多搯时间。等豆沙冷了后,跟花泥拌在一起,加点油和水,就包在面团里去蒸。”说完也拿了块吃。   “就那么块饼,却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好多功夫吧。”福公公赞叹起来。   “反正闲着,就随便做做打发时间。留点肚子,还有呢”我叫宫女再去端些以前做好,不容易坏的点心上来。芝麻酥、小蛋卷等一共四碟子,我笑着道:“以前跟贵公公说好的,做点心给他吃,心想应该有空会过来,所以备着呢。干爹以后也多过来,我多做点,你也一起尝尝。”   “这感情好,有口福了”福公公乐了,拿了块点心斜眼意味深长地笑看着贵公公:“那么好的媳妇,谁娶了谁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贵公公吃着点心,好似毫无异样地点头:“嗯,不错”   外面一阵风刮过,连厚布做的门帘子都吹得摇晃起来。寒风吹进房间,我都冻得一个哆嗦,赶紧的将双手全部都放在温暖的手炉上。   从门帘间缝看到外面四个随行太监,冻得双手插在袖管里,双脚还不敢使劲,只能轻轻地来回跺着。外面可是足有零下十度,滴水成冰呀,就这样站着,不动动,一会儿就冻僵了。普通太监还没有象大太监那样厚实的斗篷,再厚的棉衣也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我忍不住了,轻声对两个公公求情:“外面冷,要不叫外面的人全部进来吧,就算伺候起来也方便。”   福公公喈喈地笑了起来,毕竟有点岁数了,再如何保养笑起来眼角还是有了皱纹:“你还真是会心疼奴才。”   只能动之以情了,我轻叹一声:“干爹能有今天,一定受了不少的苦,这一路走来却没人心疼。这些奴才命比干爹好,因为有干爹心疼着。他们在干爹这里当公公,也只有干爹心疼了”   福公公笑容凝结,眼光呆呆地看着地面某一处,也许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伤心事,眼眶都有点红了。半响才嗔怪:“你这丫头,心怎么软得象棉花。”   嘴里责怪却语气温和,随即清了清嗓子:“听到没有,不用装傻了,早知道你们这些猴崽子都竖起耳朵听着呢。还不进来谢谢刘小姐?”   门外的太监一听,一个个都赶紧的进了屋,恭站在旁边对我谢着。   虽然进来没有座,也不能靠近火盆烤火。但看他们连眼睫毛上都挂着冰霜,能进屋已经是天大好处了。当奴才的,就是冻死、累死也不能叫声苦,什么事都要陪笑着。   我经不住心中一阵感慨,看来我的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已经不错了。当扭头时,不经意看到贵公公正悄悄地盯着我,眼眸中透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将目光移向了他处,继续抱着手炉吃着点心。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忐忑得很,总觉得贵公公在看着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章 打雪仗   第二十章 打雪仗   吃完点心,又坐了一会儿,两位公公推说还有事,于是起身要走。   我命宫女拿来斗篷,宫女不但拿来了斗篷,还有里面有毛的皮筒子,双手插进去可以保暖。系上后斗篷、双手插进皮筒,我送两位公公出了房间。   见满地的白雪,我一时兴起伸出手来,顺手在路过的一只石桌上捋了把白雪,捏成团往旁边的一棵积满白絮的松树上扔去。   树枝上的雪花被打落,纷纷掉了下来。落在了两位公公的头上   见我咯咯地笑着,贵公公也笑了起来:“好顽皮”他眼睛一转,蹲下也去抓了把雪。   我一见不妙,尖叫着躲到宫女身后。一个雪球砸在了宫女的身上,四分五裂。   我边逃边捏着雪球,往贵公公那里扔。结果又‘误伤’了福公公。   福公公兴致也起来了,也捏起雪球来。   我笑着躲避掉贵公公又扔来的雪球,对宫女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呀快叫其他人也一起过来,一起打雪仗。”   我住的地方一共分了四个人,于是跟着两位公公带来的四个人一起大混战。只见院子里笑声尖叫声不断,雪球漫天飞舞,碎白四溅。   而我被扔得比较少,可能是两位公公照顾我身体还弱着,其他奴才不敢扔我,所以让我可以得以间隙在一旁观战,看哪方弱了点,立即搓一个雪球助阵。   看来今日我住的院子停热闹的,只见又有一人带着两个太监过来了。见院子里已经是杀声一片,顿时一愣。   我躲在旁边细细一辨,是七皇子赵晟。三年不见,应该已经十七岁的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朗目剑眉,气宇轩昂。身体好似非常的好,所以连斗篷都未穿,只是穿件普通的外锦缎棉长袍就来了。   一见他,我的气不打一处来,那时坏了我和逸风姻缘的他也插了一杠子,虽然及时喂了我药,让我不至于被打死,但他躲在暗处看着我跟三王爷闹,我被打。   于是我飞快地捏了一个大大的雪团,跑了过去就扔在了他脸上。   赵晟是练武的,警惕性和反应能力比普通人高,一见有一团雪白对着罩面过来,赶紧的头一侧,但因为我力气不大,所以雪球还未及他脸上,就抛物线落下,在他胸前开了花。   我笑着对着他招手:“你是哪个院子的公公吧?如果没什么急事就先一起玩了,玩好了再说事。人越多越好玩”说完就又加入了战斗中。   其实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些手拿着雪球保持着扔的姿势,却没扔出去。但立即又不自然地互扔了起来,显然没有刚才那般痛快。   一定是赵晟在我身后做什么示意,让他们不要动声色。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玩着。心中盘算好了,平时不敢打你,今天就打得你满头满脸都是冰冰凉   当然所有人都不敢扔七皇子,他是主子,哪有奴才扔主子的话,他只有跟我对战了。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用树当挡箭牌,躲避着赵晟毫不留情的猛攻。那雪团是一个接着一个,不是砸在树上,就是从粗大的树杆两侧如炮弹一般的飞过。   扔了几个我掌握好规律,雪团一擦肩飞过,立即探身将手中准备好的雪球扔了出去。有两个正中赵晟,砸得他直往后跳。但他不但没有恼,反而笑得更欢了。院子里又玩疯了起来   见我躲在树后得了便宜,赵晟就跑了过来,要从正面朝我发动攻击。我赶紧地绕着树逃呀   不能光绕着树逃,象练武的人如果练过八卦掌之类专门锻炼脚步快速协调性的人,再加上轻功,我一定会被追上。于是我就借着四五棵树,以摆脱东北熊瞎子的方法,不按顺序的打圈圈,玩起了游击。   还不时地猛踹树身,让树上堆积的雪花洒落下来。   “好你个小狡猾,看我不把你追到,往你领口里塞上一把雪。”赵晟拍了拍头上、肩上的雪,笑着继续追我。   他身形极快,好几次都快被他抓住了,我尖叫着逃命。可不想真的领口里塞上一把雪,那一定不舒服。   我逃得快没气了,这个赵晟还兴致勃勃,连气都没多少喘地紧追着我。不用多久,一定会追上的   突然看到五六米远的下套角落,我灵机一动,详装慌不择路,往那里跑去。   见我逃错了路,赵晟哈哈笑着在后面追:“没路了哦,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一下跳过做好标记的一片树叶,随后放慢了脚步。赵晟不知道有诈,而且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一定以为我跑不动了,于是紧追过来,随后,如我的愿望,一脚踩进了我做的圈套里。随后一声动听的“咔嚓”声,木片机关断裂。。。   挂着绳子的小树猛然一抖,“嗖~”的一声,被套住一只脚的赵晟倒吊在了小树上,如同被挂着的野猪一般摇晃着。   其实这种圈套也可以摆脱,如果是羽,只要用腰部力量弯曲起身子,用手解开或刀割断绳子,就可以脱身。但对于从未碰到如此状况的赵晟来说,一定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   他挣扎了几下未果,有点急了,反正有的是奴才,于是对着不远处院子里的正玩得高兴的人喊了起来。“来人,把我放下来”   “哈哈,抓住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而我喘着急气,脸上挂着笑地走到他跟前,对着院子里的人也喊道:“快来看呀,不是兔子、也不是黄鼠狼,而是个公公”   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发了疯般的赶了过来。   “主子~”赵晟带来的两个太监急了,赶忙跑过来,还哭腔地喊:“我的小祖宗呀,你怎么吧七皇子给倒吊起来了。”   “七皇子?”我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下大头朝下的赵晟,故意装出惊讶的道:“不可能,你们一定骗我”   猛然间,我邪恶了伸出一只手来,往赵晟已经褪到大腿处的袍摆处伸了进去,飞快中间位置狠狠地捏了把。要不是冬天棉裤穿得厚,一定会捏爆了,现在也只能意思意思算了,至少能解我的气。不错,软软热热的,那窝有鸟有蛋。   居然伸手去捏堂堂七皇子的那里,赵晟一下愣住了,脸也不知道是倒吊着脑充血还是怎么的,一下全红了。   而我装出一副异常吃惊的模样,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问:“你。。。你真是七皇子?”   赵晟苦笑了出来,倒吊在树上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那你认为我是谁?”   其他人也赶到了,因为我挡在前面,所以形成了个视觉真空区,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猥亵了一下七皇子。他们七手八脚的将赵晟小心地放下。   我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道:“民女不知道是七皇子,否则也不会。。。不会。。。”此时此刻有点后悔,刚才只是一时泄愤,现在玩笑闹大了。不知道赵晟会怎么样罚我   贵公公和福公公以及一干宫女太监也跪下,连说请七皇子息怒。   赵晟板着个脸,随后笑了起来,笑得我有点怕怕的。他展颜笑问:“我有生气吗?不知者无罪。”没有说平身,而是将我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放手后,看着我言语温和地又问:“难道这三年来,我变化很大吗?”   我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很大,所以认不出来了。那时七皇子只比我高半个头,现在已经高出很多了。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一个。。。一个。。。”我怯弱地看了他一下。   赵晟嘴角挂着笑:“但说无妨”   我于是说出一句马屁哄哄,但也确实是大实话来:“俗话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没想到三年后,成了一个比得上吕布的,身材高大、面容却俊俏的帅哥。”   赵晟噗嗤又笑了出来,忍不住咧嘴笑着:“帅哥?这词有意思。”   他见我微微喘着气,时不时又咳嗽了一声,皱眉问道:“身体不适?”   我回道:“自从逸风大婚后,落下了点病根,但不妨事。”   赵晟眉头微缩:“看过御医了没有?”   贵公公跪在雪地里回着:“禀七皇子,刘小姐这次上京时又病倒了,卧床三日才见好转。御医看后说,平日里不能太累、太受凉。”   “那么就进屋吧,外面凉。”赵晟对着满地跪着的大小太监宫女道:“起身吧。”   进了屋,赵晟一眼就见到桌子上的五碟吃剩下的点心,立即笑着道:“居然一来就有口福。”伸手就要去拿。   “七皇子慢着点”我赶紧的阻止了他,随后抢着先拿了块吃了口,笑着道:“一直放在桌上,也没人看着。天气凉,让我先尝尝还能不能吃。”   “那些我也先尝尝。”咬了口咽下后,我再去拿另外一碟的。   赵晟拿过一块点心,对着我含笑着:“知道你怕什么。其实宫里并没有那么可怕,而且有些事再如何防都防不了,索性就不要那么难受的过活。自从吃过你做的点心后,每每再吃其他点心都没了味。”   于是我道:“两位公公也说喜欢吃,那么再我多做一点,七皇子有空也过来一起吃吧。”一次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出口后我就发现说错话了。   赵晟随行太监的脸一下拉长了,喝叱道:“大胆”   贵公公和福公公吓得立即脸变色,噗通跪匍下,异口同声:“小的不敢。”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一章暖手   第二十一章暖手   哪有叫主子跟奴才一起吃的道理,哪怕两个公公已挂上了官职,但奴才还是奴才。我也只得跟着跪下,说着恕罪。   “快起身,以后就这样说话,不必在乎什么奴才主子的。”七皇子赵晟眉头微锁,显然不满,对着身边的随行太监责怪了起来:“难得有一块舒心的地方,又被你们给搅了。”   随后笑着吃着点心,坦言道:“就想找个地,不用二句话不到就先跪下的。不是我跪,就是别人跪我,连个能看着对面脸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就这样说定了,每日下午我练完字就过来,一定要给我多备一点点心,以前那个梅花糕和梅花甜汤,好想吃。过几日等梅花开了别忘了做呀”   见他兴致如此的高,我立即答应了下来。   于是每日里我有事做了,每日里早上起来,做样点心,还试着做新品种的。赵晟从每日下午四点多过来,变为了…就过来,直接到我这里来练字。   而贵公公和福公公一定是故意避开七皇子,总是早上来。   福公公这日又来了,他身边的随从找了个空,将以前从我这里拿的五千两银票小心地还给了我,满嘴说着他自己的不是。   那五千两是我的保命钱,现在我是福公公的干女儿、贵公公的干妹妹,怎么可能再敢拿钱,所还给我算他们聪明。   我也不客气,拿回了银票后,抽了大约一半捏在手中后,看看左右无人,悄悄塞了回去:“不瞒公公,我这次也带了不多,也需要备着点,所以厚颜取了。这些你拿着,也快过年了,就给弟兄们分分,以后我刘百花有什么好,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没想到还是能拿到点,这个公公一听顿时大乐,赶紧的塞进袖口里,轻声道谢着,说着有什么需要万死不辞之类的话。低着的头,却满脸笑开了花。   下午,赵晟又带着两个随行太监来了。我早早的就在房里,生好了炭盆,书桌上放好了纸墨笔砚。古时如想写出一手好字,就必须练,如果不练,过了一段时间书写时笔锋就会呆滞、落笔手颤。俗话说,见字如见人,逸风能及第就是因为一手漂亮的字。   随行的太监在旁边磨墨着,宫里的墨比一般寻常人家的要细要香,一股墨香随着满屋的热气弥漫开来。   赵晟先站着练了十几个大字,随后又坐下细细练着小楷。光这两小张如信纸般大小的小楷,就要写上半个多时辰。   我到一旁,示意宫女将炭盆再烧的旺一点,这样练字就不会手凉了,随后就到外面去弄点心去。   等我拿着热气腾腾的蒸笼进来,赵晟象往常一般,练得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将蒸笼放下,到一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香炉点燃了一小块木炭后,倒上一小勺香粉。弄好后放置在一旁。   终于写完了,赵晟放下了笔,闭眼伸展双臂,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气。而身边的两个伺候着的太监开始收拾起写好的功课,还讨巧地说了两句七皇子字越发漂亮的话。   其实他的字还是不如逸风,逸风真的就是天生的读书材料。想到逸风,我的眼眶又红了,赶紧的转身假装收拾桌面。   “好香。”赵晟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问我:“又是你自己配的香味?”   “嗯。”我答应着:“但配得不算好,想调出腊梅香气,结果弄得更象是檀香。觉得香气尚可嗅,也就用上了。快来吃点心吧,今天是汤包,要趁热吃。”   “好”赵晟笑着走到桌边坐下,打开蒸笼盖,一共两层,每层一笼四个汤包,两个太监立即拿着碟子筷子,要去挑汤包。   “别弄破皮,否则就不好吃了。”我抢先一步,小心地用食指和大拇指,两根手指捏起了小小的汤包中间突出面团,然后捏到了一个碟子里,示范般的咬破一点,将里面的肉汁汤水‘嗦嗦’全部吸干净,笑着道:“每次我都戳破,所以索性就用手抓了。如果用筷子,也提起中间凸起的面疙瘩。”   赵晟来了兴趣:“不用,我也这样吃吧。”   在两个太监的目瞪口呆下,他也学着我的样子,捏起个汤包,咬开了一个小口。但他不象我吃出声音来,吃得很是文雅。   “这样吃果真好吃”赵晟笑了起来,将吸光了汤水的小汤包一口吞进嘴里,又用手去捏:“宫里因为怕做得皮薄,汤水会漏,所以都做成皮厚的,哪有皮如同蝉翼的。明日帮我再做什么好吃的?”   我嘿嘿笑着:“明日就知道了,现在不告诉你”   随行太监看了看我,随后低头不语。我也知道他们翻我白眼是为什么。主子问话,要立即答了,哪有说不告诉你,明天就知道了。那可是大不敬   “以前最讨厌练字,现在却天天盼着过来,练完了就有好吃的。”赵晟吃得很是高兴,此时象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而不是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可怕老成。   其实当皇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舒服的,每日功课不断,皇上有空还要抽查,看看皇子的功课如何。一直要到有了具体爵位或者官位,搬出皇宫独住时,才能稍微有点自由。否则太子也不会在三十多岁还在读书   平时要吃东西什么的,要提早至少一个半时辰通过太监告诉御膳房,我曾经试过一次,点了个肉包子,到了时候送来了。从御膳房到我这里要走十几分钟路,结果送来时,温热的,汤汁全部吸干了,谈不上好吃,混个饱而已。   两笼八个,我吃了一个,七个汤包下肚,肚子半饱。那么再过一个时辰吃晚饭时也有胃口,而且东西不能吃到饱,否则吃倒了胃口,以后就不想再尝了。   吃完过后,赵晟很是满意,一侧头看到我手:“怎么还红着。”说完小心的将我的手捏在他手心里。   我心中有点慌张,左右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却都收拾碟子的收拾碟子,整理书桌的整理书桌,仿佛都没看见一般。然后都好似忙着,离开了屋子。   赵晟将我的手放在他嘴巴哈了哈,随后用他温热的手掌搓着,话语里有了许多怜惜:“手好凉,帮我做点心冻了吧?屋里那么热,半天了手还没有缓过来,等会儿我去拿些人参驴皮膏,吃了补血,晚上烧好后,用少量热黄酒调和喝。吃到开春就会好很多。”   “谢七皇子。”我低头道谢:“也许不用开春我就要嫁人了,孙校尉只要一回来。。。”   “是呀”赵晟微微叹了口:“但这次看来还要打一阵,辽兵老是一会儿攻、一会儿退,我们增兵一到,他们就全部撤。增兵刚走,他们又打来了。边关局势未稳定前,孙校尉应该不会马上回来”   他猛地笑了起来:“这样你也可以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也可以天天见到。。。”   突然他笑容收敛起,略微痴地愣愣看着我,随后轻声柔语:“百花。。。我在这里很高兴,只有在这里最轻松。。。”   我心中很乱,简直不敢直视他,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先暂时离开了他的掌心。   房间里很安静,我找到了一个理由化解了眼前的尴尬,微低着头提醒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也许淑妃娘娘正等着七皇子回去吃晚饭。”   “是呀”赵晟站了起来,我因为低着头只看到他冬长袍下的两只脚挪步离开视线:“那么我先去了,明日再来。”   “恭送七皇子”我欠身行礼恭送。   门帘布刚放下,外面就传来宫女恭送七皇子的声音。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浑身无力,坐在了桌旁。赵晟不会是对我有了意思吧,这样可不好。我身份低微,勉强算做是逸风的干妹妹。在外面眼里,就算嫁给孙校尉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如七皇子看中了我,要么就是玩玩后让孙扬威收拾残局。要么就是闹翻了,最后纳我当妾。   以后七皇子要么当七王爷,要么封郡王,娶的正房必定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当皇亲的妾,不比当郡主夫君的妾舒坦。   两个宫女等赵晟走后,进了屋开始喜气洋洋地小声道喜。   “恭喜刘小姐了,七皇子可是尚未娶亲,这次。。。”   “这次如何?”我一个瞪眼,将她们接下去的话硬是堵了回去。我已经品出了不妙的地方,而她们还嫌不乱,想让我直接撞南墙。   平日里从不说重话,我头一次对着宫女说话厉害了,大声骂道:“两位姐姐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话也不掂量掂量?我从不会主子给三分颜色,就可以开染坊了。我只不过是个民女,七皇子把我当做了厨子而已。今日里七皇子吃得开心,见我还小,所以客气着。你们随意说说,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真有什么呢。是怕我活得太舒坦?哪天我被按上了魅惑主子的罪名,七尺白绫赐死了,你们想帮我收尸都难。早晚死在你们几根舌头里,还不该忙的忙去”   宫女们先是一愣,随后被说得脸色煞白,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赶紧的退了出去,不给我添堵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二章 装病   第二十二章 装病   晚上刚准备歇下,就听到外面有太监大声喊着:“淑妃娘娘到”   我就暗知事情不好了,一定是有人向七皇子的娘打小报告去,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早睡了。话音刚落,淑妃就已经进了屋。   前有两个太监开道,身边有宫女扶着。只见她打扮妥当,高高单环发髻上的各色步摇、发钗加起来有十来斤。让我想到了新版《红楼梦》里的装扮,只不过那里全都是黄铜,而她脑袋上全是真金白银。   我和宫女赶紧的跪下迎接。   “起身吧。”淑妃也已过三十五岁,为了让脸上的皱纹不显现,尽量减少着脸部肌肉运动。笑不露齿、说话不张大嘴,显得有点虚假。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坐到暖椅上,语气还算是温和:“过来给本宫看看。”毕竟我后台挺硬的,如果对我不利,说不定立即跳出来很多人,为了出头。   其实宫斗大多不显山露水的,在宫里,亲自推别人下水是下策,怂恿其他宫里的人推别人下水是中策,这个人自己跳下水的才是上策。除非极为受宠的妃子,否则没人敢冒着以后扣上恶妃的帽子,责打不是自己宫里的人。   我站了起来,微低着头走了过去。   淑妃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道:“果然标致。”   随后悠悠道:“手也确实很凉,怪不得晟儿会拉着你的手,不舍得放。”   如雷贯耳,我一下跪了下来,急着辩解:“七皇子是看我小,又觉得做的点心好吃,一时高兴才捏着我的手问话。请淑妃娘娘明鉴”   淑妃皮笑肉不笑地,嘴唇微动:“确实还小,否则晟儿怎么会在这里玩得如此高兴。往日练字非要催着,现在按时足量的交上。但也不小了吧,你几岁了?”   我吓得不轻,但如果真倒霉,怕也是没用的。于是吸了口气回道:“十四了”   淑妃长长叹了口气,话里有着话:“再过半个月,等过了年就是十五。象当初,本宫十四岁就进宫侍候万岁,两年后才得以见到圣面、有了晟儿。这一晃都已经快十八年了晟儿未娶亲,是本宫最大的心事呀”   淑妃可不是过来唠家常的,很明显,这里面有很多种意思。表明了我的岁数足够伺候男人是一种;提醒我,她是皇妃,后台比我更硬是一种;甚至还可以理解成如果想得到恩宠必须有耐心,她还不想让我成为她的正房儿媳妇。   我跪着,淑妃不说起身,就不能起来。想了想有点偏离话题的道:“有一事总是想商量,但民女在宫中也没个人,不知能否让淑妃娘娘出个主意。”   淑妃有点意外,但还是镇定自若道:“说吧。”   我跪着轻声而言:“民女这次蒙受皇恩,在宫中休憩。现在边关吃紧,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等到孙校尉回来。在宫中虽然照顾妥帖,但毕竟不是宫中的人,也非皇亲。本来身体就虚弱,就怕哪天又患病卧床,消了宫中的喜气。不知能否出去养病,却又不知和谁说才好。”   我才不想当什么王爷、郡王的王妃。既然淑妃见到我已经有点阴阳怪气、不入眼了,索性表明立场,出宫了事   淑妃一听明白了我的用意,不顾脸上要保持无皱纹地笑了出来,和颜悦色地道:“其实要住先住着吧,等哪天病了再说。你身体弱,本宫也不便多打扰,这就走了,你好好歇息着。”   宫女立即也跪下,跟着我一起恭送淑妃。我站起来时,后背上竟然出了点虚汗。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淑妃这次来的目地。人一有心思就睡不着觉,想必在这宫中还有许多人也睡不着。皇宫中,每个人都梦想一步登天,但那么多的人又有几个能混上去。在这里我住得很舒服,因为我没有任何奢望、也不算是奴才。而现在有了矛盾,就应该脱离这个吃人的环境了。   第二日,宫女们进来,小心挑开一半的床帘,轻声对我道:“刘小姐,该吃早饭了。”   “噢~”我应答了一声,用手臂撑着起身。随后装作双臂无力的模样,又躺了回去,并且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宫女们赶紧的细细查看。   我大半宿未睡,脸色当然很差。努力装出想遏制咳嗽,但忍不住的模样,断断续续轻声而言:“身体无力,头晕目眩的。看来老毛病又犯了。”   宫女一听,放下已经支起的床帘,去喊御医。   贵公公闻讯过来了,站在床边看着御医搭着脉,而赵晟也得信来了。   我躺在床里时不时咳嗽一两声、深呼吸几下。自从被三王爷打伤以来,我的脉象就虚浮,再加上半宿未睡,一定会有体弱气虚的样子。   果然,御医诊断是旧疾复发,需要卧床休养。   我象林黛玉一般,有气无力地咳嗽几声后,轻声道:“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总不能病病歪歪的在宫中,扫了宫中的喜气。麻烦帮我回了太子,我还是搬出去住为好。”   贵公公有点为难了:“虽然说是如此,但不知道往那里搬。”   我装出思虑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就盘算好,于是缓缓道来:“万贯钱庄的掌柜是百花山庄旧识,我先住他那里,他那里应该房子有得多,奴婢也不会缺,塞我一个没什么大问题。”   还未等贵公公表达什么,只听到赵晟在床外道:“就是咳嗽些时日而已,又不是避痘之类的需要避嫌毛病。尽管住下,倒要看看谁敢说。”   于是我又咳嗽了起来,咳得仿佛上气不接下气。稍微缓了缓,微喘着气道:“如果我病了,少不了过来探视。碰到主子,我又起不了身请安,难免怠慢。如果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痨病,又碰巧有个天冷打喷嚏的,岂不是全算做我的罪过。”   外面一片寂静,过了许久。赵晟声音略微有点生硬:“你们全先出去。”   主子发话,所有人不敢不从,于是所有人都出去了。   赵晟缓慢地掀起一片床帘,冷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这里没有外人了,你也别装了。昨夜母妃来过,我都知道。”   装病就要装到底,我照旧躺着,将视线移到他处:“既然知道,为何不过来看看淑妃娘娘到了这里干什么来着?”   赵晟放下了床帘,让床帘包围着床,形成了一个小空间:“母妃做事一向妥当,所以不来。”   我不敢冷哼,只得微微吐出一口气:“就算不妥又怎么样?反正我只是个庶民,生死犹如蝼蚁。皇宫不是我能呆的地方,还是让我出去吧。”   赵晟言语里含着一丝讥讽:“你就那么怕背上一个惑主罪名?还是根本不想见我,借机离我远远的?”   我苦笑了起来,这一切由得了我吗?哪怕我什么都不做,都是个罪人。沉声而言:“我怕什么名声,三年前,我才十一岁,早就担上了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入京前,萧夫人还带着人去百花山庄要让我骑木驴,浸猪笼。我怕的是七皇子的名声,怎么可以跟被退过婚的待嫁女扯上非议。”   他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脾气、突然发怒了。猛地抓住我的一只手腕,力气大得几乎把我给拖了起来,双眼直视着我:“你就那么想离开,如果我硬是要扯上又如何?”   我忍着手腕上被捏着的疼痛,眉头微结地正面看着他,淡淡道:“你是皇子,是主子,当然想如何就如何。就象萧夫人一样,只可惜她是个女的,如果是男人,多几个女人也算少年轻狂。至于罪责就由下人承担便是我已经定给了孙校尉,早晚会嫁人,现在只不过早一点离开罢了。你又何必缠着我?”   “因为我舍不得。。。”赵晟吐口而出,一时呆滞,随后气急而笑:“既然你那么顾全我的名声,我还非不要这劳什子了。既然把我看得和赵凤一般,好,我就跟赵凤一样。这就去向父皇、母妃说要娶你,看谁还敢多言。”   看着赵晟转身就要气冲冲地走,我顿时大惊,赶紧的抓住他的袖子求道:“七皇子万万不可,本来就是空穴来风的事,被你怎么一赌气,非出乱子不可。”   “出什么乱子?”赵晟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气恼道:“现在居然连我多说句话,多往这里跑几次都不成。不敢问我,却来折腾你她们一个个还提醒了我,我身为皇子,难道留下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不成了吗?她们还敢多言,我就立即娶了你给她们瞧瞧”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了那么大的火,平时都能收起脾气,今日却一听说我要走,变得和平时不同了。难道是青春反叛期?   他图个痛快,我可惨了,虽然他说得很轻,但这话难保传到淑妃耳朵里。还不认为我是挑拨他们母子关系,一心想当王妃的城府极深、计谋颇多的女人。到时白的都能成为黑白相间成混的了   我哪敢松手,死死抓着不敢放手,想将他先拖住劝。但赵晟动了怒,声音也响了起来:“难得有个人能说些实在话,做点好吃的给我,却没活路了?放开,到要看看,我到这里来坐一会儿,旁边太监宫女全都看着的,却是犯了哪门子的罪,非要逼得你走”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三章 侧妃   第二十三章 侧妃   赵晟越是与往常不一般的发疯,我越是害怕,就差点没手去遮盖他的嘴了。   他将被我抓住的袖子,用力地一甩,怒喝道:“放开”他忘了一件事,我不会武,身体原本就虚弱。   于是被他那么一甩,我猛地往后翻。忍不住一声惊呼,身体就撞在了一边的木床栏上,随后滚下了床。为了装病,没吃多少早饭,这下把我跌得眼睛一时发黑。   “百花”赵晟觉得不对,扭头一看我趴在床下,一时难以起身。立即回来,将我横抱起,放在床上,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扶着我的脸颊,低头查看我的状况。嘴里忙不迭的赔不是:“是我的不好,没个轻重。快说句话呀,别急死我了”   我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终于将一口气憋了出来,无力地轻喘着。见赵晟那焦急的模样,我强打起精神,微微笑了笑。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细若游丝:“七皇子,民女没事”   赵晟这才松了口气,后悔不迭:“都是我的错,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要走,就什么都不顾了,只想把你留下。。。”   话到此处,他深深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我,随后将身体慢慢俯下,双唇紧紧地贴在了我应该显得很凉的嘴唇上。   我大骇,这个问题闹大了,七皇子对我动心思了于是挣扎了起来,想起身逃跑。   但赵晟反而索性将他身体全部扑到了我的身上,双臂紧紧箍着,让我无处可躲。   又不敢出声,万一门外的一干宫女太监进来,看到了如此好戏,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略带青涩地将我的唇,细细品尝着,丝毫不去管我气喘吁吁地奋力却收效甚微的挣扎,反而越发的兴致盎然,居然把舌头顶进了我的嘴唇。   此时剩余的一点力气也折腾完了,我也只能紧扣着牙关,用鼻子呼呼地喘着气,不让他的舌头长驱而入。   舌头是没伸进来,但是他温热的手伸进了我单薄的白色亵衣里,在我胸口一处高耸之处,慢揉轻捏起来。   该死的皇亲,宋朝姓赵的没一个好的,夺了逸风还来轻薄我。一时的羞恼,让我的力气总算又回来了点,我将受压的腿微微往旁边挪动了一寸,将腿塞进了正在趴在我身上赵晟双腿中间,随后猛地来了个屈膝抬腿,一举击中要害。   “嗯~”赵晟痛得浑身一颤,正在我胸口的手,五指一紧。   “嗯~”我胸口顿时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张嘴喊疼,结果吐出口的喊疼声变成了一声闷哼,牙关一松,嘴里彻底沦陷了。我直想骂cao他大爷的了,简直把我的胸当球捏呀   咬他舌头吗?不敢,他毕竟是皇子,我流一桶血,他不能见到一丝红。只有我被砍头,没有他舌头破皮的。   想到此处,我一下火了,还说什么活得痛痛快快一场,到现在一直是窝窝囊囊的。曾几何时,老是被别人玩,又亲又是摸的,今天说什么也不能亏了   于是我放弃了一切挣扎,并且用舌头微微回应了赵晟。意外的收获,让赵晟气喘得越发浓重起来,手越发不老实的带着滚烫,在我身上游旎。   你小子摸我,说什么我也要摸回去。于是我也不客气地直接伸进了他的冬衣长袍内。一下拉开了他捆绑棉裤的腰带,手就这样的伸进去,利索的直探向黄龙。   半月前,他倒吊时候,第一次摸还软软的。这次居然又粗又长,滚烫滚烫的。看来补品没少吃,这小子发育得真好   自从摸过逸风后,都已经三年没好好摸摸这玩意了。今日索性当做玩具,摸个彻底。这玩意还真是有意思,软的时候很软,硬的时候很硬,还能变长了。   赵晟好似非常的受用,边深吻着我,边鼻子里不时的嗯嗯着,气喘如牛。他吻的技巧不怎么,摸女人的功夫却不差呀,胸口被他摸得都烫起来了,连带着全身如同点燃了一把火。   总感觉他应该有过女人,否则那里不可能被我又搓又捏又揉,却还挺着。应该象逸风刚开始一般,没几下就。。。男人是越用越成熟,这点过来人才会知道。   我们两个人,躲在暖床厚帘后,唇与唇相对,双舌缠绕着,两人的手都不空闲地伸进对方衣服内摸着,偷偷享受着因为触摸亲吻所带来的刺激。   门外的随行太监等不及了,大约也担心赵晟和我单独的时间太久,会出事。于是隔着门大声喊着:“主子,时辰不早了,再不去上早课,课都要上完了。”   赵晟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嘴挪开了,微带羞恼地喘气对着门外喊:“知道了,马上就出来”   他低头看着我,白皙的脸上微带着刚才因为激荡而产生的红晕,强压着喘息,轻声道:“我会想办法跟父皇说,让你嫁给我。”   我也喘气连连,冷笑了一下:“我说过要嫁给你吗?”   他先是一愣,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于是嘴角微露笑容。过了稍许,见我模样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收敛起笑。   “请七皇子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您伺候的太监还在外面等着你。”我淡淡的道,将手中依旧粗大之物松开,把手从他裤子里拿了出来。   赵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随后恼怒之态腾然升起,猛地抓住了我亵衣的衣襟,简直快要控制不住压低的嗓音。他怒视着我:“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如一个武夫?”   如果是别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而我却出奇的冷静,连看着赵晟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冷,赵晟涨红却依旧俊美脸。我道:“七皇子是人中龙凤,十个孙扬威都不如您。”   他终于消了点气,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那告诉我,为什么?”   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因为你姓赵,是赵凤的堂哥,是皇亲。找来周太傅的公子周珩,来挑我做夫人的事,你母妃一定也牵过线吧?我有那么一点点想嫁给你的念头,就是找死。与其死在孙扬威的床上,也比死得不明不白强。”   赵晟完全呆住了,半响才喃喃道:“我都和你这般了,你都还不肯?”   天啊,古代人还真是传统,搂搂抱抱亲几下,还就非君不嫁了?   我笑了起来,笑中全满含着苦涩:“这又如何?三年前我就算跟逸风有了夫妻之实,赵凤照样会拆散我们。同样的,现在我肚子里哪怕怀上了龙孙,要死照样死。七皇子应该娶的是门当户对的,比如周太傅家的千金,李御史家的掌上明珠。”   赵晟咬了咬嘴唇,一狠心道:“那么当我侧妃,这样不算亏待你吧?”   以后能当上侧妃,也是很不错的。一般来说,王爷和郡王可以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其余的女人都是妾。当了侧妃,除了不如正妃外,地位待遇都远胜于其他妾室。而且王爷和郡王女人再多,也比不上皇宫成千上万的群芳,夜侍的机会将更多些。   其他女人应该立即跪下谢恩,甚至感动得痛哭流涕。   “侧妃?”我笑容转为轻蔑,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切齿道出:“我不在乎”   “你。。。”赵晟没料到我会说出如此的话,一时无语。随后他猛地从我身上翻下了下来,坐在床沿边,背对着我坐着,呼呼地生气。过了许久他猛地站起,走前留下一句已经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不只有你一个女人”   看着赵晟拂袖而去,我眼泪一下往外滚,却喈喈地笑了起来。没错,宋朝光皇宫里的女人就有上万个,我只是象毫尘一般卑贱的暂住民女。   明知道不可能和赵晟有结果,为什么他怒气冲冲离开时,心却又变得空落落的?这段时间,他每日下午过来练字,吃我为他做的点心。看着他象个贪嘴的小孩一般吃着点心,同样俊俏的脸经常洋溢着笑容,还跟我随意的聊上几句,让我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逸风身边的感觉   我爱逸风,却不能陪在他身边。谁说时间能改变一切,为什么都过去三年了,我还是想他,爱他,恨不得立即到他的身边?   逸风。。。他已经成了我心口的一粒朱砂痣,永远也抹不去。   贵公公走了进来,小心地掀开床帘一角。见我侧卧在床头,单手捂着嘴,无声地又是哭又是笑,样子很是怪异,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狠狠地擦去眼泪,红着眼、用还有哭音的颤声对贵公公道:“麻烦公公去太子那里说一声,我想立即搬出去。”   贵公公略微思索后,点头答应了:“我着就去太子那里,尽量说服太子放行。”放下床帘,转身出去了。   原本没病的,早上那么一闹,没病也有病了。我起了床,居然头晕眼花,脚又点飘了。让宫女伺候我穿上衣服,半躺在软榻上等待着贵公公的消息。这样也可以一收到信,就立即走。为了等一会走时有力气,我还进了一小碗肉粥。   正靠着闭目养神,只听到“淑妃娘娘驾到”   贵公公没来,不该来的来了。淑妃昨晚一次,今日又一次,也许其他宫里从未跑得那么勤快过。我只能挣扎着起身,跪下迎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验身   第二十四章 验身   淑妃又带着一大堆的人前呼后拥地过来了,低头看着一条条裙子从眼前晃过,心思却到了其他地方。   居然想的是皇宫确实开销大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中饱私囊的不算,就光淑妃的院子里,按规矩配了六个宫女、二个太监,还可以有一个贴身的奶娘或者老妈子。那么多的人,吃喝拉撒穿,都是花销。养那么多人,当然是派用处,等一会儿说不定在我身上就用上了。   淑妃坐下后,和眉悦色地:“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也别跪着了,起身吧。”   她越是如此,我越是心里没底。如果是杀气腾腾的冲进来,反而知道怎么回事。越是笑面虎,越是难弄呀   我被宫女搀扶着起身后,只听到淑妃咂咂几声,不温不火道:“体纤腰细,身似扶柳。一副让人怜爱的模样,怪不得男人见了会喜欢。”   怎么听怎么不对味,我默不作声地低头站着。此时什么都不说最好,一开口,无论说什么都是错,说不定还让淑妃立即勃然大怒。在她能压得住脾气前,就什么都不要说。   旁边的嬷嬷先一步喝叱起来:“娘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应答。”   这下不得不说话了,说话也要生气,不说话就是不敬,在宫里还很真是难做人。   我想了想轻声而言:“淑妃娘娘来探望民女,实在让民女惶恐。原本是想等贵公公回了太子后回来,去淑妃娘娘那里辞行的,没想到让娘娘亲自跑了一趟。”   一方面说明了,我是太子请来的,你要多少卖点面子。另一方面也告诉了她,贵公公随时会回来。贵公公是皇上的人,宫里的总管太监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真的闹出事来,他就会直接捅到万岁那里。   老嬷嬷一听,语气减缓,没有刚才那番咄咄逼人了:“原来是要决定出宫了,还真舍不得你呢。以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看来都是聪明人,不要说是淑妃了,就连那个老嬷嬷也听明白了。还舍不得我,大约巴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淑妃微微一笑,拖着个长音:“也许不用出宫了。听说晟儿正打算早课一完,就去万岁那里要你呢。”   我不慌不忙,淡淡道:“定是谣言,宫中都已知道太子已选定孙校尉当我夫婿,现在孙校尉正在边关为国杀敌,故请我入宫待嫁。等孙校尉回来时,也可放心交予完婚。七皇子就是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在等蒸点心闲着的时候,顺便在这里把字也练了,每日话都说不到十句,吃完了就走。知道为什么就扯上了,硬说对民女有意思。想想民女身体不好,就出宫避嫌吧。”   虽然将孙扬威和他老爹作为靠山远没有皇亲硬,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毕竟现在孙扬威正在边关生死未卜,如果大家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知晓了他的未婚妻却在淑妃手上出了事,小则扣上个监管手下不利的罪名,大则需彻查一番。动摇军心是历朝历代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淑妃娘娘看着我身边的两个宫女,命道:“本宫觉得口渴,小桃红带着她们去本宫那里去拿些茶叶来。本宫不习惯喝其他的茶。”   我心中一惊,就算嘴刁,拿茶叶的事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了,用得着派三个人一起去吗?淑妃娘娘看来要对我下手了   两个宫女看了我一眼,随即跟着淑妃的宫女出去了。我根本叫不住她们,虽然她们是分给我用的,但以我的地位,淑妃是主子,我是奴才。就算为了取茶叶这种小事闹到万岁那里,我就算有着胆,万岁也不会管,最多宫里大总管出面一下。结果想都想得到,错的还是我。   我的宫女出去后,淑妃看了她两个太监一眼:“门外候着去”   两个拿着拂尘的太监立即退出了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   淑妃这才看着我,坦言道:“也不用抵赖了。今日早上晟儿和你两个单独在房里许久,本宫都知道。。。无论是不是那回子事,本宫不管。本宫也不是接受不了你当儿媳,反正晟儿也大了,本宫早就管不住了,正好娶一房好好的管束管束,心也不至于以后野了。”   我微微皱眉:“别人如何传的民女不知,但民女不想嫁给七皇子。”   淑妃悠悠笑了起来,板直个脸,只有双唇微微翘起,就象带着一个面具:“有些事可由不得人。今日嬷嬷正好在,帮你验验身,毕竟你呆的地方太过混杂,验清楚了以后也好说话。”   验身,什么验身?在我目瞪口呆下,两个身材最为高大的宫女左右架起了我,将我往床上按。   而那个老嬷嬷慢慢靠近,挤出笑来,象是安慰我,却是怎么看怎么狡诈:“很快的,就那么一会儿。乖乖地别动,没别的男人动过,可以成为王妃,这种天大的好事,哪几个庶民能有的福气呀。”   淑妃将身子斜了斜,侧身背对着床,悠然而道:“如果是晟儿碰的也行看在晟儿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本宫也就屈就了吧。”   一个宫女往脸盆里倒了点水,老嬷嬷转身去洗手,吩咐着:“脱了她的裤子”   我火气腾然大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看看有什么,又不少块肉。但这是牵扯到自尊的问题,她们太不把我当人看了。今日不拼个鱼死网破,还以为我刘百花是软柿子,随便她们捏的。   “敢”我并没有挣扎哭喊,而是一声怒叱,狠狠地盯着靠近的宫女:“谁敢动我,我立即就去万岁那里,照着样演示一遍。”   宫女顿时一愣,身形停滞。   “脱呀?”老嬷嬷用干布擦着手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难道她敢去万岁那里脱裤子吗?”   我带着怒气,态度异常坚定:“敢,不但敢,而且岔开腿完完整整的让万岁看明白,你们是怎么做的。说不定万岁一个高兴,把我收了当妃子,我也不用当什么王妃了,直接改当皇妃,成了七皇子的不知道第几个小妈”   没想到我有那么大的胆子,什么都敢说,把老嬷嬷虎得顿时愣住了。   我坐了起来,用足力气,一把推开了站在跟前的一个听得发傻的宫女,微喘着气冷笑着:“万岁没空就去太子那,俩个中想必总有一个对事情经过感兴趣的,以后我早晚也是个娘娘。淑妃娘娘不是说我长得一副男人怜爱的好模样吗?那正好只要你们敢做,我就敢去告,要么死、要么就等着七皇子以后见我就跪下请安吧。”   一番惊天动地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而我也打定了主意,她们真的敢脱我的裤子验身,我就真的去万岁那里脱裤子。到时弄个轰轰烈烈,难以收场   皇上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宫里的女人再多,也没有见过一个十四五岁就敢告状脱裤子的吧?更何况我长得不差,让他名当言顺的看,一定乐于接受。也许自认为老当益壮,乐都来不及呢。   老嬷嬷半响才驳斥:“好不要脸,你以为万岁是如此好色吗?”   我冷笑着:“万岁圣明,当然不好色。但是为了清楚演示出,只有如此。想必万岁为了维护我的清誉,一定会有所交代。”   这下老嬷嬷无语了女人只要豁出去,脸皮都不要了,就人见人怕。   淑妃娘娘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了我,铁青的脸板得生硬异常:“本宫还是低估了你,忘了你小小年纪就管理一方。”   “娘娘没有低估我,而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拿我解闷呢。”捅破了窗户纸,索性把窗都卸下,我毫不退缩地直视淑妃:“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七皇子,现在要么让我恭送淑妃娘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要么淑妃娘娘一意孤行,大家把事闹闹大。还有就是杀了我,到时再想办法和那么多人交代,我是怎么死的要知道,就算孙校尉不管,萧大人也会管,萧大人不管,我底下五百多人一定拼了命要弄个明白。到时就算万岁在朝中将事情压下去,五百多人每个省每个县一嚷嚷,弄得大街小巷众人皆知,淑妃你就准备想办法为君分忧吧”   “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一个小小的民女就敢顶撞她,名门千金出生的淑妃,气得不行了。略带夸张地捂着胸口,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其实再气,以她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根本气不死,她这样来是为了掩饰理亏和尴尬。   此时门口传来守门的太监的声音:“七皇子,不要入内呀。。。淑妃娘娘,七皇子来了”   在大呼小叫声中,赵晟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来,二话都没说。完全没有电视里,太监拦着,那些要进去的主子却歪歪唧唧的说什么“有何不可以进”的话,还一来一去跟太监对着长得磨叽的台词,闹了半天才进去,足够里面的人被勒死了,更别说捅死。   见我衣服整齐地坐在床沿,两个宫女站在床边。而淑妃坐在椅子上直喊着气死了,另一个宫女按摩着胸口,好似松了口气。   进来就要有个说法的,他微微一顿后,赶紧的走到淑妃跟前请安。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五章 守宫砂   第二十五章 守宫砂   “晟儿啊,你来的正好,看看本宫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淑妃还真象个受尽媳妇虐待的善良婆婆呀   “母亲不要生气,身体要紧,儿臣为你出气。”赵晟站起就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别以为吃了你几口点心就如何了,怎能让我母妃如此的生气?”   我差点没笑出来,真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到底是谁让谁生气。   一时气不过,于是大口大口的喘气着:“对,是民女不对,怎么可以让淑妃娘娘生气。”   随后往床上一倒,双手摊开地仰面躺在床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冷冷道:“不是要验身吗?那就过来验吧,民女不动就是了。等验完了,就随便七皇子处置吧”   “母亲,难道你。。。”赵晟顿时愣住了,转向淑妃,羞恼地顿了顿脚:“你怎么可以听信谗言”   “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呀象这庶民来路不明的,听说身边又有众多男子围着。。。”淑妃拿起罗帕就擦眼角,也许觉得这样说无济于事,于是收起做戏,坐正了很是端庄严肃:“别的不去说了,晟儿你就说是否喜欢她吧,如果喜欢那就纳了娶了随你,不能让外人嚼舌根了。”   淑妃这张脸变得还真是快,但赵晟大喜过望,虽然脸上无任何喜色,但从他闪亮的双眸里能看出,内心异常欣喜。   他作揖弯腰,言语越发冷静:“多谢母亲成全。只是百花生性刚烈,如果验身的话,多有不便。但儿臣深信她为清白,与其他男子无任何瓜葛,验身还是能免则免。”   “皇家血脉不得混淆,哪怕是皇后,抬进宫前也验身。”淑妃显然不干,就是想着扒了我裤子,好好确认下我是否完璧。   “那就不要验了”我只感到血一股股上脑,气得快要头晕目眩了,嘴角挂起轻蔑地笑:“民女自知福薄命浅,从未想过嫁给皇家。”   淑妃简直快要跳起来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对着赵晟问:“就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贱民,为什么一定要?除了一张脸盘子长得漂亮点,尽是些疯话。刚才你知她说什么?敢验她的身,她就是万岁或者太子那里告状,当着他们的面,将如何验身照样演示一遍。”   赵晟一听先是一愣,瞪着眼看着我。我挑衅般的对着他扬了扬眉,看什么看,就是说了又如何?有本事别娶我,也希望别娶我。   “噗嗤”赵晟看了我半天,猛地喷笑了出来,随后笑着对淑妃道:“这招居然想得出来,够胆识。我就喜欢她敢作敢当,原本以为三年过后,已经磨平了棱角,没想到今日母亲一逼,给逼出了原来的本色性子。”   淑妃这下彻底无语了,半天才哀叹:“各府的千金由你挑,结果喜欢上了这个丫头。。。命呀,真是命”随后对着旁边的老嬷嬷问:“除了验身外,还有其他法能确认吗?”   老嬷嬷皱着眉头,细细想着。古代可不比现代,一上网一搜,要什么资料都在几秒钟搜索出来。在古代除了翻书,就是靠脑子记了。   “验身是最保险的。。。”冥思苦想的老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淑妃的耳边轻声言语几句。   淑妃频频点头,于是又展露出生硬的笑容:“此法甚好,去准备吧”   “母亲,如何?”赵晟见老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出去了,不由担忧地问。   “不急,一会儿便知。不就是不脱衣裤吗,有的是办法。”淑妃微带得意的抬着下巴。   不一会儿,贵公公回来了,先向淑妃和七皇子跪下请安后,站起道:“刘小姐身体不适要出宫,太子允了。”   我一听立即跳了起来,还未对淑妃行礼告辞,淑妃就慢悠悠道:“急什么,再等一会儿。”   我看了眼贵公公,因为刚进屋,贵公公也不知道状况,他看了看我后,还是站着一边候着,谦卑地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我也只能等着了。但我才不站,都已经闹得那么僵,无论我站着还是跪着,都不会讨淑妃高兴,所以我——舒舒坦坦地坐着等。   老嬷嬷带着端着盘子的宫女进来了,将东西放在了桌上,又到淑妃耳边轻语几句。   “那就这样办吧”淑妃点头,随后对着赵晟很是慈母般的和煦道:“既然不肯验身,晟儿你又舍不得,那么就点上一粒守宫砂吧。”   守宫砂,什么劳什子?我简直被雷翻了,这只是传说的东西真的存在?   为了证明女人是完璧的,真的是什么招都有,古代的智慧为了需求或者说是为了男人自私自利,而勃发出,今人叹为观止的能力呀   还未等我站起,两边的宫女就左右各抓住我的一只手,将我拖到了桌边。   这简直是太侮辱人了,难道我一定要象牲口一般点上标记,证明所谓的清誉,随后等着娶回去洞房花烛才能消掉吗?   “就露一条小臂,不会疼。这样总行了吧?”老嬷嬷在桌边,从一个小罐里舀了一小勺如同朱砂一般的红色粉末,放在一只装醋用的小空碟,用小勺底研磨着。她的样子还象极了穿着黑色长袍,头戴尖角帽的巫婆,正在煮着蜥蜴、蟾蜍、蝙蝠的冒着气泡铁锅旁,阴毒地调制着害人毒药。   我的袖子被撩起直胳膊肘,无奈地看了看贵公公。贵公公安慰地低着头附和:“此法确实妙,也可保全了刘小姐的名声。”   我又扭头看了看赵晟,咬着牙:“如果你信我,就不要点,我嫁给你。否则,我死也不会嫁”   此时此刻,我想赌一次,赵晟如真心喜欢我,一定依了我。否则这样的男人,和其他男人无二,今后一定不会让我再见到逸风,还说不定因为知道我心中难忘逸风,而对他不利。   我狠了心,直勾勾地看着赵晟逼问着:“就凭你一句话了。”   赵晟见我态度如此坚决,一时动摇犹豫。   “难道说不敢点?”淑妃皮笑肉不笑着:“守宫朱砂只有完璧之女才能点上,多年不褪。如果已经破了身,点了一洗就没影了”   赵晟咬了咬嘴唇后,柔声劝道:“为了母妃放心,就点上试试吧。就算没有,也大约是朱砂受潮了。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都是托词,什么不会有外人知道?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哪怕握了我一下手,在我床上多逗留一会儿,淑妃就立即知道了。现在她口口声声说外人非议,想必其他殿里也有人知道议论着。   我惨笑了一下,身边的两个宫女押着我,就象押着一个等待判决的重犯一般,让我不得动弹。当一根木签沾着鲜红的守宫砂,点在了我的胳膊时,眼眶中的泪也流了下来。   “有什么好哭的。”淑妃以为我已破身,鄙夷地一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家可不要一个不洁的女子。”   贵公公见我如此,以为我之前有过状况,不禁面露紧张之色。在古时,一个女人的清誉比命还重要,如果我不是完璧,孙扬威可以退婚,就连淑妃也可以治我一个勾引皇子罪,将我赐死。一个不重名节的女人,死有余辜   木签点到皮肤,并且轻轻按压后离开。一个如针眼一般大的红点就留在了我的小臂上,随后老嬷嬷用温热的湿布擦拭。   擦了几遍后,红点依旧赫然存在,红的耀眼。   搂搂抱抱看来没关系,一定是要和男人同房才会失效。这玩意看来也有这个局限性,我都玩成了这样了,居然还点上了。所以说,无论是膜还是守宫砂,只能表明这女人生理上尚未完全出轨,其余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巨大的讽刺呀,我看着这玩意很想哭、也很想笑。就象猪的合格印章,我合格并荣幸地成为了能娶进门的清白女子,等待着成为丈夫的男人宰杀。   老嬷嬷于是如实禀告:“已点上,确实白玉无瑕”   “什么?”淑妃讥讽的笑容猛地消失,瞪着眼跳了起来。也不顾身份了,直接冲过来,对着我红痣摸了又摸。又抢过旁边的湿布,往上面擦了擦,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点上,点上了呀”贵公公松了口气后喜笑颜开,但见淑妃阴沉的脸色,立即低头收声,不敢多言。   赵晟也露出了笑容,此时我只感觉他俊秀的脸,怎么看怎么丑恶。如果没点上,他一定不是这张脸。说不定立即拂袖而去,随便我的生死   “是不是,朱砂出了问题?”淑妃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小碟,对着剩余的朱砂嗅了嗅,随后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老嬷嬷严谨地回道:“不会有错,壁虎吃下十斤朱砂后呈通体火红,然后搯碎晒干成粉。这粉其他殿里也有用的,没听说出错过。”   满意了吧?开心了吧?我还真想点不上,要杀就杀,不杀就放了我,让我回到百花山庄,哪怕一辈子不嫁,也活得自在逍遥。   我对着身边压制着我的两个宫女吼道:“放开,都已经点上了,还压着干什么?难道想把我手上、腿上、脸上全部点满,点成个大红麻子,想变回原来样貌,只能出嫁后圆房?”   赵晟一听笑得简直浑身都颤了,努力忍着笑对着淑妃道:“既然已经明了,就请母亲到父皇那里美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六章 带我走   第二十六章 带我走   淑妃也在颤,当然是气得浑身都在颤,她猛地转身:“本宫没空,你自己去吧但记住一点,她的守宫砂出嫁前必须有着,也可以堵众人口舌。皇子的王妃,出嫁前必须身家清白”重重说完后,带着怒气和一干宫女太监离去。   赵晟笑眯眯看了我一眼,含着笑对贵公公道:“太子那里,我这就去回了。百花还是在宫中静心养病为好”   贵公公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贵公公了。   现在不需要人来看管我,反正撩起袖子,是骡子是马,一看便是。一个准备当王妃的,更不可能跟公公扯上关系   贵公公站了起来,轻声地对呆呆原样坐在椅子上的我:“恭喜刘小姐了。”   我觉得异常疲惫,双手擦了擦快麻木的脸,有气无力地自嘲:“确实应该恭喜,从七品官的夫人一下变成了五品诰命,现在居然可以当上王妃了,我还真是个妖孽。”   贵公公低着头、微微弯着腰,仿佛是对着主子说话般,柔声道:“那是刘小姐福大、造化大”   我都还没成主子呢,他就对着我客气了,满嘴的都是讨好主子的套话。我和贵公公之间原本就有着一层沟,现在这沟越发大了,我们俩个看来注定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愣了半天,随后喈喈地笑了起来。笑得贵公公头低得更低了,都不敢正眼看我一眼   我忍住了笑,斜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要嫁人了,这次嫁给的是皇子,多好?”   “是”贵公公答应着,随后忍不住吐出一句:“只要刘小姐好就行。”   “好,好,确实很好。”我笑着随口答应着,心中却满是辛酸。看着贵公公的脸越发的惨白,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收起笑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果我愿意跟你,你能不能带我走?”   贵公公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诧异,随后慢慢平复转为平静,但其中隐藏了极深的痛苦。他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女人就应该嫁给一个好男人,而我是个公公,不能毁了女人一辈子。”   男人能满足女人固然好,但更重要的是愿意照顾女人。贵公公掩盖了与我拜过堂的事,就是不愿意因为他是个不全的人而害了我。   我醒悟了,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不顾一切的道:“带我走,太子既然答应了让我走,那么你就带着我走。我们让福公公作证,让我留在你身边。趁着现在,快带我走”   贵公公愣住了,呆呆地站着,任由我紧紧抱着,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这个废人?”   我双臂紧紧地抱着贵公公,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里乱而快的心跳:“因为你比他们都要好,知道疼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他们自己,而只要我过得好,你愿意放弃一切。这样的好男人,我一旦松了手,以后一定会后悔”   “百花。。。”贵公公浑身颤抖了起来,随后哽咽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将我推倒在地。他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丝惊慌,看姿势原本想扶起我,但他咬了咬嘴唇,狠心一个扭身背对着,不再看我。   贵公公浑身颤栗着,但语气却异常的强硬:“不行,你要嫁给个完整的男人。万岁不一定会答应七皇子的婚事,但就算嫁给孙校尉,有了这档子事,有了七皇子做靠山,孙校尉更不敢对你不好。无论怎么说,也比跟着一个公公强。。。时间久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嫁给一个中间‘把’还在,却对我毫不在意视为玩物的男人,我就能一定过得好吗?”我惨笑着撑起身子,摇晃着站了起来,对着贵公公不停颤抖的背影轻声问:“现在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愿意带我走?愿意,还是不愿意”   贵公公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平实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他没有回答,直接往门外跑了出去。我赶紧的追,但到了门口,他已经跑出了院子,狂奔的速度,让我跟都跟不上。   抱着柱子,看着院子里漫天飘下的鹅毛大雪,此时身体已经察觉不出冷来,只觉得麻木得一丝感觉都没有,心里空空着。   站了不知道多久,两个打发去取茶叶的宫女回来了,她们正从门口进来。见我斗篷都未披的站在门外的长廊边,抱着柱子看着门口发呆,立即跑了过来。   “刘小姐,怎么了?”宫女担心的看着我:“外面冷,我们扶你进去吧。”   我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双唇吐出轻得几乎只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你好傻,真的太傻了以后我不会,而你会。。。”最后‘后悔’两字还未出口,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下我真的病了,病得非常厉害,浑身象被火烤一般,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好象一直在骂   终于我醒了,就象第一次在宫里醒过来一般,头晕目眩得根本起不了身,口干舌燥象火烧。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贵公公正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我侧着身体,遥遥地看着他。他长得确实非常的俊俏,从第一次看到他,就为这么一个人却当了公公而惋惜。   如果他生于富贵人家,也不至于去当公公,他也更有自信能给我幸福。   一个宫女端着新换上炭的炭盆进来了,还未等我阻止,她就先喊了起来:“太好了,贵公公,刘小姐醒了”   贵公公一个激灵,猛地就醒了过来,见我醒了,赶紧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跑了过来。看他一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模样,一定是守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醒了就好,快去拿米汤来”贵公公小心的一手托着我,往后身后塞了个大软枕,然后轻手轻脚拉起棉被帮我掖好:“都烧了三天了,再下去连御医也怕你醒不过来。”   三天,我晕了三天了吗?难道贵公公三天里一直陪在这里?   宫女手脚极快的端来了一碗粥,这是装在碗里,放在一个装着热水的脸盆里,而铁脸盆下面用半关着风口的炉子一直温着。   “这是煮饭时倒出的米油,尽量多喝一点。”贵公公舀了一勺后吹了吹,用嘴唇微微试试温度后凑到了我嘴边。   我喝了下去,确实是米油。饭煮到半干不干时,倒出来的象粥一般浓稠的半透明汤水,就是米油。在乡下,如果孩子没奶喝或者一喝就拉肚子,就会用这种米汤来喂,孩子也能喂得大。   我又喝了几勺后,稍微有了点精神,四周看了看:“七皇子来过吗?”声音轻得带飘的,这次生病我又大伤了元气。   贵公公的动作微微停顿后,继续喂着我米汤:“来过,头两日一直陪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是照顾着。那时你牙缝咬得连药都灌不进,是七皇子不避嫌用嘴帮你灌进去的。”   我听后一时无语,只是默默地喝着米汤。不感动是假的,赵晟是皇子,应该以学业、前途为重。却跑到我这个一个民女这里,反过来照顾我。   随后轻声问:“那么后来呢?”   贵公公只管喂着我:“先喝完了再说。”   看着他这样,我就知道一定有事了。于是等我喝下最后一勺后,微微喘着气问:“怕告诉我,我没了胃口?现在说吧,不用瞒我,能做百花山庄当家的,还有什么能击垮我的?”   我身体虚弱得,连喝一碗流质,都会喘息。   贵公公这才告诉了我,是淑妃又哭又要上吊,说如果七皇子娶了我,她就去死。生个病都能让七皇子不眠不休,以后我这妖孽不是要他往西、他不敢往东。   皇上听后觉得有点道理,于是没有答应我和七皇子的婚事,还派人叫他立即回去,赵晟只得回去。但御医每日就诊后,就要向他去禀告我的病情。   听完后,我x着床边静静地呆坐着,很安静。回过神一扭头,就看到贵公公紧张地盯着我的脸色,一副怕我想不开的样子。   于是我甜甜地对他笑了:“还有米汤吗?”   贵公公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我又道:“如果有,在给我拿一碗,里面再放点糖,这样更好喝点。”   “有,还有。”贵公公虽然意外,但我要吃就是件好事,于是赶紧的叫宫女再拿来一碗,还要放上糖的。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端来后,贵公公还要喂我,但被我接了过去。   贵公公怕我烫着,一手扶着我,一手帮我一起端着碗连声道:“小心,小心,慢点喝”   天气凉,就吹了没几口,米汤就温度适中了。我一口气咕咚咕咚如同鲸吞一般的全都喝了下去,随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虚弱但也豪爽地哈哈一笑:“还真是有意思赵凤死活要嫁给逸风,逸风不肯也得娶了。现在我想通了,也愿意嫁了,赵晟却又娶不了我,这世道还真是太有意思了。”   贵公公沉默了许久,安慰着:“边关辽军已撤到五十里处,正在与我军对峙。孙校尉已确认无碍,五万增兵马上就能抵达边关。到时辽军必定退去,孙校尉就能回来完婚。这次辽军犯境,所有将士都会官升一级,而孙校尉带人英勇抗敌、死守城池一角,让辽军无法越池一步,定会官升三极,前途无量。”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七章 赶出宫   第二十七章 赶出宫   我x在枕上,无力地笑道:“我果然福大、造化大。这个要不了,还有候补的。比各省各府的候补举子的路还多。贵公公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这显然是讥讽的话,贵公公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原本就发红的眼眶越发的湿润了。我扭过头,不去看他,但已经打算再也不伤他的心。   他因为怕他是一个不全的人而带不给我幸福,才会做此选择,我说些尖酸刻薄话,除了让他更加难过,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又何必去伤害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呢?   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轻声道:“刘小姐去劝劝七皇子吧他昨日早上回宫后,三顿饭没有吃,再下去会饿坏的。”   要劝也应该是赵晟的太监过来,看这两个宫女是淑妃的人,一定是三顿饭没有吃,把淑妃给急的。   我都晕了三天,也饭没吃,怎么没见淑妃为我也着急呀,还去万岁那里闹,将在我身边照顾着的赵晟给抽走了。现在我刚醒过来,一定是有人报信,所以来叫我去劝。也太不把我当人了,我现在能半躺着已经不错了,难道一定要折腾到我,头一斜,眼一闭,咽气了才算?   贵公公见我不说话,于是好言回绝着:“刘小姐刚醒过来,连话都说不动,更别说走动了。就算抬过去,也经不起晃动。”   “这~”宫女面露难色,轻声道:“奴婢自知身卑语轻,但请刘小姐垂怜,过去帮着劝一劝吧。否则七皇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担待不起呀。”   贵公公语气有点加重了:“不是说过了嘛,你回去跟七皇子说一声,就说刘小姐已醒,等身体微微好转,自会去请安。”   “叫我去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不吃饭?”我去也不能说去就去,啥都不知道,不是找骂吗?   宫女犹豫了一下,我就闭上眼,微微挥了挥手,意思打发走了吧。   宫女只得道出实情,她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可别说我说的,淑妃娘娘和万岁正在帮七皇子物色门当户对的。。。”她说到此处停了,也不用说了,全都清楚了。   我惨笑道:“那是因为七皇子还不知道娶的是哪家千金,或者选定的人里有不满意的。只要尽快选定他中意的就行我小小一个民女,没那么大的能耐,你回去吧。”   宫女一下跪着了,直抹起眼泪来:“七皇子正是因为不能娶心仪的才闹着,求求刘小姐了,如果。。。”   “还有完没完了?”贵公公恼了,打断了宫女的话,霍地站了起来,想上前亲自赶人了。   我呆呆地坐着,嘴里飘出一声空灵得几乎飘渺的声音:“贵公公”   贵公公一听立即俯身问:“怎么了,是不是难受?我立即去传御医。”   我用力撑着身体,想起来,却双臂怎么也不给劲:“准备送我去七皇子那里,看在他照顾我两天的份上,我应该去一次。”   “谢刘小姐”宫女立即笑着爬起:“我立即去找轿子。”   “看看你”贵公公直叹气,无奈地扶着我又躺下:“拿你先歇着,等会儿轿子来了再起身。”   此时一个穿着红色从四品宫中总管官服的大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   贵公公一见立即转身去迎接,满脸堆起笑来:“原来是大总管来了,快请坐。”   大总管见是贵公公,原本松垮垮的脸皮皱了起来,弄出一脸的谄笑:“哟,是贵公公呐。你不是当着五品观察使嘛,怎么这几日总是在宫里,难道又想到宫里当差了?如果贵公公回来,本总管还不让位了。”   这话虽然恭敬,但透着一股子酸味。看来讽刺的味道,比我的还重。   贵公公依旧陪着笑:“哪里哪里,宫中有大总管在,管理得井井有条,一般人还没这能耐呢。在宫中不容易呀,我还是在外面好,抓几个叛匪、乱臣的就能交差,休上一段时间。不象大总管您,日夜操劳着。”   大总管一听,好似受用了很多,挥了挥拂尘微微扭了扭脖子,略带娘娘腔地道:“还是贵公公是个明白事的人,其他人总以为大总管如何威风。殊不知,再大的官,那也是万岁爷的人。万岁不睡,本总管也不敢睡,万岁没胃口,本总管也急得不能吃饭。那种苦处。。。哎,别提了谁叫我是总管呢。”   “那是,那是”贵公公对着旁边两个宫女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大总管就座,上好茶,拿个手炉过来呀。”   “这就不必了”大总管微昂起头来,带着让人一看就很不爽的凌人盛气,阴阳怪气着:“这次来是有事的。上回贵公公对太子说,刘小姐要出宫。但三日过去了,怎么没个动静,所以来问问什么时候出去。”   贵公公微微让开了点道,让大总管看清了我病得半条命得样子,用商量的语气问:“您看,要不等到病好一点再说?应该也快的,最多三日,三日内一定出宫。”   大总管拿着个拂尘,肥胖的肚子已经挺得比鼻子还远了,毫无商榷的模样:“三日太久了,现在立即出宫,车马已经在宫外准备好了。”   但想到尽量不得罪贵公公,于是放下了点身段,轻声道:“太子已经奏请了皇上,皇上也答应了。知道她病着,所以还拖了三日,已经够意思了。还是搬了吧,如果病未好,宫里的御医可以随叫随到的。”   “搬得那么急,是不是怕。。。”贵公公话到一半,看到大总管使了个眼色,立即停了下来。   大总管压低着声音:“知道就好,还是外面舒坦点。”   此时淑妃的宫女跑了进来,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立即要出宫了。于是对着大总管跪下求道:“求大总管让刘小姐劝七皇子进食后再走吧,否则奴婢难以向主子交差呀。”   大总管喈喈地笑了起来:“这就有意思了,可是你主子叫万岁尽快撵人的,本总管现在可是奉着太子口谕办事,你却来说让见人?反正本总管是要办好事象最上面的主子交差,至于你主子那里,本总管可没法喽。”   “这可怎么办才好”宫女再抹泪也无用,我必须出宫,出了这个门,直线往宫门去。   我撑起身子,对着宫女虚弱道:“哭个什么劲,我走管我走,七皇子的腿难道被捆着?快回去告诉七皇子,想见我一面就过来,否则以后可能难见了。”   宫女一听,顿时醒悟,立即爬了起来,眼泪都未擦地往外跑去。   “早就听说百花山庄当家的不但美压群芳,而且聪慧过人。”大总管嘿嘿奸笑着:“只可惜,七皇子身为皇亲,亲事难以做主。本总管过来是要请您立即走的,所以。。。”   我赶紧地打断了大总管的话,对旁边两个宫女命道:“听到没有,大总管叫我出宫,你们还不快点收拾下我的行礼。仔细着点,别落下一样,否则说宫里小气,连我的东西都不给我带全的。”   大总管一愣,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但毕竟半辈子不是白混的,立即道:“不用理,这些东西值不了一百两银子吧,到时我去太子那里批张条,来内务府取钱就是。”   我手伸了出来,身体因为太虚弱,手都颤着:“贵公公”   贵公公一看立即过来,坐在床边扶着我。   我从枕头下取出一张银票大约五百两来,塞给了贵公公,使了个眼色。贵公公立即明白了,将我身子小心放靠在枕上,拿着银票过去,正对着大总管,塞进了他袖口里。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见立即低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什么意思,本总管岂是。。。”大总管还想喝叱,说些刚正不阿的话来,但手指一摸,宽宽大大的,好大的额呀。于是笑着,另一只手往里塞了塞,笑纳着:“这怎么使得?”   我x在枕上,微微喘着气道:“早就想拜见大总管,但因身份低微一直不敢前去。今日得以一见,也算是有幸。这些家当虽然不值钱,但都是亲手挑选,用惯了的。扔在这里也没人会用,白白浪费了,还是让民女拿走吧,也算是蒙受皇恩在宫中住上了一回。”   “看这小嘴,可真会说话。”得了好处,大总管脸上笑开了花,话也柔了许多:“东西当然旧的好,既然你舍不得,那就全带去吧。你们就尽快收拾着,可别落下什么呀。”   一定是太子叫他看着我出宫,不能到其他宫去。但没说过赵晟过来看我我原本不想再见赵晟的,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因为他为了我绝食,这份情我要还了,出宫后彼此不相欠   门‘嘭’的一声响,赵晟扶着门气喘着。脸色苍白异常,双唇也是一片惨白,完全没了以往的好血色。饿了三顿了,相当于一天一夜,当然全身没了力气,还一路狂奔,没晕过去已经算他底子好。   “百花。。。”他两眼发直地扶着门,大口大口喘气,声音轻弱地呼喊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八章 同喝   第二十八章 同喝   弄得怎么象贾宝玉一样,我还不是林黛玉,放心吧,我命硬得很,阎王也不敢让我英年早逝,再香消玉损了。一定会让我活到寿终正寝,再回地府闹腾去。   但见到他这副模样,未免有点感动,我原本在胸中堆积的怨气烟消云散。   贵公公赶紧的过去,扶着他往床边挪:“在,刘小姐还在着呢。”   坐到床边,眼前发黑的赵晟好似回过神,定了定后,一手拉起了我的手,声音都是颤抖:“百花,母妃和父皇好狠的心。”   我低头无语。这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皇上心不狠,也当不上皇帝。淑妃心不狠,也爬不上去。   旁边还有大总管、贵公公,大小太监、宫女七八个了。赵晟于是吸了口,冷冷道:“出去”   “奴才。。。”大总管刚陪着笑开口。   赵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大怒着撵人,站起后亲自动手一个个往外推,走得慢点拳脚就上去了:“出去,全部给我出去要去向我母妃透风报信就去吧,我和百花都病成了这副模样,难道还会弄出什么事来吗?”   “奴才这就走,这就走”大总管别看那么胖,足有二百来斤的,大腿脚还是挺灵活的。嘴里讨饶着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人赶出去后,赵晟还关上了门,随后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一下坐了下来。一个闹腾,眼睛又发直了。   一个皇子不管是青春期发了情,还是对我真的有意,能变成这样,已足以让我心潮涌动。但我又能如何?抱着他痛哭一番,以来纪念我第二次被皇家给夺了姻缘?   过了许久,我扑哧地轻轻一笑:“看看你,什么样子不象是个皇子,倒象戏文里的动情才子。”   赵晟久久看着我,随后也强笑了起来:“也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我是才子,那么你就是佳人,我们唱一出凤求凰。”   “我才不和你唱戏呢。”我将手费力的抬起,轻轻放在了他的脸颊上。他立即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脸上,眼眶都红了。   我声音轻得如同羽毛在空气中漂浮,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现在知道皇家的厉害了吧?如果要死要活有用的话,我早就和逸风在一起了。哪怕和我远走高飞,他们也有办法把你给抓回来。还是把我忘了吧,好好在名门淑女中挑个好的,否则他们可要硬是给你按上一个了。”   “这时候,你还为了我着想。。。”赵晟眼泪终于滚了下来,一下伏在我身上,哭了起来。象被抢了糖的孩子一般,话语抽抽噎噎着:“他们连让你当侧妃都不肯,非要把你许配给孙扬威,说是已经定好的事,不能改。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留下你?”   可怜的小子呀,怎么真的动了情?我微微叹气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际:“其实女人都差不多,脱了衣服吹了蜡烛后,能分清谁是谁吗?好好当个皇子,以后捞个郡王、王爷当当。据说郡王和王爷按祖制可以有四十多个妾吧,那么多的女人,一天换一个,都足够换近两个月了,还不包括可以到外面寻花问柳。何必娶了我以后,被我牵着鼻子走?”   其实古代纳妾不是随意纳的,都有严格的规定,皇帝老儿规定是按《礼记》的“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而其他的人当然不能比皇帝多,所以有功名的妾不能过十,庶民则不准纳妾,违令者重罚,甚至丢了命。而郡王和王爷则“对半”,比皇帝少一半多一点。   “百花,你和别的女人不同,不同。。。”赵晟有着千般难舍、万般情丝,埋在我胸口痛哭着,哭得我也想跟着他一起哭了。   一时感到胸闷气短,我用嘴急而浅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他赶紧的抬起头来,用红红的泪眼关切地对着我。   稍微缓了缓,我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微闭着眼笑了起来:“再不同,也会老,也会死,过不了百年既然活着,就要活下去。皇上定下的事,就算淑妃娘娘再去求情,也已无可改的可能。如果闹了没用,那么就索性想办法活得更好,而不是活得更惨吧?七皇子也应该想想,如果你饿出个三长两短,也许让那些巴不得你死的人开心着。反而我的罪责就更大了,现在就有很多办法,让我死得外人看来很正常。”   赵晟心一惊,身体微微一震:“他们敢”   我微笑着:“他们敢。”   政治斗争中有什么不敢的?连先帝和他两个儿子都能死得“很正常”,更别说我一个民女。   赵晟无语了。   我轻声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切沉住气,也许以后的日子没你想得那么坏。我虽然不能和逸风在一起,不还是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比外面快饿死的人强不知道多少倍。”   我口口声声提到逸风,就是想让赵晟知道,我心中有其他男人。也许这样一来,他心里会好过点,不会为了一个心中有着其他男人的女人而如此痛苦了。   赵晟深深地看着我,过了许久缓缓道:“百花,我知道了其实我也知道,身为皇子不应动情。但看到你后,还是忍不住。。。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你和萧大人会如此难舍难分。那时我也涉入其中,坏了你的姻缘,看来这次都是债,我欠你的债。报应,真是报应”   我听得非常愣,没想到赵晟会说出这番话,他真的动情了。情呀情,哪怕我再活一次,也忍不住对逸风如此动情。   “人生如梦亦如梦,你我都在红尘中徘徊。能得到七皇子的青睐,民女已属荣幸,只可惜红线未牵,姻缘难定。就请七皇子宽下心,不要为了一时的少年情窦而误了前程。”我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了,如果赵晟顺顺利利娶了我,也许不会如此的心痛。就因为又经历了一次阻碍,才会联系到从前的锥心之痛,所以我更加明了赵晟此时的心情。   赵晟面如死灰,双唇泛白,双眸红肿,眼眶中蓄着泪。亦如逸风那时的模样   此时门被踹开了,淑妃带着宫女太监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淑妃娘娘息怒”贵公公和伺候我的四个宫女跪挡在前面。   “滚,滚,你们都给我滚谁都不能包庇这个妖女。”淑妃怒火冲天,终于不再象往日一般装什么温文尔雅、贤良淑德了。抬起‘玉腿’就踢向贵公公身后的一个宫女。将她踢翻后,指着躺在床上的我,就破口大骂:“大胆妖女,竟敢到现在还迷惑晟儿”   不错,妖女的帽子先扣上了。但她再怒,也不敢踢贵公公,看来盛怒之下还是留着一分清醒。   “母亲”赵晟激动地想起身帮我辩白,但被我一手抓住,按了下来。   就那么一个动作,就让我累得又喘了几口。我不慌不忙地,柔声道:“来得正好,七皇子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还不快点把米汤盛一碗来。”   一听到自己绝食的儿子要吃东西,淑妃再大的气也消了一半。倒竖的凤眼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后,堆起一丝笑来:“晟儿要吃东西?太好了,回去母妃帮你准备好吃的。”   赵晟看着我,惨白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浅笑来,面向了淑妃,口气极为柔和:“不用了,母亲。这几日孩儿胃口不好,让母亲担心了,怎么可以再麻烦母亲呢?刚开了胃口,应该不能吃太油腻的,米汤甚好,就端来吧。”   淑妃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知道母妃的苦就好,就依晟儿的,还不快去盛呀”   四个宫女立即诚惶诚恐地站起,拿碗拿勺的忙活开了。   而淑妃坐下后对着后面的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大总管立即会意,带着两个太监前行靠近,想必要让我出宫了。   赵晟立即扭头看着我,笑着道:“听尔一席话,胜过十年书。有你这红颜知己,真乃幸事。你今日要出宫了,就等我喝完这碗再去,等到我大婚之时,千万不要忘了过来。贺金也不要了,只要人能来就行。”   居然肯娶他人了淑妃一听,立即抬起手来,示意大总管。大总管立即停步,带着人拿着拂尘站在旁边当雕塑了。这笔帐谁都会算,节外生枝没意思,反正就一碗米汤的时间,就让赵晟在我陪伴下喝下吧。   赵晟看着贵公公:“去把碗拿来吧。”   其实应该吩咐淑妃带的太监伺候的,大总管的人也可以,没有必要让一个虽然是公公,但属于宫外当差的官员来伺候。我心知肚明,赵晟对其他太监厌恶,所以才好似顺便一般,差遣靠他最近的贵公公。   于是贵公公过去,从宫女手中接过米汤,小心呈给了赵晟:“七皇子,冷热刚好。”   赵晟一看笑了起来:“来得还真是巧,居然是米油。先皇和父皇都以节俭为准,好好的米油就不要浪费了,你和我一起喝了吧。”   说完,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这下没让淑妃跳了起来,自己的儿子居然伺候一个贱民   见我犹豫着,赵晟故意板下脸:“不喝?难道这个有问题?”   我也只能张开嘴,喝了下去。   赵晟这才展开欢颜:“这样才对,毕竟是你的东西,万一喝出什么事来,你要一起陪着我。”他喝了三勺后,又喂我一勺:“来,再喝点,否则我不放心”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九章 送行   第二十九章 送行   我还是闭着眼喝吧,扭扭捏捏反而让淑妃更加的气愤。   而此时淑妃扭头装看不见,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再狠狠瞪,除了让眼睛出血外,没有其他好处。而且赵晟的理由一定冠冕堂皇,他是让我试试米汤里是否有毒。   主子要我吃的东西,哪敢不吃,更何况是喂我的。赵晟就这样他三四勺,我一勺的将一碗米汤喝完后,问贵公公:“味道尚可,还有吗?”   听到贵公公回答说还有一碗,于是命道:“那么端来吧,回去想吃现成的还要等。”   淑妃的白眼翻上去半天才翻下来,但也只能等着。两碗一碗没什么大区别,能吃饭就是好事。   赵晟继续这样慢慢地喝着,喂我的时候,看着我双唇将勺里的米汤啜嗫而下。当最后一勺米汤喂我喝下后,眼眶又一次发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子已经略微堵塞,问向大总管:“撵准备好了吗?”   撵可是娘娘和公主才能坐的东西,大总管一愣,随即低头回禀:“准备了轿子,奴才会叫他们小心抬着的。”   “她这副样子,坐都坐不稳,还能坐轿子吗?”赵晟怒叱了一声,看来两碗米油让他恢复了点精力,连声音都亮堂了:“孙校尉为国守卫边关,多次退敌,才使大宋江山稳若金汤。为使他安心,才将刘氏接入宫中。现在刘氏因病出宫,你们尽然敢怠慢,难道不怕边关将士寒心吗?父皇和太子事物繁忙,必定不会考虑这些,你既然接了命就应准备好了。就算不能坐撵,难道就不会想想办法,一定要让人死在路上才甘心?”   一套套的道理,不是江山社稷、就是边关稳固。那么重的帽子一扣,吓得大总管猛地跪了下来:“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   贵公公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心想再找能躺着抬我出去的东西肯定需要时间,索性闭着眼道:“要不把门板给卸下来,叫八个人过来抬着床出去。”   随后擦着汗问赵晟:“主子,奴才这样做是否可行?”抬着床确实是最为稳当的,我连起身都不用,直接就送出宫了。至于出了宫,我是死是活,就没他责任了。   赵晟却不依不饶地道:“抬着床在宫里走,你是给谁看呢?就算是妃子奉召服侍,也没见抬着床过去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死大总管了。他只能悄悄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淑妃,希望她能发一句话。而淑妃却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坐在那里当花瓶。大总管又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算了算了,办法总会想出来的,早晚还是会离宫的,我于是开了口:“不碍事,能住宫里已经是蒙受皇恩。能被轿子抬着出宫而不是走着出去,又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福份?”   大总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事不宜迟地看了看我旁边的宫女:“还不快点给刘小姐更衣。”   此时也不管避嫌了,赵晟要看就看吧,不算我魅主之罪,赶紧帮我穿戴好走吧。   宫女在炭炉里加了几把干柴,让房间里再暖和点,帮我小心地套上夹袄、棉袍;鞋袜等。还微微帮我梳了头简单的头。   见我病得连身子都坐不直,气若游丝地靠宫女撑着,每动一下都好似失去一分力气,赵晟不忍心,却也只能看着。   终于梳妆完毕,贵公公上前来:“看她这副模样,一定坐不稳,还是我抱着坐轿子吧。”   “先等一下,去准备马车”赵晟大步拦在了前面,义正词严道:“入宫时好好的,出宫却病得如此厉害。如果我不有所表示,难免外人说我们的不是。我和贵公公一起陪着坐马车,送至宫门口。这样也可以堵了外人的闲言碎语,出宫后也就不用换车了。”   淑妃微微皱眉,但不再说话反对。现在只要不违反祖制,这个小祖宗说什么都成。   于是大总管叫人赶快去牵辆马车来。宫里很大,一来一去,又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贵公公小心地将我抱了起来,用斗篷将我围好,赵晟跟在旁边。   刚走出房间,外面一股寒气铺面而来。不久要过年了,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冰冷的空气吸进了体内,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时间停都停不了。虚弱的身体一直在贵公公的怀中因咳嗽而颤抖着,头都撑不住,靠在贵公公肩膀的脑袋垂了下来,几乎昏厥过去。   未等赵晟过来帮忙,一个淑妃的宫女赶紧的过来,扶起了我的头重新靠在贵公公肩膀上,还帮我掖了掖斗篷。   赵晟在旁边终于忍不住掉着泪了:“再养几天吧,这样你会受不了的。”   贵公公也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我又咳了几声,半阖着眼,微微喘着气,轻声只说了一个字:“走。”我要出宫,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住得越久,也许越有依恋,最后象萧府一样,不愿离开,却永远不是我的。   马车就停在了门口,原本漫步也只需要用二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五分钟。贵公公小心地抱着我,生怕对我有震动。   赶车的太监也算是聪明,跪下讨巧道:“各位主子请放心,车轮子奴才都用厚厚的棉布包上了,保证不会太颠簸。”   “算你有心,等会儿赏你。”等赶车的太监谢了恩,小心地将一个备着的上车凳放好,赵晟又看了看大总管,口气好了许多:“大总管也功不可没,再如何聪明,也是大总管会调教。”   受尽了气,但依旧陪着笑的大总管一听,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赶紧作揖:“岂敢岂敢,是奴才的本份”   贵公公小心的将我挪至了马车里,后面赶上的宫女,将一条被子小心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母亲,我送刘氏到门口后就回您这,儿子陪你下棋。”赵晟对着淑妃异常的恭谨。   淑妃脸上也展露出一丝浅笑:“去吧,本宫再叫人准备点饭菜,外面冷,早去早回。”   “多谢母亲”赵晟作揖后,小心的上了马车。   看似子孝母慈、很是温馨,其实太过虚假,客气得不象是母子、而是官场中的客道。   放下挡风的车帘布,马车缓缓向宫门而去。   马车也足够的大,贵公公和赵晟上来后也不见拥挤。他们一左一右地半躺在我身边,看着我。赵晟还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赵晟低头深深地看着我,正应验了一句‘六宫粉黛无颜色’,好似眼中只有我。而此时我病得快死了,要不是阎王爷不敢过早收我,早就进阴曹地府了,所以脸色一定不怎么样。   他柔声道:“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出宫。也许等我能出宫时,你已嫁给了孙校尉,一起随往边关。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去后,无论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写信与我。”   贵公公犹豫了会儿后,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来,递给了赵晟:“这是刘小姐路上遇险时留在马车上的,被人拿去,前几日才被奴才发现收了过来。”   钗身为竹节,钗头为竹叶。确实是我的金钗,这是专门打造的,只有我有,其他女人戴的金钗不是花鸟、就是如意祥云,没有用竹子作为题的。那时我从头上拔下来,递给杀手,等醒来已经在大牢中,手中的金钗已经不见。没想到在贵公公手中。   赵晟立即接过,但并没有还我,而是揣进怀中。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小心的放在我手中:“我两三岁时体弱多病,这块玉是父皇送与我的,上有一对仙鹤,中间带翠雕成有枝叶的仙桃,希望我能平安长寿。自从戴后,确实身体好转。也没什么可以留念的,你就带着吧。”   金钗、玉佩,这些都是私定终身的物件,不能随意送人。但看着赵晟如此坚决的模样,我也只能拿着。   赵晟看着贵公公轻声问:“等出宫后先往何处?”   贵公公回答:“因奴才府离宫最近,故先在奴才那里安顿,等病好点后,再转至万贯钱庄掌柜的府中。刘小姐的病情,奴才每日会派人告知七皇子。”   赵晟想了想后点头:“也可,我一会儿派几个可靠的宫女过去,也可以避免他人又无中生有。”   贵公公感恩:“谢七皇子。”   贵公公一口一声奴才,我猛然有个感觉,这金钗其实贵公公一早就拿到了,随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一直舍不得还给我。刚才他给了赵晟,是希望赵晟以后睹物思人,对我不忘。这个傻瓜,又做傻事了   车停了下来,宫门口到了。只听到驾车的太监下了车,去给守卫看出宫牌子。   守卫听到车上坐的是七皇子,于是轻轻掀开车帘,笑着道:“七皇子是否需要轿子回宫?”   没想到宫中的禁卫军居然还会笑,说得也很是隐讳,其实意思就是让七皇子可以下车了。   我轻声道:“我与七皇子再说一句话。”   守卫听后,立即放下车帘,在外面静候,而贵公公看了看我也小心的出了车厢。   我微微喘着,语轻得大约我自己都听不清:“七皇子,你凑近点。”   于是赵晟将耳朵凑近了我的双唇边,想听清我说些什么。   而我什么都没有说,将他厚实的耳垂含在嘴中,还不时用牙轻扣着。将他耳垂弄得红热后,才放开,含笑看着他。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章 醒来   第三十章 醒来   赵晟脸都涨得微红,却带着惊诧地看着我。   我就象一个叛逆的少女一般,有了种偷吃的快感,喈喈地笑了起来,精神也好多了。看来有美男调戏,会让我精神焕发呀   赵晟也笑了,随后用双臂撑着身体,双唇盖在了我的唇上,还不顾我因为生病,嘴里的口气如同一股烂梨味,将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搅动一番。   我就张着嘴,用鼻子呼吸,随便赵晟深吻着。赵晟忍不住将手探进了我的衣襟,隔着亵衣摸着我的胸口,激动得居然浑身都在颤抖。外面有至少一队人都在等着,光这点,就和往日不一样,不感到刺激才怪。   摸,随便摸我异常的大方,要不是条件局限,哪怕脱了我的衣服也行。这也许是最后一个吻,想要以后有什么东西留念,金钗、玉佩全是假的,这才是最好的东西。   这也是我唯一能反抗这残酷、却又有点可笑的封建王朝唯一方法,那就是让赵晟永远不忘记我。直到老的时候,每当回想起我,也会展露出微笑和深深遗憾。   到底人之本比一切都要值得男人追索,赵晟就喝了两碗米汤,肚子还饿着,居然都能单手撑着整个身体,一边吻我,一边摸我那对小小的蓓蕾。   这个吻可够长,大约三分钟都有。直到外面守卫实在等不下去,想想说句话也够了吧。于是轻声在外面咳嗽两声,提醒到:“七皇子,时候不早了。”   赵晟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依依不舍地抽了出来,狠狠地吮了我双唇一下后,又忍不住无比溺爱地亲点了一下后,在我耳边呢喃。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   我的泪一下滚落了下来,其实我应该也不会,毕竟赵晟为了我、爱过、付出过,对于这样的男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赵晟抬起了头,猛地转身往车口挪。下了车后,看着在车中努力用胳膊肘撑起半边身子,泪眼婆娑风地看着他的我。   贵公公赶紧的上车,扶起了我。让我能最后再看赵晟一眼。   赵晟眼眶湿润了,最后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痴痴地看着我,一手将举起的车帘慢慢放下。   车帘就象幕布一般慢慢泻下,最后阻挡住了我和赵晟的视线,将我们两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人。   车又慢慢前行,只听到赵晟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下雪了,下雪。。。又下雪终有一天,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   一听此诗,我就含着泪轻轻地叹气,嘴角却挂起一抹微笑。捏着手中的玉佩,不免心潮涌动。   赵晟呀赵晟,看来我和你的孽缘还未了。你怎么还未对我死心,难道不怕再一次伤得肝肠寸断吗?   车行驶得很稳也很慢,我躺在贵公公的怀中,渐渐睡着了。   朦胧中,我好似站着,身边环境很黑,如同傍晚时笼罩着黑雾。我左右看了看后,再看了看身上。身上的亵衣居然是黑色的   上回亵衣就是我做梦时跟鬼差争辩时,被捆仙索勒住脖子时,怨气冲天而变黑的。时隔已经快十年了。。。十年时间过得真快。   等了许久也没人,鬼影子也不见一个。于是我慢慢走了起来,说是走,其实用飘更恰当。   一路走,我一路的在骂,骂该死的阎王给我什么破命,这次要么让我回去,要么就等着以后跟北华交代吧。还骂风仙,抢了我的命,还抢了我的丈夫,以后等我重返仙班后,管她是我顶头上司呢,非将她一脚再踹下红尘。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骂得不想再骂时,两个身影从雾霾中若隐若现的出来了,他们手中还拿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相互碰撞‘哐当’作响,还依稀有些人影被栓在其上。   我看仔细后,就举手打招呼:“原来是黑白无常呀,好久不见,还是象以前那么英俊呀”   看来我死了,病死了终于死了,还以为我不会死呢。   黑白无常手拿着哭丧棒,愣愣地看着我。目光在我黑色的亵衣上看了一圈后,拉紧了铁链。。。   终于可以回到地府了,见到阎王一定要说我很想他,随后在奈何桥上等想等的人来。红颜早逝也足以让人欷歔,而且有很多人会想念我。   黑白无常拉紧了铁链后,不是抛出来锁我,而是。。。他们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拉着已经抓来的鬼魂,一溜烟的能逃多快就逃多块。   我打招呼的手还举在半空,他们就已经没影了,简直神速呀。不,鬼速   不要呀,我突然想死了,非常想死。这里很安静,也许等在奈何桥上,比人世间的痛苦会好得多。爱的男人一个得不到,一个等不到。爱我的男人却一个不能要,一个不敢要。我活在人世间都快成专门让男人痛心的妖孽了。   还是死了算了我一狠心,边朝着黑白无常逃走的方向追去,一边大喊:“别走,等等我带我走呀。。。”脚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跌了一跤。   “百花,醒醒,千万别吓我。快醒醒呀”一声声的催促,还有人在摇着我。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三张满是泪水、焦急的脸,正对着我。一张秀气、一张妖孽还有一张白白胖胖的。   贵公公砚茗和万贯都趴在我面前。边摇着我,边焦急地呼唤。   “嗯~”我长长地吐出了口气,微微喘息起来。   “还活着,吓死我了”砚茗猛地抱住了我,嚎啕大哭起来,就算如此大哭,他都能弄得娇滴滴的:“刚才一直说着鬼话,随后没了气息,我还以为你真死了”   “呸,呸”贵公公对着旁边啐了两口:“你才死了,千年人参汤下去,一定能把病拖到好了为止。”   万贯赶紧对着旁边宫女道:“快把剩余的拿来。”   “对,快点喝了”砚茗想要扶起我,立即被贵公公瞪了回去。   “你别碰跟你说过几遍了?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孙校尉的未婚夫人。”贵公公一把推开了砚茗,轻手轻脚地扶起了我,从宫女手中接过只有碗底一点,大约两三口就可以喝下的金黄色汤水。这汤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人参特有药味。   “慢慢喝。”贵公公小心地将这珍贵的人参汤,一点点送进我嘴唇里。   万贯则对宫女道:“快去喊个腿脚快的,跑去叫御医过来,说是刘小姐醒了,快来复诊。”一个宫女立即跑了出去。   我发觉自己居然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让人参汤进入口中后,湿润了舌苔,随后慢慢顺着喉咙往下滑。如果速度快的话,人参汤流入气管,我可以被呛死。   就那么点汤,贵公公耐心地如同喂着未满百天的婴儿一般,足足花了十分钟有的。如果他没有点功夫底子,捏着碗的手都会颤了。   人参汤就象一团火一般,将我整个胃都暖了起来,我的呼吸微微加重了点。   万贯松了口气:“当家的,你到了贵公公的府里。又晕了五六天,劲说些让人害怕的胡话。第三天时,御医都束手无策了,说如果醒不过来就不行了。后来砚院主想出个法子,用人参续命,中药店里镇店宝贝,三百年的野山老参下去都不见效,气息过了一日越发的弱了。还是七皇子将宫里千年人参派人送了来,这才吊住了命。刚才却喊了一声,一下没了气,把我们吓得”   砚茗用罗帕擦着眼睛,含泪笑道:“幸好醒了过来,御医说最主要是人虚体弱,不吃东西,人越发不行。只要人醒过来,吃着东西慢慢调养,就会好的。”   我感觉好累,真想再闭上眼睡。刚才虽然孤单,但少了纷争,反而觉得安静许多。一醒来,心又隐隐作痛。想到赵晟,我手捏了捏,玉佩已经不在手中了。   贵公公看到了我手指微微一动,心中就明白了什么,于是小心地扯出我脖子上挂着的红线:“看玉佩没丢。”   我用眼睛看了看万贯,万贯立即也回答道:“当家的放心,百花山庄一切安好,有什么事自有大郎和云鹤处理着。就算不行,还有萧大人呢。萧大人说是回老家上坟,故正在百花山庄。”   逸风。。。我的心猛地不规律地跳了几下,又疼了。   见我气息乱了,贵公公和砚茗用责怪的目光瞪了万贯一眼。   我努力地张嘴问:“羽。。。”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在宫中我不敢问,也没地方问。一个多月过去了,羽的消息一点都无。   所有人都看着我,不知道我说些什么。   于是贵公公问:“是不是肚子饿?”我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嘴唇又微微动了动。   “口渴?”砚茗也只能跟着一起瞎猜。我嘴唇继续动了动。   万贯如恍然大悟:“是不是缺钱用?放心,我立即叫钱庄送些银票来”我彻底无语了,连嘴唇都懒得动。   突然窗外有几只鸟停留,唧唧喳喳在叫着。我用眼睛往鸟鸣的方向看了过去。   砚茗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问万贯:“那个跟在当家的身边,武功很高的人叫什么。”   万贯答道:“叫羽,怎么了?”   砚茗和贵公公同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贵公公道:“她想知道这个人的消息。”我对着万贯眨了眨眼。   万贯摇了摇头:“不知,平时就无交情,要不我写封信让商队带去百花山庄,明日正好有去江南一带采办货物的。”   也只能如此了,不象现代,拨个手机或电话就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一章 选亲   第三十一章 选亲   御医赶来了,速度那么快,一定是住在附近,说不定就住在贵公公的府里。   一搭脉,说是吃点清淡的,然后再慢慢油荤。方子也不开了,毕竟千年的人参灌下去了,其他任何补药都没必要再吃。   于是贵公公又派人去熬米油,加了点蜂蜜润肠。这几日我除了人参汤,什么都没吃,当然肚子里的货色都是几天前的沉积,再下去要发酵了。其他人要吃大黄拉了,但我身体那么弱,不可能用药,只能用食疗。   第二日,每顿是米油再加上一个煮熟的鸡蛋黄。第三日又加了肉末。。。就这样,我在细心的调养下,只五日,就从只剩下一口气,到可以自己支撑着坐起,靠在枕头上。   砚茗和万贯见我渐渐好转,等我能坐起时,就向我明说不能每日来了。也不知道是贵公公暗示了什么;还是他们对贵公公放心,觉得不便在贵公公府上长久打扰。   这样其实也好,听说边关正在谈判,即将停战。等孙扬威回来,我出嫁后,将很久不会见上一面。感情越好,以后离别时就越难过。   又过了三日,当我基本能站起时,贵公公叫宫女帮我梳妆好,扶着我在房间里走走。   那么久双脚没有沾地面,走路时居然打着飘。   门开了,贵公公走了进来,立即又将门合上。怕外面的寒风吹入。因为怕我受不了凉,房内炭炉一直生着火,每日早晚各两次,将房间角落的小窗打开,透透气。   见我站起,贵公公走了过来,扶住了我:“小心点,以后尽量多走动走动,否则会没力气的。”   他将我扶到罗汉床的一侧,让我斜躺着,还帮我盖好被子。随后走到罗汉床的另一边。   罗汉床的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可以下棋也可以放上东西,或者练字都可以。   贵公公让宫女端上一些小点心,于是跟我聊天起来。   我离宫后,赵晟仿佛一下想通了一般,淑妃帮他选亲,他都兴致勃勃的看。太子为了以示关切,也选了三个名字过来。其他各宫各院的,想攀亲的,也提了不少名字。   加起来大约有十来个,个个都是和提出来的人,沾亲带故的。   其实人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无论选了哪个,其他的就心里多少有点想法。毕竟正房只有一个   七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皇上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属于老年得子,比其他皇子更加的宠爱点。今后一定是个郡王。想想到了封邑,也算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是个王妃。而且现在只有七皇子还未娶亲,奇货可居呀   淑妃娘娘急了、所有人也急了,卯足了劲明争暗斗,还叫大臣去皇上那里说情。   闹了几日,皇上也烦了,于是喊来赵晟和淑妃商议。其实是想尽快尘埃落定,不要再闹腾了但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个说法出来。   淑妃说是万岁做主,只要赵晟自己喜欢就行。最后还拖了句,说是周家的七小姐不错。其实是暗示,赵晟娶了她本家的女子。   不错个屁,周太傅的七小姐虽然年芳十五,也是周家唯一个正房所出的正当时闺秀。但却是周太傅的孙女了,是两个儿子中的一个,生下的第七个小姐。跟赵晟差一辈,等于是赵晟娶了自己的姨表侄女。万一娶了,这辈份以后乱了去了   皇上岂有不懂的理,也不明说,说是不一定要娶岁数小的,十九岁之内皆可。然后问赵晟有什么想法。   赵晟不慌不忙,说是到底有几个都不清楚,要不等名单齐了,父皇将不适合的剔除后再说。   于是万岁下旨,将所有拉线的名单上报,去掉不合适的后,又将赵晟和淑妃叫来。   一共是十七名,个个娘家显赫、身居高职。   淑妃紧张得要命,虽然又换了个李家的小姐,但毕竟这里还有其他十六个竞争对手。而皇上也在想,如何安抚剩余十六个刷下来的,提名她们的官员。   赵晟居然看都不看名单一眼,就对皇上道,十七个还不算多,反正他可以纳四十四个妾,那么就全纳了   全部惊呆皇上和淑妃,包括在场的宫女太监,都差点没掉下巴。   赵晟还解释着,既然都是千挑万选,难以取舍。如果这十七个闺秀愿意的话,索性全部纳为妾。父皇立储为立长,他也效仿一下,妾中第一个生下子嗣的以后为正,第二第三个生下子嗣的为侧,这样富贵由天定,谁也不用抱怨,皆大欢喜。   皇上立即喷笑了出来,抚白须大笑。说这样也痛快,如果当年太子用此法,也不用那时劳神动累了。他能不乐吗,男人娶妻纳妾就是为了散枝开叶,赵晟有如此觉悟,赵家天下还怕人丁稀少吗?还省了许多安抚和口舌,两全其美。   皇上立即准了,下口谕,将消息至十七个闺秀家中,如有愿意,则下聘。选个黄道吉日一起完婚。最后期限定为过完年后的一个早朝。   宋朝法律规定,虽然妾不能成为正房,就算正房死了,也只能到外面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小姐续弦。但天子、太子、郡王、王爷,可先纳妾,然后适时的时候,选能担当的加封为正房。   十七个闺秀身家背景,个个都可以当上正妃,但万一以后其他妾先生下儿子,不就是要等着正妃侧妃咽气了或者犯了大罪才能填补空缺?要冒险一辈子的妾,还要思量了   赵晟一下反过来将一军现在十七个闺秀家里,以及朝中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正在苦苦考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后,我忍不住一笑。赵晟还真想穿了,我可以放心了点。   贵公公见我不见悲愁反而笑了,于是问我有何好笑的。   我笑着戏谑道:“如果十七个都答应了,到时拜堂,一个新郎却有十七个新娘,十七根链接新人的红喜长绸,大约需要用手抱着了。还真是期盼见到如此奇观呀”   贵公公一想,顿时也笑了出来。   我笑得简直快要捂肚子了,边笑边断断续续着:“再加上新娘子身边各一个喜娘。。。三十多人,对着一个人。。。那么多人需要多大的地方呀,也许要到院子里拜堂才能塞下那么多的新娘和喜娘。到时不是真的头上无瓦对着天的拜天地。”   贵公公也笑得快翻倒了,还加了一句:“礼毕后,七皇子需要点力气才能扛着一大摞的红线,将十七个新娘拉进洞房。”   那不是牵着新娘入洞房,而是拔河着入洞房了   我笑得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掀盖头时,为了公平只能打乱了次序,一个个的掀开。。。十七个盖头掀完,大约哪个是哪个都不知道。。。当夜的洞房花烛夜也抓阄吧,抓到哪个是哪个,以后排好了号,一日一个,天天都是洞房花烛夜。”   “你可够损的”贵公公哈哈大笑着,完全被我逗乐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还在笑着。笑到最后,侧身手轻捶着床面,继续笑着。   贵公公发觉了不对,轻声喊了声:“百花。”   我终于稍微收起一点笑来,但还是忍不住,赫赫笑着:“没事。。。没事,我是为七皇子高兴。”   贵公公看了看旁边候着的宫女和太监,于是他们都很乖巧的退了出去。   贵公公跳下床,走到我这一边,脸上露出焦虑:“百花,别笑了。小心身体”   “呵呵呵。。。”我边流着泪,边努力压着笑,但笑仿佛跟着眼泪止都止不住。   “别这样,百花”我犹如疯癫的模样,让贵公公急了。他坐在我身边,一把将我圈在了怀中,忙不迭的道:“不要再笑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一听到这话,我终于止住了笑,眼泪猛地倾泻而下,真的是以泪洗面。   我双手抓着贵公公的前襟,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是肝肠寸断、天昏地暗。   “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贵公公安抚着,臂膀紧紧抱着我,一只手还象哄孩子一般轻拍着我的后背:“百花你那么漂亮,是男人都会动心。以后孙校尉一定好好疼你的。”   孙扬威?这个从小就没正常过的混世魔王,指望他怜香惜玉,还不如试着赶一头猪上树试试。后者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我伏在贵公公的怀抱中抽泣着:“他不会疼我,他不会为了我流泪、为了我心痛、也不会为了我茶饭不思,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但言语里还全是安慰之词,还带着哄骗:“男人婚后就不一样了,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慢慢的起身,泪眼看着贵公公,轻声道:“会象你一样疼我?”   贵公公一愣,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我又问:“会象你一样喜欢着我?”   贵公公眼眶一下红了,面露痛苦之色,咬着下嘴唇勉强点了下头。   看着显然爱着我的贵公公,那张净白的脸,我忍不住慢慢的靠近他:“象你一样愿意照顾我一生一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双唇已经近到了贵公公嘴唇前不到一寸地方。   贵公公愣愣地看着我,当我微闭上双眼,不能自抑的将唇递上,他如触电一般的往后缩。当我睁开眼时,面前一股微风扬起、眼前一花,他怎么从我眼皮子地下翻身下床的都不知道。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二章 年夜饭   第三十二章 年夜饭   贵公公身形极快的闪到了门口,猛地打开了门。也许外面的寒风让他清醒了一点,于是他双手扶着门,气喘如牛,还不忘找了个理由:“那个。。。我吩咐炖了鸡汤。。。我去看看,如果差不多就帮你拿来。”说完就逃出了门。   不久有两个宫女进来伺候我,她们可能看到了贵公公的异样,边干着活,边试图在我脸上找到些答案。而我慢慢捏起放在矮桌上圆圆的糯米小麻糍,放入嘴中,倘若无事。   有过了四五日,还有三日就过年了。外面的鞭炮已经开始响起,贵公公府内的大扫除。百花山庄也是如此,明日小年夜杀鸡鸭、宰猪羊的准备过年。到了大年夜,吃完年夜饭守岁一晚。年初一睡懒觉、年初二听大戏,年初三开门拜年。   贵公公走进我的房间,见我正桌面上,拿着一件衣服当样子裁剪布料。   “身体刚好,别太劳累了。”他坐到旁边,忍不住提醒着:“这衣服是给谁做的,要不让府里的丫头帮着做吧。”   我微微一笑,将长长的袍子翻了个身,开始裁剪前片:“这样子是谁的,当然就是给谁做的。”   四年前学做衣服,还学会一招,就是自己不会打样的话,就拿着对方合适的旧衣服做版子。   贵公公狐疑地看了几眼,觉得衣服眼熟、是平时有穿的,于是有点激动地问:“是帮我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我小心的用打样专用的薄红fen块,顺着衣服边再大上半寸,小心仔细地画着线:“你不是帮我已经预备了一件嘛,说什么也要给你弄一件。”   贵公公开心异常,笑着道:“我衣服够多了,所以没有再添。”   我边画着线边道:“过年要有新衣服,这件袍子见你穿得很贴身,但袖口都坏了。索性照样做一件新的,也算是新年添新衣了。不会怪我叫人去从洗衣小厮那里,私自取来吧?”   “不会怪,不会。”贵公公连忙直摇头。   此时门外有太监来禀,贵公公于是出去了,走时还不忘嘱咐我:“觉得累就缓缓,反正我还有得穿,千万别累病了。”   打好样,用剪刀剪下布片。还叫宫女取来了上好的填充物,层层压平后放在衬里和面子的夹缝中,开始缝订起来。   古代衣服其实不难做,大多直通,中间束腰带,最难的其实是缝线。那时又没有拷边机也没有缝纫机,全靠手工一针针缝制。针脚太粗的话,会露出里面的棉花,也容易脱线。缝得密,则需要大量的时间。   反正打扫有宫太监,做饭有厨子,我就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条棉被,耐心地一针针地缝着。眼酸累了就闭上眼睡一会儿,醒来后有了精神就继续赶工。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贵公公事先发了帖子去请万贯和砚茗,原本心想他们都要和伙计、姑娘们吃年夜饭,没想到他们扔下自己的人全都过来了。他们、贵公公、还有请来的无家室的福公公以及我在主桌上,其余的宫女、福公公的随从、府内的小管事、太监按身份高低依次在其他桌入座。下人们则上菜添酒伺候着,等第一轮吃完了,他们再吃。   鸡鸭鱼肉各色菜肴桌上放,香醇美酒一杯杯斟上。贵公公按照套路,以主人身份站起、向所有人敬酒,说了些诸如恭喜发财的恭贺话后,大家一起喝下酒,就此开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可以很随意,所以旁边几桌热热闹闹的,猜拳、灌酒、高声谈笑。因为我病刚好,所以主桌就显得文雅了许多。   边吃着菜边聊着,第一件大事就是三王爷驾薨了,至道两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享年五十一岁。因近过年,所以三天就发殡了。婿萧逸风结束探亲回来办丧、出嫁的一女赵凤跪在灵堂草席上守灵、接待吊唁宾客。   皇上也假惺惺地去看望,扶棺而泣,也不知道真假的挤出几滴老泪地哭了几声,说了三兄弟打天下、现在只剩下他一人,说得很是苍凉。皇帝扶棺哭灵,反正三王爷到最后还算是风光谢下了人生最后一幕。   太宗皇帝五十岁驾崩,古人年过五十也算是寿终正寝。所以三王爷的死,也属秋后落叶。只不过太祖皇帝的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九岁自杀、一个二十三岁薨,到现在还耐人寻味。   我听到消息还是难免有点惊愕,原想是再削爵位,反正从以前的秦王、一路削成了现在封地不足五十里、等同于无的县郡王。再去一些封地,也去不了多少了,难道当个十亩地的土地主?没想到皇上狠得了心,真来了个斩草除根,给他半里地建坟了事。   大家心知肚明,现在的万岁已经五十九岁,听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来他是想在驾崩前,为自己的子孙除去那么大个隐患。所以三王爷死得也算是时候   第二件事是,七皇子赵晟过完年就成婚,十七个候选人最后全部都肯了。反正成婚后就看谁的手段最厉害、肚子最争气。这些小姐的家人也乐意从跟前走到幕后,就算她们斗得你死我活,这些官员妃子也可以方便的置身事外。政治就是这样的残酷,需要有人去牺牲。   既然定下,也不拖到过年后,于是下聘定好了日子,二月初六完婚。   至于赵晟这里,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反正算是成家了,不方便再以皇子身份住在宫中。于是授检校太保、右卫上将军、泾国公。赐府院一栋,宫外居住。   有文职有武职,外加一个国公号,光听这些抬头就头晕。年纪轻轻能封上那么多称谓,还不是因为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外加扶持太子等太子继位,想必封赏更多。   心中不由感慨,真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聊完这些,已吃得很饱,而旁边的几桌喝得也都脸上泛红了,还有些喝多了的已有醉态。   趁着高兴,贵公公说到外面看放焰火,于是大家都到屋外。   天很冷,地面厚厚的一层积雪有一尺厚。院子中央已经扫出一片空地。放着一连串的鞭炮、爆竹以及几盘焰火。   从内堂拿了三张椅子出来并排放着,等福公公坐下后,贵公公以及我也依次坐下。这里没有给万贯和砚茗准备座位。   小厮们拿着香,点燃了院子中央的东西,顿时响声震耳欲聋,一股股火花冲天而起。虽然没有现代的灯光电作为背景的大型焰火表演那么震撼,也没有百花山庄的焰火那么多,但在这里,已经算是有钱富裕人家才玩得起的东西了。   我捂着耳朵笑了起来,心却飘到其他的地方。   看完焰火、放完鞭炮,小厮赶紧的将满地红屑扫干净,倒到了门外。门口会有那些买不起鞭炮的穷人家小孩跑过来捡一些未燃的零碎鞭炮,然后拿回家一个个放着玩。   回到内堂,上了茶。其余人都散了,有的回去打打牌、赌个小的来守岁;还有的去听戏,贵公公请来个戏班子,会唱一个晚上。万贯和砚茗见不早,适时告辞后也各自回了。   我身体不好,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而贵公公和福公公在一旁下棋聊天。   贵公公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茶,已经起身出去茅厕两回了。   “干闺女,干闺女”福公公摇了摇我的肩膀,我睁眼一看,身边的人都已经被福公公打发出去了。而福公公站在我身边,弯着腰轻推我。   “干爹,有事吗?”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福公公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了我:“干闺女,能不能告诉洒家,你是不是小来喜的妹妹?”   终于还是怀疑了,我正当犹豫的时候,福公公轻声道:“哪怕不是也不要紧,洒家只是想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死前走得个清楚明白。”   我惊讶地看着福公公:“干爹怎么会如此说,难道得了什么风声?”   门被推开了,一股寒风吹进,贵公公从门外笑容可掬着走了进来:“正在聊天呐,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福公公走到棋桌旁坐下,思虑了一会儿,索性就说了实话了:“也不瞒了,三王爷这个一薨,虽然洒家得以暂时安身,但是洒家毕竟不是太子的人,也帮三王爷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次说了出来,难免会有一些让皇上和太子不舒服的事,所以并无升职。升职其次,从宫里出来后,洒家就一直架空着,事都由新派下的人顶了,再下去就怕。。。”   就怕秋后算账当今皇上连亲兄弟、亲外甥都能下得了手,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太监。   我微低着头沉思后,对着福公公认真的回答道:“我不是小来喜的妹妹,当时为了保命而迫不得已。望干爹见谅”   福公公看了我半天,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果然。。。洒家真的是亏待了小来喜呀这情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还了。”其实太监也有情,只不过在生存威胁下,不得已而做些违背良心的事。否则小来喜死就死了,福公公却还如此念念不忘   伤心之余,又强笑了出来:“都说百花山庄当家的很是厉害,如此境况都能脱身而出,的确如此,名不虚传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三章 守夜   第三十三章 守夜   看着眼眶发红的福公公,两鬓好似比第一次见,添了更多的白发,人也越发的消瘦了。就算向皇上坦白,当了污点证人,他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怕三王爷的人杀他,又怕皇上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后暗自处决了他。   只感到福公公很是可怜,于是脑子一热先甜甜叫了一声:“干爹~”叫得福公公直发愣。   我轻声道“既然认了福公公您当干爹,无论发生了什么您都是我的干爹。如果听女儿一句,干爹您就说大小进宫落下一身的病,告病还乡吧。那时说让您到百花山庄住着颐养天年还作数,女儿我就写封信,您就拿着信去,山庄里的人一定会给您找间好院子住着。”   福公公没想到我还认他是干爹,此时他无权无势,除了以前跟班的十来个太监,其他人大约都绕着他走了。他不能确定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自信地喃喃道:“洒家身边还有十来个人,跟着洒家出生入死。但为了保命,打通关节,已无多少银两了。那么多人去住的话,吃用开销。。。”   我微微一笑:“如果不嫌弃的话,百花山庄有例饭,早上稀饭馒头,中午和晚上二荤一小荤三素。除去衣物等领用,每个人每月还有一百文的零用钱,可能手头上没有现在那么宽裕,但买点零碎足够。女儿我会尽量多给干爹一些花销。其他人可以在山庄里做点事,每月十五贯的差事很多,他们到老了,也足够买地置房了。”   福公公顿时感动得直掉眼泪,冲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就一个劲的擦眼睛:“好孩子,真的是好孩子,洒家这辈子总算没认错两个人,一个是小来喜,一个就是你呀。真的是比亲闺女还亲。”   他抓着我一只手,对着我真的掉下泪来:“好闺女呀,干爹有钱,干爹五岁入宫,这都快四十年了,也积攒了不少,足够寻常人过上几辈子了,以后你出嫁了,一定给你一份好嫁妆就依闺女的话办,等过完年就请辞,带着人一起去百花山庄,让这些猴崽子帮百花山庄干吧。他们可都是有功底的,独自对付四五个江洋大盗不再话下。洒家这就去和他们说就此告辞。”   福公公兴冲冲地走了,贵公公不免摇头苦笑:“又是十来个人,百花山庄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你就不怕人满为患吗?”   我将手缩进了被子,很是淡薄道:“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那么多干什么?再说好人有好报。这不是应验了?福公公的人都是干刀口舔血的活,要请到那么多的好手,比登天还难。我早晚要离开,有这些人在,我也放心点。朝廷规定不能宦养公公,又没规定公公不准打工赚钱,就算不会武,去打杂送菜,必定伺候周到,有些客人也觉得新奇。一举两得”   “真服了你了”贵公公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叫外面候着的宫女太监进屋。   宫女将一直已经温热的手炉小心的递了过来,我接过后放在了被子上,斜着眼看着贵公公懒洋洋地问:“要不要也给你留个位,以后也有个伴。”   已经坐下的贵公公,端起茶笑着道:“行呀,邻居多也热闹,不怕冷清了”   坐了会儿,我和贵公公出去看戏。   我半靠在特别放置的软榻上,边看着戏,边吃着一些有点彩头的东西,什么枣,长生果、柿饼之类。   到了三更子正之时,新的一年算是到了,贵公公带着人去院子里祭神,我没力气也不愿意去,所以看着他们点香祭拜,感谢神灵。   心中不免感慨,我十五了,正是成婚的最佳年龄,却没有一丝喜悦和怀春。只希望边关一直就这样对峙着,而孙扬威也不要回来,就让我这样的日子迷迷糊糊地过下去吧。如花似水的最佳年龄,却心态那么老,什么时候才是属于我真正的春天?   乞求安康、拜完神,贵公公走了过来笑着道:“你回房休息吧,我们守到五更回去睡。”   五更相当于…钟,过年时,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俗,守到正子时(半夜十二点)也算是守岁了。这里的人大多守到五更。   我应了,叫宫女去我屋里拿新做的棉袍过来。   “做得不好,面子素色了点,还是平日里随便穿穿吧。”我站起接过其貌不扬、深灰黑色的棉袍,交给了贵公公。   “素点好,好衣服还怕坏了勾了,这样的衣服穿着实在”贵公公话显然安慰我,他的官饷足够多,想买好衣服立即可以买一大堆。接过捏在手里就笑了起来:“好厚实,自己做的,真的比外面买的棉衣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这里天气冷,所以一层绵一层骆驼毛再加一层丝绵,压实了缝的。哪天有空,我再做条裤子。”   “帮我放在床边,新年新衣服就穿这个”贵公公小心地将衣服递给了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让宫女扶着我去房间,他一路陪伴着:“那甚好,以后就算大冬天,也不会太冷了。你早点睡,明日本应该去庙里上香,但你身体不好,还是多睡会儿。”   到了房间,贵公公离去。我稍微梳洗一下就上床睡了。   早上我起不了身,在床上吃了一碗菜肉粥后继续睡,一直睡到了晌午才起来。正好贵公公派人来请,一起吃午饭。于是穿上贵公公送我的新衣服,我跟着宫女们去了。   午饭设在了客厅,毕竟男女有别,哪怕贵公公是太监,人面前也应该在客厅吃饭,而不是各自的寝室。   到了饭桌旁,我笑了起来。贵公公已经穿上了我帮他做的棉袍。已看惯他穿锦衣裘皮的样子,一下看到穿着棉布素袍,还真是不习惯。普通人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未显小家子气,灰衣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反而有了股儒雅之气。   贵公公摸了摸身上的棉袍,直乐呵:“这可是第一次穿到特地为我缝制的衣服,好暖和”   “喜欢就好。”我没想到贵公公会如此的高兴,原本就是想呆在他府里受到照顾,所以做一件衣服讨好讨好他,就算他嫌普通而不穿,我也算是还了点人情。   吃饭时,贵公公说福公公已经告病了,说是腰椎疼痛起不了身,是在宫里当差时落下的毛病。看来过完年上朝时,就准备请辞。   我和贵公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相互对笑着。   “福公公怎么病得那么快。”我明知故问开着玩笑:“我连信都没写呢,就那么相信别人?”   一盆糖醋鲤鱼端了上来,贵公公夹了口放嘴里,悠悠的戏谑道:“不光是福公公,很多公公都相信你,再下去说不定会帮你雕像,把放在宫里的菩萨换成了你,有空时磕磕头,到老了,就不怕没吃没喝了。”   “行呀”我故意端坐好,装出一副垂眉善目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手如观世音托玉净瓶一般托着一碗饭;一手如门口门神一般握举着双筷子,拉长着鼻音道:“下跪之人有何请求?要晚年有吃有喝呀,行呀,快点给本神多烧点香,三根哪够,最起码百根。”   贵公公差点没喷笑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红包,拿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双手献上:“香就不点了,给一些香油钱,小小敬意,请大神笑纳。”   我立即放下碗筷,弄得夸张的财迷样,接过红包,还当场打开来看了看。是十文钱,想必是府里如果有人说恭喜发财时送的红包。   我将铜钱再放入红包,包好后塞入衣服前襟。又照着刚才的样子托着饭碗,拿着筷子,保持尊严地义正词严道:“少了点,但聊胜于无。以后要多多孝敬,方才可以修成正果”   “哈哈哈。。。”贵公公再也憋不住了,伏在饭桌上就一手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戏谑笑道:“还真象那么回事,搞了半天,那些神仙都是道貌岸然,实际双眼盯着钱的。”   我继续保持姿势,用那些和尚特有的拖长音正言道:“施主,你终于悟道了~”   贵公公双手捂着肚子笑得脸都红了:“笑煞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送红包或者香油钱,送得那么高兴的。”   吃完饭后,说是要走着消消食。贵公公的府也算很大,但也有四个院子,到了一个院子里,就看到几个小公公在赌钱。   平时各府都允许赌钱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开例。赌得也简单,不象现代有麻将、扑克什么的,他们就是将钱扔在地上猜单双。   见贵公公来了,先跪下说着新年万事如意、升官发财之类的恭贺话,一人拿了个红包,算是拜过了年。   贵公公问道:“想玩玩吗?”   见几个小公公眼睛顿时一亮,显然是不怀好意的。我从未玩过,故摇了摇头:“从未赌过钱,还是不玩了。”   贵公公笑着道:“一起玩玩吧,输了算我,赢了归你。”   一听说我从未玩过,几个小公公更是劝说我一起玩,过年图个热闹。   其实也听说过有赌这个的,彩头厉害的话,押上一座城的都有。于是我问:“彩头多少?太大我不玩”   贵公公笑着叫管事的去库房拿两贯钱来,说是随便多少彩头,反正一吊钱输光了为止。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四章 赌钱   第三十四章 赌钱   贵公公给了我一贯钱,他来坐庄,让我定彩头多少。   我一见是扔三个铜钱猜输赢,于是先道:“把掷钱并在一起,八枚投,大家一起玩。”   刚才是四个人一组玩,现在一起八个又加了两个,想想人多,于是都答应了。   我惦着手中的一贯钱。想了想后笑着:“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要不就学外面的随便玩玩的一样,一文钱一盘?”   一文钱?几个小公公差点没瞪眼珠子,他们玩的大约至少是一百文一盘的。想想我平时有时打赏也阔绰,怎么一碰到赌,就如此小肚鸡肠。   贵公公也觉得太少,于是道:“要不玩二十文一盘吧,否则这串钱玩到正月十五过了,都输不完。一贯也不多,这些小子每月粮饷都有十几二十贯的,”   “还没说完呢”我笑着开始解释:“我身体差,玩不了太久,一炷香为限。大家都备上一贯,一文一盘等香灭了,大家算算各自输了多少。赢得最多的,所有钱就都归谁。”   小公公一算,加上我和贵公公总共十个人,一下能赢到别人的九贯钱相当于半个月粮饷。就算输了一贯,损失也不大。于是都应了   香点上,贵公公将八枚铜钱扔进竹筒,随后摇匀了。大家猜好几枚正几枚反后,往地上倒,铜钱掉落在地上停稳后看谁猜对了。对的人可以得到一赔八,得到八文钱;输的人则出一文。如猜中的人多,贵公公坐庄的就要亏,猜中的人少则赚。   因为有九贯钱的彩头,大家嘶声力竭的叫喊声中,一炷香的时间很快结束了。   清点账目后,是坐庄的贵公公赢了。于是十贯钱都给了贵公公。   贵公公捧着那么多的钱直乐,于是给了六贯说是赢了钱请大家喝酒,当了回好人。大家虽然输了钱,但没想到有了六贯做酒水费。于是就当是凑了份子下次馆子罢了,皆大欢喜   回暖房休息的时候,贵公公一直紧锁着眉头,好似在算着。我斜眼偷偷看着,笑而不言。   到了暖房,一人一边的坐到罗汉床左右。手上捧上暖炉,脚脱了鞋踩在脚炉上后,贵公公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我怎么算怎么不对。”   我扑哧笑了出来:“贵公公到底聪慧,察觉出不对的地方了。”   贵公公顿时眼前一亮,笑着手指着我:“一定是你使诈,到底说说看怎么弄的?”   我故作神秘地拿起旁边的糕点咬了口,闭着嘴摇头。这样一来,贵公公更是兴致盎然,缠着我非要弄明白。   被他问了十几遍后,我只得揉着太阳穴求饶了:“好,好,我招,我招了就是。千万不要惹怒了贵公公,等会儿把我当乱臣贼子用大刑了”   “这样才对嘛。”贵公公立即把脚从脚炉上挪开,套上鞋跑到我身边,靠着我身边坐下。端起茶讨好着我:“喝口茶,润润嗓子,快说给我听听。”   “我可不是敬茶不吃、吃罚茶的人。”我接过了茶,喝了口后问:“三枚铜钱投下后正反有几种可能?七枚又有几种?”   “三枚嘛。。。是四种八枚嘛。。。”贵公公在手中算了算,报出了数:“是九种。”   我耐心解释起来:“看起来好似庄家吃亏,其实你应该已经发现,九选一可比四选一难得多。虽然每盘都基本有人赢,但输得人更多。所以说,除非某个人运气实在太好,否则赢得永远是庄家”   贵公公恍然大悟,笑着指着我摇头:“好你个小机灵鬼,原来早就料到一定是我赢钱,所以才肯赌的吧?这简直就是在讹钱呐。”   我用手遮着嘴嗤嗤地笑着:“现在赢得钱给你当了好人,除去本钱两贯,还余两贯,是不是应该分给你同伙一点当遮口费呀?”   贵公公眼珠子一转,跳了起来:“遮口费是不会给的,毕竟不知者不罪,给了我反而成了同伙。要不出去逛逛,年初一晚上的京城可是很热闹的要吃点喝点的话,我请客。”   我一听欣然答应了,于是回去午睡,到了太阳略微西沉时,贵公公派人来喊我。   穿戴好,我走了出去,一见贵公公就笑了出来:“要知道我不穿你给我的新衣服了,还是穿平时的衣服。否则别人还敢相信,跟在我身边的象是使唤小厮是堂堂五品观察使?”   我穿着贵公公送给我的滚着白裘边的大红绣金锦袍,而贵公公居然还是穿着我送他的素色长袍。虽然样子清秀儒雅,但和衣着华美的我站在一起,看上去象是个刚入府办事、手头不算很宽裕的秀才。   “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穿着舒服就行。”平时大多穿着不是锦的、就是丝的之类贵衣料,除非出外办事需要,很少穿棉麻的贵公公,居然不以为然,轻轻撸平了黑灰色棉袍的皱褶,显得异常爱惜。随后故意夸张地点头哈腰:“小的愿为干妹妹马首是瞻”   这下身后两个宫女都忍不住低头暗笑。于是我带着两个宫女,跟着贵公公一起上了马车。   年初一因为守岁后,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起得很晚,而汴梁的各行各业,甚至是酒楼茶肆,年初一至年初三都不营业。很多百姓利用难得休息时间,睡上一天后,拖儿携女出来的逛夜市,简直比赶大的集市还要热闹。   店铺不开,却有许多小商贩,卖一些便宜的灯笼、衣服、小孩玩意、小点心。   大家都是人看人,图个热闹有些大户人家还放焰火,每年皇宫也会在城中或多或少放一些焰火,与民同庆。   到了看灯的地方,人越发的多,别说是马车,就连轿子都进不进去。我们只能下来步行了   两个宫女左右搀扶着我,而贵公公紧跟在我身后。   宫女简直比我还要兴奋,宫女和秀女不同,她们很多十岁不到入宫学习如何伺候主子,到十三四岁当差,都一直深居宫中。要不是被赵晟派来伺候我,还没机会看到如此多的人、那么多高高悬挂的各色灯笼。   贵公公在我身后大声道:“到了元宵节时,这里的灯笼会更多,到时我们再出来看。”声音必须要大,因为这里实在太喧嚣了。   宫女也不管身份了,笑着高声叫好。而我微微一笑应之。   灯一千年前是如此的,一千年后也差不多。我更愿意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一个个穿着古装,笑着、走着。。。   那个男人让自己的孩子,也可能是第一个孩子,骑在自己脖子上。而他正乐呵呵地当马,身边的糟糠欣然而笑。三人衣着虽然均为棉,属于普通人家,但看样子其乐融融。。。   那对一定是刚成婚的小夫妻,小媳妇正微红着脸,扭扭捏捏拽着自己相公的袖口紧跟着;而跟她差不多年纪,十七八岁刚开始留胡的男人,正往前面慢慢挪步,红光满面地摸着嘴唇上的胡子渣、一副春风得意。。。   一旁卖糖的小摊贩前,两个半大的孩子正穿着自己娘刚帮他们做的新棉袄,缠着正抱着他们还在襁褓中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娘,讨要糖吃。而他们的爹,粗粗壮壮的、一看就知是干力量活的,手伸进前襟里,正准备掏钱。而他们的娘怕花钱太多,但又缠不过,正哄着手里的最小孩子,皱着眉要男人少买一点。。。   一切如此的真实,却又如此虚幻。我面带着微笑,每路过一个场景,都细细地边走边观察着。我喜欢这样一个个温馨的场面,怎么也看不够。   当目光触及一个独自看着写着几行字,可能是一首诗歌的观灯男人后,先是移开,但立即又挪了回来。   我愣住了,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眼睛慢慢的湿润,最后眼前模糊一片。一眨眼,眼泪夺眶而出,倾泻而下。   这身穿淡绿色棉质长袍、腰间系着墨绿色腰带,身材挺拔而修长,如同一棵山间青竹的俊秀男人,面对着我,正捧着这只写着字的灯笼细细看着。灯笼里的烛火,透过微红色的灯笼纸,将他白皙、微带憔悴的脸照得有了丝血色。   四年不见,他又高了半个头;眸光里悲伤,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更甚。。。我泪流如柱,终于又一次让我看到了,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人。。。我的逸风   他好似也察觉出了什么,将目光慢慢移到我这里。先是一愣,随之眼睛发红了。他猛地拨开面前蜂拥而至的人群,直往我这里快步冲来。   我也想往他那里奔去,扑进他怀中。告诉他。四年里,我是多么想他,多么渴望见到他。但是我被抓住了   两个宫女一把抓住了我,就连贵公公都一个闪身当在了我跟前。   他们不想让我和逸风见面,所有人都不想或者不敢。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见逸风,哪怕死了也行平日里我将思念压在心中,如同地底炙热岩浆在支离破碎的心脉中流淌,现在思念如同岩浆喷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了   我刚病愈的瘦弱身子,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夹着,脚都几乎不沾地的往后迅速退着。见逸风离我越来越远,我急得大声喊了起来:“不要。。。放开我,让我见见他”   这样一闹,一定会迎来许多人目光。我见贵公公沉着脸,转到我面前,一副要点我穴的模样,立即停止了挣扎和呼喊。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五章 扔碗   第三十五章 扔碗   “求求你了,让我看看他吧,就一会儿。不说话也行。。。求求你了。。。求。。。”我泪流满面地苦楚求着,说到最后直凄苦地流着泪,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贵公公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摇头。   两个宫女拖着我往后退,我一直回首看着身后,虽然人潮涌动中,已经看不到逸风了,但还是一直寻找张望,希望再看到一眼,遥遥的看那么一眼也好。   就听到人群里,逸风急切痛苦的呼喊声传出:“百花,百花。。。你在哪里。。。”   这声音如撕扯我的心一般,痛得我几乎晕厥了过去。   宫女架着我,贵公公紧随身边,一个转弯到了个小巷里,较为僻静之处。   贵公公见有棵大树,于是一起躲到树后。从宫女手中一把扯过我,双手紧紧箍着我的肩膀,面对着巷口,轻声在我耳边道:“想看就不要出声,要明白,三王爷刚薨,百足之虫断而不蹶。如果为了萧大人和你好,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此时逸风追到了巷口,站在那里焦急的左右望着,大声喊着我的名字。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除了少数好奇地张望了他几眼后,没有人回应,继续按照人流的方向前行。今日是新春佳节,谁都不会想看到伤心哭泣的人,而弄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百花,你在哪里。。。百花。。。”逸风一遍遍呼唤着我的名字,站在那里前后左右到处张望着,泪流满面地发疯般找着。找寻无果后,呆呆地站在那里,慢慢地手遮住了脸。   他双肩不停的抽动着,掩面而泣,伤心至极。   我躲在树后,看到此景,心痛欲绝。身体伏在树身,手指紧紧抠着老厚的树皮。此时眸中流的不是泪,而是心里的血。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万里,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不。。。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见。。。   逸风慢慢转过身,流着泪、走路时缓慢而身形微微摇晃,失魂落魄而去。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口时,我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是已经回到贵公公的府里,躺在了床上,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   “醒过来了。。。”几声欣喜的声音中,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贵公公就在床边,含着有点虚假的笑容道:“刘小姐,孙将军回来了,他赶了五百里路,半夜才到的。守着你到现在,未休憩,眼都未阖过。”   孙将军,哪个孙将军?我正以为自己听错了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蹿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贵公公。   我一看,差点又没晕过去这男人不是孙扬威,又能是谁?天啊,还是让我死了吧,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孙扬威坐在了床边,皱眉看着我:“不足三个月,怎么人憔悴成这副模样?”   贵公公站在后面道:“将军见到的还算好的,半个月前,有一次气息全无,靠七皇子拿来的千年人参才捡了一条命。御医说是心有郁结又加体弱导致,也许是太过思念将军。将军回来就好,再加上开了春,气候暖了,身体就会好了”   看看贵公公说的煞有其事,我思念个屁,要思念也不是思念这个孙子的。   “将军让刘小姐进点食吧。”宫女端来肉末粥。   孙扬威点了下头,站了起来,坐到一旁,看着宫女将我扶起喂我粥。   我一口口有气无力的喝着,食不知味,目光触及了屋里用专用的衣架挂起的一套铠甲。   贵公公见后笑着道:“孙将军护国有功,万岁已经下旨升孙将军为正五品定远将军、勋上骑都尉,统领边关四万守军。”   天啊~我心中又是一声哀叹,七品致果校尉变五品将军了,官升四级,我看来一定要嫁给这个神经病了。多瞅了铠甲几眼,这套东西足有四五十斤重吧,如果穿在我身上,不要说走路,压都能压得死。嫁给这个武夫,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双手一锉,拿我当敌人对待,我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孙扬威以为我对他的铠甲有兴趣,还叫人搬到床边。看着一个会武的太监都有点吃力的抬了过来,我更是满嘴苦涩。本来就心里就不痛快、胃口不好,床边立着怎么个一人多高的瘆人玩意,叫我怎么吃得下去?   看到灰黑色的铠甲上有不少刀劈箭刺的痕迹,有些还刺破了,是后来用铁水补上去的。可见这官升的是应该得   看到有一处黏着好似黑色的小结点,大约指甲盖大小,就象个不规则的酱黑甲虫,于是我问:“这黑点是什么?”   孙扬威走过来一看,很随意地用手指扣掉:“哦,大概是杀攻城辽蛮子时,溅上的肉屑之类东西,小兵没有来得及擦干净,干了”   我看着宫女拿着碗里的肉末粥,又联想到了一刀砍下去,辽人血肉横飞,皮肉带着鲜血飞溅到了铠甲上。。。呕~胃部一个翻滚,差点没吐了出来。   还余半碗肉粥,我摇了摇头,意思不要吃了。   孙扬威一见不高兴了,转身拦住了宫女,抢下了碗:“吃得那么少,就连只鸡都比你吃得多一点。必须把这点全吃了”   看到碗被推到我面前,我那个恼火呀,吃多少也要管,是不是以后我要拉多少也要汇报?但不宜跟这个混蛋弄僵,于是微微一笑:“多谢将军怜爱,只是再也吃不下了。”   孙扬威就这样大马金刀象个巨人一般站在床前,象是修整过一般的整齐黑眉一抬,非常不快道:“听到没有?吃下去”   我那个火气大呀,要不是有刚才半碗粥垫底,说不定一个气不顺又要晕过去了。   “听到了但我吃不下去,将军听到了没有?”我咬牙切齿对着这个据说让敌人闻风丧胆,镇守城池一月有余,其他头都战死,就他一个还活着带领剩余不足二万残伤兵力,对抗辽军日夜不分、发了疯攻城的五万军马,一直撑到十万援军到的人。他为什么命那么大,不跟那些人一起为国捐躯了去,活着回来就是为了继续折磨我?   孙扬威将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立即发出碗碎之声。碗碎片和肉粥溅洒在了地上,巨大的声音,吓得宫女往后退了一步。   孙扬威铁青着脸,阴鸷地道:“再盛一碗来,盛满了”   此时的表情有点狰狞,没想到这个五年前花花大少,板起脸来,还真有点威严。怪不得边关那些守军能听他部署、调度。   宫女颤颤巍巍赶紧的盛了一碗,抖抖索索地端了过去。   贵公公赶紧在旁边劝道:“孙将军,刘小姐身体还未愈,可能胃口较差。御医也说少吃多餐,还是少吃一点为佳。”   随后又陪笑劝我:“刘小姐,孙将军也是担心你吃得太少,身体康复得慢。要不你再吃几口,也算是让孙将军安心。”   这番话得体温和,是让我和孙扬威可以有台阶下。孙扬威却不领情,一副什么都要听他的样子,横眉竖目道:“什么吃两口?这碗全给我吃了,你如果不吃,我就。。。”   “就如何?”我终于发怒了,怒吼一声,打断了孙扬威的话。被子一掀穿着单薄的亵衣裤就下了床,因为起得太猛,一阵头晕,一手扶着床才站稳了。   “刘小姐”另一个伺候着的宫女赶紧来扶我,被我用尽全力的推开。   我就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微微摇晃地撑走到端着肉粥的宫女身边,一把夺过了碗,也往地上狠狠地扔去。   “啪~”碗砸在了孙扬威的脚跟前,溅起的肉粥,有一些沾在了他的朝廷便服上。吓得宫女脸色都变了,带着紧张地看着。   这可是刚立战功的将军呀,历代朝廷对这种守卫边关的将军予以优厚待遇,有时杀人罚人,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历史上有些将军,在府中将不满意的歌舞伎杀死甚至剥皮,也没人敢去管。秦朝一名将有时一个不高兴、一剥就二三十个家/ji,钉在旁边墙上,他继续喝酒,而剩余的继续歌舞。光史料记载的就足以让人看到心惊胆战,更别说有更多的还未记录在案。   虽然孙扬威不会到剥我的皮程度,但狠狠打我一顿、教训教训,还是完全可以的。   我明知可能会触怒孙扬威,但还是抬头毫不胆怯地看着他,身体因为气愤和虚弱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用嘴大口大口呼吸着,目光中满是愤怒:“说过不吃就不吃,你就算敢硬灌我下去,我也扒着喉咙吐出来。”   此时此刻,只希望这个混世魔王发了怒,一拳头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生着病,到时就说病故就成。或者觉得我难以调教,不适合当将军夫人,立即悔婚解除婚约。   孙扬威低头看着我,随后一把抄起了我   太好了,我心中那个高兴呀,大约是想将我举起,然后象扔碗一般、把我摔死在地上吧。   贵公公急了,在旁边拉着孙扬威的粗壮胳膊赶忙说着好话、劝着:“孙将军不要生气,刘小姐正生病,病人大多脾气不好”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六章 上门   第三十六章 上门   孙扬威横抱着我,侧头对着贵公公一个冷笑:“我说过生气吗?”   说完就抱着我就往床边去,一边走一边还骂:“不吃就不吃,光着脚站在地上干什么,还嫌病得不够重?”   他将我放在床上后,帮我盖上被子,居然对着我嬉皮笑脸,声音也比刚才温和了许多,简直判若两人:“其实刚才我想说的是,你如果不吃,我就吃了。看看,好好一碗肉粥被你给糟蹋了,这三个月来,我哪里吃到那么好的东西呀。死守之时,有时连着三天,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吃饭了。”   自己先糟蹋粮食,却说我。是不是辽军围城时间太长,他有点神经错乱了?想想我们还未成婚,没必要对着我陪笑呀?这下我有点发愣了,看着孙扬威的笑脸反而有点发憷。   “再吃一点吧,几口也行。都已过中午了,就吃那么点哪行?”孙扬威坐在床边,满脸堆着笑,灿烂无比,一点都不见刚才的戾气。   还是不要去惹这个神经病吧,如果说不吃,说不定他脸一沉又要发病了。刚才那么一闹,肚子确实有点空出来了,于是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贵公公一看,比宫女的动作还要快,也不吩咐,自己亲自动手盛了小半碗肉粥端了过来。   孙扬威也不用宫女了,接过碗尝了口,笑吟吟地:“味道不错,而且冷热正好。我来喂你吧”说完居然舀起一勺来,喂我吃粥。   旁边的宫女和太监有点诧异,但还是默不作声地站旁边候着。当贵公公走到旁边坐下后,喝了口,随后将茶杯上的茶盖打开放在桌面,一个太监立即上前拿过茶杯。   贵公公轻声道:“帮孙将军的茶一起换热的过来,再为孙将军拿些点心和酥糖来,孙将军两顿饭都无心思吃。”   无论是真是假,一个大将军喂我吃粥,多少要领点情,我用手想接过碗自己吃,但孙扬威不肯,还是耐心地一口口地喂着我。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包子和四碟四色酥糖拿了过来。   孙扬威道:“放着吧还没有几口了,她吃完了,我会过来吃的。”   因为和孙扬威官阶平级,贵公公可以稍稍自由点。他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没吃好饭。一个包子下去后,笑着道:“这些酥糖是刘小姐做的,特地为孙将军备着的。”   孙扬威很是惊奇:“为我做的?”   贵公公笑着道:“刘小姐其实一直盼望这将军早日归来,身体刚好就做。说是点心容易坏,酥糖可以放久点,我也托了孙将军的福,尝到了刘小姐的手艺。”   其实我只是做给自己和贵公公吃的,其他铺里买的芝麻酥糖不香,所以自己做。但在贵公公的一张嘴里,翻得我简直是忘君归的深情款款,贤良典范。   难道我摇头说:“鬼才给你做”让孙扬威再大发雷霆?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算做回答了。   “快给我一块尝尝。”孙扬威命旁边的宫女拿来一块黑芝麻酥,吃了块后又要了块花生的,吃得是满嘴喷香,连连点头:“嗯,好吃,比外面买的香多了。”   贵公公适时继续进言:“每一粒芝麻、花生都是刘小姐仔细挑选后炒熟后做的,那么冷的天,身体才刚好,做完后又躺了一天,动都动不了。大家都担心呀,生怕又病倒了”   说得象真的一般,大约宫里娘娘讨好皇上也是如此这般的情深意切、感动至极。   “你呀你,跟我一样,就是嘴硬”孙扬威信以为真了,长长叹了口气后,从碗里拿起勺来,继续喂我。动作越发的温柔,就象一个疼爱妻子的文人墨客,真很难想象是一个在疆场拼死厮杀的大将军。   正在吃着,一个女人猛然在外面大呼小喝起来:“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在哪里?”   贵公公微微皱眉,刚想质问,房间的门就被踹开了。一股寒风带着少许雪花,还有赵凤以及跟随的十来个丫头、小厮站在了门口。   赵凤一见我就横眉竖目的指着躺在床上、喝着孙扬威喂来肉粥的我骂:“你还要不要脸?昨晚居然与我夫君私会,还让逸风在大街上叫着你的名字半天,弄得街头巷尾现在皆知你都快要嫁人了,还如此不检点,勾引其他的夫君。”   私会,勾引?气得我嘴里的一口肉粥呛住了,立即咳嗽起来。拿起枕边备着的罗帕捂着嘴,咳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孙扬威眉头紧锁,脸上开始涵着怒气。   赵凤一见立即挑拨离间,一个哼声后,语气越发的恶毒:“未婚夫在边关杀敌,自己却红杏出墙,与旧日情人私会,现在却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谁去?今天看我不抽烂这张魅惑别人丈夫的脸。”说完就往里进,带着人直逼向我。   贵公公赶紧的上前解释,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赵凤:“萧夫人误会了,刘小姐昨日去看花灯,身体不适,走了还未一炷香时间,就早早就回来了。一定是萧大人看到相似的人,毕竟刘小姐是萧大人的干妹妹,一时想见见故友,所以当街呼喊起来。本公公和在场的宫女作证,刘小姐并无和萧大人见面,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们两个跟萧夫人说,昨晚是不是很早就回来了,刘小姐并无和萧大人说过一句话,见萧大人在五米之内过吗?”   两个宫女点头称是。宫女毕竟不是贵公公的人,而是宫里的,没必要隐瞒。孙扬威一听,一张虎气的脸立即缓解了许多。   一切合情合理,有时在路上以为见到熟人喊着名字,每个人都会如此。   “这样的女人现在不好好管教管教,以后更加无法无天。”赵凤却不管,撩起绣着祥云如意纹的袖子,一把就推开了贵公公,直往里进,嘴里怒叱着:“你们都别管,今天非要她承认以后不再勾引我家官人。”   贵公公退后两步,跌倒在地。太监们立即去扶,他对着宫女急道:“还不拦着,让凤主子熄熄火,否则怎么跟七皇子交代呀”   宫女们只得上去拦,陪着笑:“萧夫人息怒,我们一直陪在刘小姐身边,一步不离开。刘小姐也就昨晚出去一会儿,平时连门都不迈出去的呆在府里。”   一听到七皇子,赵凤更是发飙了,伸手到处乱推,最后拍打了起来,连一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你们让开,这狐狸精的破事谁不知道?在宫里因为和七皇子暧昧不清,所以被赶出了宫。还想做王妃呢,我呸”   因为是宫里的人,赵凤的丫头、小厮不敢造次,只是用肩膀去顶,不敢用手。而六个宫女生怕我出事,七皇子怪罪,所以赵凤打她们,她们只能边遮着自己边阻挡。一时间,房间里乱作了一团。   贵公公带着四五个太监在旁边光劝不动手:“别打,别打了。大过年的,打伤了如何是好?”以贵公公的武艺怎么可能被赵凤一推就倒?他是先置身事外,让宫里派来的宫女挡赵凤,到时出了事,他再动手不迟。   宫女受了委屈,必然回去后添油加醋的告状,比贵公公自己说更有说服力。   “哎呦,你敢推我,要知道我是宫里的,到时回了总管,让七皇子为我做主。让你一个小小官奴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宫女被推倒了,她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跳了起来,恼羞成怒的报以拳头,边骂边打。   被打怒的丫头、小厮也不管什么宫里不宫里,于是也趁乱下手了。   六个宫女怎么是十二三个人的对手,不久就掀翻在地,头发被扯乱了,衣服被撕破了。   赵凤和她的人凶神恶煞的往床边靠,看来想将我拖下床,揍上一顿。甚至扒了衣服,好好侮辱一番。人处于疯狂状态下,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淡定地看着,知道接下去应该是贵公公出场了,毕竟这里是他的家,此时压制正是时候。不出所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近二十人已经从门外进入,拦在了赵凤的人前面。   赵凤脸色发青地扭头怒视着贵公公:“什么意思,难道想包庇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吗?”   贵公公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太监帮他揉着腰,他一副伤了腰的装模作样叫着苦:“哎呦,哎呦。。。轻点揉呀萧夫人呀,这大过年的你进我的官邸,不是拜年,是为了专门打伤本公公的呀?等过完年,我还要到处暗查滋事闹事的,这次闪了腰,叫我怎么出去当差呀。”   贵公公此举是属于先占理,无论是哪个皇亲国戚、发生了什么事,总不能到别人家里将堂堂五品的朝廷命官给打了吧?   赵凤抓着狂,头发凌乱,红眼龇牙,原本颇有姿色的脸上透着狰狞,边打着拦在前面的宫女和太监,边怒瞪着我:“你们这些奴才张大狗眼看看清楚,我是谁今日就是要好好教训这个勾引别人相公的贱/货,全让开,否则我就见一个打一个,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不怕”   因为赵凤毕竟是皇上的亲侄女,宫女太监不敢还手也不敢碰,一个个的捂着头,防止赵凤用尖长的指甲刺破脸。防护很快就要被赵凤弄出个缺口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七章 一巴掌   第三十七章 一巴掌   贵公公见不妙,两步快走,堵在了前面,还捂着个腰,哼哼唧唧装受伤。而赵凤带来的人以及贵公公的人已经扭打成了一片,房间中东西被砸坏了不少。   赵凤硬是冲了过来,发了疯地推着贵公公,随后抡起拳头对着贵公公抡了过去。幸好贵公公有点功底,用手臂挡着,拖延着时间,希望赵凤消了气可以冷静点。   见贵公公替我挡着赵凤的拳头,我微微叹了口气。   赵凤毕竟是皇亲,谁都不敢动横竖都要被打,那就拼了吧,就算现在的身子打不过赵凤,也算是瓦罐跟青花瓷碰,瓦片砸玉片,只要在赵凤脸上留点花,也不算亏于是用双臂支撑起无力的身子,想下床和赵凤单挑,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要脸吧。   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我的肩头,我有点惊诧地看了看,按住我的孙扬威。他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我,很少能见到他如此。   我微微一笑,将他的手捋下,淡淡道:“此事和大家无关,全都让开吧,让萧夫人过来”   孙扬威却板着脸道:“别人可能无关,但你是我孙扬威的未婚夫人,如何无关?”   我一下愣住了难道他想为了出头?   孙扬威站了起来,对着又叫又嚷,又打又骂,犹如疯婆子的赵凤一声大吼:“行了吵什么吵?”一声怒吼,震得嗡嗡直响,一时平息了房间里的混乱。相互推搡的二十来个人,也被威慑住,呆愕在了原地。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勺扣在了碗中,因为用力过猛,瓷勺立即断成了两截。随后举起道:“用完了,拿去”   一个最机灵的太监,放开了手中紧抓的一个小厮头发,擦了擦手后赶紧上前去,恭敬地接过了碗退下。   孙扬威双手插着腰,如同一个巨人一般站在床前,当着所有人,言词还算婉转,但语气如同下命:“那么多人在这里唱大戏吗?全出去,本将军的未婚夫人身体尚妥,需要休息。想要拜年,等康复后再来吧。”   赵凤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指着孙扬威的鼻子就骂:“什么未婚夫人,你不在的时候尽在背后帮你戴绿帽子,不放过我夫君不算,还勾搭上了七皇子。别以为烧了京畿大牢、杀光了所有人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在进宫门前,你的未婚夫人已经跟这个贵公公在京畿大牢里拜过堂,洞房花烛都有过了”   如同大炸弹一般,在众人跟前炸响。所有人几乎目瞪口呆   看来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我的心往下一沉,但随之轻松了。知道就知道吧,这又如何?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想通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萧夫人”贵公公恼了,一直温和的声音都变得严厉了,笑盈盈地脸一下拉得铁青铁青的,瞪着眼不客气起来:“你还知道我是公公是公公的又怎么可能娶了孙将军的未婚夫人?你大过年的来胡闹,本公公就当你是一时听信谗言,做的疯事,说的醉话。现在你把七皇子拉下水不算,还要让本公公也背上黑锅,这样一来宫里的公公是不是都跟主子有嫌疑,你让上千个公公们都要没活路了。就算我们当奴才的被主子说几句就说几句吧,皇上英明,自有公断。但七皇子马上要娶亲了,这让皇家的脸面何存?”   所有人的目光又或多或少地转向了我,想从我的脸上看到些究竟。   我x在床上、轻蔑地一声轻笑。声音虚弱如在飘,好似只剩下半条命一般:“我刚满十一岁就被说成了不守妇道;因生病避嫌出宫,病得几乎丧命、却又被说成诱惑七皇子而被赶出宫;现在又和公公成过亲,还在京畿大牢里拜的堂。。。再搞笑的事也不奇怪了。无所谓,说吧,哪天说不定传出我在天牢里,怀上了宫中哪位大公公的私生子呢。”   既然贵公公还是隐瞒着,那么我也只得配合,反正这番话,真的假的一搀和,除非是掌握内幕的人,否则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   孙扬威张大了眼看着我,猛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贵公公和一干太监们也跟着笑了,含着几分跟从和讨好。也是因为我的话,听上去确实象是个笑话。   对着赵凤道:“萧夫人居然听信此等不靠谱的谣言,但比鬼狐之说有趣得多。现在萧夫人也看到了,我未婚夫人已病得卧床不起,又何来与其他男人私会,捕风捉影不可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今天这口恶气不出,我就不活了”赵凤见挑拨未成,仗着自己是皇亲,别人不敢拿她如何。她绕过孙扬威就冲到我床前,手往我头上抓来。   我赶紧的往里躲,头发被抓住可不是好玩的。接下来猜都能猜得到,抓住头发往地上拽;或者一手抓着头发,另一只手在对方脸上左右开弓。   因为身上只穿着亵衣裤,刚才全是太监,我还有点胆子起身。但现在太监多了好几倍,又有许多正常的男人,多少要避避嫌,所以抓着被子一角,遮在身上,紧紧贴在床最里侧的墙面上。冰凉的墙透过单薄的衣服,紧贴在我的后背上,冻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不知道触动了赵凤哪根神经,她越发的狂怒:“大约就是靠这副可怜样,让男人怜香惜玉。” 我利用床宽广,只要赵凤一爬上床,立即抬腿将她踹了下去。   赵凤不练武,几下没有蹦上床,于是羞恼地嚷着:“不下来就呆上面吧。索性今天让所有人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货色,让我也见识见识,你身上有什么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赵凤一把抓住被子、发了狠劲地往后拽,而我也只能紧紧抱着被子,拼尽力气遮挡着身体。   又冷又气又累,让我忍不住边咳嗽边掉泪。   宫女们不敢阻止赵凤,只能聚拢过来帮着我抓被子,玩起拔河起来。   贵公公则在旁边话里柔中带刚的劝阻着:“萧夫人呀,你好歹也是郡主出身,如此做有辱斯文。这里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你怎么还不信呢?传出去有损萧夫人的名声呀”   赵凤就是不管,咬着牙用力扯我的被子,一门心思想让我曝光后羞辱一番。   只听到孙扬威在旁边吼了起来:“放手,听到了没有,放手”   赵凤已陷入疯狂状态,此时谁说话都没用。   在乱哄哄的情况下,孙扬威做了一件让人大快人心,也是瞠目结舌的事。。。他用力将赵凤手中的被子扯了过来,随后挡在她前面。   “滚开”赵凤如疯癫一般张牙舞爪又扑了过来,还用手去推面前竟敢阻止她的人。   孙扬威双目圆瞪,扬起手掌,对着赵凤的脸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赵凤一下就被打得摔倒在一旁,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赵凤的贴身丫头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扑倒在地上。   这一巴掌够重,打得赵凤在地上是挣扎着才侧身坐起,捂着立即肿了一半的脸,不可思议地瞪眼看着孙扬威:“你敢打我。。。”   看到赵凤被打,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个孙扬威好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虽然我对于打女人深恶痛绝,但此时此刻,只要谁能象刚才一般抡赵凤一巴掌,我宁可自己被打死了。   赵凤只感觉颜面尽失,坐在地上就耍起了泼来,嚎哭着:“反了,反了,这个狐狸精迷走了我的夫君不算,迷得连你这个奴才也敢打我了”。   高大彪悍的孙扬威好似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上前一步,如同抓小鸡一把抓起赵凤前襟,毫不费力地举了起来,双脚都不能沾地。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郡主”赵凤吓得顿时花容失色,浑身颤抖,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没想到一向飞扬跋扈的赵凤,居然是只纸老虎。   面露狰狞的孙扬威磨着牙,恶狠狠道:“你算什么狗屁郡主?你早已下嫁给萧逸风,现在是萧夫人。三王爷尸骨未寒,头七都未满,你不好好在家守孝,却在这里侮辱武将之未婚夫人。别说萧逸风在大街上喊别的女人名字,就算在梦里喊,当着你面喊又如何?你去找其他女人麻烦,本将军不管。但谁敢来动我的夫人,哪怕真郡主,老子也不卖这个帐滚。。。”   孙扬威将赵凤往她的人那里一扔,赵凤尖叫着飞了出去,她的丫头和小厮赶紧的去接,结果象砍麦子般,压倒了一大批。   赵凤被丫头和小厮扶起后,脸色苍白地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孙扬威:“你。。。你等着”   孙扬威双手插着腰,毫不惧怕地吼:“还不滚吗?再不滚,本将军就替萧逸风教训教训你这个妒妇。打完了一起去见萧逸风,让他说这顿打应不应该。哪怕进宫面见皇上,老子也不怕”   帅呀,我第一次感觉这小子怎么那么的帅就连以前觉得他自恋到极点的臭屁烘烘模样,都极具男人味。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有人罩着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赵凤受了委屈,哭着对着身边十来个随从下命:“给我打,打死了我来顶”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八章 平息   第三十八章 平息   赵凤一说要打,底下的这些人犯了难。这可是武将,不是普通人。   宋朝的一个大头兵的装备都要三四十斤,而一个武将的铠甲、兵器,那重得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得了的。光看看刚才扔一个大活人象随意扔一个枕头的模样,绝对是实打实有底子的。   就算打得过武将,也不敢轻易动手,人家可是刚立下战功。   浴血死守的边关,六万守军全部调去守一个城池,死得只剩下二万都不到。几个头全部战死,就剩下他是最大的。现在孙扬威可是五品定远将军,手上有四万人马,以后定会成为封疆大吏。打死打伤镇守边关的武将,这罪名他们承受不起呀。   “打呀,你们上去打呀”赵凤哭骂推打着手下,指着孙扬威下令,非要解一耳光之辱不可。   “还有完没完?”孙扬威发起毛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拽住赵凤的腰带,象拎一只鸡般,借着身高体长,提着就往外面走:“我们这就去找萧逸风说说清楚,他不管自己婆娘的话,我就代为管教了”   一项要啥有啥的金枝玉叶,哪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赵凤腾空着在半空,吓得是不顾什么身份、矜持;如同壳被抓住的乌龟,四脚无用地拼命挥动,尖叫连连。   一干人等立即在旁劝了起来,孙扬威却丝毫不理睬,虎着个脸,一只手拎着赵凤,一条手臂推开前来劝阻的人群,直往门外而去。   我嘴巴用力地抿着,否则就要笑出来了。赵凤也许没料到,还有一个更加无法无天的家伙在,敢动她,这次吃亏吃大了。而贵公公则站在旁边,也是嘴角两边往上扬、抿成一条缝,努力压制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想到孙扬威真的拉着赵凤去见逸风评理,逸风定会颜面尽失,以后在朝中落下更多的话柄。我对着贵公公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去劝一下。   贵公公察觉到了我的恳求,于是走上前去,陪笑着:“大过年的,算了吧。孙将军一去就是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要高高兴兴才是。再说孙将军舍得扔下病人,费神费力的去找萧大人吗?萧夫人如此这般,一定是听了下人胡说的。这些奴才过年大约吃撑了,道听途说后又添油加醋,还不赔不是呀”   那些赵凤带来的奴仆一听,就明白了几分,如果此事闹大了,最后还不是他们顶罪。于是纷纷对着孙扬威陪着不是,说是不知道谁,喝醉酒后乱说的,萧夫人听后一时性急,不辨真假就莽撞上门,求见谅。   孙扬威虎目一瞪,大声喝叱着:“我未婚夫人受辱、名声被毁,这事非要有个说法。反正今日必须给个交代,萧逸风管不了,就进宫弄弄清楚。我未婚夫人怎么就进了京畿大牢,闹出个跟贵公公成亲的事。又怎么的在宫里勾引七皇子了?昨晚有贵公公和宫人在,到底有没有碰到萧逸风,碰到了后,几个人站在街口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索性查个清楚明白。否则我堂堂定远将军的脸面,是随意被你们这些狗奴才想说就说、想丢就丢的吗?”   这事就算是真的,也闹不清楚。闹进宫里,牵扯到不久要成婚的七皇子,到时龙颜大怒,还不重判了。说不定流放五百里充军,到孙扬威的边关那里充当苦役了。   奴仆一听,吓得立即跪的跪,拜的拜,求着孙扬威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有些转到床前对着我跪下,求我帮着劝。   孙扬威脸色终于好看了看,但有一个人却不管别人的死活,还胡说八道着。   赵凤一听进宫评理,来了精神,四脚还未触地,就先嘴硬了:“好呀,进宫说说清楚。就当着万岁的面,让我堂弟过来说说,是不是迷上了这狐狸精。。。”   “我的姑奶奶呀,饶了奴才们吧”奴仆一听吓得更是魂飞魄散,哀嚎一片。   孙扬威一声怒吼,将所有人的声音压制了下去:“过年来这里哭什么丧?要哭回去哭去”   闹哄哄的,很是滑稽。我想着,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否则怎么显示我的清誉呀。另外此事也不宜闹进宫,否则原本藏着掖着、应该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事,全都翻出来,背后的议论一定少不了。人言可畏,能不张扬就要继续隐瞒下去。   于是我闭上眼,装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轻声道:“把我的腰带取来。”   贵公公一愣:“要腰带干什么?”   一股真实的伤感由心而发,两滴眼泪从紧阖的双眸中渗出,慢慢滑落。四周一切喧闹停止,好似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般。   我流着泪坐在床上,苍凉而无奈道:“如果此事闹大,外面必定议论纷纷,这样有损于七皇子和孙将军的名声。想我百花从小命苦,无依无靠,索性用腰带自我了断,一可证明清誉,另则也可平息了所有事。”   “少来这一套就算死了,也不干不净。”赵凤对着孙扬威叫道:“这狐狸精除了脸盘子好看点,有什么好的。让她死了算了,我尽管帮你相一个就是,保证大家闺秀、身世清白得很。”   说得还真是刻薄恶毒,其实孙扬威娶别人,我还求之不得呢。我继续坐着,不说话。   赵凤“哎呦”一声,我睁开了眼,看到孙扬威已经扔下了赵凤。   孙扬威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嘴角猛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原本以为你刘百花是个厉害人物,竟然这样就要死要活了?如果到了边关,再有辽蛮子围城,时日不用多,半个月下来,还不受不了、死上十几回”   什么意思?那么轻视我的话,却听下来有点其他的味道。   贵公公在一旁长长叹了口:“辽蛮子异常凶残,见人就杀,见女人就抢。此次四万多兵马血染城池,听说城墙上都被血染成了红色、断肢残臂的尸首堆积如山。因怕辽蛮子撕毁和约再来犯,城中百姓均以弃家而去,朝中武将几乎无一人敢去镇守。刘小姐与孙将军完婚后,一起跟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   孙扬威眉毛一抬,趾高气扬地大声道:“听到了没有?这个定远将军不是白白封的,谁爱干谁干去。老子现在缺个夫人,帮着去找一个身世清白的大家闺秀呀你还不是带了那么多丫头吗,哪个愿意跟老子一起去的,老子正好要了当妾。”   赵凤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带着的七八个小丫头,个个都低着头,慢慢往后躲。生怕被看上,送出去当妾。就连官员宁可不要什么将军头衔,去如炸药桶的边关,更别说有女人愿意冒着被杀死、被辽人抢去当女奴风险,跟着孙扬威。将军夫人名号人人想要,但命更为宝贵   一个小厮在赵凤耳边轻语了几句后,作揖谦恭道:“萧夫人有孝在身,既然此事是一场误会,也不便多扰,告辞了”   赵凤只能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她的人立即跟着。   贵公公看了看他的人,于是又有二十多个太监离开。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一下就觉得大了许多。只有地面上的一些狼藉,证明了刚才的打斗。   几个太监赶紧的将地上的破碎物品搬出去,宫女上前来,扶着我躺下。   这样一个闹腾,气得我是胸口越发郁闷,堵得慌。   孙扬威坐在了床边,看着气息虚弱的我,微微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百花山庄好好的,在这里却病得那么重。其实边关也没那么可怕,和约已签,辽蛮子正在因为自己王位的事内斗,没个三年五年的打不起来。等离开了这个是非地,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是因为他真的缺一个女人去边关陪他?还是因为我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夫人,这样做只是为了他的面子。或者说,这个家伙脑子神经又搭错了。   太监都出去了,宫女们也被贵公公打发出去取洗漱用具,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微微一笑:“难道赵凤的话一点都不相信吗,说不定是真的呢?”   “别胡说了,孙将军当然不会信”贵公公大骇,打断我后,赶紧的帮我解释着:“刘小姐一定是气坏了,生病时又难免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请孙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有你什么事吗?”孙扬威扭头,对着贵公公猛然一瞪眼,异常不满道:“她是我的人,要骂要怀疑也是本将军的事。”   贵公公一听,立即往后两步,赔笑着:“正是,正是”   孙扬威转过头,象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一般,几分欲望、几分疑惑、几分暧昧。。。用难以述说和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将目光转到他胸口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事,也许什么事都没想,混混噩噩地如同在做梦。反正他脾气难以琢磨,懒得去猜。   他目光很直接,说话更是直接:“无论相不相信都无所谓,边关三个月,看到太多。从辽蛮子手里夺回来的女人,个个都有几个男人。能活着已经万幸,还去想什么狗屁贞洁。失贞又如何,老子就是喜欢你,以后谁敢碰你,老子就剁了他”〆糯~米*首~發ξ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九章 查验   第三十九章 查验   呃。。。这种论调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惊世骇俗呀我嘴角有点抽筋,真不知道应该受宠若惊,还是应该大声叫好。   更让我吃惊的是,孙扬威居然说喜欢我,他应该不缺女人,五品武将的月俸,到任何一个青楼都能找到最上乘的女人,他喜欢我什么?   我很想问问他喜欢我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话压在了心里。有什么好问的,男人朝三暮四,就算现在说喜欢,一回头全都忘了都可以。现在看来,嫁给这小子也许不差,也许他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帮我,但至少我在外面可以不受气。   他打赵凤那巴掌还真是爽呀,想想就是开心,等一会儿饭都能多吃一碗   贵公公在孙扬威耳边轻语几句后,孙扬威顿时张大了眼瞪着贵公公,而贵公公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贵公公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出了房间,轻轻扣上了门,只留下孙扬威和我在房间内。   怎么回事?如此反常的行为,让我有点疑惑了,因为毕竟我现在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又未成婚,怎么可以让孙扬威跟我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孙扬威将我放在被子里的一条胳膊拿了出来,脸上带着紧张,慢慢将我亵衣衣袖往上撩起。   我顿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想将胳膊从他手里缩回。才动一动,孙扬威就一把紧紧拽着,加快了速度,将整个衣袖都翻了上去,露出了大半条胳膊。   接连不断的生病,让我瘦得大约风都吹得倒,胳膊细得象根芦柴棍。细瘦的胳膊上一点鲜红的守宫砂却依然如此的耀目,这一点对于这时的女人来说,是种荣耀,但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孙扬威见到红艳的守宫砂,一脸肃然的脸立即展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还去轻轻抚摸了了一下,喃喃道:“赵凤果真在说谎。”   搞了半天,贵公公是告诉他,我还完璧,并创造让他查验证实的机会呀   看着孙扬威那副开心的模样,就象中了举一般,不由叹息一声,男人终究是男人,就连这个神经病也希望自己的夫人只属于他一个。   我扯了下自己的胳膊,根本拉不回来,只能恨恨道:“是假的,不小心刺破染上了红墨。”   “是吗?”孙扬威拉长了鼻音,猛地掀开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翻身上了床。直接坐在了我的腰上,双手压着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嘴角难掩笑意:“那么就试试真假,今日就把喜事给办了吧。”   好重,病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就算只坐在腰部,高头大马的孙扬威,差点没把我的气都压断了。我腹部被压,只能靠胸膛微微起伏来呼吸,胸口的旧疾未痊愈,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下。。。下来。。。”我虚弱地用手拍着,坐在腰上的孙扬威。这小子再不下来,我真的要晕了。   他发现了我的异样,脸色大约都变了,一定不是装的,赶紧的翻下我的腰,坐在了旁边。   “看看你这身体”孙扬威皱着眉头,频频摇首。四年时间,他是越来越壮,我却是虚弱得两只脚都踏进棺材里,就差还喘气着。   没办法,我现在就是这副身子骨,如果不想我立即咽气,就算四年从军未碰过女人,也只得忍着。   美餐在前却不能吃,让孙扬威有点泄气。他想了想后,用手轻轻抚上我的眼睛:“闭上眼,别动。”   我也只能顺着他的手,将眼睛给闭上。心里想,他又想干什么了?   只感觉身上的亵衣绳扣被扯开。。。他正在脱我的衣服。我猛地睁开了眼,抓住了亵衣领口。怒视着坐在我身边的孙扬威,一声喝叱:“出去”   孙扬威却一点都不犹豫地将我抱了起来,紧紧纳在了怀中,一个冷嗤:“哼,不出去又怎么样?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还怕什么羞。”   我挣扎了几下,立即累得气喘吁吁,将所剩不多的体力全都折腾光了,身体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他一只手托着我的头,让我的头枕在了他宽广厚实的肩膀上,扯过被子在我身外包了圈御寒。他抱着我,虽然我们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一定以为我们好恩爱亲密,其实我是无奈的。   一只温热的手,从我的亵衣里伸了进去,在我瘦骨嶙峋的后背轻轻摩挲着。他显得温和的声音响起:“太瘦了,以后我一定会把你养得胖胖的。边关虽然艰苦,但羊肉非常的好,你一定喜欢,羊肉是补气的,最适合你这种体虚的。”   怎么一下跳到羊肉上面了?我现在其实更象一只狼爪下的羊。   手又慢慢地顺着我瘦弱的身体,往前移。。。我想躲,却根本躲不了,连头都没有力气去移动,更别说身体了。因为紧张而浑身微微战栗着,当他宽大的手掌罩住了我的胸口时,我身体猛地一抖,呼吸越发急促。   他居然笑了起来,手挪开了我的胸,从被窝里抽出来后,双臂紧紧抱着我。   说实话,在他怀里很温暖,居然有了种踏实安全的感觉。也许是只有他敢跟赵凤叫板,能在刚才危机的时刻动手抽不可一世的赵凤。   “红颜祸水是非多。”他抱着我笑着轻语:“越是难得越是念想,不要说说十七个妾,就连百花群芳,都不及本将军的百花一个。”   说的是七皇子吗?他话里有话,涵义颇多。这疯子的思维好象是跳跃式的,连自视阅人已达炉火纯青的我,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孙扬威终于放下了我,还帮我掖好被子:“好好睡一会儿,等一会儿吃晚饭时我会叫你的。”   这家伙长得不算差,看得也算养眼,如果不是那么怪就好了。好累,我闭上了眼,很快地就睡去了。   之后的几日,赵凤没有来闹事。事后有宫女回宫诉苦,才知道赵凤未回宫告状,毕竟三王爷翘辫子,赵凤又是出嫁的人,除了周家的人可以说说,还能如何?而淑妃才不会管这个过气的前郡主,先稳住自己国公儿子再说。   但赵凤走时那种怨毒的目光,好似定格一般,并且反复在我脑海中出现。   我身体也慢慢地康复中,孙扬威每天有一两个时辰在陪我,心情好时还喂我吃饭。听宫女说,他其余时间就跟贵公公下棋,或者找些兵书看看。每日早晚两次拿着重得需要人扛的霸王枪,在院子里练武,将他那院子里的树都扫砍得差不多了。   看书。。。这小子什么时候也能定下性子看书了?几个宫女反复提到孙扬威一枪扫落叶,激起满地的积雪,一刺就刺穿了碗口大的树。看着她们双眼发光,显然一副崇拜的样子。   我不由叹息,到底在宫里关得快发疯了,是男人就怀春。那么冷的天呀,不在温暖的被窝带着,还一清早天刚蒙蒙亮,就去偷看这个武夫耍枪,全都疯了。   不过这小子从小就长得好,现在更是绝对的一表人才,脸符合喜欢小白脸的女人,身材确实魁梧高大,一米九大约都有了,古代吕布大约也不过如此。简直是下至十几岁小姑娘,上到四十岁徐娘都能通杀。   但我看死了这小子,现在最主要累了几个月,想休息一下,等到无聊时,花花大少的恶劣行径一定会冒出来。他根本就不是能呆得住的人   正月十日,我已经能坐起来,靠在软榻上做些看看书、绣绣罗帕之类的简单事情了。   孙扬威走了进来,将我手中的书拿了过去:“《史记》,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看这种书?”   我微微一笑:“感觉所有的事都是大同小异,所以看看这种书,就能举一反三,知事情来龙去脉。”   说说而已,我也想看看其他书呀。那时有什么书,秦始皇烧了几乎所有的书,剩余的书都是反复核查后无碍的才能市场上流通。后世的《红楼梦》,刚写出来时,正是清初,还成为了禁书。《***》的作者怕有杀生之祸,连名都不敢留下。小时候买的两册床头书,成为百花山庄男孩婚前必读,早就翻烂了。我都很久没看什么闲书了   “举一反三?”孙扬威一个嗤笑,不以为然。想了想后,突然来了兴致:“既然如此,那么就用你看过的书,说说吧。比如说,敌人来犯,包围城池。敌强我弱,以一抵三的话,首先要做什么?”   我苦笑着:“这可是布阵兵法之类的,管《史记》什么事?”   孙扬威一个冷哼:“傻了眼吧,不会就不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胡诌吧。于是我想了想道:“围城时,首先是粮草和水源。河、湖、溪流可能会下毒,故要保护好井水。其次要防止城中消息外泄,细作必须铲除。”   孙扬威点点头:“有点意思,那么现在敌人来犯了。粮草足够吃,而且还有百桶油,敌人用云梯蹬城墙,该如何做?”   我回答道:“不是有百桶油嘛,点燃后扔下去一些,烧死敌人,烧毁云梯。”   孙扬威嘴角露出丝浅笑:“如果围城半年,粮草不够了,该如何做?”   我长长叹了口气:“还能如何,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能吃什么就吃什么。先杀牲畜、再杀战马,最后不行了,yin*敌人进攻,杀了几个敌人填肚子。再不行,也只能杀自己人了。史书上因围城断粮草,将百姓吃完再吃伤兵,最后要么守住城池、要么还是被攻下的例子数不胜数。上场杀敌好似威风英勇,却不知其中令人发指的残酷,一代名将万骨枯,正是如此。”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章 肉   第四十章 肉   孙扬威听后笑了起来:“脑子看来不是浆糊,不知道做起来会如何。”   我微微一笑,拿过他手中的书,合上后放置在一旁:“我也是纸上谈兵,如果真碰到了,也许吓都吓傻了,更别下令吃人肉了。”   孙扬威双眸一闪,嘿嘿地笑问:“想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的吗?”   我猛然一愣,瞪着眼看着他,喃喃道:“难道你真吃过人肉?”   后世岳飞的诗词里都有什么笑饮匈奴血、笑啖匈奴肉之类的,抓住一两个俘虏,宰了吃肉解恨,在战场上是常有的事。在古代这样做没人说不好,不会去考虑什么国际法、战争法,反而被誉为英勇。   孙扬威俊脸一副阴鸷的模样,坐在我软榻旁,慢慢靠近了我:“就让你尝尝人肉的味道吧。”   我被他一下有点懵住了,呆呆地看着他,随后身体猛然一重。这家伙居然压在了我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唇堵住了我的嘴,并且将舌头都伸进了我的嘴里。   这里可是还有其他几个宫女呢,他怎么就不顾地点场合的吻我了?也许是有几双眼睛在旁边偷看,我气息全乱了。   一番搅动,弄得我是喘气连连,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我。脸上挂着可气、却又让人又气不起来的俊朗坏笑:“人肉的味道如何?”   旁边的宫女们都低着头,努力憋着笑。我一时间无以应答,但不能输了人。于是在好强的心态下,也不知道怎么的,说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这点肉算什么,有本事现在脱了裤子,再塞点肉进来。”我轻描淡写的道。   如同晴天霹雳,旁边伺候的几个宫女,有一半的脸都一下蹿红了,另一边瞪着眼睛直接看着我,还没敢相信她们的耳朵。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得出来的?   孙扬威的眼睛也张得够大,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既然说了,还怕什么。我索性将心一横,抬了抬眉,讥诮道:“怎么了,舍不得?”   旁边一个宫女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咳,咳,我去端人参汤。”   其他宫女一听,顿时纷纷都说自己有事。   “别走,一个都不准走平日里一直说着他的好,今日可是难得一见呀。”我喊着了她们,随后笑吟吟地看着孙扬威,不明而喻。   “嗨~如果夫人要吃,当然要满足。”孙扬威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捞起长袍摆,当着大家的面,真的要解起裤子来了。   宫女们吓得纷纷用手捂着眼睛,转身不敢看。而我却好奇异常的张大了眼,反正早晚是他的人,现在趁着新鲜,看个稀奇吧。   孙扬威裤子解到一半,看了看我,好象我并没有打算尖叫着逃出房间。于是他有点扭捏的犹豫了下,最后将裤腰带又给系上了,袍摆放了下来。   “怎么又不给了?”我抿嘴,压着笑。   孙扬威又坐回到了我身边,轻声对着我,差点没贴到我的耳边了:“这好肉还是放在以后没人的时候给你,看光了就不值钱了。”   十五岁就喝花酒、找女人陪夜,还怕看光了。大约长大了或是成了将军,知道羞耻和影响,否则按照以前照样脱了再说。   我捏起罗帕掩嘴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戏谑道:“这些姐妹在宫中,伺候的都是龙子龙孙。说不定龙肉都见到过,还在乎你这些虎肉吗?”   一番话说得孙扬威顿时笑了出来,伸出手就对着我胳肢窝里挠:“你这坏家伙,看成亲后我不整趴下你,省得一张嘴说得男人都快羞得跳井了。”   “哎呦,别挠痒痒呀。”我直咯咯咯地笑,身子在孙扬威的手底下翻来覆去躲着:“想去跳井,我绝不拦你。但是。。。”   孙扬威也笑得满脸都敞开了,先停住了手,故意暂时收敛起笑,板起脸问:“但是什么?”   我喘着气,稳了稳气息,眼睛一眨笑道:“要想跳井,就先留下虎肉”   “还想着肉呀”孙扬威喷笑了出来:“活的才有用,留下来干什么?”   我喈喈地笑着:“谁说没用,大不了拿来泡酒。”   孙扬威这下笑得快抽抽了,继续挠着我的痒痒:“还真没个完了,看如何罚你。”   “别,别,气喘不上来了”我笑着躺在软榻上翻着身,躲避着。其实没那么痒,也许是因为压抑了过久,今日终于有机会笑一笑,于是微微一逗,就笑个不停了。   怕我笑伤了身体,孙扬威停下了手,我和他相对而笑。就听到旁边宫女们请安:“贵大人好。”   我扭头才发现,贵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含着笑,好似刚到一般跨进了门:“什么事那么好笑,老远的就听到笑声了。”   孙扬威更是乐不可支了:“没什么事,正在谈论虎肉味道的事,想必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贵公公也许不知道我们正在谈论什么,于是点了点头,随便寒暄了几句:“虎肉?确实少有。见孙将军能与刘小姐谈得如此的融洽,还真是让人羡慕。”   一些宫女又低头笑开了。我心中不是个味,勉强笑了几下作为掩饰,随后装出有点累的模样,靠在软榻上休息。   贵公公又问起何时大婚,孙扬威回答说,等过了正月十五,我身体安妥后,在离京去边关前就把婚事给办了,然后带着我一起去。   贵公公于是道,等再过三五日,我会搬到万贯钱庄的钱老板家中,大婚时就从那里算是娘家出阁。孙扬威的爹,从四品的中大夫孙大人,官邸就在京中,到时办得也方便。   谈到孙大人,孙扬威站起说要回家一次。   等到孙扬威走后,我对着贵公公微微皱眉:“孙将军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呀”贵公公安抚着我:“是不是要出嫁了,心里不安?”   我细细一想,摇了摇头:“孙大人一直有来往,但自从我到了京后,未听到他有任何举动。孙将军回来后,家那么近却不回去,一直住在这里。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   贵公公见瞒不住我,于是说了实话。孙大人得知孙扬威要娶我,立即反对。原因是,我非官宦人家出生,又惹上太多的是非。但因为孙扬威一直在边关打仗,不便多语。   这次孙扬威回来后确实先到了贵公公府上看我,顺便派人去自己家报信。我晕了一晚,他确实没睡陪到中午,等到我安妥后才回了家。   刚进家门没几句话,就提到了我。孙大人执意要孙扬威去退婚,没想到孙扬威却嬉皮笑脸说此事万岁和太子都定下了,无法退婚。然后找了个借口,转身就离开了家,住进了贵公公府里。后来也会去过两次,只要孙大人一有退婚的念头出现,孙扬威也不反驳,立即就找个理由走。这样一来,孙大人的嘴也松动了,毕竟儿子现在是将军,以后要远离身边去边关,只要不象以前那样败家,也就随便了。   见我闷闷不乐,贵公公劝我:“不用伤神,反正以后不是一起住的,也不必请安伺候着。再加上孙大人还有一个公子,自有这个公子长大后娶媳妇伺候公婆。”   “我不是为了这个生气。”我心中不平的恨恨道:“亏每季都给孝敬,拿了我的,居然还看不起我,今后不给了,反正都是一家人,给什么孝敬”   贵公公笑道:“确实不用给了,有了孙将军做靠山,谁还敢动百花山庄一片瓦、一棵树呀。再加上七皇子。。。”他立即停语,看了看我的脸色,随后干笑了几声:“原来还担心你和孙将军感情不好,这几日看来是多虑了,还是好好养好身体。孙将军大约二十日就要上任,婚事要定在这之前,嫁妆不用愁,都会预备好,你还想添些什么尽管说。”   我吁了口气,淡淡道:“那么快,看来你的棉裤我是做不成了。”   嫁了人,怎么可以再帮别的男人做衣服。贵公公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要紧,一件棉袍已足够御寒,还需要的话,可以去买。没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贵公公带着隐藏极深的落寞离开,我心中无比的纠结。说不出,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一个公公?是可怜多一点,还是真的因为他为我所做的一切而感动、萌生了感情。   甩了甩头,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现在我的未来已经定下了,嫁给孙扬威,陪他一起去边关,远离一起繁杂和纷争,成为将军夫人。百年之后跟他埋在一起,等到某个机缘,棺木重新打开,重现天日时,也许我的躯壳已经烂了,只留下一些冥器,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以及孙扬威的名字和官衔。   而我的魂魄将重新归于仙位,阎王为了让我宽心,也会给这些与我有着纠葛的男人们下一世的好命。也算是结局不错,皆大欢喜。   我吃了午饭后,突然想去院子里走走。躺了那么多天,不再锻炼下身体,根本就难以承受五百里的车马劳顿。   走到一处院子,突然隐约听到一声凄厉惊恐的惨叫。   我有点疑惑了,现在正在过年时,要罚奴才也要过了年再罚呀。再说我正在府上,贵公公一定不会轻易罚人的。于是我带着宫女,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一章 驱梦   第四十一章 驱梦   踏进院子,这里是南边的正房,应该是贵公公所住的,又传出了一声以如刚才一般的叫声。如同一个人碰到极为惊恐的事,所发出的惊叫声。   我加快了脚步,站在贵公公房间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两个伺候着的太监正在大声喊着。   “贵大人,快醒醒。是做梦,不是真的,快醒醒呀”一个拼命地呼唤着。   而另一个急着道:“怎么办,醒不了?再快摇呀贵大人,贵公公,快点醒过来呀。”   “啊~”如同见到最可怕的事情,所发出的最凄厉的惊嚎。   此时我听清楚了,喊叫的人正是贵公公。宫女还来不及阻挡,我就伸手掀起挡风的厚门帘,冲了进去   只见贵公公在床上紧阖着双眼,身体如同被束缚着一般,虽然想翻身,却艰难的动弹,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又是摇晃他,又是喊,但他就是醒不过来。   贵公公躺在床上闭着眼,四肢如同痉挛一般的抽搐,面如白纸,声声惨叫着:“不是我,别来找我。。。啊。。。”   一定是梦魇有过记载,甚至有些梦到一些可怕的事,心脏不行吓死的。现代会跟人体健康和睡眠等科学方面做解释,但古代均跟神鬼之说相连。   我快步走到床边,一个小太监看到了我,推摇着陷入噩梦中苦苦挣扎的贵公公,赶紧对着我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来:“刘小姐还是出去吧,贵大人大约累了才做恶梦,一会儿就好。”   “不是我。。。我也是没办法。。。救命啊~”贵公公在床上扑腾,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似痛苦万分,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必是以前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梦见债主来了。   虽然这是报应,但是贵公公在宫中想要保住命,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如果不做,也许成为冤鬼的是他。   想到他对我的好,又见他如此的痛苦挣扎,我脾气上来了。一把推开了一个小太监,跳上了床,用力抱住贵公公,对着空气吼道:“冤鬼还不速速退下枉死自有判官和阎王判罚,轮不到你们私自来寻。本人叫百花,如果不服气,尽管来找我,否则我定不会绕过你们”   经过我一喊,贵公公居然停止了挣扎,一下安静了下来。   “没事了,贵公公。我是百花,在你旁边,他们都不会来了,醒醒吧。”我将贵公公轻放至床上,低头用柔和的声音正对着贵公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际。   贵公公仰躺着,大口大口的用嘴呼吸。没多时,双眼睁开了。   他一见我就猛地坐起,紧紧抱住了我,情绪失控地哭述起来:“百花,我真的是没办法。。。幸好你来救我。。。”旁边的宫女和太监看傻了眼。   “好了,好了,都是梦而已。”我象哄着受惊的孩子一般,抱着贵公公,轻拍着他的背。轻抚着,他睡觉时放下的,经刚才变得有些凌乱长发。   “我好怕,不要离开我。”贵公公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抽抽噎噎着,好似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此时软弱的他,就象一个婴儿,需要人的爱抚和拥抱。   我继续轻轻拍着着他的后背,一股痛惜油然而生,轻声安慰着:“好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别怕,他们不会再来的。”   “刘百花”一声暴怒声,猛然在门口炸响。   我突然一吓,一个哆嗦。侧头而视,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孙扬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门口看了个正着。看到我正在床上与贵公公‘情意绵绵’地相互拥抱着,而旁边的太监宫女都站在看,并无一人阻拦。   完蛋了,这叫人如何解释?瞧他那副吹胡子瞪眼,满脸酱紫的模样,一定是气坏了。   也是,自己的未婚夫人却以如此亲密地,在床上抱着其他男人,不生气才怪。   贵公公如同触电一般,一把推开了我,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对着旁边的伺候小太监就命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跟孙将军解释刚才的事呀一切都是误会。”   如此一说,其实是提醒了孙扬威,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也许做出了看似越轨的举动,但都事出有因。   孙扬威却不吃这一套,双臂一展,就将两个迎上来、试图解释的太监推翻在地,大步就踏了过来。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杀气腾腾的来形容。   人高马大的孙扬威,三四步就迈到了床边,一把扭住了我的胳膊,气得是声音都颤了:“还用解释什么?一切我都看到了。”   “好疼”我的胳膊简直快要被捏断了,疼得用另一只手捏成拳头,打着孙扬威比我粗上至少一倍得手臂,这种拳头力道也许帮他捶背都不够。   另一条胳膊也被孙扬威的有力大手钳住,我被举到了半空,被迫正对着他那张暴怒的脸。   “原来你真与贵公公有私情”孙扬威发怒的样子还真可怕,仿佛随时会把我狠狠扔到地上,摔个稀巴烂。   贵公公急得不顾身上只穿着亵衣裤,跟另外两个小太监,死死抱着孙扬威的有力臂膀以及扎实粗壮的熊腰。   贵公公忙不迭地解释着:“孙将军误会了,我与刘小姐绝无苟且。刚才我午睡入恶梦,怎么也醒不过来。刘小姐听到我的喊叫,所以过来将我从梦里唤醒。不信可问旁边的人,刘小姐是第一次进我的房间,以前从未踏进过一步。”   旁边的小太监一左一右连忙说是,并诅咒发誓确实如此。宫女们也上了说是。   “哦,是真的吗?”孙扬威抓着我,微低着头,左右看看身边人的表情,好似被说动了。   “真的,真的”所有人都紧张地频频点头。   他又转回头看着我,随后收起怒容,居然笑了出来:“看来是我误会了。”   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谁都没料到孙扬威又一下那么好应付,都愣愣地看着柔声细气地温和对我道:“以后贵大人醒了后,就不用继续抱着了,否则是男人都会吃醋的。知道了吗?”   见孙扬威如此,贵公公和两个小太监,这才松开了手。   我还能说不嘛,只能点点头。虽然我表面强装镇定,但心中难免被他的虎威所镇吓。孙扬威将我放了下来,双脚触及地面时,居然发软了。   贵公公又钻进了被窝,用被子挡住了身体,长长吁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孙将军,刘小姐果真来历不凡。她病倒时,说的话现在看来并不是胡话。刚才我被鬼魂索命,无法挣脱。只听到刘小姐的声音传入,斥退了恶鬼,方才醒了过来。世间敢骂阎王、无常,能吓退恶鬼的女子又有几个。再次多谢刘小姐相助,本公公除了感激之心,也只有敬畏之心了。”   原来刚才真的被冤鬼缠身了。小太监和宫女们都看着我,眸中好似有了点异样的光芒,就象我乡下,大人看着会驱鬼通灵得‘仙姑’般眼神。   孙扬威含着笑,好似客道地敷衍道:“好说,好说。贵大人想必还未睡足,我等不宜再呆在贵大人的卧房,现行告退。”   一说‘我等’两字,就是暗示闲杂人等都可以离开了,包括我于是我说了句“公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之类的寒暄话,带着宫女离开了。孙扬威跟随着一起出门。   到了外面,我原本以为孙扬威会拦下我,然后再叮问个究竟。但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去他自己的房间。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身后的一个宫女有点担心道:“要不还是去解释一下吧。”   “不去”我只管往我自己的房间去,还悠悠地说出了自己的道理:“信必定信,不用多解释。不信再如何解释也不会信。如果他心存疑虑,应该来找我问,何必我自己做贼心虚的去解释个什么?”   宫女们左右看看,不再发话,跟着我进了屋。   接下去的几日,孙扬威没有过来,贵公公也没有过来,大家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就算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他们一个都没有来。孙扬威晚饭时去了自己家吃团圆饭,贵公公派了个小太监送了元宵。   我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吃着元宵。心情很平静,只有身边的宫女们因为没能出去看灯,而有点泄气浮躁。   吃完元宵,我觉得身上有点痒。想想已经五日未洗澡了,于是叫宫女帮我准备洗澡水,洗干净后,舒舒服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也算是懈意自在,算是把年给全过了。   宫女拿来了半人高的洗澡木桶,倒上热水,在旁边的椅子上放好替换的衣物,随后全部出去。   我走到门口,关上了门,插上了插销,转身脱衣进入洗澡桶。   泡个澡就是舒服,我坐在桶里,将头靠在了木桶边缘,微眯着双眼,享受着微烫的热水将全身包围,并有好似慢慢渗入的感觉。   门口有宫女守着,等到我洗完打开门,她们进来收拾。所以我是完全放松着的,打算等泡到昏昏欲睡时起身。   感觉到一股冷风拂面而来,我睁开了眼,一下愣住了。孙扬威居然进了房间,并反手将门关上。沉着个脸,慢慢地走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二章 失   第四十二章 失   明明记得门是插上的呀,其实插上也没用,门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真想进来,门就算是一寸厚的防盗门,都能给炸开。   孙扬威走了进来,我拿起水桶里的布遮住的胸口。他站在了桶前,双臂撑着桶边,低头看着我,而我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从桶内挪到我被捂着的胸,火辣辣地继续往上游走。触及我脖子上吊着的玉佩,原本拉长的脸,露出了一丝恼怒。一只手伸了过来,端起了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好货色呀,哪里来的?”   我一点不心虚的回答:“七皇子送的。”   “不准戴”孙扬威猛地抓着玉佩扯了下来,微微喘着气恨恨道,显然吃醋了。不吃醋才怪,自己的未婚夫人,脖子上却吊着情人的玉佩。   “行呀”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敬着:“只要送我块更贵的,不戴就不戴。”   夺了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赵晟定情之物,而我却没有大哭大闹的夺回,让孙扬威有些诧异。他看了看掌中的玉佩,捏着红绳故意将玉佩吊在半空给我看,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价值千金,想弄块更贵的还真不容易。凭什么送你那么好的玉佩?”   我捂着胸口坐在洗澡桶里,冷冷回答:“觉得我点心做的好吃,所以赏了。宫里的人只要一开心,不是都会打赏吗?万岁和太子应该也赏过厨子东西吧。七皇子从小在宫中,不知道此物贵重,后来说要讨回,换其他的赏赐。但既然出了手,又是那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再还给他?”   孙扬威又露怒容:“还真是说得头头是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他将玉佩扔在水里。溅起了一些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我用一只手擦了下脸,睁开眼直视孙扬威:“信不信随便你现在给我出去,我要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你还怕男人看吗?到底有多少男人看过你”   我争锋相对着:“没有看过你的女人多。你怎么恶习不改,我十岁洗澡,你就过来偷看,现在又来,你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   原本想让他知进退,却反而让他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羞愧,简直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老子可没有偷看,而是大明大方的走进来看”此时无人,他的劣根性冒了出来,又象小时一般自称老子了。   我无语了,象这种脸皮比城墙都要厚的神经病,什么话都没有用。   孙扬威猛地一把扯去我唯一的一块遮羞布,我只能用自己的双手遮挡着自己。真的做到光着身体面对男人,还没有这种火候。   孙扬威绕着洗澡桶,慢慢地一步步走,仿佛要全方位欣赏着我的狼狈。他绕到我身后,因为身材太高,所以搬了张高凳放着,坐了下来。   他的有力大手慢慢扶上了我的肩膀,好似在捏肩一般轻轻揉捏着。唇靠近了我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了我的脖颈、耳畔边:“真奇怪,你怎么不喊,不叫?”   叫了也没用,贵公公难道会带着一群太监冲进来救我?门口守候的宫女在他进来时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到现在都没进来,早已默认这种事发生。   皇上已赐婚,我已经是孙扬威的了,孙扬威无论对我做了什么,按照他的功绩,都不会有任何人说一句话,反而会羡慕我这个无父无母的村姑,博得了前途无量将军的青睐。   捏着我肩的手慢慢顺着我圆润的肩头往下滑,随后抓着我的胳膊,猛地拉扯开了我捂着胸口的双臂:“确实要好好看看你,到底凭什么弄得那么多男人神魂颠倒。”   我能感觉到,那双炙热的目光,在我身后往下看去,一览无遗地看着我身体。而我胸膛,在袅袅起着热气的水面下,正在不能遏制地起伏着,越来越烈。   我的肌肉都绷紧了,身体颤抖地小声喝叱:“放开我我还没有和你成亲,不准这样对我。”   “老子不能,其他男人就可以是吗?”孙扬威一只手就将我的双腕牢牢捏住,腾出一只手直接摸上了我的胸,他的气息也越来越乱、越来越粗重。他喘着气,微暗哑着嗓音恨恨道:“这里有多少男人摸过了?绷得那么紧张干什么,身体要软点才讨男人喜欢。”   “孙扬威,你这混蛋,放开我。”我的身体确实因为紧张而僵硬着,想逃却无处逃避,后背不由自主地紧紧贴在木桶上。恨不得从厚实的木桶板上穿过,逃得远远的。   “真是尤物,被那么多男人摸过,还那么小而挺”孙扬威的话语尖酸而刻薄,手又转到胸口的另一小小高处,微微加重了点:“不管你以前被多少男人摸过,以后只有我能摸,否则我老子就剁下这男人的手,哪怕是皇子”   这小子回家两次一定是说听了什么,现在好似表面风平浪静,但是经过赵凤一闹,我和七皇子的事一定连原本不知道的官员,都私下议论了。作为反对婚事的家里人,必定将所有传言一股脑的反复对他说。   怪不得他会如此的恼怒,大约现在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孙扬威将我的双腕放开,随后捏起我点了守宫砂的手臂,慢慢抚摸着上面鲜红的一点:“这东西只要不跟男人同房就不会消失,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老子”   我深呼吸着,已经隐隐感觉出了不妙,稳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装镇定:“孙扬威,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人的话你相信的话,就去万岁那里休了我。就说我病多体弱,不适合边关生活。让万岁再择身世清白的官宦千金给你。”   “噢,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多少女人想当将军夫人都当不成。”他微微恼怒的声音显然带着戏谑:“再退婚一次,你这辈子还能嫁得掉?”   “哪怕当一辈子老姑婆,也是我的事。”我用力想抽回手臂,但还是牢牢地被攥在孙扬威的手中。却不知这样做,注定会让对方越发的羞恼。   孙扬威冷哼一声,又将我的双腕挟持住,一只手慢慢地在我身上摩挲,好似要将我每一寸的肌肤都仔细摸到一般,嘴唇边吮吸着我的耳垂边喘着粗气,带着警告和威胁道:“想回去继续招蜂引蝶?想得美以前无论有多少男人摸过,哪怕是半个男人的阉货。。。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这里是。。。这里也是。。。每一处哪怕是一根头发、一根手指头都是老子的。”   此时不是对用喜欢来联系他嫉妒和占有欲的时候,在他或轻柔或重得疼痛的抚摸下,水桶里的水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不,不要这样”手终于慢慢地摸向了最隐秘重要的地方,我颤抖的声音不能阻止这一切,反而让手更为坚定的探摸了起来。   “嗯~”我忍不住身体微微扭动,但在如此雄壮有力的臂膀下,只能受制。   “哼~”孙扬威咬着我的耳垂,仿佛虐着我的心的轻声阴鸷道:“叫得还真是好听,怪不得男人都一个个欲罢不能。怎么样,老子也能只靠手让你舒服吧?”   “你混蛋。。。嗯。。。”随着手指的揉捏,胸口已挺起,并且泛出了一些淡红色。   我真的是又气又恼,身体却只能跟着一波*的激荡颤抖不已,在水中起伏成一道道足以让男人克制不住的艳丽旖旎的风景。   “老子可以忍受你,但不能把老子当傻子”孙扬威显然在欣赏着我的狼狈,好似想起了我种种的绯闻,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一颗守宫砂就能掩盖一切,有的是办法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你想干什么,不,不要。。。”在我喘着气,惊恐的用颤抖的声音、无用地拒绝时。一根手指猛地探了进去。。。   “嗯。。。”虽然已经有了滋润,但我依旧疼得身体猛地挺起。甚至有了种错觉,身体某一处无用却对男人来说无比珍贵东西的破裂   他居然这样对我。。。我的第一次,就这样完蛋的?   我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咬着嘴唇,忍着疼痛,还是痛苦而伤心地呜咽了起来。   异样的局促让孙扬威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欣喜若狂吻着我脖颈,手指没有抽出,反而慢慢地探得更深,嘴里含糊不清着:“心肝,原来你真的是。。。都是我不好。。。”   我疼得四肢都快痉挛了,身体的紧缩让在体内的感觉越发明显,忍不住吼道:“你TMD给老娘出来。”   “好,好,心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孙扬威声音激动得都快变声了。此时说好有什么用,已经到底了。   也许孙扬威怕伤到了我,却不知这种慢慢缩回,又是种煎熬。疼痛随着浑身的战栗,让我抽泣不已。   身体的束缚一松,我转身就对着这孙子就是一个巴掌撩过去:“混蛋,现在你满意了吗?”   孙扬威飞快地捏住了我的细细手腕,嬉皮笑脸道:“女人里,也只有你敢打我。但可不可以不要打脸?好歹我也是个将军,脸上有伤出去,会被笑话的。反正万岁已经赐婚,你就当现在就是洞房花烛夜好了。”   “混蛋,你混蛋。。。”我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了。打又根本打不过他,骂他也一定没有任何用。只能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三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第四十三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如果我是赵凤,绝不会受此辱,更不会失去逸风。看着眼前还俊脸含笑的孙扬威,越发的委屈和难过,眼泪顿时倾斜而下。   “别哭,别哭身体会哭坏的。”我的眼泪却让这个连赵凤照样打的大将军慌了神,赶紧的将我捞了起来,拿过旁边的一块擦身的柔软大布飞快的包住了我的全身。   他力气可真大,抱着我如同抱着一片羽毛般,轻松地就将我抱到了床边。转身,抱着我坐在了床沿边。   “恨你,恨死你了”我哭着伸出一只手,攥紧成小拳头,往这个混蛋胸口捶去,恨不得一拳头将这家伙打死。只可惜力气太小了,反而让他很受用。   “好好,是我不对,我该死。你打,你打”孙扬威乐呵呵地,嘴巴一直没合拢过,就象哄着孩子一般,挺着结实的胸膛随我捶。随后很吃惊地道:“你干什么,哎,哎,真咬呀?”   打得他不痛不痒,自己的手却快发麻。我真的快气死了,再没有发泄的途径就要气血攻心了。抓起他粗壮的手腕,想都不想地就一口咬了上去。这下再硬的肉,都会疼了吧?   “嗳,嗳,轻点呀,疼了”孙扬威大呼小唤着,但动都没动让我狠狠地咬着。   我终于将气全部使出去了,牙口慢慢地松开。孙扬威将浑身无力的我,重新的纳入怀中。   也许现在我只有睁眼的力气了,只能乖乖地横卧在孙扬威的怀里喘气。   “是我错了,出去连续几次听到你不但和多个男人有私情,而且跟贵公公。。。”孙扬威轻抚着我的脸,低着头看着我,以往的戾气全无,只剩下了难得的温和:“一想到你和一群男人在一起过,所有人都把我当猴耍,我就气昏了头。。。现在还疼吗?”   他打算掀开擦身布,我用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伸出手来无力地阻挡:“不,不要。”   “好,我不看就是。”他停下手,又紧紧抱着我,和煦地道:“确实应该成亲后再行夫妻之礼。只要你不愿意,我愿意等到成亲后。能让我这样做的女人,也只有你。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破了我的身,现在才冒充尊重我的君子,我真想哈哈大笑,但是不敢笑,一笑一定会伴随着眼泪下来,也许怎么也停不住了。   还能如何?反正破了也破了,古代没有修补术,跟孙扬威成亲后的洞房花烛夜如果落了红,反而奇怪了。这小子这样做,至少还能让我受伤的身心得到些修整,否则真的上了我又怎么样?我也只能受着。   孙扬威将我小心地平放在床上,去拿来了放在椅子上准备洗完替换的干净亵衣裤。   “我自己来”我不想让他再碰我,于是捏着布遮挡着身体,慢慢撑起了身子。身体隐秘之处的丝丝刺痛,让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此时的痛楚却让孙扬威很是高兴,他咧开嘴乐着,双手没使多大的力就将我抱到了他腿上,不由分说的去除我身上的遮羞布,拿起亵衣就帮我穿起来。   嘴里还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存心气我:“看都看过了,还怕什么羞。再怕羞,我可又要以为其他男人也看过你了。”   我无语中,不给他帮着穿,我又要费很大力气。如果叫宫女进来帮我,势必又有许多联想。   穿完亵衣裤,孙扬威还扶着我躺下,头枕在枕头上,还掖好了被子。细致得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他不。   他坐在床边,手伸进被窝,轻轻捏着我的手,笑着道:“再过五日我们就要成亲了,好好睡,别又病了。”随后站起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真的不知道是苦还是酸,只得自我催眠着。当将军夫人还是不错的,刚才这小子只不过是因为吃醋,现在证实了一切,他以后必定会宠爱我一点。至少从现在看来,他还是比较喜欢我的。   孙扬威走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干伺候的宫女走了进来,收拾我的洗浴用品。她们虽然故作什么都未发生,但有时还忍不住望了我几眼。   这个年过得真是不太平,最后一天这孙扬威还过来跟我‘团聚’,弄得我身心疲惫。   很累,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到醒来已经快晌午。   我慵懒地起身,穿上衣服后,宫女拿来了一个盖碗的汤盆。   也许是鸡汤面之类的,按照现在的时辰,早饭要当午饭吃了。宫女揭开盖子,一点热气都没有。于是我一看,不由的皱眉。   大冬天的,哪怕是喝在嘴里感觉温的水都会冒气。这东西没有一点蒸汽的原因是,上面厚厚地覆盖着一层油。   一只好大的蹄髈浸在滚烫发黄的浓浓汤内,里面还有红枣、枸杞、当归、人参、干桂圆。。。反正吃了死不了的食补材料全扔里面炖了。满满的一缸,大约有一洗脸盆。   我看了就倒胃口,于是道:“给我拿碗白米粥,再来点酱菜就行了。”   “光吃白米粥和酱菜怎么可能长得胖。”孙扬威一脚踏了进来,他一定有内线,否则怎么会掐算得那么准呢?   他看了眼宫女:“盛汤。”   宫女立即动手舀汤,孙扬威还不断提醒着:“肘子肉弄一块下来,每样东西都弄一点。”   一大碗蹄髈汤放在了我的面前,里面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厚实,我已经不用看了,闻闻味道都已经饱了。   “吃呀,吃呀很多都是补血补气的,吃什么补什么,你一定要多吃一点,最好全部吃完。”孙扬威坐在我旁边催促着。   对着那么大一碗蹄髈大补汤,我欲哭无泪,就算昨晚失了点血,也不用这样补吧?简直是想把我一顿喂成一个胖子。   我虚弱地喃喃着:“我还是想吃酱菜和白粥。”   “不行”孙扬威居然亲自端起碗来,用勺刮了点肉,混着汤,笑眯眯地喂到了我嘴边:“乖,张开嘴好好吃。否则我打你的屁股”   看到身边宫女偷偷掩嘴笑,我紧闭着眼,将头侧到一旁去:“不要,我要吃白粥和酱菜。”   宫女一听,担心孙扬威发火,赶紧的提醒了我一句:“刘小姐还是吃一口吧,这是孙将军特地叫厨子预备的。”   “不要紧,都吃好了,多吃点也好,你们快去拿粥和酱菜去”孙扬威立即对着宫女吩咐,随后捧着碗、拿着勺绕到我跟前,厚着颜笑着:“那么先喝点汤垫垫肚子,这肉都焖了一个上午了,应该是又香又烂,很好吃的,不信你看我吃一口。”   他象哄孩子一般,示范性的吃了一勺,自己也皱眉了:“怎么那么浓?都粘嘴了”   原来是这小子的杰作呀废话,这里面半缸子半缸子都是食材,不浓才怪。简直都快成肉皮汤一般浓了。   我叹了口:“又是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这碗根本不配那么好听的汤名,好难喝,端下去叫厨子再冲稀了烧一小碗上来。”孙扬威有点泄气的扔下手中的碗。   我微微一笑:“等我吃完饭,再告诉你什么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还是白粥和酱菜顺口,我一连吃了两小碗。吃完后,孙扬威带着我去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   春寒未退,走在院子里扫去积雪的小道上,旁边树木上还结着不少冰棍。   孙扬威又提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汤”,于是我们回到了房内,我捂着手炉脚炉开始将这段相声表达了出来。   这个故事应该说的是明朝朱元璋,但是明朝离宋朝还远着呢。为了避讳,我说是前前前朝不知是哪个落难皇帝。   这个皇帝因叛乱而出逃到宫外,快饿死时吃了几个乞丐煮的,讨饭要回来的剩菜剩饭汤。   因为饥饿觉得什么都好吃,于是问是什么。因为是用剩饭、青菜碎叶、白菜帮子烧的,于是一个乞丐灵机一动就说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皇帝回朝后吃得太好什么都无味,于是又想起这汤,要求做。于是找来原先的乞丐们,要求御厨用下脚料。   反正是皇上要求的,御厨闭着眼炖,结果弄出一锅馊气冲天、令人难以下咽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皇帝自己吃不算,还设宴给大臣们吃。大臣们吃了后,捂着个嘴。皇帝尝了口也觉得这味不对,但还是问大臣:味道如何?   我配合着动作,绘声绘色说书般道:“大臣们有苦难言,吐又不能吐,咽又咽不下去,捂着个嘴,频频摇手。皇帝一见,说什么也定这东西好吃,否则君威何在?于是一拍桌子叫声好,当场宣布‘好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既然众爱卿都伸手,证明还想吃五碗,那么每人再赐五碗。’”   孙扬威猛地喷笑了出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捶桌面,笑了半天方才说出话来:“哈哈哈,太好笑了。这就是你看《史记》看到的故事?”   我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微笑着道:“你虽然是好意,但将军吩咐做什么,厨子当然不敢多言,立即按要求做了。结果将三四缸的东西全放在一个缸里,弄出了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这叫我如何下咽?”   孙扬威笑着道:“你就这样变了法子不想喝汤呀?行,以后吃喝方面就听你的,不再去炖什么特地加料的汤了。”   此时贵公公走了进来,一见孙扬威笑得是一脸灿烂,于是也笑着问:“何事那么开心,说出来听听,我也高兴一下。”   “正在谈论吃的事情。”我随口应付了一下,心想跟贵公公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了,于是灵机一动道:“贵公公晚上一起留下来吃饭吧,我准备了好汤。”   贵公公好奇地问:“什么汤?”   我回道:“珍珠翡翠白玉汤。”   贵公公小心地看了眼孙扬威,见其没有沉下脸,反而含着笑。觉得无碍后,点了头:“行,名字如此好听的汤,必定相当可口。”   孙扬威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贵公公莫名其妙。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四章 表白   第四十四章 表白   接下来的几日,孙扬威因为边关之事,临走前需要天天进宫与皇上和一干在京臣子商议,随后再回他自己家,准备婚事,但他每天都抽空一些时间来陪我。   让我得到一些安慰的是,他对我简直是百依百顺,好得宫女们都羡慕不已。   有次问我想吃什么,我随口说想尝尝汴梁的名菜。结果他将四家最有名的饭馆掌勺给‘请’了来,就在贵公公府里帮我做。说是请,其实就是能请就请,请了不来,就强硬的拉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四个名厨,我只能陪着不是,说不烧不勉强,礼金照给。四个掌勺一听反而不好意思了,帮我做了满满一桌子的拿手菜。   于是我、孙扬威还有贵公公吃得是眉飞色舞,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遛弯消食了。   孙扬威还有个让我头疼的毛病,那就是不管身边是不是有人,都将我抱在腿上,笑呵呵地捏着我的手说话。我就算再无所谓,这毕竟身处在宋朝,多少觉得旁边人的目光有点扎眼。   算了,算了一个大将军,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而且赵凤来了也敢替我出头。对我看来很是喜欢,我还有什么可以埋怨的?   难道抱着不可能的幻想,继续期望着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逸风,还是身边那个总是在暗处偷偷窥探我和孙扬威卿卿我我的,这个暂住宅子的主人?   正月二十,中午我上了马车,宫女回宫复命。贵公公早上就推说有事,出门不能送了。   因为后日我就要成婚了,所以先去万贯家里待婚。边关暂时无事,所以皇上又给了孙扬威五日的假期,等二十二日成婚后,再过三日就必须去边关驻守。   孙扬威在车里,笑盈盈地看着我。他轻轻地抬起我的手臂,如果时隔半月见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如魔王的他,居然会如此的温柔含情。   胳膊上的守宫砂依旧红艳。孙扬威抚摸着这粒守宫砂,噗嗤笑了出来,异常的得意凑近我的耳边轻语:“我的夫人与众不同,那日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还是第一次。”   我羞恼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欺负了人家还说笑,去死”   孙扬威的胸膛又宽又硬,别说是我这样鸡都打不死的小拳头,大约就连铁锤敲上去都没问题。   他笑着将我搂住,随后轻压在胸口:“还未吃到我的虎肉,你才舍不得我死呢。”   呃~对于如此皮厚的男人,我再多的方法都无计可施。只能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他所带来的安全感。   无多时,万贯的宅院到了,正中央挂着一块写着‘钱’字的匾。平民再有钱,也不能象当官的一样。门不可以开得多,门下的门槛不可以高。所以钱万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两扇大门,用红木,门把手为赤金,并用金箔糊了整扇的门面,弄得金光闪闪,简直就象金库的入口。   这种并不高雅的恶俗,却让许多拜金的人喜欢。听说自从钱宅装上金门后,不少有钱财主也跟着上。弄得大家走路时要小心,如果到了某处没注意,一个太阳照射下来,眼睛都会照花。   孙扬威将我抱下了车,他总是一副恨不得连路都替我走的样子。万贯已经带着所有家丁、丫头在门口迎接了。   “怎么又胖了?小心都嫌弃,找不到老婆呀。”我笑着走了过去,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肥肉。一个年过下来,万贯又胖了一圈,下巴的肉从两层变为三层了。   万贯不自然的苦笑一下,往后退了步。大约长大了,需要避嫌。   要和孙扬威告别,我一转身,知道了为什么万贯表现出生疏,原来身后的孙扬威瞪着个铜铃般的眼,对着万贯板着个臭脸。   我走到孙扬威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不要这样,万贯是从小见他长大的,就象兄弟一般,拿他开玩笑惯的。”   孙扬威低下了头,谁叫他个头太高了,在我耳边酸溜溜地轻语:“我的肉也挺多的,以后要捏就捏我的,不准再捏其他男人的了。”   我还能如何,只能闭着眼答应着,双手推着他:“知道了,我的官人,以后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这样行了吗?”   孙扬威这才笑了出来:“那我走了”告别时居然还依依不舍着。   我立即朝着他挥手拜拜:“走吧,走吧到时别忘了骑着白马过来娶我,忘了也不要紧,我就盖着红盖头站在门口,来个谁捡谁要。”   孙扬威直摇头,跳上了马车,车都动了,还掀起窗帘布对着我喊:“多吃一点,等着我来八台大轿接你呀”   其实这话没有什么好笑,但我还是笑了起来,目送着还不舍得放下车窗布的马车远去,心中好似有了种充实感。   人生如梦,我应该往前看。逸风已经有了家室,我不应该奢求他在我身边。就当这一切都是前世的事情,哪怕还记得,也应该当做一场梦对待。梦再好,也只是梦,而孙扬威则是现实,能让我得到一份正常生活、一个完整家庭、以及可能幸福的现实。   我叹了口气后,转身跟着万贯进了宅。   万贯给我留了最好的厢房,配了六个丫头。还说如果中意,可以带着当陪嫁丫头用。   跟万贯坐在暖椅上,我看了看这几个年龄从十二至十五的女孩子们,试探性的问了声:“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边关?那里可是有吃人不吐骨头的辽蛮子呀。”   女孩们低着个头,半响才道:“愿意,能服侍小姐是我们的福分。”   万贯笑着道:“如果当了陪嫁丫头,其实对她们也好。以后孙将军有了外心,也可纳了做妾。和当家的有个照应”   陪嫁丫头大多最后成为通房大丫头,或者收了当妾的,地位比一般的丫头要高得多。当上妾后,因为正房罩着,也比一般的妾地位高些。只不过丫头毕竟还是丫头,跟正房无法同论的。   我嘴一扁,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一个都不要,孙扬威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以后有外心的话,看我的厉害”   说是这样说,但今后我显然处于弱势。孙扬威可以去找女人,我就不能去找男人。并不是怕被休,而是怕被打死   万贯哈哈笑了出来:“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更何况是大将军。但看孙将军对当家的如此喜欢,以后可能会收收心。”   他指了指这些丫头:“她们都是从携香院买来的。每当买来新女孩,砚院主都让我去挑几个样貌不怎么样,却还算伶俐的。说她们在携香院难成气候,留在那里只能做中下等姑娘,索性便宜点卖与我,也算是让她们有口饭吃、积积德。等到她们大些就帮着干活,自己赚赎身钱给我,反正当奴婢也比当姑娘强。有几个已经成了分铺的小掌柜,比一些男人都还会赚钱。”   一直以为砚茗是个见钱眼开,恨不得将手上姑娘搜刮得干净的人,没想到还有如此的心。   我顿了顿后,又想起了一个人,赶紧的问:“有没有羽的消息?”   万贯看了看左右,丫头们看后立即退了出去。屋里无其他人时,万贯才道:“还是没消息,音讯全无想想我也算是消息灵通的,却就是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连道上的朋友,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想到羽最后见我时所说的话,我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于是继续托付着万贯:“反正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随后聊了百花山庄,山庄目前经营得顺了,不用担心。   万贯道:“我拿着当家的信去百花山庄,说要分家。结果无人愿接地契,说是他们有吃有喝就足够,百花山庄就给当家的留着。孙将军早晚会告老还乡,到时也有一处好地方一起养老,离孙将军的老家也算近。”   “都是些傻瓜,有地都不拿我才几岁呀,就想到养老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拿来笔墨纸砚。   我大笔开始写了起来:“福公公我以认了当干爹,答应他在百花山庄养老。这两封信,一封你留着,一封交给福公公。在山庄里让他挑一处院子,他带的人如果想做事也安排了。”   一份先写好后,万贯接过草草看完后,折好后拿起一个信封套起来。忍不住有点抱怨:“你也不能老是将事往自己身上揽,这公公养老你也管,什么时候才能管到头?”   我的字大多是简体字,但山庄的管事级别的基本都看得懂,一看就知道是我写的。   我继续写着,语重心长道:“万贯。人只能活一辈子,就算有来世,这钱也是带不走的。能帮就帮一点,很多时候,别人好了,自己反而也会好。”   此时是最后一个字,我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就听到万贯在旁边不自信的轻声道:“当家的,你的心真好。有句话我怕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其实。。。其实我。。。我非常喜欢当家的。。。”   我心猛地一震,装作没听见,搁下笔笑着拍了拍手:“写好了,这封你留着吧。万一有人说什么,你也可以拿着作证明。”   万贯没有了以往的商业般笑容,低着头仿佛象是做错事的孩子,喃喃着:“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当家的,所以努力的挣钱,想让当家的永远不愁吃的,所以开了米铺。又想不能没钱,所以又开了钱庄,但现在还是配不上当家的。我也想找一个,哪怕和当家的有一丝相象。。。我是不是很傻?”   不是万贯傻,而是我傻掉了。我真是个妖孽,怎么又有一个男人说喜欢上我了?而且在我快出嫁的时候跟我说这些,太言情了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五章 刺客   第四十五章 刺客   万贯羞愧地转过了身,熊猫般的显得肥肿的身体背着我:“我不应该说出来,但再也憋不下去。。。我。。。”   我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万贯长相不能和跟我有‘绯闻’的男人相比,但一个男人说喜欢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要鼓励一下。   于是我拍了拍万贯的肩膀,温柔地呼喊了一声:“万贯。”   万贯浑身一震,不自信地慢慢转过了身,对着我、却一直低着头。   我微笑着道:“万贯,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到了大,你我都彼此信任。你喜欢我是一定的,我也把你当做哥哥一般。因为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妹,所以你感情在变化。我是一个闹出不少事的人,而你现在是大财主,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但你跟我说了,我心里就多一份情,到了边关,我还是会关心你的。”   万贯品出了其中的味道,抬头居然眸中含泪,声音微微颤抖着:“当家的。。。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妹妹,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当家的。”   我微用怪责的语气,笑着道:“你确实傻,也尽快找一个。等孩子生下后,我嫁了后,还可以有理由回京喝一杯满月酒呢。”   万贯半响无语,随后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娶,我听当家的”   万贯能想得通,我松了口气。毕竟生活是非常现实的,前面路死了,就要想办法另找出路,遇到事就一头碰死的话,我的脑袋就算是钢的,都已经瘪了。   晚上万贯和我一起吃饭,大大的红木圆台面上放满了菜,足够十个大汉吃的了。身边的丫头、小厮不下二十个,却只有我们俩个在吃饭。   万贯因为白天的事,心情有点闷闷不乐,原本就言语很少,现在更是一个劲的吃。弄得这饭吃得很沉闷。   这时有人来了,说是送东西。于是我们请来者进来。   两个小太监端着锦盒进来了,见我就作揖:“刘小姐,这是泾国公特地为您选的锁麟囊。”   是七皇子送来的,现在应该喊他国公。   锁麟囊是大户出嫁时的嫁妆之一,基本上面子绣着麒麟送子,里面按照能力范围、放入一些珠宝首饰甚至宝物,不光讨个口彩,而且可以显示身价。   我站起,一个太监打开了锦盒,我从锦盒里拿出半尺大小的红锦囊,上面用金线绣有口衔一小儿的麒麟、正踏云而来。绣工极佳,下面还坠有丝线流苏。   我表示出很是喜欢,于是笑纳了。万贯立即掏出两张五两银子的银票,做了打赏。两个太监装模作样推了一下,就塞在了袖口里。   见满桌子的菜,和冷清清的场面,我随口问:“你们饭吃过了吗?”   “帮两位公公盛饭来。”两个太监一愣,看着我坐到桌边,拿起筷子还吩咐后还向他们招手:“反正菜也多,一起过来吃吧。你们不吃也当做吃过了,不吃白不吃哦”   他们确实要发愣,大约从未有人请职位那么小的太监吃饭的。哪怕是大太监,很多人都会对这种不全之人感到厌恶,避之不及。   两个太监相互看了看后,对满桌子的菜动心了,于是连忙感谢后,就坐了下来。   吃了几口后,一个太监吃得开心,忍不住道:“都说刘小姐从无高低贵贱之分,对公公也是很仗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笑而不直接答,只是对着他们道:“多吃一点,原本想请你们酒的,但回去复命时身上有酒气就不好。饭不够再添”   “确实不能喝酒,我们也要快点吃,好尽快回国公府。”太监笑着夹菜。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也许比他们过年吃得还要好。   而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太监,应该是这个太监的跟班,平日里油水不是很多,吃得是满嘴都是油,恨不得多长一张嘴。   正吃着的时候,突然有七八个蒙面黑衣人蹿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兵器,见人就杀。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片,惨叫声混着尖叫声响彻一片。有几个小厮抄起身边的物件就砸上去,但那是这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对手,刀光剑影后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血雨腥风了?   短短数秒时间,房间里伺候的人,能逃的逃了,逃不了的都死了。这些刺客拿着明晃晃的兵器,警惕地观察四周,预防有潜藏的高手出现,哪怕这里就根本没有一个会武的。他们慢慢跨过了在面前横七竖八、还淌着鲜血的尸体,阴鸷地逼近了餐桌。   一个公公吓得坐在椅子上,双脚直颤,脚下又一摊水,散发着尿骚味。他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而另一个总算还镇定,只手一软,手中的碗掉地上打碎了。他惊恐的,用公公特有的声音,颤抖地质问刺客:“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可是泾国公府上的。”但这显然阻止不了这些刺客的行动。   我明白他们的目标是谁,于是做了件让大家都吃惊的事。。。那就是飞快地将碗里不多的饭,扒进了嘴里。还用舀汤到小碗里的大勺,舀了一勺汤,就着鲜美的汤尽快下咽。   桌面上其他三个人看着我发愣,身边都是尸体,血腥味和尿骚味充斥着鼻翼,我居然还吃得下去。   死亡经历让我已经不惧怕死亡,反正时辰一到,我不想死也要死。如果阎王爷暂时不想收我,我想死也死不了。以这些人的身手,我根本逃不了,索性当个饱死鬼吧   幸好房间足够大,刺客挪步需要一定时间。就听到门外一声暴吼:“钱老爷,我来救你了”   十几个家丁,大约听到了风声,操起可以使上的东西,什么菜刀、扁担,过来解围了。   “别动,退下”万贯急得站了起来,大喊一声。这些家丁基本都不会武,这宅子里因为不存放钱财,所以根本就没有配武师。谁能料到,有人敢在天子脚下上门血洗宅邸?   已经晚了,这些大多做粗活,大字不识一个的,哪有那么敏捷的头脑?一个个的不知道死的往前冲。   于是我站起喊了一声:“别再杀人,我跟你们走”这句话是不是有用,就看了。如果刺客还是毫不留情,那么打算不留活口。如果停下,就证明一件事,我还有活的机会。   他们不是赵凤的人,就是淑妃的人。这里可是五品大将军未婚妻待嫁的娘家,又有几个敢过来杀人的。基本肯定是赵凤,只有她才如此丧心病狂,什么事都不计后果的实施。   一个拿菜刀的家丁举着菜刀上来,只见寒光一闪,他呆呆的扭头看着高举的手中,只剩刀把了。立即怪叫一声,与其他惊恐的家丁一哄而散,各顾各的逃命去了。   看来我还有活命机会,就算出去被害,也可以省去这里无辜人一起送死。于是赶紧的将脖子上,赵晟送我的玉佩扯了下来,放在了太监面前,轻声道:“帮我还给国公爷。”   那么值钱的玉佩,说什么也不能落到想杀我的人手里。那太亏了   “当家的,百花~”万贯一把拉住我的手,急着摇头:“别去”   不去有用吗?我不去,别人就会过来,一起给砍了。   我微笑着道:“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娶妻生子,好好活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几个杀气逼人、一身黑夜行衣的刺客。   万贯呜呜哭着,只能任由我的手在他掌中离去。困兽挣扎只会造成无谓的死亡,只有忍下痛活着,才有可能救我。   他们杀那么多人干什么,也只能跨过尸体过去。不急着去送死,我从容不迫的微微提裙,恍若跨过的不是尸体,而是一根根木桩。其实人死后,肉身也就成了无用之物,有什么可怕的、   刺客们就算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对我如此镇定表示出一丝诧异,他们脸上仅露出的一双双眼睛里,除了残忍外,终于调上了点佩服。   我毫无惧色地走到刺客面前,随后一个刺客蹿到我身边,在我身上手指如疾的点了一处穴道,我一下晕了过去。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大红的锦被。床四周挂下的床帘也是极为艳丽的大红色。而床外的陈色因为遮挡着,根本看不清楚。   要不是耳边全都是唱曲、**的吵杂声,还真以为自己在洞房里了。   我试着动了动,身子象是灌了铅,沉重得根本动不了。是点了我的穴位,还是喂了药?   现在趁闲着,要理理思路。我吃饭时,几个高手进钱宅,难道就是想将我弄出来放在这里的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杀人,尽管晚上趁着月黑风高,摸进我的房里,将我偷出来就是。   如果是赵凤干的,那么她接下去想要干什么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我多年的经验,这里应该就是。。。   只听到门“吱啊”一声响了,有人走了进来。这人慢慢的靠近床,隔着红色床帘,我连轮廓都看不清,更别谈脸了。   虽然我不怕死,但对未知的本能恐惧,心还是加快了跳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六章 第一次   第四十六章 第一次   一只漂亮,和我比起来,略大的修长玉手,轻扶着红色床帘一角,手指细长,光亮的指甲修剪得长短合适。   帘子微微掀开,一个人站在了我面前。头戴有着挡风面纱斗笠,身穿普通黑灰棉布袍,一副长期游荡在外,并且有点怪异的江湖人打扮。   我却一定都不紧张,光看这比普通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手,我就知道是谁了,并且证实了刚才的猜想。   “什么都瞒不了你。”砚茗拿下了斗笠,随意的扔下,坐在了床沿边,伸手点开我喉部穴道。   我咳嗽了一声,可以发声音了。试着动了动,忍不住皱眉:“怎么不解了我所有穴道?”   砚茗微微一笑,声音还是又嗲又糯:“因为怕你逃了呀外面可是有好几个我根本打不过的高手。”   我没个好气:“不解就不解,反正解了也逃不了,你倒有办法进来。到底怎么回事?”   砚茗将我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捏在手里,象是在把玩着:“你掳去的六个时辰里,外面都快翻天了。孙将军和贵公公押着刚上任的京畿府尹,带着几百个官兵到处搜查。泾国公在宫里淑妃那里威胁着,如果找不到你,就不成亲了。而萧大人在太子那里又是要上吊,又是要撞柱子,一副如果你有意外他也不活的样子。皇上已派周太傅到赵凤那里游说,如果办不成,周太傅就等着告老还乡吧。反正整个汴京一晚上都热闹得很”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道:“那还不放了我。”   砚茗长长叹了口气,又拿出我另一手,摸揉了起来,无可奈何着:“赵凤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你已经卖入了青楼。现在吩咐手下人,可以放了你,但必须在接了客后。”   如同炸雷响起,但只是一瞬间的。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古代如果想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最恶毒的办法就是破坏她的清誉。   砚茗手扶着我的脸颊,低着头温柔地道:“赵凤没料到的是,汴京的青楼老鸨大都是携香院出去的,就算不是,多少也卖携香院一个面子。这家的老鸨也不例外,先稳住了赵凤手下,说是要找个玩完就走的可靠主顾,暗地里飞快的叫人来通知我。所以我给了五百两银子,包了你。。。”   我苦笑了起来,赵凤不想我嫁给孙扬威,因为她觉得我不配当个将军夫人。一刀砍了,又太便宜了我,所以做了最为灭绝人性的事,就是将我卖到青楼,做一个比卖身为丫头更为低贱的姑娘。我简直这个前世有宿怨、今生为死敌的家伙,彻底无语了。   砚茗慢慢掀开我的被子,开始温和地解我腰带。我吸了口冷气,尽量保持冷静地以利谈条件:“五百太少了,要不我给你五千两。。。五万两吧。外面人都在找我,应该很快会找到这里。”   砚茗手脚极轻的温煦地将我衣襟左右敞开,露出我的白色亵衣,将我抱在怀中,去掉了外面长袍,轻轻地扔在了旁边:“赵凤的人连一个铜板都不要,只要你接客,要不是这里的老鸨周旋着,我能及时赶到,你早就。。。我也想帮你瞒着,但你也知道门外还有赵凤的人,他们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到时进来一看,你还没有接客的话,他们就上了。以你的姿色,外面有很多不明事想要你的客人,他们花了钱必定要尽兴才肯放,做完也一走了事。”   白色的亵衣也被脱了去,露出绣着翠竹的淡青色肚兜。我眼眶发红了,该死的赵凤,非把我赶尽杀绝的才甘心吗?   砚茗看到我胳膊上鲜艳耀目的守宫砂,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将我紧紧纳入怀中动容道:“百花,虽然我不是将军,不是一品大官,但我一直喜欢你。今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娶你。现在委屈你一下,以后一定补偿你。”   我真是有苦难言,拒绝砚茗的下场就是,外面有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会进来,继续嫖客不能完成的事业。砚茗也许带着一些私心,但大多数是为了保护我。   细细一想,他根本不可能去通知任何一个人带兵来救我。对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来说,毁掉一个女人的清誉甚至生命,所需时间很短,只要利落撕了衣服,拔出凶器,一捅了事。   砚茗慢慢地将我放稳在床上,手指如同跳舞一般很优雅地解开了他的腰带,脱去了绵袍。这个家伙,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却还是不肯穿裤子,就不怕冷吗?   已经是白天了,外面没点蜡烛,床里面因为有床帘遮挡着,稍稍有点昏暗,一切有点朦胧。原本就美丽的砚茗,此时就象一只到人间**的狐妖,惊艳而动人。   在被窝里,他压在我身上,温柔地吻着我,直到我身体开始慢慢发烫时,才将我剩余的衣物极有技巧的全部除掉。我在他的怀抱中,呼吸越来越浓重,这个男老鸨还真是没白混。   “百花。。。百花。。。”砚茗边在我脸上、唇上、身上舔吻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痴迷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手不轻不重的挑起我体内已经积累长久的欲望。   他一条胳膊箍住了我的细腰,将我胸口的一抹高处含在嘴里时,一只手点开了我剩余的封闭着的穴道,随后立即探入我最敏感的地方揉捏。   所有穴道解开了,我颤抖的身体因为刺激,猛地往后挺了起来,双手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肩膀,在他唇舌和手指中犹如秋后树枝上被风吹动的树叶,不停的颤抖。   身体烫得不盖被子,浑身的毛孔都渗出了汗来,嘴里发出了克制不了的呻吟,我想躲开,却反而将身子贴了上去。无意识的微微扭动着身体,就象毛虫在茧内努力的破壳而出要成为蝴蝶一般。   砚茗根本不理会我看似痛苦的样子,反而加快了,在我的呻吟猛地暂停,绷紧的身体顿时软下,脑子一片空白时,他进来了。   那里虽然以前孙扬威探究过,但是手指的粗细远不如粗壮的分身,身体已经非常湿润滚烫了,还是疼得我双手紧紧抓着砚茗的肩膀,忍受着异物的进入。最后哭了出来。   “疼。。。”我咬着嘴唇,浑身都疼得在颤抖。   “不疼,不疼。。。放松,放松”砚茗如同哄着小孩一般,喘着气安慰着我,硬是强硬地进入到底,稍稍停顿,等我深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后,才抽动了起来。   我双手猛地抓住了枕头,咬着牙紧皱眉头,忍受着如身体局促而敏感部位,被硬生生撑开的疼痛。瘦弱但已经有线条的娇躯,随着砚茗的摆动而起伏,这让砚茗越发的激动。   TNND,谁说第一次就会有yu仙yu死的感觉?那么疼,还不如用手指在外面揉揉的爽。这家伙那么多下,体力还真好,到底什么时候才完,都快疼死了。   我大约太瘦了,好似能感觉到当砚茗进入身体时,小腹微微鼓起。熬得我死去活来时,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砚茗猛地加快了几下,要不是他两条胳膊,紧紧圈着我的双腿,我疼得只想狠狠踹他。   “嗯。。。”我只能双手死死抓着枕头,闭着咬着牙,想逃避的身体中间拱起,腰部微微扭曲着,接受着骤雨般的肆虐。最后一声带着哭腔,轻微喊叫吐口而出:“噢~”   与此同时,砚茗终于怒喷而出,将身体撑得更是肿胀。   终于在最顶点时谢幕,床内身体交错纠缠的两人,不停地喘息着,浓重的呼吸几乎同步。   等到气息稍微缓慢,砚茗抽身出来,从我身上慢慢翻下,躺在我身边。将我一条腿扶起,手指温柔地滑入。。。天啊,他到底想要什么时候结束?我都快断气了,刚才太疼了。   又一次呻吟了起来,但此时却少了份疼痛,他简直比我更懂得我自己,弄得我简直神魂颠倒,整个身体,包括嘴中难以抑制的呻吟,跟着他的举动一起颤抖。。。   体内残余的欲望彻底倾泻而出,脑子终于又是一片空白,身体湿润得如同一片沼泽,我又几乎晕厥过去时,砚茗很是时候的停下了。。。身体如同吸食药物一般轻飘飘,说不出的舒服和畅快。好似将有记忆的四十年,那未能得到的欲望,一次性得到了完全的满足。   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一片宁静。。。我从性福的虚无中回过神时,砚茗正体贴地搂着我,吻着我的耳轮轻声低吟:“百花,我的好百花,我真的喜欢你。”   温暖、安心。。。太多交汇混杂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但痛苦和煎熬已经远离。我从心底里感激着他。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男人,我根本无法接受,将会是一场终身难忘的噩梦。   砚茗慢慢坐起,慢慢地分开了我的腿,俯身去看。   “不。。。”我好累,但因为余留的羞涩,还是用手去遮挡。   “乖,别动。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砚茗还是执意分开了我的双腿。   我知道他想看什么。没有落红,不可能落红虽然有守宫砂作伪证,但此时我内心是羞、是懊、是恼,难以述说。也许那种局促、以及守宫砂能将砚茗都骗得住,但是骗不了我自己。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七章 寻   第四十七章 寻   砚茗温柔地抚摸着,让肿痛变得好受了许多。他仿佛在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时间我甚至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他将手指放入双唇中,仿佛稍微品味一下我和他那种混合的味道。   对于男人的劣根性深恶痛绝,我真的想看看砚茗,他见我没有落红时的表情。于是挣扎着坐起,看到床单时,我立即愣住了。一小滩艳红正在雪白的床单上,混合着我和砚茗的**。这是不可能的事。。。难道我的是传中的有韧性,上回孙扬威没有完全捅破?   砚茗笑着搂着我,扶着我躺下:“这下安心了吧,我的小丫头。”   不是我安心,而是砚茗这个家伙高兴了吧。我怀着疑惑慢慢躺下,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砚茗扶着我的手食指翘着。刚才放入嘴里好似吮吸的食指破了,好似刚破,还有余血从伤口处渗出。。。   我什么都明白了,眼泪顿时倾斜而出。。。并没有落红,而是砚茗怕我因为没有见红而多虑,所以咬破了手指,给了我一个最美好、完整的第一次   砚茗见我哭了起来,还以为是因为**的难过,赶紧抱着我安慰:“别哭,我一定会娶你,一定然后我们回百花山庄,所有人都不会在意这些,赵凤也没有理由再打扰你。”   “砚茗。。。”我双手紧紧抱着他,感动得哽咽起来。虽然命运对我不公,但能碰到了那么多的好男人,此生还是幸运。   “好,别哭。身体会哭坏的”砚茗温柔地用唇轻吻安抚着我,让我慢慢平息跌宕的情绪。   “客官,时辰到了”门口传来老鸨职业性的矫揉造作声音。   那些赵凤的手下来催了,砚茗只得起身,飞快的穿上衣服。我卧在床上,临走前他又点了我的穴道。看着他拿起有面纱的斗笠后,对着我艳美的一笑:“百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你还有我。”   他带上了斗笠,微低着头打开门出去了。门合拢后又打开了,浓妆艳抹的老鸨跟着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象嬷嬷的中年女人。   他们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床边,看了额头浸满汗水,显得虚弱的我。中年女人从被窝里取出我的胳膊看了眼,上面的守宫砂已消失,对着黑衣人点了下头。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按了下我穴位附近的血管,血脉受阻,证明还是点着穴。算算时辰大约差不多是自动解穴的时候了,于是又点了一处。   两个黑衣人对视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老鸨赶紧的将我手臂放进被子里,嘴里还招呼着:“两位爷放心着吧,这姑娘我立即会转手了。真可惜了这种好货色,留下的话以后定能挂头牌”   “哼~”中年女人冷笑一声,随后将我的所有衣物,投掷在地上,放得越发凌乱。低声吩咐着老鸨:“就这样摊着,不准动。她穴道两个时辰后就解了,要转卖也等到中午后,否则哼哼。。。”   老鸨赶紧的点头哈腰:“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想保住我这条老命呢”   等这中年女人走后,老鸨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抽出罗帕假惺惺地擦了擦眼睛:“这位小姐,他们说如果我不照着他们的做,立即把我这小店里的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连同我一起给宰了。我也是没办法呀但我冒着被杀的风险帮您做了点事,也算是对得起您了。过会儿如果有人来,一定要为我说几句好话呀。”   这老鸨也是明白人,知道无论答应不答应,到最后横竖都是死,所以下了步险棋求生。   毕竟她帮了我,让我逃过了难以想象的悲惨,于是我点了点头:“多谢这位妈妈,我会的。但请不要说出,刚才在我房里的客人是谁。”   老鸨赶紧点头:“那是自然。小姐好生休息着,要吃要喝的尽管说,应该不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我谢后,老鸨出了房间,并帮我关上了门。   我很累,手指都不想动。但心情反而很好,真是奇怪了就象酒喝到最舒服的一般,有点晕陶陶。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老鸨的声音响起:“哎呦官爷,怎么楼下姑娘不招呼一声就上来了。。。别急呀,无论要什么样的姑娘,这里都有”   “让开,给我搜”一声喝叱,从这公公特有的嗓音,我就知道是谁了。   “搜,一定在这里”贵公公一声令下,只听到外面个个包房的门被踢开,不时有姑娘的尖叫声传出。   孙扬威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百花,百花,你在哪里?”   “呯~”房间的门被踹开来了,踹开门的小兵一遥见躺在床上的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敢进入,机灵地扭头便喊:“可能在这”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孙扬威首先冲了进来,一见躺在床上的我,顿时先是愣了愣,随后就跑到了床边,一把连被带人的抱起我:“百花,他们怎么可以。。。”他的声音都颤了。   贵公公也进了屋,见满地都是随意抛洒的衣物,而我光着在被子里,虚弱地被孙扬威紧紧抱着。顿时怒发冲冠,吼道:“把老鸨给我抓进来,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去”   老鸨被揪了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房间里只留有四个公公手下的太监,关上门审讯,而其余兵马全部在房外候着。   因为孙扬威怕手脚过重,叫贵公公帮我解了穴。   “该死的东西,连将军夫人都敢买,你还想不想活了?”刚替我解完穴,贵公公就气得转身上去,一脚踹翻了老鸨,瞪着眼睛对四个太监道:“扒了她的衣服,堵上嘴,给本公公狠狠的整。把刑房里学到的全部用上一遍,也让她受受”   查乱臣贼子的公公们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据说手段阴毒之极,脱了裤子针刺、辣椒水灌。。。骇人阴损的方法简直难以想象。甚至有人传说,只要有气的到他们手里,无论男女,只要在里面躺上一躺,都把知道的全招了,哪怕是迷糊中所说的梦话,而身上未必留下伤痕。   老鸨一听,吓得连忙磕头,连呼着饶命,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不顾额头上的一块磕出的乌青,往我这里跪爬过来,哭嚎着:“小姐,求求你发句话吧,我真的是天地良心呀”   我答应过要为她说话的,于是有气无力地开了口:“她也是受胁迫的,如果不做就是灭门,也许我会更惨。”   “百花,到现在你还帮着别人说好话,其实她们都该死。”孙扬威英俊的脸上,全是懊悔和痛惜:“都怪我,以为赵凤不敢再造次,结果她真的还是敢。。。”   “不杀一个,难解我心头之恨”贵公公先压制住了怒火,对着老鸨逼问:“那个男人是谁,说出来就饶了你。”   老鸨犹豫了下,先我看着她,又见贵公公‘噌’地拔出一半官刀,吓得继续磕头:“真的不知呀是个路过想找个姑娘陪夜的江湖人,早就走了,也许都已经出了城。”   我无力地喃喃道:“杀一些无关的人又有何用,这都是我的命,我的命。。。”   赵凤。。。贵公公闭着眼,仰头叹气,随后沉重而无奈地将官刀归位。   孙扬威抱着我,小心地从被窝里将我的手臂取出。贵公公见后,也上前一步。只见细细的玉臂上,原本鲜艳夺目的守宫砂已消失不见,不留一点痕迹,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原本白玉却染霜。”贵公公心疼得一声叹息:“孙将军,刘小姐守身如玉,却遭此劫难。这可如何是好?”   孙扬威怒火汹汹燃起,抱着我猛地站了起来,怒火中烧地吼着:“该死的赵凤,我这就去杀了她”   我相信他出去后,一定会去杀赵凤解心头恨,但不能让去。赵凤毕竟是皇亲,皇上不发话,就不能去动。孙扬威去闹事,就等于自毁前途。   我眼泪滴落了下来,一半是因为忿恨不能得到纾解的痛,一半是因为孙扬威刚才准备为我出头的态度,让我的心感动不已。   听到我抽泣的声音,孙扬威一脸紧张的问:“怎么了,很疼?”   我摇了摇头,哽咽着:“不要离开我,我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好象压住了内心的怒火,抱着我又坐下了,双臂紧紧抱着我,安慰着:“我已经准备了八抬大轿,哪怕今天赵凤帮你找十七八个嫖客,明日我还是照样娶你进门。赵凤想这样我就不娶你了,呸,她想得美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哪怕在皇上面前,也要帮你讨回公道”他简直是咬牙切齿着。   我愣住了,没想到孙扬威还真是男人。不光是个拳头够硬,能力够强的男人,而且是个真正的男人在女人**无论是不是愿意,都是女人错的封建环境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哪怕他是武大郎,都绝对是个响当当的男人   哈哈哈。。。该死的赵凤,该死的风仙,这辈子能遇到那么多的好男人,我百花死了也值了   我笑了,虽然还含着泪,但还是对着孙扬威笑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八章 求   第四十八章 求   “百花。。。”孙扬威见我笑了,居然看呆了,半响才温柔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比任何女人都要漂亮。”   我哪有那么好看,一定是哄我的。我的脸一下红了,象烧一般,头慢慢靠在了他宽阔的胸前。此时才发现,贵公公坐在床边,低着头都快催泪了。   贵公公对着床上如一片桃花瓣大小的血红,一手紧抓着膝盖上的官服,一手捶着床面,简直是痛心疾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努力的保护着我,就象保护最珍贵、并且他也异常喜欢的宝石,却到最后一天要移交时,被别人给偷了,甚至是毁了。看着贵公公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他是为了我而难过   孙扬威看到床单上的血迹,先是一愣,随后涨红着脸大声吼道:“老子都不在乎了,你替老子可惜些什么?还不把衣服拿来,你们全退出去,难道想在这里包夜吗?”   衣服全部拿了过来,其他人全部退了出去,孙扬威打开了包裹我身体的被子。   身体依旧瘦弱,腰肢盈盈一握,令人生怜。他的手扶上我胸口的一处高耸,一股郁结之气从鼻腔喷出,叹息中带着隐藏着的恼怒和悲愤。   他手继续摸着,好似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我还未习惯当着男人完全暴露身体,于是手忍不住护住了前胸,身体微微卷曲起来。   虽然砚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对于男人来说,还是难以忍受的。孙扬威终于忍不住问:“这男人是谁?”   不能说出来,如果说是砚茗,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犹豫着,纠结了半天,眼泪滴落:“请不要再问了,我不想骗你。”   孙扬威深深地看着我,伸手将我的泪水温存地拭去:“泪流得太多了,我喜欢看到你笑,也喜欢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就不喜欢看到你哭。别再哭了好吗?”   我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   孙扬威没有逼问我,帮我穿上衣服后,用棉被包裹住住,抱着往外走。青楼门口已有马车备着,我们上了车离开。   我回到万贯宅子里,里面血污尸体已经清理干净。我被孙扬威抱着从车上下来,进了卧房。   万贯得到消息一直在宅门口等着,和贵公公跟着我们一起进入卧房。   孙扬威陪着我,喂我用了午饭后,才回他自己的家。而贵公公和万贯就陪在旁边软榻上,怕我想不通,出什么意外。   孙扬威走后,我左思右想,就连午睡都没合眼。   到了晚上,我决定了,于是对着一直旁边陪伴的贵公公求道:“麻烦去宫里,帮我和皇上说一声,我体弱多病,现又卧床不起,实在难配孙将军,请皇上收回成命。”   贵公公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回绝道:“我不去。”   我挣扎着起身,下床跪下:“求贵公公了。”   “这是干什么?”贵公公赶紧的扶我,一时焦急把心里话掏了出来:“明日就要成亲了,孙将军并无责怪,你为何还要退婚?明日只要拜过天地,你就是名当言顺的五品诰命,将军夫人。去了边关就能远离这里是非,有什么不好的?”   万贯也扶着我,两人硬是把我送到了床上。   我x在枕上,淡淡地微笑:“就因为孙将军的大度,我更不能害了他。赵凤叫人抓了我,你们找了一夜,城里皆知。好不容易找到了我,我已卖入青楼,并接了客。这事多曲折、多有趣?娶了我这样的女子,会让门楣抹黑。时间长了,孙将军在人前人后,永远会觉得背后有人在议论他的夫人。帮我退了吧,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贵公公看着我,半响后,才缓慢地答应了:“好吧,我这就进宫。”   此时守卫的太监来报,说是孙老夫人来了。   请进后,万贯还未喊上茶,双眼通红的孙老夫人就急奔了过来,一下跪在了我的床前,哭求道:“求当家的放过我儿子吧。”   我直发愣,十几年未见,一见就跪我。她可是诰命夫人呀   贵公公一见,赶紧的去扶:“孙老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孙老夫人挣扎了下,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被子,哭着哀求:“只要你能放过我儿子,我什么都答应。”   “娘,你这是干什么?”孙扬威踏了进来,一见他娘在我床前又哭又求,顿时羞恼的冲了过来,抓起了孙老夫人的胳膊:“走,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孙老夫人高声叫着,完全没了以前所见的那般雍态。只见她双眼肿得象个核桃,发髻微微凌乱,已经出现了皱纹的脸上全是泪痕,狼狈得可怜。她紧紧抓着我的被子,不肯松手,一连串的说了出来:“现在街头巷尾都议论,我家老爷一气之下说如果扬威如果娶了你,就不认他这个儿子。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否则扬威就永远也踏不进这个家门。”   “娘~”孙扬威急得直跺脚:“爹只是暂时不答应,等到孙子生出来,他看看喜欢了,也就答应了”   “生孙子有何用?”孙老夫人简直是快晕倒了,她扭身双手抓着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仰头苦苦劝道:“她已**,所有人都知。就连她今日在青楼里,穿的肚兜,绣得什么花样,街上都已知晓。你丢得起这个人,跑到边关躲着了事,但你爹可还在朝中,我们孙家丢不起这个人呀。还是先依了你爹退婚,过两三个月悄悄纳为妾,到时你如何宠她,我们都不管”   见孙扬威犹豫着,孙老夫人大叫着逼迫起来:“你到底依还是不依?为娘给你跪下了”说完对着儿子就要跪。   “娘~”孙扬威对其他人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对父母有着孝道,否则也不会如此的为难。   “你不依是吧?”孙老夫人跪下未成,喘着气、瞪着血红的眼:“那好,你去娶,我现在就一头碰死,看不见的干净”   说完就要对着柱子狠命去撞,吓得屋里其他人都帮着孙扬威去拦。   “娘,这是万岁赐的婚,我不得不娶”孙扬威也只能将事情推倒皇上身上。   孙老夫人一听立即气喘吁吁地往外走:“那我这就进宫面见皇上,我进不去就让老爷进去请退。如果万岁不答应,我就跪死在宫门口”   “别去,娘~”孙扬威逼急了,大声吼道:“该死的赵凤,老子饶了她,她却变本加厉了。好,娘你现在就去退婚,我就去砍了赵凤的脑袋,到宫门口一起跪着吧”   见孙扬威暴跳如雷的往门外走,孙老夫人慌了。自己的儿子她自己应该知道,孙扬威恼起来,闹得会比赵凤更彻底。于是她赶紧的抱着儿子的腰,往后拉。凭孙扬威的力气,这又怎么可能拉得住   所有人都没办法劝,拦都来不及。于是大家从抓拉要撞墙的孙老夫人,改为拦抱着杀气腾腾要出去砍赵凤的孙扬威。   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我只想笑。。。一切真的合了赵凤的心,她的目地达成了。我也早知自己不可能再嫁给孙扬威,哪怕这小子接纳我,他家、朝廷、整个封建制度也不会接纳我。   看看我的姻缘,还真是千变万化,多灾多难。每次好不容易有了点感情,定下心来,说好的正房又只配当妾了,指不定再过半柱香时间,我连妾的资格都没了。   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喈喈地笑了起来,笑出了声,也笑出了眼泪。   所有人都不再闹了,扭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着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断断续续道:“不用。。。不用撞墙了,也不用杀人了。我已经决定不嫁给孙将军了。”   孙老夫人和孙扬威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贵公公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们没有来,我已经进宫,亲自向皇上澄言。刘小姐为了孙将军的名声,自愿解除婚约。”   “百花。。。”孙扬威愣住了,呆呆地杵在原地。   我忍住了笑声,用笑脸对着孙扬威:“我清誉已失,无法登堂入室。既然不配,就应该放手。所以请孙老夫人放心,孙将军一定会另找良偶,为孙家光耀门楣。”   孙老夫人懵了许久,才开口缓缓道:“真是委屈你了,我替老爷、替孙家谢谢你。扬威一定纳你为妾,如来日正室比你早一步归去,那时风声已退,必定扶你为正。”   骗谁去?我曾卖入青楼,接过客没有一户人家会让这样一个女人成为正房,这个包袱会伴随我一生一世,隔三差五的拿出来调侃一番。   我长长吐了口气,低头不知道看在那里,目光有点呆滞。象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不当妾,谁的妾都不当。别人可以瞧不起我,但我不能瞧不起我自己。”   象我现在公认的最佳出路,应该是自杀,死了还能得到同情。   匡扶了女人死了是小,失贞是大的伟大狗屁理论,就可以一抹所受耻辱。而且人死为大,茶余饭后议论到最后,会对我如花年纪,还未完全开放就凋零,抱有些惋惜。   但我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凭什么我要死,应该死的人绝对不是我。我要活着给赵凤看,只要我活着,她每次听到我的消息,一定会气得寝食难安。她不死,我绝对不会去找死,我就是要恶心着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九章 转嫁   第四十九章 转嫁   听到我的话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百花~”孙扬威眼眶居然又红了,   他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捏起我的手,闭眼低头,异常的难过。这小子难道真的是喜欢上我了?不要喜欢上我,让我又多添一份孽情,死了也无法安心等在奈何桥上。   这时正好是拉回儿子的最好时间,不能放弃。孙老夫人见到后赶紧走近一步,掏出罗帕拭泪:“难得当家的深明大义,我家老爷可以去万岁那里求情,让当家的改名换姓,到一处无人知的好地方,另外安排嫁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捏紧了在孙扬威掌中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有力,但还是无法保护我的安全,因为我得罪了一个比他地位更高的皇亲。   我捏着孙扬威的手,柔声笑道:“现在知道我这样的女人不能碰了吧?罢了,罢了,此生我再也不嫁人了,让赵凤得了愿吧。”   “不~”孙扬威猛地抬头睁眼,异常坚定的看着我:“百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此生就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要看着你嫁人。”   他站了起来,对孙老夫人道:“娘,你先回去吧。叫府里迎亲东西全部要动,我要送给娶刘氏的人。”   孙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孙扬威,但孙扬威坚定刚毅的脸让她明白儿子长大了,如果不想让他再改变主意娶了我,就要照着办。于是点了点头,转身默默地带着随身嬷嬷离去了。   孙扬威对着贵公公耳语几句,惊讶之色在贵公公脸上一瞬而过,随后贵公公就带着几个太监匆忙离开。   娶我,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娶我,娶一个失贞的未出阁小姐。   孙扬威问万贯:“百花晚饭用过了没有?”万贯回答没有用过,于是孙扬威就吩咐拿饭菜来。   八仙桌直接搬到了床边,调来的四个丫头帮着伺候,孙扬威拿着碗,一口一口地喂着我。   我吃着,笑盈盈地看着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所有东西都在嘴里,机械式的嚼碎后咽下。还真是有意思,赵晟送我出宫前也是喂我,现在他也是喂我,过程差不多,结局都一样。   饭吃了大半碗,又喝了半碗鸡汤,我摇了摇头。   “再吃一点吧。”孙扬威又舀了一小勺饭。   我又摇了摇头,笑着道:“你长得真帅,从小就长得好,现在看得我眼睛都直了。只可惜脾气太臭了,我不喜欢。”   孙扬威也笑了,但笑中带着苦,含着不舍:“我却喜欢你,应该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小时候过得浑浑噩噩的,唯一记得的就是看到你象个玉雕般的小娃娃,拿着棍子敲元宝,还嚷着要娶你。你从小到大一直不理我,所以一直想引你多看我一眼。”   我喷笑了出来:“巧舌如簧,难道你找姑娘也是要引我注意?”   孙扬威不好意思了,借着转身放碗筷躲避,回身后略带尴尬:“那时不懂事,也没想太多。奇怪的是,我却总是忘不了你,而且越来越喜欢。好象你一进我的心里,就生了根,找再多的女人都无法拔除。当我听到我有机会娶你,高兴得三天都没睡好。当知道你使诈赶我和周珩走,气得我恨不得打你屁股。。。只可惜,到最后我还是。。。”   见他无比惆怅的模样,我勾了勾手指:“过来,有句话要告诉你”   孙扬威将耳朵凑了过来,我在他耳边轻语:“小时候把你吊在树上的人,其实就是我”   “你?”孙扬威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微微抬了抬眉毛,过了那么久,料定他不会恨我了:“瞪什么瞪,是我做的,怎么样?谁叫你把我脑袋当冬瓜弹,那个包我用热水捂了七天才消了肿。”   果然如我所料,孙扬威从惊诧渐渐转为不可思议,就是没了愤怒:“我猜就是你,但那时你才六岁,觉得不大可能,原来真的是”   “就是我”我慢慢收敛起笑容,象一个老人一般陷入回忆:“小时候什么都敢做,现在怎么却畏首畏尾了?总是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感觉不如以前了?”   “百花”孙扬威又捏住了我的手。   一直默默在旁边的万贯,终于开了口:“不是当家的不如以前,而是当家的有了太多顾虑。”   顾虑?我恍然大悟,确实有顾虑,每当做一件事时,我都统看大局,将所有事都想到最坏。我其实怕死,非常怕死,因为我想活着,唯有活着才有可能看到身边所爱的人。我害怕因为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他们,让他们也受牵连。所以才会一味的向命运妥协   命运却不肯放开我,一直紧紧缠绕着我。我的避重就轻,四处斡旋,结果还是老样子。爱的人看不到,而喜欢我的人也不能娶我。但我又应该怎么去做,做到八面玲珑,不再受牵制?   八仙桌撤下后,贵公公也带人回来了。他居然将砚茗带了来   砚茗走了进来,毫无惧色地下跪:“草民叩见将军。”   砚茗无官职,照道理见官需要下跪。看着砚茗,我心头一紧。难道说孙扬威已经查出包了我的是砚茗?   “不用跪了。”孙扬威看了左右,沉声道:“贵大人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闲杂人等出去,门被关上。几个太监在门口把守着   孙扬威开门见山的就问:“今早在百花床上的是不是你?”   贵公公一听就愣住了,我立即斩钉截铁道:“不是”   “没问你”孙扬威朝着我一瞪眼,扭头直视着砚茗:“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   砚茗犹豫了下,他看了看我,我赶紧地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意思让他不要说。   砚茗深吸一口气,坦言:“是我”   贵公公立即就疯了,冲上前就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打得砚茗头斜到一边,差点没摔倒。   贵公公双手抓住砚茗的衣襟,将他扭了过来,对着就吼:“原来是你坏了百花的清誉,你这个乘火打劫的男老鸨,简直不是个东西”   砚茗嘴角崩裂,血渗了出来,惨笑一声:“那我怎么办,你们搜了一夜为什么连人影都没看到?如果我去通知你们,也许报信的人刚走到你们面前,混在你们手下里的三王爷旧党就去通知赵凤了就算你们万幸甩了那么多人,到了之后,是外面潜伏着的七八个杀手对手吗?当混战的时候,百花还能保住全身吗?就算让给你们扮客人,孙将军的身材一眼便知,杀手立即生疑。而你贵大人又能用什么办法消去守宫砂?”   最后砚茗好似是吼一般,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用如此强硬的口吻:“你们到底是要百花的清誉,还是要百花死?我只想让百花活着,只要她好,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查出孙将军将我杀了。我就是不能冒险,事情就那么简单”   一番话说得贵公公一时无语,半响才脸色灰白地将双手放开。他是公公,无论怎么做,都消不了我的守宫砂。这是他永远的痛,永远的软肋他来当客人只会暴露身份,到时七八个武艺高强的杀手冲入,也许只有孙扬威才能勉强应付。   但这些杀手绝不会让多一个人靠近房间,如果我接不了客,要么他们来,要么就是死。他们的行动都是很干净利落。   “是个男人”孙扬威居然满意笑了起来,他转向了我,手轻轻扶着我的脸颊,俊脸含笑着:“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有这种气魄。他对你会比我对你一样好,百花你嫁给他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我愣住了,砚茗愣住了,贵公公也愣住了   孙扬威深情凝望着我,仿佛喃喃自语着:“什么都是现成的,我府里放着。现在新郎就跟我一起回府,今晚轿子抬过来迎娶你明日我找人敲锣打鼓的到处说你和他的姻缘,让所有人都知道,百花未失贞,第一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贵公公皱眉:“外人皆知是你将军要娶百花。”   孙扬威哈哈一笑,很是洒脱:“就说我不知百花和砚茗早已私定终身,后百花遇险,得砚茗相救。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亲拜堂,难道不是一段佳话?”   砚茗终于回过神来,大喜过望立即跪下谢恩。   贵公公长长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确实这是最好的安排,只要略加包装,我的**就变成一段童话般的故事,都赶上戏文了。   孙扬威站了起来,高大魁梧的他,此时越发的伟岸。他对着砚茗象是嘱咐,更象是命令:“便宜你这长得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以后一定要对百花好,否则老子宰了你”   砚茗跪下立即举起双指,郑重而言:“我砚茗对天发誓,此生只娶百花一人,只宠百花一个,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时我的心如滚水一般翻滚,只有低头催泪感动不已。此生我是如此的幸运世道不公,但老天还是善待了我。   “跟我走贵大人,这里帮忙收拾一下,准备等新郎官上门迎亲。”孙扬威准备带着砚茗走。   “不能进~”声音还未落,门就被踢开了。   赵凤带着新上任的京畿府尹,以及三四十号的衙役,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章 拿人   第五十章 拿人   还真是及时,每次我的生活好似有了点起色,赵凤总是在第一时间过来搞破坏,不是给我当头一棒就是制造麻烦,她不烦,我都烦了。   赵凤一干人等冲进来后,赵凤指着砚茗就大声道:“这就是奸/污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歹徒,还不抓起来?”   一干蠢蠢欲动的衙役正准备动手时,就被孙扬威喝叱住了。孙扬威挡在了砚茗前面,瞪着虎目,威武之色毕现:“干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衙役被气势所逼,身形均滞,面面相觑、站立不前。   赵凤冷笑了起来:“哪怕是皇宫之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携香院院主砚茗,伙同老鸨,买入刘氏,并逼其接客。但因刘氏拒绝,犯人砚茗明知刘氏奉皇上旨意、将为他人之妻,还自掏五百两纹银作为嫖/资,故来拿老鸨已经招认,请孙将军不要阻拦府尹大人办案,缉拿砚茗归案。”   还真是有理有据,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   “大人快拿人呀?”赵凤双眸倒竖、斜勾着府尹,有威逼之色。   “这。。。好。。。”府尹唯唯诺诺的搓着手,点头哈腰地对着孙扬威:“孙将军,这有根有据的事,就请行个方便吧。”   “我看谁敢”孙扬威不但没有行‘方便’,反而越发恼怒,站在砚茗前面双手插着熊腰,圆睛吊目着:“砚茗和刘氏原就详情相悦、私定终身,就会迎娶刘氏,何来什么嫖/资?那是聘礼,暂存在老鸨处是老鸨会错了意。”   贵公公也开了口,他冷笑了几声:“此事孙将军和本公公均可作证。如果真是逼良为娼,难道我们都是从犯吗?”   府尹的脸越发的苦瓜了,扭头看着赵凤,手搓得都快冒烟了。结结巴巴的求着意见:“萧夫人。。。这个,那个。。。要不。。。”   “什么这个那个,抓人呀”赵凤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横眉竖目威逼着:“刘氏为皇上赐婚,竟敢与外人私/通,全部抓起来,先关入大牢,再由万岁定夺判罚何罪”   又换了个罪名,连我都牵扯上。这皇上一搬出来,看来我也要进大牢了。毕竟欺君之罪是大罪,就连孙扬威和贵公公都难保我们俩个了。   “那么。。。就委屈了两位了。”府尹也只能对着我们作揖,眼睛不自信地几个人来回瞟着。   “慢着”一个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又有其他人喊道:“泾国公到。”   赵晟带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大步流星的跨入房间,他身边还有福公公伴随。   赵凤一见面露讥讽,显然就是指桑骂槐:“没想到堂弟那么晚还窜门子,还以为要在府邸里等到大婚。等本夫人将这里清理干净了,尽管和孙将军聊着。否则这里不入眼的下九流,会扰了清静。”   砚茗的脸发白了,他的行当永远是被人看不起的,还不如一个乞丐   多日不见,赵晟很是清瘦。我见到后,鼻子忍不住一酸,种种委屈涌上心头。   赵晟好似看都没看我一眼,走到一旁大马金刀的坐下:“你们管你们的,本国公想喝喝酒。既然砚院主也在,那么就一起陪着吧。人多也热闹”   “喝酒?喝酒好。。。下官告辞了”府尹赶紧的赔笑,只想溜。   “告辞什么?”赵凤瞪了装傻的府尹一眼,大怒道:“难道忘了刚才要做什么了吗?拿人还是不拿,府尹大人到底说句话呀。”   这里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谁都不敢得罪。作为三夹板的府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愁眉苦脸,怯懦地喃喃道:“那么。。。抓。。。不,请刘氏和砚茗去府衙一次。”他连抓都不敢说,圆滑的用了请。请回去协助调查总可以吧?   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府尹:“洒家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新上任的府尹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今日还真烧了一回。不知道去大人的府衙作甚?”   这个官来头也不小,外加一干国公、将军、大人的注视,府尹几乎要哭出来了。此事不解决清楚,那可是掉乌纱帽的。他浑身颤抖,随后突然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下官肚子可能吃坏了,去去就来各位先商量着吧。”府尹双手捂着肚子,对着所有人点头哈腰后,对着快气白了脸的赵凤,双腿弯曲装出痛苦模样:“衙役都等在这里,不会放走一人的人有三急,实在憋不住了。如太随意,又是朝廷脸面,请萧夫人见谅。”   说完,一溜烟的逃了出去。招数不在于老,管用就行确实是好办法,你们龙争虎斗,他不参与。商量吧,等商量得有个结果,他再回来办就是,谁都不得罪。   赵凤知道如此,这事既然做了,就不能回头,否则没了面子。于是她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硬是吃准了我和砚茗违背圣意。   “噢,原来如此。”赵晟故作轻松地掸了掸锦袍,微笑而道:“萧夫人为父皇分忧,报案还是对的。只不过不知,父皇得知他们俩之事,已解除刘氏与孙将军婚约,本国公就是来宣布此事的。”   婚约解除,那不是没戏唱了吗?赵凤愣住了,她那副干瞪眼的模样还真是有趣。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福公公弯着腰,手故作尊敬地手摊指向大门:“夜已深,妇道人家不宜久留外人府邸,就请萧夫人回府吧”   赵凤回过神后,顿时恼红了脸,大声吼道:“就算解除婚约又如何?老鸨已经签字画押,对砚茗出五百两包身费供认不讳。砚茗明知故犯,就应关入大牢,按大宋律例判罚。”   赵晟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大约是屈打成招吧,要不本国公跟随前往,当堂提审,看是否如此。”   如果赵晟过去,必定会有暗示,老鸨肯定当场翻口供。赵凤却微昂着头,斜目轻藐,非常的自信:“老鸨已经上吊自尽、畏罪自杀,不信可派仵作验身。身上除了脖颈处有吊痕,其余无一处伤口。”   可怜的老鸨,结果还是逃不过赵凤的毒手。我不由轻轻叹气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无论你做了还是没做,结局早已注定,横竖都是个死。   老鸨已死,那么只能以生前画押口供为证据,赵晟微微皱眉。他看了看砚茗,冷声而道:“是否有此事?如真有此事,还早日投案自首,也可从轻发落。”   砚茗又跪下,这事一开口就成定局,他只能先低头无语。   我心一沉,赵晟想牺牲砚茗了。也是,砚茗对于赵晟来说,什么都不是,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又何拼死必保住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此事也很难办,砚茗就是犯法了,不管初衷是为了什么。   贵公公在旁插话:“老鸨死了,还有其他人。就不信整个楼里就没个知情的”   赵凤斜着眼冷笑,套用了赵晟刚才的话,狠狠地回敬:“难道有人真的想屈打成招了?”   福公公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了起来:“不就是流放五百里嘛,现在边关吃紧,到那里服个三五年的徭役也就回来了。”   孙扬威顿时明白了意思,伸腿踢了踢跪在地上的砚茗,故作凶狠地朗声而道:“你这该死的小子,居然敢明知故犯。等到了本将军那里,非扔你到库房里关着当苦力那里也正好缺一个厨娘,就让刘氏一起过去,让你为她劈材打水,才解心头之恨。”   这哪里是折磨,简直是黄梅戏《天仙配》里的“你挑水来,我织布”,一副其乐融融的伉俪恩爱场景。赵凤一听,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转身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事大,你怎么不以死明志?哪怕你跟这男老鸨私定终身,也不应婚前失贞。”   我差点没笑出来,真的还是来这一招现在是让砚茗去流放,而我背上个永远抬不起头的污点。赵凤真的不想让我过好日子,巴不得我死,而且要悲惨的死,名誉尽失的死   现在无论砚茗娶不娶我,我都是个婚前失贞,被退婚两次的女人。还跟许多男人有着扯不清,桃色漫天飞的所谓‘私情’。   我活得好苦,从赵凤打算抢走我的逸风开始,我就活得异常压抑。爱不敢爱,就连见一次面都不敢。今后的生活我仿佛也看到了,那是毫无尊严可言的活着。   我低垂着头,轻声而问:“一定要将我逼到绝路,名誉尽失你才称心吗?”   赵凤瞪着血红的眼,一副恨不得吃掉我的样子,咬牙切齿着:“你的脸皮可真厚,到现在还厚颜活着,迷得男人团团转。你就是天生的妖孽、妖孽”   “凤堂姐,你毕竟是一品诰命,说话还是注意点身份。”赵晟皱着眉,面露不快。   “怎么了,说到你的心肝宝贝就不高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宫里跟你干了些什么,你们那些破事我都羞得说出口。”赵凤此时如疯如颠,如受了刺激的狂犬,见人就咬。她瞪着通红双目,一个个质问:“公公、将军,就连男老鸨都有一手。还真是厉害,来者不拒呀”   “萧夫人”贵公公怒吼一声,随后转身对着赵晟跪下:“泾国公明鉴,萧夫人怒极丧智,一片乱语。如再如此,这叫宫中众多公公如何活命?本公公将以死明志,死后请国公做主,还本公公一个清白。”   “清白个屁”赵凤爆粗口了,笑指着我:“死不死随便,反正这个妖孽这辈子都是青楼卖身的命,你们想改都改不了”   众人脸色均发青,这确实是事实,一旦**,身上永远都带着脏。哪怕砚茗娶我遮羞,也会被赵凤这样一闹,以后会羞于见人,弄条面纱蒙着过活吧。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了起来,是难以遏制的大笑此时我决定了一件事,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后悔的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一章 都认了   第五十一章 都认了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我哈哈大笑,好似笑得异常开心和洒脱。   我已经想清楚了,赵凤横竖都是按上了我一个不好名声,与其逆来顺受,不如就豁出去吧。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我百花急了,什么都不管了。无论发生什么,要么是我的命不保,要么是赵凤她自找的   我笑声微敛后,笑对着赵凤:“没错,我就是妖孽生来就是让你不舒坦,让你不能随意抢了我丈夫而舒服自在当夫人。我就是喜欢迷得男人团团转,有本事你也迷几个给我看看。给你几个男人你都不会,因为你只会用你的身份来夺别人的丈夫。逸风婚后对你好吗?我看未必哪怕他跟你在一张床上,他心里想着的也只是我”   实在太大胆了,反而让赵凤张口结舌,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砚茗,无论如何解释、圆说,他流放五百里是逃不掉的。但有一种方法,应该可以让他脱罪。   于是我心一横,哼了一声,朗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是住宿青楼而已,五百两是我请砚院主代为交的包房费。什么我被卖入青楼,简直就是笑话全是老鸨一时难以自圆其说、临时编来应付的,所以后来因为怕担负诬蔑之罪而畏罪自杀。卖身要有卖身契,如果说老鸨买了我,那么卖身契给我看看,要有老鸨按下指纹的。”   这时的卖身契都是有东家写好后,再按上大拇指印,作为凭证。我的卖身契不可能开出来,因为赵凤的人将我送入青楼的时候,一文都不要,只要我接客。再说,就算有卖身契,也不会也不敢拿着当做证据。   “卖身契可能丢失了。”赵凤的谎话编得可真是快:“派人找找一定能找到。”   赵晟一听,立即道:“福公公,老鸨的尸首快派人看管起来。不要死人又莫名其妙的去补什么卖身契”一句就暗暗点明,说得赵凤眼眸中略带不安。   福公公作揖禀告道:“奴才早就派人将那青楼封了,除了老鸨先一步自尽,其他相干人等全部拘押起来了。派了重兵把守,敢有靠近者,无论谁立即斩了”   这样弄伪证就难了,赵凤两只往上挑的三角凤眼咕噜噜一转,又有了主意,对着我严厉质问:“你失贞是怎么回事,还不是砚茗干的,按律当重罚。”   她吃准了我守宫砂消失,所以想换个法子治罪。如果我说非本意,那么砚茗将是强/暴罪名,换汤不换药的照样吃官司。她好似料定我不会说是自愿的,这个时代哪个女人说自愿的,那简直就是低贱到了极点。就算我说自愿的,却扯上了皇上赐婚这事,砚茗就是破坏御赐姻缘的欺君之罪,那还是要负罪,而且罪名更大。   哪有不明之理?毕竟我那么多年不是白白活的。既然想揽下事情,就索性全部自己担了   我没有一丝软弱,还微带得意地看着赵凤的脸色,笑着道:“你说我去青楼干嘛?当然是花钱找乐子砚院主是干哪行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五百两不光是包房费用,花不完的是我给砚院主的缠头。”   赵凤的眼睛瞪得说有多大,就有多大,都圆形的了,惊叫了起来:“难道说你花钱嫖这个男老鸨?”   我很认真、异常严肃的点了点头:“没错”   赵晟等人都惊呆了,但随之苦笑了出来   “好个刘百花,这样你都敢做有魄力,老子没有白喜欢你。”孙扬威忍不住先噗地喷笑了出来,随后对着赵凤嚷着:“现在还有什么招说吧老子就是喜欢她,她有钱爱嫖谁就嫖谁,老子都不管,你管个屁?”   赵凤一时间无言了,我都承认嫖了砚茗,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赵晟还是装出一副中间人的模样,装模作样地问:“大宋律例里可有女人嫖的处罚?”   贵公公夸张地郑重作揖:“据奴才所知,无”说完想想有趣,也憋不住低着头,暗地里笑了起来。   赵凤随身带的老嬷嬷,上前一步,在直发愣的赵凤耳边轻语几句。我看都懒得看,还能有什么幺蛾子,任何计谋在此时都会失效   赵凤听后顿时象打了鸡血一般来了精神,指着我就大骂:“刘氏有失妇德,按大宋律例以yin/妇论处”   所有那些关心我的男人们又紧张起来,目光都投向了我。   “哼~”我轻轻一个冷嗤,针锋相对着:“这个夫人还真是脑子糊涂了,我刘百花是干什么的?是开百花山庄的,百花山庄有官府盖章的准许文书,不管吃饭住宿,乐坊青楼均可经营。说白了,我也是个老鸨,干这生意的按大宋律例可免罪罚你说我和这里所有男人都有一手对吗,好,我今日就全认了下来”   自从和赵凤相斗以来,我总是被压着打,从没有今日那么的扬眉吐气。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大声而道:“他们都跟我有私情又如何?他们都是我百花山庄的客人,只要他们高兴,我愿意,我爱跟谁睡就跟谁睡,谁都TMD管不着不同的是,本百花喜欢谁就接谁的客,一个铜板都不要。见到漂亮的还花钱嫖,不花钱的还不舒坦。我就这样了,你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也花钱嫖去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不好好呆在家里想办法生个孩子,整日的跟我一个老鸨搞什么劲?有**份,哪象个正房?”   众人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哪有一个女人反过来象男人一般叫着,嫖有理?   砚茗一听也来了精神,站了起来帮我作势:“没错,开门做生意哪有不爱钱的。原本就愿意着的,但刘当家的说要给缠头,不要白不要。别以为青楼就不能挑客人,头牌的脾气可是比客人的还大。想我砚茗也算是携香院院主,比头牌还头牌,就算萧夫人有兴趣,花上万两黄金,我还不乐意呢”   赵凤气得手指颤抖着指着我和砚茗,半响才抚着胸口叫疼:“这对奸/夫yin/妇。。。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   这就叫人一旦不要脸皮,豁出去了,谁都压不住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去嫖一个青楼的男院主,简直是闻所未闻。旁边王公贵族一个劲的抿嘴而笑,在旁边当摆设的时机而动衙役们也笑了起来,而嬷嬷和丫头慌忙地帮着气得浑身都颤的赵凤一阵抚拍,   我一拍床面,恨恨道:“既然万岁已解除我与孙将军婚约,证明万岁明察秋毫,我实在难配孙将军。砚院主,这就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去经营携香院百花山庄分院去”   “好~我们一起回去”砚茗坐到床沿边,抓着我的手激动不已。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赵凤猛地双臂一展,将身边安抚她的嬷嬷、丫头全都推到旁边,如疯一般的冲着我大吼:“我倒要看看谁敢娶你,谁敢的话,我就让你连做寡妇的机会都没有。”   大宋律例,如果我嫁了人,那么就属于从良,不得经营青楼相关产业了。而寡妇则需要守妇道,改嫁后从夫。但我无论嫁给谁,赵凤都会从中作梗   我的心一沉,但立即轻松起来,哈哈笑道:“谁说我要嫁人了?老娘这辈子都不嫁人,你杀了一个,老娘就找十个;杀十个,就找一百个我要舒舒服服、痛痛快快活一辈子,而你赵凤,就好好的呆在萧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个一品诰命的正房夫人吧。少出来跟我这个男人都成群结队的老鸨一起丢人现眼。夜已深,我还要和美男们一起把酒言欢,还不送萧夫人出门?别弄脏了贞洁孤傲,堪称妇人典范的萧夫人双眼了。”   “你。。。你。。。”赵凤气得快不行了,见她翻白眼的模样,我真是太痛快了。   赵凤,你料不到我还有如此这招吧?既然你见一个拆散一个,我不能和所爱从一而终,那么索性全部都要了,看你那我怎么办   此时“肚子疼”的府尹适时的回来了,对着所有大人作揖后推有事而告辞,带着一班衙役赶紧的溜了。   戏文都没了,应该走了,赵凤临走前还不忘怨毒地瞪我一眼,恨不得将我剉骨扬灰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许多,福公公对着外面张望了几眼,并吩咐他的人看好门,随后关上了门进来。他长长叹了口气:“干闺女呀,这是何必呢?”   砚茗坐在床边,没了刚才的嚣张,低着头喃喃道:“我坐牢流放无所谓,几年后就过去了。。。这样会毁了你的名声。” 问题解决了,但从今后,我的职业就跟砚茗一样,是给人看不起的下九流,甚至连登堂入室、坐在正式的酒席桌面上资格都没有。   “我还能谈得上名声吗?”我洒脱而笑,环顾四周这些跟我有着纷纷扰扰的男人们:“这样也好,至少您们来时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再顾忌什么了。赵凤再如何,总不会来为难一个老鸨吧?”   “该死的赵凤,真是祸害活千年”孙扬威咬牙切齿着,但又无可奈何。   赵凤只能先放着,这让赵晟也不免叹吁:“三王爷薨的虽然急,但还是有些东西落在了赵凤手中。去了赵凤,只会让那些暗藏党羽没了主,反而相互勾结,形成新的实力。但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父皇也知身体日渐虚弱,所以故意让她猖狂。用人必定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就可以。。。只是委屈了被她害的人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二章 归去   第五十二章 归去   赵凤如此飞扬跋扈,孙扬威不免皱眉:“难道现在就让她这样嚣张下去吗?”   虽然现在无外人,但赵晟还是微加思索后道:“大宋开国时,太祖、父皇以及三王爷,三兄弟打拼天下,才有了大宋江山。现在三王爷七七还未过、尸骨未寒,顾念其只有一女,故暂时不动。赵凤做事,其实大家都看得明白,却无真凭实据,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这就是历史遗留问题,想必当初太祖皇帝答应过,这天下是赵家三兄弟的,就跟李世民一般,未登基前什么都答应,事后一个个慢慢收拾。太祖皇帝要么怀着妇人之仁,要么就是收拾的速度慢了,让现在的皇帝设计夺了位,死了个不明不白。皇帝人人想当,与其自己兄弟当皇帝,不如自己当。   不是不收拾,而是等到适当的时候。太祖皇帝一死,三王爷就不能跟着死,以防留下口舌。毕竟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皇帝,都不愿意史书写上一笔不光彩。于是才等到三王爷到了岁数,薨得在台面上算是顺理成章。   赵凤与我斗得你死我活,象一只进入慢慢加温水锅里的青蛙,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等到水热的时候,她已经跳不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而我就象锅里的清水,结局只有被弄脏,不可能全身而退。   皇家就是如此,如果想要登上最高的权利位置,所有的人都是棋子。就如同象棋,一个个棋子被吞掉,最后帅能保下的就是胜利者。只要能赢,无论什么棋子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我这个小小卒呢。   是赵凤过于自信自认为做事巧妙,无把柄可抓。还是她很蠢,没看清这一切?   房间里不知道何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默着,各怀着心思,最后还是贵公公开了口。贵公公轻声而问:“当家的接下去什么打算?”   他没称呼我刘小姐,因为从现在开始,我成了百花山庄的老鸨了,唯有这样,砚茗才不会受罚,而我也能保全自己。   “当然回百花山庄当老鸨去。” 我苦笑了一下。一想到百花山庄,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摇杆也硬了许多,喃喃自语着:“对,回百花山庄,那里才是我的根”   那里是我的家,有房有人、有山有田、是我多年经营的成果。哪怕那里被铲为平地,只要有土地在,就能种出东西,能有口吃的。无论我到哪里,那里永远都等待着我归家。   “那感情好”福公公笑着道:“洒家就不用带着干闺女的信去了,就直接跟着干闺女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被掳前写的信,福公公拿到了?看来是万贯拼着多一条路就多一份希望,拿着我的信给了福公公,当福公公看到信后,心必定感动。   只可惜最上面为了多查出一些还为赵凤卖命的三王爷残余党羽,而牺牲了我。我长长叹出一口气,转而笑着对福公公道:“好的,干爹,我们一起回家”   “好闺女,真的是好闺女干爹是逗你的,没想到真的说到做到,叫干爹。。。”福公公顿时激动异常,居然用衣袖擦起了眼角来,微微吸了吸鼻子:“现在干爹还不能去,需协助太子清除三王爷余孽,等一切尘埃落定,一定去百花山庄养老。”   赵晟站起,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走到床边,侧身而坐。   他拉起我的手,将此物慢慢地放入我的手中:“百花,幸好这玉佩还能交还给你。。。以后我一定来找你。”   我被掳前生怕玉佩落入敌手,而让万贯还给赵晟。看来已经不问世事的赵晟,看到玉佩,睹物思人,所以过来趟了这趟浑水。   赵晟深深地看了我几眼后,站起往门口而去。福公公赶紧的跟随,砚茗跪送,而孙扬威和贵公公送客。   赵晟和福公公离去后,砚茗坐在床边,那里应该还留有赵晟的体温。砚茗稍微犹豫后,异常不自信的轻声问:“你还要我吗?”   看着因为三番五次惊吓,脸色有点苍白的砚茗,美艳中带着一丝病恹,反而越发的令人爱怜。我慢慢地用手轻盖在他修长美丽的手掌上,而另一只手却捏着赵晟送我的玉佩。   砚茗看着我,放心地笑了,笑得可真美。   此时孙扬威跟贵公公送完客回来,见我与砚茗含情脉脉地手拉着手对视,硬是挤了过来。将砚茗堵在了身后,坐到了我身边。   “你真打算不嫁人了?”孙扬威从砚茗手中夺过我的手,宽大厚实的有力手掌,几乎将我的手全部包了起来。他脑子怎么想,嘴里都说了出来:“等到赵凤完蛋后,我娶你”   看孙扬威的严肃表情,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我笑着摇头:“不可能了,百善孝为先,你不可能违背家中意愿。”   孙扬威立即道:“那么我不娶,你也不嫁。如果你不在乎什么狗屁名份,那么就等我。”   砚茗已经站在旁边角落里,听到孙扬威的话,眼眶微红,悄悄地扭转过身,背对着我。他的地位低下,不可能跟一个将军争夺女人。   贵公公微微沉思后,立即在旁边怂恿:“难得孙将军一片痴情。”   这个傻瓜,初衷是好的,孙扬威地位确实比砚茗高,被砚茗包下,还不如被孙扬威包下。   手中的玉佩已经被捂暖,此时如此的沉重,我将手从孙扬威掌中抽了出来,将系玉佩的红绳拉开,挂在了脖颈上。   白色带翠,价值千金光这一块玉佩,就可以包涵了许多事。   我戴好玉佩,将玉塞入亵衣内,抬头对着孙扬威疲惫而笑:“在宫中时,泾国公确实想娶我,但未能成功。原本我嫁了人,他也会死心。但现在。。。孙将军,看来我注定不能专属一人。但你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如果将军也不在乎什么狗屁名份,我在百花山庄等着将军”   孙扬威一下愣住了比他地位更高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泾国公,皇家血脉,更加的前途无量。如果我嫁了人,国法礼教约束,他只能忍痛压制着。而现在我不能嫁人,就难保他会去找我。   我真的是彻底堕落,成了名符其实的老鸨了   “百花”孙扬威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下了极大的决心,不顾一切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只要出了关,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就能娶你”   贵公公大惊,压着嗓子提醒着:“不可。将军身份不一般,冒然私自出关,必定是投敌之罪,到时是满门抄斩的”   孙扬威脸色顿时如死灰,他还有父母、还有弟妹,他跟着我出关逍遥自在了,家里却要遭殃。   这不是懦弱,而是责任。就如同几年前,我和逸风无法私奔的道理一样   我慢慢的直起身,双臂紧紧搂着孙扬威的脖子,将身体贴在了他强壮的胸前。牙齿轻啃着他的耳垂,轻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以前找了那么多女人,现在报应来了吧?好好去当你的将军吧,要想见我,可不能再找女人了,否则老娘死也不接你的客”   这感觉好,终于又找到了一些上辈子的潇洒   孙扬威双臂也紧紧拥抱着我,气息微乱了。却咬牙切齿地对着我骂:“你可以找男人,老子却不能找女人,这是哪门子的事?要不是你身体不行,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整到你不敢再看其他男人一眼。”   “行呀”我赫赫一笑,不以为然:“我就在百花山庄等着你来整我。但千万别再喊姑娘了,否则就剁了你的小弟,切碎了当饺子馅。”   孙扬威懵了好半天才放开了我,瞪着眼:“你敢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喈喈地笑了起来,不去应答。从现在开始,我百花仙子又破茧重生了   因为爱逸风,我宁可只取一瓢。既然赵凤不让我从一而终,那么就让所有美男都归入囊中,气死赵凤,活得痛快。   孙扬威正准备再发作一番,有人进来说是皇上临时召见,于是他只能跟贵公公一起赶去了。   等两人一走,我就坐起对着砚茗轻声道:“去叫万贯准备马车,现在就回百花山庄”   事已至此,不宜久留我要远离汴京,回到百花山庄当老鸨才对。砚茗立即明白,出屋去叫一直躲着的万贯。   薄雾越来越浓,离太阳出来还有两个时辰,一艘船静悄悄地驶离了空无一人的汴京码头。   我躺在砚茗的怀中,微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砚茗温暖的怀抱。   砚茗的手指又软又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发际、我的脸颊。他的声音也很是温柔动听:“百花,为了我,你落得如此下场。”   我长长吐了口气,嘴里嘟囔着:“我其实是舍不得你的家业,携香院少说也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吧?流放前一抄家,白白便宜了赵家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流放了”   砚茗笑了出来:“那么我的银子都归你,便宜你了。”   “才不要”我闭着眼,赶紧着船行驶中的微微摇晃:“现在是我嫖你,要了你的钱不就成了你嫖我了?”   “好的,百花。我都听你的。。。”砚茗对着躺在他腿上的我,温柔地轻声低语。   船行驶着,离江南越来越近。   将军夫人、正妃。。。全成了泡沫原本我就不在乎,跟着命运沉浮而已。现在没了,也就没了吧。就当一场梦又结束,或者还在梦中。   我心里唯一想的就是百花山庄。。。百花山庄,我百花又回来了   (第四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商量   第一章 商量   百花山庄还是如此的繁华,纸醉金迷、日夜笙歌。   在宽大奢华的包房内,我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高高拎着一个小酒壶,对着嘴倒下美酒。因为喝得有点热了,于是学着砚茗的样子,将衣襟敞开,露出一半幼滑白皙的肩膀。   我知道这副样子就算有一层薄薄红帐遮掩,也盖不住一片春色,朦胧中反而更加的诱人。   回到百花山庄一个月了,现在的我根本不为赵凤到处传播我艳名而苦恼,反而活得有声有色,快乐异常。身体康复了,再加上体贴温柔的砚茗陪伴,简直是滋润得很。   放下长嘴小银酒壶,我翻了个身,仰躺在软榻上,手轻抚着自己的脖颈,喈喈地笑了起来。如此风流而妩媚的慵态,一定会让帐外关注我的客人们心摇摇、意晃晃。   不错,反正名声已经定下是妖孽了,索性就成全了赵凤。我现在不但可以抛头露面,而且想笑就笑,想露肩膀就露肩膀,根本不用在乎封建礼教的约束。   “小生久闻百花庄主艳名,不知能否有幸见上一面”在红帐外面一个声音,虽然言语文绉绉,但含着色迷迷。   “拉开帐子吧”声音象从我鼻子里出来一样,随后缓慢侧身斜倚,微睇绵藐地看了过去。   是一个头戴方巾,身穿长衫,打扮成文化人的秀才。看来家境不错,所以长衫为锦帛制成。他手拿着折扇,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带着三分醉,正是云鬓微乱、醉颜微酡的千娇百媚之时。别说是这小子,就连整日泡在红绿丛中砚茗都说我确实是妖孽。   我听后哈哈大笑:“就连妖孽的砚院主都说我是妖孽,那么我们就妖到一块吧。”   “见到了没有,看完后请便吧。”我又仰躺,嘴里喷出体内的酒气,窈窕的身子在软榻上起伏着。   这秀才没走,反而壮起胆子走进了一步,跨到了包房门口。这样家丁就先住了手,没把红帐放下。他双手持扇,象我做了一个揖,还是保持着虚假的礼仪:“百花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小生不知能否与百花庄在把酒言欢?”   男人就算没胆,有时也会冒出两胆,一个是酒胆、一个是色胆。这家伙文质彬彬、长得还有那么几分俊俏,所以听说我的名声后,过来试探了。   我的名声在男人中大得很,在赵凤的包装下,简直是妲己再世、都快赶上前朝的杨玉环了。要不是和政治扯不上关系,不是妃子也不是间谍,否则也会青史留名。其实找几个文人墨客提提诗、作作词,也许可以在青楼史上留下艳名。   只可惜我不想留名,名算什么东西,老娘根本就不在乎了。   我借着酒劲,扯着嗓子娇滴滴喊了一声:“砚茗,你在什么地方呀?”   “来了~”正在旁边小包房带着姑娘供客人挑的砚茗,耳朵很尖的就听到了我呼唤。于是娇啭一声,明媚妖娆地拖着他长摆艳丽袍摆,带着香风、款步而来。   “哟~怎么又喝成了这样?看看你着小脸,通红通红的。”砚茗坐到了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从腰间抽出香帕帮我温柔地擦脸。   “赫赫~”我吐着酒气笑着,转眸笑看着那个看得直瞪眼的秀才:“这位想必也知道我百花的脾气,只要上眼的,哪怕付银子也要求得青睐。只可惜胃口都被这些美男给养坏了,很难再动其他的心思。。。这里姑娘众多,要不这位客官还是另挑他人。”   意思够明白了吧?我已经变相拒绝了,本百花要就要最好的,花钱都乐意,你还不够格。   人间极品的砚茗,是何等的光艳妖娆,这秀才的脸色一下就黯淡下来,原本的自信消失不见,杵在那里尴尬异常。   我伸出手轻抚着砚茗的脸颊,嗤嗤笑着,根本没再看那秀才一眼:“既然对我钦慕,我百花也不能泼冷水。来呀,去账房说一声,这位哥的酒水费免去三成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秀才一听,觉得挽回了一些脸面,于是作揖感谢后离开。   这是第几个了,第七个还是第八个?反正时不时有‘仰慕’我的男人过来,有些算客气,有些则出言不逊,目地其实都是想陪酒或者一亲香泽,甚至与我同欢。   但他们都失败了,我想要添一个都提不起精神来。因为他们美貌比不过砚茗、官职比不过赵晟,遇到见色智昏的地痞流氓,就凭狗剩的力气,足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晟也被我搬出来了,现在他的私情跟我公布于世了。那又如何?我是风月场所的老鸨,赵晟是男人,有时的寻花问柳,谁都难指责。再说他并没有贪恋红fen,已经纳妾十七名。   有了那么大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头枕在砚茗的大腿上,看着貌胜潘安的砚茗含情凝睇,感觉真好,整个人生又鲜活起来。   突然‘姹紫嫣红’里一片无声,我微微转头扭视,不禁苦笑了起来。   那个前有撒花,坐在轿子上由八个美女抬着的人还能是谁,好久未见的御怜花是也   我叫人拉开红帐时,御怜花的轿子也到了包房前。   我露着一个肩膀靠在砚茗怀中,笑脸相迎着:“以后能不能不要撒花了,每次都要人去扫。”   御怜花还是穿得一身蓝袍,头扎方巾,表情孤傲严肃,冷淡而道:“所以每次你都收我五两打扫费。”   我喷笑了出来,拿起放在软榻旁矮桌上的银酒壶,对着他摇了摇:“过来一起喝酒吧,这酒不要钱。”   “好”御怜花居然点了下头,站起一个飞身,已经跳进了包房。   他从我手中接过了酒壶,也不问我要杯子,直接象我一样仰脖倒酒而饮。一条金黄色的线,从酒壶口中射下,灌入他嘴中。   喝了几口后,他用手背擦了擦嘴:“不错,好酒。但这次来不是光喝酒,还有事”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我从他手里拿过已经空了的酒壶,放在矮桌上,将酒壶盖故意打开着。   一个家丁进来,拿起空酒壶出去再装酒去。   御怜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缓缓道:“这段时间,江南的生意均不好。行内人认为是百花山庄抢了生意,所以派我来商量。”   “你还真不客气,一来就是兴师问罪的。”我好似聊天一般的随意:“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御怜花说话很慢,因为现在有的时间我听他说话,而且说得慢的话,能让人听得明白,不用再说第二遍:“要么百花山庄同意江南帮会入股,要么就是将这块生意让给我们做。”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答应的话,怎么说?”这条件没办法答应,太欺负人了。   御怜花微微停顿后,很是肯定地道:“放火”   还真是有黑帮特色呀,我喷笑了出来,微微摇着头,手轻拍着身边露出羞恼的砚茗,以示安心。我主事的时候,砚茗不会插话,而他管姑娘的时候,我也绝不会去唠叨。   我想了想笑着道:“御少爷也知百花山庄的实力,既然是江南一带的掌管人,为什么要听手下的话?”   御怜花也不忌讳,直接说出缘由:“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当家的敢得罪,我们却得罪不起。”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试探性的问一声:“赵家的人?”   “正是”御怜花的话让我的心一沉:“只要想找麻烦,总会落下把柄。所以只能过来商量,要么将股分出来一半,说是我们拿其实是给这人。要么就等着烧房子吧”   御怜花的话如果是对别人说,别人早就暴跳如雷了而我却长长叹了口气:“谢谢找我来商量,看看如何办才好”   虽然多年未见,但我和御怜花好似多年老友一般,我信任他。他如果不信任我,也根本不会如此坦诚。赵凤呀赵凤,你也太有空了,难道就不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吗?   我离开汴京后,逸风上朝后第一件事,不是要休了赵凤,因为皇上绝不会答应。他请命,让赵凤去三王爷墓上守孝三年,以尽孝道。   出嫁的女人就不是赵家的人,现在赵凤对外的称呼是萧夫人;就算没了诰命称呼,在官府上也以萧赵氏为称,而不是赵氏。守孝这种无稽之谈,居然皇上恩准了。在朝上还大为夸奖赵凤的孝道,命三王爷下葬之地的县官立即准备好住所,让赵凤去丁忧。   赵凤一走,京城里有好几个官员抄家掉了脑袋,罪名是贪污舞弊、结党营私,这些官员其实都是三王爷余留的党羽。从雷厉风行的抄家、将犯官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一些账目。上面著有许多官员见不得光的事想必这样的册子还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赵凤就是靠类似这些证据,控制着那些怕砍头的官员为她办事。她人是在坟旁,但势力还存。   其实赵凤的要求看似很简单,又不是要谋朝篡位、也不是暗杀肱骨良臣,只是想毁了我。对,毁了我这个无名小卒现在不就是又来花样了?   我又一次难以理解,为什么赵凤拼着可能那些厉害角色反扑的危险,而非要毁了我?她就那么恨我?她抢了我的逸风,其实应该我恨她才对。   我苦着个脸:“这事容我想想,急不得。”   御怜花点了点头:“快一点,半个月后没消息就烧房子。实在不行就空出三五套院子,烧了还可以建。”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哭,正在此时,又有事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章 罚款   第二章 罚款   只见当任的县官何县令带着税官以及四五十个衙役,来时带风的冲进‘姹紫嫣红’,来势汹汹显然没什么好事。带了那么多的人,大约将整个县衙的人都搬过来了。   因为平时的孝敬不少,让何县令也算是客气,让衙役站在院中,他一个人走了过来。   “百花庄主”何县令上身笔直的,双手抱拳,对着我算是熟人之间作揖:“有人举报百花山庄偷漏税银,本官要查账,请百花庄主将所有账本拿出来吧。”   “当然,当然请何县令随我来。”我娇笑着站起。   御怜花没有起身,拿起刚添满的酒壶对着我举了举:“这好酒不能浪费了。”说完又喝了起来。   我手拿着团扇,拖着长长宫装华丽衣摆,带着何县令和他的人,出了‘姹紫嫣红’。而砚茗紧紧跟随在我身边。   走到稍微僻静的地方,砚茗帮我开了口,与何县令两人边走边低头嘀咕。有些事我开口并不一定好,由其他人说就会少了一份尴尬。   砚茗并没有将何县令领到账房,而是领到了私塾,带着人就直接进去。   私塾里还有孩子正在上课,在教书先生的带领下,摇头晃脑的读论语。一见那么多的官衙冲了进来,立即停止了朗诵,有些表情还微带着惊恐。   砚茗不慌不忙地走到先生坐的位置处,微笑地对着下面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学生,柔声细气道:“你们都放下书出去。书都别动,就这样摊在桌子上,全都出去玩吧。”   学生们诧异地看着砚茗,再看了看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砚茗想搞什么鬼,但他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今天放假一天,就说是我说的,全都出去玩吧。”   对于孩子来说,不读书简直就是件开心的事,于是扔下桌上的课本,全都跑了出去。   何县令挺着个大大的官肚,身穿着青色官服,还真象只大青蛙。他对着四个衙头下令:“你们全部到门口看着,不准有人进来。”   等一大群的衙役全都出去后,何县令指着桌面的《论语》对税官道:“账本就在此,查吧”   《论语》。。。账本。。。《论语》怎么看怎么也不象是账本呀。   何县令眨了眨眼,灵子猛抛过去:“账本就在此,快去查看,有什么问题说吧”   税官立即会意,走了过去装模作样翻了翻,随后对何县令禀告:“账目不清,难以核查”   《论语》里有账目才怪,当然不清。何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既然不清,那就罚吧。要不五千两银子如何?”他看了看我。   “五百两,太多了,再减点吧。”砚茗立即叫了起来,对着我点了点头。   何县令声音传了出去,异常的铁面无私:“五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立即拿人,什么时候交税,什么时候放人。”   我立即会意,带着哭腔喊道:“这日子没办法过了,五百两呀,还是抓我去吧”   砚茗则假意劝了起来:“算了当家的,平日里再省点就是,否则这牢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当银票拿来时,我交给了税官,又塞了何县令一百两。   送走了检查大队,砚茗一条手臂勾着我肩膀,往我的院子走去。回来后我又搬回了自己的小院。住了那么多年,还是那里住得最舒坦,比皇宫妃子的宫殿还舒服。   砚茗不禁皱眉:“赵凤再这样闹下去,迟早我们跟着她一起倒霉。”   我简直要捂额了,赵凤,赵凤,又是赵凤。今日就黑白两道齐上阵,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她不去好好丁忧,怎么变本加厉了?难道守墓的日子太过清闲,所以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动坏水,考虑如何将我弄得生不如死。现在我就要被烦死了   “也许就等着我倒霉,然后再将她除掉。”我异常的无奈,赵凤在帮我挖坑,皇上和太子就在旁边看着,等赵凤将我一脚踹下去摔死。   我都能料得到:我一死,逸风首先就会闹,接下来就是赵晟和孙扬威,福公公和贵公公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们在群起激愤中替天行道,出面帮以死的我主持公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了或者软禁赵凤,博得了好名声。就算赵凤暂时不死,过了几年也会象先皇的两个皇子、以及三王爷一般,意外归天。   但倒霉的是我这个小卒,可怜的小卒   还未走到院子,我突然感觉有点异样,驻足扭头一看。   “怎么了?”搂着我的砚茗也停下了脚步,目光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但那里除了微微摇摆的灌木树枝,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我装作没什么,继续往前走,迈了两步后猛地转身往树枝摇晃的地方跑去。   此时无风,树枝怎么会摇动?   我跑了过去,什么人都没有,我失望地呆呆地看着灌木后面空荡荡的地面。上面全是去年掉下、过了两季尚未腐烂的树叶,什么都看不出。   砚茗走了过来,又搂住了我:“是不是还牵挂着羽?”   我长长吁了口气:“他一直没有消息,我很担心。总希望他没有消失,已经回来了,象以前一样,在某个地方偷偷地看着我。”   “他不会有事的。”砚茗安慰着我,搂着我走出了灌木丛。   到了屋子,砚茗帮我煮水泡茶。我坐在桌边,手臂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洗杯、泡茶。有这么一个人间尤物陪伴,人生也算是一大幸事。   “在想什么呢?你出神了。”砚茗把一杯茶气飘香的茶盅放在了我跟前,自己也拿了一杯喝了起来。   我喈喈地笑道:“正在想,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噗~砚茗第一次喷水了,平时再如何,他也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你有了?”他欣喜若狂地放下茶盅,飞快的抓过我的手腕号脉。   “哎呀,还没有呢”我嗔羞地想缩回手:“赵凤那里没解决,我怎么敢有孩子,那会害了孩子的。”   砚茗很是失望,他转为抓着我的手,狐狸媚眼眯着我,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就象问我减免房租的神态:“要不还是生一个吧,总不能赵凤一辈子纠缠,你就一辈子不生孩子?”   我的心一下黯淡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捂上了砚茗的手:“父母是老鸨,未婚生子,孩子一出生就被人看不起。我是无所谓,脸皮三尺厚,但孩子怎么办?他稍微懂事后会问,我们怎么回答?反正我们还年轻,再过几年吧。”   砚茗却不肯了,拉着我的手撒起娇来:“生一个吧,生一个嘛反正我也是捡来的,生下来后,就随你的姓。大一点交给万贯,我们隐藏身份就是。”   我笑着摇头:“姓谁都不重要,但是孩子如果因为身份低微,所以连父母都不认,那么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砚茗见我不肯妥协,放开了我的手,瘪着嘴、双手绞着罗帕:“孩子多可爱,青楼里很少能见到孩子,但生下来的还不是活得挺好的。人家想和百花要个孩子嘛。。。”   砚茗的嗲功,没几个受得了,我简直苦笑了起来:“是我生呀,生孩子很疼的,你就让我多活两年吧”   没想到这话让砚茗来了精神,粘了过来,搂着我又是亲又是抱:“好的,那就说好了,两年后要孩子两年后我都二十三了,再老就要当孩子的爷爷了,嗯~亲一个,百花真好。”   ‘咂’的一声,脸颊上被狠狠地啃了一口,湿漉漉的。   两年后,我才十七八岁算了算了,两年后要就要吧,古代十七生孩子也属于正常。而且医疗条件不好、又没有剖腹产,晚到三十岁生,危险性会加大。   我无奈地答应了:“好,生,生~但说好了,只生一个”   这下让砚茗又不乐意了,抱着我直摇晃,晃得我头都晕了:“不要嘛,人家想要四个,两个男孩,二个女孩。男孩象我,女孩象你,多好呀”   “还四个,饶了我吧”我抱着被晃晕的头,直求饶:“你当我是母猪呀?是母猪也就好了,一窝就可以让你满意。”   砚茗笑了起来:“竟敢说我孩子是猪,看我如何罚你”他站起,一把横抱起我,直往床边去。   “哎,你干什么?现在可是大白天的。”我被抱到了床,忍不住提醒着。脸却因为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而微微发红。   回来后,砚茗让我好好休养身体,半个月没碰我。后面的近二十日,也就房事了三次。但难得的三次,微微疼痛之余,都让我享受到了愉悦,甚至迷上了这种整个身心都陷入虚无飘渺的快乐。   “当然是罚你”砚茗已经开始扯我的腰带了。   我算了算时间,赶紧的去推他:“不行,这几日不行,是危险期”   “危险,什么危险?”砚茗停下手,坐在我腰上,瞪大了眼。   古人没有什么危险期的概念,我只得说:“这几天容易怀上”   “怀上最好”砚茗一听反而越发激动,缠上了。   砚茗的力气总比我大点,细细一想,如此绝色放在面前,不要白不要。怀上就怀上吧,顺其自然的孩子更加健康   于是我也开始扒他的衣服。。。   “当家的当家的。。。”门口有人在喊,打断了我和砚茗还未开始的火热。   砚茗伏在我身上继续着,我,只能努力调和着气息喊问:“什么事?”   门口人回答:“泾国公来了请当家的过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章 国公到   第三章 国公到   如当头冷水泼下,一下浇灭了我们的烈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好时候来泾国公赵晟?用鼻子都能猜得到,他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砚茗如同斗败的公鸡,一下蔫了,翻下到一旁。我赶紧的坐起,整理起凌乱的衣物。   刚站起来,砚茗就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低头用唇在我脖颈上缠绵、吮吸着。   我笑着拍了拍他:“好了,别舍不得,等打发了泾国公,我就回来。”   “嗯~”砚茗发出一声嗲,让我的骨头都快酥了。   在砚茗依依不舍的目视下,我走出了屋子,跟着去赵晟包的包院。   这次赵晟可一点都不谦虚了,包了最好的院子,门口有四个身穿锦袍太监当看守。当我走进去时,总觉得象是进了虎口狼窝。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必须进去,谁叫别人是国公,而我是个老鸨。赵凤针对我,弄出那么多的花样,如果赵晟一个恼怒,还不跟赵凤,合着伙把我的百花山庄给拆了?   一桌子酒菜放在桌面,赵晟却不在,太监叫我等着,随后让我的人出去等。   门关上后,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忐忑异常。刚才因为赶着来了,没多想什么,现在闲下来后,满脑子都是胡思幻想。赵晟叫我来干什么?聊旧情、还是。。。   越想越难熬,索性不想了。我站起看了看桌面上的菜,都是最贵的好菜呀,还真舍得花钱。千万不要最后又叫我打折,今天我已经损失了六百两银子了。   我又坐下,肚子虽然有点饿了,但历史的教训让我明白,桌面上放的东西不能随意吃。并不是怕中毒,而是中毒后被说成不请自便,贪吃鬼一个。   我坐着越等越生气,最后恼了,不就是个国公嘛,同样是人,凭什么我要等他。于是站起身来,跑到门口,伸手开门,门开后就往外冲。没想到门外有人进屋,于是一脑袋就撞到对方的怀中。   “哎呦~”对方抱着我,听声音象是赵晟:“你还是那么大的架子,等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我抬起头,确实是赵晟。他正非常暧昧地搂着我,低头而笑。   我没个好气地想从他怀中挣扎脱身,无奈被他抱得死死的,只能从嘴皮子里讨一点好处:“哪敢呢,是等得太急了,出来找你呢。”   “不就来了嘛,进去吧。好久未见,好多话想跟你聊呢。”赵晟抱着我,半搂半拖的往房间里去。那个热情呀   入座后,赵晟还算是老实,和我分开而坐,但坐在我的身边。   “这段时间过得可好?”赵晟为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我的碗中,这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其实在宫中他就喂过粥,大约是好久未如此,他又是国公了,所以让我心为之一动。   “国公爷太客气了,应该是小女来伺候你才是。”我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口。   他微微皱眉,但看了碗中的糖醋海参,立即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的?”   “每次小女做酸梅汤,你都喝光。什么点心,都喜欢沾点醋,一次还拿着糖糕去沾醋吃。所以知道,国公爷爱吃醋”我笑着道,并且将‘爱吃醋’三个字加重了。   “又拿我调侃了。”赵晟笑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着糖醋海参咬了口:“好甜,江南的菜就是重甜。其实还是想吃,你做的点心。”   我求之不得,赶紧要站起溜走:“那我现在就帮国公去做”   “不用”一只手将我又按回了位置,随后再也没离开我的肩膀。   “百花”赵晟的手从我的一个肩膀,又转向了另一个肩膀,将我揽到了他怀中,喊了声我的名字。如此温柔的称呼,让我的头皮发麻,心脏一下就跳快了。   他靠近我的身侧,在我耳边轻声而语:“我一直在想你,自从你出宫后,我简直是寝食难安,差点没病倒。后来知道你昏迷不醒,需要好人参吊命,我去求父皇,将库房里前朝千年人参都给要了来。幸好你活了过来,我才安心,否则真的想陪你一起去死。”   这好象是述说衷肠,我心狂跳着,不自然地笑了笑:“赫赫,国公爷说笑了,现在国公爷府内有十七个佳丽,个个国色天香、出身名门,哪个都比我强千百倍。如果我死,国公爷也死的话,小女说什么也不敢死了,断了气也要睁开眼,跪迎谢恩呐。”   “是不是我纳了十七个妾,你不高兴乐了?”赵晟另一只手臂也勾住了我,象抱着抱抱熊一般紧紧搂着我:“我也是无奈,如果不娶,父皇和母妃可能震怒。如果下令赐死你,我将无法救你。那十七个妾,我一个都不喜欢,她们整天里的明争暗斗,全当我是傻瓜,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她们再如何美貌,在我眼里也是面目可憎。”   我能说什么?是跟着赵晟的话讨好,让十七个青春少女当了政治牺牲品,还是反驳他,让他什么都不要管,闭着眼就是。   半响我才喃喃道:“都已经纳进来了,光放着很浪费的。”   赵晟噗嗤笑了出来:“浪费。。。确实有点浪费也只有在你这里能听到老实话。”   “先吃起来,满桌子的菜不吃也是很浪费。”他放开了我,为我又夹了点菜。催促我进食后,笑看我,好似我吃比他吃还高兴。   他也吃了点菜后,长长吐出一口气:“百花你知道吗?古来为何宫中有那么多的妃子,为什么皇子越多越好?”   我嘴里嚼着肉,摇了摇头。   赵晟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女人那么多,皇上只有一个,为博帝宠,必定你死我活,最后只有强者留存。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越是聪慧、狡诈的女人,生下的子嗣也就越聪明。而我们这些做皇子的,又是一番争斗,最后能爬上皇位的,也将是能力最强的一个所以我的妾,就让她们闹吧,闹死一个是一个,我不是皇上,到时死了就推上去让太子、父皇想办法解决吧,我也省心了。”   我一愣,怎么会有如此感慨,隐隐听出了其中内隐。   我咽下嘴里的肉,帮赵晟夹了菜:“国公爷也多吃一点。小女其实也过得苦,很想一死了之,也就太平了但后来想通了,反正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不开心过也是过,开心过也是过,就不如开开心心的过,也不枉来人世一场。”   “说得好,要开开心心的过,不枉来人世一场。”赵晟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帮我和他的酒杯斟满:“来,陪我喝一杯。”   赵晟一仰脖,将酒杯中的酒全部倒入嘴里,又斟了一杯喝下。   看着他喝酒象喝水一般,我伸手捏住了他第三杯酒,拿着放在桌面上,轻声问:“是不是有人容不下国公爷?”   原本酒量很好的赵晟,居然脸上飞出了两朵淡红的酒晕,他喈喈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是父皇最小的儿子,应该更为照顾。前面几个皇子,要么英年早逝;要么突然发疯免了太子之位;要么天资愚钝;剩下的两个哥哥,心有不甘的暗中闹着,结果一个前几日摔下马,断了腰骨,这辈子也爬不起来了;另一个则被封到了川蜀荒凉之地当郡王去了。我这国公,看来当到一定时候,也就到头了”   说完,他将酒给喝了下去,继续斟酒喝着。   “别喝了”我怎么也夺不下他的酒杯。心中已经明白了,赵晟是担心现在的皇帝死了,太子会对他下手。什么被封到蛮荒之地当郡王算是好的,有时英年早逝也算是好的,就怕弄个什么罪名,死后连祖坟也埋不进去。赵家从开国以来,一直玩的就是这些花招。   又是几杯酒下肚,赵晟有点醉了,但还在灌。   酒能乱性我暗暗叫苦,死命地将酒杯抢了过来,赵晟索性将酒壶拿起,做出要对着嘴灌的样子。   我可急了,大声道:“好,我陪你喝。”抢过了酒壶,对着自己的嘴,大口大口地猛喝,一口气将半壶酒喝了个精光。   “呯~”我将空酒壶压在了桌面上,就见赵晟瞪着个眼看着我。   赵晟目瞪口呆地道:“这可是五十年窖藏。。。你没事吧?”   该死的赵晟,怎么不早说?“呃~”我打了酒嗝,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身体都开始摇晃了。一下就扑到了赵晟的怀中。   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手打了上去,但因酒劲而变得无力,如同轻拍着赵晟的胸膛:“没事,就算有事也不能让你有事,才不给你有个酒后乱性的机会要乱性,也我来乱。。。”   眯着眼,见赵晟这家伙其实长得还真俊俏,于是一条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其实嫁给你也不错,只可惜嫁不了。反正早晚都是死。。。来,亲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理智早就被酒烧完了,当我紧紧勾着赵晟的脖子,滚烫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双唇时,接下去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吃了   第四章 吃了   因酒精催发的热度终于褪了下去,我慢慢地苏醒过来。   带着一身的酒气,我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而身边躺着的正是赵晟。   该死的小子,刚才装颓废、郁闷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故意设计不是他醉就是我醉,然后顺理成章的吃了我?   我火气一下就大了,撩起床幔。已经是晚上了,都已经点上灯笼。   见旁边椅子上放着两套整整齐齐的亵衣,而衣架上也放着两套衣服。我原来的衣服呢?难道说赵晟这家伙喜欢玩撕的,将我的衣服全给撕碎了?看来刚才真够激烈的,看看赵晟熟睡的样子,一定玩得非常开心。   衣物一定是外面的太监准备的,灯笼也应该是他们点的。桌子上的酒菜已经收拾去,地面还湿漉漉的,弄得很干净。   被吃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我轻轻起身,想去穿衣服,然后能逃都快就逃多快。有太监看到,这次赖都赖不掉。   转身坐在床边,双腿还未及地,一条手臂就搂住了我的腰,将我一下勾了回去,只感到赵晟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在我身上。   我身体挣扎了下,没有摆脱,虽然不再动,但生着闷气:“国公爷可以放手了,难道刚才还没玩够?”   “玩?”赵晟将我的身体扳了过来,随后用被子紧紧包裹住我们俩。这是我看到了他苦笑的脸:“到底是你玩我,还是我玩你?”   “什么?”我一愣,不明白意思。   赵晟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难道全忘了?你先是搂着我轻薄我,随后醉酒吐了起来,不但你衣服上全是,我一身也是。你一见衣服脏了,硬是要我把外衣脱了,又说怕天冷,让我躲被窝里。我想想也对,刚躺下,你一眨眼的功夫也脱了衣服,钻到我身边。。。我算是被你这个女霸王,硬是上了弓。”   我简直要捂脸,天啊,真的是我主动的吗?   赵晟怕不信,解释道:“不信的话,你去叫进来收拾的公公,把你我的衣物拿来看看,上面都是你吐出的东西。就一壶酒,你居然吐出来那么多”   我不光喝了这一壶酒,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在包房内还喝了酒。前面的酒劲刚过,又喝了酒,所以才吐得多。怪不得地面是湿的,看样子我真的醉得厉害。还是我主动。。。天啊,真的羞死人了   我红着脸,找着理由反驳着:“还说我硬上了你,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我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你会武呀,难道不会推开我?是看我醉了,正好合了你的意,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否则我哪是你的对手。”   赵晟笑了起来:“那么不算你硬上了我,那就当我硬上了你好了,这下满意了吧?”   听上去都不怎么样,我差点没气岔了,翻了翻白眼:“你到底来干什么?家里十七个金枝玉叶不要,到我这里来摘野花?”   赵晟笑中带着深情,手指轻摸着我的脸颊、双唇。此时我酒劲尚未完全消褪,脸和唇一定红红的。他慢慢凑近,在我唇上轻轻一点,随后紧紧搂着我,动容道:“虽然我不能娶你,但你不是野花,永远是我的百花,任何花都不及你。”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如果不是他人作梗,我早就是国公夫人,将来的正王妃。而现在我却只是个老鸨,要挂着这个一个名苟且偷生。   我活得不能再那么窝囊了,前世许下的豪言壮志到哪里去了?北华给了我一世的痛快,我却因为这个那个不痛快,这叫什么事?逸风只是个梦,我永远都得不到;从一而终也只是个梦,我该醒醒了。反正都是种活法,这样不行就来另一种,尽量让悲惨的人生过得多姿多彩吧   “百花,你在想什么呢?”赵晟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笑了起来。   其实赵晟可比砚茗老实多了,到现在还只是搂着我,如果是砚茗,早就能缠的都缠上了,不到睡着,那双手就不停的我身上不老实着。   我笑着问:“还是算我硬上了你吧”   赵晟听后一愣,谁都会愣。难道我刚才想了半天就是在想到底是谁硬上了谁?也太伟大了   我搂住赵晟用力一个翻身,将他又压在了身下,喈喈地笑了起来:“刚才只是短暂休息,现在继续”说完我就一个狼吻下去了,堵着他的嘴,舌头在里面缠绕起来。   对了,我吐完后漱过口吗?不管了,反正赵晟不介意,还喘着粗气回应着。   他为了娶我,绝食数日;拿了千年人参来救我命;在赵凤上门逼迫时,不顾大婚在即赶来周旋。。。种种都显示,他喜欢我,非常喜欢我。   越是得不到,越是迸发出异常的炙热一阵翻天覆地,赵晟翻了个身,反过来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他伏在我身上,恨不得将我全身都包裹住。   我喘着气,生怕他飞走一般紧紧搂着他,语不成调地激动道:“晟。。。无论你是国公还是被贬为庶民,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只要你。。。进来。。。快进来。。。”   他好似越发的亢/奋,不停地吻着我:“百花,我的百花。。。”   床开始剧烈摇晃,直到我们俩个都筋疲力尽。。。   天亮了,我们俩个却迟迟不肯起床。昨日太贪欢,导致现在萎靡不振。   赵晟温柔地看着我,当目光触及我脖颈,脸色微沉,手指轻轻摸了摸目光所及之处,带着许多的酸意:“看来你回来后,有了人陪伴老实说,想过我吗?”   我长长吐了口气:“想听真话吗?”   赵晟脸色越发难看,好似勉强露出平时在宫里的虚假笑容:“说,只要是真话,我不生气。”   我一声叹息:“不敢想呐,想了只会让自己伤心。所以心狠一狠,不如不想”   这确实是大实话,赵晟是国公,我是老鸨。他有十七个出身名门的妾,而我是**加名誉扫地。赵晟笑容真实多了,他双臂紧紧搂着我。   “你这狠心的女人”赵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让我有了暂时安全的错觉。   不想起床,又彼此都于兴未了。毕竟两个都是少年贪欢之时。于是我摸摸他的小弟,他摸摸我的胸,在被窝里玩起了抢捏游戏。床幔中笑声不断   “哎呦~”我皱起眉来,小手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讨厌,手指怎么没个轻重,捏疼了。”   “疼了?我亲几下就不疼了”赵晟钻进了被窝,对着我胸口被捏疼的点点,又是亲又是舔。   “好了。。。好了”我被弄得痒得咯咯直笑。   赵晟头钻了出来,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刚才我也被你捏疼了。。。”   我瞪大了眼,张口结舌了半天,才满脸无奈地缓缓道:“知道了,你把眼睛闭上,人家怕羞。”   赵晟笑着赶紧的闭上了眼,还真是听话于是我。。。伸出手,连摸了好几把。哈哈,爽爽爽,扳回一局。   “好呀,你骗我,看我怎么整你”赵晟睁开了眼,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我,抱着我打了个滚,将我亲得直笑。   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他才懒洋洋的对着外面喊了句:“来人”   门口守卫的太监,站在紧闭的门外轻声问:“爷,要起身了?”   “嗯~”赵晟发出了一声慵懒的鼻音。   于是门外太监喊了一声:“爷起身了”   我一听,赶紧的坐起。但赵晟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笑着轻声道:“他们马上就会进来,你先躺着,等一会再穿。”   我又赶紧的再躺下,用被子盖到了脖子处,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果然才过十来秒,门口太监又轻声问:“爷,可以进了吗?”   “进吧”赵晟一声传出,门打开了。   通过床帘,我看到六个太监端着各种洗漱物品,依次进入。他们低着头,只管看着手中端着的物件,但我感觉,他们的眼角总是往床上扫。   赵晟低头又亲了我一下,下了床,床幔继续遮挡着,虽然是一层红纱,但多少能挡去点我的羞色。否则躺在六个太监面前,我真的要用被子捂住头,羞于见人了。   在宫里,我至少穿着亵衣裤。而赵晟却就光着站在床前,一个太监绞了毛巾后,手脚轻快地帮他擦着污秽。   隔着一层薄薄的红帐,我看着赵晟背影,腿长、腰细,骨架均匀,还真是我喜欢的类型。想到将他吃了,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擦干净后,另一个太监飞快的拿过亵衣裤,轻手轻脚地帮赵晟穿上。那样子,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赵晟几乎是站立着不动的,就是套袖子、裤腿时,才懒洋洋地抬抬手臂和腿。   等把外衣套上后,系上腰带。另一个太监又去绞另一个水盆里的热毛巾,而赵晟坐了下来。太监拿起了剃刀,原来是帮赵晟修面。   等到修完面,漱好口、梳好头,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桌子的菜又被送了上来,但不是伙计将菜呈上。看来是菜送到外面就被拦下,随后由太监送入,端到桌子上。   “你们全下吧告诉百花山庄的管事,刘庄主有事,如有什么大事,尽管叫他们来这里。”赵晟一发话,太监们点头称是后离开,顺便还带上了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 回屋   第六章 回屋   门关上后,我起了身,穿上了亵衣裤。而赵晟将床幔用床边的床勾勾好,又到桌边,用一只小碗,将各种菜都装了一点,拿着碗走到我身边。   “躺在床上吧,我喂你吃”赵晟让我躺回被窝,我也只能躺下。现在还未入夏,就算三月里,光穿薄薄的亵衣裤,还是会受凉的。   我上了床,靠在了床围上:“还是给我衣服吧,总不能一直躺着。”   “行,先吃着吧”赵晟夹起一块肉塞我嘴了。   我就躺着,享受着超高待遇。这可是泾国公、当今天子的龙子,在喂我吃的。就算不去看这些抬头,赵晟的俊脸也足以赏心悦目,让我心花怒放。直感叹,有美男相伴,人生几何呀   等我吃饱了,衣服也送来了。我飞快的套上衣服,转身刚想走,赵晟就一把搂住了我。   “那么急着走,是不是一晚未归,急着向相好的解释去?”赵晟的力气好大,紧紧抱着我的身体,言语中有着明显的不快。   解释?没办法解释,都已经成为了事实,再如何解释也没用。权贵要我,就象赵凤要逸风,谁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赵晟只不过来‘玩玩’,他不可能给我一个名份   “别这样”我只能含笑而辩,一只手抱着赵晟的手臂,另一手举到他的脸颊处轻抚着:“没有他,也许我会被嫖客整去半条命。昨**见到的我,说不定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好似生无可恋。至少让他放心,我在你这里没有被你给宰了吧?”   “不准去,以后就住在我这里”赵晟霸道地用双臂紧紧将我箍在身前,不肯让我离开。   这事难办了,难道这家伙想包下我吗?同意,我不就是出卖了自己;不同意,拂袖而去,事情说不定更加的乱。   “好,好。我就住这,一直到你走为止。”惹不起就哄,捋着顺毛吧。我好言好语着:“但我还是要出去一次呀,毕竟每天需要露露脸才行。等会儿,我顺便拿点衣物过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一听到一起去,赵晟犹豫了下。他身份在,哪怕道理上行得通,但和我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出双入对,还陪我去拿衣服,多少有点花边新闻。有了身份的男人再花心,今花明柳的,也都是进了包房,不轻易示人,落下个好色丧智的名声必定不好。   赵晟哼了一声:“去了他那里,还能回来吗?你人还未来,他就故意留下个印记。那么我也留下个印,看他敢不敢留你。”   他低下了头,在我脖颈处也吸吮了起来,弄得我脖子又痒又麻。怎么跟昨日要来前,砚茗对我做的一样,难道是?   赵晟的双唇终于从我脖颈处离开,手指轻抚着吻处,微带着得意:“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我身体一挣扎,脱离了赵晟的怀抱,走到梳妆台前,俯身而视。只见脖颈左右各有一个红印,其中一个鲜艳如红色桃花瓣、另一个青中带紫,显然已旧。   搞了半天,他们是要留下玫瑰印呀看来每个五天七天的,这两个印子很难褪光。我苦笑了出来,阶级矛盾产生了,如何调和这两个咁醋的男人呀。   我只能扯高了衣服领子,但怎么也遮不住。而赵晟则笑着看我尴尬样,把我给气的。   “有就有,爱看看去吧”我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索性不遮了,再怎么遮也如我和赵晟的关系一般,象是满脸青春痘,越想遮痘越遮不住,反而涂了遮盖品、冒得更多。   我如同做贼一般,偷偷摸进了我的屋子。左右张望,房间空无一人。见砚茗不在,于是松了口气。先去衣柜拿衣服,翻出一些够三天替换的衣物,先搁在了旁边。   对了,赵晟送我的玉佩也要带上,挂在脖子上,万一惹恼了这个国公爷,也可以拿出来周旋一下。玉佩应该放在床上的枕头下,上回砚茗看到玉佩说烦心,于是摘下顺手塞在枕头下了。   我转身去床那里取玉佩,床的床帘从上回我离开,还放着呢。   一掀开床帘,我就吓了一跳,砚茗居然躺在床上。刚才我只顾看房间里,都快下午了,根本没想着他还躲在床上。   砚茗身穿着一套艳丽的仿宫装长袍,领口开得极大,露出白皙圆润的双肩,正侧躺在床上。他一条手臂撑着床面,托着香腮,另一只手高高举着赵晟送我的玉佩,好似在欣赏着。   他目光触及我脖颈上新添的玫瑰印,先是一愣,随后赫赫地仰躺在床上,对天而笑,笑中却带着几分苦涩:“看来国公爷一点都不在乎你是老鸨,而且是我这老鸨的女人。”   当然不在乎,因为我只是个调剂品,连妾都挨不上,所以可以随意播撒感情,而当热情褪却,也可以随意的丢弃。也许在赵晟眼里,我的特别之处就是比普通姑娘稍微少接点客而已。还有种可能就是,因为得不到而有了兴趣。   “情哥哥的物件怎么可以不戴上?”砚茗转身侧卧,身体又在床上起伏成优美的景色。他将玉佩递了过来,艳笑着:“给,以后别忘了”   原本以为砚茗会闹、会吵,现在他如此,反而让我过意不去了。道歉的话想出口,但硬生生还是咽了下去。解释有什么用?做了就是做了。   “我。。。谢谢”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要去拿。结果砚茗象逗乐一般,将手又缩了回去。   “别闹了,好不?”我眉头微结,这时真的没这闲情逸致来玩。   “好~”砚茗嗲嗲的一声九转十八绕的娇吟,让人恨不得用小指立即掏进耳朵,好好挠挠。他又将玉佩递了过来。   这次我拿到了玉佩,捏着玉佩呆呆站在床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毕竟砚茗喜欢我,我不能因为有了一个国公,攀上了高枝就冷淡了他。   但这个社会能接受一个女人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吗?从以前的言行中,砚茗虽然是老鸨,但也接受不了。否则当他知道我完璧时,会露出如此惊喜的神色。   “去吧,去吧”砚茗却大度的挥了挥手。我看到了他有了些黑眼袋,眼睛有点发红。昨晚他一定没睡好我甚至能想象他在屋里寝食难安,久久没等到我从赵晟包院里出来。   我心中有点不忍,于是轻声道:“泾国公不会一直留着,他迟早会走。”   砚茗先是有点诧异,随后展颜一笑:“拒绝他很难是不?我知道。”   脸上有点发烧,我连拒绝都未拒绝。   想了许久后,我鼓起勇气:“这事是避免不了的,我注定不能过从一而终的普通女人应该过的日子。如果你厌恶我这样,想离开我的话,我绝不怪你。我只想说。。。我喜欢你,但带不给你,你想要的安定。”   该放手时应该放手,否则以后只会让人更加的难过。手重重地捏玉佩,我心中又如刀绞,转身要离开。   砚茗从身后扑了过来,将我的身体紧紧的包围,头紧贴在我后脑上,话语里带着哽咽:“百花,我不想离开你,从喜欢上你后,再也不想离开这事不能怪你,是我没有用。。。”   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心,一下又化为了春泥。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呆呆地站着,喃喃自语,心中完全没了着落。我伤了砚茗的心,他的心好似很强大,其实和我一样,都异常的脆弱。   一女多男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潇洒,更何况我穿到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如果早一个朝代,到了唐朝,有了高阳公主、武则天、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这些养男宠的女人垫底,也许事情就好办了太多。宋朝为了压制住女人,不重蹈前朝女人翻了天的覆辙,三纲五常不比明清差多少。   “百花,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让。”砚茗痛苦万分的紧紧搂着我,他吸了吸鼻子,音调也有点变了:“只要他能给你个名份,你就跟着他吧。”   不可能给我一个名份历史虽上有很多女人都是改嫁给皇帝,最后爬到权利最高峰,掌管的后宫,比如东汉的王太后。但赵晟不是皇帝,身为皇子、处在强势老爹的管制下,他不能不遵守父母之命。   另一种忧虑悠然而生,恐惧从心底里蔓延开,引发了更多的问题。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谁能对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买单?难道让砚茗吃进,当孩子的父亲?   我轻声问道:“有没有一种药能避孕的?”   屋子里无任何声音,异常的安静。砚茗紧紧搂抱着我,过了许久才缓声道:“真的决定不要?这是你唯一能成为皇亲的办法。”   “不能要”我咬了咬牙,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不要被脑海中的美好幻想左右:“孩子就算是皇亲,也不会得到承认。反而因为假冒皇家血统,引来杀身之罪。”   “好的,我去准备一下。你先等着”砚茗放开了我,默默地出了屋子。   砚茗一走,我跌坐在床沿边,举起手中的玉佩呆呆地看着。我不是不想当王妃,而是我没有这个命。要想和命运抗争,首先要保全自己   我飞快地将玉佩挂在了胸前,惨然一笑:赵凤,我一定要活着。你越是想让我难过,我越是要活得比你好等着吧,看谁笑到最后。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章 处理   第五章 处理   我泡在洗澡桶里,水桶里的洗澡水与平时不一样,带着一股子药味。这是藏红花煮的水,据说宫中如果主子不想让某个被宠信的宫女或妃子怀孕,就让太监将这女子倒吊起来,灌入藏红花后放下、清洗身子,这样就可以避孕。   光听听这种方法,就让人汗毛倒竖。宫中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好,一个不得宠的无权无势女人,毫无尊严可言。   “这是麝香。”砚茗在一旁点燃一簇熏香,一股麝香膏药的味道,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古时赵飞燕姐妹为了保持身材苗条,所服用的药物里就有麝香,导致无后。这点量应该无妨,但不能多闻。我再去磨一点放入油膏中,每**挖一点涂抹在腹部。”   我趴在木桶边上,笑看着砚茗:“索性服下青楼的入行药汤,来个一了百了吧。”   青楼入行时,都会跪在某个祖师爷面前,喝下一碗带有少量水银、砒霜之类的净身药汤,这样终身就不会受孕。这可比后来的妈富隆更加厉害,不用反复上药房买药了   “胡说”砚茗白了我一样,走过来伸出纤纤玉指对着我的脑门轻指了一下,娇嗔道:“说什么你也要给我生个孩子,否则绝不放过你。”   我喈喈地笑了起来,用湿漉漉的手对着砚茗弹了弹,将手指上的水弹射到了他脸上:“是不是花了五百两银子觉得不值,要多捞回点本?”   “讨厌”砚茗说讨厌比我说更加让人浑身发麻,他用宽大的袖子柔媚地擦了擦脸,嘴巴一翘:“既然这么说,那就生两个吧,”   “好了,好了,去准备药膏吧”我赶紧的打发这个妖孽出去。   头枕在桶边上,我眯着眼睛,享受着热水慢慢将身体温暖的舒服感觉。不由叹气。我的身子是由不得我的,但幸运的是,看中我的都是年龄相仿的美男,如果是足够做我爷爷的有权有势男人,那么这命运悲惨得直接上吊算了。   心想着,还是现代好呀,至少没有你不想要、却用全力逼着你嫁的有权有势老头。   门推开了,砚茗那么快就回来了?我慵懒地睁开了眼,顿时一愣。不是砚茗,而是赵晟。   我用飘在洗澡水中的棉布捂住了胸口,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样遮挡一下,更让男人享受到视觉的冲击。有时隐隐约约,远比全部光光更加诱人。   赵晟进门后,见我正在洗澡,于是笑了起来。进来后将门反手关上,往我这里走来:“难怪那么久没回来,原来是在洗澡。”   故作矜持地用布遮着胸,毕竟脸皮练到铜墙铁壁的火候需要些时间,我七分是装、三分是真的,含羞微微低着头:“嗯~”   赵晟走到桶边,好似闻到屋里味道不一样,笑脸顿时一煞,伸手到木桶里舀了一掬微微发红的洗澡水,凑到鼻翼边一嗅。   “藏红花”看到赵晟的怒容,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环顾屋里,见旁边桌面上有个正在飘出袅袅白烟的小香炉,于是大步走了过去。先是用鼻子闻,细细分辨着。。。   赵晟猛地手臂一扫,“哐当~”桌子上的香炉被扫落在地,里面还未燃尽的炭和灰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哆嗦,脸眼睛也闭了起来。   等睁开眼睛时,赵晟已经站在了我跟前。   “谁叫你这样做的?”赵晟恼怒地双手抓住我的双肩,一把将我从洗澡水里拽了起来,冲着我就吼。原本白皙的脸上,泛出青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眼珠子微微一转,阴鸷的问:“是不是砚茗这个家伙?”   他一下扔下了我,转身就往外面去:“我找他算账去”   这下我急了,砚茗身份低微,根本就不是身为皇子的国公爷对手。赵晟尽可以随便找个罪名,比如冲撞、不尊等,将砚茗抓起来打个半死,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不是,是我的意思”我对着赵晟大喊一声,将他举起准备开门的手也叫停了。   “你?”赵晟将信将疑的转身,看到我如此肯定的模样,越发的怒火中烧。冲了过来,又抓住了我的肩膀。穷凶极恶地摇晃着我,冲着我就吼:“你这女人,知不知道我过来冒了多少风险?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连生孩子都不愿意替我生你到底要什么,给你五十万两银子够买一个孩子了吗?如果觉得不够,我再加给你”   他的力气好大,将我的肩膀都给捏疼了,疼得我手中捂着胸口的棉布都给松开了。   疼得我也发火了,也用大吼来回敬:“没错,我就是不愿意生不光是你的,任何男人的孩子都不愿意生。如果生下来,你的好堂妹会放过这个孩子吗?她连我都不愿意放过”   赵晟一下呆住了,火气顿时卸去一大半,瞪着眼睛看着镇定的我许久,半响都未说话。   他渐渐的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渐渐松开,慢慢地放开了我,随后手猛拍在了木桶上,长长的一声叹息。   “哗啦~”厚实的木板被赵晟硬生生地拍断两根,里面含着药味的洗澡水从缺口处溢出,流了一地。而我就光光地站在了水流去一大半的破损洗澡桶里,看着赵晟转身不语。   见到他如此,我心里也不好过。我何尝不想生孩子,与赵晟和砚茗有血缘相连的后代。血永远浓于水,有了孩子,我老了以后人老色衰,发白牙脱时,看着这些孩子,回忆着年轻时的一切,就拥有了比钱更加重要的东西。   我上前去,用手紧紧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了他的肩膀处:“我喜欢孩子,非常想要。但不行呀。。。真的不行”   赵晟修长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声音仍旧有些颤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异常郑重道:“百花,愿不愿意跟我回京?我现在是国公了,真的纳你为妾又如何。在府上,我给你一个专门的院子,任何人都不随意进入。所有吃喝,你可以自己做,也可以让你信得过的人做。等你有了子嗣,别人也无话可说。”   我微微一笑,幽声而问:“你就不怕皇上和淑妃娘娘生气,将你贬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当郡王?”   赵晟转过身,将我揽在怀中,异常坚定道:“那最好,只要有了你,当个郡王也不错。”   赵晟真的喜欢我我的心一下软得稀里哗啦的,如果不在体内,早就象摊水了。   我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赵晟的怀中,又感到了幸福,真正的幸福   不,不能这样我有了决定,不能让原本前途无量的赵晟,为了我放弃优越的生活。他一直在金丝笼般的皇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看惯了汴京的繁华。如果流放下乡,甚至比插队落户更加惨,被扔到几百公里都见不到几个活人的地方,他早晚会怨恨的。   别以为当郡王很舒服,如果被扔到荒凉之处,要么冬天极寒、要么夏天酷热、要么湿气极大、要么半年不下一滴雨,人完全适应不了。别说气候了,说出去简直不能让人相信,有些郡王还住草棚。唐武则天的被贬太子儿子,扔到一块地方,跟着他被贬的太子妃以及女儿,住了十几年的草棚,直到被大臣接回大明宫逼宫夺回了王位,这才结束了贫困潦倒的可怜日子。   所以我不能让他后悔,不能两个人为了一时之快,而可能去渡过以后漫漫无涯的苦日子。   “晟~”我压制住自己的冲动,轻声而甜美的一声呼喊,双臂加大了力度,紧紧搂着他:“我不怕跟着你过苦日子,就怕这种日子都过不了。。。”   解决我很容易,七尺白绫、一小盅鹤顶红、一个杀手。。。   赵晟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更紧地搂住了我,动容道:“他们敢动你,我就跟着你一起去。如果此生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就死同穴,一起到阴曹地府再续今生之缘。”   我苦笑着:“我们死能同穴吗?”   赵晟沉默了,不可能同穴,说不定还把我的尸首扒出来鞭尸,然后烧了剉骨扬灰。   “晟~”我缓缓地说出了我的想法,这也是可行的方法,能让一切各在其就,天下太平:“我是老鸨,你想过来时尽可以过来。没人会说你什么,也没人会为难我这个下九流的人我一旦成为你的妾,难免要去你母妃那里请安问候,否则就是不懂规矩。到时你夹在中间,两边为难。还是这样过吧,这样可以尽享人间乐事,却不用为了坚持妄送了现在安逸的日子。日子还长着,等到适时,我会替你生个孩子。”   赵晟好似被我说动了,他犹豫了会后,微微咬着牙恨恨问:“砚茗你如何处理?”   处理,什么处理?我原本软化着的心一下缩紧了,就连砚茗知道我在赵晟那里,都如此的难过,更别说一个比皇子更多一层地位的国公。赵晟怎么可能容得了,我在其他男人的怀抱中。   先哄骗过去再说?反正到时候赵晟一走,我可以暗度陈仓,继续和砚茗卿卿我我,等赵晟知道了再说。   但我不打算这样做,什么事还是光明磊落的好,现在生气远比以后生气强。于是我做好了接受暴风骤雨的恐怖,很坚定地道:“砚茗还是如此,这是我欠他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 狠心   第六章 狠心   意料之中,赵晟顿时气得七窍冒烟,一把推开了我,转身就往门口去。   我扑到在地,挣扎着用双臂撑起了身子,扭身看着赵晟气呼呼地往门口去。但我没有留住他,只是看着他走到了门口,手抬起抓住了门把。   赵晟开了门,但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停了停,仿佛在等着什么。我侧坐在冰冷的地面,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赵晟终于还是走了,在摔门而去时,恨恨地说了句:“百花,你的心又贪又狠”   全身无力地站了起来,地上又是水又是炭灰,我就光着脚踏着微微硌脚的脏泽,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干净了身子。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心中空空地穿起衣服。随后踏着满地的水,走到床边,就光着脚坐了下来。   “百花。。。”砚茗慌张地冲了进来,见到满地的乱七八糟先是一惊,当目光瞟到我,完完整整地坐在床边,好似松了口气。   他不顾地面的水将华丽的衣裙弄脏,大步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将我纳入怀中:“百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靠在砚茗的怀中,我不知道为何轻笑了起来:“砚茗,我是不是一个心又贪又狠的女人?”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流泪,为了失去那么好一个大靠山而嚎啕大哭一场,然后跑过去,跪在赵晟面前请求原谅才对。   砚茗以为我在说笑,于是扶起了我,用手指轻刮了我的鼻子:“确实又贪又狠,但跟我一样,所以我喜欢”   我灿烂地笑了起来,是呀,我跟砚茗一样,是最下层的人。除了有吃有喝,地位跟个乞丐差不多。可能还不如乞丐,因为乞丐都可以随意的骂我们。   细心的砚茗发觉我笑得与往常不一样,脸色微微凝重,又将我抱入怀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泾国公刚才在这里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闭上了眼,靠在砚茗的怀中,长长吁了口气:“真的没什么。”   “百花,你的心又贪又狠”赵晟走时所说的话在我耳边一遍遍响起。是的,我很贪心,因为北华给了我一世,我却因为权势、地位受压制,没有好好利用好。但我狠吗?他为什么要说我狠,难道是怪我太狠心了?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我过来冒了多少风险。。。”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来寻花问柳,找一个老鸨都不准了吗?   也许还未休息好,太累了,我在砚茗的怀中,不知不觉就睡着。还做了梦,梦见北华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梦见北华。他还是老样子,如当初临别时的模样,深情凝望着我。   一觉睡到了傍晚,我醒来时,地面已经被弄干净,而砚茗正躺在我身边,一条玉臂枕在我的脖颈下。   有如此美男相陪,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着他妖孽的脸,邪恶涌上心头。于是伸手去解开了他的腰带,小心地打开了他对折在胸口的两边衣襟。   真是人间绝色,肌肤似雪、细腻如玉。腰细腿长,大爱呀对于赵晟的愧疚我一下全无了,确实不应该放弃这么一个超级美男呀。   再去摸摸小弟,这样更有成就感。我忍着坏笑,手往下探去。   一只软弱无骨的手,按住了我不安份的手继续下行。砚茗睁开了细长的狐媚眼,带着几分刚睡醒的鼻音:“还没摸够呀?”   “越是藏着,越是要摸呵呵,一辈子都摸不够。”我另只手接着上,又揉又捏,让小弟在手中茁壮成长。   砚茗开始微微喘气,说话都有点高低起伏了:“真不知道欠了你什么了,这辈子要被你这样的玩弄。我的手可以抽回来了吗,都快麻了。”   我赶紧的抬了抬头,让砚茗的手臂缩了回去,但手还是未离开已开始滚烫的粗壮。   看到砚茗另一只手捏了捏枕在我脖子下,看样子有点僵硬的手臂。难道说我躺下后,砚茗就一直枕着我吗?   这个大傻瓜,就是把手抽回来而已,如果我睡得熟,是不会醒过来的。感动从心里如装满蜂蜜的罐子,慢慢的溢出甜蜜。   砚茗捏完手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手将我的腰带也扯开了,随后一个翻身到了我的身上。   还来?昨晚都两次了,身体已经酸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顿时苦起了脸,要知道不去摸了,光图一时之快,结果付出了代价。   算了,还是满足一下砚茗吧,毕竟他昨晚一晚上空守房间,那焦急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果真昨晚贪玩,耗去了大量的精力。。。砚茗虽然**了许久,我忍不住翻来覆去大声叫出来了,但还是如同被喝光了的小水塘子,没有多少湿润。   但砚茗实在是等不及了,当进来时,有了干涩般的疼痛。我双手紧抓着砚茗肩膀,紧咬着嘴唇忍着,等已经察觉出的砚茗用最快的速度褪去他的激动,完结了一切时,被咬的下嘴唇麻木一片。   没有恨砚茗,反而体会到这一个月来,砚茗对自己的好。刚开始时,女人很慢才进入状态,幸亏有了砚茗的痛惜和耐心,才让我每次都能享受到爱抚而不是痛涩。   “我实在忍不住,弄疼了吗?”与息未了的砚茗,紧紧抱着我,满是歉意。但更多的是感觉到了他隐藏着的伤悲。。。以他的资历,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与赵晟昨晚的激烈,否则也不会将身体几乎掏干,让他只能仓促结束。   应该安慰他,毕竟他为了我付出很多很多,对于这样的男人,是值得奖励的。   我搂紧了砚茗,声音温柔地对着他耳边轻语:“泾国公让我放弃你。。。”   身上的砚茗肌肉一下缩紧,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停顿了。我继续道:“但我没答应,所以他发了火。”   “百花~”砚茗顿时密集般地亲吻着我的双唇,随后紧紧抱着我呜咽:“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我也是。。。”抱着砚茗,心中好似有了种踏实感。   这应该是已婚人士才有的感觉。小三、情人,能给人激情,但绝对给不了这种感觉。如同游子无论漂泊得多远,当回到家中,看到永远等着他的家人感觉。就如同百花山庄给我的,无论经历再大的风浪,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山庄,只有这里才是我的。   连晚饭都是砚茗端到床上来的,我吃完就继续睡。真的是有点脱力了,晚上有点冒虚汗。归根结底,我的身体还柔嫩,毕竟只有十五,如果要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   天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我懒洋洋地爬了起来,砚茗帮我去叫早饭了,扭头就看到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如同胭脂大小的圆盒。   取过打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从微微发黄的油膏里散发出来。用食指挑了一点,均匀地涂抹在肚脐周围。等涂好,砚茗也端着盘子回来了。   “我叫人煮了一点人参鸡汤面。还有御少爷命牡丹挑了点燕窝,昨晚就炖好可,但一直没办法送进来。刚才喊住了我,叫我一起端了来。你趁热吃吧。”砚茗将盘子放在桌上,转身过来帮我一起穿衣服。   我看了看桌上的西湖莲子燕窝汤,浓稠得象银耳汤,一定炖了许多时候:“御少爷一定有什么事吧,是不是赵凤那里的时限到了,要我腾两间房子烧了?”   砚茗帮我系着腰带,笑了出来:“没有说,但看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穿完衣服,我坐到桌边,有点犯愁。都是好东西,先吃什么呢?   砚茗将那小碗燕窝移到了我面前:“先把这个吃了养养胃,吃完了,我再帮你捞一点面。你就光吃点面和鸡,人参嚼碎了吃下去,汤就我来喝吧。”   听听有理,于是我就吃了起来。   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砚茗跟我一人一个碗,舀着里面的汤。吃了会儿砚茗问道:“这事要给御怜花一个说法,否则他没办法去交代。”   我微眯着眼睛,咂着舌头,品尝着燕窝在嘴里抿开的味道:“不急,不急。天塌下,有高个的撑,饿不死我们俩个的。”   天塌下,有高个的撑我心中一动,睁开眼笑了起来,对着满脸担忧的砚茗安慰:“放心吧,一定会有交代的。”   吃完后,我翻箱倒柜去找合适的衣服。最后选中了一套红色艳丽的衣服,这颜色能将我有点青白的脸色衬托得有点血色,皮肤也显得更白点。   又取来红纸,我平时不涂胭脂,但今日要弄一点,唇色苍白了点。   小心地拿起红纸,搁在双唇之间,用唇抿一抿。如果是别的女人,如果颜色没上均匀则再抿,但我不能这样做。我用小指将红色均匀抹开,并且去掉一点,直到颜色到了平时的色泽才停下,这样就看不出我用了胭脂。   整顿完一切,我起身单独往赵晟所包的包院而去。   在院子门口,我被守门的太监拦住。我客气地请他们进去通报一声,说是百花山庄庄主求见。   太监答应后进去了,过了会儿出来回,说是泾国公没空。   什么没空,是给我吃个闭门羹。我笑着道:“没空的话,我等会儿。”   太监也算是客气:“要不进门坐着吧,国公爷可能还需要一些时辰才有空。”   我谢后进了院子,坐在大门后的一张凳子上等。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七章 搬救兵   第七章 搬救兵   左等右等,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有人出来,通知我,赵晟终于有空了,我可以进去了。   早就知道会吃闭门羹,但抱着一丝幻想,心想赵晟会念在旧情份上,可以时间短点。结果还是半个时辰   我就是不肯放弃砚茗一个男人而已,你怎么不说说府里的那十七个妾?我都不在乎你以前寻花问柳,加重妾室多多,你却嫌弃我多那么一个男人。还真是公平   该死的赵晟,也太狠心了我简直是火冒三丈,气得是头晕脑胀。   带着一股怨气,我跟着太监进入,进门前就知道是主卧。   真拿我当什么了?不用辗转,直接去了寝室,很省事情呀。   进了房间,太监退下关上了门。而赵晟背对着我站在一幅画前,好似欣赏着。   装模作样什么,宫中要么是前朝古董,要么就是万岁御笔,哪一件不都是值个、千万金的。这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名气的画家画的十五两一幅画,挂着是为了满足那些附庸风雅的财主。挂太贵的,生怕难得的好作被弄毁掉,不能留存下世,所以才挂这种稍微贵点的大路货。   既然跟我来虚的,那么我也只能先投其所好了。于是我跪下,嘴里娇呼着:“民女刘氏,请泾国公安。”   “嗯~”赵晟拖着官腔十足的长音,身体未转回,爱理不理地道:“有何事?”   我火了,冷笑一声,跪着语气带着恨意的禀告:“民女前来告知国公爷,萧夫人暗中派人过来商量。要么让民女让出一半的股权,要么让民女鸡犬不宁。为了息事宁人,打算先烧了几间院子。烧得不好院子,就不能让萧夫人信服,所以请国公爷挪到他院,这间院子今晚就要烧了民女就此告退,不便之处请国公爷见谅”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就站起,扭头就走真是气死我了,现在知道火烧眉毛了吧?赵凤折腾我,你赵晟也来折磨我,赵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百花,百花”我装作没听到赵晟在我身后急切呼唤我的声音,打开门就往外冲。   在门外站岗的太监,一听在泾国公在里面喊我的名字,转身而立、双臂举起,拦住了我。   我气呼呼地站在了门口,对着面前的铜墙铁壁一个瞪眼:“干什么?你们主子还没付银子呢,这生意我不接了,让我走。”   身后赶上的赵晟,捏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去点,随后关上了门。   我就往屋里的床边去,嘴里没个好气:“想玩强的,好呀,你是国公,我也只能受着。”   走到床边,往床上双手双腿岔开的一倒,扯着嗓子喊:“来吧,但完事后,别忘了给一千两银子。银票、现钱均可”   赵晟坐到了床边,看着我紧闭双目,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带着笑意道:“最好的头牌也只是三五百两、你**时也最多五百两。一千两太多了点吧?”   还气我,我快气疯了。于是冷冷回答:“这是玩花样,所以贵给一万两,玩死都行。爱玩不玩,不要的话,现在就走。”   一骨碌爬了起来,又往门口冲。   身体一紧,赵晟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冷淡,反而象讨好般的戏谑道:“看看,脾气还是那么大。那时我知道你落难,哪怕再贵,也会把你给救出来。”   想到赵凤那晚过来找麻烦,如果不是赵晟出面,多少压制住了嚣张的赵凤。我心一软,但嘴里还是没个好气:“那晚你正准备过几日迎娶十七个如花似玉名门闺秀,哪知道你的好堂妹干得好事”   “我也是无奈呀。”赵晟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低头在我唇上轻轻一吻,捏着我的下颚笑道:“放心吧,我住的地怎么可以烧?这件事,一会儿就派人去,你就不用担心了。等事完了,跟我回京吧。虽然不能娶你,但我必定不亏待与你,让你住最好的宅子,有做多的丫头伺候,父皇和母妃那里一定会默许的。”   滚你**蛋,搞了半天还是想让我离开砚茗,成为他一个人的金丝鸟。   “请国公爷收回成命吧”我用力地想挣脱他的怀抱,坚决地回道:“只要砚茗不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他,这是我欠他的。前朝大明宫不是烧了?五百里的阿房宫不是烧了?就算万里长城今安在,也不见秦皇长留存。我百花山庄要烧也烧吧,不敢让国公爷牵挂。”   赵晟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尽褪,露出丝狰狞:“难道非要杀了他,你才肯我走?”   “要杀便杀,他怕死必定离开我。”挣脱不开就不动了,我很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如果他真死了,我也只能陪他死,黄泉路上他也不至于孤单。”   “刘百花”赵晟一声暴怒,双臂钳得更紧了,紧得让我几乎窒息。他发起火来,很是可怕:“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我用嘴急促地呼吸着,不至于晕厥过去,断断续续道:“喜欢。。。但又能如何?我也喜欢你,却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说完,我的泪就克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赵晟一见我的泪,仿佛火气一下被我的眼泪浇灭了,手臂微微松了点。他一声叹息地,双臂紧紧拥着我,与刚才暴戾形成强烈反差地,温柔将我纳入他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切。。。”赵晟紧抱着我,仿佛喃喃自语着。   “不,你给不了我一切,反而会害了你自己。”在赵晟胸前,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不无苦楚道:“你只是来寻花问柳,如果包了我,那就是见色智昏。砚茗的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就是从事这行当的。就算你杀了砚茗,我还有许多没有还的债,你杀得过来吗?我早就想好,此生如果不能从一而终,也只能将该还的债给还了,走时谁都不欠,心安理得。你就让我如此吧,彼此也就活得不那么苦,那么累我欠你的,一定也会还完。”   头枕在我头上的赵晟,微微抽泣起来,他哭了,他怎么哭了?在宫里,他送我出宫时哭过,怎么现在又哭了?   我的债呀,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百花。。。”赵晟动恸而道:“是我欠你的。。。如果不是我,你也许就。。。”   “别这样说”我流着泪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没有你,我也许是个嫁不出去的祸害。以后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不要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你没欠我,是我欠你的”   我推开他,抓起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无比认真地凝望着他:“你摸摸,摸摸我的心就象那天我只剩下一口气出宫时,你摸我那样摸摸。此生此世,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心里面有你,永远不会变”   对,敢爱敢恨,这才说出了我的气魄赵晟对我真心,我也对他如此。我欠下情债太多,已经不能嫁给他,那么索性就当一辈子的情人,这样对大家都好。   赵晟发红的眼睛又湿润了,他搂住了我,双唇紧贴上来,深吻了下来。很重,重得让我感到双唇都滚烫、痛麻了起来。   但我喜欢这种稍稍被*的感觉,因为这样才真正能体现,赵晟此时此刻的感动、和对我奔腾难以克制的爱。   一吻过后,我几乎被吻断了气,瘫软在赵晟怀中,还轻微咳嗽起来。这几日的过度和劳累,看来让旧伤有点回头了。   赵晟赶紧的扶着我坐到一边,想了想后问:“赵凤派谁来烧房子?”   我用手捂着嘴,边咳边道:“是江南青楼掌事御怜花御少爷。”   “你先留下,等我回来。”赵晟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威严地一声令下:“走”   想想在江南以及平时,也得到御怜花的好,生怕赵晟对他做出什么来,我先忍住了咳嗽,急着喊道:“国公爷,御少爷也是无奈,请不要过于责罚。”   “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赵晟扭头对我一笑,语气说不出的温柔深情。   喜欢,太喜欢了要硬的时候硬,要温柔的时候温柔,看来我百花最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美男。   赵晟带着人去了,留下看门的太监,偷偷瞥了我一眼,随后恭敬地将门又合上了。这也许是对我的厉害表示出的正常态度,我这个女人还真厉害,搬救兵搬到这里来,让堂堂泾国公出面帮我办事去了。   一个时辰后,赵晟回来了。脸上面带着微笑,看样子问题解决了。   太监打来温水,伺候主子洗手。   我赶紧的上前去,拿过另一个太监手里的干软布,递了过去。   “百花,不用你”赵晟接过布擦拭着手,笑着道。   “那也是我有了兴致,平时还懒得伺候呢。”我故作冷淡,没有看他脸上的得意。转身又一太监盘子里的茶取了过来,塞在了他手里。   “也只有你敢对我这样。”赵晟拿着茶盅,笑着摇头。坐下后喝了口茶:“你就不想知道事情解决了如何?”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斟酌   第八章 斟酌   我微微一笑站到了赵晟身边,讨好地帮他捶背,故意轻描淡写:“还用问嘛,萧夫人再胡闹,也不敢在国公爷面前猖狂。”   伺候着的太监们,都乖巧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赵晟身份不一般,别以为人家对自己客气,自己就可以把客气当福气、最后爬到别人头上去。这就叫该凶的时候凶,该拍马的时候拍马屁。适时的说好话,是必须的。否则老是给药吃,他那十七个妾还不甜言蜜语的拉过去?   赵晟笑着斜睇了我一眼,可能心里清楚的戏谑道:“难得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终于见到了几分好脸色。”   我嬉皮笑脸的:“哪敢呢”   赵晟将手中的茶盅放在了旁边,将我抱在了腿上,将刚才去干了些什么给说了。   赵晟叫人将御怜花喊了来,在客厅里将事情问清楚后,说是他以后还要来百花山庄消遣,所以这里谁都不准动。   “你打算如何谢我?”赵晟抱着我轻笑着,虽然有点放荡,但不是讨厌,毕竟现在无外人,反而带着风流。   我眼睛转了转,笑着道:“以后来,这里的院子随便挑,不要一文钱。还有。。。我来作陪。。。”搂着他,开始亲吻着他耳垂。   赵晟微微喘气起来,装出不满意来:“那么饭菜酒水费呢?”   我在他耳边轻语:“当然照出,堂堂的国公爷,俸禄可比一品官员的还多,不在乎这两小钱吧。最多你所带人吃的例饭,就不收钱了。”   赵晟一把将我横了下来,低头笑看着我:“你可真贪心,一点都不肯让。”   “我的好国公爷,你就让着我点吧。”我窃窃地笑着,如同拿到鱼的猫:“万一以后你的好堂妹又来搅和,我至少还有东西可送你的吧。”   “也许以后不会了。”赵晟的脸还真端正,白白净净的,淑妃把他生得很是漂亮。他犹豫了一下道:“我已经写书给父皇,历数赵凤在这里所作所为。指出,若赵凤不加以教训,以后必定影响江山社稷。”   本应该高兴,等皇上看到信件后,多少会有防备。赵凤能倒霉,我一定会出去放鞭炮。但我总觉得不妙,猛然想起了什么,我的身体于是一下就僵硬了,脸上的笑容收敛。   赵晟顿时发觉了的变化,赶紧的问:“怎么了,不对吗?”   我勾着他的脖子,慢慢坐起,想了想后,眉头微结:“你真的写上了,赵凤会影响江山社稷?”   “是呀,有何不对?”赵晟见我脸色越发的凝重,顿时明白了其中奥妙。   大臣参奏如此写,是为了朝廷。太子如此写,是为了他未来的江山。而赵晟如此写,就错了,错大了证明他还是有野心,想登上皇位。   给皇上看到没什么问题,但太子一旦知道,就会心存顾虑。现在朝中,其他没死的皇子、不是疯,就是贬,唯一能影响太子继位的只有赵晟。   赵晟脸色发白了,虽然这种情况是有可能,不是绝对。但宫廷就是如此,一步疏忽,就落下个杀身之祸。   他开始呆呆地坐着沉思,我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几圈。   赵晟是何等的聪慧,来了主意:“我立即休书给太子,将事情也告知他。”   确实是好法,这样可以以示忠心,让太子知道,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掌控。我赶紧的点头:“可,词句要好好斟酌一番。”   我们两立即出了房间,走到书房,我磨墨,他提笔思量。写了撕、撕了又写,这才将信写好。   “这样可否?”赵晟放下笔,将信给我看。   我接过看后,紧蹙眉头:“太过谦卑,反而容易怀疑。可以写得随意点,就说百花山庄景色不错,过几日再去扬州一游,本应高兴之事、但遇赵凤之事不悦,大煞了风景。于是教训了来人,并且一气之下盛书与皇上。后面再加上一句,生气之余难免想念,如不是太子政要缠身,就请来一聚,共享桃花美景。”   赵晟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都怪我急了,这样才对。”于是撕了信,又写了一封。笔迹微带潦草,词语透露着游玩正欢。   赵晟叫太监拿来信筒,将信放入,再用蜡油封口。交予太监命道:“加急。”   “慢着”我先喊住了太监,太监看了看赵晟,拿着信筒,微低着头听候着。   我想了想提笔在宣纸上写着:“麻烦拿着这个去库房,拿十斤新鲜春笋,两盒桃花春饼,以及几盒扬州的胭脂花粉去。”   字都是简化字,写得有点歪扭,但只有我才能写得出,所以库房、账房只认我的字。   我将条递给了太监:“跟信一起送去,就说春笋易烂易干,请太子尽快煮了尝尝鲜。”   “还是你想得周到。”赵晟一听,立即颌首,对太监道:“照着办。”   加急的话,会让太子起疑。如果加上春笋,就有了理由。   太监走后,赵晟从我身后拥抱住了我,带着一丝感叹:“百花,如果你是男儿身,一定有所作为。”   我双手扶着环绕在腰身上的手臂,脑子却想着其他的事,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后还会起疑不?晟,你活得太累了,还不如封到这里当郡王,与我无忧无虑地游山玩水共度一生。”   当晚我与赵晟同床共眠,彼此紧紧相拥。这让我又有了熟悉的感觉。。。   逸风,我心中永远的痛。赵晟虽然地位高于逸风,但所处的情况更当时赵凤对逸风窥视、蠢蠢欲动一般。   逸风最多娶了赵凤,毁了我和他的姻缘,而赵晟所承担的压力更甚。如果太子有着当今皇上的心肠,以后性命就岌岌可危。我真的为他担心   我睁开眼,心里明白赵晟和我一样没有睡着,心中有了心事,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轻声安慰着:“不要想过多,反正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明日我陪你去游湖钓鱼,然后烧点心给你吃。”   赵晟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显然笑了,溺爱地亲吻了下我的头发:“好的,百花。”   日子过得很逍遥,好似忘了这件事带来的不快。赵晟与我游玩、嬉戏,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小日子,简直乐不思蜀了。砚茗也不让我为难,回了汴京的携香院,说是好久未回,正好去看看院子有没有败光。   这天,我与赵晟午睡时缠绵到了晚上才醒,见他熟睡着,我悄悄地起了身。穿上衣服后,低头轻轻在他脸颊上一点。见他嘴角掩饰不住的微露笑意,我就知道他应该醒着,或者快醒了。   尽量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门口守卫的太监,见到我都无声地微微点头,当做行了礼。   就算我是老鸨又如何?赵晟喜欢我,聪明的就知道应该对我客气点。   来到了‘姹紫嫣红’大包房,还未坐稳,御怜花就进来了。   “御少爷还未走呀?也好,我们一起喝酒。”我叫人去端酒菜。   御怜花坐下,眉头微结地看着我:“青楼女子都想从良,你怎么会。。。”   “怎么会自甘堕落?”我还以为他要说赵凤的事,没想到一开口就说这,于是毫不在乎地笑着道:“我想从良,也要有地方从的。那御少爷说说看,我嫁给谁?我愿意嫁,也要有人能接呀。你有本事,我就嫁给你。”   反正我是老鸨,什么打情骂俏的话都可以随便的说,看着御怜花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拿过端上桌的酒,倒上两杯后,举起酒杯道:“如果赵凤那里还为难,尽管将事推给泾国公。好酒、佳肴,不要光想些不开心的事,影响了胃口。”   御怜花猛地捏过酒杯,一饮而尽,深深地看着我:“你在玩火。”   我拿起酒壶继续斟酒,苦笑了出来:“如果不玩火,也许百花山庄已经被烧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能痛痛快快活一场,就算时间再短,也至少捞回了点本”   御怜花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我喝酒、吃菜。酒已去半壶,我又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脸开始有点烧了。   我笑着站起,扭着腰肢,一臂倚在御怜花肩膀,笑中含着泪,什么话都往外掏了:“我是完了,这辈子能混就混吧。你不一样也不要当什么老鸨头了,早点娶妻生子。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   御怜花还是那副欠他银子未还的德性,他冷冷道:“你喝醉了。”   “嗯”我点了点头,支起身子来,喈喈笑了起来:“没错,醉了,醉了。那么你慢喝,我先去睡了。”   酒劲上来了,我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此时一个人拦在了前面。我抬头一看笑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一个劲的猛笑:“贵公公,怎么是你?你怎么有空。。。呃。。。”   我一个酒嗝打了出来,头晕目眩的醉了过去。   头疼欲裂,我醒了过来,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坐了起来。   身上又没穿衣服我为自己嗤笑一声,自从当了老鸨,穿衣服的时候越来越少,再下去晚上索性光着睡吧。   身边有人,不知道昨晚我酒后是否失态,不要又吐了他一身。我慵懒地扭身,甜甜地叫了声:“晟~”   随后我就如同五雷轰顶般的愣住了,身边躺着的不是赵晟,而是。。。御怜花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九章 吃透   第九章 吃透   “啊~”我赶紧的捂住了失声尖叫的嘴,怎么又**了?原本以为在百花山庄,那么多人都看着,除非我愿意,不会出现状况。赵晟是因地位高,我又是在他包院中,所以**在所难免。而这次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下如何是好?如果被赵晟知道,我床上又多了一个男老鸨、而且是老鸨头,还不气炸了肺。   御怜花好似受扰,转过身背对着我。   先忍住气,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慌。我下了床,见衣衫满地扔着,凌乱不堪。赶紧将自己的衣物挑出来,飞快的穿戴好。然后将御怜花的衣物全部捡起,一把扔上了床。   “起来,把衣服穿上了”我不敢大声喊,只能压着嗓子。双手叉腰站在床边,阴鸷地看着床上好似未醒,背对着我的御怜花。   御怜花慢慢地转过了身,用被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头,一手冷淡地看着我:“还以为你会偷偷出去,其实这样反而好。”   看他不慌不忙地样子,原来早就醒了。是故意背对着我,让我醒来羞于启齿,穿上衣服,自己会悄无声息地溜走。   火气立即大了起来,我一下跳到了床上,双脚分开地坐在了他腰部,对着他就咬牙切齿地骂:“想吃干抹净,没那么容易老娘身边男人还算少吗,反正再多几个也无所谓。”   御怜花一向冰冷朝天的眼眸里,好似露出一丝笑意:“那你准备如何?”   如何?我一下噎住了,难道抓他见官?我是老鸨,他是青楼头,到了官府也最多当做嫖资未给。我喝醉时未谈嫖资,按照官窑头牌二十两银子给付,最多是最贵青楼头牌二百两加倍给付。为了区区四百两银子,我去自取其辱,弄得天下皆知?   我那个恨呀,这御怜花还会武,不知道狗剩的武艺现在有没有胜过他,否则一定狠揍他一顿。气的我直抓头皮,却又无可奈何。   御怜花见我又气又恼的窘样,噗嗤笑了出来。开口道:“此事是和贵公公商量后安排的。”   贵公公?我立即瞪大了眼,惊愕万分,有点想起昨晚醉过去前,好象是见到贵公公了。   “想知道的话,先从我身上下来。我慢慢告诉你”御怜花忍不住提醒着我。   原来昨晚贵公公来是有急事。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奏折书信先由太子过目。太子先见了赵晟给皇上的书信,立即开始准备杀手,看来起了杀念。随后又见赵晟送去的物品和书信,于是撤了杀手,改为探子,去一探究竟。   此事被宫中为太子效力的福公公得知,又悄悄通知了贵公公。   身为皇上人的贵公公,正在犹豫,皇上叫了去。一番详谈,才知皇上其实也知此事。其实皇上立长是因为太子母亲为宫女出身并年事已高,而赵晟母亲太过强势,生怕今后新君受制于太后,对社稷不利。但赵晟是他最小的儿子,肯定不舍,故让贵公公立即出宫周旋,务必让太子相信赵晟已是寻花问柳之徒,无窥皇位。   贵公公赶先一步到了百花山庄,先劝赵晟立即下扬州,随后又来到“姹紫嫣红”找我商量,没想到我醉得不醒人事。   因贵公公已感觉,皇上怕我受宠太深,故对我产生杀机。所以想演一台戏给皇上、太子看。赵晟在百花山庄玩了几日,游性未尽的去了扬州。而身为老鸨的我,当然去陪其他男人。这么一个水性女子,再如何宠也是玩玩而已,自然上面全部放心。   御怜花躺在床上,嘴角微露难得的笑意,戏谑地问:“砚院主不在,贵公公不敢,也只有我能胜任了。难道你想刚才醒来,身边是其他男人吗?”   无奈之下,也只能御怜花了。命才最重要如果醒来,身边躺的是狗剩、大郎,或者其他谁,我非疯了不可。   坐在一旁,双手捂脸,满心苦涩,欲哭无泪呀。赵家的人,都不是个东西我在这里招谁惹谁了,又多了一个男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一切都是事实了,我又能上哪里去哭述?   “放心吧,此事泾国公还不知。就算他眼目多,知道了又何妨。反正他应该已经习惯了,艳名远播的百花堂主有着众多面首。”还真佩服御怜花能将那么狡诈的话,说得如此的正经和严肃。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我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缓缓站起:“知道了,谢谢你”   见我要走,御怜花在床上悠声而道:“就这样走了?”   我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御怜花微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太子的细作今早才到,偷偷扒开楼房瓦片看了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说不定等一会儿还要过来看。再说本少爷虽然不接客,但这一晚也不能白接了。说什么也要给点吧?”   我不问他要,他居然问我要银子,气得我差点没吐血。   “要银子是吧?”我两脚就踢掉了鞋子,扭身跳上了床,猛地掀开了他的被子:“让我先估估价。”   没想到我会如此的大胆,御怜花一愣,来不及用被子遮体,已经被我看得光光的。   我是谁?刘百花是也在气势上,说什么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掩羞而去。   一个翻身又坐在他腰上,夸张地虐笑了起来,配合着言语、手在他身上发泄般的揉搓:“不错,皮肤细腻光滑,男人那么细的皮肤很是少有,先算一百两吧。胸口挺结实的,喜欢,再加五十两。。。腹肌吔,居然有腹肌哈哈哈,再加五十两。。。再看看鸟够不够大。。。呀~”   当我的手托起已经肿胀不堪,沉甸甸的棍时,御怜花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喈喈地笑着:“好象是我在验货呀,你上来干什么?给我下去,老娘想玩的是鸾凤/颠倒,看在你是极品的份上,四百两,一口价昨晚不算,让我爽了再付银子。。。”   “闭嘴,谁要你的银子”御怜花哑着嗓子低吼一声,随后用双唇封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没想到一向冷漠如冰山的御怜花,在此时又是另外一幅模样。如夏季阳光般的炙热,如台风中的惊涛骇浪,弄得我差点承受不住,忍不住叫了好几次。每次一叫出口,他越发的疯狂,好似将平时所有压抑在心中的苦闷全部化为了热情,一股脑的倾泻而下。   身上的热浪,连被子都无法沾身,床单已经被我俩的汗水浸湿。   “我的天~”我忍不住对如此的天崩地裂轻叹一声。此时已经中午,我平躺在床,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是尽兴后的轻飘。   “有件事。。。要告诉你”一旁也平躺着的御怜花,也余息未了的大口喘气:“其实昨晚我没碰你,衣服是牡丹帮你脱的,我就是躺在你身边。”   我一下鼓起了眼珠子什么?是假象?   这家伙。。。气死我了。气得我原本没了力气的身躯,又重新注入了活力,一个翻身压上了他的身体,恼羞成怒道:“你现在才说这些干什么?这样也好,不要没吃到羊肉,反而一身的羊骚。索性吃个透彻”   说是这样说,却没了精力,泄完了火,我就又躺回到了床上,呼哧呼哧地生闷气   御怜花却坐了起来,嘴角含着笑地将我的身体搂了起来。他还要?精力可真好   “不行了,明日吧。”我只能打起白旗。丢脸就丢脸吧,别现在不知道收敛,掏空了身子,以后弄得一身病时后悔都来不及。   御怜花把我举到了他身前,微微喘着气好似带着几分邪恶和难以隐藏的妒忌:“前面受不了,还有后面呢。。。那里应该是第一次吧?”   该死的青楼头,这玩法也要用吗?我顿时暴怒,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敢碰我后面,老娘就~啊,你真敢呀”   “不是你说要吃个透彻吗。。。”御怜花又一次的兴奋起来。他当然敢,现在谁都阻止不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啊。。。你轻点呀。。。明知道是第一次还这样。。。老娘绝不放过你。。。”我简直快要惨叫了,这该死的东西,瞒着我昨晚是做戏的事,害得我彻底**了。。。或者彻底吃了他。   “放松。。。百花。。。你,你实在真的是妖孽。。。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他的声音都不利索了。   我也相信他喜欢我,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得而知了。否则他也不会帮我,哪怕是处于跟砚茗争锋。   “你也不怕臭。。。我都恶心死了。。。”我无奈地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下,一起摆动颠簸。平时那么爱干净,现在大约旁边就算是粪坑,他也不会在乎了。   但不知道为何,我有了种庆幸,男人都是如此,希望拥有第一次,至少他也有了一种。   口口声声称我是妖孽,其实这些美男,才一个比一个妖孽,   御怜花终于将最后一点精力给用完了,躺在床上象被抽去筋骨一般。   望着他如此劳累的样子,一种满足和甜蜜涌上了心头。御怜花很美,当他不笑的时候,再板着脸也掩盖不住一种让人惊心的冷美,而对着我笑时,冷中添了几分柔情。象这种千年冰山型的温柔,得到了,就太有成就感了。   有了种得意,让我活得不痛快,我要活得更快意。但心中对逸风那份牵挂,也随之而生。   “别给自己不痛快”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又微笑着欣赏着身边美男。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一章 屋子   第十一章 屋子   这个御怜花,也太猛了点。我忍着全身的疼痛,温柔地搂着他:“花花,累了吧?”   昨晚我还只敢叫他御少爷,而现在已经敢叫他花花了。花花。。。这小名还真有意思。   他嗯了一声,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哼,明知道会这样,还不收敛一点,活该   我开始抚摸、揉捏着他应该也酸痛的肌肉,异常体贴:“谁叫你那么拼命,好象真要收我银子,或者给我银子一样。”   他闭着眼,嘴角露出笑来。其实他笑起来很帅,不比其他男人差,却总喜欢板着个臭脸。   我象被他完全驯服一般,恨不得黏在他如玉的修长身体上,娇滴滴地嗲声嗲气着:“我帮你按摩下。要不你翻个身,我帮你捏捏肩膀吧。”   他翻了个身,身材还是夺人眼球呀。腰肢有弧线,屁股翘翘着。。。不要说四百两银子,四千两我也愿意   我坐到了他腰上,帮他捏着肩膀,随后转了个身帮他捏着大腿肌肉。   时间差不多了,他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哼哼哼,我百花是谁,说什么也不能吃亏于是伸出一个邪恶的手指,猛地掰开他鼓翘的包子,对着重要部位狠狠地插了进去。   一个闷哼,他身体一个后挺,喘着气低吼着:“你这女人。。。”   哈哈,中招了,而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最快的速度继续。。。人生就是如此,底线一旦突破,也就接受了。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得如此的邪恶和疯狂,而他也跟我一般,从原先的愤怒变为了激荡。   天啊,这样事再也不能发生第二次,否则会得病的。我可不想将如此的冷面美男,变成一个小受。那真的是作孽了   我如同八爪鱼一般趴在御怜花的身上,两人满足地沉沉昏睡着,直到肚子强烈抗议时,才不得不懒洋洋地起了身。   将衣服穿上后,御怜花又恢复了人模人样的冷峻。看着他显然过了度的发青脸色,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御怜花白了我一眼:“你这女人,真是个妖孽。”随后嘴角也挂起了一丝很难察觉的浅笑。   我先出了门,回到自己屋子先吃了饭,然后又洗了把澡,身上的汗都已经粘了。小心地将麝香膏涂在了肚脐周围,虽然危险日子已经过去,但为了保险。反正有了今日疯狂,我几天都不敢来这样的激烈运动了。   夜晚又来了,百花山庄到处挂着红灯笼,处处都是歌舞笑声。我突然非常想去“清风唯馨”,为了陪赵晟,我已经近十日未去了。   拎着装着清洁物品的篮子,我拖着还疲乏的身子去了。   点上一根蜡烛,用灯罩罩上。灯中发出的微弱光芒,还是足以将不大的竹屋照亮。十日未打扫,桌面已经蒙上一层浅灰。   我扫完地、拿着抹布细细地擦拭完书桌、书架,“清风唯馨”又恢复如经常有人用的模样。   一股风吹了过来,能感觉到竹屋的门开了。   “出去”谁那么大的胆子?我气得一声喝叱后,猛地转身,只见御怜花站在了门口。   御怜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一愣,呆呆地站在书桌前,空气沉闷得让人压抑。   御怜花的目光转至了挂在旁边的逸风画像,画像是新的,自从京城回来,我就托万贯找人去偷画逸风,哪怕重金也在所不惜。画送来了,欣喜的是逸风亲自画的。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从旁边的落款字迹以及画画勾线方法、笔锋,我都能看出是他画的。   “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御怜花轻吟着画像边的提款,淡淡的语气却更显悲凉。   这是赵晟的诗。这首送我出宫时含泪吟诵的诗被逸风提上,涵义太多太多。每每见此,我都难以平静。要不是泪快流干,真的会以泪洗面。   过了许久,我才如同恳求一般轻声道,声音里没有了一点自信:“给我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吗?”我低下了头,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   御怜花轻轻叹了一声,声音悠悠地传来:“这屋子就象是你的心,我好象走不进你的心。原以为我能”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一脚踏进来,但他没有这样做。   男人总是想独占,最好是全身心的独占。他在试探我,试试我会不会让他进来。这间竹屋仿佛成了一个证明,一个我是否妥协的证明。   我应该如何去做?断然拒绝,还是让他进来。反正这只是间屋子,外面任何一间房子,哪怕是柴房,里面的柴火卖了都比这里家当值钱。   我拿起起了篮子,打开了灯罩,吹灭了蜡烛。慢慢地走到御怜花跟前,眸中难掩痛苦地看着他:“这里不是我的心,是坟墓。一个埋葬着过去的坟墓每次我来,如同祭扫,请不要打扰死者的清净,残酷地看着我已经死亡的血淋淋过去。我从未试图走进你的心,你有你的屋子,请让我也有我的好吗?”   屋外的月光照射下来,在御怜花暗流涌动的眸中荡起一波*涟漪。   他伸出了手,将我挽着的篮子拿了过去。。。   路上,玉树临风、穿着普通蓝衫仍旧掩饰不住华彩的御怜花,一手拿着小竹篮,一手牵着我的手,我们两人默默地走着。没有一语,但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御怜花将我送到院门口,将篮子递给我,低头深深看着我:“百花,我的屋子不是不想让你进去,而是里面太过可怕。。。我不想伤到了你。此生我也是无法给任何一个女人完整的日子,必须了无牵挂、无情无义。”   我惊愕了,早已知道江南青楼帮会的头子,不是谁都能当的。据说帮内孩子里挑选出最有潜质的七岁左右的孩子二十个,集中在一起从小培养。到最后,谁能活下来,并且将原来的头给杀了,就能当上。   御怜花的武艺应该不如羽,只能说一般般,如果规则真的如此残酷,难以想象御怜花是用什么方法完成的。   我声音微颤地问:“难道没有离开的办法?”   御怜花还是如此的平静,除了呼吸比以往浓重:“我本不应该活着,而活到了现在,已是两手沾满了血。”   “怜花”见他要走,我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直视着他的双眸:“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就看愿不愿意解决。世上也没有放不下的事,双眼一闭早晚还是会放手。如果你真想离开,记得来找我。俩个人总比一个强,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早就不怕什么生死”   御怜花望着我许久,最后点了点,默默地转身离开。   看着御怜花远去的背影,我长长叹了口气。什么了无牵挂、无情无义,我怎么没看到过?除了他那些姑娘对他战战兢兢,他从未对我如何。在百花山庄,他有时也会笑,难得到了几次,我都能见到他笑。   在扬州时,他还帮我躲避了贵公公派的人跟踪,提醒我要小心。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没见他什么狗屁的无情无义。   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心想也许我不是他姑娘,也许。。。想不下去了,里屋的门开着,烛火点燃着,贵公公正坐在里面,旁边有两个随行侍卫站着,看样子就等着我回来。   好呀,让我多了一个男人,这账还未跟他算,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的冲了进去,刚踏进屋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贵公公说是坐着,其实是靠在椅子上,要不是椅背顶着,早就歪到了地上了。脸色绯红,老远的就闻到满身的酒气。   “这是怎么了?”我的眉头都锁起来了。   一个侍卫连忙道:“百花庄主,你快点劝劝贵大人吧。从昨晚就一个劲的喝酒,醒了就再喝,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喝呀”一开口就知道是公公。   另一个侍卫眼睛小心翼翼地斜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贵公公一眼后,轻声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问问就嘴里一个劲说自己是公公,没有用。”   我再大的火也灭了,贵公公是因为我才如此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两个侍卫一定是宫中混过,满口不知道什么事,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我心中转了转道:“平时一直堵着难受,再加上路上见到什么了,什么伤心事一下全出来了,所以才喝醉了。等会儿酒醒了,我劝劝他,一定就没事了。”   走了过去,轻轻摇着贵公公的肩膀,但他醉得厉害,根本没有动。我转身想去泡杯茶,给他醒醒酒。   “百花~”贵公公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扯到他跟前,双臂紧紧环抱着我腰肢,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醉成这样?”这里还有两个侍卫看着呢,我嘴里责怪着,努力地掰开他的手臂,但一定效果都没有。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看后,其中一个对着我微微作揖:“要不请百花庄主劝劝吧,外面的尽管放心,该来的已经去了,不该来的我们也会挡了。”   “这~”我只能瞪着眼,看着这两个世故的侍卫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出了屋子,还把门给关上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二章 痛痛快快   第十二章 痛痛快快   好嘛,嫌我还不够乱,给我和贵公公创造机会来着?   见门被关上,而浑身酒气的贵公公紧紧抱着我的腰身还在抽泣,我真是满嘴的苦涩。   “百花。。。百花。。。”贵公公将脸埋在我的胸口,眼泪已经将我衣襟打湿,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喊得我真是推开他不是,抱着他也不是,这叫什么事?   此时房内无人,他终于借着酒力说了心窝子的话来,断断续续着:“百花,我喜欢你。。。但我是个公公啊。。。呜呜呜。。。否则一定是我陪着你,而不是那个御怜花。。。”   哭得那个伤心,让我的心都变得软得快烂了,而身子也快跟着一起瘫软下来。   其实算到底,是我欠贵公公的。虽然如果不是他不承认与我在京畿大牢里成过亲,也许也没有以后我和赵晟的事。但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而不是自私地将我占有。   “别哭了,先躺一会儿”我好不容易将环绕在腰间的双臂扯开,用肩膀撑起贵公公一条胳膊,用足力气往床边挪。   我的妈呀,喝醉的男人简直比翘了辫子的死男人还要重。终于将醉得象一摊烂泥的贵公公扔在了床上,我站在床边就大口大口的喘气,象刚跑完了长跑。   “百花。。。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贵公公躺在床上,醉言醉语喷着酒气,那样子又好笑又可怜。   帮他脱了鞋后,我扯过被子帮他盖上。   原本应该立即出门,让两个侍卫进来看着他。但我没有这样做,而是坐在了床边,微笑着看着他不时迷迷糊糊含着我的名字。   这个傻瓜,以为我跟着他是毁了,却不想如果当时留下了我,也许我不会象现在这样身份卑贱、还不如一个婢女、一个乞丐。   “大傻瓜,真是大傻瓜”看着满脸通红的贵公公,我笑着轻声嗔怪着。   贵公公长得还真是俊俏,要不是净身当了公公,象他这个年纪也应该娶妻生子,说不定孩子都已经两三个了。但现在。。。又一次的为了他而惋惜。   也许在别人眼里,贵公公的脾气和其他大太监一样,古怪而多变。但我知道,这都是在宫里逼出来的,吃人的皇宫赵凤、淑妃、皇上、太子。。。一股恶气从心里腾起,蔓延至全身。   我猛然回忆起了在地府夸下的海口:“就找很多很多美男,七个丈夫、八个侍郎、面首无数,把没男人的八辈子全补偿回来”   “好既然诬陷你风流成性,那么就痛痛快快活上一次,也算没白担当这个罪名”北华的话也清晰好似如正在耳边。   看着贵公公,我呼吸加快了。。。前世如此,今生还如此,那时的怨气让自己狂放不羁,而现在我要实现这一切,就痛痛快快活一次   想完就去做,我一把掀开了贵公公身上的被子,帮他脱起了衣服   当我把自己衣物也尽除,放下床帘钻进了被窝,将头枕在了贵公公的胸口,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静静地听着他因为酒而跳动得异常快的心脏。   “百花。。。”贵公公又喃喃轻语了。   我x在他胸前,一只手开始抚摸着他的身体,温柔地呼唤着他:“我在,你的百花在这里。。。”   贵公公的酒好象一下醒了大半,眼睛猛地睁开了。他吓得一下坐了起来,直往后退:“我怎么在这里?我到底做了什么。。。百花,我不是有意的”   这个傻瓜,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想跟你做什么   好似我在强他一般,贵公公吓得是原本通红的脸,褪去许多酒气,碰都不敢碰我,两条手臂撑在床上。他还叫过姑娘,那时那个凶呀,那个威风,怎么现在壮气不在了?   我笑了起来,爬了过去,双臂搂住了他的身子,小鸟依人般的贴近了:“小贵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过我可以叫你小贵子。这样叫你喜欢吗?”   当我柔软地靠在他身上时,贵公公全身猛然一震,一把推开了我。   “不~”贵公公推开我后躲到了床最里面,身体侧坐背对着我,抓起被子捂着不全的身子,看都不看我。声音颤抖而痛苦:“百花。。。不能这样。。。我。。。”哽咽了起来。   原本被他一把推倒,我火冒三丈,当见到贵公公如此的自卑和痛苦,我的气全都消了。我们俩的人生都如此的可悲,真想过去,搂住他,好声安慰后,彼此再抱头痛哭一场。   “不能如何?”我侧卧在床上,保持着被推倒时的样子,喈喈地苦笑了起来:“你不就是个公公嘛,那又如何?”   贵公公浑身一颤,我说到了他的痛楚,最深最痛的伤口。   “是不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是个老鸨?”我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股气在胸口盘踞,我要继续说,不说的话我也会哭,象他一样痛苦而软弱的哭:“难道我愿意当老鸨吗?就象你当公公一样,大家都是不愿意,却不得不这样。叫贵的,你要明白了,老娘喜欢你,并不是你是大官还是什么有钱。因为你也喜欢我,所以我才喜欢你。”   贵公公满脸都是泪的扭头,带着几许惊诧、几许感动地看着我。   我坐了起来,一把扯去他遮羞的被子,狠狠道:“现在就来抱你,你要是敢再推开我,我这辈子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汗毛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说完我扑了过去,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双唇紧紧地封住了他的嘴,狂热的吻着。   我炙热的吻仿佛让他全身注入了勇气,当我的舌头进入他的嘴里是,他猛地将我按到,狠狠地吮吸着我的舌尖,发了疯般的抚摸我,与刚才的极度自卑简直判若两人。   自信又回到他身上,因为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地位,他的钱财。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象他花钱叫来的姑娘一样,故意讨好他。而全部都是真心的   其实人生中,只要有一个人真心的喜欢自己,那么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有白活   不再顾及任何事情,贵公公完全放开了他自己,用一个完整男人一般的心态依恋缠绵在我身上。他是喜欢我的,当他的手指进入了我的身体,很快就明白了白天的疯狂已经让我透支,赶紧的将手放轻了。。。   我们相互缠绕,彼此了解对方全部,哪怕是不完整的地方。   那里应该是公公们都不愿意示人的地方,那里代表着他们所有的屈辱。听那些姑娘说,如果碰到这样的客人,不要说摸了,眼睛哪怕好象是瞥到了,立即会让他们勃然大怒。   “小贵子。。。”我摸着他残缺,含泪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耳畔:“很痛是吗?我的心也好痛,跟你一样痛。但我喜欢你,无论有没有这个,我都不会变。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百花。。。”他眼泪又一次的滴落,砸在了原本被汗水染出一片片水迹的床单上。   我的劳累,贵公公的醉酒,最后我们彼此满足地相拥入眠,睡得异常香甜。   我又一次的睡到日上三竿。当阳光透过床帘,让我从柔和光亮中苏醒,睁开了眼睛。贵公公也已经醒了,正睁着他秀气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我。   我嫣然一笑,闭上眼,窝进了他怀里。带着鼻音地发了一声嘤咛:“嗯~”   他身子直发软,我能感觉他浑身的骨头都仿佛酥了。哈哈哈,管你是人妖,还是半个男人,我百花都收了这才叫快意的人生,痛痛快快的活   “百花~”贵公公声音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过,他搂着我好似很是后悔:“如果那天我带你出宫,也许。。。”   “也许我已经成了五品诰命了是吗?”我打断了他的话,喈喈地笑起来:“你想得美,赵凤绝不会让你过得舒坦的,我只能当老鸨,哪怕嫁给一个贩夫走卒、甚至是赌鬼酒鬼,赵凤也不会放过我。也好,我就当妖孽吧,迷死你”   贵公公还是有着愧疚,他紧紧搂着我,如同承诺一般:“百花,那就迷死我吧,只要在你身边,我死也甘心”   完胜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开心之余,成就感油然而生。   赵凤,你不给我活路,我非要活。你夺去了我所有的清誉,我索性就风流了。   生活有时就象一场战争,要么征服,要么被征服。而我就是个被赵凤追得穷途末路的败将,到了江边上,没有自刎,而是哀兵必胜般的崛起。   起身后,我和贵公公一起吃饭,两个侍卫端来了饭菜,他们表情常态,好似昨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真佩服他们的功力   见贵公公举筷在半空,出神得有点呆滞。我噗嗤一笑,安慰道:“反正御怜花先一步,我又是个老鸨,当然是有好客人都接。放心吧,快点吃饭,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贵公公搁下了筷子,看着桌面上的红烧甩水,郁结地长叹了声:“真是委屈你了,什么时候才能。。。”   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轻轻一笑:“不可能了,还是吃饭吧。”   我帮他夹了块肉,他又是一声叹气,拿起碗来恹恹地吃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三章 走了   第十三章 走了   贵公公一直在努力的想给我一个正常女人拥有的生活,但一切事与愿违。能看得出,他还在对没有将我带走而愧疚。   我扒了口饭后,指着桌子上五菜一汤嚼着嘴里的饭菜:“我已经很知足了,很多人就算当了姑娘,也没那么好的饭菜吃。如果我只能注定成个老鸨,那么就当一个最开心的老鸨吧。”   贵公公见我如此的开朗,心情也好了许多,帮我扯了个鸡腿放在我碗里:“既然我注定是个公公,那么也当一个最开心的公公吧。”   “好”我扯下另一只鸡腿,给了贵公公,戏谑道:“公公,老鸨在下有礼了。”   贵公公赫赫的笑了出来,完全没有别人称呼他公公,而不是大人生气。   吃完饭,贵公公不便在我屋子里久留,于是回到了他的包院。而我要准备穿戴好,去包间看场子去。现在我就象百花山庄里的一个最大招牌,很多客人不光冲着百花山庄的纸醉金迷,而且是冲着我而来,怀着猎奇的心理,想看看是怎么样一个女人,能将皇亲国戚、文武大臣都迷得夜不归宿,众多妻妾独守空房。   套上最为华丽的衣裙,我坐在花菱镜前梳着一头的乌黑长发。有了那么多的男人,我却还是没有盘发。青楼姑娘出道时,就会象出嫁的妇人一般盘起所有头发,并在头上戴上妖艳的花。   因为我是老鸨,并没有正式成为姑娘,所以不用盘发。好真是好笑,好象我一直是特别的。   门开了,从镜中我看到了御怜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还用得着说嘛,昨晚我和贵公公在一起,一定让他不悦了。每晚都换不同的男人,别说是他了,任何男人都会气疯的,我都感到了有点羞愧了。   该如何说?我不知道。于是放下梳子,拿起梳妆桌面上挑出的发钗,对着镜子往头顶上的云鬓插去。既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如等着对方先开口。   御怜花站在了我的身后,等待了一会儿,忍不住开了口:“你打算还要多少男人?”   我淡淡一笑,又拿起了另一只金钗,详装镇定的往发髻的另一边插去:“这应该问问上面的男人意思,贵大人喜欢我,泾国公来了他也只能让位。如果没有比泾国公更大的官来,应该就这些了。”   御怜花脸色铁青,浑身都在颤抖,显然气得不轻。最后他紧咬的牙齿间,蹦出了一句话:“不知羞耻”   我一愣,扶着云鬓的手慢慢地垂下,对着镜中的自己,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   “不知羞耻?”我惨然而笑,笑中带着苦涩的泪,抓起了梳妆台上的梳子就转身往御怜花身上扔了过去:“你配跟我说不知羞耻?别人骂也轮不到你我们半斤八两,你少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以往的气,一股脑地我发泄了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难道我不愿意嫁个好人家,太太平平当个妻子。哪怕穷一点,苦一点也安稳。你有胆子现在就出去,跟贵公公说,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别人敢动我,就宰了他。然后再去和泾国公说,以后别过来,我是你的人了。你有这个胆子吗?告诉你,砚茗也没有,我也没有,我们都没有这个胆子。你却来这里跟我说不知羞耻,你怎么不去跟你那些帮你赚钱的姑娘说?”   我转身伏在了梳妆台上,恸哭不停,抽抽噎噎地骂:“反正你早晚还是要走,现在就离开我的山庄,以后不想要我,就别过来了。”   一只手,慢慢地放在了我抽搐不已的肩膀上,一个妖媚的声音在身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要再哭了。”   砚茗是砚茗的声音,我猛地抬起了头,双眼通红地看着镜子已经回来的砚茗。   “砚茗~”我扭身扑进了砚茗的怀中,他一定知道了一切,对他的愧疚悠然而生:“对不起,我。。。”   砚茗搂着我,轻声道:“我也知道你是无奈,很多事都是命。要知道,我从未把你当姑娘看,是男人都忍受不了。。。所以我想暂时回汴京,等想通后再回来。”   什么?我猛地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双眼也通红的砚茗,他回来见我就是要说这个吗?他要离开我。   砚茗将我慢慢地放开,往门外退去,眸中含着一种难舍的痛苦。   是我伤了他,爱是自私的,砚茗忍受不了我的风流,连他都忍受不了。   “别走。。。”我泪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砚茗,他的痛苦仿佛在揪我的心。   想扑过去抓住他,但我还是站在了原地。抱住他又如何?答应他此生就只爱他一人,其他男人一概拒绝?我拒绝不了,因为我确实是个妖孽。   砚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全身都如同抽去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此时此刻,我从未深刻的发觉,我爱着砚茗。其实一直依赖着他,喜欢被他宠爱和照顾,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十分的开心和安心。   房间里很静,我的软弱完全暴露在一直当看客的御怜花眼中。在有暧昧和关系的男人面前,表现出喜欢其他男人,这是非常不好的大忌。但我不在乎,因为砚茗走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坐在地面,身子靠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连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你是不是也要走?”   御怜花的声音,冷而残酷:“不错。”   还真是无情无义,我惨笑了起来:“那就走吧,有空来坐坐,不送了。”   但他没有走,御怜花半响后道:“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走,我如疯癫一般的笑了起来,头都未抬的喃喃着:“去那里?这里有我的一切,跟你走了,我还是我自己吗?离开了百花山庄,我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不用可怜我,因为我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可怜。你走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御怜花立即转身而去,他到了门口停步,深吸了口气:“刘百花,你的心真的是又贪又狠,一点都没错”   屋子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虽然穿着华服,头上插着金钗,但锦衣玉食并不能填补我内心的痛苦。   我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对着梳妆台看着镜中满脸泪迹的年轻女子。她长得很美,已经如同绽开的花苞,柔嫩中带着香气。   我贪吗?是,我很贪,这些美男都想揽在身边。我狠吗?是,我狠,否则我会跪在这些要走的男人面前,扯着他们的衣衫,求他们留下。   拿起旁边的一盒粉,虽然十六无丑妇,而且我的脸细白光洁,根本就用不上。但今日我要用粉,我要将脸上所有的泪痕和痛苦全部遮盖起来。   厚厚的粉涂上,哪怕是有皱纹的半老徐娘,那岁月的痕迹都会被遮住。脸上就如同戴上了一个面具,无论笑还是哭,都看不出。   我站了起来,拖着拖曳的华贵长裙,往原本打算要去的地方去。   路上,一些伙计又开始点灯了。一盏盏、一长串的红灯笼点亮后挂起。还有不少端着饭菜、物品送往客人那里。   他们看到我后,虽然没有停止手上的活。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不用对着我行礼请安。但他们目中都露出的是尊敬,无一丝的轻蔑。因为是我撑起了这片地,让这些孤儿有饭吃、有衣穿、嫁娶养育后代,能过上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所以我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为了他们而做的。   我坐到了包房里,要了酒。靠在软榻上,就着酒壶,一口口的闷下满嘴的苦酒。直到贵公公赶了过来。   “不要喝了”贵公公见我躺在软榻上,满身的酒气,却还是红着眼不停的喝着。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酒壶,搁在了旁边。   “原来是贵大人。”我千娇百媚地轻轻笑了起来,双手扶着软榻想坐起来,结果双臂一点力气都没有,又靠躺了下去。   贵公公直皱眉,一把撑起了我,离开了‘姹紫嫣红’。   一路上,靠在贵公公的身上,几乎是双脚离地的被抱着走。我一直在笑:“呵呵呵,他们都走了,都走了。。。贵大人怎么不走?是不是还没有玩够,所以想再多住几日?好呀,就让我这个老鸨,好好的陪陪你,保证让你满意而归。”   “百花,你在说什么呢?”不能让我再丢人现眼了,贵公公索性将我横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虽然醉眼惺忪,但我还是看到了旁边一处好似有人暗藏着,于是指着那里喈喈地笑了起来:“那里的人快出来呀,长得美的话,过来陪老娘,有赏”   贵公公一听警惕的望了过去,那里黑影一闪,留下高草摇晃。还是有人监视着   “他怕了,害怕了宁可自己花钱找女人,也不愿意出来给我见见。” 我闹得更加疯了,手舞足蹈,哈哈直笑。随后一条手臂勾着贵公公的肩膀,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脸庞,嗲声嗲气地勾引:“还是你好,比他放得开。你是不是马上要走了,那么今晚我们就玩个通宵。”   “我的小姑奶奶。”贵公公简直要哀求了,抱着我用最快的速度往他包院里去:“确实男人怕你,我也怕了你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有了贵公公在身边,我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在他房间里闹腾。   “脱了嘛,脱了好睡觉。”我红着醉脸,将他拉到床边,边笑边扯开他的腰带。随后试图将他推到在床上,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别,百花。”贵公公原本还抓捏着我的手,努力的保持着清醒。结果在我不厌其烦的骚扰下,最后还是被我得逞了。   将贵公公摸了个遍,我心满意足地伏在他大幅度起伏的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谁说太监就没有欲望,其实除了少了繁衍的工具外,他们欲望和感觉跟男人一样。我甚至邪恶地在想,高力士、李莲英、安德海等有名太监,是不是和主子都有一手。   贵公公微微平静了气息,紧紧搂着我,手还抚摸着我光滑的背,温和地赞叹着:“百花,你真好。早知道。。。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绝不会。”   后悔有什么用。以前我嫁给贵公公的话,赵凤也许会气顺,放了我。而现在不同了,因为她觉得我应该更惨。   想到离开我的砚茗,以及狠心肠的御怜花,我的哭了起来。酒力让我现在,很难控制住情绪。   听到我的抽泣声,感觉到了我颤抖的身体。贵公公紧张了起来,感觉的搂紧了我,安慰起来:“百花别哭了,怎么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错,都是我错了。。。”我的眼泪鼻涕直往外掉,将贵公公胸口浸湿,双臂紧紧抱住了贵公公的身子,生怕他逃走一般:“你早晚也会嫌弃我,离开我的。”   “不会,百花”贵公公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件亵衣,帮我擦着眼泪:“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不,你会的,一定会的。”我夺下亵衣扔在一旁,将脸埋在他怀中,一个劲的往里拱:“就象他们一样,受不了我有其他男人,玩完了就离开我。”   “不会的。”贵公公微笑着将我的身体扳了过来,让我侧卧在他身边,紧紧搂着我和煦地说了心里话。他长长叹了一声:“从未想过这辈子还有个知疼知热、真心待我的女人。百花,我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是我没用,没办法好好的护着你。再说我一个公公,不能把你绑在身边,害了你。”   “不准你说这种话,我宁可要你的心。”我赶紧的伸手遮住了他的嘴,瘪着嘴嗔骂。随后又躲进了他的怀抱中,紧紧相拥恨不得将他永远的栓在身边一般:“小贵子,我的小贵子。其实那时我真的想留在你身边,我们一辈子相伴着。但现在已经不行了,以后你要走就走,但千万别说离开我的话,否则我会受不了的。”   “好的,好的,百花。。。”贵公公答应着。   夜很长,但身边有了贵公公,我的心好似飘零的小船有了可靠的港湾,减去了许多痛苦。   于是我天天住在了贵公公的包院里,早上起来贵公公到院子里练刀。武艺和练字一样,天天要练,除非实在挤不出空。如果一日的松懈,就会产生惰性,随后以后帮自己找着理由不练。时间一久,也许刀怎么挥的都要忘记,更别说碰到敌人拼杀了。   而我则去院子里的一个单独小厨房,帮他做点心。吃完点心后,我们趁着早上的阳光,散步或者游湖,中午吃完饭,下两盘棋再喝几口茶就午睡。到了晚上,他有空就陪我去‘姹紫嫣红’的包间坐一会儿。如看热闹一般,看着包间外的歌舞、喧嚣。   十来天很快的就过去了,我们的生活很安逸、而且很有规律。   当然,激荡也是有的。我等了三天,他都没碰我,只是搂着我睡,我就不客气了。结果我一剥掉他的衣服,他的情绪全出来了。后来一次需要,我也不等了,直接就剥他衣服,这好似成了我需要他时的暗号,让人又气又好笑。   按了按包子的表皮,蓬松而柔软,时间差不多了,我拿起两块厚抹布将放在灶头上蒸的蒸屉拿了下来。放在了大盘子上,端着出去了。   贵公公还在练着,虽然他的武艺也不管高,但应该比砚茗和御怜花好一点。想到了砚茗,我的心又有点痛。   不要难过,我对着自己下了命令,重新振作起精神。也只能这样,我妥协是没问题的,但是赵晟来了怎么办?难道我先一个个答应,到最后全部做不到吗,长痛不如短痛,要断就断吧。   贵公公一个转身,看到我,于是赶紧的舞了几个刀花后结束了。   “大人”一旁的侍卫递了手巾过去。   贵公公接过手巾,擦着汗笑着往我这里走来:“今日吃的是什么?”   我将盘子端到了院子的石桌上:“是奶黄包。”   “奶黄包?没听说过”贵公公来了兴趣,坐下后将手中的手巾放在桌上,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个究竟。   看到他贪吃的样子,我很是有成就感的打开了蒸笼盖,一股热气冒出,四只做成兔子形状的小巧包子在里面蹲着。   “好有意思”贵公公欣喜地叫了起来,不象个二十五岁的老青年,反而象个孩子一般。   我笑着对旁边两个侍卫道:“里面还有热着的,你们也进去吃吧,别忘了门口的兄弟。”   两个侍卫向我作揖道谢后,开开心心地一路小跑地去了厨房。每天我都帮这些侍卫一起做了,人人都有一份。   “嗯,好吃有奶香味和鸡蛋黄味。”贵公公吃得眉飞色舞,四只小包子,一口半个,没几口全给吃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能不能以后多做一点?”   我拿起蒸笼:“吃得太多会倒胃口的。”   “我来吧。”贵公公从我手里抢过了蒸笼,往厨房去。   我掏出罗帕,微微擦了擦汗。已快入夏,刚才在火灶旁,弄出了点汗。微微回想起,刚才看到贵公公转眼珠子了。。。我恍然大悟,这家伙一定   等我跑到厨房时,只见里面几个侍卫站在旁边,咽着口水不敢言语。而贵公公抱着个蒸屉,正在大口大开口地吃着。他居然将侍卫的份给夺了   见我来了,他象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将手中的蒸屉往最近的侍卫手里一塞,飞快地嚼着嘴里的包子,嘿嘿地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板着个脸,最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直摇头。   贵公公去洗澡了,因为有次我抱怨他练好武后一身臭汗。听后他练武后就去洗澡,随后陪我一起游玩。   我在院子一侧的小亭子里,坐靠在亭柱,看着身边的树木枝叶茂盛,享受着和煦的风吹过。   一个侍卫拿着一个空蒸屉经过,见我停下,微微点头致谢:“多谢百花庄主,每日的点心真的很可口,小的们都夸百花庄主人美、心也好。”   我笑了出来,随便寒暄着:“大家都不容易,平日里,你们照顾着贵大人也辛苦了,我既然做了就多做一点。不必客气着”   没想到这话让侍卫感动了起来,太监其实很容易感动。他们也确实可怜,平日里受够了人情冷暖,有时说错了一句话,甚至主子正好火着要撒气,他们就可能会被掌嘴或者一顿板子。   这侍卫眼眶都发红了:“百花庄主,其实小的们都希望贵大人在这里多住几日,因为在这里,贵大人高兴、小的们也过得比以往都要舒坦。如果百花庄主不嫌弃,小的以后有机会能否在这庄里找份差事。”   我点着头笑着答应:“行呀,只要不嫌这里做大材小用了,就来吧。”   侍卫顿时放下手中的蒸屉向我抱拳:“百花庄主果真仗义,以后有机会,小的必定肝脑涂地报答。”   “言重了”我不以为然,毕竟这些公公平日里满嘴的好话、谎话。比如御花园里的花开了,见到妃子就会说这花开得好,是为娘娘开的。过了五分钟不到,皇后来了,他就能照样说一遍。就算皇上来了,这花就成了为了万岁开的。反正只要主子高兴就行   只听到一声怒吼,震得房屋都要塌了:“刘百花”   只见赵晟满脸怒容地大步从院门口踏了进来。   照道理来说,包院不是随意供非租客进出的,更何况门口还有四个侍卫。但泾国公驾到,谁敢阻拦呀   好象大事不妙,我心一沉,对着跟前的侍卫使了个眼神:“叫大人走。”   侍卫连蒸屉都不拿了,转身就跑。   “给本国公回来”赵晟一声暴怒,让侍卫不敢不停住了脚步,转身低头站在原处。   “见到我跑什么劲,是不是给主子去通风报信?”赵晟怒气冲冲地过去,可能侍卫也是太监,让他见到后收不住脾气了,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死阉货”   侍卫重重地挨了下,嘴角立即迸裂,见了红。他噗通跪下,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颤抖道:“小的该死,奴才该死。。。”   “行了”我见赵晟又举起腿来,要去踹,猛地站起大声道:“少把脾气发在奴才身上,有本事冲我来。”   “你还有脸说”赵晟一个转身对着我怒目相向。   “我是没脸了”我也怒火中烧,冲了过去,站在赵晟跟前:“所以你杀了我吧,这样也可以让许多人满意。我一死,天下太平。”   赵晟怒眦欲裂,从不满红丝的眼上可以看出,是彻底恼了。他猛地扼住了我的脖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国公爷息怒呀”原本跪在地上,吓得战战兢兢的侍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抱住了赵晟的双腿,跪着求情:“国公爷,这不是百花庄主的错。如果国公爷需要泻火的话,就放过百花庄主、杀了小的吧。否则事后,国公爷一定会心疼后悔的。”很是巧妙的将一切说成了都是为了赵晟。   赵晟听后,果真软了一大半,紧捏着我喉处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但双眼还怒瞪着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捂着发疼的脖子,对着那个侍卫微哑着嗓子轻声道:“下去吧,我和国公爷有私事。”   侍卫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赵晟就扯着嗓子吼:“死奴才,还在这里碍什么眼?滚”说完一脚将侍卫踹了出去。   侍卫走后,旁边也无人了,赵晟终于将一腔怒火发泄了出来,他脸色通红、有点怒火攻脑的样子。冲着我就骂:“御怜花这个老鸨你也要,现在连个阉货也收拢到石榴裙下。你的这些丑事,已经从江南传到了汴京,天下皆知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微露着耻笑:“那么我干这些丑事的时候,国公爷又在哪里?”   赵晟一愣,对着我张口结舌。   “国公爷正在扬州游湖呢”我惨笑了起来,身形因为内心过于悲凉而摇晃。走到旁边,无力地扶着一棵大树,闭目而泣:“我天生就应该如此。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又何必生气呢?你现在闹得越凶,我可能就死得越快。完全可以象御怜花一样,各取所需后拍拍屁股走人。想要我时再回来,反正我无论愿不愿意,必须接你的客。”   赵晟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抓起,怒容满面地看着我:“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直把我当做客人而已?你。。。你怎么那么不自爱”   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话,含泪大笑:“自爱?居然和我这样一个老鸨谈自爱?国公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如果那天晚上,我床上没有睡着其他男人,说不定第二天就横尸。国公爷,你保不住我,保不住”   赵晟声音显然变轻了,没了刚才的火爆,他脸上露出愧色和悔意:“贵公公没有告诉我,如果我知道的话。。。”   “会如何?”我猛地挣脱开了赵晟已经变得虚弱的束缚,用手背大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坚强的道出了现实:“你还是只能如此要么我去死,要么就这样,这都是我的命。”   “百花。。。这件事我不怪你。。。”赵晟面露痛心之色,显然他也不好受。作为一个国公,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让她被其他男人享用。能说出不怪我,虽然有点口是心非,但也算是个男人。   赵晟脸上的怒容刚消褪,又腾然而起:“那么你和贵公公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愣住,一时找不到理由。   赵晟见我迟疑,怒火一下汹汹而起,冲着我吼道:“御怜花是无奈之举,跟那阉货又是怎么会事?是他强迫你,还是怎么的?你说呀,说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五章 死去活来   第十五章 死去活来   御怜花是无奈,贵公公确实是个问题。无论我怎么说,都无法自圆其说。   无法说谎,索性就说真话。我心一横,直截了当:“因为我喜欢他,怎么着吧反正在汴京时,我和他的事弄得沸沸扬扬,这次他来了,就来个顺理成章,也不用胡乱猜了。至少你们都走了的时候,他还能留下来陪我几日。”   “你。。。喜欢他。。。还陪你。。。”赵晟瞪着血目,气得快喷血了,一把抓住我的衣襟,举起了拳头,还真有点宋江怒杀阎婆惜的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副生死随便的样子。要死就死吧,这个朝代,自己的女人出轨,男人都会发疯。如果赵晟一拳头打死了我,也证明他喜欢我,拿我当回事,而我终于能享受到一回,普通女人的待遇。   赵晟举在半空的拳头捏紧着,却没有意料中的落下。气又气不过,于是抓着我衣襟的手,往前一推,将我推倒在地,扭身往里走,还大吼着:“我杀了这个该死的阉货”   不好,他正在气头上,此时看到他怒容的人,一定会相信他会杀了贵公公。   我不顾手脚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的去追。还故意大声喊道:“国公爷,千万别杀了贵大人呀,他可是皇上钦命的观察使,那可是杀朝廷命官的大罪”为了就是叫贵公公快点逃吧,另外也是提醒赵晟,贵公公是皇上的人。   “咣~”赵晟气势汹汹地踹开了一扇门,大步踏进去一看没人,出来到旁边继续踹门。   急呀,要闹出大事来了,旁边一间就是贵公公洗澡的地方   我什么都不顾了,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狂怒的赵晟。好声地编谎话:“贵大人已经走了,早上他去结账,指不定在哪里继续忙着呢。这次也算巧,国公爷走时他来了,来了时他又走了。”   赵晟顿了顿,气急时还是有点理智的。毕竟这次贵公公来是奉皇上的意思,蒙骗过太子派来的人,让他逃过一劫。真的杀了贵公公,怎么和皇上交代?   “咣~”但他还是踹开了门,只见里面洗澡的木桶还在,地面打湿了一片。想必是贵公公正洗着,听到赵晟来了,匆忙从洗澡桶里出来的。   赵晟大步踏了进去,伸手一摸洗澡水,水当然还是热的。于是他满屋子的找了起来,甚至连桌底、床底、衣柜里都飞快的过了一眼。   贵公公不在,我松了口气。   “国公爷,人在这里。。。”只听到院外有人在喧哗,显然是赵晟的人。   赵晟冷哼一声,飞快的闪了出去。   赵晟的人添什么乱呀,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让贵公公逃了不是不好嘛,赵晟毕竟地位很高,主子怎么可能受奴才的气呀。我好不容易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赶紧追了出去。   只见穿着亵衣的贵公公已经爬上了一处墙头,可能是外面赵晟的人在喊,他正犹豫着是否往下跳,那模样简直是狼狈得很。   这叫什么事,正五品观察使象被捉奸,穿着亵衣裤跳墙,而泾国公后面追着。   我见赵晟冲了过去,赶紧的扯着嗓子喊:“国公别急,千万别摔着了”   贵公公一听回头一看,不得了,赵晟是一脸怒容而来。吓得是浑身一颤,从墙头跌了下去。   见贵公公逃了,赵晟气得大声吼道:“抓住他”   我那个急呀,就听到墙外的人喊着:“爷,抓不住呀,逃了。”   其实外面的人也不敢抓,贵公公是皇上的人,和太子那里的福公公交往甚好,又会武。拼了命抓住了,主子最多说声好,接下来的麻烦要自己担了。   赵晟听到贵公公没抓住,急得大门也不走了,直接也跳墙。   赵晟的武艺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能让他追上去我只能扑了上去,环腰将他抱住。   “放手,快放手”赵晟身体被我拖住,没有跃上墙头,双手扒着墙边缘挣扎着试图摆脱我。   “国公爷息怒。”贵公公的人见势不妙,逃了个精光,只剩下赵晟的人在后面劝着。   赵晟力气还真足,靠着臂力硬是将双臂撑到了墙上,但我还是死死抱着他的腰。他气急了,侧身对着我的胸就是一踹。   胸口受到重击,我立即翻落了下去,倒在地上。只觉得胸口如石头重压,痛如撕裂,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不好了,百花庄主吐血了。”旁边赵晟的人一阵惊呼,将正准备跳下墙的赵晟喊住了。   赵晟大惊失色地跳了回来,还未跑到身边,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百花,百花。。。”我听到了赵晟焦急的声音,但除了剧烈的咳嗽来做回应,眼睛根本睁不开。沉重的身子被慢慢扶起,一些苦涩的药汤流入嘴中。   “咳咳。。。噗~”我喉咙一甜,全都吐了出来。   “爷,是血”旁边的奴才惊呼着。   “怎么办是好”搂着我的赵晟,声音带着颤抖,后悔不迭:“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百花,你别吓我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大夫,大夫,你只要把她医好了,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如果她死了,我就杀了你”   “噗通”一声,想必是大夫跪下了,边咚咚咚的磕头,边求饶着:“国公饶命,饶命”   “谁要你磕头,快点想办法。”赵晟紧紧搂着我,怒吼着:“要什么做药引子,千年人参,还是百年雪莲,说呀,只要能有效,我立即派人去取。”   大夫结结巴巴地回禀:“百花庄主。。。是因旧疾复发,只能靠她。。。她自己一口气吊着。。。如果还吐血,就,就。。。”   “就如何?说呀,再不如实说,现在就宰了你。”赵晟急着逼问。   “就算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大夫说出此番话想必是用完了所有胆子,又传来了咚咚磕头声。   “百花。。。”听赵晟的声音一定是哭了。紧搂着我的感觉可真好。我身体轻飘飘起来,经验告诉我,有点不妙了,难道又要死了?   “晟~”我的声音轻得都快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国公爷,百花庄主好象说话了,快听,快听呀”旁边有奴才提醒着。   “百花,你醒了?要和我说什么,我听着呢。”赵晟欣喜异常,他的头凑近了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他的耳朵贴在我嘴边。   我也不知道醒了没醒,反正眼皮子就是睁不开。我声音细若游丝的轻声道:“晟,我死也好,就不会让你生气了。”   “不,别死,我不让你死”赵晟急了,赶紧地温和安慰着我:“我没生气,以后一定不生气了。只要你能好起来,什么都不要紧。。。别走,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说到最后搂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看赵凤造得什么孽,如果她不抢走逸风,我就是萧夫人,也不会和赵晟扯上关系。如果她不逼着我嫁人,我也不会到汴京见到赵晟。如果她不放出对我不利的是非,淑妃也会认可我嫁给赵晟。。。太多太多的如果,造成了现在这番田地。   但有一点是感到欣慰的,赵晟喜欢我,非常的喜欢我。   我嘴角挂起一丝浅笑:“晟~”   “在”赵晟敏锐地察觉出我要说话,赶紧的将耳朵又贴到了我的唇边,哽咽着:“说吧,百花,我听着。”   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是虚弱的,唯有这样才能述出我内心对赵晟的感情,我轻咛出他的诗,其实我非常喜欢这首诗,也希望里面的内涵能实现:“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   “冬去万物苏。。。”赵晟含着泪,跟着我一起咛着。   他也记得这首诗,当然记得,那天我病得快死,还被赶出宫时,他送我到宫门口,看着我的车离去,伤心所做。如此刻骨铭心、痛彻心扉,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寒霜怎奈何。。。”凄楚地念完后,我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亮,紧闭的双眼仿佛睁开了,看到了房间的一切。   该死的,我苦笑了出来,居然真死了魂魄飘在了半空,看到了死后的一切。   “不~”赵晟一声凄厉的哭喊,搂着面如白纸、嘴角挂着血迹的我,如疯如癫地晃着,冲着我脸大吼:“你听到没有,你欠我的还没还,怎么可以死?如果你敢死了,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抓回来。回不来就随着你一起去”   旁边的太监、带刀侍卫、还有一个大夫跪满了整个屋子,他们纷纷擦着眼睛,也不管眼睛里是否有泪。主子哭了,他们不能不哭。   一个太监带着哭腔地劝着:“国公爷,百花庄主毙了,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不,我不要她死。。。对,我跟她去。。。”赵晟从别人嘴里得知我死了,仿佛傻了一般。嘴里喃喃着放下我的尸体站起,冲到侍卫那里要去抽刀。   “爷呀”引得一片鬼哭狼嚎,侍卫们捂着腰间的刀,一个个往外逃。   “回来,让我死”赵晟被三四个太监拦着,又吼又叫的挣扎着。这怎么可能喊得回来,于是他要去撞墙。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我听到铁链的声音。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该来的终于来了,拿着哭丧棒以及捆仙锁的黑白无常出现了。   虽然还有依恋,还有不甘,但现在走是时候。我死了,一定会有许多男人为了我的香消玉殒而伤心,怀念我很久。至于赵晟,身边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再闹也应该死不了。到老了、子孙满堂的时候,他一定会经常想起我,我在他回忆中永远的年轻,那也不错。反正要死了,就要往好的地方去想想。   于是我对着黑白无常挥了挥手:“嗨,怎么牛头猪面不来接,派你们来了?”   黑白无常瞪着眼珠子,看着身着黑色亵衣的年轻鬼,显然和其他鬼不同。特别是白无常,看上去更象个吊死鬼了。   “难道这就是那个百花仙子的魂魄?”黑无常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据说另外一对兄弟用捆仙锁,被她损了百年道行。”   白无常猛地点头:“她一定阳寿未尽,我们走吧。”   “别走”我一听拦住了他们前面,随后堆起笑来:“不用捆仙锁,我跟着你们就是。”   黑白无常相互看了看后,好似达成了共识。他们对着我居然笑了起来,那谄媚的笑容挂在一黑一白两张阴森恐怖的脸上,还真是难看。   黑无常赔笑道:“百花仙子您阳寿未尽,我们根本带不走呀。”   “我还阳寿未尽?你看看,我的肉身都快硬了再等一会儿,尸斑出来,就等着发臭吧。难道你们想让我当僵尸?”我指着床上的尸体,提醒着他们看看清楚。   此时哭得是泪流满面的赵晟,已经在众劝说着奴才包围下、开始解腰带要上吊了。屋里乱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白无常赶紧道:“现在还未至夏,三天还魂没什么大碍。请百花仙子闭上眼,往肉身跃下即可。其余事由我们哥俩安排。”   原来我还死不了,一定是世间的孽债未了。但也不能白白回去,于是我狡黠的问:“北华上仙现在何处?”   赵晟死不了,只能将恨与怨都发在一个倒霉鬼身上。他瞪着血目死盯着跪在地面快要瘫软的大夫,咬牙切齿着:“我说过,百花死了的话,我就宰了你”   “饶、饶、绕、饶命。。。”可怜的大夫,吓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而旁边的一圈奴才看来不会阻拦,只要主子卸了火,打死这个庸医也无所谓。   黑无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天机不可泄露,有缘自会相见。你等前世因果,冤孽未了,一定会有那天。请百花仙子快还魂吧,否则肉身真的出尸斑,那可是褪不掉的。”   尸斑?那可不行,我一听赶紧的闭眼往肉身坠去。。。   “噗~”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让我的嘴里满是腥甜,我感觉有了呼吸。当我吐血的时候,屋子里的喧闹一下就没了,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   “爷,还没死,还没呢”一个奴才惊喜地,气喘吁吁的尖叫起来。   “大夫,快过来。”赵晟哭天抢地过来了,我的身子又被小心地扶起。   我大口大口地用嘴虚弱地喘气,微微睁开了眼。   被拖过来的大夫,正在战战兢兢地帮我号脉,随后面露喜色,原本吓出来的结巴痊愈了:“脉象平稳了许多,看来刚才是一口淤血积在胸中,刚才被国公爷一晃,给喷出来了。”他能不乐嘛,不用被宰了。   “参汤,快”赵晟破涕而笑,小心翼翼地用勺喂着我,激动得手都在颤:“百花,喝点,多喝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六章 探亲家   第十六章 探亲家   我在赵晟的照顾下,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这次真的是捡回一条命。真不知道我的肺呈什么样子了,还能用多少年。   厨房里送来了血糯米粥,血糯米是赵晟叫人从宫里拿来的,在这个朝代,血糯米比可比现代的泰国香米还贵。   赵晟喂着我粥,就有人来了,是宫中淑妃派周家的让人,请赵晟回去。   “再过几日回。”赵晟端着碗,眼睛都不瞟来人。   “国公爷,您离京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是回吧。皇上和淑妃娘娘都牵挂着呢。”来人跪着好言好语求了起来,大打着亲情牌。   确实离开太久了,再呆下去,虽然能让太子放心,认为赵晟是个纨绔子弟,不可能继承大统。但是皇上和淑妃就会认为我是祸水,又动杀念。   “去去去,聒嘈些什么,你先退下歇着,容我想想。”赵晟不耐烦地打发了。   人出去后,我躺在床上,手轻握着赵晟的手开口劝了:“还是回去吧,你府上十七个妾还等着你,都是大户来的,千万不要冷落了。以后万一你有什么事,她们娘家会看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份上,出手相帮。走时去库房拿点胭脂香粉哄哄她们,她们见你回去,又记得她们,气也一定会顺了。”   赵晟显然不愿离开,但又知应该回去了。他看着我犹豫着:“你身子还未好,我一走,没人照顾你了。”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山庄里有的是人,去其他处调几个女孩、婆子过来就是。知道你舍不得走,这里毕竟自在。那么回了京后,再到其他地方玩玩,等到下半年或者明年再来吧。”   赵晟伸手痛惜地轻抚着我的脸颊:“百花,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   “别自责了。”我温和地打断了他:“你那时是气急了,以后你一定不会了。看”   我从脖子里拿出他送我的玉佩,珍爱地捏着手心中:“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会戴在身上,以后再也不拿下来了。”   赵晟大为感动,紧紧地拥抱住了我。   第二日,赵晟回京。身子还未痊愈,我孤零零地卧在床上养着,脑子胡思乱想。山庄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我,毕竟山庄人多,每日抽个八九个来,也足可以一个月不重复的。   狗剩走了进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贵大人已经回京了。泾国公在,没敢回了你。贵大人得知你受了伤,因公事无法脱身,所以拖万贯送来了人参和鹿茸。”   “做得对,是应该先不回的。”我无力地笑了笑。赵晟这吃醋劲,可是大得很,一脚就能将我踹死,如果知道了,虽然应该不会踹我第二脚,但一定会将气撒在别人身上。   狗剩应该心里有事,看他犹犹豫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根本不象以往那样的雷厉风行。我好象已经有点察觉出他要说什么,所以闭口不问。   过了许久狗剩鼓起了勇气,抬起头轻声道:“当家的。。。”   这个称呼他还是没有改过来,我含着笑:“不要叫我当家的,否则别人以为你们都是青楼的伙计,还是叫我庄主,你们都是在百花山庄的租我房子的生意人。”   狗剩又将头低了下去,我原想他会出去,结果半响过后又鼓起勇气,他又抬起头,表情严肃得让我发笑:“庄主,我喜欢你,能不能也成为你的男人?”   我苦笑了出来,将早已想好的话吐出,语重心长劝:“何必找我这样的女人。我已经不能嫁人了,难道你愿意象砚茗一样,其他男人来了就暂避一边?”   狗剩挺起胸膛,猛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和庄主在一起。我喜欢庄主,只要和庄主在一起就够了。”   见我的脸越来越沉,狗剩简直坐立不安,屁股仿佛在爬满蚂蚁的椅子上:“庄主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格?我不要求庄主什么,只要他们都走了的时候,能陪在庄主身边就足够了。他们来了,我就会走,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狗剩都说了些什么呀,是不是我百花山庄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他的想法和外面的男人不一样?我眉头紧锁,这不是答应不答应的事,现在男人都走了,有狗剩在身边必定多了份依靠,但我不能这样的自私。   一定要驳了他。狗剩的另外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平时直接叫他‘哎’一声,他就跑得来了,哪怕我喊的是别人。其实喜欢他的女孩也是挺多的,毕竟他力气大,人又高又壮,几乎连感冒发烧都没有过,嫁给他就有了个依靠,能过上实在日子。   我想了想后,微微一笑:“云鹤。”   狗剩立即激动起来,平庸粗犷的黑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我内心叹息一声,柔声而言:“你有十八了吧?应该娶媳妇了,有没有中意的?如果没有,我叫媒婆帮你找个好的,以后把门一关,乐呵呵地过上小日子,再过个两年,抱个孩子。这样才是稳稳当当的,那么等我伸腿闭眼时,你父母如果还在地府,见了面,我也有交代了。”   狗剩脸上表情越说越黯淡,最后他垂下了头,半响才喃喃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庄主。。。”   我笑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波动,轻描淡写道:“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这辈子我只能有许多男人,这些男人都没个准,谁都惹不起,我现在跟哪个过都是问题。听我一句话,过几日帮你相个好的,你尽快也把婚事给办了吧。”   狗剩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不说话。   此时有人进门了,我一看笑着打招呼,打破了一丝尴尬:“万贯,你来了?”   万贯好似比几个月前瘦了许多,所谓的瘦就是在他三层下巴变成了两层,啤酒桶肚子大号变为中号。其实他还是白白胖胖好,做生意能长出他这副样子,简直就是好事。   万贯坐了下来,开始向以往一样,掏出账本报账。随后闲聊汴京的事,以及经商时碰到的事。这对于不出门的我来说,是获得最佳实际案例的机会,有时从事情里举一反三,与万贯稍稍评论,万贯和我都会受益。   万贯犹豫后道出了一件事,商队经过一处时,看到以前嫁出去的一个女孩,现在正在男家受苦。因为我是老鸨的风声传到了那里,男家就觉得丢脸,而且她又生了个女娃,正好纳的妾生了个小子,于是不把她当做回事,象下人一般的使唤。   “怎么可以这样?”狗剩也恼了,猛地站起:“我去教训他们去”   “别急,你去只会惹祸。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他们家的人,你算个什么?”万贯一把扯住了狗剩,把他劝回了椅子。长长叹了口气:“其实还不如下人,这家人心够狠的,将原本的三个帮佣全辞了,让她一个人干。我上去理论,被骂了回来,想将她带回,她又不肯。”   我心中难以平静,想了想后问:“这家人住哪里,有多少人?”   万贯将情况给全说仔细了。以前穷得很,现在是小户人家,家中有二十来亩地,都是陪嫁嫁妆买的,男方是秀才出身,故可以纳妾。   我知道是谁了,女孩姓张,秀才姓林。当初是女孩看中了这个穷秀才,我派人去打听,觉得对方太过迂腐,所以没答应。结果女孩怕我坚决不同意,于是说都没说的跟着穷秀才私奔了。我只能叫人将她寻回,答应下来,并且备了一份嫁妆,让她总算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而去。   “她这叫咎由自取”狗剩没个好气,当时他和大郎,带着人硬是将这女孩从男方家里拉了回来,她当时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说什么谁都管不着,把狗剩给气得。   我想了想,决定了:“去准备马车,带上五十个人,跟我一起去”   狗剩一下跳了起来:“不行,你的身子还未痊愈,那可是老本根,不养好,不准去”   万贯也同意,赶紧道:“要不我和云鹤以及大郎一起去,应该可以。”   我支起身子,双脚下了床:“你已经被骂回过一次,不能再骂一回。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又不远,到外面透透气也好。”   狗剩和万贯拗不过我,也只得叫人套上车,带着人,当即就出发了。   在车上晃了一夜,日头初上时到了。我在车上啃了几块饼,连歇脚都没来得及,就上门去。   是个小户人家,只有两个院子,六间瓦房。门正好开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拿着扫帚正在扫院子,背后还用绳子捆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娃娃。而离她不远处,有个三岁大,衣服打着补丁的女娃正在地上玩泥巴。   我看清楚了,正是那个女孩,才二十不到,就弄得这番田地。见有那么多车来,她愣住了。   就听到里面一声叱责:“怎么没听到声,又偷懒了吧?整日里光吃不做,懒胚一个,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头绑老妇黑色头带,身穿绵布短襟袍的四十岁左右妇人,横眉竖目的走了出来。这种打扮和年纪,想必是婆婆。   婆婆冲到了门口,顿时瞪眼,看着十几辆大车停在了面前,上面扑通扑通象下饺子一般,跳下几十个壮汉。   中间一辆全用锦帛做面的车,华贵得也只有真正的大户人家才能看得到。   狗剩撩开车帘布,我慢慢地下了着华贵的马车,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   “当家的。。。”女孩,不应该称作林张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微笑着走向了她。   婆婆一见如此大的排场,连招呼都没有打的,立即缩了回去。   “当家的,我”林张氏羞愧的侧身低头,想将手里的扫帚隐藏起来。   我笑着逗着她身后背着的孩子,温和地寒暄着:“这孩子长得真好,虎头虎脑的样子,应该是儿子吧?听说你生了个闺女,没想到那么快又生了个儿子,这样好,有男有女,全齐了。婆家的人也没个话说了”   一个身穿绛红色对襟绵袍的年轻女人紧张地冲了出来,赶紧的解开了林张氏胸前的腰带,解下孩子要抱走。   我怒喝一声:“好不懂规矩的奶妈子,给我拦下”   不用安排,立即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拦住了小妾的前面,吓得小妾腿都打哆嗦了。   我冷哼了一声:“在别人家当奶妈,怎么说抱走就抱走,也不支会一声。”   小妾抱着孩子,结结巴巴反驳道:“这孩子是我的,我不是奶妈。”   “噢,原来是妯娌,失敬失敬了”我堆起笑来,详装很是客气。   “她是妾,孩子是她生的。”一个声音从门由内至外的传出,林秀才出来了。婆婆跟在他身后。小妾一看,赶紧的抱着孩子逃了过去,躲在了林秀才身后。   “妾?”我冷笑一声:“看来很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妾的孩子给正房带,看来是怕我们百花山庄的女子不会生儿子,先过继一个吧。其实也急了点,这才成婚多久呀,先开花后会有果的。但林家还真是善解人意,也好,拿过来,我要给孩子红包,算是见面礼吧。”   林秀才沉着个脸,侧身双手背后,看都不看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用,家中不便,就不久留,请回吧”   狗剩恼火了,扯着嗓子吼道:“你还是个秀才,应该知书达理,哪有娘家人大老远来,却不请进去坐的。”   婆婆一看也是刁蛮,借着儿子在,回敬道:“什么娘家人,她家里人全死了,哪来的娘家人”   小妾也帮腔了,刻薄而道:“就是,原本就是她自己跑来的,什么正房不正房的”   “小妾什么时候也爬上来了,轮到你说话的份吗?”我怒叱一声,又加上狗剩一个瞪眼,让小妾直往后躲,委屈地看了看婆婆和林秀才。   我眼斜视,冷笑一声:“要知道,人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没少花心思。又从我百花山庄嫁出去的,是你林秀才、大红花轿敲锣打鼓、放着鞭炮、骑着马亲自迎的亲。有证人、拜过天地,怎么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们林家娶亲拿嫁妆时,怎么没驳了我们是娘家?你刚才还说她是妾,却又让妾随意的嚼舌根子,辱没正房,你林家还真是有规矩。”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休妻   第十七章 休妻   一番话说得这些欺软怕硬、觉得没人出头就可以随意欺辱,简直是面目可憎的人,哑口无言。   为什么古代三媒六聘都要做到,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情况。这叫有理说理,说到天边去,理还在我这里。   林秀才不做应答,冷冷道:“你过来,回家。”   狗剩对着林张氏轻声提醒着:“别去”   林张氏紧张地拿捏着扫帚,左右看了看,犹豫过后,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此时我气得真想打道回府。但看看她如此惨样,又于心不忍。   看到旁边不懂世故,还在玩泥巴的小女孩,我来了主意,笑着招手:“来,过来,姨娘给你糖吃”   一听到有糖,小女孩跑了过来。   “不准去”林秀才一个怒吼。将小女孩给吓住了,站在原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万贯很是聪明,立即先婆婆一步跑了上去,将小女孩给扯了过来。   “哎呦,那么凶干什么?”我蹲下,抽出腰间罗帕轻擦着小女孩的泪脸,口中责怪着:“看看你一身的脏,跟你弟弟简直不象一个亲爹生的。一定是你顽皮,把好好的衣服弄破了。带她下去,买套好衣服,再给几块糖和糕点。”   同样是孩子,女娃就是破衣服,男娃却是干干净净,厚此薄彼显而易见。也不怪他们,就算二十一世纪,还是如此,两个姐姐出去打工,供养超生的弟弟盖房子、读书的事随处可见。理所应当般的丑陋,但也说得林秀才脸上微红。   一见孩子被带走,当娘的必定站住了脚。林张氏赶紧的跑回来,想带女儿回去,但被狗剩一帮人拦住了。   “别急呀,不放心的话一起去吧。”狗剩笑着推搡,连大带小一起给塞进了车里。   “抢人啦,抢人啦”婆婆一看急了,跑了过来,却又被挡着。于是噗通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快来人呀,抢人啦”   村里其他人聚拢过来,有些看热闹,有些则手中拿着一些农具。毕竟街坊四邻的,又是同村,应该多少带点亲,万一不对,还可以帮忙。   撒泼了,我不慌不忙对着林秀才微微一笑:“你母亲得了癔症吗?以前不是挺好的,大约是今日亲家来,太过高兴了吧”   随后扭头对着车里详装骂了起来:“把破衣服换掉后,再梳妆打扮一下,哪象个大户出嫁的,我看了都寒碜。”   原来是换衣服,旁边村民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了。其中有对我有利的,也有不利的。   林秀才还是一副看不起我,好似多看我一眼会污了眼一般,眼珠子朝上道:“就算是百花山庄嫁出去的,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是我娘子,轮不到你来管。”   又来这一套,还生是你林家的人,死是你林家的鬼呢。我嘴角挂着轻蔑,反唇而击:“俗话说,出嫁不断娘家路,我是她娘家人,就是要来管”   林秀才不由地倒吸一口气,明白了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眼睛一横,大声骂道:“你算什么娘家人,只不过是个老鸨,要出头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村民哄然,狗剩他们顿时怒火中烧   这个林秀才,仗着他是秀才,我是老鸨,出言不逊,开始辱没我了。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林秀才的鼻子:“是老鸨又如何?皇帝还有三个草鞋亲,我又没把生意做到林家他们都是百花山庄的人,我只是把屋子借给他们住,你妻身为租客,又犯了哪门子的罪,你要让她干所有苦活,还让妾欺辱。是人都懂分寸,哪怕我是老鸨,见了不平事,也要插手管一管。你这一个饱读圣贤书的秀才,可别不如我这么一个下九流的老鸨”   骂的林秀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于是气急败坏使出杀手锏:“拿笔墨来,我要写休书”   小妾一听,当然高兴,欢天喜地地进屋将笔墨拿了出来。   还真要休?休就休了,这样的人家无所谓。但我不依不饶:“要休妻?也行,七出之条,她犯了哪条?”要休可以,说出理由来。   林秀才扭身背对着我,冷冰冰地回:“不孝敬公婆、妒妇一个。”他不敢说无后,因为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古代就是如此,休妻如此的简便。   这样就可以将我一军吗?我是谁,百花仙子下凡,今生的堂堂百花山庄庄主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我。   “好~这是你说的。”我长笑一声,双眸一煞,对着狗剩大声道:“她嫁时陪嫁了纹银四百两,这里所有的家当、房子都是陪嫁之物。现在我们带走也不方便,给我全部砸了”   狗剩一听立即大吼道:“听到没有,给我进去把嫁妆全砸了,一件都不要剩”   “别~别呀”婆婆急了,赶紧的拦,但怎么可能拦得住五十多个壮汉。   狗剩陪在我身边,留下五个人排列整齐的站在我们身后,面对着村民造势。其余的人冲进屋子里,乒乒乓乓砸得个天翻地覆。这就叫有理说理,关键时刻,还是拼力气。   “你们。。。你们就不怕触犯王法了吗?”林秀才也是急得又喊又叫,但被堵在门外,面目狰狞,脖颈的青筋根根爆出,真的是斯文丧尽。   “王法?”我恨声反问:“娘家来砸嫁妆,你说犯了什么王法?要知道嫁妆都是娘家出的,我们爱砸就砸,爱烧就烧,不会碰你们林家一样东西。”   “哎呀,不活了,不活了”婆婆和小妾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   我指着林秀才怒骂着:“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当初,我家闺女不嫌弃你穷困潦倒,也不在乎你多年也不中个举子来,家里连一间象样的瓦房都拿不出,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陪嫁也没少给了你家,现在房有了,地也有了,却喝水忘了挖井人,大约买妾的钱都是陪嫁里的。你简直不是个东西还秀才,我呸,你自己照照镜子,还有点人味吗?”   我的人从屋里出来,对着我一抱拳:“庄主,砸完了,是否要烧房子?”   我大声道:“算了,我们百花山庄做事也留余地,就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买的地也不要了,百花山庄不缺这些银子”   村民们在后面纷纷议论,说是实在是厉害,还未碰到过如此厉害的人家。这户的娘家人确实财大气粗,有的是人。   林张氏和她的女儿换好衣服,从车里下来了。小女孩一改刚才的小乞丐模样,一身红衣,还梳着两根羊角辫。而林张氏打扮得是有模样,云鬓插金钗,双腕套玉镯,脸上施薄粉。   村民一见,都心里明白了,平日里这户人家确实也刻薄媳妇。还有些忍不住说这媳妇漂亮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满意的看了看,过去握住了林张氏的手:“你夫要休了你。不用怕,随我回百花山庄,不用在这里受气”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林张氏犹豫地看了眼,跌坐在地上,有点灵魂出窍的林秀才。低头羞愧而言:“当时是我不懂事,没听当家的一番话,这都是我的命。。。”   余地我是要留的,毕竟休书未写,林张氏还是林秀才的妻。但狠话也是要搁下的,别以为没有靠山,这林张氏的后台钢钢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什么命不命的,命在自己的手里。年轻时哪有不犯点错的,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提个什么劲?如果你还有旧情,那么尽管留下去求你相公。否则带着女儿跟着我回去,要知道那时你也算是山庄一朵花,多少男人喜欢都不过来,不怕没人嫁。就算男人都瞎了眼,没人嫁,也可以陪陪我,总比在这里,带着孩子一起受苦强。”   “糖,糖”小女孩欢叫了起来,从我的人手里抓糖吃。这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看来平时一直不待见着。   林张氏一见,顿时鼓起了气:“我听当家的。”   女人就是如此,有时自己苦点累点能熬过去,但自己孩子跟着受苦,那是心头滴血的。   婆婆一听要带女孩走,立即坐在地上喊:“大伙儿要做主呀,我孙女可是姓林,是我们林家的人,不能带走。”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看到林张氏又一次的犹豫,我就知道她舍不得孩子。   “你孙女,现在说你孙女了?你们看看她穿的是什么,那妾又穿着是什么”我叫人把破衣服拿来,展示给大家看,最后夺了过来,对着婆婆的脸就劈头盖脑地扔了过去:“重男轻女,别忘了你也是个女人。”   我振振有词道:“什么姓林,姓张,几千年前的老祖宗哪有什么姓,都是自个起的。为了胡乱诌的一个姓,弄得是死得死、活得活。这就回去,改姓轩辕,随了黄帝的姓,或者姓姬,这才是真正的认祖归宗。”   如此理由,简直让人闻所未闻,但无可辩驳。我们的姓氏都是由轩辕和姬衍生而来,否则怎么叫炎黄子孙。   婆婆怎么可能辩得过我,张口结舌后,赶紧的去摇林秀才:“快说呀,我们不休了,不休了”   林秀才大梦初醒,大声喊道:“我不休了,不休了。”   我松了口气,这次惨痛的教训一定会让这林家收敛一点。   没想到的是,林张氏一声大喝:“你不休,我休”如此意外让众人都睁大了眼。   林张氏挺直了腰板,径直走到笔墨跟前,一手拿纸,一手沾了沾已经磨好的浓墨,唰唰唰地写起休书来。看来当年写些认字,现在派上了用处   对,就是如此当年你私奔的劲头和魄力哪去了?做人就是要如此,该扔掉的垃圾,就必须要扔。   林张氏扔掉笔,咬破大拇指,按上手印,扔在林秀才跟前,声泪俱下的大声斥责着:“想当年我怎么瞎了眼珠子,看上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从今往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男婚女嫁,了无牵挂。也不必往死了整我,怕我不断气。你尽管将你那个生了儿子的妾扶正,你们都称心如意了吧?”   说完扭头便走,头也不回。林秀才这才明白,立即扑了上去,抱住了已经是张氏的腿,懊悔不迭的求着:“贤妻莫走,是我错了,错了是我鬼迷心窍,饶了我这一回吧。”   “决不饶”林张氏拖着林秀才死命的往前去:“见我受苦那会儿,你的良心哪去了?现在后悔迟了,你放手,放手呀。我不是你妻了,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了”   大快人心呀,我的人想上去掰开他们,但被我用目光示意不要动。   宁拆十座桥,不拆一门亲。这个朝代,带着拖油瓶改嫁,多少低人一等。只要林秀才知错,同悔当初,林家也不敢再欺负人,也许还可以挽救。   “我求你了,是我错了,为夫真的错了。”林秀才死死抱着张氏大腿,哭着喊着不肯放手:“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闺女的面子上。难道你想让她有个后爹吗?”   一提到女儿,张氏软了许多,停下了脚,但嘴里还不软:“有你这样的亲爹,还不如后爹”   林秀才死抱着,对着自己正在吃糖的女儿含泪呼唤着:“闺女,珠儿,快过来,让爹抱抱。难道忘了过年时,爹还给你肉吃呢。”   孩子毕竟小,听到后,看了看姿态有点奇怪的爹娘,想到有肉,于是笑着跑了过去,甜甜地叫了声:“爹~”   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张氏妥协了,站在原地闭眼长叹,眼泪滚落下来。   “哎~”林秀才放开了张氏的腿,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痛哭流涕起来:“爹错了,快叫娘不要离开爹,以后爹对你一定比跟弟弟还要好。”   婆婆拿起落在一旁的休书赶紧的撕了,撕完后对着小妾就是一巴掌:“你这害人精,都是听了你的话,差点没了好媳妇”将所有的错都推在妾身上。   小妾捂着脸,满脸的委屈,但也不敢吱声。身后背着的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心里明白地冷笑着:“别忘了她可是为了你们林家传宗接代的功臣,别好了这边,又亏了那边。你打了做娘的,以后儿子可是会记恨的。”   “说的是,说的是”婆婆点头附和着。毕竟她年长,我不应该教训。我虽然嘴里称自己是她孙女的姨娘,但媳妇出嫁时我是当做长辈送的人,细细盘来算是跟她同辈了。目前情况,她也只能暂时咽下气,而小妾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不再孤独   第十八章 不再孤独   猛药下了,也需要有点糖。毕竟林张氏还要在这里做人   我拿出一张银票,给了林张氏:“这些再添些嫁妆吧。”   林张氏接过一看,居然是一百两。见我含笑着,于是走过去扔在了婆婆面前:“就屋子里的东西,哪值得了这些,又叫你林家给赚了。”   婆婆接过银票,顿时眉开眼笑,刚才任何不快都烟消云散。说着哪好意思,银票却往兜里揣。   “有什么事尽管回百花山庄说,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办完了,我对着林张氏吩咐了几声,林张氏含泪频频点头,送我上了车。   在摇晃的车上,病体尚未痊愈的我,刚才完全靠一口气撑着,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的沉沉睡去。真的,吵架也是需要精力的,这么一来,可能损了许多力气。   等我醒来,撩起车窗帘往外望了眼,已近傍晚。夕阳将西边的云朵印成了晚霞,红艳夺目。   “停”狗剩见到我醒了,赶紧的叫停,随后在我车旁道:“庄主,离百花山庄还有半日路程,要不停下起灶做饭吧?”   伙计们已经三顿未吃过热汤热饭了,我昏睡了一天,也需要歇息一下,于是我同意了下来。   几根树枝头一捆,成了三脚架,架起了铁锅,下面生了火。因为做米饭比较麻烦,所以用面粉做疙瘩汤,下面还可以用树枝插上番薯烤着。   半个时辰不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被狗剩小心的端了过来:“庄主,知道你吃人参,没有搁辣,趁热吃吧。过会儿还有烤番薯。”   “谢谢”我接过碗筷,端着吃了起来。   狗剩也去盛了一碗,坐在我车头喝着。万贯端着碗也走了过来。   万贯放下了他的碗,上了车后,要来拿我手中的碗:“庄主,我来喂你吧。”   我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吃。”   万贯硬是夺过了碗,对着狗剩问:“有没有勺。”   狗剩一愣,咽下嘴里的疙瘩:“没有”   一向好脾气的万贯,第一次微带责怪的道:“庄主身体还未痊愈,就连拿碗的手都是颤着的。你怎么不多照顾着点?”   狗剩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蹲在火堆旁,凡是听到的人都为之一愣,随后站起慢慢聚拢到我的车前。   “庄主。。。”一个人哽噎起来:“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你。。。”   “不碍事,不碍事。”我x在车厢上,微笑着:“她毕竟是我们百花山庄的,百花山庄的人在外面受气受虐的,我们不能不管,否则她死去的爹娘怎么可以安心?你们去吃吧,吃完了还要赶路。”   狗剩爬了进来,红着眼道:“还是我来喂吧。”   万贯捏住碗不放:“我喂,你吃完后拿一些人参片来,让庄主含着。你只管驾好车,选不要太颠簸的路就成。”   见我气息虚弱地靠着,有气无力地下咽着,万贯拿着碗递到我唇边的疙瘩汤。所有人都默默地走到篝火旁,不少暗暗拭泪。这些孤儿已经长大,大多成家立业,但我还是需要操心。这是我的责任,也许到死了,才不得不放手。   狗剩选了个烤得流糖水的白薯,剥去皮,将薯肉放在碗中,递给了万贯。于是万贯放下喝了大半的疙瘩汤,一口口喂我烤得酥软、甜如蜜的番薯。   吃完后我笑了起来:“还是活着好,能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启程吧,很多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万贯往我嘴里塞了三四片人参,将小纸包将剩余的人参片包好,放在我手里。随后服侍我躺下,帮我盖上了薄被,慢慢地退了出去。   车慢慢动了,好似行得很慢。其实外面的伙计都急着回家与老婆孩子在一起,但对如此慢的车速没有一点怨言。   回到百花山庄已经是四更了,我被狗剩小心翼翼的抱到了床上,万贯帮着垫枕头、掖被子。我真的好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看来又要几日下不了床了。   初夏到的时候,我躺在院子里树荫下,身上盖着薄被,趁着太阳不是过于火辣,吹吹风。   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赵晟和贵公公从京城里不断的拿来补品和问候,让我能感觉他们对我感情。我已经叫来人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送补品了,百花山庄的补品都够我吃一辈子了。   这一个月时间,狗剩和万贯在我身边照顾着我,从他们的目光里,我知道,他们想跟我在一起。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不能因为我,而害了他们过上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生活。因为我有私心,除非是不得已,只要是我的男人,我不想让他们再找其他女人。   想想可笑,我都如此了,却要求男人对我忠诚。但没办法,是人都会如此,想付出少一点,得到多一点。与其多一个男人多一份烦恼,还不如不收为妙。光现在的男人,就已经让我心如刀绞,一个个牵挂不已。   砚茗和御怜花回去后,一个信都不给我。虽然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还是心疼。只能安慰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不来反而是件好事,证明他们把我当回事,而不是一个不收钱的老鸨。   逸风。。。我又一次想起了他。我此生的初恋,我真的确确实实爱过,痛过的人。   我掀开被子,慢慢地爬起软榻,去屋里拿篮子和擦洗用具。   这次我先去了“盼北楼”,近两个月没有来,积了一层灰。我也没力气多打扫,草草了事。   看着泛黄画像中的北华,我微笑着述说自己的近况,当然说的都是好的。无论他听得到,听不到,我都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在“清风唯馨”里,我也擦了一遍,已经有点喘了。简单的弯腰举手,都能让我如同小跑过。看着窗外的翠竹,又想起我帮逸风磨墨,逸风在练字的样子。   五年了,竹子已经比原来茂密太多,几乎将窗口遮住。而我的思念好似没有减少,反而象竹一般越来越多。   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又要流泪。我眼眶已经湿润、发红,慢慢的转过了身。   我实在太出神了,没想到竹屋里已经又有了人。   看着那张熟悉却一直不能相见的白皙俊俏的脸,我喜极而泣,因为太过激动,头一阵眩晕。他怎么会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我是老鸨了,他可以回来见我了?   “百花”逸风在我未瘫倒在地前,一把搂住了我,将我纳入怀中,紧紧拥抱着。   五年了,我又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他说,却因为赵凤,见不得见,信不敢写。此时此刻,所有的苦都淤积在胸口,却难以吐出。   伏在逸风的怀中,我无声的抽泣着,许久才哽咽道:“回来了?”   逸风也流着泪,轻声回着:“回来了,百花,我的百花。”   逸风将我横抱了起来,往我院子走去。虽然他不会武,但我接二连三的生病,身体轻得风大点都能刮起来。   我手勾着他肩膀,泪眼含着笑,依偎在他怀中。而百花山庄里的伙计,见到逸风抱着我,都站立而笑。仿佛为了我而高兴   逸风将我放到床上,帮我盖好了被子,打算坐到床边跟我说话。是呀,五年时间,有太多太多的话可以倾述。但我不打算这样   我坐起,一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用足了力气将他扯进了芙蓉帐内。   先做完再说,逸风好不容易来一次,说话的时候就说不定会出什么变故。既然他来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用顾忌什么。哪怕他只能陪我几个时辰,马上要回去,此后一辈子也不能相见,我也要现在留住他。他现在是我的   逸风微微犹豫后,就立即陪着我一起燃烧、沸腾   在逸风并不娴熟、甚至青涩异常的举动中,我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我没有去教他,只是配合着他,让他慢慢地在我身上探究着,小心深入着,虽然我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男人。   过了许久逸风才找到门路,却没几下就泄了。他紧紧搂着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等到气息渐渐平静,他坐起,背对着我。   “百花,我是不是很没用?”逸风的言语中带着羞愧、自责、懊恼,许许多多复杂的情感。   我因为体弱而出着虚汗,喘着气从他背后,温柔地拥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了他光滑如丝的后背:“你和赵凤处得不好?”   逸风浑身一颤,随后轻声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其实她从未得到过我。”   我浑身激动的颤抖,一切都得到了证实不能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逸风确实是。。。   逸风转身将我紧紧拥抱住,激动不已,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情绪:“百花,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答应过你,我做到了,任何女人都别想得到我”   逸风,我眼泪顿时潸然而下,靠在他胸口哭泣着,半响才泪中含着笑哽咽地嗔怪道:“你这个傻瓜,真是个大傻瓜。”心中如蜜一样的甜,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亮堂起来。   “逸风,我的逸风。。。”我整个身体都缠了上去,发了疯般的,用炙热的吻来报答回应着逸风。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我没有白白牵挂他。   终于明白了,赵凤为何那么仇视我,恨不得把我一口口咬死的原因。因为她一直在守活寡,因为五年时间,赵凤用尽任何办法,都没有真正得到过逸风。   洞房花烛夜,赵凤一个人坐在喜床上一夜,而逸风则坐在桌边。赵凤走进一步,逸风就退一步,甚至拔下红烛,用烛台上插蜡烛的刺对峙着,直到天亮。   后来试图脱衣等方法勾引逸风,逸风也是冷冷责骂赵凤,哪有郡主样子,随后拂袖而去。去青楼喝花酒,也是做给别人看,从未喝醉过,哪怕是夜宿,也是独自而眠。   真是太可笑了,赵凤以为拆散了我和逸风,又强逼着逸风娶了她,就可以得到逸风了。没想到,她是给她自己不幸的生活挖着坑。她越是强硬,坑就越是深,最后和逸风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不算,还将她自己的青春埋葬掉。   逸风没有多陪我,只有两日就走了。毕竟现在还不是过年,他必须回京上朝,时间太久是不行的。   但这两日,是我、应该也是逸风五年来过得最满足、开心的日子。我们做着以前经常聊起的婚后之事,游山玩水、钓鱼摸蟹、下棋品茗。他练字,我磨墨,还做点心。清晨起来,他还帮我画眉,画得真是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仿佛一下好了起来,干什么都不累。   他又一次的帮我画像,当看着画中的我,如同仙子一般含笑站在百花丛中,嘴里虽然说着“哪有那么好看”,但心里的甜是任何事物都换取不来的。   晚上我们在床第枕边聊天,聊着聊着就又忍不住了。。。逸风也从青涩转变为了成熟,就那有点逊的头一次后,立即掌握了许多。第二三四。。。以及以后的几次,他越来越自信,要不是怕伤了我的身子,而压制着他自己,我一定会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和逸风三餐大口大口的扒饭,吃得都比往常多得多。   还是要送逸风走了,我依依不舍地送他上马车。   逸风站在马车前,也是留恋不已。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际,将我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拭去:“百花,我要走了,但一定会回来再看你的。”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本就想好不哭的,但我眼泪不争气的不断线往下掉。   他临走前最后一次拥抱住了我,温柔在我耳边嘱咐着:“不要太累了,缺什么尽管跟我说。百花,是我害了你,才让你落得如此田地。今生今世,我都欠着你。。。我永远是你的,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你的,只属于你一个”   他慢慢地放开了我,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金钗,轻轻插在了我的头上。这只钗我记得,是十年前逸风及地上任时,从我头上拔下的。那么多年,他还留着。   逸风轻声而言:“为你小时画的画像,均被赵凤烧了。只留下这根钗现在还了你,因为钗是死的,而你永远在我心里。”   逸风上了车,打开了车窗帘,在车上看着我。而我一步步跟着旁边,望着他,不舍得停步。   “百花,去吧,等我再回来”逸风眼泪滚落下来,车也终于驶出了百花山庄。   我站在百花山庄门口,泪流满面。但此时此刻,我不再感到孤独,因为有逸风在,哪怕所有男人都离开了我,哪怕逸风从此以后不能再回到我身边,我都不会孤独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保媒   第十九章 保媒   送走了逸风,我万般惆怅地转身,就见身后很多百花山庄的人,大多擦着眼泪而笑,笑应该是为了我高兴,流泪是因为我和逸风的事而叹息感动。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哭中带笑,笑中含苦的大约也只有人了。   我眼睛一晃而过的是狗剩和万贯,从他们俩个含着又羡又妒的眼神中,显然有着更多的想法。   不行,不能随他们去,否则他们成家立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古代之所以结婚早,最主要方面是过于不稳定,战乱、疾病、饥饿等,太多的意外和局势不稳都会让人英年早逝。所以要早一点结婚,有了后代,至少就有了延续。我心里暗暗决定了   等吴媒婆和冯媒婆来了,我叫人请狗剩和万贯过来。狗剩在山庄里还有事,是万贯先到的。   他刚一踏进屋,两个胖乎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就殷勤的围了上去,一左一右夹着。   “哎呦~,这想必就是钱万贯,钱大掌柜吧?”吴媒婆这副笑靥灿烂的样子,极有商业气息,如果不当媒婆,去当老鸨都行。   冯媒婆也当仁不让的勾住了万贯的另一条胳膊,如同勾住了一个财神爷一般,胭脂气极重的罗帕,一个劲往万贯脸上扑:“白白胖胖,一身福气,简直是弥勒佛转世,一表人才呀。”   “这,你们。。。”见多识广、整日里东奔西走做生意的万贯也愣住了,转而想要挣脱。   “别走呀,没有什么不要意思的。”“是呀,是呀”两个媒婆连拖带拉的将万贯硬是按到桌边,她们能不积极吗,这可是上好的钻石王老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狗剩此时也进了屋,我笑呵呵介绍着:“这就是百花山庄的管事陈云鹤。”   话音刚落两个媒婆转身扑了上去,如法炮制一番。她们肯定是积极,普通保媒大多是二贯;就是二两银子,够买三十六只蹄髈;少的二三百文都有。而我的出价是五十两,如男方满意的话一百两,就算她们是这一带价格最贵最好媒婆,见到万贯和狗剩,也象见到金元宝一般。   狗剩眉毛都快拧起来了,但因为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也只能让媒婆拉到了桌边。   “两位公子,你们想找什么样的媳妇?我这里应有尽有。”吴媒婆抓起半桌子的画轴中一幅,拉开了是个端庄的美人持扇半遮下颚而笑。吴媒婆笑得是胖胖的黑脸上看不到眼睛了:“这是王家小姐,年芳十六,出落得貌比西施,琴棋书画无一不会。不喜欢环肥的话还有燕瘦的,这是贾家小姐。”   ‘呼啦’的又扯开一幅,里面的美人抬臂扶鬓,杨柳细腰盈盈一握,确实有点赵飞燕的风韵。   冯媒婆则是抖落着一本如同账本的册子,微昂着头略显得意:“这里记着方圆三百里所有十三以上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闺名、生辰八字所有公子想要知道的事。想这里七成以上的媒都是我冯媒婆给撮合的,个个都是好夫妻、家家都满意。”   狗剩猛地站了起来,我温和地道:“坐下。”他深吸了口气,犹豫过后,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他阴着脸,沉声道:“我还小,目前尚不想娶妻。”   一听到手的元宝要飞了,两位媒婆大呼小唤劝了起来,如果狗剩他的妈还活着,也不会那么夸张的急。   “都十八啦,不小了”冯媒婆五根粗手指捏着罗帕,轻拍着桌面,异常认真:“男人十八正当婚,等媳妇娶进门,最多二十就可以当爹。说不定两年抱俩呢”   “是呀,是呀”说什么这生意不能逃了,吴媒婆大约是头一次跟同行出奇的一致,连声附和:“男人过了岁数,这聘礼可要出得多了。象钱大掌柜钱多,不在乎多出个万儿八千钱的,但还是早点成婚为好,否则好的可是抢手的很,眼睛一眨就被别家给定了,到时后悔都门了。”   万贯一直保持着笑呵呵的生意样子,还频频点头,好似很是赞同的样子。   吴媒婆趁热打铁,询问万贯:“那么钱大掌柜觉得王家小姐如何?王家小姐长得是珠圆玉润,那皮肤白得呀比棉花还白,樱桃小口一点点,十打十的美人呀,而且与钱大掌柜八字合适。。。”一口气足足说了五分钟,让我见识到了顶级媒婆翻嘴皮子的速度,那功力简直没得说的,好似不定下来,简直就是错过了大好姻缘,将难得的美人给白白放掉了。   冯媒婆不干了,硬是凑到万贯另一边:“再漂亮的也只能放在家,娶妻就应该娶个能帮忙的。我这里有田员外家的千金,田员外家里男孩子都没这田小姐会做生意。那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的,记账、管店样样都会,只要将她娶进了门,还不是娶进了个聚宝盆。”   不是明着抢生意嘛,吴媒婆冷哼了一声,微微拉下脸来:“别生意做呀做,最后肥水全到娘家里去了。钱大掌柜一个足够,娶妻就应该娶个有福祥的,这样才会多生儿子,旺家旺财。”   这样一来,冯媒婆怎么肯先输了一招,于是你来我往,两个媒婆先掐架了。   万贯坐在那里,象个小版的弥勒佛,咧开嘴赫赫地笑着,什么话都没说。   争了半天,我都累了,胳膊肘撑着脸颊昏昏欲睡。但为了狗剩和万贯的终身大事,又不敢睡,只能强撑起眼皮子,左右看看正唾沫四溅,相互声嘶力竭对辩的两位大媒婆。   争吵了半天,两位媒婆该用的精力全用完了,于是转身盯着万贯:“钱大掌柜你说要哪个?”   万贯还是笑,笑容保持那么长时间,就算再憨厚温和,也显得假了,而且假得有点可怕。   两位媒婆发现了点异样,相互看了看后,吴媒婆试着呼唤着:“钱大掌柜。。。钱大掌柜。。。”   万贯咧开着个嘴,笑容呆滞如同木偶面具般的扭向了吴媒婆,发出一阵憷人的笑声:“嘿嘿,嘿嘿嘿。。。”   将两个媒婆吓了一条,冯媒婆甚至失声道:“难不成是个傻子?傻子。。。这就难办了,骗婚的话就是缺德事,我冯媒婆可不能做呀”   这个万贯,我捂着额头,快哀叹了。赶紧地口吻带着责怪道:“万贯,别这样”   万贯开了口,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还在装傻:“啊,原来是跟我保媒呀?其实我已定下亲了,只是百花庄主不知道,所以多谢两位媒婆,还是帮这位小兄弟保媒吧。”   原来不傻,两位媒婆却有点泄气。其实傻子也能保媒,万贯那么有钱,是傻子反而好办了。现在唯一能赚钱的也只有狗剩了。于是接二连三的向狗剩开炮   狗剩沉着个脸就是不响,最后实在受不了,猛地象铁塔一般的站了起来,顶得两个媒婆往后退了退。   “庄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狗剩扭身便走。   媒婆怎么可以饶了他,一路尾随。只听到门外唧唧喳喳一片,狗剩一声暴怒,让盘旋在屋里足足有一个时辰,又到门外的吵杂声,一下震下:“知道了,将画像留下便是。我有空时慢慢挑”   送走了媒婆,并且每个塞了一百文,算是今日来的辛苦费。我看到万贯还是笑眯眯地坐在桌边,于是坐到了桌边。   “好啦,别笑了。你也不怕嘴抽筋的。”我将画像随意拿出一幅,打开来看。还别说,虽然是只值二三百文的小画师画的,也一个个画得如花似玉,如同妙人。   我看来看去,看得眼都要花了:“来帮我一起看看,帮狗剩选个好的。你什么时候定的亲,是哪家人家的?”   万贯慢慢收敛起笑容,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如此。他长长叹了口气:“早就定下了,从我一知男女之情时开始。”   我打开画像的手停顿了,只感觉不妙。   果然只听到万贯惆怅异常的悠悠道:“是百花山庄当家的,现在是百花庄主刘百花。”   简直要无语了,我放下画像就头疼,语重心长的做思想工作:“万贯~,你看我现在还能嫁人吗?外面有那么多的闺秀,为什么非要盯着我呢。”   万贯微微低着头,没了做生意时的市侩和精明,在我面前如同一个孩子般:“喜欢就是喜欢了,不要赶我走,好吗?”   我很是无奈,想了想后,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万贯面前:“你留下又能如何?泾国公来了你要躲,贵大人来了你要避,就连砚茗都受不了,你能肯定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万贯一把捏住我的手,肥嘟嘟的脸上第一次看到如此刚毅坚定的表情,虽然他这副样子还是让人看了有点发笑:“我一定受得了。我的命都是庄主救回来的,再说他们不可能一直留着,住个一个月就一定会走,我等得了,相信我,我一定等得了。”   他当然等得了,一年时间大约有十个月在外面跑生意。现在不是想其他的事,要解决原则性的问题。感情的问题呀,怎么到了我这里,是拒绝比接受难得多?   看着意志坚定的万贯,我就算有满肚子的主意也拿他没办法。   “咣当~”门被踢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刘百花”   我侧头一看,愣住了孙扬威来了万贯飞快地将手缩了回去,但已经被孙扬威看到了。   孙扬威气得简直要气急败坏了,大步冲进来,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得~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将我的桌子给砸碎了,一轴轴画像满地滚着。   万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满脸又堆上了讨人喜欢的笑容:“原来是孙将军呀,小的正好帮庄主把脉,既然孙将军来了,小的先走一步。”   把脉?孙扬威狐疑地看了看我的脸,我的脸色应该是苍白的,但近几个月我一直病不断,脸色不佳也是应该的。   我看都不看出了门的万贯,而是心疼地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你怎么每次来都弄坏我东西呀,不是桌子就是门,这可是新换上的。”   “你只心疼桌子,怎么不问问我?”孙扬威瞪着个眼看着我,声音响得快传到院外了:“你的事已经传到我那里了,你到底要帮我带多少顶绿帽子?”   我苦笑了出来,但又不敢:“我可没嫁给你,好象不存在帮你带绿帽子吧?”   孙扬威咬牙切齿着:“你跟着砚茗这老鸨,能过得平安点我也就算了。结果你一个又一个,现在几个了?我问你,泾国公有没有这事?”   搞了半天,他从边关赶回来是兴师问罪的。我立即毫不犹豫地回答:“有”反正孙扬威惹不起泾国公,说有又怎么样。   孙扬威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都变红了:“那么叫什么御怜花的江南青楼头子呢?”   这我要想一想了,毕竟孙扬威是将军,御怜花的地位远远不如朝廷武官。   “说呀”孙扬威一声怒吼。   强龙不压地头蛇,御怜花地盘在江南,孙扬威的地盘在北方,他爹不会去管儿子相好的其他男人。于是我心一横:“没错,那时必须有个男人,你不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也就他了”   孙扬威气得简直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微微放轻了一点,有点奢望接下来的是谣言:“那么姓贵的那个死太监呢?”   早晚都要知道,我闭着眼全部说了实话:“是,没错,他们都是。”   “刘百花你真是。。。”孙扬威简直是暴跳如雷了,如果前面还有一张桌子的话,他能再砸了。指着我的手指都颤了,显然气得不轻:“你怎么连个太监都要?简直是不知廉耻”   又是一个男人说我不知廉耻,别人说也许我无所谓,但从孙扬威的嘴里出来,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往下淌。   我猛地站起,昂头眼泪哗哗的流,声音却一点都不服输的反问:“那你说我怎么办,赵凤你都不敢惹,难道让我去死吗?他们过来,我是个个惹不起,他们喜欢我,也不在乎,我不要白不要。你看到没有,他们现在哪个呆这里?我在赵凤面前认下自己是老鸨,从上到下的派人来看着我,是不是当了个尽责的老鸨。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毁了既然毁了,就不要假正经,玩什么从一而终的玩意,你留着跟你将军夫人去玩。我一个老鸨是玩不起,也不能玩”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章 持械   第二十章 持械   (本章字数足够,括号内的字不收费:今日无论新坑老坑都未及时更新,抱歉,抱歉原因说出来大大也不会相信。昨晚我开始准备码字,突然想起很多人说我的书好看,于是想看看我以前的旧书,于是我就看了起来。一看就不能收拾,原来我写得真的很好耶看得直乐,看到了凌晨…半。。。一章都未码。今天中午醒来后,发疯一般的赶呀。咳咳,以后不会了,上稿)   孙扬威可不管我的眼泪,转身猛地关上了门。在我有点慌张的神色中,两步就跨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凳子上拉了起来,眼睛都瞪得象大门口的狮子了,冲着我吼:“是不是只要是比你强点的男人,你都要?好,反正今天你那些乌七八糟的男人不在,就陪我吧”   说完双手紧紧钳着我的双臂,就往床那边连推带抱的去。   “放开我,你这混蛋,大混蛋”我火从心起,又骂又踢。但怎么可能是孙扬威的对手,脚踢在他的身上,就象踢在了铁板上。   孙扬威把我象拎小鸡一样,抓到了床边,推到了床上,他也紧跟着我扑倒的身体压了上了。   我的妈呀,他重得就象座山,我被压着,别说挣扎了,动都不能动。   “那么要男人,好我给你,喂饱了,以后不准再跟那些男人见了否则老子宰了你”他坐在了我的身上,手飞快的解开我的腰带,不停地骂骂咧咧,看来真的生气了。   我还能如何?双臂一摊,随便吧。反正打不可能打得过,骂只能让这孙子更加生气。仰躺在床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淌,浸湿了床单。   扯去了腰带,打开了衣襟,露出了绣着牡丹的红艳肚兜。孙扬威猛地用唇堵住了我的嘴,舌头不停地在我嘴里掠夺着,手一把扯去了那薄弱的肚兜,随后在胸口柔软处发泄般的揉搓。   疼,我忍不住动了起来,受堵的鼻子发出一些猛哼声。   他应该察觉到了我呼吸不畅,于是放开了我的唇舌,嘴唇继续往下探,在我被捏疼的胸口,又是舔又是吮。反而变得温和了起来   鼻子已经完全堵住了,只能靠嘴呼吸着,因为胸口的酥麻所带动着的乱窜电流,让我如同哮喘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的起伏,让他越发的喘气如牛,手在我身上探索着。   “庄主。。。庄主。。。”门外有人小声的呼唤。   孙扬威丝毫不理睬,继续在我身上亲昵着。   “庄主。。。”门外的人却没有离开,说了一句让孙扬威立即失去兴致的话:“萧夫人来了,正往这里来,庄主要不避一避吧。”   “知道了,去院外等我。”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用力推开孙扬威,我站起身来,去衣柜翻找肚兜,也不避讳,当场就脱去衣衫,穿上肚兜。衣柜和床不是正对着的,只要是男人,都会将脑袋伸出侧目而窥。   我将光滑如丝的背脊留给了身后的空间,穿着肚兜,没个好气道:“说曹操,曹操到孙将军不是很厉害嘛,有本事现在出去帮我出头,打发了赵凤。就连泾国公都无可奈何的事,却让我来弄。”   不用穿戴得过于漂亮,反正会有恶战,说不定所有首饰衣物都会被赵凤给扯了。   草草穿戴完后,我连看都不看孙扬威一眼,径直走到门口。站在门口,我伸手抓着门,却未打开,苦笑一声:“你想宰就宰了我吧,就算你把我弄得半死,只要你前脚一走,后脚那些男人一来,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去见他们。最好赵凤今天把我给宰了,我也算一了百了,不让你添堵了”   “哐当”我打开了门,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往院外踏去。我刘百花死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赵凤吗?不要去惹麻烦,但麻烦来了,也要不怕麻烦   百花山庄很大,赵凤要找到我也绝非易事,当她带着人踹开了几间院子的门,冲进去乱搜一番,未见我人影,叫嚣着要放火烧山庄时,有伙计才道出,说我在‘姹紫嫣红’。   我坐在‘姹紫嫣红’的大包房里,左右几层红色薄纱撩起,许多人都躲在四周,准备看热闹。   老鸨大战皇亲,如果是别人的事,不要说他们了,我也想看。但今日是我的事,听说赵凤带了五十多个会武的,看样子想把我大卸八块。所以我已经将所有的后果想到了最差。   结局一:赵凤骂着我贱/货过来,如同兴师问罪的吃醋正房,抓着我就打。旁边伙计虽然拦着,但还是扯坏了我的衣服,将我的脸抓破,当场让我脸面尽失。   结局二:赵凤拿着刀剑,一刀捅了我的肚子或者胸膛,我凄惨而亡。于是跟她的恩怨从此在人世间烟消云散,到阴间里继续争斗、再续我已经烦倦的因果前缘。   其他结局都是比较好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那么好的事,赵凤会给我吗?   我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着,就可以知道到底是继续悲惨的活下去,还是今日用香消玉损来得到暂时的解脱。   还有时间,我梳梳头,也来不及弄花俏了。于是我坐在大红软榻上,将我快及地的一头浓密乌发,编起了麻花辫来。   赵凤来了,俗话说,若要俏、一身守孝。她为三王爷守孝而穿的白衣,还真是将她衬托得有几分仙韵,五官端正,皮肤洁白,猛一看还以为观世音再世,很符合宋朝的审美。只可惜,原本圆润的脸颊有点消瘦,双唇也有点泛白,凤眼冒着逼人的煞气,破坏了整体效果。   其实她将心静下来,在用红纸把唇上上色,远比这样子好看。   赵凤横眉竖目的,带着五十多个黑衣人,一路大步踏来,足够让人吓破了胆。她身后可不是日薪酬五十元外加一个饭盒就能请来的群众演员,一个个孔武有力,手拿铮亮的大刀,到了之后,只需赵凤一声令下,五十多把刀同时砍下,我大约可以成肉酱了。   真应该放上几个大风扇吹起一股人工狂风,然后再撒上些树叶和灰尘,现实版的新龙门客栈。   我微笑地看着,不慌不忙地编着辫子。我的头发真好,又黑又浓,比上辈子好得太多。大约古代纯天然、无污染,基本上都比现代人头发密。只要跟我同床的男人,不但喜欢我的身子,而且对我头发也赞不绝口,据说前朝的杨玉环也有这么一头秀发。   游湖的时候,贵公公喜欢坐在船上,将我头发放开,在秀丽的山水之间,帮我梳着现在梳的麻花辫,就如同那天火烧京畿大牢时,我们骑在马上,他在漫天的火光下帮我梳着。   特别是逸风,那两天他不但帮我画眉,还帮我梳头。虽然他不会梳头,只是将我长发梳理通了,但也能消磨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乖乖地坐着,微笑着享受这份难得的乐趣。   逸风。。。我笑得更艳了,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进床时,我就知道有那么一天。但我不后悔,死也不后悔看着赵凤那怒眦双目的样子,我痛快,哈哈,真是痛快   拿过红头绳,我将如同码头拉大船的纤绳般粗大的黑辫顶端束缚好,并且打上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呼啦~”狗剩带着百花山庄的一百多个伙计,全部拦在了包房前,形成了铜墙铁壁,试图阻止赵凤和她的人进一步靠近。   偌大的‘姹紫嫣红’静得能听到许多许多紧张的喘息声,无了平时的歌舞莺啼,日夜笙歌。   赵凤站在了狗剩前面十米处,大声叱责:“上,敢阻挡者死”   “唰~”她身后的五十多个黑衣杀手,齐刷刷地将大刀对准了狗剩他们。   “呼啦~”狗剩他们将手持的武器也对准了对方,对持着。那就乱了,有菜刀、杀猪刀、扁担、锄头、篱笆。。。没办法,朝廷对管制刀具有严苛的要求。百花山庄那么多人,如果仓库里存着一百多把刀,立即算作图谋不轨,所以总共才二十把刀,用做平时商队押车所用,也只有官府和皇亲能用多一点的刀。   赵凤举起了手,只需轻轻一挥,一场聚众持械殴斗案就要发生了。但百花山庄应该没有多少胜算,因为狗剩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拼得过,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萧夫人,别来无恙呀?”我站起了身,缓步走出了包房。   站在门旁边,好似看客般的万贯,快步几步,一把扯住了我,异常担忧的低声道:“别去。”   我微微一笑,轻声嘀语:“难道你想让百花山庄象你府中一样?”   万贯松开了手,我没有看他的脸,想必他的表情一定是又苦又痛。赵凤曾派人在我临嫁前,冲入万贯府里杀人,掳走了我。那时万贯的府里死了近一半的家丁、下人,如果不是我主动要求跟着去,赵凤的杀手可以屠门。   我推开了前面的铜墙铁壁,其实这保护我的墙很脆弱,完全没有对面的大刀锋利。既然问题错在我身上,我应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应该让别人跟着我陪葬。其实因为我的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如果扳扳手指,足以让我吓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赵凤手慢慢地放下,冷冷地阴鸷道:“刘百花,你这个贱妇,速速赴死,就饶了他们。否则,百花山庄鸡犬不留”   不少客人开始逃了,他们只是来找乐子,不是来找死的。赵凤是皇亲,手上又有人,不能因为我的风流韵事惹恼了权贵,而他们当了枉死鬼。   “贱妇,哈哈哈”我站在赵凤面前,双手叉腰的大笑了起来。笑得是眼泪都出来了,但我相信我笑得很美,因为赵凤的眼睛里的恨意杀意浓得就象她身边的刀一般锋利。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一章 横扫千军   第二十一章 横扫千军   “太有意思了,我是贱妇如果老鸨不是,谁还能是呢?”我笑着,张狂而悲凉。赵凤要来杀我了,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确实应该笑一笑,我能如此,都是拜赵凤所赐。我被赵凤害得如此的惨,却群男围绕,不怕长夜寂寞。而她却独守空房,眼睁睁地看着大好青春流逝,却无可奈何。因为她是正房夫人、是良家妇女,必须要三纲五常,恪守妇德。真不知道是我可怜,还是她更可怜?   收敛起笑容,怒指着赵凤,我高声而喊:“不必多说,尽管放马过来。就算你杀了我,逸风永远也不是你的”   如同踩到痛处,赵凤双眸顿时爆发出更强的怒火,简直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给我杀了这个妖孽”   所有的刀都对准了我,狗剩和所有伙计立即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谁都不准动”我双袖一挥,平举双臂用血肉之躯挡于他们前面,豪迈而言:“今日要杀要剐都我一个人担。”   身后穿来了狗剩痛苦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庄主,你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今日有你就有我,没你就。。。”   “少TMD跟老娘唠叨”我用粗口狠狠地打断了狗剩的话,伸手捏住了脖子上挂着的赵晟送我的玉佩,笑着面对黑压压一片杀手,如同笑着面对这黑压压无天日的、人吃人的朝代:“我最烦此时拖拖拉拉,哭哭啼啼弄什么悲情。你们全给我拉住云鹤,谁都不能妄送了性命,全给我退到五丈后。等我死后,将我脖上的玉佩还给泾国公。你们好好的经营百花山庄,让我在地下也安心。”   百花山庄的伙计对我简直是言听计从,因为是我供他们吃穿,才能活到了今日。为他们呕心沥血、跟权贵斡旋,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身后传来了狗剩大骂他们没义气的声音,并且往后退去,想必是伙计们听了我,硬是将狗剩压制住。   我惨然一笑,应该如此这些杀手不是吃干饭的,哪怕百花山庄人全上去了,最多落得个同归于尽。伙计们深知我心,明白我视同他们为家人,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成家立业。如果他们为我而死,那么我就算活着,也会生不如死,永远自责难安。   一听到泾国公,有些杀手握刀的手也难免微微一颤。   赵凤怒容难掩,端正的脸上微带扭曲,浮露着狰狞:“别以为你搬出了赵晟,我就怕了你。只要能杀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杀,杀,杀呀”   赵凤一连喊了三个杀,杀手们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先杀了我再说,于是举起刀冲了过来。赵凤还真是看得起我,其实上来一个就足够了,结果弄得那么声势浩大。也好,我活着有点窝囊,死时就来个轰轰烈烈吧   “百花~”狗剩声嘶力竭的痛心惨呼。   站在空地上,心中牵挂繁多,但这些牵绊不得不放。我亭亭而立,毫无惊慌地、静静看着袭来的黑云、锋利的刀林,微笑着面对汹涌奔来的死亡   “虎~”的一声,一根三丈长,足足重五六十斤的黝黑霸王枪,猛地从旁边带风蹿出,以横扫千军之势,挡住了杀在最前面的几个杀手,并且将他们同时挑飞,直接砸向了后面的杀手。   是孙扬威他身披铠甲,手持霸王枪,硬生生地插入我与杀手中间。身体旋转之时,用惊人腕力持枪,随着转动的身子同时连甩了三个枪花,将杀手立即堵在了八步开外   没有来得及逃的杀手,立即被沉重的枪尖带到,不是飞了出去,就是挂了红。   杀手们稳定了下后,朝孙扬威杀去。   我急着高声喊道:“小心”   已身经百战的孙扬威不慌不忙、沉着应对。双手持长枪直刺,长长枪身霸道地穿入杀手群,捅出了一根通道。杀手跟着霸王枪左右站立,有些已经赶紧举刀护身。   “虎~” 霸王枪左边一扫。   “啊”惨叫声一片,左边杀手兵败如山,撩倒时几乎同时惨叫。   又是“虎”的一声带风嚣声,右边的杀手只能应声而倒,否则不死即伤。虽有刀挡霸王枪时的金鸣声,但不是刀身折断,就是钢刀卷了口。   “铛~”孙扬威站定后,威武地将霸王枪搁在身边,枪尾重重地砸到地面,所及之处硬是把坚实的地砖砸成了粉末。他一手持枪,一手插着虎腰,威风八面吗,矗立骁视。   杀手们均以躺倒在地,心知不是对手,于是纷纷装死装伤,呻吟声不断,就是不敢再爬起来。谁都有笔帐,横竖都是死,刚才砍了我可以拖延一下死亡时间,而现在站起来死得更快。   这就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就是宋朝的守卫边疆、征战沙场的武将   帅呀,帅望着高大异常、英姿煞爽、威风凛凛的孙扬威,背影充满了峥嵘的霸气,让人仰视不敢进犯,我眼睛都直了。   孙扬威冷哼了一声,声音亮堂而豪放,将整个‘姹紫嫣红’都震得嗡嗡响:“老子在沙场上,上万个辽蛮子都能挡住,还挡不住你们几个兔崽子吗?”   躲在后面,面对着满地‘哎呦哎呦’叫唤的杀手,赵凤脸色煞白,但仗着身份大声质问:“姓孙的,你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爹也受过三王爷恩惠”   “笑话”孙扬威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那样子癞得又坏又帅,女人心都会勾起,又爱又恨:“老子是老子,我爹是我爹老子可没把柄捏在你手上,就算我爹有把柄,老子也会去求皇上,看在老子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开恩。有本事你现在就将老子的爹,受了三王爷多少恩惠说出来,我们现在就回京见皇上,让万岁和太子做主”   满口的老子,以前一定恨不得一板砖拍上去,但此时此刻,没有觉得刺耳,反而异常的动听。   “看来今**非要蹚这趟浑水了”赵凤的话尖刻起来,步步紧逼着:“别忘了你的身份。”   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大动干戈,这是古代男人的大忌。被人知道,会划分为玩物丧志、色迷心窍的好色之徒类。   “这里是哪里?是百花山庄”孙扬威也毫不谦让的咄咄逼人:“老子过来找刘百花,天经地义。论起身份,倒是你一个一品诰命夫人过来干什么?萧逸风早就走了,要抓住男人,也要赶上时候带人青楼闹事,哪象一个夫人?毫无妇德、妇颜可言简直是伤风败俗。”   有出头的人在,而且这个人打不过,打不过只能论理。赵凤心知理亏,一时无言反驳。   她没想到将我逼成了老鸨后,越是跟我闹,也越低了她的身份。其实我出嫁了,反而逸风会死心、断了与我的念头,她还有点机会。而我不敢红杏出墙,也不会跟逸风再会面。害人终究害己,这句老古话在此时得到了验证。   孙扬威还不饶人地大声斥责:“身上带着孝,不去好好替三王爷丁忧,却跑到这里咁醋,萧逸风怎么会受得了你这个妒妇,还不速速离去,以后别来丢萧逸风的脸了”   还未离去的客人心有余悸,但还是窃窃偷笑。一方面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平常人家、哪怕朝中官员,又有几个能见到骁将露一手的?刚才的一切,足以让他们人前、酒桌上得意地畅谈一番。   另一方面,搞了半天是来吃醋的,到底是一品诰命,弄得那么大的排场。如果是普通悍妇,也最多带几个家丁,叫嚣几声“砸了这个鸡窝”之类的话。   赵凤脸色铁青,但也是牙尖嘴利之辈,立即尖刻的反驳道:“就算本夫人就是找着贱人麻烦,你又能如何?你堂堂将军却帮着一个老鸨,说出去让人笑话。你在朝中还想不想立足了?”   孙扬威还带着几分忿恨:“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的吗?今日老子是来找乐子的,无论是谁敢扫了老子的兴,老子就是不干”   他侧身斜视着我,磨着牙恨恨道:“刘百花,你这丫头等着,老子和你的账还没完呢想死,没那么容易。”   这副狰狞的样子,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我却憋着笑。这个记仇的孙扬威,看在他帮了我的份上,等会儿让他好好‘修理’我吧。反正我是被他舞枪弄棍的威武样子,完全折服了。   赵凤把我弄成个老鸨,我还真要感谢她。嫁给逸风,相夫教子,终其一生,我心甘情愿。嫁给别人,恪守妇道不敢越轨,也算是安稳。但最后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能享用那么多的好男人,总比她受活寡来得强。是不是应该送她一根特大号的‘龙阳’,否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此时我心理何等的平衡,简直快幸灾乐祸的笑出来。我如此辛苦的活着,终于看到一些心中所期盼的东西。赵凤真的好惨呀,哈哈哈。。。   “哼~”赵凤忍住了气,她也必须要忍住,打已经打不过了,闹也闹不出个理来,我是不会羞愧投河或者上吊的。她阴鸷而道:“有本事,你这辈子住在这里。”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孙扬威早晚会走的,就跟赵晟、贵公公一般。而赵凤早晚会找空杀上门来,将我杀死,并且死无完尸。   “你敢”孙扬威一手就抄起沉重异常的霸王枪,尖锐的枪头直指着赵凤,沉重脸步步逼近:“要杀也是老子来杀,轮不到你来杀老子的女人。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就扒了你的衣服,倒吊在城楼上”   “你想干什么?我是郡主,你不得对我无礼。。。”赵凤惊恐地抓着自己衣襟,慢慢地往后退。   可笑呀,我又一次的快笑了出来。原来她还是有怕的事也是,这个朝代,女人是丧命事小,失贞事大。不象我,已经练得皮三尺厚,无畏无惧,如果赵凤扒了我衣服,倒吊在城楼,我照样要活下去,就是要看到她今日的倒霉样   痛快,痛快这个啥都敢做的混世魔王孙扬威,今日今时,我真的彻底服了他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福公公带着人进入了‘姹紫嫣红’,大呼小叫地一路踏来,沿路都是卧地不起、伤得伤、装伤的继续装的众杀手。   “全都起来吧,散了散了还等着洒家拿人吗?汴京的天牢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福公公的话,就让杀手们立即咕噜着爬起来,真爬不起来的,也被同伙架着出去了。扔下了赵凤一人,原本他们都是奉命行事的,现在没他们什么事了,还不赶快溜的话,就是找死。   福公公对着赵凤请了安后,笑容可掬地带着虚伪,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阴阳怪气:“太子爷知道凤主守孝辛苦,故叫奴才来探望。没想到三王爷墓前,凤主不在,奔这里来了。还有件事,是周太傅周大人病了,一心想见凤主子。请凤主跟奴才回京吧。”   一听要回京,赵凤赶紧的头也不回就走。看她匆匆的样子,刚才孙扬威真的吓到她了。   福公公站在原地扯着公公特有的嗓音,谄媚地招呼着:“你们帮洒家好好伺候着,敢让凤主有个不舒坦,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干爹”我凑近小声请安,真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   福公公也轻声道:“三王爷的党羽肃清的差不离了,这次太子要软禁赵凤,一时半会儿赵凤没办法再蹦。看来干女儿你可以放心过段舒坦日子,干爹我不便久留,有事以后再说。。。”   我心一喜,低语道谢:“多谢干爹”   福公公掏出帕子捂住嘴,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迈着方字步走了。   赵凤居然也有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那个乐呀   但好象不大对劲,我一个扭头,就见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孙扬威,正鼓着眼珠子看着我,声音暗哑、带着致命的威胁:“现在应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我的妈呀”我一声尖叫就往外逃。   “别逃”孙扬威越喊,我逃得越快。他将手中的霸王枪,很是轻松的扔给了身后百花山庄伙计:“接着”   两个伙计抱着抛过来的枪,往后踉跄着退,要不是身后有其他伙计见不妙顶着,差点坐在地上。   “看你往哪逃”孙扬威怒吼一声,连盔甲都不脱的,追赶起我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二章 浮木   第二十二章 浮木   我狠命的逃,刚才想让孙扬威修理我一顿,是因为情况危急。现在最大的危险解除,那么孙扬威就排了上来,成为最大的危险。   这孙子怎么那么有力气,一身的铠甲应该四五十斤,他穿着还行动自如。就听到身后铠甲金属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追得很紧。要不是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七弯八拐地象狡兔一般变着奔跑路线。一定不出十米,就会被抓个正着。   早晚还是会被抓住的,现在已经惹毛了孙扬威。被他抓住,他可是脑子一热,什么都能干出来的,说不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我按倒,强了我。   不能当众丢人现眼,但逃回自己的院子还有一段路。我见旁边有一小树林,于是蹿了进去。   进了林子,刚跑了十来米,我就被孙扬威抓住了。   “逃,看你往哪里逃”孙扬威将我扑倒在树林的高高茅草中,压倒了一片。   好重孙扬威本来重得象头大公熊,现在还穿着铠甲,压得我动都不能动。   “你这该死的女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和我一样喘着粗气的孙扬威,将我的身子翻了过来,让我在他暴怒的眸光中,无所遁形。   我躺卧着,大口大口喘着气,见他恼怒的样子,喈喈地笑了起来。   孙扬威一愣,忍不住问:“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着伸出纤纤细手,轻抚着他身上沉重的铠甲:“孙将军,您穿上这,样子不错呀刚才看得我心都晃了。是不是经常穿着泡妞?”   孙扬威瞪着眼睛看着我半天,随后猛地笑了出来。好似被我弄得气消了一大半,语气软了许多:“你这丫头,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是不是将萧逸风都拉上床了?”   还用说嘛,否则赵凤怎么会大动干戈的来取我的命。   我笑着用手指弹着他光亮平整的护心镜,还真厚实,弹上去声音都没有的。嘴里万般委屈道:“我可没有拉,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自己来的。腿可是长在你们身上,象孙将军这般威武,不要说是小女,就算是赵凤,也不敢拉你来。”   “少来这一套”孙扬威怒吼一声,震得我双手要堵住耳朵了,冲着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将裤腰带勒紧一点,别是男人就要了好吗?”   我收敛起笑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冷地反嘴:“那你说我要怎么勒?还不如直接解下来,挂在歪脖树上吊死的了赵凤让我留下太多孽债,这都是我欠他们的,不得不还。你有本事,你去拦着去,你连娶我都不成孙将军,你整日的胭脂堆里打滚,却管得我挺严的,我是你谁呢?”   孙扬威一张脸憋得铁青,除了逼我,难道还要跑到泾国公府上,对着赵晟大声宣布:“她是我的,以后别打她的主意”这好象应该是泾国公干的,现在泾国公都没吭声,他怒个屁   “孙将军”我心中也有苦水,不得不吐:“那时真的嫁了你,我相信你必定能好好护着我。就算我欠了他们再多的情债,他们也不会跟到边关。我也确实想当你的好夫人,安稳过一生。但是我没这个福气。。。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也是我欠你的。”   我眼眶发红,声音哽咽起来,吸着发酸的鼻子,含泪笑道:“我们成不了夫妻,至少也不要结仇,否则让仇者快”   待嫁那时,我和孙扬威虽然闹过心,也有过开心之时。当我们俩心慢慢靠近,准备成婚时,赵凤却掳走了我,破了我的身,让我不得不放弃与他在一起。他又何尝不心痛?   孙扬威软了下来,火气尽消。他身体一个翻身,坐到我身边,显然心思极重的沉声而问:“女人嫁人后就安稳了。。。真的跟不了泾国公?”说完举起钵大的拳头,猛地击打地面,并发出一声郁结于心的不甘叹息。   一声闷声,地面都微微摇晃了一下,拳离之后,地面硬生生留下了个小坑。   他在生他自己的气我坐起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捋了捋头发,长长叹了口气,象哥们一般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别问了,跟你一样,都有不得已的难处。再说我这副样子,还能嫁人吗?”   为了让大家都好受点,我故作轻松的戏谑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守规矩了?小时不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怎么一扯到三纲五常,跟其他男人一个模样?”   孙扬威白了我一眼,凶巴巴地吼道:“那是为了你好”   我笑了出来:“是,是当然是为了我好,否则也不会说这番话。事情完了,孙将军想走就走吧,没人拦着你。还想玩一阵的话,外面包院随便挑一处,任何开销都算我的。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什么事情完了?”孙扬威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一步扭住了我:“刚才谁说欠我来着,那么现在就还了我。放你过门,没那么容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等老子以后一个个收拾他们”   以后收拾?天知道谁收拾谁我忍不住一笑,结果让他火气更甚。   见旁边有棵中间成“丫”字型的大树,孙扬威双手一托,很顺手地就将我夹上了树杈中,然后开始脱起他沉重的铠甲。   虽然我不是制服控,但能和一个大将军在一起,这种感受也是很特别的。更何况这个将军刚才还救了我一命,威武之势,锐不可挡   赵凤呀赵凤,你试图夺了我一切,却没想到我得到了更多   脱衣服时的样子再怎么样潇洒,等着都是有点难堪的。逃跑根本不可能,再说我也不想逃跑。于是我的声音打破了这略带尴尬的空隙:“哎,能不能就这样穿着?”   孙扬威一愣,随之嘴角露出一丝邪邪地坏笑:“你这疯丫头”   接下来,轮到我急了,喊不敢大声,生怕把人给招来,责怪的声音更象是发嗲:“说着玩玩的,真的不脱呀,还是脱了吧。。。”   他真的穿着铠甲,站在树前将坐在树杈上的我紧紧搂住,沉声低吼一声:“闭嘴”随后就霸道地用他滚烫的双唇,封住了我欲说还休的嘴。   腰带猛地解开了,并被扯去,一袭长袍打开着飘落在草地上。   孙扬威的手很重,虽然我知道他已经放轻了。能穿着四五十斤铠甲,象舞动木棍一般使用六十斤的霸王枪,这种惊人的力量,只需一捏,就能将我的骨头捏断。   我皱眉忍着。因嘴里是他缠绕索取舌吻,只能发出嗯嗯声,却激起了他更多的炙热。   黝黑的铠甲,带着丝丝的寒意,磨在我细腻的肌肤上,有时粗粝的棱角将我皮肤磨出一道红印。但他立即用舌尖,带着湿润将刺痛舔抹得酥麻。   “百花。。。你喜欢我吗?告诉我,就现在”一番热吻过后,他搂着我的细腰,另一只手在我柔软之处揉捏着,喘着气在我耳畔边哑着嗓子低吼。命令般的霸道语气中,却含着一丝不自信。   我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其中还有在皇子中,除了太子,地位排名第二的泾国公。   但我无法回答该死的孙扬威,他手法不比贵公公的差,弄得我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喘得气都快接不上了。怎么在时候问这种问题?   他的唇移到了我的胸上,各种刺激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直冲向头顶。。。   我喜欢他吗,仅有的一丝理智回放着一些跳出来的记忆。。。他那晚抓来砚茗,忍痛割爱,让砚茗娶我。。。洗澡时,他听信谣言、醋性大发地、霸道强硬探入我的身体。。。刚才为了拦下要将我砍成肉酱的杀手,威武到极点舞霸王枪。。。   来不及多想了,只听到他一声怒吼:“你到底喜不喜欢老子,说呀”   “嗯~”飞一样的感觉,让我的身体如同痉挛一般的拱起,我如颠如狂地用颤抖而大声的声音喊着:“喜欢。。。我喜欢你。。。”   “百花。。。”他欣喜若狂地喊着我的名字,滚烫鼓胀的硬物长驱直入,疯狂而刚硬。仿佛将所有失之交臂的不甘,全部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而我的身体早已做好了准备,炙热而湿润。。。   这一切原本可以发生在我和他大婚后的洞房花烛夜里,在红烛照耀下的大红喜床上。。。而现在却在类似于野地的树林里。   但我不后悔,任何事都不会后悔了我在命运的无情汹涌波涛中死命挣扎,终于又找到了一块浮木。哪怕是暂时的,浮木终究还是会离开我,我也要紧紧的依赖一回。   疯狂。。。只能用疯狂来形容黝黑的铠甲、带着粗糙占满了我大部分视线,让一切更加的奔腾,难以遏制。。。说我是疯丫头,其实孙扬威更疯。此时他占有欲完全的爆发出来,恨不得将我打烂了,碾碎了,吞进肚子里。   我双手抓着树杈两端,身体随着他有力的贯抽而摇摆,刺激让我忍不住高声尖叫了几声,好几次双手几乎抓不住。纤弱白皙的身体,完全展示,摇晃、扭曲。。。   当巨*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时,才知道,男人也会叫,他的声音如同雄狮低沉地吼叫。。。   象抽去筋骨一般,我瘫软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脑子一片空白,又进入了迷幻的真空状态。   等我清醒、脑子终于又可以运转时,自己还他的怀中,头伏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就连冰冷,散发着寒意的铠甲,也被我们彼此的炙热烘烤得热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三章 逞强   第二十三章 逞强   孙扬威紧紧搂抱着坐在树上,已经疲惫不堪的我,余息未了的大口大口喘气。   他将我从树上抱下,捡起掉落在地上衣服,包裹住我浑身香汗淋漓的身子,小心地将我放在草地上。随后躺在我身边,一条胳膊当做了我的枕头,垫在我脖颈处。   我们就这样平躺在草地上,看着树上方空隙处的蓝天。此时此刻安全、温暖的感觉伴随着轻飘飘的身体,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躺下去,或者立即死了算了。   孙扬威好似跟我一样,浑身肌肉都放松着。他舒畅地长长吐了口气,侧头笑看着我:“这辈子还从没在这种地方做过。”   想到刚才我们情不自禁地弄出那么大的声响,我脸都要红了。百花山庄再大,也会有人知道。幸好我的脸皮已经练厚了,再加上这里人什么没见过,有些喝醉了、完疯了的客人,甚至在敞开门的包房里疯狂,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缓慢地坐了起来,身子微微背过,就开始穿起衣服。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黑了。   刚套上袖子,身体一紧,被纳入一个强壮的怀抱中,两双滚烫的大手,意犹未尽的在我身上揉搓着。弄得我呼吸一下跟身后孙扬威一样急促起来。   “别闹了,嗯。。。小心给人看到。。。我肚子饿了。。。”身体又开始悸动得颤抖,我只能喘着气,断断续续找着理由拒绝着。孙扬威终于放开了我。   在回院子的路上,他见我脸白气喘、走路都有点晃了。对着我嘴角往上微微扬起,笑得又邪又帅的,还微带着得意:“怎么样?以后还敢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话,我就过来整得你下不了床。”   “去死”我没个好气白了一眼,随后笑了出来。   到了院门口,我先进了院,堵在门口要关门。   孙扬威见不对,手臂猛地按住了要关合的大门,低头怒视着我:“什么意思?”   我还是堵着门,不让他进屋,轻声而言:“傍晚将至,请孙将军离开吧。今日应该已尽兴,就让我好好歇息,来日再伺候将军吧。”   已经想好,虽然残酷、不通人情,但现实终究会到来。梦早晚都会醒,就不用沉醉痴迷,我不想再要第二个砚茗、第二个贵公公、第二个其他让我动心的男人。他们一走,让我如此的心痛和牵挂,不想再多一个了   孙扬威愣愣地不可思议看着我,渐渐地气息加重了。少装什么风流情种了,我都几个男人了?大约只有那些初涉风月,并且才子佳人破书看得太多,看坏了脑子的青春期少年郎,才有可能爱上象我这样的女人。这种中大奖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乎等于零。就连风流潇洒的苏东坡,有人说拿马换他的一个青楼出生的侍妾,他都会立即答应,还觉得很赚,结果这个侍妾万念俱灰的自杀了。   如果我不想以后心碎到自己了却残生,现在就要对自己狠一点,不能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任何的幻想否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自己给自己挖坑埋。   我惨然一笑:“不瞒孙将军,其实其他男人已离开了我,各回各家。你早晚也会离开,如果想多留会儿,我正求之不得”一个没人要的女人,男人就会失去兴趣,生性好强的男人可能立即转身就走。   孙扬威有点意外,我应该笑脸将他迎进去,而不是说些大煞风景的话。他犹豫了一下,将高大彪悍的身体硬是挤进了门,反手将门关上后,双臂紧紧拥抱住了我。   “百花”他眷恋地抱着我,低头闻着我头发的味道,又褪去了所有戾气,轻柔的问我:“愿意跟我走吗?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名份,但为了让你放心,我此生此世不再娶妻赵凤不可能每天跑到边关来闹,她的人再多,也没有我的兵多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安逸的日子,只要你肯跟我走。”   我的泪一下流了出来,他喜欢我,真心喜欢我。如果那时我嫁给了孙扬威,那该多好。但是没有如果了,只有现实   我牵挂逸风,逸风说过还会来,我要等着他。我牵挂砚茗,忘不了他离开我时,眼眸中透露的痛苦;还有贵公公,他只有在我这里,才不会挂着世故的虚伪面具,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说我贪心也好,不知好歹也罢,我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来,这是我欠下的情债,他们一个个不顾命的来帮我,爱我,我不能不还。   压制着,对孙扬威立即答应下来的冲动。我真的很想跟他走,藏在边关的将军府中,得到他的爱护,哪怕关在笼中,也是无忧无虑的受宠金丝雀。   但不行,一切都太晚了,我已经做不到了   心意已决,我死命的挣扎起来,装出恼怒的样子叱责着:“鬼才愿意跟你走”   孙扬威的双臂松开了,他惊讶地看着我挣脱出来,并象躲避瘟疫一般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要让他死心,就要让他痛   我冷笑着,心中却如刀剜肉一般痛楚,却还用嘲讽的口吻刺激着他:“孙将军,我现在吃得好、住得好,这里我就是头皇亲国戚、朝中肱骨重臣都是我石榴裙下的恩客,在我帐内*宵暖,乐不思蜀。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边关吃西北风?你还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象我这样的女人,外面多得是。你还是早日回去,娶一房夫人,早日成婚,别来跟着其他男人凑热闹,我男人多得打发都来不及”   孙扬威脸板得铁青,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举起巴掌来。   “想打吗?”肩膀捏得疼痛欲裂,蹙眉忍泪,我却还是轻蔑地抬头而笑:“打吧,最好打死我打下来我还喘气的话,你就不是男人。”   “刘百花”孙扬威怒吼一声,猛地将我推倒在地,对着我大骂着:“你以为我只是玩玩的吗?要玩外面有的是女人,老子花钱还买个开心,不用受你的气老子这就走,以后哪怕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他扭头冲向院门口,站在门口稍微等了等,却没有等到我叫他回来。于是“哐当”一声摔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我坐在地上,胳膊肘因为摔倒时及地,生疼着,但心中的痛比肉体上的疼痛更烈。   走了好,走了好我以泪洗面,却笑了出来。这才叫真正的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   摇晃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人的屋里越发的黑暗冷清。点燃一根蜡烛,罩上红灯罩,放置在桌面。   坐在桌旁,呆呆地看着灯,眼泪是怎么从眼眶中流出的都不知道。都走了,全都走了,只留下了我一个。等到我青春逝去,是不是还是独自一人,一盏孤灯伴随?   “真是个大傻瓜,傻瓜”我对着散发柔和红光的灯,流着泪喃喃自语着,慢慢地伏在了桌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庄主”一个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该用晚饭了。”   没有关门,混混噩噩让我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将软弱,让庄里的人看到?我必须是铜墙铁壁,无一处薄弱。   赶紧的擦眼泪,直起身端坐好,详装无恙冷静道:“端上吧。”没有任何胃口,但必须吃,生活要继续,直到寿终。   一份例饭端上了桌面,我不敢抬头,让庄里的伙计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全是泪痕的脸:“谢谢,出去吧”   端饭来的人没有离去,微微叹息,变了嗓音道:“既然舍不得,何必说重话逼人家走?”   这声音很是熟悉,显然是。。。我猛抬起头,是孙扬威他怎么又回来了?   见我目瞪口呆的诧异样子,孙扬威嘿嘿笑了起来,帅气的脸上又癞又坏,男人味十足:“你跪着求我,我也不回来。现在你没求我,我回来了怎么了,有本事你再把我骂走。”   我噗嗤一声,破涕而笑。但立即板下脸,站起往外去。   “还走?”孙扬威一把扯住了我。   “放开,老娘惹不起躲得起。”我挣扎了起来,挣脱不过,还用脚踹。   孙扬威紧紧抱着不放手,反而笑了起来:“确实是个傻瓜,就你那些小算盘,我还看不出来吗?也只有你才敢冷脸对我,其他女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听到此言,我强壮的坚强立即土崩瓦解,伏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算了,有一日混一日吧。”孙扬威长长一声叹息:“真的拿你没办法,栽了”   不幸各有不幸,幸福却是共通的。陪伴孙扬威朝夕相处的日子,做的是同样的事,只不过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但依旧有了种充实的感觉。笑看着他贪吃地,大口嚼着我精心做的点心,   我就幻想着哪天真的成为他的内人,帮他天天做点心。跟看着其他男人吃点心一样,依旧有种期盼归属的愿望   我是不是有点象青楼的姑娘了?那些姑娘哪怕有再多的客人,再红极一时,最终还是奢望嫁人,哪怕为妾。为此,我又有了新的迷茫。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逼问   第二十四章 逼问   游湖时躺在船上、依偎在孙扬威强壮温暖的怀中,享受着最后一日的闲暇。晚上他就要回到边关了,这一去可能要再过八个月过年时回来。   这三日是他硬是请假来的。当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再也耐不下性子,请了假赶过来。理由居然是他爹孙大人病了   孙扬威死也要过来,为了儿子不当逃兵,孙大人也只能装病,配合他。孙扬威就在家里转了转,大约屁股都没坐热就赶到我这里。如此逆子,孙大人不病,想必也会气病了   “百花。”孙扬威手不闲地在我胸口摸着,我的胸越来越丰满了,虽然我还小,但如同开始熟的果子,慢慢地散发着香甜。要不是这两天,我再做下去要伤身体了,他还能把我折腾个十七八次。   “嗯?”我慵懒地发出一声鼻音,手也没闲着,摸着他中间的重要位置,那里已经顶出一个小帐篷来。还是喜欢摸那里,可软可硬、变化无穷,每每摸来,都会感叹生命的奇妙。   孙扬威抽出手来,轻轻将我更加不安分的手扶起,细细把玩着:“如果赵凤完蛋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沉默了,该如何回答?   “说呀,别象没了舌头一样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坑一声,老子受得了。”对于我的犹豫和沉默,孙扬威一下恼怒了,放开我后,背对着我,看着河对岸的青山生气起来。   我x了过去,从他背后轻柔地搂住了他的结实的熊腰,将脸贴在了他宽阔的后背。闭上眼,完全说出了心里话:“扬威~,哪个女人不愿意有个归宿?就连青楼的那些姑娘,都盼望着有人替她们赎身,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我能等到那天吗?也许等赵凤完了的时候,我也人老珠黄了。真到了那时再说吧,我会在百花山庄一直等你,如果等不到,死了就埋在那里的山上,也算死有葬身之地吧。”   他长长叹了口气,扭身抱住了我,气已消去:“百花,我不信命,只有看到你,才信了这都是命。上辈子真不知道是谁欠谁的,要这辈子来还。”   我黯然一笑:“一定是我欠你的,而且欠了许多人的债,欠得太多了,所以要想办法这辈子还。就让这辈子全都还完了,死后了无牵挂吧。”   北华。。。心中又一次的思念起北华来。我好象有点顿悟,难道是八世无男,让我欠下许多情债,冥冥中安排,在此世还给他们吗?   “不行下辈子、再下辈子,无数个下辈子,都要和我成为夫妻,否则我追到天边也要把你给挖出来。”孙扬威脸上带着坚定和煞气,对着我咬牙切齿着,用重重的吻掠夺着我的唇舌。   这小子还是动情了我心中又甜又苦。人世间一切都是虚无如梦,此生结束后,我将重返天庭,当百花仙子。怎么可能有下辈子,和无数个下辈子呢?于是紧紧搂住了他,发了疯般的回应着他的炙热,用激荡来暂时忘却烦恼。   孙扬威走了,回到边关当他的定远将军。我的屋子又一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寂静而冷清。   每一次他们走了,我都感到异常的孤独和不安。如同漂浮在水面的无根浮萍,随波逐流。   其实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男人,他们都不错,任何一个我都愿意陪他们厮守终身。只不过命运不让我有如此的幸运,   每晚我都打扮的漂亮艳丽坐在大包房内,看着‘姹紫嫣红’的酒色笙歌,如同看着梦境。等到累了的时候,回房睡觉。有时躺在床上脑子乱哄哄的,失眠许久,有时一下就睡着了。第二天往往睡到快接近中午才起床,用完午饭,下午看看书、弹弹琴、配置点香料什么的打发时间。等到用完晚饭,又去‘姹紫嫣红’。周而复始的这样过这日子。   我正是青春好年华,但却这样浪费挥霍着,但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希望时间过得再快点,最好第二天我已经白发苍苍,阎王不得不收我去,那么此生我也就解脱了,不用在思念和牵挂中继续煎熬。   日子很慢很难熬,但又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近一个月,又到了夏天。期间两位黄金大媒婆,不知道保了狗剩和万贯多少媒,都别否决了。万贯索性推说有事,逃了个干净,我总算在寂寞的等待中,有了一些重要意义的事情做了。   “这是窦小姐,年芳十六,长得是花容月貌,令人犹怜。”一张美人举袖含笑的坐像被举在狗剩面前,冯媒婆说得是唾沫飞溅,滔滔不绝:“针线活那做得是,衣服看不出线脚,绣的鸳鸯戏水,那五彩鸳鸯好似真的在水里游着。”   狗剩因为我压制着,只能坐在桌边听着碎叨,阴沉的脸,拉得说有多长就有多长。   吴媒婆见狗剩不动心,猛地站了起来,响亮地拍了下桌子,把我都吓了一跳。她大声道:“看来这位公子不喜欢胭脂俗粉,我吴媒婆不拿出压箱货,不行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吴媒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摊开来还是一张画像。   只不过画上的女子,没有一丝柔美,而是拿着一把七尺长剑,正做着白鹤亮翅的招式。看样子英姿飒爽,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   “万震镖局的千金玉铁花”吴媒婆拿着画像得意的抖着,嘴角上的一粒黑痣都兴奋地好似变红了:“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擅长使剑,人称万震玉铁花,又称万震一支花。和这位公子同岁,因为名声太响,故普通人家都望而却步。其实心细人美,温柔大方。这位公子身材壮硕,一定和玉铁花郎才女貌,夫唱妇随,恩恩爱爱,干材烈火。。。”   “行了,行了”狗剩猛地站了起来,不耐烦的大吼着:“一个都不要,不要。”   吴媒婆火了,一拍桌子对着我质问起来:“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不成想要天上的仙女?就算是仙女,这位公子也会不打看一眼。是不是有病,不喜欢女人呀?”   “怎么说话的?你才有病呢”狗剩一个怒视,巨大的身躯往前威胁性的冲。   我赶紧的用双臂拦着他,对着吴媒婆说着好话:“没病,大约是百花山庄里姑娘见多了,以为女人不可靠。云鹤呀,这些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娶进门后,那肯定是从一而终,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你就放宽心的选一个吧,两位媒婆拿出来的人,我看了都个个中意呢”   “不要,一个都不要,全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狗剩嘴没个把门的胡说。   冯媒婆也来了气,囫囵收起满桌子的画像,气鼓鼓的,脸上厚重的粉一个劲的往下掉:“从未见过那么刁钻的爷,恕我冯媒婆不伺候了”   “确实没见过这样的主,不干了”吴媒婆拿起自己的吃饭家当,跟着冯媒婆并肩离去。   两人还高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她们走出院子老远,还能听到尖嗓门的愤怒声音传来。   好了,把两个媒婆给气走了,我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白了狗剩一眼后,侧身不理他。   “庄主”狗剩知道犯了错,站在我身边,低着头,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就是不理他,真的气死我了。他就不能挑一个出来,好好成个家吗?   “庄主~”狗剩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我袖子,轻轻地扯了扯,声音虚弱得很。   我实在气不过,深吸了两口气,直接喊出了狗剩的本名,语重心长道:“陈大年,你都已经十八了,再过半年就是十九。这日子过得快得很,再一眨眼就是二十已经到岁数该成家,你就别再闹了好不?这结婚的日子错过就错过,以后后悔也没用。别等到了三十,你才想到结婚,到时孩子只有一点点大,人家同样岁数的,孩子至少十岁,成婚早的孩子都快结婚生孙子了。”   狗剩低头不语,好似一根大黑木桩子一般矗立在我身边。   真是个木头,捅火棍两头不通,怎么说才能说得通呀?理解不了,只能盘问,我只能用当**碎叨开始发起攻势。   我掏出罗帕,微微擦拭了下眼角,微带凄楚的道:“只要你成了婚,生了孩子,我死后到了地府,见了你的爹娘,也算有了交代。否则你大小伙子不结婚,等到老了没了个合适的,等我咽气时孩子才一点,我怎么有脸见你的爹娘?”   狗剩终于有所动容,轻声懦懦道:“庄主不必担心,我有我的打算。如果死后见到我爹娘,我来跟他们说。”   “什么打算?媒婆气走一个是一个?”我轻轻拍了拍桌面,皱眉轻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老婆?文的不要,武的不要。高的不要,矮的也不要。大家的闺秀、小家的碧玉、甚至是乡绅的千金你都不要,是不是想要官宦人家的?云鹤呀,不是我说你,朱门竹门不相配,就算是公主娶进门,除了成婚时风光一下,平日里处处低人一等。还是实实在在娶一个贤惠的,这才是正事”   狗剩沉默无语,又不说话,硬的软的都来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来了气了,大声吼着:“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你说呀,说呀”   只见狗剩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面朝着前方如同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大声的朗声道:“庄主,我喜欢你,我只要你这样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五章 出事   第二十五章 出事   一下愣住了,狗剩还真敢说呀知道他喜欢我,但我已经够多男人了,象狗剩这样要武艺比不过孙扬威、能力比不过脸上含笑、肚肠九转十八绕的砚茗、又不是当官,留在我身边除了见一个磕头一个,就是受气着。   不能让他再这样错下去了。情是何物?是穿肠的毒药,却死也死不了。我以为看透了一切、脸皮三尺厚到恬不知耻,但最后还是难以摆脱情网如果真的只有欲没有情,这日子应该更好过一点。   深深吸了口气,看来不能用温和的方法来劝他,只有将现实摆在他面前,让他彻底醒悟。我和眉悦色,一点都不起波澜的和煦问:“云鹤呀,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认为赵凤能放得过娶了我的男人吗?”   狗剩紧抿着嘴,默不作声,脸色铁青。这就是现实,他娶不了我,就连孙扬威都做不到的事,如果他却认了下来,那这些年真的是白混了。   我趁热打铁,将实时残酷的摆在台面上,让他看个通透:“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了,其他男人怎么办?他们一个个都要过来的,到时你受得了吗?别想得那么容易,砚茗都受不了,又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狗剩鼓足了勇气,双唇微微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坚定地吐出:“我受得了。”   “坐下,喝点茶。”我笑了出来,帮他倒了杯水,因为他的鼻翼已经出汗了。长长叹了口气,好似惆怅一声,继续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说当官的来了,你身为草民就必须磕头,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话,心里多少会泛酸,越发刁难。卑躬屈膝地跪在我其他男人面前,能受得了吗?还是好好的找一个合适的,娶进门好好过日子吧。”   狗剩紧闭着双唇,低头着闷了半天,随后猛然站起,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去。   我微微松了口气,拿起团扇,轻轻摇着。刚才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的话,说得我的汗也出来了。狗剩应该想明白了,陪着我没有好果子,只有倒霉。   “哎呦,走得那么急干什么?哎。。。”传来了大郎的惊呼声,狗剩走出去时太急,与大郎撞了坏满。   大郎走了进来,揉着胳膊,看来是被撞疼。目光还撇向门外,嘴里嘀咕着:“怎么了?象吃了枪药一样。”   见他一只手里捏着黄皮信封,我立即打起精神:“谁来的信?”   “噢,是钱万贯在汴京写的信。”大郎将信递给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道是老了还是怎么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我一边拆着信,一边白了他一眼:“才几岁呀,就说这话。”   信打开了,万贯还是先报了我存在他那里的钱,前三个月的利息收支。这家伙改不了的老毛病,总是将钱放在首位。随后写着宫中、京中一切安好,虽传来赵晟和贵公公有点小摩擦,但事情立即就过去了。   我心想:赵晟一定是公报私仇了,但贵公公是皇上的人,最多为难一下,解了气了事。既然没闹出事来,这就好,否则真不知道如何收拾。   继续看信,说赵凤已在宫中住了一月有余,传是万岁担心三王爷唯一的女儿守在坟边太过清苦,所以暂住宫中的佛堂,带发修行并为三王爷守孝。   这我看了乐,终于被关起来了。希望三年丁忧满了,皇上再想出什么招,让赵凤继续留着。其实推说和佛门有缘挺不错了,不用带发修行了,直接剃了当尼姑吧。说不定到时,真会这样下圣旨的。   最后一段,我看了脸色变了,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大郎道:“快点套车,跟我去汴京”   “怎么了?”大郎惊讶地看着我。   “携香院出事了,现在砚茗正在京畿大牢里,我要去一次。”我将信飞快的折叠好,塞入信封,转身去衣柜准备随行带的衣物。   大郎一听赶紧的问:“我去,狗剩看庄子吗?”   我从衣柜里飞快的拿着衣服,听到后停了下来,随后继续拿衣服:“是的。。。再通知账房,我等一会儿要去拿二万两银子。。。算了,直接去万贯那里取吧,快去准备,立即就走”   携香院出事了,被贬到川蜀荒凉之地当郡王的魏王,他的第四个儿子去携香院喝花酒。就算皇亲国戚,逛逛青楼,也是无可厚非的。没想到与一个不买账的客人争一个姑娘,结果被打死在携香院里。客人吓得逃走,留下个烂摊子。   魏王被贬已经是一肚子的怨气,又死了个儿子,于是将火气全发在了砚茗身上,非要他交出凶手来。   这青楼南来北往的客人,又不象二十世纪开始,入驻时签名画押,还要看身份证。来玩后就走,谁知道谁。砚茗怎么可能交得出来?倒霉他撞在枪口上,被关进了大牢。   坐在船上,我的心已经到了汴京,恨不得船再快点。该死的万贯,写封信还按主次写,不能因为砚茗身份低贱,而将那么重要的事写在最后呀   “快快快”我坐不住地走出了船舱,对着十几个轮流不间断划船的船夫大声允诺:“只要明日傍晚前到汴京,我每人给二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二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船夫一个月的收入,现在只需十二个时辰就能赚到。苦点累点也是值得的,再说有二十多人,分成三批,每过一个时辰就换次班,还是有时间休息的。船夫们一听,越发拼命了。   京畿大牢我去过,那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才呆了大约二个时辰,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从万贯写信到信到我手上,砚茗已经在牢里三日有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恨不得也拿一根篙子划船去。   第二日的傍晚,我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扔给了船老大,撩起罗裙就踏着踏板上了岸:“五百两,多出来算打赏了。”   “多谢”船夫们站在船上眯开眼笑地作揖道谢,虽然一个个都是隔夜的脸,但能赚到一个月还有余的钱,这点苦还是值得的。   一个人见我上了岸,立即走了过来:“百花庄主吗?”   我小心地看了看这人,后面跟上的大郎上下打量了眼,对方是一副跑腿小二打扮,于是问:“有何事?”   此人点头哈腰,陪笑着道:“小的是钱万贯钱大掌柜派来接您的,说是这几天一定会到,没想到那么快。马车已经备好了,请立即上车。这里还有钱大掌柜的手札,请过目。”   我接过如同请帖一般的手札一看,确实是万贯的笔迹,于是急着道:“前面带路。”   带到马车前,大郎扶着我上了马车。因为马车太小,装不了其他百花山庄带来的人,于是他坐在车头问我:“庄主,先去哪里?”   是呀,先去哪里呢?京畿大牢吗?现任的京畿府尹照过面,那时是赵凤硬扯了来要他拿砚茗。这个府尹油滑的很,不拿出一点关系,去盖住魏王,根本不会放人。   我想了想后,命道:“去钱府”   “驾~”大郎大吼一声,鞭子甩响了抽在马屁股上,车立即晃动了起来。   到了钱府,一报来历,门口的家丁连通报都未进去通报,立即将我迎了进去。   家丁的脚步几乎是小跑的,我是跟着他在跑,看来万贯已经事先做了很多工作了。   “钱老爷,百花庄主来了”不但一路跑,还扯着嗓子喊。   等我被带到了客厅,万贯已经从院里跑到了面前。   “砚茗现在如何?”我一见他,顾不上喘气,头一句就问状况。   万贯微喘着气回着:“大牢里已经花了银子上下打点好了,砚院主被关在独间,每日会送点肉进去,应该不会受多大的罪。现在魏王非要严惩凶手,不肯放人呀”   听到砚茗不会受苦,我稍微心安了点。但大牢那么恐怖,说什么也不是久待的地方。   现在魏王要凶手,给一个就是。我微微思索后道:“那就让砚茗说出个大概,画成图缉拿就是。难道整个携香院没个人知道凶手长得什么样?”   “知道是知道,就因为知道更不能说,否则死得更快。”万贯的话让我匪夷所思,他凑近我耳边轻声道:“其实就是太子的人”   什么?我简直要呆住了,失声道:“怎么回事?”   万贯叹气道:“这事就不知了。事情一出,我就上门去找泾国公、贵公公、福公公还有萧大人,想问个究竟。但他们都关门谢客,看来不想淌这浑水。”   真的急了,这事看来还有内情,十之八九又要扯上政治。也许砚茗不是刻意陷害的,只不过倒霉倒在事情发生在携香院里。   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走着,想着办法。   看来府上是不能去了,如此敏感的事,一定会引来口舌,所以他们无论愿意管还是不愿意管,都关门谢客首先要见到他们的人,否则都是空想   我心中一亮,低头在万贯耳边轻语几句:“。。。就这样。。。这样办。。。”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六章 上携香院   第二十六章 上携香院   汴京最大的青楼——携香院。从唐开始就在,历经六十余载,有过三名院主。大小院子十六个,赶得上一个王爷府的大小了。姑娘一百三十八名,有一夜千金挑客人的头牌,也有一百文一晚的过气徐娘。   现在携香院正经历着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郡王的公子在院中被打死,院主被关进了大牢。最要命的是,魏王的儿子也没长命的,前面三个都是英年早逝,这第四子马上要被封世子了,也是六个儿子中最为得力的。现在却死得那么窝囊,看来这案子非要一个倒霉的填刀头。   姑娘们人人自危,要不是案子未解决,不得离开携香院,说不定会树倒猢狲散,她们一哄而散的另奔前程了。   携香院虽然没有被查封,但谁还有兴趣来?一进正堂,就看到正中间有几个衙役看着一摊血迹,那正是魏王公子被打死的地方。   但今日有人有兴趣来,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帮   “咣当~”虽然两扇大门已经开了一扇,但大郎还是一脚踹开了未开的一扇。这就叫气势先摆出来,后面就好说话   院里传来了几个姑娘的尖叫声,还有的叫着请地位高的姑娘来。   而我尾随一百个拿着棍子的大汉,抬头挺胸,霸气十足的踏进了携香院的大门。   大郎大吼一声:“五个守住大门,没有庄主的话,谁都不要放出去”   “是”一百个大汉吼声震天,我都想捂耳朵了。   那么多的人,其中十来个是我带来的,其余的都是万贯从各个商铺里调来的人。万贯还真是给力   几个守着正堂的衙役,举起手中的水火棍狐假虎威的喝叱起来:“谁?没见这里守着呢,没事出去。”   大郎走过去,堆起笑来,掏出一叠银票捏在手里:“几位官爷不分日夜的守在这里,辛苦了。这些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见银票,衙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当一人十两的捏在手里,他们一个个的笑着往袖子里塞,声音也温和了:“那里,那里。”   大郎趁热打铁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花山庄百花庄主,过来临时掌事的。现在各位官爷有公事在身,等案子结了,百花庄主请各位在这里开一桌,再叫上几个姑娘作陪。不用各位官爷的,百花庄主全包了。”   得了好处,又听到事后有免费的姑娘,衙役们什么火气都消了,对着我谄媚地笑着作揖:“原来是百花庄主呀,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我也虚假客道地还礼。   站在旁边的姑娘们都静静地看着,知道我来头不小。   我看了眼大郎,大郎立即会意地大声冲着那些姑娘喊道:“叫现在执事的出来”   “谁呐~”一声娇滴滴的话语飘来,又软又糯,跟着声音,一个梳着高髻、头上插满珠宝的美人,带着五六个姑娘,巧移莲步的过来了。   旁边站立的姑娘纷纷行礼,不少口称着:“香菱姐。”   对手出现,我早已料到会有那么几个人出来阻挡。但为了救砚茗,我必须要携香院,哪怕面对的是连官都会怕的青楼艳姬。   先上下打量一番,就象狭路相逢的高手过招前,先掂量掂量对方有几斤几两。   一看就知厉害角色,大约刚出三十,身体微胖而富态,双眸精明而锐利,嘴角却挂着商业性的姣好笑容;双唇薄如纸,用红纸抿得通红;两根眉毛画得细如线,往上挑去。好似要紧抓早已过气的青春尾巴,打扮得艳光四射。   管她是香菱还是臭菱,为了砚茗,我必须要了携香院   而对方也飞快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想必她心里也有了基本的尺寸。脸上的轻蔑少了许多,堆砌起虚假的客道笑容。   “这位一定是百花山庄的百花庄主,久闻大名。”她对着我侧身欠身,那动作一定操练过上万变,得体而微带高傲,却又让人感觉不出不逊。男人就喜欢这样的辣玫瑰   我却没有还礼,而是站立含笑道:“不必多礼,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屋歇着,如有需要,我的人会去叫你。”   香菱保持着姿势一愣,原本以为我会还礼,至少会客道一番,说过来接受携香院需要她帮忙之类的话。没想到我一开口就全部夺了她的权   她没有生气微微一笑,站起后对着旁边跟随的姑娘使了个眼色。我立即就知道,接下去戏正式开场了   “这里可是携香院,不是百花山庄,百花山庄的人大约走错路了吧?”果不出其然,那个姑娘立即牙尖嘴利的叫嚣了起来。旁边的姑娘也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喈喈笑着。   等她们笑够了,我冷冷道:“把刚才说话的拖出来,打个五棍子。”   “是”大郎大壮声势的大喊一声:“听到没有,拖出来打”   “干嘛,你们干嘛呀”那个姑娘见十几个大汉冲了过来,吓得花容失色直往后躲,旁边也有姑娘又踢又打的帮着她抗拒。   还有的求助般的叫着官爷,但是衙役收了我的好,再加上我的名声实在太大,他们都袖手旁观,还扭过身装没看到。   “百花庄主,你是什么意思?”香菱脸色变了,瞪着我质问着。   我冷笑着:“没什么意思,按我的规矩,不听话的姑娘就是要打要不是明晚上还要接客,五棍子哪够。头一次见面,稍微客气着点,以后还敢如此无礼,就打十棍子,再犯就打十五棍子。每次都五个五个的往上加,看谁还敢”   那个姑娘终于被拖了出来,压在地上,棍子毫不怜惜的朝她腿臀上打去。其他说要论理的姑娘被十几个大汉做的人墙拦着。其实这些姑娘说要论理、甚至拼命的只是说说而已,她们都是明白人,以我的实力,远胜于那个叫香菱的管事。   还有人数着数:“一、二、三。。。”打得很慢,棍子落下后,那个姑娘大声惨叫,并且嚎哭几声后再打第二棍。这是我事先说好的,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有时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现在我不想花时间费口舌的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采用御怜花会用的办法,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现在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安排,必须狠下心。   “你以为你是谁呢?”香菱暴怒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们的卖身契可不在你的手上,要打也是砚院主来打,轮不到你”   “是呀,是呀”她身后的姑娘们都大声嚷嚷着,都快暴动了。   我却不慌不忙,怕什么,我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就算真暴动了,正好试试那些人的身手。   “四。。。五。。。庄主,打完了”大郎对着我作揖禀告。被打的姑娘伏地哭泣着。   “很好”我没有显露出得意和满意,而是很平静地看着香菱:“你还知道砚院主,这四天你有没有想法去搭救?就算不看在砚茗供你们吃喝,撑起偌大个携香院的份上,也看在他大打小在院子长大,什么事都护着你们的份上吧”   香菱一愣随后大声道:“当然有,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大牢不让探监,该通的路子都通了,该想的法子都想了,都快熬白了头。这次得罪的是谁?是魏王的公子,谁敢救呀。”   “少找借口”我悠悠地走到旁边黄花梨木椅子上,随意的拉拉袖子,轻描淡写道:“你们都没折,那么我来想办法。砚茗在我那里说过,他赚的钱就是我的,携香院这几日没赚钱,我就不能不来管。”   抬起头,对着脸色惨白的香菱咬着牙,冷笑着:“别以为砚茗一死,这携香院就可以随意占着了。如果砚茗有个万一,我就把你们都卖到最穷最贱的窑子里,据说偏远的地方,出了驿站三五百里看不到一个人。然后我就放火烧了这个携香院做陪葬。”   一番话说得姑娘们都不敢啃声了,我继续强调,表明强硬坚决的态度:“不信我说的话,就先救出砚茗,看你们的院主是不念旧情的撵我、还是当着你们的面把钱给我花。丑话先落下了,救出砚茗,你们日子照旧,要我呆这里我也懒得呆,百花山庄比这里大上至少百倍,不缺你们这点小银子。如果救不出人来,哼哼。。。”   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盅就往地上狠狠地一掷,将茶盅摔得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破碎声:“你们就等着吧,我说到做到”   香菱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她想什么我才不在乎。我不管什么争权夺势,懒得去探究,重要的是砚茗。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是我救砚茗的道具,她们必须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此时万贯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在我身边道:“还是不答应见人。”   这是我料到的,毕竟牵扯到皇亲就很难通融,但还是气得磨牙:“不肯就不肯,既然不愿意赚银子,那么我们就留着自己花。”   于是我开始部署我接下来的计划,对着大郎命道:“分出四批人,一批找出账房的人,去库房盘账,缺了少了,叫她们全吐出来;一批将这里的大小管事全部叫出来,按花名册清点人头,按原来的价钱、姿色分好,明日有用;一批去看看包房,按上中下七种等级分好,务必心中有数;还有一批等帖子出来后,按照我原先定的,给我各家各户送去,今晚砸不开门的,明日一早一定要递进去”   万贯立即转身:“我叫晚上无事的伙计,全部过来帮忙。”   于是整个携香院热闹了起来,不光是携香院,很多府邸的门都被人拍门着。   很简单,如果上门去谢客,那么就叫他们全部过来。理由很简单,我刘百花暂管携香院,凡是在京中六品以上、或者腰缠万贯的全部都请,免费一晚,多多捧场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七章 客来   第二十七章 客来   (二月打算日更两章,早九点半,以及下午五点。请多支持幽幽,订阅不到的话,只能一日一更,谢谢。)   携香院张灯结彩,忙得不可开交。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傍晚请客之时,到时有多少官员来,我的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   哪怕一个都不敢来,我也要试试,否则砚茗就真的没救了。难道我要带着携香院一百多个姑娘,跪倒宫门口请愿吗?   如果跪上几天几夜有用的话,我也会毫不迟疑的带人去跪。但我是老鸨,携香院里全是姑娘,不可能有大臣官员跪在宫门口逼宫来得有效。官员跪着出师有名,是为国为君死谏,跪死了还说不定青史留名。而我去跪着,一定会扣上个刁民的帽子。一个老鸨敢逼宫,不是疯了,就是活得不耐烦   饭菜端来了,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冒着香气,按我要求炒的,还有南方吃的米饭。   一个调来伺候的丫鬟帮我在小瓷碗里盛了半碗饭,轻手轻脚放在我桌面上,并且把筷子搁在旁边。   我对着对面正在另一桌子上轮流吃喝的看现场衙役笑道:“各位官爷,请吃好,今晚就辛苦各位爷了。”这些官家一定要先喂饱了,否则晚上故意闹出什么事来,那就难看了。   衙役们嘴里塞着肘子肉,两只手还抓着鸡鸭,含糊不清的说好。   没错,晚饭就设在大堂里。我才不顾好看不好看,如果不看着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心里就不放心。   拿起碗筷,就着炒菜,我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旁边就传来窃窃的声音:“这时候还吃得下去?”   其实现在我食不知味,心急如焚时,松软的米饭吃起来象是沙砾,难以下咽。但必须要吃,吃饱了才有精力。晚上如果那些受邀的官员来了,我饿得恹恹象个林黛玉一样,他们有兴趣看我这副可怜样吗?弱者是给有同情心的人同情,而这些久浸官场的大人,根本就不会照顾一个失败者。   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细细嚼着,随后就着上好的人参鸡汤吞下。吃完半碗,将碗递给身边的丫鬟,此时心静了下来,有点灵魂出窍的想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碗里又盛上饭后,继续不慌不忙地慢慢吃。   “庄主”万贯跑了过来,他那副模样一点都不象已经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掌柜,反而象我的小跟班:“帖子全部送到了,已经有些大人一早请家丁去其他府,看来会来一批。”   肯定会过来一些,就算官员不到,我还请了一些财主。   “太子的贴也送到了?”停下筷子我问着,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   “送到了。”万贯气喘吁吁的,也辛苦了他一个大胖子:“而且还送上了庄主做的点心,太子府里的家丁没有回音。”   点心是我昨晚做的,并且赵晟、逸风、贵公公、福公公都送了一份。希望他们念在往日的情份上能来。只要他们能来,大臣官员们必定都会来。只要大臣官员们来凑热闹,那么他们也有理由过来看个究竟。   “魏王那里如何?”我又问。在京等着惩办凶手的魏王,我也送了一份贴,虽然不合时宜,但我必须要送。这样才能做到周全,一人不拉。   万贯轻声回答:“送进去后又拿了出来,当面撕了扔在送信的脸上。”   当然会发火,儿子死了,丧子之痛还未了,凶案地却发来请帖,请他去花天酒地。是人都会生气要得罪就得罪吧,无所谓了,反正我得罪的人来头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终于吃饱了,我站了起来,带着丫鬟到了临时配给我的屋子,换衣打扮。哪怕今晚没有一个官员来,我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来不及再做衣服,从携香院里最好的衣服中挑出一件合身的套上。竖起发髻,但留有辫。   我不是姑娘,所以可以留有未出阁女孩的辫。但我却又是老鸨,这事又滑稽又可笑,真不知道有几个象我一样,没当姑娘就当老鸨的未出嫁女人。   “庄主,妆是淡还是浓?”丫鬟乖巧的问我。   浓妆?青楼女子都是浓妆,难道我素面朝天的去见那么多来看我热闹的官员、财主们?里面还有皇亲国戚,皇子、皇孙。。。我突然了来了主意   华灯初上,大红的灯笼将携香院照得灯火通明,如同过节。   我小心地从窗框中窥探外面情况,已经来了些有钱的财主,正坐在靠正花台后面的酒席桌上。因为前面的许多酒席都是给京中官员们预备的,而那些桌子上正空空如也,一个都还未到。   凶案发生的地方,被四扇巨大的华美屏风遮挡得密不透风。那些已经来的财主,眼睛仍忍不住往那里瞟去。   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官员哪敢冒着得罪魏王的风险过来?我有点泄气地转过身。但戏已经开锣了,不得不继续演下去,哪怕今晚一个官员都不来,这客还是必须要请,好酒好菜外加美女的上。但砚茗该怎么办?   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姑娘的小声讥讽声,嘲笑我不自量力,敢在风头浪尖上请宴。   “萧大人。。。钱大掌柜。。。”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请安声。   我心中一喜,趴在窗上继续看,嫌窗缝太细,直接食指舔上口水,在窗户纸上戳一个洞。   洞里遥看到,穿着一身绿袍、袍摆画上黑色墨竹的逸风,一路对着两旁打招呼的财主含笑点头;而后面跟着一身绣满金铜钱图样锦袍的万贯,不停的抱拳作揖。   逸风还未坐下,就对着门口笑着道:“福大人和贵大人也来了?”   只见一身便装的福公公和贵公公也踏进了携香院。   “见笑,见笑”福公公对着逸风作揖,虚假地客道着:“百花庄主是下官的干闺女,她难得来一次,有备了好酒好菜,不得不来呀。还拖上贵大人一起来凑热闹。”   贵公公则也抱拳作揖:“哪里,哪里,百花庄主是下官的干妹子,她发请函,当干哥哥的不得不卖个面子呀。”   逸风则哈哈大笑起来:“本官一向放荡惯了,有热闹当然要来凑一下,今日不醉不归。”   “好,请”“请”一番客道后,万贯知情识趣的坐到了财主席上,而其他三人被请到了最靠花台的主桌上。   我转过身,含泪而笑。他们来了,他们知道我需要他们帮忙。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振作起精神,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   可能是消息传出去了,一品、四品、五品的官都来了,那些还躲在家里,或者“正在路上”的官员们穿着便服纷纷到抵,一炷香的时间就来了大半。   月已上杆,花台上有身穿类唐薄纱的舞姬,伴着旁边的弹奏乐器跳着飞天舞。席下有美貌娇娘,陪客斟酒。   突然乐声和喧闹声停止,一定是有大的来了,于是我趴到窗前细看。   只见财主已经跪了一地,赵晟带着四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看到泾国公来了、跪的跪、剩余的准备下跪官员们做了个请起的姿势,很亲民地和煦道:“今日来看看热闹的,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是不必多礼,还是跪下请了安。   泾国公也去了,也不管是捧场看热闹还是讨好泾国公的,那些还在犹豫中的官员,在剩余的半柱香时间内基本都赶来了,上座率达八成。   大郎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进门就关上,询问道:“庄主,现在出去吗?”   我坐在镜前最后修饰着:“出去太子来的话,带到包间去。”随后我站了起来,按照计划继续着。   花台上跳舞的舞姬做了结束动作,她们面对聚集于中心一点,弯腰成花瓣状。   舞姬下了台,可没有电视上的鼓掌。古代还没有鼓掌的,只有一些财主大声叫好,看来是老主顾。随后掏银子打赏自己捧的姑娘,而旁边的大茶壶大声的报出,如某某某老爷打赏桃花姑娘三十两之类的。   虽然是请客,全免。但为了捧自己中意的姑娘,这些财主还是给了赏,并且有两个为了面子、卖弄钱财,相互抬杠,你多我更多,打赏的钱飙到了三百两银子。   这些打赏,在其他青楼都是归老鸨所有,最多分点零碎给姑娘,而在携香院是姑娘拿三成,院里拿七成。故姑娘又长了脸,又得了好,一个个莺声谢赏。   等打赏完,得了赏的姑娘觉得是大主顾,能有油水,就会坐过去陪酒。如果对方满意,就去她的房间留宿过夜。   花台空了,又喝了两盅,一曲动听的古筝从楼上飘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在楼上,我坐在一帐薄纱后,弹起了曲子。这曲子赵晟和逸风应该听到过,是我五年前第一次来汴京时,暖房下棋后,故意让赵凤刁难,当场所弹的曲子。   那时为了打到赵凤,我练了不下百遍,练得闭着眼都会弹。五年里的任何时间,我只要拿起琴来弹,都还是一气呵成,悠扬动听。   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和稀泥,心中难免都点惊怕。但因为曲子是专门为了谱的,其他地方没人弹,所以只要顺畅的弹完,没有特别刺耳之音,就听不出一点纰漏。   我悄悄地斜眼瞥了下楼下,那些客人都望向我这里,因为薄纱遮掩,他们看不起我的容貌,只有模糊一个人影。   越是看不到,越是想看个究竟。有两三个财主握着装满美酒的酒杯,微张着嘴,连口水都要下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八章 商议   第二十八章 商议   而赵晟和逸风静静地听着曲子,听出点端倪,再详装镇定也眼眶发红了。   是呀,那时刚过年,我刚够十一、逸风十五、赵晟十四。都是少年时期,却要负担太多成人才会去考虑的事。无论是苦是甜,曾经的过去不可能再回来,只能化为记忆,要么刻骨铭心,要么渐渐淡忘。   一曲弹罢,赵晟不再文质彬彬的优雅,一拍桌子,霸气十足地称赞:“好百花庄主色艺双绝,果真名不虚传”   万贯和暗藏在各处的伙计立即见势大声叫好,那些官员见泾国公都说好,纷纷讨好地竖起大拇指,连声说好。而财主们,也被万贯他们带动得叫好声连片。   一个多喝了几杯的财主站了起来,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大声道:“大爷出五百两,一睹百花庄主艳容。”感情是以为自己还在争姑娘呢   旁边同桌的顿时大惊失色,赶紧的去拉这个财主的袖子。还小心翼翼地遥看着坐在主座上的几位大人脸色。   “干嘛你别藏在后面了,大爷我看不清你长什么模样。”这个财主还不知死活的大声叫嚣着,掏出一叠银票,举得高高的摇晃着:“来。。。拿去”   站在我身边的大郎按照我事先说好的大声喊道:“谢这位爷,百花庄主不卖艺,今日只是弹曲助兴,多谢各位捧场。”   “不够是吗?”财主嘿嘿笑着,显然是喝多了,从怀里又掏出一叠,合并起来,将手中的银票甩得稀里哗啦的:“那么一千两,这里的全赏了。”   大郎故意凑近我这里,如同在探问我意思。随后直起身回道:“多谢这位爷,百花庄主说了,俗话说得好,难得知己。既然这位爷那么赏脸,就奉上白银两千两,赠与这位爷,算是交个朋友。来呀,呈上银子”   五个家丁手捧木漆盘,上面各叠着八封的五十两大银元宝,鱼贯而去。银子比银票更有震撼力,一路上引起哗然,惊叹我的手笔。   其实这些早就准备好的,如果对方赏五百,就拿出去一千,如果对方赏一千,就拿出去二千。如对方一喊价,就要阻止,那么钱就不会太多,防止里面预备的四千两银子不够用。   等先说一句,固定了银数,只要托着拿出去就行。否则哪会象电视剧那么快,光从库房提银子,再拿来垒起来,就要席散人归了。   财主看到那么多的银子,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目光呆滞地扭头看了看主桌,那里不敢得罪的人都一个个不笑不怒,看不出是生气还是自然表情。   “这位爷请”一个伙计很是恭敬的托起盘子,示意财主拿银子。   看着沉甸甸的大银元宝,财主酒彻底醒了,赶紧的对着楼上的我抱拳,口气不象刚才的财大气粗,显然恭敬着:“多谢百花庄主,小的以后愿意马首是瞻,银子请收回,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谁敢拿谁真的要钱不要命了,那么多的银子别说拿,压都压得死人就算控制京城快一半生意的万贯会取消和他一切的交易往来,光那种抓银子的贪财而狼狈的样子,敢当着那么多官员面前做吗?   我开了口,优柔的声音飘下:“是您太客气了,请吃好玩好。”这次不是来结仇的,目地已经达到,向外宣布我不卖艺更别谈卖身,有钱也买不到。   财主觉得没有丢脸面,毕竟请的都是大财主,真正论起脸来,争气不争财,根本就不在乎着一两千两银子。   不再有人提要打赏我了,就是想跟我过夜的,说出口前先要思量思量。   我慢慢地站起,走进了屋里,虽然我是老鸨,但不是姑娘,哪怕是姑娘,也有卖艺时故意遮脸,弄得神神秘秘,好似大家闺秀一般。   大郎立即去请主桌上的几位上来。歌舞继续着   进了屋子,酒席已经备上一桌,进来的见我打扮都一愣。我素面朝天、头上无一金银,只有一根荆钗、而且身穿白服,就象守孝一般。   “怎么。。。”赵晟有点纳闷。   我微微一笑,边走向酒席,边做了个请的姿势:“魏王和太子也发了贴,指不定他们会来。现在要见你们的面还真不容易”   几人入座后,筷子都未动,心事重重。   我直截了当:“这里很安全,外面都是我的人,有什么照说,大家商量着来,在这屋里的都不是外人。这事我已知是太子所为,砚茗不知是否知道,反正没供出。现在有没有办法让砚茗脱了干系?”   福公公竖起耳朵停了停外面,随后轻声低语:“此事跟洒家脱不了干系。”   “干爹你怎么。。。”我惊讶地看着福公公,忍不住责备:“为什么不在外面动手?”   福公公长叹一声:“那些猴崽子逮到机会就动手,才不管其他。再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时辰,把罪过都推在洒家身上,太子还不起疑?”   赵晟鼻子呼出一口郁闷之气:“魏王不是傻瓜,其实已经有所察觉。”   福公公一惊,继续竖而聆听。   赵晟将嗓子压得更低了:“魏王前三个儿子,有两个都是死得蹊跷,这次老四死了,就算不管太子的事,也会记上。魏王现在闹着,其实是一口气咽不下。原本魏王和我就不亲近,我又不能为了这事去说,所以此事难办”   贵公公也坦言:“皇上那里也心知肚明,但是皇上已经垂暮,太子早晚继承大统。魏王被封到川蜀之地,早就生存怨结。这样下去,清理门户是早晚的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逸风看着我的眉头越结越紧,也微微叹息。因为砚茗的身份太低贱,所以逸风难以在朝堂上谏言。哪怕砚茗是个农夫,逸风也可以用天下苍生的煌煌之词来请皇上明断。   真的无法救了吗?我捂额低头沉思了会,不自信地问:“如果砚茗说出大概模样,让画师画下缉拿,混过此事,这是否可行?”   “人拿不到,就难以交代。”贵公公插了一句,他突然有了主意:“要不就拿张江洋大盗的画像给砚茗看清楚,然后说这几日吓傻了,总算想起了模样。就照着江洋大盗的样子说,不就交差了?”   福公公手指轻点桌子,笑容微显:“好计,这种作奸犯科的被抓住后,自知活不过秋后,一般什么都认,就等着一死,少受点苦。如果碰上不承认的,衙门往往刑一上,他们都认了,没有一个吃饱饭熬刑的。”   好计是好计,我苦着个脸:“现在人都见不到,怎么拿画像进去?”   赵晟想了许久,坚定而言:“现在太子肯定也想早日平息此事,而京畿府尹也算圆滑,说是律法最多治个监管不善的罪,难以判死罪。我回去后向父皇请命,主审此事。然后就能进入大牢,与砚茗碰面。”   我一听大喜,立即起身对着赵晟跪下。   “这是干什么?”赵晟赶紧的扶我,脸上不免透露出点酸意:“那么为他拼命,值不值?”   我眼中含泪而笑:“泾国公身为皇家血脉,应无黎庶之苦。如是至亲至爱之人有难,百花又何止拼命,卖了此贱命也无怨无悔”   赵晟双手不舍得放开,依旧扶着我双臂,低头深深看着我,长长叹了口气。   突然外面一阵喧嚣,让我们都下意识的侧目看着紧闭的房门   “滚开快滚。。。”伴随着驱赶之声,还有桌子被掀翻而碗碟在地面砸碎的声音。   “哎呀,魏王,您不能如此呀”一个老道的管事大声喊出了来者是谁。   “叫刘百花死出来本王今日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敢在本王伤口上撒盐”一个恼怒的声音更加大声。   我一听,眉头一皱,对着屋里人道:“魏王来了,这屋子有另一扇门,你们出去后从侧门离开。”   “但你。。。”逸风很是担心。   我浅浅一笑,拉着赵晟打开了房间另一侧的门:“魏王只是恼怒我所为,故带人上面来滋事,等他火气发了,自然会熄火。你们快走吧。砚茗的事,就拜托各位大人了”   将赵晟连推带哄的送出门,又叫着其他人快走。等人全走*后,我微微整理了下衣服,我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了,三十桌的酒席,至少打翻了一半。来客至少逃了七成,剩余的躲在旁边偷偷看着。   魏王大约只比太子小二三岁,三十有余。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虎目狮口、三缕长须已及胸口,威风凛凛。怪不得太子要担心他抢了皇位而痛下杀手,连他儿子都不放过。如果儿子没一个成器的,那么皇位就算到了手里,也无人继承。后来清康熙让雍正继承皇位的原因之一,就是康熙看好雍正的儿子乾隆以后是个能继大统的料。   此时他气得是脸上发青,抓起一个旁边尚未来得及逃跑,或者是吓得双脚打颤的官员,冲着就怒吼:“本王死了儿子,你们就那么高兴吗?”吼完往旁边一推,那官员立即尖叫着飞了出去。幸好有几个家丁接着,否则落在另外一桌酒席上,摔不好就是重伤。   魏王将人当沙包扔完后还不解气,站在原地对天大呼一声:“刘百花,你给本王出来”   我站在楼上,冲着魏王大喊一声:“刘百花在此”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九章 彻查   第二十九章 彻查   我的声音远不如魏王响亮,但一出口,乱糟糟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提起素白裙,我端正肃颜地不缓不急地走下楼梯,来到大口大口喘气、显然怒气还未全部发出来的魏王跟前。   “刘百花,叩见魏王千岁。”我跪下行礼,面无一丝畏惧。   身穿蟒袍的魏王,站在我跟前,眼角瞥了瞥:“为谁守孝?”   我跪着回话,不卑不亢,不慌不慢,字字清晰地吐出:“回魏王千岁,小女得知魏王公子之不幸,只觉其英年早逝,实在可惜。但携香院上下一百多口人,却不能不吃饭,故携香院只能继续开张。但小女心中又对贵公子愧疚,故穿上白衣,以示挽怜,望贵公子在天之灵能谅解小女之无耐。”   风月场所哪有穿白衣的,那简直是晦气。也不可能见到魏王来,再换上白衣,在冬日外面套一件就可,现在可是夏日,要想把脸上胭脂洗净、换上白衣,必定很仓促。   魏王见我说得中肯,也在理,于是气少了许多,但余气仍未消。他咬牙切齿、长须直颤抖着:“穿上有何用,死了难道还能活过来?死在这种地方,简直是丢脸”   确实有点丢脸,死在朝堂,是为了社稷江山。死在家里,虽然没有死在杀敌前线那么光彩,但也比死在青楼里强百倍。难怪魏王耿耿于怀   我微低着头,一番深思熟虑后,轻声劝道:“虽未曾和贵公子见过,但从未听说过贵公子是酒色之徒。任何官员和富贵人家,初到京城,亲朋按惯例会招待接风,酒水大多会设在携香院,毕竟携香院是京城第一名院,不光有姑娘,菜肴歌舞也是拔尖的。贵公子也许是人情推脱不掉,故来携香院用个便饭而已。就算是贵公子未受邀前来,想必有缘由”   人死落得这么一个名声,任何活着的亲人都不乐意。魏王听后,冷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缘由?”   我抬头看了看屏风,屏风外的四面都站着一个衙役,将魏王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里是他儿子死的地方,魏王当然看了过去。于是我才意味深长道:“这些官爷平时想必也不会来这里,今日有公务缠身。”   难道是暗指他公子。。。魏王紧张了起来,我赶快继续道:“也许是贵公子看到什么熟人,跟了进来;或是有人假传邀请,存心让贵公子上了套。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可能唯一知情的携香院砚院主现在正在大牢中,想必已经吓得有点痴傻,或是怕京畿府尹见魏王千岁丧子之痛难忍,处事不公,故现在什么都没说。就请魏王千岁到朝中再找一监管之人,还砚院主一个清白,也还四公子一个清白。”说完我磕了个头。   心中暗暗分析,魏王如果怀疑是太子所为,那么现在正如赵晟所言,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其实四公子死得地方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故更为震怒。于是非要杀一个人泄愤。   现在我这样一说,好象四公子的死并不是传言那样为了争夺姑娘被人打死,那么魏王再不要脸也是暗地里的,对外还是要脸面的。   魏王在我跟前来回的走了两步,随后站停,立即往携香院大门外而去,并对着他带来的二十来个带刀侍卫大声命道:“走”   瞧这气势,一定是要去皇宫要求彻查了   我赶紧跪着转身:“送魏王千岁”   魏王一走,大郎走过来扶我,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吐气:“庄主,真有你的我都吓得双腿有点颤了,可没见过那么凶的主,就差拔刀砍人了。”   我转过身,无声地往楼上而去无视身后那些躲在暗处,对我议论纷纷的人。   几个管事打了几个眼神,那些惊魂未散的姑娘们,强打起笑容来,赶紧的去招呼客人。被砸碎的桌椅、酒席被飞快的撤下,仙乐传来、花台上又有舞姬跳舞。   我走进房间,一桌酒席几乎没动过,于是坐下来拿起筷子,一口口的塞进嘴里,都不知道嘴里吃的是什么。屋外又热闹起来,恢复了笙歌喧嚣,好似没发生过什么事,反而因为刚才意外,有了更多的谈资。   希望魏王进宫面圣,要求派出钦差清查此案。而赵晟正好借着为君分忧、为皇家伸张的旗号得到了此机会。那么一切就有希望和转机   我一直吃到东西快到嗓子眼才放下筷子,外面的客人要么回去了,要么已经挑选出中意的姑娘留宿。反正一切都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好累,我真的感觉好累,只想有一个肩膀能靠一靠。但现在什么人都有,外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我能出去,小鸟依人般的躲在他怀里,撒娇刁蛮一回。   安慰着自己,今晚想来的人不是都来了?哪怕他们身不由己,但心里还是有着我。想到此处,我笑着抓过酒壶,往嘴里灌上几口酒后,直接走到床边蹬掉鞋,躺下睡觉。   携香院一晚盛宴,在京中津津乐道。不少没溜掉的人,也许是有点胆子,也许是吓得尿了裤子,没办法逃。但他们都对着其他人,得意洋洋地说我刘百花下楼叩见气势汹汹的魏王时,一身白服是如何娇艳美丽。俗话说,若要俏,一身孝,还真没见过一个女人敢在青楼里穿上白衣的,这样一来反而与众不同。说得那些人后悔不迭,不应该逃了,至少再回去一次也好。   携香院开门营业了,第一晚就坐满了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能看到我的芳容。虽然我不再出去,他们略有遗憾,但也知我是千金难求之人,也不敢造次。   以后几晚也就进入正常轨道了,除了大堂中央的屏风以及四个守卫的衙役,有点不和谐,其余的以如往日一般。   看着银两哗哗入账,万贯打着算盘也惊叹,这钱太好赚了。   砚茗象我一样,从来不缺钱,吃的穿的,都可以象宫里一样奢华。但我们永远都是下九流的人,再多的钱也掩盖不了身上的胭脂俗气。   我又试着叫大郎,去京畿府尹那里塞了一千两银子,只求砚茗在牢里能舒服点。大郎回来说府尹收了银子,并且说砚茗住的是牢头的休憩房间,顿顿有肉有菜、面食、米饭、馒头每天的换,还给他热水洗澡梳头。   听到这话,无论是真是假,我的忧虑稍微好了许多。   我到京的第四日,皇上命泾国公赵晟为钦差,主审携香院魏王四子被杀案。   携香院的每一笔收支开销都被万贯记录得清清楚楚,前面库房里缺失的银两都被补齐。我说是不再追究,其实是给那些趁机中饱私囊的管事一条活路,如果人绝望了,那么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结果还是有个管事携款潜逃,还未出爬出院子,就被逮了回来,上了足铐手铐,一日给两顿稀的。等砚茗回来后想卖就卖,我不去管。   第六日,大街小巷贴满了杀了魏王四子凶手,恶贯满盈、作案累累的江洋大盗画像。悬赏五千两而魏王四子是此贼人想绑票,假借熟人请客之名骗到携香院。魏王四子见不妙,奋力反抗,最终被刀头舔血的贼人杀死。   第六日中午,我得知砚茗要被放出来了。让万贯将账本全部准备好,到时给砚茗看。并写下书信,交予万贯,几个在此事中出谋划策的人都有,等风声过了、或者悄悄的送去。   最后我带着大郎和其他百花山庄的人立即离京。走时匆忙,谁的招呼都没打。也不同去告辞,现在还是风头上,去见的话,被人见了会有猜忌。   船在摇晃,但我已经少了那份焦急,躺在软榻上,手持团扇轻摇着。已经是盛夏,河两岸有时还能传出响亮的蝉鸣声。   “庄主,冰镇绿豆汤”大郎端来一碗熬得酥烂的绿豆汤,里面还放着冰糖。而上面飘着的冰块,是他刚才上岸时,问冰局那里买的。   宋朝夏天也有冰,往往是冬天挖个深坑,或者本身有的库房,将冻好的冰块放入,等到盛夏时打开,拉出来卖。此时的冰块就跟等重量的银子,一个价了。在宫里,夏天也会在宫中屋子中央放上一盆冰块祛暑,好似在一千年多前的春秋就开始用了。   我接过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而大郎在我身旁席地而坐,端着碗也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时,我放下碗,看着船舱外的景色,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大郎见我如此,忍不住多嘴:“庄主,你这样搭救砚院主值得吗?”   值吗?当然不值,银子花了好多。我微微一笑:“无论值还是不值,我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多吃一点吧,我这碗够了。”捏起碗对着嘴,将碗底的最后一点绿豆渣都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我舒服地躺在软榻上,阖上眼再睡一觉。这十日来,我根本就没好好睡过,一闭上眼就脑子里胡思乱想,不是砚茗被砍了头、就是在牢里受苦。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了   至于其他男人,我不急回百花山庄等着他们,如果他们对我有情,一定会回来。我也只有回到了百花山庄,心才会定下,如同游子回到了家园。那里有山有水有有田,那里还有我的亲人们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章 烟消云散   第三十章 烟消云散   盛夏的百花山庄,除了不用点炭,一切依旧。姑娘们还是衣着有点暴露的穿梭在各个包房里,从她们讨巧的甜言蜜语、温柔似水的秋波里,一张张银票从客人的兜里流到了她们的衣襟里。   等到付房租、酒水胭脂费时,这些银票,又会一部分流进了我的库房里。   我喜欢百花山庄,这里繁荣、艳丽、热闹,就如同汴京、扬州的繁华地段。这里也有我苦心经营的所有成就。   我躺在了院子里,狗剩进来了,是我叫他的。   “庄主”狗剩站在我跟前,头微微低着表示出谦恭。他也只有在我这里会如此,当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大郎也会让他三分。幸好他在百花山庄以及押车时见到过了,也稍微有点收敛,否则这毛脾气,武艺又不怎么样,真碰到厉害角色,就等着吃大亏吧。   我拿着团扇坐了起来,笑容可掬地看着状如铁塔的狗剩:“云鹤呀,这几日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清楚了没有?两个媒婆还等着你的回话呢你都十八了,该成婚了。现在边关吃紧,指不准哪天打了起来,到时朝廷一招兵,百花山庄也保不住你们不去当兵。难道你就不想留下个一男半女,陪陪我着孤老婆子吗?”   狗剩继续用沉默应对,那就用杀手锏了   我摇着扇子,慢悠悠地道:“万贯打算成亲了”   狗剩身体微微一震,但还是杵在那里当木头人。我继续加压,笑摇着扇:“他这样就对了嘛,成了婚,有了家室,就会明白了我的苦心。我也不逼你,你回去看看那些成了婚的伙伴,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个是。。。”   这才开了个头,有人进来了。   是砚茗只见他穿着一身华服,手中拿着团扇,走起路来还是那样的带风带云的。我到百花山庄已经五日了,他追了过来。其实要盘账、要处置那个挪用欠款的、要安排好一切,五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看他消瘦了不少,两颊都有点出来了,在牢中还是受了点苦。   见狗剩眸中掠过的一丝妒忌,我来了精神。立即站了起来,扭着腰肢笑脸迎上了风风火火踏进院子的砚茗。   “砚茗,你来了呀”我娇滴滴地一声,伸出手来挽住砚茗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躺的竹躺椅上拉。见砚茗要说话,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千娇百媚地发嗲:“一定是累了吧,快躺下歇着,有话慢慢说。”   砚茗先是有点发愣,但他看到狗剩铁板着的脸冒着青黑,立即明白了什么,很是顺从的躺在了躺椅上。   我扭头对着站在那里,双眼冒着酸味的狗剩道:“你的事以后再谈,反正想通了自己去找大郎去。现在出去告诉声厨房,给砚茗准备一锅人参鸡汤,算在我账上。”   狗剩狠狠地瞪了砚茗一眼,无可奈何的转身出去了。就算他再不乐意,砚茗是我相好的,他有本事斗得过砚茗吗?砚茗来得正好,让狗剩体味一下,如果跟着我,他会有以后面对的是什么尴尬局面。   狗剩出了院子了,我收起了笑容,转身往屋子里走:“砚院主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砚茗跳了起来,赶上了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刚才需要了一张笑脸,现在用完了就翻脸无情。看在我大老远的从汴京来,多少要对我好一点吧。”   “干什么,干什么你?别拉拉扯扯的。”我皱着眉,一副厌恶的样子,没给好脸色:“我是你谁呐,出去,我要睡了。”   砚茗不但没有放,而且厚着脸皮一把抱住了我,恬不知耻地笑着:“那我抱着你睡,我知道你喜欢我抱着,以前为了抱你,一晚上下来手臂都麻了。”   我站立不动,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以前?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用再提,出去”   “不要嘛”砚茗一声嗲,让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个该死的妖孽。   砚茗就是黏着,恨不得将我从头到脚都缠上,也不怕天热得慌。吸了吸鼻子,好似很伤心:“你不要那么狠心嘛,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撇下你二个多月,确实是我不好,这里和你赔不是了,但是你在外面找了那么多的情哥哥,是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我转过了身,冷冷地看着他:“砚茗”   “哎~”砚茗还是热脸贴在我冷屁股上,艳笑着甜甜地回应了一声。又软又糯,差点没让我用手指去掏耳朵。   我深吸了口气,很认真的道:“这样的事你应该明白,早晚会发生。现在不必为了我去一次汴梁,把你从大牢里挖出来而过来报答我,这犯不着。我不是留给你账单了吗?上面列得清清楚楚,你付了钱,就算我们各不相欠。不给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差这些钱。”   我走时让万贯转交的给砚茗信,其实是一个账单,将所有费用罗列在上,一共四万两银子。   “当然要给”砚茗一把抱起了我,往屋子里走,嘴里柔柔地嗔怪着:“你也算得太精了,光算了你的好处,怎么没扣去魏王上门时打烂了七桌酒水?那些盘子也有五十多两银子呢。”   我没有挣扎,因为挣扎了也没用,躺在砚茗臂膀里,冷冷道:“一共是四万零七百多两银子,我都去了那么多零,你就在七百多两银子里扣吧。掏钱吧,付完钱可以走了。走前不要忘了喝鸡汤,反正做都做了,便宜你了。”   这种很赤luo裸地讨价还价,完全不将人情将金钱,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皱眉。砚茗却还是乐呵呵地抱着我,一点都没生气,更别说扭头扔下我去账房付钱离开,从此后不再和我这样贪财的女人扯上关系。   已经到了屋里,砚茗脚后跟一抬,就将门给关上了,抱着我就到了床边。一路上还说着:“不就是四万两嘛,加上你在携香院六日所赚的两万两银子,一共六万两都孝敬给您。我的百花庄主你可是为携香院长脸了,名声比头牌还大,我走时还有客人问你是不是在汴京呢。”   砚茗抱着我坐在床边,伸手接我的腰带。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没个好气道:“六万两就想买我,没门,出去”   砚茗没有强行拉开我的手,转而去撩我薄薄的夏裙:“是我心甘情愿侍寝的,我的好百花。”   我赶紧按住我的裙子:“少来这一套,今天没兴致,出。。。呜呜。。。”出去还未说完,嘴上已经被堵住,一根柔软的舌头伸了进来,一番搅动。   弄得我是什么也顾不上了,裙子被撩起,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在我腿上揉摸,激起千般的热浪。腰带也被解开了,最后是纱帐放下,两个人不怕热的在里面紧贴着、索取着、颤栗着。。。   当砚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伏在我身上,两人都陷入虚无的轻飘之中许久。当我疲惫地想闭上眼睡去,砚茗手臂穿过我的脖颈,将我揽在他的胸前,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抚着我的脸颊。   他在我沁满汗水的耳鬓旁,温柔的低喃:“百花,我再也不离开你,永远不会了。。。”   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好象吵得再厉害的夫妻,只要一嗨咻,基本火就去了一半。   当我直到傍晚才睡醒,砚茗端着一碗炖得酥烂的人参鸡汤,一勺一勺的喂我。想起以前病了的时候,他也这样一口口的不知厌倦地照顾着,剩余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不再怪他以前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却狠心离开了我。   砚茗又住在我的房里,带来了三十多个姑娘,来经营着携香院百花分院。最不乐意的是山庄里其他姑娘和老鸨,这样一来,生意又要抢去许多。   我微眯着眼,躺在船上,头枕在砚茗的大腿上,享受着炙热的夏风吹过河面后的丝丝凉爽。这样很好,很舒服。很多时候我会有种冲动,每当高兴、幸福的时候,总希望立即死掉,那么这种幸福就会成为我人生的结局,我此生也不会再不幸和痛苦。   “这西瓜好甜,张嘴,啊~”砚茗手里捧着一碗已经切得方方正正如同豆腐干半、去籽和皮的西瓜瓤。这是携香院的特色,西瓜全部弄得让客人最为方便的样子,吃起来方便,而且可以。。。我不正这样享受着吗?   我张开了嘴,没有原先那般,被牙签插起的西瓜块落入口中,而是一双柔软的双唇,含着西瓜送进了我张开的嘴里,丁香小舌将西瓜还推了进来。   吃西瓜还玩出那么多的花样吗,我嚼着西瓜苦笑了出来。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个妖孽。他一定低着头,丹凤眼眯要有多花就有多花,多看会心跳的。   砚茗富有诱惑力的,拖长鼻音,娇滴滴地问:“还要吃吗?”   我心一横:“还要”谁怕谁,不要就是示弱了。长大了嘴等着   只觉得砚茗放下了碗,身边有碗放到船板上的轻扣声音,然后身体一紧,砚茗的整个柔软香气逼人的身体压了上来,西瓜碎末伴随着西瓜汁以及砚茗的舌头一起涌入了我长得大大的嘴里。连拒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被压得死死的,嘴被堵得严实,最后我只能喉咙一个上下,全部咽了下去。   “去死”我气得跳了起来,拿起旁边的一碗切成小段的黄瓜,对着喈喈笑着逃跑的砚茗追杀了上去,用黄瓜掷他。   结果扔了几次都没扔到,我只能气鼓鼓地坐在甲板上啃着黄瓜,对着逃到船舱顶上的赫赫笑的砚茗鼓眼珠子。不必着急,我也只是做做样子,不出十分钟,砚茗就会下来哄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一章 再提   第三十一章 再提   有砚茗在身边,日子好过多了,他总是想着法子来哄我开心。哪怕是吃一顿普通的例饭,他都能弄得我忍俊不禁,我的生活中有出现了一抹亮色。   幸福就是如此的,很难得。但就是为了那么珍惜的幸福,人们才苦苦地在生活中挣扎,期盼着美好的事物到来。我苦了许久,终于又等到了属于我的快乐时光。   又一次的激荡过后,我撑着疲惫却舒爽的身子,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双脚还未沾地,砚茗一个白皙玉臂就勾住了我的腰,将我搂了回去。   他在迷迷糊糊中,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枕在我脖颈下,身体紧紧贴在我后背上,那感觉真的是很舒服。   真不想爬起来,但不得不起身,我小声地道:“让我去涂点药膏。”   砚茗手臂没有松开,反而将我搂得更紧了,带着鼻音地慵懒嘟囔着:“嗯~还是睡吧,有了就生下来嘛。”   我苦笑着,轻轻拍了拍他手:“生得起,也养得起,但能养得了吗?乖,现在还不是时候。”   手还是没松,我只能掰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去拿带麝香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肚脐上。不能涂得太多,这药膏的麝香虽然放得算少,但已让我原本很准时的月事推迟了。这样一乱,我就算不准哪天是危险期了。看来还是禁一段时间房事,等一切正常了,再找些更好的办法。   听说过古代就有用羊肠做的套,不知道能不能行,但羊肠进那里。。。算了吧,有点心里不爽。   又躺回到了砚茗身边,相互搂抱着。人也很有意思,好似身边有个知热知冷的人在,就会有种微妙的心态产生,就象是多了份依靠。   砚茗呼吸好似和刚才不同,没有那么平稳,时快时慢。过了会儿,只听到他弱弱地开了口:“百花,还是生个孩子吧。要不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到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有山有水之地,哪怕是蛮夷之地,靠我们的财力也够我们请人开上百亩地,租地出去,混个温饱了。”   又过了会儿,见我没有回应,砚茗长长叹了口:“你是舍不得萧大人吧?”   知人善面的砚茗,现在越来越知道我的心,故他没提泾国公,虽然泾国公的地位比逸风更高。   我犹豫了许久,伏在他胸口轻声懦懦道:“知道为什么赵凤到现在无后吗?”   砚茗细腻嫩滑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好似在笑:“整日在花街柳巷里厮混,赵凤想要孩子难道来青楼包房里?”   我轻叹一口气:“你是院主,难道看到过他包过哪个姑娘的夜吗?”   砚茗过了会,顿时大悟,不可置信地声音传来:“不会吧,难道说。。。他从来没有。。。”   我忍不住又长长叹了口:“这都是我欠他的,所以要等在这里还他。砚茗,请你原谅我。。。”   砚茗胸膛起伏着,他没有推开我,反而将我搂着更紧了,一声叹息:“这造的都是什么孽呀?”   是造孽,所以赵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我也是等我们俩死后,真不知道回归天庭又会是怎样一番争斗。现在不必去考虑死后的事,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我紧紧的搂住了砚茗,用唇亲吻着他的胸口,随后头就埋在他怀中。其实我也欠砚茗的,所以我要想办法和他一起享受着每时每刻,能还掉一点是一点。   在‘姹紫嫣红’的大包房里,我和砚茗躺在同一张软榻上,拿着个酒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不时说说突然想到得好笑的悄悄话,喈喈地笑了起来。   外面的人透过层层的薄纱红帐,就见两个艳色罗衫半解,相拥相卧在金红软榻上。比任何一个包房的景致更诱人和让人心跳,虽然有些包房里传来了阵阵呻吟声,还敞开着给人看,但每个踏进‘姹紫嫣红’的人,还是将目光更多的投在了我和砚茗这对艳偶身上。   我是谁?刘百花,这个山庄的主人就连京中的官员都不敢跟我谈钱包我,我属于国公、一品朝臣、武将的女人,甚至公公都是我的石榴裙下的恩客,普通人肯定是吃不到。   俗话说,自己的不如别人的,别人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偷不着。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我就是这样的妖孽,顶着众人丰富繁杂的注目礼,在包房里与砚茗,说了好听点是耳鬓厮磨,说了难听就是不要脸的厮混。   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我本来就是老鸨,砚茗也是,这才是同流合污的下九流,般配得很。   我心中其实高兴,很高兴赵凤此时应该还在宫中的佛堂里,伴着青灯、敲着木鱼念经。而我身边歌舞不断,还有美男相陪。赵凤她想要美男,也没男人送上去。   “我累了,先去睡。”我慵懒妩媚地从砚茗的身边坐起,感觉自己有点象埃及艳后,更象是个狐狸精。   砚茗衣襟打开了大半,白皙的胸口露出一个粉红小点,晃得人眼都花了。他嘴边挂着艳丽的笑容,往上勾的眯凤焰,让就算是在深宅大院的良家女子也会心跳。   他也起身,一手搂住了我的细腰,另一只手插进了我松散的衣襟,在我胸口揉捏着,并用红唇在我脖颈上亲昵。一股淡淡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喷在了我的身上,看来他也喝了不少。   外面立即投射来不下十道的滚烫目光,但我不在乎,要看就看吧,眼馋死你们这帮子来寻花问柳的臭男人。   砚茗湿润的唇舌一路游旎到我的耳边,含着我的耳垂,微带含糊地道:“我还要看看我的那些姑娘有没有偷懒,你先去吧。”   我呼吸微微急促地起身,砚茗没有再纠缠,随着我的离开而松手。扭头,我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口:“不要太晚,小心肾。”   砚茗笑着躺卧在软榻上,半酣的酒意配合着绝色,简直妖艳得迷死人:“弄得象大夫一样,知道了。”   我微微整了整衣物,将半敞的衣襟拉拉掩饰。稍微庄重了点,往外走。包房口的红薄纱,被门口守卫着的家丁撩开,随后八个家丁跟着我,护送我回院子。   在山庄我很安全,几乎隔上一段路,就能看到庄里的家丁,三五成群的排成一行巡逻。但我还是让人送我回院子,我现在正如最为美的带刺玫瑰,年龄又当时,又是难以得到的。要防备着,多喝了几杯的客人,在路上看到了我,说不定壮着酒胆对我不利。   正走在,狗剩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庄主”狗剩和其他人对着抱拳请安。   狗剩和大郎都是管事,一般都在‘姹紫嫣红’呆着压场,于是我笑着问:“院子里有什么事吗?”   狗剩让他的人先走,陪着我走向院子:“没什么大事一个新来的老鸨,所带的姑娘里有一个大约是刚被拐来的,想在这里来寻有钱的主,弄个好**价。这姑娘哭闹被听到了,来报了我。所以我带人去看看。”   “怎么样?”这样的事每年都会有,那些老鸨当然眼中只有钱,弄得不好就有可能逼死人。我可不想在庄里死人,捅到官衙里,多少要多给点孝敬钱。   狗剩站在我身边,比我高出一个头,又壮又大,说话一直低着头对着我:“问老鸨要了卖身契看,然后吓唬了几句,用原来的价赎了回来。已经去找她父母过来领人。听说她家不算富裕,也许二十两银子的赎身钱凑不出来。”   “凑不出来也就算了。”我抓住一切机会,努力解决狗剩的终身大事问题,于是先是赞:“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百花山庄还真缺不了你。”   “多谢庄主”狗剩显然有点激动,听到我的赞扬心中很高兴。   我立即趁热打铁,语气转为忧虑:“你婚事没解决,总是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百花山庄里常驻的,十八岁以上的,也就四个没成婚的。其他三个已下聘礼,秋收后就办喜事。你也早点定一个吧,如果刚才姑娘觉得好,也可以跟他爹娘说一声。”   狗剩的心情一下直转疾下,半响才闷着气:“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我故意装出欣然的样子,此时已经到了院门口,于是对着狗剩抬头一笑:“你也长大了,做事越来越有分寸,等你成婚有子女后,你死去的父母如果知道,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先去吧,再去挑挑有没有中意的,秋后就一起把婚事办了吧。”   狗剩厚厚的嘴唇抿得薄了一半,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是,转身走了。   看着狗剩跟着八个家丁往‘姹紫嫣红’处去,我长长松了口气。狗剩终于松了口,他这几日看到我和砚茗如胶似漆,应该明白了许多。我不可能是他的,也不可能是砚茗的,应该说不可能是一个男人的。如果他连砚茗都不敢得罪,不敢正面交锋的去拼去抢,那么还是好好的娶个正经人家的闺女吧。生活是很现实的   走进院子,夏风带着一丝凉爽的吹过,刮起了院子里、地上的一些被风吹落的深黄色丝瓜花。凉棚那里的丝瓜应该有两个结了,明日炒蛋跟砚茗一起吃。   走进房间,点上蜡烛,我洗漱后,点上点艾草后,就躺在床上。天热,所以门要开着,不点艾草驱蚊,会被叮咬。   灯不吹了,砚茗还要回来,等他回来时,就不用象我一样摸黑着点灯。   迷迷糊糊正睡着,好似有人进屋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二章 打醒   第三十二章 打醒   看来砚茗回来了,今天回来得真早。我睡意正浓地抬起了眼,那么高的身形,不可能是砚茗的。于是心中一惊,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   “云鹤,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我用手臂撑起了身子,拿过旁边的单衣,随便披上。夏天的亵衣太薄,半透明的。   狗剩站在门内,没有再进一步,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捏着衣服,下了床,汲着鞋走了过去,仰头轻声询问:“怎么了,外面有事了?”那么晚过来,大约庄里处事了。   见狗剩还是只字未提,我以为是他有事了,于是温和地试探:“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是受气了,还是犯了什么事了?”   狗剩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停留在我略带焦急的脸上,厚厚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后,猛地伸开双臂搂住了我,喘着气道:“庄主。。。百花,我喜欢的人是你,其他女人我都不要,我只喜欢你”   突然的意外让我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立即挣扎起来:“放手,你疯了”   “不,我没疯,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狗剩紧紧抱着我,双臂箍得我差点气都喘不上来,死活不松手。他抱着双脚不沾地的我,往里拖,好象不妙了   见床越来越近,我急了,不能这样下去,于是扯开嗓子喊:“来人呀,来。。。呜呜。。。”   狗剩捏着我的脸,就一个狼吻,堵住了我的嘴,碰痛了我的唇和牙。   简直呼吸都困难了,因为我管得很紧,象其他百花山庄的男孩一样,狗剩也从来没找过姑娘,他的动作简直是用粗暴形容,简直把我的腰都要弄折了,力量也大的孙扬威下手就很有余地。   狗剩将我压在了床上,厚厚的嘴唇盖在我的唇上,不是亲而是吸,把我身体里的气都快吸干了,并且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只能心一硬,用牙狠狠咬他的嘴唇。   狗剩疼得一个哆嗦,立即将他的嘴挪开了。但并没有放开我,他坐在我的腰上,壮实的身体让我根本起不了身,继续脱着我的衣服。   “放开我,你这混蛋”我双手紧紧抓着亵衣的前襟,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亏我平时把你当做自己人,你尽然要对我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你对得起我吗?”   狗剩见到我的眼泪后,眼眶一下就红了,但还是扯我的亵衣,在衣帛撕裂声中,他喘息如牛的红着眼道:“他们一个个可以当禽兽,我为什么不能?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我宁可不是人一回。”   原来狗剩想用生米成熟饭的方法逼我就范,他实在太天真了。我死死护着肚兜,拼尽全力反抗着,对着他怒叱:“少来这一套,老娘我都第几个男人了,还缺你这个要文不能测字,要武不能卖拳的管事吗?”   薄弱的肚兜在狗剩的重力之下被撕扯掉,我整个胸膛就暴露在空气中。有一条火辣辣疼,大约是他用力过猛,抓伤了。   一见我的高耸,狗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但当目光移至抓伤处,面带上痛惜。他将我双臂压在身体两旁,俯下身子,在我伤处用舌尖轻轻舔了起来。   我因为剧烈运动而大口大口喘气着,以前殴打、让我的肺落下了病根,太剧烈就会象轻度哮喘一般。当狗剩将我一处的小红珠罩着,重重地吮吸时,终于能开口说点话了。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都是颤的:“陈大年。。。你TMD。。。放开老娘,再不放开。。。呼哧呼哧。。。老娘就要喊人了”   “就叫人打死我吧。”狗剩唇放开了我的胸,坐了起来,粗手粗脚地要扒我的亵裤,激动地手指都在发抖:“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要么就答应我,让我陪在你身边,不要逼我娶其他女人了。”   到底不是专业的,连脱个裤子都会那么满。我的手没了束缚,用足了力气,对准了快进入误区的狗剩,狠狠地甩了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狗剩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出去”我胸口护都不护的,含着泪的眸盯着他。   狗剩平庸,但搭配起来还算有点男人味的脸,显露出痛苦,他颤抖地求道:“留下我吧,百花,我真的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一切”   我想都不想地,撩起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啪~”那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也让我心如刀绞。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咬着牙恨恨道:“以后死后,我怎么跟你爹娘。。。”   “不用你”狗剩立即打断了我的话,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满脸期待:“如果碰上,我会对我爹娘说。我这条贱命要不是你,说不定早就饿死了,不可能象现在这样风光。不要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无论你有多少个男人,哪怕一百一千个,我也喜欢你。你怕怠慢我,其实我早就决定了,哪怕只能分给我一点时间,甚至一辈子只有一二次,我都要跟着你。”   狗剩这个表情死板的粗糙大汉,此时深情得让我无法承受。他居然把话都说绝了,哪怕一辈子只有一二次也考虑进去,这叫我如何是好?   没办法,不能让他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我狠起心,继续往他脸颊上扇着,希望能把他打醒。   一边打一边骂着:“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不知好歹的家伙,白养你那么大个个了,光长个不长脑。。。”   狗剩一把抓住了我已经打麻的手,一声吼:“不用你打,我自己打”   他左右开弓着,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叫你死心眼,叫你喜欢,叫你惹百花生气,叫你没本事。。。”一下下都是用足劲打的,没三四下,嘴角就见红了。   眼里不停歇的流淌,见他还是打着他自己,心中实在不忍,伸手去抓他的双手。狗剩是个倔脾气,如果不拦,他能把他自己给抽死了。   狗剩的手被我抓住,他脸颊红肿,嘴角淌着血,愣愣地看着我,随后猛地抱着我哭了起来:“百花~我只喜欢你,只要你。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如果我象砚茗一样出了事,你也一定会帮我的。我再也碰不到和你一样的女人,所以不要逼我去成亲,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他哭了,自从埋了他爹娘后,他很少哭。到了十岁后,哪怕是庄里受气,押车时碰到难事,他也不会哭。现在他却为了我哭   心那个乱,又疼又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脚踏两条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但我现在不是脚踏两条船了,船多得我连跳都不知道怎么跳,现在这些船还没有靠岸,如果全部驶过来,我会弄得直接跳进河里死了算了。   心必须狠下来,快刀斩乱麻,只有这样,才不会害了狗剩。他必须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我用足力气一把推开了狗剩,抓起旁边的薄毯遮盖住了身子,背对着他冷冷道:“滚出去,好好想清楚。以后不准再进我的屋,否则我就叫人一刀捅了 你。你这样早晚会被我其他男人捅了,等到那时,还不如让我现在就送你去你爹娘那里说清楚吧。”   背后传来浓重的呼吸声,狗剩哽咽着:“求你了百花,让我留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面努力克制着浑身的颤抖:“奇怪了,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你说你哪样拔尖的?就算是贵公公都比强点。就算你现在去当兵,武艺差得只能当个大头兵。明日就帮你找人家,最好你自己想通了,选一个,否则我就帮你定一个。当三媒六聘下了,大红花轿进了门,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出去,别让我闹心了”   狗剩慢慢下了床,走了出去。我只是从动静里判断的,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如果看到他失魂落魄、又愧又疚的背影,也许我会一时心软,忍不住喊住他。一时的痛快,会让他此生伴着我一起沉沦。   坐在床上,我混混噩噩着。对了,不能这样,砚茗回来后看到被撕破的衣服,一定心存疑虑。   我站起了身,赶紧的擦拭了身子,将身上所有的味道都弄干净,并且又喝了几口酒。砚茗他自己弄得很香,却有着一个狗鼻子,隔着三条街就能闻出厨房里的一道菜烧过头了。   换上干净衣物,然后将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碎布全部收拾起来,卷好后塞进床底。   床底不行,正房来时,那些寻花问柳老公,往往都躲在床底。我又趴在地上,钻进床底拿出来,扔进了衣柜。关上衣柜,我觉得不放心,于是加上锁。   加上锁就太明显了,砚茗反而更要看。我又打开锁,取出来。到底塞哪里好呢?   还是床底吧,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查出来,就说以前的破衣服,忘扔了。   “美人,我回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声,从外面院子传来。   我赶紧的将手中的破布扔在了地上,一脚踢进了床底,躺在床上装睡。   砚茗带着淡淡地酒气回来了,见我睡着,也不再打扰,洗漱后、脱了衣服陪我睡了。   第二日,我打算在狗剩和大郎进我院子里报账时,提出保媒的事。   当看到狗剩时,我愣住了。狗剩脸颊的红肿已消,但两边嘴角有破裂的伤口。这不算什么,他居然剃了个大光头。   看着他一本三正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报账,而旁边大郎奇怪但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苦笑了出来,这叫人怎么跟媒婆解释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三章 出事   第三十三章 出事   报完帐,这个月还是保持着,虽然一大半的银子需要孝敬从头到下,从最上面的孙大人,到最下面的县官衙役,但还是余有十几万两。   这十几万两银子,又有一大半要救济出去。百花山庄已经开始用时髦的话,就是做公益事业。哪里有灾,就到哪里设粥摊、免费医馆。反正这钱,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吃不完、用不完,就花了算了,也算为自己和百花山庄的人积积阴德。   剩余的五万七万两银子就会存入万贯的钱庄,等需要时再拿出用。   我看完账本,吩咐完庄里大小事,正事就算了。账房的人先走了,我叫大郎和狗剩留下。   看着狗剩那刚刮的,发亮的青皮脑壳,圆骨隆冬,就象鲁智深提前出世,真的让我又气又好笑。古代发须受之父母,不能轻易剃了,有些讲究的还将落发保存在布袋里,等到多了,埋在土里,也算是孝道。〆糯~米*首~發ξ   此时旁人不在,大郎忍不住问了:“你这头怎么回事?”   狗剩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冷生生的只说了两个字:“剃了。”   “谁都看得出剃了,为什么剃了?”大郎更加好奇了。   狗剩还是硬得象跟大木桩子,毫无表情:“想念父母,觉得生养之恩,无以回报。剃了头发烧给他们让他们好快点去投胎。”   原来是我老是说死后无颜去见他父母。。。这个狗剩,还真是实在,倔得叫我怎么办才好。   “百花~”砚茗摇着团扇夸张地扭进了院子,身后还带着端着饭菜的姑娘,娇滴滴地呼着:“中午了,该吃饭了。。。咦,这不是陈管事嘛,怎么头。。。”   砚茗停住了脚步,如同看着飞碟一般瞪着眼看着狗剩那光亮发青的脑壳,随后用团扇掩嘴,风姿妖娆的一笑:“难道想当和尚了?”   大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不敢大笑,强忍着咧嘴:“你到底唱得哪一出?”   狗剩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和尚也好,可以安安心心等了。。。”   难道他想在我身边当和尚,等到我接纳他?我强忍住心中被激起的浪,笑着站起,叫砚茗一起进屋吃饭,让大郎和狗剩忙去吧。   午饭过后,媒婆来了,我叫人去请狗剩来,结果人没来。   去请的人回来这样报的。他双手合十,摆于胸前,微眯着眼睛,眼观手、手观鼻、鼻观心,幽声道:“我心有所属,不愿再另寻,宁可当和尚等待,永不变心,所以请两位媒婆回吧”   伙计抬起头:“他就是这样说的”   嘿~当着两个媒婆的面,我差点没抱头了。   陪着不是的送走媒人,我安慰着自己,男人其实没多少耐心,就让这小子等吧,等个一两年,等这次烧发过去,看看无望,自然会正正经经成个家。就算硬撑着,到时再娶一个过门,抵触就会少很多,否则秋后就成亲,到时闹腾起来,会害了人家闺女的。   我左右看看砚茗不在,于是从床底拿出昨晚被狗剩撕碎的衣服,象做贼一般逃到了出去。一路上目不斜视,直冲到厨房。   见厨房火灶正旺着,不顾厨房里厨子、厨工好奇的目光,将衣服一股脑的塞了进去,用根通火棍还往里捅了捅。见衣服在炉灶里熊熊燃起,慢慢化为灰烬,微微松了口。   我一转身,准备离去。就看到艳光四射的砚茗正站着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砚茗好奇地眼睛往炉灶里瞄,笑盈盈地问:“在烧什么呢?”   我却装作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双手,往外走去:“没什么,就是一些没用的贴身衣物。送又不能送给别人,所以烧了了事。”   “噢~”砚茗柔柔地一笑,跟着我出了厨房。走在路上,左右没人时,悠悠道:“确实应该烧了,都撕扯成那样子,当抹布都嫌太零碎了。”   我只能苦笑了,遮掩了半天,还是被这骚狐狸给嗅到了。   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丹凤眼,花花地瞟向我,戏谑道:“什么时候惹了那么大气,撕衣服发泄了?还是其他男人撕的?”   我一时语滞,难道说是狗剩昨晚摸到我房里,意图对我不轨?   过了好久,我才嘿嘿笑了笑:“这种事,叫我怎么好意思说,你懂的。”试图囫囵过去算了,就让砚茗以为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其他男人干的吧。   砚茗笑得是又艳又狡猾:“好象前几天都没见,怎么今早上就出现在床底了?好象。。。你昨晚穿的亵衣,也不是我帮你亲手穿上的。。。”   “你还真疑神疑鬼,你衣服上的唇印我都没说什么,现在轮到你来胡乱猜疑我了?”我装出生气的样子,加快了几步,直往前冲。   “好啦,好啦”砚茗赶紧的追上了我,柔滑细长的手指挽起了我的手,牵着跟着我:“别生气了,我就是问问而已。但你什么时候见我身上有唇印的?”   我摔着他的手,却甩不掉,只能随便他握着,一路走一路冷笑着:“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长得又媚,就算不说话,往那里一站,一股子骚味都能把女人吸引过来。衣服上有几个硬留下的也属正常,你不信自可以问问洗衣房。”   砚茗这下没辙了,不好意思地掩嘴一笑:“都是些老鸨,象苍蝇一样赶不掉。”   我嘴角的讥讽更浓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查你衣服,你认了干嘛?”   砚茗这下愣住了,半响才噗嗤下了出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次输给你了。”   “砚茗”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不要说输不输,我们活着已经很累了,如果我再猜忌你,你再猜忌我,不是更累?我做事有分寸,如果不行,自然会来求你帮我。我们有一日混一日,开心一日,大难临头能帮就帮,不能帮就自保各自飞,不要再这样了吧。”   “好的,我都听你的”砚茗满口答应下来,那笑脸俏得让我的心都亮了起来,随后他陪我去游湖采莲蓬。   莲蓬已经有些熟了,船靠近,在荷花群外围采摘了十来个,堆放在船上。   我和砚茗坐在船舱上,各拿了个莲蓬,挖出一粒鼓胀的子,小心的剥去外面绿色的软壳,露出白嫩嫩并且顶端有一个棕色顶外加一些粉红薄衣的莲子,连着莲心一起放进嘴里嚼。让莲子的清香、脆嫩在唇齿间咀嚼。就这样吃一粒,再剥一粒。有时吃东西就是要自己动手,这样很是有趣,而且能打发时间。   我正吃得开心,小心的剥着一粒子,就听到旁边的砚茗道:“能把你衣服都撕碎了,还真是猛呀要不今晚让我也试试,一定很有趣。。。”   我一听,拿起手中未剥完的子,连同放在脚边的一堆剥下的壳一起扔向了砚茗:“去死”   晚上砚茗却很晚才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因为我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我一夜好睡,难得早早的起了身。   刚梳洗完,就听到大郎在门口喊:“庄主,快出来,云鹤出事了”   狗剩出事了?我心一惊,赶紧的跑到门口打开了门,急着看着他。   大郎立即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快步跟上   走到一处包院,踏进屋子,就见满地的狼藉。房间里基本上能砸的全部给砸了,狗剩只穿着一条亵裤地呆呆坐在一张椅子上,而旁边有两个伙计不停地安慰着他。实际是压着他,生怕他再闹事。据说刚才他拿起摔碎的花瓶要割腕了   见他手腕虽然没有伤,但被包扎过的手指,纱布上隐隐有血迹。而脚前的一块瓷碎片的锋利破损处,沾满了血迹。看来所言不假,是真的   而一个十六七岁,姿色也不错的姑娘,只潦草穿着肚兜和亵衣裤,吓得瘫坐在一角,抱着那里的桌腿,正瑟瑟发抖。   我见那个姑娘吓得不轻,虽然青楼见多了,但从未见过真要闹死的人。那些刚买来的姑娘,有时会要死要活不肯接客,也大多藏在专门的小房间里隔离,慢慢调教。哪里见过一个男人睡完后,发如此大的火。   狗剩又是风火脾气,一旦真恼了,十头牛都拉不住。要不是门口有人守着,他又一开始砸了几个瓶瓶罐罐,弄出点声响,让伙计及时的冲入,否则还真会出事。   这事大郎在路上对我说得很清楚了,昨晚砚茗拉着狗剩喝了两杯,狗剩就不对劲了,抱着旁边正好来跟砚茗报账的姑娘就喊着我的名字。   然后砚茗就跟着姑娘架着狗剩拖到这姑娘的包院里,伙计们见后要阻止。毕竟我立下规矩,百花山庄的人,不能去找姑娘。   但是砚茗拦住了他们,说是我的意思。砚茗这张嘴,多能翻,死得都能说活了。结果伙计将信将疑,心想这段时间我一直为狗剩张罗亲事,但狗剩就是不答应。也许通过这个办法,让狗剩开开窍,懂得男女之乐事,就肯成婚了。于是站在门口等着狗剩出来,没想到等了一个时辰后,就里面就传来的砸东西和姑娘尖叫的声音。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四章 第二次动手   第三十四章 第二次动手   见狗剩失魂落魄,象是没了主心骨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谁人劝都好似没用。我不禁叹了口气,   这砚茗也未免太小肚鸡肠了。   见我来,目光望了过去,那个吓得发抖的姑娘颤颤巍巍道:“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   确实不管她的事,狗剩就算是管事,这些姑娘如果不见到好,也不会不要钱。我对着她道:“知道了,出去吧。”   这个姑娘如大赦一般,赶紧的逃了出去,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不拿。   走到狗剩身前,我试探着叫了两声他。狗剩目光呆滞地抬头看了看我,猛地双臂抱住了我的腰,将头埋在了我的怀中,大声地痛哭了起来,好似受了巨大的委屈。   我抚摸着他的背,象哄孩子一般安慰着:“没事,没事了”并对着旁边的伙计,用眼神示意他们出去。   伙计们出了门,想关上门,但被大郎阻止了。大郎想了想后,看了我一眼,带着人退到院子中央,随时候命着。   我用手摸着狗剩的还留有一点硬渣的头皮,微笑着嗔骂道:“呸,哭个什么劲?人家女孩子才会这样,你一个大老爷们的怕什么羞呀。反正不要钱,玩了就玩了呗,这事不怪你。”   五大三粗,身高都快赶得上孙扬威的狗剩,躲在我怀里,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弄得我是又气又好笑。如果狗剩是女孩,我一定会冲出去,找砚茗算账。   “百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定那老鸨下了什么药,弄得我眼前都是你的模样。”狗剩抽抽噎噎着:“我一直想将自己留给你,结果。。。现在你是不是更不要我了?”   呃。。。这感觉怎么那么怪诞。这个朝代的男人讲起忠贞来,让人总觉得有点滑稽。   这砚茗居然下药了,**有很多种,昨晚一定下了丧失心智或者产生幻觉的**了。现在让我很是为难,说不是,就给狗剩希望;说是,狗剩这副痛心疾首的伤心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你不要我了”狗剩放开了我,猛地站了起来,红着眼往外冲:“我去杀了砚茗”   “别去”我急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去闯祸。   “不,我一定要去,叫这个家伙还我清白来。打不过他,我就去死”狗剩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力气大得我就算抱着他的腰,还是被他往门外拖。   这个狗剩都怪我给百花山庄的男人读书读得太多,又教导他们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男女是平等的。百花山庄的男人,个个与妻子相濡与沫、互敬互爱,还没一个纳妾的,是百里十八乡首选的好男人。媒婆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说是百花山庄的,哪怕是瞎子瘸子,父母一听都会立即答应。   现在看到狗剩这样,早知道还是让他学得稍微坏一点吧,也不会现在闹什么贞洁。   我只能抱着他的粗腰,被他拖着走,不停的劝起来:“不就是**嘛,女人**都不要紧,更何况你一个男人。没了就没了,就当被狗咬了一次。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尽管放心。如果我也象你一样,不知道要死过多少回呢”   “不,这是给你百花留着的,凭什么这个死老鸨给弄了去?这不是欺负人吗?我非找他算账”狗剩现在是冷水热水都泼不进,。一门心思要去讨个说法。   真是什么怪事都发生在百花山庄这,今天又有男人失了处,找老鸨要还清白的。这清白怎么还呀,没了就没了,就算古代有修补膜的,也在男人身上不适用。   我正和狗剩纠结着,砚茗柔柔嗲嗲的声音飘来了:“不用去找我,我来了”   见砚茗穿着露肩、走时露腿的妖艳“职业装”款款从院外走来,我就满嘴苦涩。狗剩正在气头上,这家伙过来火上浇油吗?   砚茗一只脚举起,踏进了院门,宽大艳丽的袍边往两边翻滚,露出两条又白又美的大腿来,脚上的红色绣花鞋,衬着几乎能掐得出水的肌肤,刺得人眼发晃。   他轻摇着团扇,长长凤眼眯着,就看到两道又黑又浓的眼睫毛成了优美弧形往上微翘上去,嘴角挂满了戏谑的笑容。   走到怒得气喘吁吁,只穿着一条亵裤,露出黑黝黝如同铁打般结实上身的狗剩,边摇着团扇,边轻描淡写道:“这可是一百两银子一晚的上好货色,没有让你掏钱,已经便宜你了。要来找我,难道想玩得高兴,替她赎身?”   “你这个吃软饭的乌龟王八蛋,和你拼了”狗剩大吼一声,扑上去就打。   虽然狗剩武艺不高,但至少也学过两手,力气又大,如果去镖局,起码能当个十五两一月粮饷的小镖师。加上现在他正怒着,不要命的对着砚茗就猛攻,让砚茗只有招架着往后退。   见不妙,我只能抱着狗剩的粗腰,不敢放手,高声叫道:“云鹤,住手,我还在,别伤到我呀啊~”旁边的伙计一见,也赶紧的拦在狗剩面前,劝了起来。   狗剩听到了我故意大呼小唤的尖叫声,脑子清醒了点,于是停了手,站着大口大口喘气,红着眼,透过几个拦在前面的伙计,怒眦着砚茗。   “哎呦,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砚茗撩起袖子,摸了摸因为挡狗剩招数时,被打红了的小腕,皱着眉痛呼着。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团扇,对着简直快要控制不住的狗剩摇了摇扇子,轻蔑一笑:“你闹给谁看呢?真的打,你未必能讨得了好。索性打死我好了,有本事你一个个都打死了,也就逞心如意了。也玩起女人的一套了,简直笑掉大牙”   “你~”狗剩咬牙切齿着,往斜身摇着扇子、对他故意表示出不屑一顾的砚茗,又想冲过去。但立即被伙计和我拦着。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都十八岁的人了,还不成亲,闹什么独身。没了就没了,就当是婚前长点知识吧。”我抓着狗剩粗得象我小腿一般的臂膀,连骂带哄着:“明日就叫媒婆来,我来帮你挑个好的,一定让你满意着。”   “确实要练练。”砚茗还觉得不够乱,也许想到了我那堆被撕碎的衣服,言语刻薄起来:“这男人呀第一次都是软脚蟹,没几下就完了。昨晚都那么急了,结果还是找不到北,全靠我的姑娘帮了半天才进去的要不到了洞房花烛夜那会儿,别说是让新娘子满意了,大约刚心急火燎的去了衣服,就已经软了。”   狗剩黝黑的脸上,肤色再黑也能看得出一阵红、一阵青,谈到房事,他哪有这个老鸨脸皮子厚。他猛地挣脱了身边所有人,往院子边上的一口井跑去。   “不好,他要跳井了”我一见,惊慌失色地大喊着,于是一干伙计发了疯的去追。   终于赶上拉住了,狗剩已经上半身进了井里,几个伙计用足了力气,才将不停挣扎的狗剩,死拉硬拽的从井里拖了出来。   大郎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扯着嗓子骂:“死个屁死,好不容易得来的命,这一跳跳没了,你对得起谁?大家都心里明白着你喜欢谁,既然喜欢就去要,要不到也就算了,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瞧你这副没出息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比个无赖婆娘还逊,简直是个孬种加熊包。要了你只会添乱,什么用都没有,要你个屁用”   坐在井边地上的狗剩一听,顿时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我是没用,一个小小的老鸨都能玩死我,我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砚茗艳笑了起来,还是娇滴滴地道:“没错,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还是好好的听,娶个正了八经家的闺女,别给脸不要脸了”   一听此话,狗剩更是用蒲扇般大的大手,捂着脸大哭。哭得我的眼里都快下来,狗剩平时不是这样的,现在为了我颜面尽失,我于心不忍。   见我的异样,显然动了恻隐,砚茗顿时脸色一阵发白,深呼吸几下后,说的话越发尖刻了:“别嚎了,丢人不丢人?难道想靠哭动了女人的心,有本事上汴京哭去,看能不能哭得皇宫里的人都可怜你”   我气得再也沉不住火了,走了过去,撩起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砚茗脸上。   以砚茗的伸手,完全躲得了,或是抓住我的手。但他没躲,实实地挨了下来。   响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狗剩都放下了遮脸的手,吃惊地看着我大口大口喘气地站在砚茗面前。也许自从暗地里打了狗剩,是我第一次动了手,而这次是第二次。   砚茗白皙的脸颊立即红了一片,却捂都没捂,而是低头微笑着看着我,眸光似水般荡漾,柔声道:“这事是我错,是要给个交代。现在当着他们的面,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痛,到处都在痛。手隐隐作痛,头痛,心也在痛。我咬了咬嘴唇,努力忍着眼眶中泪花不再聚集,我不能掉泪,至少现在不能。庄里的人在,我不能软弱。   “既然知道错,为什么还要做?”我咬着都快颤抖的牙关,抖动着嘴唇,含着满心的酸痛。   砚茗嘴角笑得更艳了,声音还是那么的柔和:“因为你受的罪够多了,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是我没用,没办法管。但其他杂碎,就不能随便的欺负你。否则我知道一个,就对付一个,让他们不敢再动歪心思。”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五章 决定   第三十五章 决定   谁错,谁对?我简直快分不清楚了,也许都有错,但一个个都是为了我。叫我怎么去判罚,怎么去服众。   但狗剩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连句话都没有。否则砚茗以后在百花山庄定会受气,他也是为了我。如果不管管砚茗,以后说不定他会恃宠而骄,越发不得了。而狗剩以后在庄里,怎么混呀?   定下主意,我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眼泪和酸楚全部吸入身体里,对着砚茗冷冷责道:“云鹤是跟着我一起长大,一起受过苦、遭过难。很多人不服我的时候,他却护着我,象我亲哥哥一样疼我。你却一时私愤这样对待他,叫我怎么有脸面对他?从现在开始,搬出我的院子,一个人好好想想,如果云鹤不原谅你,就永远不要来叫我。”   砚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往坐在井边的狗剩走去。我搀扶住狗剩的胳膊,轻柔地道:“不要坐着了,井边凉,我送你回屋换套衣裳。”   狗剩满脸泪痕地痴痴看着我,顺从地站了起来,跟着我往屋里走。   “百花~”砚茗闪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另一条手臂,焦急地道歉:“我错了。只想陈管事是男人,也许知道男女之情也就那么回事,就可以太太平平去成婚。”   我冷笑一声:“那么多谢你的好意,你可以走了”说完看都不看砚茗,挽着狗剩的胳膊,扶着他进了屋。   到了屋里,我让伙计给狗剩取来衣服,伺候他穿。自己退出了屋子,对着身边的大郎低头耳语:“让他照旧去当差,窝在屋子里更容易出事。就让他去厨房里看着,那里忙,一忙也许就忘了所有事。这几**多费点心,让人都看着他,千万别再出事了。”   大郎点了点头:“庄主放心吧,我会留意的。”   吩咐完,见砚茗还站在院子中,好似精神一下减褪了许多,焦急却依旧耐心的等着我办完事。   我不再多看他一眼,直接往院子外走去。砚茗一声不响地,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微低着头,紧紧地跟着我,出了院子。   走在路上,已经离院子有段距离的,砚茗在旁边开始赔不是:“百花,别生我的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也是为了我俩好。陈管事再怎么样,也不能撕你衣服,试图轻薄你吧?如果不狠狠教训他,以后他还会动手动脚的。”   我真想毫不留情的回敬他,这件事做得实在太过份了。但已经伤了狗剩,我不想再伤一个。   想了许久,我才吐出一口气,不轻不重地缓声道:“砚茗,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这里是百花山庄,狗剩是我的人,要管人是我的事,你来插一手,别人会不满。他们做事大多都是看在我的情面上,我不能借着这个理胡作非为。要知道你现在不是将云鹤往我身外拉,而是往我身上推。他都剃了头自责了,你这样一来,我怎么还忍心伤了他的心?让我先静一静,想想万一你以后再做出这种事,我是不是还有脸呆在百花山庄里。”   句句没有强硬的说砚茗不好,但说得砚茗脸色都变了。他急急地拉住了我的衣袖,带着哭腔的求着:“不要离开我,我错了,真错了。要打要罚随你,但不要让我离开你。我以后一定信你,不再这样了,饶了我吧,好百花”   我长长叹了口,满心对狗剩的愧疚:“你这次确实让云鹤受了伤,其实其他男人早就容不下你了。他们任何一个想要除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没有一个象你那样狠心的云鹤跟你一样无父无母,你没弄清状况前,怎么下得了手?院子你先住着吧,不要来找我。”   将他的手撸下后,我扔下砚茗。砚茗是个聪明人,没有死缠烂打的跟着,看着我离去。   我一个人满山庄的漫无目的瞎溜达,最后坐在了‘望北楼’里,对着北华发黄的画像发呆,心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坐到了天黑。   晚上我去了库房,就在库房旁值班休息的房间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就让大郎派几个女孩子,去我的院子里,将我需要用的物品拿出来,放在了休息房里,在那里安顿下来。   单独住了一日,大郎就来告诉我,砚茗跑到厨房里了。对着正在忙碌地安排事情的狗剩,一个劲的作揖赔不是。狗剩却理都不理他,当做他不存在,只管忙他自己的。   砚茗好似也铁了心,狗剩不说原谅,他就每日狗剩一上工开始,直到晚上收工时,站在狗剩身后。狗剩一有空闲,就看到身后砚茗陪着笑,翻了翻白眼后继续忙。这样一直持续了三日   第四日,我趁着狗剩休息的时候,在暂住的地方开了一桌,让狗剩过来吃饭。   狗剩没有喝酒,就是吃菜,一口连着一口。   “来,吃块红烧肉”我殷勤地夹了一块肥油适中的肉,放在狗剩的碗里,不由感慨起来:“不知不觉,我们的父母都死了十年了,那时就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那么多的孩子,一个个都象饿死鬼投胎,做锅面汤还要多搁上点水。”   狗剩低着头,将碗里的肉吃完了,我赶紧的又夹上一块:“多吃点,你最喜欢吃肉。那时一块肉不够,还去抢其他男孩肉吃,为此我罚了你好几次。结果你后来抢肉后,还叫他们不准告诉我。”说完我笑了起来。   狗剩也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这是四天来,他第一次笑。   “那么苦的日子都撑过来了,现在好日子里怎么就不省心了呢?”我伸手扶着狗剩的手臂,目光诚恳地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对他道:“云鹤,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实在不能害了你。跟着我,只会倒霉,没有好结果的。不要去怪砚茗,是男人都会有点醋意,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发。汴京那里的主,个个更不是善茬,只能哄着不能得罪。你对我的情,我心里知道,但好好想想,人生不过百年。而我十年、二十年就人老珠黄,大约到时我老得你大约见都不想见我。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是梦境,不要一个幻境让自己受苦了。”   狗剩眼睛盯着碗中的红烧肉点了点头,举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见到他松了,我微微放了点心。   吃完后,狗剩站了起来,终于开口了:“庄主,我送你回院子吧,砚院主一直在那里等着你。”   我心中一喜,终于想通了于是欣然答应狗剩送我回去。   进了院子,只见里面的灯还亮着。狗剩帮我推开了门,只见砚茗侧躺在一软榻上,对着融化的红烛灯,用罗帕擦拭着泪。   见我回来了,他立即站了起来,破涕而笑的迎接了上来,但妖艳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惶恐,生怕我还会离开。   见砚茗双眼红肿着,想必哭了许久。砚茗很少真哭,大多是光打雷不下雨,罗帕擦了半天眼角,却没一点泪星子。看来这次他真的知错了   见到狗剩陪着我,砚茗感激地看着狗剩,当着我的面对着道歉:“陈管事,我真错了,以后决不再对百花山庄的任何人耍心眼。我喜欢百花,如果百花不要我,我真的会死的”说着说着,眼眶又有泪了。   冤孽呀,冤孽我只有叹气一声,这情债真的是越还越多,比线头混在一起的麻还乱。   狗剩看着砚茗,平庸的脸上,无一丝表情,淡淡道:“我也喜欢百花,如果她不要我,我就等,一直等下去。她一辈子不要我,我就等一辈子,下辈子继续等。”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而砚茗也呆掉了,没想到狗剩会说出这样的话   狗剩平静地面对着我,眸中却闪耀着汩汩的绵长爱意,没有波澜的语气中透露着深情:“百花,不要觉得欠了我,那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没有其他女人能让我动情了,而且没有一个女人会象你那样对我好,所以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只要你不受苦,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去受。你先休息着,我先走了。”   看着狗剩高大魁梧的身影从屋里消失,我和砚茗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连送别的话都说不出。   “这。。。叫我怎么办?”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脚都象没了一般。   砚茗伸出手臂,将我揽在了他的怀中,紧紧抱着我,长长吁了口气:“也许这都是上天注定,逃都逃不了。就象我一样”   我又回到了院子住下,好似一切照旧。狗剩却仿佛又成熟了许多,少言寡语,但做事更加的稳妥、老辣。他没再剃头,说是光着脑袋难看,还是有头发的好。   我不敢主动给他保媒,让大郎给他说了一门亲事,结果他跑到女方家里要退婚。还很客气的说因为心中有一个喜欢的,所以不愿意娶亲,并付了比定礼多一倍的罚金。看来说一门,他就会去退一门,一直将他积攒下的钱全部花光。   我安慰着自己,男人的心,地上的风,随时会变的。为了不逼他走绝路,暂时先搁一搁,等再过几年在说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六章 乞丐   第三十六章 乞丐   又过半月,百花山庄里的自留田里稻子已经抽穗结浆,苞子也长出个来,再过一个月就是收获的秋天。百花山庄外面所租出去的地看样子也是如此,只要没个天灾,今年会是个好年景。   我和砚茗到苞子地里,为了增添情趣,百花山庄的自留地都弄成迷宫样,供客人在此嬉戏、消磨时间。当苞子熟透后,摘下给厨房煮个时鲜,还可以就地来个烧烤,我这古代农家乐,也是吸引客人的一大亮点。   到了田边,我先一头扎进迷宫里,随后让砚茗来找我。   在二米多高的苞子地里,跑着跑着,别说是砚茗来找了,我们俩个已经把自己给跑丢了。   转来转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成排的绿油油苞米杆,好似一直在原地打转。   “百花,你在哪里呀?”砚茗好似急了,在另一头喊着。   我笑着喊了一声:“在这里,迷路了不要紧,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伙计在里面转一圈,到时跟着他们出来便是。”   “你不要走开,我再试试。”砚茗好似语气轻松了许多,透过层层苞子杆形成的墙,传入我耳里。   我呆在原地,也觉得没劲,索性自己再找找出路,如果找到的话,到时也可以好好调侃一下砚茗。于是又慢悠悠如同散步一般的走了起来。   七转八转,我头都快晕了,又不知道转到那里。猛见一个角落里居然也有个人,但是和普通的客人不一样,这人穿得破破烂烂,头戴破斗笠、手拿着一根半人高的细竹棍,更象是个要饭的。他正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身体盘卷着,如果前面再放个破碗,就跟要饭的一样。   好象我没有听说迷宫里设置穿乞丐服的伙计呀,难道是误入的?或者又是哪个口味怪诞的客人,打扮成乞丐过过瘾。   于是我走了过去,微微弯下腰,和善地问:“迷路了吗?不急,大约再过半柱香,就有伙计经过,你跟着离开就是。”   对方没有应答,还是坐在地上,低着头,破斗笠遮盖着脸。   装得象是真的一样,我也没带铜钱和银票,否则扔两个小钱,让这种口味怪的客人开心一下。如果真是误入的乞丐,百花山庄的伙计会带出去后,旁边就有个善堂,每日都有客人吃下的剩菜剩饭,不穿的旧衣服时常会救济过去,过年过节还发两个小钱。如果身体好的话,还可以租百花山庄的田,当个佃户。   想到此处,我还是继续找找路,被伙计带出去,不如自己找到出口有成就感。   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个压着嗓子的声音叫我:“百花~”   立即转过了身,身后除了这个乞丐外,没有其他人。   乞丐一只肮脏得,分不清原来肤色的手,扶着他破斗笠一角,微微扬起头侧眼瞟了我一眼。满是污垢的脸上,除了眼睛外,大约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一下愣住了,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来,难以置信的呆呆地看着他:“御。。。”   “嘘~”打扮成乞丐的御怜花,食指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赶紧的打断了我。他紧张地左右看看后,压低着嗓子,轻声道:“这里不方便。”   没搞错吧,三个月没见,怎么弄成这模样?御怜花可是有点洁癖的人,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并用蓝色头巾包裹好,而现在露在破斗笠中间的那团乱发,不但干枯、打着结,还带着灰泥。原来身上总是一套蓝衣,不染一点红尘,而现在黑皂色的破衣服,是大洞连小洞,还散发一股股的馊汗味。   他到底演得哪一出?如果出事,万贯多少会通知我一声,难道他工作压力太大,也玩起装扮乞丐了?   此时巡查的伙计,四个一队,走了过来。他们负责将迷宫角角落落全部扫到,将迷失方向,难以出去的客人带出迷宫。   御怜花赶紧的又低头,用斗笠遮盖住了脸。   瞧他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大约有什么事。于是我轻声嘀咕了一声,站了起来:“跟我走。”   我跟着伙计,而御怜花跟在我身后,将头低得低低的,不让人看到他其实谁也认不出的脸。   跟着伙计转了两圈,就碰到了还在转的砚茗。   砚茗一见我,立即粘了上来,气喘连连的用罗帕擦汗:“哎呀,真的好难出去。再不来,就将面前的杆子全部踩倒了出去了。你累了吧,我帮你擦擦。”   他拿着香喷喷的罗帕,替我擦了擦鼻翼和额头上的汗。现在正好是夏天里最热的时候,虽然我们选了下午太阳已西斜的时辰,让很高的苞子杆子,遮住了大半阳光,但这汗还是将我薄薄的夏裙全浸湿了。   伙计们将迷宫里愿意跟着走的人全部带出后,又走进去进行第二次巡逻。因为这次结束后,下一次又要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   砚茗不怕热地搂着我的肩膀,贴得很近,拿着团扇摇呀摇,还不时帮我遮挡着阳光。   我满心疑虑的回头看了眼,御怜花还跟在身后,手拿着竹棍不时点击着地面发出清脆声,还微微驼着背。如果不是刚才他喊了我,就算走到我跟前,我也认不出来。   砚茗也发觉了异常,扭过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跟在我们后面,身上还发出阵阵酸臭。不禁用罗帕捂着鼻子,眉宇之间露出鄙嫌。   我赶紧轻声道:“他是个老朋友,有点怪癖。是我请他去坐坐的。”   有些客人,越是有钱的越是有匪夷所思的癖好。有个财主,就喜欢叫厨房弄点又焦又烂、看着就恶心的饭菜,放在狗盆子里端到包院里。他关上院门,跟叫来的姑娘,衣服不穿的趴在地上,扮狗吃食。还有个喜欢穿女人衣服,请来的姑娘则穿男人衣服,玩性别对调。   象扮乞丐的,已经好几个了,又不是头一回。有个还觉得自己不够臭,大郎想了个招,将他送到猪圈里,让他在里面打了个滚,这才客人满意了。   这些客人行为古怪,但舍得花钱。那个爱学狗的客人,光狗食就花了够叫一桌上好酒席的银子,还打赏了又可以叫一桌酒席的赏钱。连猪圈里打个滚,赏的银子都够包一个包院,舒舒服服住上几天的了。   百花山庄保密性很好,从不在外嚼舌根。所以这些财主都是百花山庄的常客。进来就把自己不当个人玩,闹够了,穿上锦衣,出去又是个老爷。   砚茗这才放下罗帕,微笑着,搂着我继续走。而一路上碰到的伙计,也对此情况习以为常,不会停足过问。   进了院子,让御怜花进来后,我关上了院门。   走进了屋子,我才对砚茗道:“快去打盆水来。”   砚茗看了看还未认出的御怜花,随后按照我的话出了屋子,去井边打水去。   御怜花解下了破斗笠,见桌上有水壶,立即动作迅速的扑了过去,拿起水壶就嘴对嘴的猛灌。就连壶嘴里漏出些水,掉在发臭的衣襟前也顾不上。而以前,哪怕衣服上有一道深褶子,他就脱下来叫牡丹熨平了。   我看得眼睛都快直了,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弄得象丧家犬一样。”   水喝足后,御怜花将水壶重重扣在桌面,双手扶着桌角,眼睛直直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似刚才的水,他是一口气喝完的。   “水来了”砚茗将水桶直接提了进来。   御怜花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用手舀起桶里的水,蹲着直接洗脸。   闻着他身上的酸臭,大约已经几天没洗澡了,我转身去衣橱:“还是将衣服脱了洗一下吧。要不就穿砚茗的衣服,他应该有件比较正经的衣服。”   砚茗从腰间抽出罗帕捂着嘴角,娇笑着:“我的衣服都很正经。不是说,女不露臂、男不露脐,我件件衣服可都遮着肚脐的哦”   御怜花将手和脸洗干净了,木桶里的水已经黑得象是刚拖过地的。他抬起头,用湿漉漉的手背擦着脸:“有没有吃的?”   砚茗一看,顿时愣了愣,失声道:“怎么是你?”   屋里也没什么吃的,我见旁边小桌上,还放着四碟子未吃完的,小酥饼、甜刀切之类的小点心,于是端了过去。还未上桌,御怜花就双手抓向了点心站着就急急往嘴里塞,形容狼吞虎咽不为过。   “慢点,慢点。你都久没吃东西了?”我赶紧的示意砚茗将另外两碟拿来,感觉御怜花简直就象那些逃难过来的难民,而以前御怜花再饿也会端端正正的坐下来,象是吃御宴。还非珍馐不尝,就连肉切得不漂亮,有点歪了,他也不会动一筷子。   砚茗刚将另外两盘端上桌,御怜花的手就冲了过去,抓起继续往嘴里塞。那副样子,看得砚茗都傻了眼。   我对着瞪着眼,看得眼睛眨都不眨的砚茗小声吩咐:“快去厨房要点吃的来,面条、馒头、什么都行,见什么端什么来,快一点就成,就说我肚子饿了。”   砚茗出去后,我想起院子里还有两根刚熟的嫩黄瓜,于是去摘下,随便用井水一冲,就拿进屋。御怜花抓起就大口大口嚼了起来,象是至少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慢点,慢点还有吃的,管你饱。”我心又疼又急,不禁问:“到底怎么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七章 原因   第三十七章 原因   御怜花啃着黄瓜,几口就下肚了。他抹了抹嘴,见身上的脏,去提水桶,大约想出去打水再洗洗,水桶里的水已经脏的可以种稻子了。   还未走到房门口,他就停住了脚步,小心地往外张望了一下。   “放心吧,没人”我走了过去,接过水桶:“还是我去领水,你等着哦。”   御怜花犹豫了下,还是捏着水桶:“你身体差,还是我去吧。反正要死早晚会死”   “皂角块拿去”我转身到旁边取来一盒皂角块递给了御怜花。   “对了,这银票看看有什么办法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了我:“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你最好陆陆续续的帮我兑了后,转到其他钱庄。”   我将皂角块放在桌面上,接过翻了几张看了看,都是一千两一张的,这叠银票足有五十万两:“这问题不大,万贯就是开钱庄的,转到他那里很安全。这里那么多银票,如果想不让这钱庄的人察觉,只能到各处分开慢慢兑,可能要二三年时间,甚至更长。”   将银票又递了回去,御怜花却没接,拿过桌上的皂角块走了出去:“你拿着吧,我相信你,如果我死了就都归你。”   我一愣,怎么御怜花那么古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外面响起冲水声,我到衣橱那里,将银票用一块布包好,先放置在一旁,随后翻出一套可以穿的衣服。幸好御怜花的身材和砚茗差不多,捧着衣服出去了。   井边已经被冲得一片湿泽,御怜花脱去所有脏破的衣服,一桶桶的从井里拎水,浇在身上,皂角块涂满身体后,再冲,冲完再用手搓。大约已经洗了三遍了   他见我拿着衣服站在房门口,于是放下水桶,就这样光着脚走了过来。见他修长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我稍微松了口气。   将擦身的软布给了御怜花,他接过一边擦身一边往里走,我也跟着进去。   将衣服放在桌上,看着他穿着衣服,我不禁问:“到底怎么了?弄得象逃难死的难道是有仇家找上门?”   “我已经死了” 御怜花一开口就让我吓一跳,他皱了皱眉:“亵裤没有吗?”   我苦笑着:“你见过砚茗穿过裤子吗?”   御怜花终于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只骚狐狸”   于是他开始穿外面夏衣,长长吁了口气:“我是在三天前的一场大火里烧死了。但看来瞒不住,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找我了。”   “诈死,为什么要诈死?”我满是疑惑,去帮他找双鞋子。   我将鞋放在地上,去拿梳子,他湿漉漉的长发,需要梳一梳:“凑合着先穿穿,等一会再帮你找合适的衣裳。你的脚应该跟砚茗一般大吧,这双试试,不合适也先拖着,待会再帮你找。”   御怜花终于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对于上露肩膀,下露大腿的暴露、性感衣服,居然点了点头:“不错,这样穿很特别。也许没人会想到,我会穿这样的衣服。”   “我还没想到你穿得破破烂烂的。”我将梳子递了过去,简直对他遮遮掩掩快失去耐性了:“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杀人越货了,立即就走,银子我会想办法托人带给你,千万别连累了我的地方,我这里可是有五百多条人命的。”   御怜花慢慢地梳理起他一头长长的黑发,古代男人也留长发,所以那些影视剧拍到,什么女扮男装的,帽子被打掉,露出一头长发暴露是女人身份的,就不应该相信。   显然御怜花是被人伺候惯的,连梳头的姿势都是僵硬的。我拿过梳子,帮他梳着头。   御怜花悠悠地叹了口气:“百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现在可以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帮我一把,也只能你能帮我了。”   “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我笑了笑,这头发大约三天没梳理了,简直都快梳不通了,我只能一个个小结的攻破:“难道我要去想办法对付整个江南青楼帮会?二百多座青楼,里面有多少隐藏的高手呀就算是老鸨、大茶壶加起来,都比我的百花山庄人多。你先说说事,看我能帮些什么。”   此时砚茗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红漆盘,盘中放着一碗刚出炉的鸡汤面,还有两个白馒头。   他见我正在为御怜花梳头,于是放下盘子:“御少爷,吃饭了。”   “多谢”御怜花坐到桌边,举起了筷子吃了起来。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狼狈,但跟以前相比,还是判若两人。   “还是我来梳吧。”砚茗从我手里夺过梳子,走过去轻悠悠地梳了起来,微泛着醋意的道:“知道御少爷是被人伺候的,但百花也是被伺候的,所以脏活累活还是我来吧。否则我见了百花的手做糙了,会心疼的。”   吃下整碗面,还将鸡汤喝个精光,又啃了个馒头,御怜花长长的吐了口气,终于饱了。而头发也被砚茗梳好,没有梳成以前的文人髻,而是象砚茗一样,披着大半头发,只有小半头发在头顶斜斜地打了个发髻,并插着一支长金簪。   砚茗还说着呢,显然有点争风吃醋:“这衣裳只有这种发髻才配,看,多好看可能是第一次梳,不习惯,所以样子没我漂亮。”   看着御怜花的模样,简直成了砚茗翻版,我真是又气又好笑。   御怜花对着镜子一看,居然点头:“确实不错,要不以后就这样梳了。”   这下砚茗诧异了,在桌对面坐下,妖艳的丹凤眼,愣愣地看着完全陌生的御怜花,半响才眨了眨眼睛:“你没发烧吧,怎么回事?”   见御怜花有点犹豫,我想了想轻声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如果想要出主意,人越多越好。”   想想砚茗现在一直在我身边,早晚也会知道。于是御怜花将事情说了出来   以前曾听说江南青楼都是由一个帮会控制,据说每一代掌门是从帮内孩子里,挑选出最有潜质的二十个七岁左右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从小培养。到最后,谁最后活下来,谁就和现有的掌门做最后的对决,最后笑到最后的人就是掌门。   这事居然是真的,御怜花已经当这个黑色组织的掌门六年了,新的一位十三岁的孩子已经脱颖而出。做法就是找个黄道吉日,让两人一起进入一家新开张的青楼内,随后开始拉拢人员、让青楼运转的同时,运用手中所有的东西,将对方消灭。毒药也好、刀枪暗器也好,甚至利用青楼里的人,只要将对方杀了,就能成为新的掌门。   砚茗轻缓的道来,没了以前的高高在上,以及冷酷。只有淡淡的痛楚:“我祖父有五个儿子,三个叔父都是被杀死的,死时都不足九岁。我父亲生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哥哥也是这样死的。原本以我的资质,不可能活着成为最后一个走出死人堆里的孩子,是我祖父想尽一切办法暗中操纵,才保住的。我当上掌门也是无从选择的事,因为我祖父就是掌门”   我和砚茗都无声地听着,心中难以平静。弱肉强食,无情无义这样的办法确实能选出最为狡诈的人,却也是最为残酷的。   一个老人,死了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到最后一定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保住了一个孙子登上了掌门之位。   “祖父把刀硬是塞在我手里,然后捅进了他胸口。临死前对我关照我家已经是五代掌门了,必须延续下去。”砚茗双手用力搓了搓脸,惨笑了起来,无奈而悲凉:“他关照我,当上掌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多生点儿子,让儿子再多生一点孙子。如果死得快没了,就用他的办法,让一个孙子继续下去。祖父的祖父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我家才能世代为掌门。”   砚茗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他很聪明,御怜花是找我求助,并不是他。当需要他开口时,他才会说话。   我猛地站了起来,左右来回走了几步,一吐心中的郁结之气:“应该逃,简直不是人定的规矩。生下孩子就是为了送死的,哪有这种事”   又坐下后,看着御怜花有点发呆,我以为他是难以承受放弃掌门地位,而对为了他死的祖父愧疚。于是试图着问:“是不是没有赢的把握?”   “不是”御怜花摇了摇头,看着我嫣然一笑:“因为他是我的侄儿”   我一下又愣住了。   御怜花笑得很惨然:“我祖父生了五个儿子,没有死的还有我伯伯,伯伯就生了一个男孩,其他都是女孩。而我的堂弟生了个儿子,他是我的侄儿”   明白了砚茗为什么要逃,只要不是真的冷酷无情、无情无义,凡是人,怎么忍心动手杀死自己的亲人。我故作轻松:“那好呀,反正都是自家人,我支持你逃。”   御怜花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着:“我找了具和我身材相仿的尸体,套上我的衣服,放了把火。装成乞丐,沿路不敢停留,已察觉出帮里人应该不信那尸体是我,正在到处找我。原本想逃出关外,但听说现在边关已封,逃到其它地方,早晚也会被翻出来。所以只有到这里再说。”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八章 砚姬   第三十八章 砚姬   原来御怜花还有如此身世,怪不得他很少笑,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方面经历让他笑不出来,另一方面他要装作无情无义,所以更不能笑。   我想了想,找出了一个点:“对了你爹和你叔叔还在吗,可以和他们商量下,反正都是自家人,谁当都一样。””   “我爹已经死了。”御怜花看着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眼眶却发红了:“掌门只要一当上,为了不受制于父母,父母必须服毒自尽。帮里不能一日无主,我叔叔想必已经服毒”   我又要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太不通人情了。   御怜花有点可怜楚楚地看着我:“他们如果找到我,最多把我拉回帮里杀了,不会对百花山庄和其他地方的人如何。”意思是让我把他留下。   砚茗看着我,犹豫中还是实话实说:“好似没听说过这个帮派血洗过什么地方,一直隐在青楼之中,应该属于收保护费后慢慢形成的。虽然不轻易对外挑事,但暗暗杀个两三个人也是常有的事。”意思是留下砚茗,我可能会有危险。   我决定了,猛地一拍桌子:“你就留着。”   御怜花松了口气,但砚茗却露出丝丝忧虑。   我却一点都不害怕,还调侃道:“尽管放心地吃喝,你们帮会的人来了,我能挡就挡,挡不了,就把你给交了。”   当晚,我让御怜花躺在软榻上过夜。第二日,让大郎带着银子去县衙办事。   大郎回来了,他点了点头:“办妥了”将一样东西从衣襟里掏了出来交给我,看了在一角呆坐的御怜花一眼后出去了。   “都过来看看”我笑着打开,是个信封。   御怜花和砚茗走了过来,我将信封里的文件取了出来,是份证明,类似于现在的户籍证明。   “砚姬,生于。。。”我对着这盖着官印的纸念着,上面出生时辰,哪里生都有。   念完后,我开始说起故事来:“此人的母亲是一个携香院从良的姑娘,前几日丈夫亡故,被婆家正房排挤后无处容身,于是一起回了携香院。其母一气之下也死,他因气恼婆家不仁义,所以姓改为砚。没想到样貌与已经被火烧死的御少爷极为相像,百花山庄庄主刘百花,目睹后不由心存思恋,于是留在百花山庄中。”   我笑看着御怜花:“这银票可不是白白的收你,汴京口音应该会吧,砚姬?”   汴京是京城,汴京话相当于古代的普通话,很多人都会说。   御怜花,不,是砚姬。他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发自内心,没有任何负担的笑容很少见到,旁人基本上看不到。好象我第一见,还是中了他和砚茗*药后的那会儿。   他笑着道:“砚姬,这名还真是香艳,亏你想得出。看来以后我也要打扮得人如其名了”   过了两日,去扬州办事的万贯捎来信,说是御怜花在一场大火中丧身,叫我节哀顺变。   我立即穿着白衣,带着人跑到御怜花被‘烧死’的地方哭灵,烧了不少纸钱,还掉了不少的泪。从未没过自己会有那么好的演技,有点什么派的黄梅戏中‘贾宝玉哭灵’的味道,凄惨深情无比呀。引得路人驻足观看,江南青楼的不少人过来,都被我的深情打动,陪我一起掉眼泪。而一直伺候御怜花的牡丹,哭得更是晕了过去所以说商女也是有感情的,反而那个所谓的新帮主,御怜花的侄儿,连个面都没露过。   回到百花山庄,我扯下白衣就扔在桌上,对着砚姬鼓着还有点肿的眼睛:“你再死了的话,我就不哭了。这两日该哭的,都已经提前哭完了”   砚姬一个劲地冲着我笑,很是灿烂。其实他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好看,老是板着个脸,阴森森的看着人难受。   该做的都要做到位,砚姬蒙面跟着砚茗回了汴京一次,在携香院打点好了一起后,跟着砚茗又回来。   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砚茗正式向我介绍了砚姬。那时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又赔了点眼泪。于是砚姬终于被我洗白了,敢穿着艳丽的衣服,象只花蝴蝶一般,在大白天走在百花山庄里。   已到夏末,在‘姹紫嫣红’的大包房里的酒席桌上,我左边是砚茗、右边是砚姬,左拥右抱好不开心一个女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两个男人搂搂抱抱,除了资深青楼女子,就是我这样的,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绝品老鸨了。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此时我有了种飘飘然的幸福感。这才叫快意人生,这才是最求目标。。。赵凤,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送点素斋进去,让她好好地敲她的木鱼吧   突然外面的声音一下就静了。   我眯着醉眼惺忪双眸,斜瞥着,手却依旧搭在身边美男的身上。   一大堆人走进了百花山庄,就象御怜花排场一样,美女、撒花,只不过被美女抬着的不是御怜花,已经换了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男人。   说男人不贴切,应该说是个男孩。可能是想留须,嘴唇上面已经有浅浅的一层绒毛。他坐得很难看,斜斜躺着,如同纨绔子弟,一脚还抬起、高高踏在椅面上。   虽然长得还算清秀,但满脸都是‘已故’御怜花的冰冷,寒彻骨的阴鸷以外,还多一样让我讨厌的目空一切。真是什么环境就造就什么样的人。   为首的也以不是牡丹了,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姑娘,她身穿薄纱,却好似象个身穿十二重厚重华服的贵妇,正颜肃目的朗声而道:“御追远,御少爷拜访百花山庄庄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我挥了挥手让人拉开了包房口的层层薄红纱。伸手摸着身边砚茗的脸,另一只手又紧握住了有点紧张,但还是堆着笑的砚姬手。   那个叫御追远的,将踩在椅面上的一条腿缓慢地放下,微微地坐起了身,直视着包房里,穿着露双肩艳丽衣服的砚姬。   “原来是新任的。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我喈喈地笑着,说着客道话,醉眼都快眯成了缝,将头靠在了砚茗肩上,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行呀,按照老规矩,酒水住宿减三成。别忘了五两银子的打扫费”   我又挥了挥手,示意将红纱帐放下时,御追远的开了口。这声音都象是五年前的御怜花,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御追远盯着千娇百媚的砚姬:“百花庄主真是好兴致,听说半月前还为我叔父痛哭一场。”   我笑容慢慢收起,长长地叹了口气:“早就听说你是御怜花的侄儿,你叔父死得真叫惨。我回来后哭了好久,差点又病倒,每晚都梦到你叔父过来叫我。最后一晚,梦见你叔父过来对我说,一切都有因果,逝者已去,就不太过伤心,有缘自会再相见。”   掏出罗帕还是擦拭眼角,声音哽咽起来:“原本以为从此天人各在一方,没想到。。。”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砚姬,好似故人重逢一般深情地凝望:“砚姬。。。我心里一直忘不了怜花,委屈你了。”   砚姬微低着头,一副受气的童养媳样子,但立即抬头嫣然一笑,嗲声嗲气的柔声道:“砚姬没有非分之想,只求留在庄主身边。”   我的天呀,连我都想笑出来。   “好,好,吃菜”我忍着笑,实在忍不住,就摆出一副又伤悲又开心的样子,这难度简直是体操中的托马斯全旋。   “庄主你也吃”砚姬夹起一小口菜,小心地送入我嘴里,又柔又媚简直跟在我左边的砚茗,象是双生子一般。   御怜花何时委曲求全地伺候过人,穿着那么暴露的奇装异服?无论是一颦一笑,都完全两样。   这下连那个叫御追远的小子也不确定了,上下细细打量。   砚姬好似发觉了御追远正盯着他看,于是一甩罗帕,一声娇嗔:“哎呀,讨厌人家长得象就象了,只要庄主喜欢就行,你看什么呀。羞死人了”说完双手举起罗帕,遮住半边脸,一副扭捏状。   御追远猛地打了个寒战,随后一副差点没吐出来的样子。哈哈,砚茗的招牌动作也学会了,简直是活灵活现,还真是有慧根。砚姬跟着砚茗一有空就学,简直是成果惊人呀   早就知道可能会有今天,就是要呈现出一个根本和御怜花打不到一块去的人。砚茗开始教砚姬如何打扮,如何说话撒娇,如何翘着兰花指夹菜斟酒。   砚姬努力的学着,也必须学。御怜花已经死了,活过来的话可能还是死,所以就让御怜花永远随着一场大火消失吧。现在有的只有象砚茗一样娇艳的砚姬,是我刘百花的又一新宠。   “有几分相像,但相差太远。”御追远冷冷一嗤,随后击了击掌。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都是鞭痕的女人,被两个身材较为壮硕的姑娘,夹着拖了上来,扔在了包房前面。   这女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包房内的砚姬后,又无力的垂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砚姬没有站起来,但显然笑容有点僵硬和勉强。   我知道这女人是谁,正是服侍御怜花的牡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九章 买下   第三十九章 买下   好厉害的小子,想玩阴的。想让伺候过御怜花的牡丹,让砚姬心存怜悯。只要砚姬一有异样,不就暴露了身份吗?看看旁边还站着一个拿着鞭子的,就等着继续演苦肉计。   砚茗反应极快,立即掏出罗帕捂着鼻子做出厌恶状:“我说御少爷呀,百花山庄还要做生意呢。你要教训姑娘,出了山庄尽管去教训,但把这半死不活的人扔这里,想干嘛呢?”   砚姬一听,也立即用罗帕捂鼻,娇滴滴一声跟腔:“真的把人胃口都倒了。”   御追远不慌不忙地冷冷道:“这是伺候我叔父的下人,如果伺候得好,我叔父会葬身火海吗?百花庄主,你说应该打不应该打?”   还真不是善茬,这小子没白混。我说应该,说不定就立即借着我的话继续鞭打牡丹;如果说不应该,那我不就是对御怜花的死无动于衷嘛。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应该,最多打死了事。但我不是象这小子的铁石心肠,也要顾及到砚姬的心情。   长长叹了口气,满是伤感的擦拭眼角:“怜花据说是烛火倒下走的火,牡丹正好按他吩咐出去办事。这种事是天注定,如果牡丹在的话,哪怕她被烧死,也不会让怜花死。看在她曾经也教过我几天的穿着打扮的份上,也算是个常见的老人,能不能将她卖给我。”   眼睛对着伏地不起的牡丹瞟了几下后,脸上转为商人的精明:“当然打成这样还卖贵了的话,你就带回去吧。”   “那多有打扰,告辞”御追远对着我一个抱拳,随后命道:“按价付完银子,回。”   见要走,砚姬脸上堆着笑,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拳头。   我立即喊道:“慢着”   “停”已经侧身的的御追远举起了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百花庄主,还有什么事吗?”好象就等着我开口加钱买下牡丹。   欲擒故纵,要想得到更多的利益,玩起虚的来了。   我拿起酒杯,轻咁了口酒:“还有一点请御少爷知晓,百花山庄不能见血、有命案。象这种拖个半死的人扔过来,客人见了不高兴不说,那些对百花山庄早就心存不满的对手,说不定立即会去不远的衙门报案。到时官差来了,犯事的人拍拍屁股走人,这个篓子,却要我来补。指不定官差已经过来了”   “大郎”我喊了一声,正当班的大郎应声而来,于是我问道:“私自虐打家奴,是如何判罚的?”   大郎立即大声道:“伤则负责医治,并罚银五十两。死则家产充公并发配五百里。”   其实古代的某些制度定的非常人性化,宋朝的家奴可以卖身也可以赎身,为了人口不降低,不能私自处死家奴。杀死庶民是砍头,而杀了家奴除了留下一条命,其余的都归朝廷了。   “牡丹呀”我柔声柔气地对着,被要准备拖走的牡丹挑唆着:“听到没有?你想活呢,就快点多喘几口气。千万别疼得一咬舌,一下死了那么你新主子可就惨了。”   被夹着,奄奄一息的牡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了她纷乱的长发。她细若游丝的道:“我死后就可以见到御少爷的,御少爷,牡丹来了。”   御追远一听,立即手指射出一粒银弹子,弹晕了牡丹。   不错嘛,镇定得很。我还以为他坐不住,象个蚂蚱一般从红木椅上跳了起来,吼着救人。   御追远直视我,阴鸷寒冷的眼眸仿佛要将我刺穿、看透。而我捏着酒杯笑吟吟地继续喝酒。   过了许久,他缓缓道:“五百两,她归你。”这才聪明,拿回去万一死了,也不管是怎么死的,哪怕是喝凉水呛死的,也是他逼死的。有百花山庄的人证在,就等着惹上麻烦吧。   “五百两?”我夸张地轻吁了口气,笑着对左右俩个美男问:“大家都是这个行当混的,象这样的货色,你们说说看值多少?”   砚茗窃窃笑着,一甩罗帕:“都三十好几了,除非口味重的才要。也只能教教新来姑娘,还打成了这样。最多三百两。”   “弟弟你还真是大方”砚姬装模作样上下打量一眼,嘴巴一翘,还微微扭了扭头:“携香院里这样的货色,到了这般年纪还没从良,就要当洗衣做饭的嬷嬷了,最多一百两了。”   还摇着我的胳膊撒娇:“庄主不要了吧,留下这个麻烦讨人嫌。小心她见我长得象你的怜花,也对奴家。。。这个。。。那个。。。哎呀”他双手捂住了脸,弄得羞涩异常的样子。   “御少爷,不行呀”我长长叹了口气,对着牡丹道:“不要怪我不赎你,实在是要价太高。你还是好好回去跟着御少爷,生是他的人。万一‘死了’。。。就是他的鬼啰”   ‘死了’两字,我拖长了至少四拍的音,说得御追远眉毛都跳了跳。   御追远微微思索后,又开口了:“要不这样如何?我也第一次来百花山庄,如果百花庄主将你现在用的包房,借我十日,她就归你了。”   这下来送的了,但是要留下来?我头也不抬,拿起去夹菜:“五日。”   御追远讨价还价:“七日。”   “三日”我将菜塞进嘴里。   御追远立即改口:“五日,成交明日起算。把她给百花庄主,卖身契两日内送到。”   “大郎,收下。先打一张契约让御少爷画押,等卖身契过来。”我又赶快的夹了口菜,依依不舍的看着满桌子还未动多少的菜。   砚姬赶紧的娇滴滴呼道:“大郎哥,别忘了叫两伙计将酒菜送到我们房里。”那声音虽然没有砚茗那样如羽毛挠耳朵,有点矫揉造作,但能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也算是厉害。   砚茗也拖长了音:“还有再添壶酒,要桂花酿哦。”   于是我站起身来,拖着拖曳华服,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艳丽打扮的美男,还尾随着八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走出包房,离开了‘姹紫嫣红’。   回到了屋子,砚姬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就开着门转身过来,对着我微微皱眉:“不该答应。”   我有点奇怪地看着砚姬:“难道让我看着牡丹死吗?”   砚姬走到桌边帮我倒水:“能混到贴身丫头的都不简单,牡丹也绝非善类。既然留下,要更小心才是”   砚茗绞着手巾,递给我擦脸:“看来那个新掌门一定还是将信将疑着,这些人留着也好,如果五日内查不到什么,自然会心死。”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这小子回去后不放心,一定还会回来。不如就让他留下,查个够,查个清楚,以后也少来打扰。   包房里的酒菜端来了,大郎也来报我,买卖契约已和御追远签下。牡丹也已治伤,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大约躺个三五日就会好的。   屋里又只剩下我和两个美男了。砚姬搂着我的脖子好似亲昵的耳语:“牡丹不能信,就算伤了骨头,更不能信。”   我笑着在他耳边轻语:“我有分寸。”   砚姬当晚久久不能入睡,在单独的软榻上翻来覆去。我思虑过后,叫他从软榻上过来,睡到床上。砚茗默许了,万一有人来窥探,发觉砚姬单独睡,那么就多一份嫌疑。   刚睡至午夜,砚姬好象伸手拍了拍睡在我身后的砚茗。   “谁?出来,别装狗装猫的,听到声了”砚茗叫了一声,把迷迷糊糊的我,彻底给吵醒了。   “是我。”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   “谁呀?这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砚姬装作被吵醒,嘴里嘟囔着发牢骚。   我想了想喊道:“进来吧。”   一个姑娘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头都不敢抬。进了屋就跪下:“多谢百花庄主救了牡丹姐。”   “嘘~”我撩起蚊帐,做了个轻声的手指。在砚姬身边坐起,身后的砚茗也坐了起来,搂住了我的肩膀。   “嗯~”砚姬烦躁抓起薄毯就遮住了脑袋。   我尽量小心的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往屋外走,经过跪着的姑娘时轻声道:“去外面。”   到了屋外,我转身对着低着头,谦卑跟出来的姑娘很是直接:“牡丹便宜,不去几天包房死不了,但个个都这样来,就不行了。”   这姑娘看样子大约十六七岁,弄得很是楚楚可怜:“不是的,奴家真的是来谢过百花庄主的。牡丹姐教过奴家,对奴家很好,见她如此,也心不忍。但又身无力为助,今得百花庄主相救。。。”   “行,行”我忍不住拍着打着哈欠的嘴:“牡丹买来不是白吃饭的,如果赚不到钱,再卖了便是。要谢,已经谢了,都那么晚了,没事就走吧。对了,你告诉那些还要来感谢的,要来白天来,晚上我还要睡觉呢”   说完我扔下,来不及向我跪辞的姑娘,睡意很浓的回了屋里。   门依旧开着,因为现在还热着。放下蚊帐,我假装的睡意全消。刚才的姑娘不是来感谢的,而是来探查。见行迹败露,立即说是来感谢。看来那小子真的心存疑虑,以后的五日,能混就混,混不过去他敢拿砚姬如何?就当是陪着玩玩脑筋急转弯的游戏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章 交手   第四十章 交手   对决的第一天开始   早饭时,坐在桌边,砚姬反而是吃得最多的一个,比平时多喝了一碗小米粥。   凡是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大多会临危不乱,反正命已经是捡来的,就要对自己更好一点。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问着吃完饭的安排:“等会儿去哪里玩,或是下棋看书?”   砚茗还未回答,就有人来请了,说是御少爷中午请我们去看新编排出来的歌舞。   我略微思索后就答应了,等人走后笑了起来:“看来已经有人帮我们安排好了,我们也要准备一下。。。”   我穿着华服,身后跟着穿着同样华丽衣服如同双生子般的砚茗、砚姬,在众人纷繁复杂的目光下,走进了‘姹紫嫣红’。   御追远大大的岔开双腿,如同没了腰椎一般靠在软榻上。那样子有点癞气,年轻的脸还带着丝稚气,却已阴鸷得让人可怕。当他静静地坐着时,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象是一只静卧着晒太阳的毒蝎子,五年前的御怜花模样再冷冰冰,也比他强点。   他见到我们来了,慢慢地坐了起来,带着一丝慵懒的走到宴席桌,坐在主位上,没有多余客道的淡淡道:“请坐”   面向包房外的位置就四个,这样一来,要么我们三人中有一个要扭身看歌舞,要么分开坐在御追远两旁。依照规矩,要么御追远承让,让我坐在主位,他坐在我左边。要么他以请客人的身份,我是客人坐在他左边。   现在问题是,砚姬到底是坐在他的身边,还是远离他。他就是想从我们座位安排时的神色中,窥探出什么来。   我身形刚动,砚茗和砚姬就将我左右夹住,笑嘻嘻的你一句我一语起来。   砚姬挽着我的右胳膊,微嘟起了嘴,笑嗔着:“知道你桃花多,有我们在,不会让你靠近任何男人。”   砚茗丹凤眼瞟着,还微带着醋意:“特别是年轻有为的国公啦、官爷啦、掌门啦。”   说着,就将我硬夹在中间坐下了,砚姬靠着御追远位置旁。   我只能尴尬地看了看,正沉着脸、盯着我们的御追远,笑了笑:“都是平时太宠他们了,结果合起来欺负我。”   御追远一条眉毛微微一抬:“百花庄主一介女流,也能尽享齐人之福,真是羡煞旁人。幸好这位公子,长得极像我叔父,否则我多少会叹息我尸骨未寒的叔父。”   见我微微叹气,砚姬好似很有兴趣地扭身问坐在他位置旁边的御追远:“真的很象吗?有多象呀?”   看着用手背轻托香腮,这条胳膊撑在桌面,宽大的袖子翻下,露出半条玉臂的砚姬。头发还披着,只用少量的发在头顶斜斜挽了个髻,插着一根粗长金簪,配合着笑时眯成一条如缝的媚眼,就象刚睡梦中醒来般的性感。那样子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弄成一个髻,戴上蓝方巾,身穿蓝长袍,无论坐还是行都象是文人一般严谨的御怜花,真的是天然之别。   御追远很是真实的回答:“除了脸象,其余都不同。”   “就脸呀?”砚姬举起指甲用凤仙花汁染过的丹蔻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窃窃地笑了起来:“就脸也行庄主就喜欢这张脸,你可没见到,庄主第一次见到奴家时,抱着我就是哭,哭得我都不知到是站着还是坐着,连劝都忘了劝了。”   “噢?”御追远好似也来兴趣:“这位公子又何时初见庄主的?”   砚姬拿着罗帕轻轻擦了擦鼻翼上的汗,现在是夏季,天气还很炎热,轻描淡写道:“怎么敢忘了,是六月十六。那天我一见到百花庄主,立即就愣住了,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情真意切的美人。立即芳心默许”他抓起我的手,与我四目相对,一声娇呼:“百花。。。你喜欢我吗?”   砚茗一见立即去拉开他的手,柳眉微结着:“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早知道你那么会争宠,就不该把你从携香院带来,让你在汴京当个管事算了。”   “不要,不要”砚姬居然发起嗲来,双手轮番轻拍着砚茗抓来的手,最后还是黏在我身上,嘟着个嘴娇呼着:“百花,你看哪,他又欺负我。”   “好,好,别在这里吵了。屋里吵得还不够,在外面还丢人现眼。再吵,以后一个都不带出来了。”我微带严肃的,压着嗓子轻声喝叱后,对着一直盯着看的御追远,不好意思的拥挤出一些笑容来:“见笑,见笑了”   御追远终于笑了,但是干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这样的年纪,就笑出这样的水准,看上去比公公的笑容还要毛骨悚然:“赫赫,都是如此。我那里女人闹得更厉害,就算抽上一顿鞭子,过几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闹腾了。”   砚姬和砚茗一听,立即拉长了个脸。   我左右看了看,苦笑着对着御追远:“你看看,别说鞭子抽,他们没把我折腾死已经不错了。御少爷的女人都是你买下来的,而他们可都是财大气粗、有地呆的主,生气时说走就走。不怕你笑,前几日一个不高兴就要收拾包袱说回汴京,另一个也收拾起包袱来说是一起走。我只能赔不是呀,差点没跪下求着两位姑爷爷了。”   “看你说的。”砚姬赶紧的搂住了我,微微摇着:“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别当真嘛。”   而砚茗也搂住了我的腰晃了起来:“才不走呢,否则你趁机又要找新的相好。”   我就被他们两个搂着,身体跟着他们的手臂摇晃着,摇得有点晕乎乎的,赶紧的讨饶:“行行行,快松松手吧,我身体可是有病根的,再下去又要被你们弄得晕了。”   他们两个这才作罢,用罗帕捂着嘴,象偷到肉的狐狸,微带得意地窃窃偷笑着。   坐下已经挺久了,御追远拿起倒上酒的杯子,作请:“以后几日在百花山庄会有打扰,故今日设宴,请庄主和两位公子。请”一仰脖,喝了下去。   “请”我见他们俩个都喝下了,于是也放心地喝了。   我不禁叫好:“入口绵长,后劲温和,确实好酒。”   御追远算是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赞赏:“一七旬前朝官员,看中一姑娘,用前朝御赐贡酒替赎身钱。很是难得,今日多饮几杯,斟酒”   旁边站着托着银盘,盘中放着一细巧银酒壶,伺候的姑娘,立即乖巧地,捏着银酒壶把手,先替御追远倒上酒。酒壶又放在托盘上,走到砚姬处斟酒。   因为了方便拿,也为了尽量不碰到人,她换了个手托盘,用另一只手举起酒壶给砚姬斟酒。   酒香四溢,看到透明的酒滴滴含香地到了酒杯,就算我不好酒的,也想再饮一杯。   砚姬捏着我的手却紧了紧。很轻微的动作我察觉到了。不管是不是有意的,我象**一般,轻轻摸了摸在我右手边的砚茗大腿。   难道有问题了?刚才喝下的酒没问题,现在的酒是从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难道酒里下了毒,御追远事先服下解药?   这也是瞎猜,古代哪有那么厉害的医药学。就算是一千年后,吃了某些类似于宋朝毒药的东西,要么用药物解毒,解不了还是要到医院里洗胃。除非是两种毒药,这两种毒药又相克。   但没人傻到先服毒,然后算好时间再用另一种毒去化解,那太冒险,而且产生的副作用会伤害身体的。   我的杯子里也倒上了酒,但我还是没看出来有问题。看来酒倒完后,只有看砚姬如何做了。他不喝,我也不会喝。然后用撒娇、吃醋,也可以闹肚子疼来脱身。   斟酒的姑娘走到了砚茗这,砚茗笑着站了起来:“不用那么客气,还是我来吧”客气地去拿酒壶。   姑娘有点吃惊,但立即微笑着抓着酒壶把道:“伺候好是奴家的本份。”   砚茗也紧紧捏着酒壶脖口,艳笑着要拿过来:“你帮我们斟酒,庄主刚才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可以让那么漂亮的姑娘来伺候我们呢。我自己倒就是了”   “不用,真的不用”姑娘紧紧抓着,憋红了脸往回拽。   我立即就明白了,酒壶有问题但怎么有问题却一点都不知道。   砚姬也站起来了,劝着道:“好啦,就让他斟吧,我们都是天生劳碌、伺候人的命。”   砚茗是有功底的,男人力气又原本比普通女人大,那个姑娘见不行了,赶紧道:“壶里酒大约快没了,奴家再去添一点过来。”   砚姬一下打开了壶盖,往里面边看边道:“怎么会没有?这壶不算小呀”   姑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嘴唇发白,脸发青,汗都渗出。这下更是清楚了,确实是壶里有文章,而且在壶里。   她刚才倒酒时,换了手,这个那么不经意的小动作,再寻常不过了。却大有奥妙   砚姬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御追远:“御少爷,这酒壶里面怎么那么怪?”   于是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御追远。   (忙了一天,终于赶上第二章了。还是不能睡,明天的章要弄出来呀呜呜。。。)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一章 验证   第四十一章 验证   御追远不慌不忙地慢慢地站起,捏过酒壶往里看了看,随后用手一捏,将酒壶居然给捏瘪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今日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大力金刚爪?这个帮派武功不是不高,专门靠耍手段取胜的,难道御追远是例外?就连砚茗也为之一愣   “这酒里居然有只小虫,快去换了。别忘了还有桌上的酒杯,全部换了。虫子泡的酒,叫人怎么喝?”御追远将酒壶重重地敲在伺候斟酒姑娘的托盘里,随后若无其事的坐下。   我真是佩服他的定力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姑娘赶紧的拿下我们的酒杯,手都是微颤的,和很是有问题的壶一起拿了下去。可能是顾忌御追远的武功,砚茗和砚姬都没有再抢下酒壶追究。   砚茗坐下,用手指捻起桌面上漏出的一滴酒,故意放到鼻翼下闻了闻。随后挑衅般的,妖艳脸含笑地戏谑道:“真可惜了一壶好酒。”   “见笑了,如果再如此煞风景,真要好好罚罚这些皮又痒痒了的臭丫头们看新排的歌舞吧。”御追远很是平静地举起手,击了击掌。   立即七八个身穿五彩薄纱的舞姬从一处角落如蝴蝶般的涌到包房前,开始搔首弄姿的跳舞。   其实也没什么舞姿绝佳,这样的舞,平时看得太多,就是看个热闹。我又不是男人,当她们白花花的双臂双腿,在我眼前晃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是男性客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至少那么多的女人,可以饱个眼福。   十几个动作做完,也算是整齐。然后这些舞姬又衣裙飘飘的飞了过来,这是套路,就是跳完舞后各自找寻自己认为是肥羊的客人。这就不是不光卖艺不卖身的纯舞姬,属于姑娘了。   见砚茗和砚姬故作有点紧张,大约生怕我吃醋。而我已经拉下了脸,御追远挥了挥手,象随手驱赶面前苍蝇一般:“旁边候着。”   这些跳舞的姑娘立即低下头,微微弯着腰,站立在左右两侧。   总算又没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我松了口气。说实话,满桌的菜,被刚才的事一闹,我是吃都不敢吃了。虽然我后台很是硬,但御追远万一是个被重压逼得有点神经病的话,等不到后台来救我,我已经中毒而亡了。   接下来又是套路,御追远好似征求意见般问着她们跳得如何,让我们这三位行家评评。我们也光挑好的说,夹着一些千篇一律的恭维话,也就填补了时间上的无聊空缺。   不说好的,难道说,跳得没意思。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当真,当真了,说不定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少爷,酒换来了”一个姑娘端着酒和干净酒杯走进了包房。看来不光是换了酒,连人都给换了。   “斟上”御追远下令。   这个姑娘先将酒杯一个个放好,然后转身拿起酒壶,帮御追远斟上酒后,这次手没换,直接照样拿着的,到砚姬旁边斟酒。   斟完酒后,她又后退,计划绕到我身边斟酒。除此之外,就只能有点失礼的绕过砚姬面前,将手伸到我杯子口。   可能是裙子太长,后退时脚踩住了,于是“哎呀”一声惊呼,身体一斜勉强站立住,不至于跌倒。但是酒壶跟着身体一起倾斜,于是倒出的酒将砚姬后背的衣服染湿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御追远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骂这个失手的姑娘:“要不是百花庄主有言在先,不能见红,否则今日非打得你记住如何伺候还不快点帮这位公子更衣。”   “不用,不用了”砚姬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抖着衣服上湿漉漉的后背部位:“我还是回去更衣吧。”说完往外走去。   “这哪行”御追远使了个眼色:“看看,本少爷的贵客生气了,你们还不过来服侍一下。”   颌首垂目、站在旁边跳舞的姑娘们一听,立即全部拥了上来,将砚姬团团围住。一口一声爷的,推着砚姬往里去。   我知道她们为什么这样,因为砚姬后肩部位有一个很小的刺青,一朵小小的盛开着的莲花,是一个青楼帮派标志。如果见到着个刺青,不就代表着砚姬的身份了。   那么多人,我和砚茗不可能全部拉得开。   “来人呀把她们全拉开。”我坐在桌边,对着御追远微露不快:“这算什么意思,难道想借机轻薄吗?”   而砚茗则故意的袖手旁观、冷言冷语:“砚姬呀,顶住,可别晚节不保,今晚不准睡床噢”   见在‘姹紫嫣红’里的伙计们飞速过来支援,她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紧抓着砚姬的衣服,狠狠的撕扯着。   七八个人那么一撕,‘嘶啦’一声,砚姬上衣立即分成数片落在了这些姑娘的手中。   “啊~”砚姬光着上身,一条胳膊从肩膀往后弯,捂着后背娇滴滴地尖叫起来:“谁,谁呀,指甲那么长,抓伤我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御追远虚张声势地怒叱一声,叫退了拿着破衣服的姑娘们,好似关心备至的走上前去:“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我和砚茗也立即围了上去,在我们还未走到时,御追远已经硬是将砚姬的手给挪开。当他见到砚姬的后肩时,顿时愣住了。   我走了过去,顿时叫了起来:“确实红了,怎么被抓成了这样?”   砚姬委屈的一下伏在了我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状:“呜呜呜。。。她们欺负我”   这下砚姬的后肩展示给大家看了,那里以为有刺青的地方,根本连个青都没有,甚至是连个淡痣都没有,只有红肿着。   “没事,没事,没有破皮,应该不会留疤的。”我安慰着,而砚茗赶紧的扯下包房门边的一块红纱,将砚姬的上身先包了起来。   “你们真是太胡闹了,想要男人外面有的是,别打我的人注意”我怒骂一声。   砚茗则将赖在我肩头的砚姬搀扶在身边,扭头便走:“没那么欺负人的,走”   而委屈万分的砚姬,瘪着嘴一副就要哭了的楚楚可怜样子。   “死丫头,看来活得不耐烦了”御追远过去踢倒了几个,随和对着哈虎哈虎生大气的我作揖道歉:“这些姑娘缺少调教,回去我一定重罚。”   “随便吧”我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砚茗打来了热水,等稍凉后,砚姬小心的用干净毛巾擦着后肩的红肿。随后再让砚茗洗好手后,帮他涂抹一些特制的药膏。   清洗,就要彻底干净,不光是身份。对于后肩那个刺青,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以后可能会出事。联想到,《水浒》里,许多梁山好汉都是犯事的人。宋朝犯人大多会在额头旁刺字,以区别身份。而书中好似写着,刺青可以去掉,于是我立即叫大郎以及万贯,到处找能去刺青的人。   虽然很难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有需求必定就有市场,还是被找到了。刺青不算大,如果想山口组一样,刺得满整个身体的话,也不用费时费力的去了,直接上吊得了。在砚茗带着砚姬去汴京携香院的路上,稍微绕了点道,终于花了四百两银子的高价,将刺青去掉了,只不过需要段时日恢复消肿。   今日也算是巧,御追远太过心急,才会让我们蒙混过关。   砚茗小心的用开水烫过的勺,挑着药膏在砚姬的伤口处做顺时针打圈,忍不住轻叹:“没想到御追远武功那么高,否则抢过酒壶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他武功高吗?”砚姬双手扶着桌子,让后肩的皮肤尽可能的扩张开来,这样药膏才能完全渗透进去,以后不留痕迹。他轻嗤一声:“这叫阴阳乾坤壶,里面分左右,一边有毒,一边无毒。要什么酒,只需换个手,就能倒出来。你捏着位置不对,如果捏在这家伙捏的位置,也能将这壶轻易捏瘪了。”   “有点意思。”砚茗苦笑了出来:“为什么要弄成可以捏扁的?”   涂完药膏了,砚姬去穿衣服:“以前我也是不知道,以为也许是销赃灭迹。今日知道了,不就是吓到你了吗?这样古怪的东西,还多得是,说不定这几天又能见到几样,小心点就是。”   壶捏扁那时,砚姬也面露出一丝惊讶,看来他是知道壶的奥妙。只不过他故意装作不知,这样就可以骗过诡计多端的御追远。   好累,斗心眼还真是累我敲了敲肩膀,砚茗见后立即放下药膏,帮我捶肩膀。   很是舒服,我微眯着眼:“还要玩?今天应该够了吧”   下药不行,刺青又没有,还将人给“抓”红了一块,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那更要小心。”砚姬走了过来,替换掉砚茗,帮我捏肩,手的力度不轻不重正好。声音已经成为习惯的又软又糯:“因为要活下来,第二条就是:什么都不能信,甚至是自己的眼睛。”   “那么第一条呢?”砚茗坐在旁边,笑眯眯地侧身问。   砚姬嫣然一笑,很是妩媚:“第一条就是:杀人不能被别人看到了,否则下一个就是自己。”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二章 送上门   第四十二章 送上门   不出所料,不久御追远派人来道歉,说是晚上请去,设下谢罪宴,向我们赔礼道歉。我以事情繁忙推了,并且表示不再生气,因为事太多,等过几日亲自设宴款待。   第一次请,不能拒绝,但去过后,第二次就可以。现在能躲就躲,尽量少接触,等到最后一日临走时,我在旁边小包房开一桌,一个人去打发了这个专门收青楼保护费的头子就是。   第一日就这样过去了,总算侥幸过了一局。但我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还要继续着。   第二日,我们起得很早,因为晚上没事,很早就睡下了,早睡早起很符合健康理念。   关上院门,躲在院子里下棋玩,两张棋盘,砚姬一人跟我和砚茗两人一起下。旁边的小桌上有茶水和点心,下累了就吃点喝点,索性就不出去游湖了。   砚茗慢悠悠地下了一手,看着砚姬举棋的姿势,和风细雨的柔声道:“又忘了兰花指了,你更要小指翘一点。”   砚姬举起罗帕,掩嘴一笑,用眉目送着秋波,嗲声嗲气瓮着鼻子:“是~”   我真的是服了他们了,以前有一个砚茗就足够受的,现在来了两个,快让我消化不良了。   看着砚姬已经出落得妖艳异常,我突发奇想,吐口而出:“如果又是御怜花的打扮,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这下两人都瞪着眼看着我,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手指翘起兰花指,拿起罗帕半遮着脸一声嗲:“讨厌,人家就是说说而已嘛。”   两人顿时笑了出来,砚茗一根手指扶着脸颊,细细打量着砚姬:“美人,正经打扮敢不敢。”   砚姬笑得眯起了眼睛,九曲十八绕地一声娇呼:“敢呀~”   我的妈呀,凉飕飕   “真要这样出去吗?”砚茗反而有点不自信了。   我十分满意地看着,两个书生打扮的玉人:“当然就是要出其不意。他以为我们不敢出门,我们反而要出门。你们这样的装扮,简直能把他吓一跳了走,去御追远那里去”   于是带着两个人,得意洋洋地出了门。真的是,能有两个美男相伴,此生快乐无比,给我一个仙子,我都不当   一路走过去,不少见多识广、什么怪事怪人都看得到的伙计,都驻足或者放慢了脚步,头都不转回去的侧目而视。   已经快傍晚,‘姹紫嫣红’里人又开始慢慢多了。中间的舞池里,御追远的姑娘们正在跳着昨天跳给我们看的舞蹈,效果还满不错的。   说实话,我希望老鸨来得越多越好,她们所带来的姑娘也会越多。越多的姑娘,就能吸引更多的客人,百花山庄就会越红火。   当我和身后拿着折扇的两个美男出现时,她们居然有一半停住了舞步,瞪大了眼睛,剩余一半茫然不知的继续跳,结果一下撞倒了发傻的同伴,摔成了一堆。   我也穿着书生穿的布长袍,女扮男装地摇着扇子,挪着方字步大摇大摆地走到包房前。对着里面正用招牌式的,一只脚弯曲踏在椅面,慵懒斜躺的御追远一个男人式的作揖。压低了嗓子道:“这位小兄弟,我等可否与君一聚,畅谈一番?”   御追远好似并没因为我们的打扮或者主动送上门而吃惊。当然不会吃惊,因为躲在我院子外面的眼线,一定先一步汇报了。   “大驾光临,岂敢让尊驾久站门外,迎接不及请进,请进。”他满嘴的客道话,却不见一丝笑容。慢慢起身,坐直了。   于是我双腿微分,学着男人样子的外八字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坐下后,左右摸了摸,黏在嘴唇上的两撇小胡须,打开折扇豪放地扇着,开始摇头晃脑:“这里住得是否安好?因太多琐事,无法照顾周全,恕罪恕罪。”   看我学着男人的样子,好似大方,却有着扭捏,一眼看穿是女人。站在两旁的几个姑娘,一下就笑了出来,却又不敢太放肆,樱桃嘴一个个抿着。   御追远却还是没有笑,但目光却温和了点,好似带着几丝笑意:“兄台太过客气,这里住得相当满意,凡是想吃想穿的,支会一声,伙计立即送到。”   “噢~,那感情好,不错不错啊”我学着戏文里的武生,仰天长笑着:“喔哈哈哈。。。”   这下把御追远都给逗乐了,两边嘴角往上挂起。这样才对嘛,小小年纪弄得那么深沉干什么。应该学学我,同样也是命悬一线几次,但压力再大也要笑对人生,迎来真正的春天。   笑了一会儿,我咳嗽了几声,喘了几下后,如同失去了耐性一般,撕去了嘴唇上的羊毛胡:“哎呀,真累不扮了,不扮了。”   接下来就是考验砚茗和砚姬的演技了,特别是砚姬,需要好好表现呀   砚茗扇子打开着,好似习惯性的,将折扇象团扇一般轻摇着,微微晃着头:“不行了吧,现在知道男人累了吧?其实象我们这种男人中的男人,当然更加的累。”   还男人中的男人,这句话终于让御追远憋着气,差点没笑出来。   在左右姑娘们,用手捂嘴偷笑中,御追远咧开了嘴:“你们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庄主想看看我这打扮,反正是玩,最后就一起穿啰。”砚姬折扇打开着,上面写着一个很是潦草的大字,但意义雄浑有力,是一个“男”字。他半遮着脸,柔声而言:“外人都说我象以前的御少爷,今日穿成这样,索性过来让御少爷瞧瞧,看看我是否象。”   说完,扇子慢慢往下移,一双明眸,美目传神,秋波涟漪。   御追远看着一张酷似御怜花的脸,却满是妩媚笑容的出现在眼前。御怜花一直冷脸示人,哪有笑得那么艳丽、那么灿烂的。   他细细地看着,仿佛想从这张脸里找到些什么,气氛不知不觉有点紧张了。   看得砚姬轻轻扭身,娇羞的用兰花指轻遮脸颊,嗔怪道:“御少爷~,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呀,让人家多不好意思”   大家都笑了,气氛一下又变得轻松起来。   “扇子挺有意思的”御追远好似又找到了新鲜有趣的东西。   “是吗”砚姬摊开扇子,露出大大的一个“男”字:“这可是庄主的笔墨,特别是中间的一撇,多粗多长呀。”   别说其他人,我都笑了出来。   砚姬继续道:“我们每人各写了一把,然后合上放在被窝里大家摸,摸到哪把是哪吧。”   “是吗?”御追远好奇地追问:“那么另外两把是什么字?刚才没看仔细。”   我打开扇子:“这是砚茗写的。”是个“凸”字。这字也是中间更加的粗长,最前面还不是方的,被写成了椭圆形。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在平时,最多觉得奇怪,写这字干什么,但联系到前面的字,大家心里一定往另外一处想了,现在“凸”字简直比“男”字更可笑。   “这叫什么。”砚茗打开扇子:“这是砚姬写的,这才叫绝”   大家一看,这下狂笑了起来,收都收不住。上面一个大大的‘骚’字。   “有什么可笑的,《离骚》的骚字嘛。”砚姬一本三正经地解释。   其实我们早就料到御追远会盯着问,毕竟有种方法就是看字辨认。这个“骚”字,是砚姬用左手写的。   御追远远嘴角已经扬起:“今晚难得,要不喝几杯再走吧。”   “还要请姑娘吗?我可不敢了”砚姬半合起扇子,撒娇地当做团扇般的柔美一扑:“庄主非又要吃醋,晚上又不给我好睡”   御追瞟了眼有点尴尬的我:“有那么厉害吗?”   砚姬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看,看看呐。昨晚如果好睡,能有这黑眼圈嘛,御少爷再多找几个姑娘缠着我,扒了我的裤。别说熬夜弄出黑来,我大约这眼圈要被揍得发青了。”   “没那回事。”我赶紧的堆笑起来,解释着:“是他怕我责怪,所以不敢睡。我可没让他不睡呀不信问砚茗,我有说过他不准睡嘛,有吗?没有吧”   砚茗小嘴抿着:“是没有说不让他睡。但他那么卖力,我等了半宿都没等他完了,也没见庄主说不要他陪呀。”   见所有人都笑着,我赶紧继续解释:“那是敲背、敲背而已,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砚姬也帮着我说话,但表情很是暧昧,象是偷到鱼的猫,眼睛眉毛都在笑:“嗯,是敲背。”   砚茗收起扇子,故作深沉地长叹一声,对着砚姬道:“昨晚你也累了,那么今晚就让我帮庄主敲背吧,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砚姬掩嘴一笑:“行呀,只要庄主还要你敲,你就敲吧。”   于是大家都看着我的脸,说实话,昨晚我有心思,半宿没睡,脸色一定不怎么样。这样一来,这些风月场所里混的人,更是确定,昨晚砚姬在砚茗注视下,帮我“敲背”来着。   我咳嗽了一声,装出硬顶着的模样,苦笑了几下:“见笑,见笑了”   众人笑得更是坏,此时就要见好就收,我站了起来,象是躲避刚才话题一般,向御追远告辞:“我还有点事,先向御少爷告辞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三章 提防   第四十三章 提防   御追远也站了起来,也不挽留,向我作揖:“那就不送了。”   我脚步匆匆带着砚茗和砚姬而去,此时走得快,才能配合刚才的话题。   出了‘姹紫嫣红’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搂着我,很是亲密无间。   只听到砚茗低下头,对着我耳朵轻声耳语:“有人。”   都这样了,御追远居然还派人盯梢,太小心了吧。那么只能继续演,演戏就要演全套的。   立即装出生气的样子,我推搡着两人,声音不轻不重:“走开,刚才说得都是什么话。你们两个要吃醋都吃到外人面前了,叫我这脸往哪里搁?要不是我脸皮子厚,早就抱头逃了。”   两人被推开,一个个象是狗皮膏药一般,又粘了上来,甩都甩不掉。   砚姬笑哄着:“人家羡慕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他们笑都是眼馋”   “对,眼馋。”砚茗边走边请摇着我手臂:“好百花,要不今晚我们两个一起帮你敲背?”   “还提敲背?”我故意一声严厉:“昨晚差点把我弄断了气,原来是怕我吃醋。今天再敲,还两个一起敲,我真的要断气了。我断气后,这山庄易了主,看你们还能住这里不。”   “好了,知道了。”砚姬挽着我的另一条胳膊,喈喈地笑着:“那就真敲背,而且捏肩好不?”   砚茗还加上一句:“还有捏脚。”   “真的?”我好似兴奋了起来,但立即长长吐出一口气:“这还差不多,那么快点回去吧”   到了屋里,砚姬真的帮我捏肩膀,我还翘着脚,而砚茗真的帮我捏脚。那个爽呀,捏得我直哼哼唧唧。开着所有的门,想看尽管过来看吧,看看我这种神仙位置都换不来的幸福生活   第三日睡到日上三竿,吃完早饭加午饭,又看了会儿书,我们在屋子里吃西瓜。   西瓜是吃饭时放进院子里的井水中冰镇的,正当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吃,很是解暑。我们还比赛吃西瓜,吃得是脸上手上都是西瓜汁。   砚姬已经少了份忧虑,多了份开心。看看我和砚茗,都是进过大牢,脑袋系在裤腰上过的,也算是大风大浪经历过。应该明白,如果命真是要死,再担心也没用,不如死前活得让自己舒服点。   院子门敞开着,谁都可以进来。我断定每日都会有新花样出来,否则这人生过得太平淡了。   果然,不久,一个伙计扶着牡丹来了。   砚姬说过,能当上贴身丫头的都有两把刷子,谁能保证牡丹跟御追远演的是不是苦肉计。   伙计扶着还在养伤的牡丹站在屋子门口:“庄主,叫她歇着硬是不肯,说要过来谢你”   “好好养伤才是,要过来也等身体好了才是?”我赶紧的扔下啃了一半的西瓜,抓起桌上的软布擦了擦汁水淋漓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坐,西瓜要吃吗?”   “多谢庄主救命之恩”牡丹站都站不稳,却硬是要跪下来。   见她淌着眼泪,一番情真意切,我还是硬着心肠提防着。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这关系到砚姬的命,容不得一点马虎   “这怎么使得,快起来,起来呀”我走过去,扶起牡丹。虽然鞭伤没有伤到骨头,但也抽得挺狠的,脸颊上都有一条。   “不要客气了,快点坐吧。”我示意伙计将牡丹扶到椅子上。   “奴婢不敢”牡丹嘴里称着不敢,但最终坐下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扭着衣角的手,好似有点紧张的谦卑道:“这几日,想起以前之点滴,不免对庄主出手相救心存感激。如有从前何得罪之处,请庄主见谅。”   叫我见谅,其实在跟我套近乎。五年前我第一次汴京前,牡丹确实教导过我,那时也很尽力。   “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说得太客气了。”我将两片西瓜放在牡丹面前,和颜悦色道:“你尽管在这里住下,早就帮你想好了。你调教姑娘有一手,到时老鸨们还不争着请你授课去?你边赚着,边还我赎身钱,也不多收你,二百五十两银子,大约最多一二年就回来了。到时你还可以从良改嫁,找个媒婆嫁到远点没人知晓你身世的地方,过过和和美美小日子也不错。不想走,也就住下,这里的钱可以赚到你数得手抖。”   牡丹低着头,哽咽起来:“多谢庄主,奴婢一定会尽力的。”   砚茗和砚姬坐在旁边,不声不吭地看着牡丹,小口啃着西瓜。   牡丹抬起头,看着砚姬,眼眶红了。半响才喃喃道:“真象,真的好象。”   见我还是笑着看她,牡丹吸了吸鼻子,低头道:“奴婢失态了,庄主见谅。因见这公子,实在太象奴婢服侍的主子,而主子惨死一直让奴婢内心自责,悲恸至今。刚才一见公子,犹如死者复生,心里。。。”说完手背抹着眼泪,嘤嘤哭了起来。   砚姬朝桌上扔下一块西瓜皮,眉头微结,很是不爽:“老是说我象那个人,这几日听得耳朵里快起茧子,真烦死人了”   “知足吧”砚茗捧着西瓜酸溜溜着:“我要和百花在一起不容易呀,而你只一面就留下了。其实全靠你这张脸,我还妒忌着呢。”   “奴婢多嘴,公子见谅。”牡丹赶紧的赔不是。   砚姬冷哼一声,冲着牡丹嘟起了嘴,眼睛一翻冲了一句:“我不见谅又如何?”   牡丹一时间懵住了,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好啦,别生气了,吃西瓜”我立即塞了片西瓜给砚姬。   “哼~”砚姬忿恨地咬着西瓜,吃了起来。那捏着西瓜的兰花指,翘得还真是漂亮,看得牡丹眼睛都直了。我到现在,都有时会忘了翘。   我温和地对牡丹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快回去歇着吧。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牡丹欠身谢过后,伙计扶着回去了。   等人都走后,砚姬和砚茗相互对看了一眼后,对着我摇了摇头。我立即心知肚明,他们都不信任牡丹牡丹虽然做得滴水不漏,但在这里又是伤感,又是催泪,很难说她不是来试探的。   虽然我现在买下了她,但这个黑道帮派的势力真要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去动砚姬的原因,在砚姬刚来时就谈到过了。任何帮派,无论黑白都怕惹上官非,官越大,越是麻烦,所以如果不确认此人一定要杀,就绝不会在百花山庄里胡乱杀人。   不管牡丹是不是派来的细作,等御追远走后,一定找个理由让她离开百花山庄。对了,索性就塞到汴京的携香院,说是教那里的姑娘。让她离砚姬和御追远的江南地盘,越远越好。   第四天,御追远又派人来请了,说是明日晚上就要启程,所以来请告别酒。原本我还想拖到明日请他,吃完就再见,没想到他先请了。   于是我反请,御追远不答应,非要他请客不成。最后宴席设在大包房内,酒席算我请。   晚上,我按时过去了。   御追远见我一人前来,于是问:“两位美人怎么没过来?”   我按原来设想好的搪塞着:“他们俩个今日为了一件小事闹不开心,闹得实在太厉害,索性让他们呆屋里自己想去。”   御追远站起身,自顾自的往外走去,嘴里全是劝慰的话:“那哪成呀越是呆着,越可能怄气,不如一起叫过来,喝上几杯酒,也就什么事都忘了。”   我也只能跟着去,反正院子大开着,本来就打算谁都可以进去。这几日我们早就默契好,任何人去,都别想打听到一字半句。   看来这小子果真什么都打听好了,我都没说我院子在那里,他就很认路的一路直奔。快到院子时,他却停了下来。   转身故作神秘地对我道:“很想看看这两位美人在庄主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要不我们偷偷进去,躲在暗处一探究竟?”   我笑了出来:“就那么大的地方,躲在哪里暗处?”   “跟我走便是。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谁先出声,哪怕踩了地上的树枝,跺跺脚,凡是出声了,谁就输五万两银子如何?”御追远还弄出花花来,好似yin*我和他赌。   我继续笑着:“难道我们打算一辈子都不开口,还一动不动的当木头人?”   “是个问题”御追远又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出声前,你不出声,就算你赢最晚不超过一个时辰。”   我嘿嘿笑着:“五万两太少,十五万两。”既然他要跟我赌,而不是点了我的穴,那么要赌就赌大的。   “行,一言为定”御追远小心的将头探进院门,喊退了所有人,带着我进了院子。我的伙计也在院门外候着。   他并没有带我进屋,而是躲到院子的树旁,那里有个大箩筐。他拿起箩筐,将我们两罩了起来。看来箩筐也是事先放好的,我记得没在这里放那么大的箩筐呀。   难道他要使诈,让砚姬到院子里,承认自己的身份,随后御追远就等着我如何摆平这件事了。或者他根本不想摆平,而是有理由说我不要再插手他们帮派的事,将砚姬带走处置。   黑道虽然不想惹上官非,但是有些时候,帮规比王法还要严苛,真的是江湖事,官府也会尽量不插手的。   正想着,又有人进院子,我一看,是牡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四章 十五万两   第四十四章 十五万两   牡丹进了屋,不一会儿砚姬先走了出来,牡丹跟随其后。   砚姬娇笑着转身:“现在都已晚上,找我有何事?”   牡丹深眸凝视,过了许久才道:“这里以无外人,御少爷难道不能对牡丹坦诚相对?”   我心里咯噔一下,牡丹果然有问题。否则这一切不会那么巧。可以说,我和砚姬已经走进了他们布下的局里。   如果我不跟御追远打赌,也许现在可以开玩笑一般的跳出来,打断这个局。但现在这场戏,就算着急,也必须看下去。如果我开了口,不光要输了赌局。连十五万两银子都不要了,不就证明砚姬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反而轻松了起来,看到御追远在偷偷查看我的脸色,就冲着他一笑。砚姬一定会看出其中奥妙,会挺住的。就算承认了,到时也破碗破摔,要么扯破脸皮,来个谁怕谁;要么等着对方开条件,看看能不能满足。   我的信条就是: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看想不想解决。   砚姬一愣,随后展颜笑道:“牡丹姑娘,你太执迷了。就连庄主都渐渐明白,死者不能复生,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我,而不是我这张脸。”   “你骗不了我”如此强硬的话,牡丹却说得很是温柔,她眼泪慢慢滴下:“为何少爷不信任我?以前少爷得了病,牡丹在您身边不眠不休二天二夜,自己差点累得病倒。少爷刚坐上位置,需要建立威信,是牡丹拿着鞭子,谁不听少爷的话,哪怕是亲姑姑也照抽不误。牡丹一心一意为少爷,少爷难道你忘了吗?”   砚姬眸中涟漪泛动,显然内心起了波澜。我暗暗叫不好,却还是装出打了个哈欠,赶紧用嘴捂上,掩盖住脸上的异样。旁边的御追远时不时会扭头,对着我察言观色。   “我。。。”砚姬缓缓道:“很感动你们主仆如此情深,实在难得。看来庄主将你赎下,也算是告慰了御怜花的在天之灵。只可惜砚姬命薄,从无人伺候,幸得庄主不弃,才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受他人闲气。牡丹姑娘,我真希望我就是你所说的御少爷,只可惜。。。”   他好似若有所思一般的转身准备回屋子,不必再说些什么告辞的话,刚才的话已经足够。   当砚姬经过牡丹身边后,牡丹作出了惊人之举,她居然从砚姬背后,展开双臂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砚姬。   “你做什么?如被庄主看见,你怎么对得起她,放开否则我可要动手打啦~”砚姬喝叱着,虽然言词严厉,但语气仍免不了娇柔。   牡丹就是紧紧拥抱着砚姬,苦楚地求道:“让我再抱一会吧,我知道你是御少爷,你不肯应下,我不怪你。只求让我再抱一会儿,就象那时你生病时,靠在我身上,我喂你药一般。只要那么一会儿,以后我再也不索求”   砚姬浑身一震,不再挣扎。不好,我暗暗叫苦,砚姬因为做不到无情无义,所以才会有如此田地。顶住,一定要顶住呀   “哼哼哼。。。”砚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哥哥可真是好雅趣,怪不得要出去谈,原来是暗度陈仓呀”   砚姬还是没有动,但恢复了原来样子,狡黠地妩媚一笑:“牡丹见我酷似御怜花,所以一时难以抑制,也情有可原。念在她身体鞭伤未好,又对旧主感情颇深,所以就让她解解追思之情,就当是做做善事吧,庄主见了也不会耿耿于怀的。”   “就那醋坛子?”砚茗对天长长吐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掩嘴偷笑起来:“难道你故意想让百花吃醋?行了吧你,给你三分脸,你真的打算靠这吃一辈子老本,哪天你人老珠黄,样子变了,没了一点御怜花的影子,百花不要你了,你还有脸留着吗?就等着回我携香院当大茶壶吧。”   “等着瞧”砚姬头微扭,朝天哼了一声,随后抖了抖身子,娇喝着:“抱够了没有,本公子刚才脸上要抹的芙蓉霜还没涂呢。”   牡丹赶紧放开了手,砚姬一步三扭的往屋里走,还手指轻点着脸,自言自语着:“洗完脸就要涂,现在这皮干得都快皱起来了,难看死了。。。”   砚茗对着牡丹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如同打发苍蝇一样:“你也别老是没事找事了,想的话就回去抱抱树。万一被百花看到了,立即卖了你。你被卖了无所谓,砚姬可是我的好兄弟,他走了,我哪里再去找一个跟我一起陪百花的?走走走。”   牡丹微低着头,谦卑的欠身后,退下离去。   等院子里无了人,我和御追远站起,随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了院子。   在院门口,对着许多家丁和姑娘,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御追远摊开手,一副小财迷样:“银票,银票十五万两,哈哈,发了,发了”   “好的我会叫人送来的,先告辞。”御追远对着我抱了抱拳后离去。   我回到了屋里,什么事都没提,和砚茗、砚姬相互捏肩,敲背。   不一会儿,御追远派人过来了。一个红漆托盘,上面还蒙着一块红布。里面方方正正的一沓,一定就是银票啦。   我兴奋起来,立即拿过托盘,揭开红布一看,是个大纸包。   大约银票就放在纸包里,于是我拆起了纸包。   砚姬和砚茗都很奇怪地看着我,砚茗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我乐呵呵地道:“刚才和御少爷打赌,他输给我十五万两银子。”拆开纸包,里面居然还是个纸包。   “赌什么呢?”砚姬好奇地慢慢靠近,等着看十五两的银票。就算一万两一张,也有十五张。   我继续拆里面的纸包,结果。。。里面还是个纸包。   而且第二个纸包拆开,里面还是包得四四方方的纸包。我来了脾气,非要拆完不可。于是一层又一层的拆,越拆我越认为里面一定不是银票了。   已经拆了至少三四是层,当我拆开了小如香烟牌子般大小的纸包,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十五万两银子”——里面是一张半指长的白纸,上面写着“纹银十五万两”   我顿时喷笑了出来,原来就是这个十五万两银子呀?   见我躺在软榻上直笑,砚茗靠了过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回敬一下?”   “当然”我笑着闭上眼,细细思量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我派伙计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御追远,说是里面有着一件他想知道事的答案,请他亲自拆开。   同样的纸包,同样的一层层的。据伙计回来禀告,御追远原本一接到要烧掉的,都扔进火盆了,又捞了上来,然后叫旁边姑娘拆。   拆了一半后,他怕里面真的写有什么机密,将纸包拿过,他自己拆。最后,他当然也看到了所谓的答案,这个,当然不光是御追远想要知道的事,更是绝大部分人想知道的。   那就是:如果想要活到一百岁,最好的办法就保持呼吸三万六千五百天以上   御追远忍不住一笑,将纸条扔进了还在燃烧的火盆里。   躺在床上,我在砚茗和砚姬手心里写着字,告诉他们刚才我和御追远躲在院子里,监视着牡丹试探砚姬。   砚姬长长叹了口气,在我手心里写道:“宁杀一万。”   宁杀一万,不放过一个。这句老古话,长长会被用到,特别是在追杀敌人的时候。   砚姬懂得江南青楼帮会的规则,他这样写一定有他的道理。   “早点睡吧,御少爷明晚要走,我们明天要备点薄礼送送他。”说完后,我自己却睡不着了,将整件事思前想后,慢慢分析。   第五日砚姬没有丝毫快解脱感,反而强笑的背后,满是紧张焦虑。   我斜眼一瞟,砚姬又呆住了。拿着筷子对着半碗米饭,一下一下的把筷子当叉子,叉着饭。一粒粒米饭都快被他打成了年糕了。   我放下筷子和碗,伸手扶着他的一只手臂,冲着他微微一笑,他才回过神来,对着我也是笑了笑。   “等会儿,我请御少爷游湖,人家都来了四日了,说什么临走前,要请他看看百花山庄的山水。都快点吃吧。”我拿起碗筷,继续扒饭。   快至夏末,河一边围起的莲藕已熟,一个个莲蓬足有海碗大,里面含着一粒粒丰硕的莲子,就等着人去采摘。   但我一直不让大船进,生怕压坏这一波清幽。于是十几个人,分成六七组,上只能做两人的小舟,自己划桨过去摘莲蓬。   我上了一艘小船,请御追远:“御少爷,要不我和你坐一船。反正我常玩,就陪着你热闹热闹吧。”砚茗和砚姬有点吃惊地看着我,怎么我邀请御追远坐一条船呢?   御追远思虑着,于是我笑了起来:“御少爷太信不过我了吧,我又不会武,也不会水,是不是怕待会而船翻了,你要来救我?”   “行呀”御追远跳上了船。   小船慢慢驶离大船,每个小船上的人,都拿着木浆开始朝着荷花去。   御追远发觉不大对劲了,怎么这小船不用多少力气,速度就很快,到最后不用划桨,就飞速往前去。而我将桨搁在船甲上,微笑地看着他,动都没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五章 截留   第四十五章 截留   御追远猛地跳了起来,小舟还是往前疾驶,他往腰带上一按,一抽,“噌”的一声,居然抽出一把二尺多长的软刃。   听说过如纸一半薄,能放在特制腰带里的软剑,没想到今日看到了。   他一脚踏在船头,就见一根长长的绳子正系在船头的圆环处,正拉着船往河中央飞快而去。而遥看远处的河边,显然有人在牵拉着。   御追远立即挥刀割断了绳子,而我悠悠道:“这里的河,看似风平浪静,但水下全是暗流,初来乍到的轻易下水,难保丢了性命。如果你喊几声救命,别人想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但堂堂掌门,想必不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御追远何等的聪明,立即明白我在暗示,水下说不定有水性好的,正在等着他。   他转身将软剑指着我,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寒而栗:“那么就请庄主划船,护送我回岸吧。”   “我是女人吔,一个人怎么划得动?”我微笑着,无一丝慌张,手按住了舟上的一个凸起,象是个机关:“这船是特制的,只要我一拔出这个,整个船就会漏水,往下沉,象是某个钉松动了。我是不会水性,但搭救及时,应该可以保住性命。但不知道御少爷武功如何,能在水里撑多久。”   御追远将剑指着我,斜目轻蔑冷笑:“那么就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赫赫,我刘百花何曾怕过死?再说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我仰天而笑,伸手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别剑拔弩张的,请坐下聊聊。今日阳光和煦,也不热,正是坐在船上,欣赏风景,坦诚而谈。”   御追远略微思索后,就将指着我的剑放下了,他坐了下来,将剑搁在身边。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反正杀与不杀我都是一样,杀了我反而会让我毁船,置身自己于危险之中,索性先听听我要说些什么吧。   只有傻瓜才挟持我,将剑架在我脖子上,随后青筋根根爆出的吼:“让我上岸,否则让你死”   我赞赏地笑着,开门见山的问:“你我都知道,你想要证实什么。无论是与不是,你都打算杀了砚姬吗?”   御追远半响才回答:“是”   他好坦率,也明白我不是好骗的。既然我开口问了,就已经确定了结果。   我嘿嘿咧嘴笑着,好似猜中谜语般的得意:“只不过,想想百花山庄不是好惹的,所以正在想办法弄得象是个意外。这样就算我知道是你干的,也没办法将事情官办彻查。”   御追远回答:“是”   那么干脆,为什么不就说说谎,安慰我一下。我长长叹了口:“想听听御怜花的故事吗?”   御追远冷着个脸,但此时浮起一丝青白,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不想”   细微的动作被我察觉到了,于是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死或者我们落水之前还有很多时间,我就跟你说说吧。”   于是我将御怜花如何靠他爷爷的暗中扶持,最后如何当上掌门说了。御追远的手慢慢地攥紧了大腿上的布,手指关节都捏白了。   我轻声叹了口,语重心长道:“御怜花得知自己将和堂侄儿你死我活,心中不忍,但又无可奈何。你应该庆幸他死了,不必你们中间再死一个。御怜花已死,难道你还想错杀无辜,让他在地下死不瞑目?”   御追远头微微垂下,过了许久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他为什么要死?其实我才想死只要我死了,我父亲、爷爷就不必服毒。既然他要死,那么就让他死死透,从世间彻底消失。”   意外让我愕然,搞了半天,这小子不是因为害怕地位受威胁,要杀了砚姬。而是因为。。。   我喈喈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很好笑的事情,御追远抬起头盯着我,眸中出现了蕴怒。   我笑得捂着肚子:“这是什么破规矩,为了青楼这些保护费,弄得家破人亡、骨肉残杀。还拿着这规矩当圣旨,就算自己儿子、孙子死了,还严守着这规矩。你们就不觉得很傻?”   御追远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手猛地抓住了放在身边的细长剑把,好似随时扑上来,将我一剑两洞,一抹一条红的。他声音因为压制着,微带着威胁性的嘶哑:“你这种帮外人,又怎知其中奥妙。不是如此,如何服众?如何三百多年持续不倒?”   “呸,三百算个屁”我轻啐一声,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恼怒已经显现在脸上的御追远:“夏商周、三个朝代哪个不比你这个帮派长,现在呢,在哪儿?长城都有倒的时候,黄河都有断流时,任何事都有终结的那天。有饭吃,有衣穿,有银子花就行了,非搞出这套干什么?我看就算菜市口的地痞流氓都比你们过得舒畅,见不好就逃,不用将儿子孙子拿去送死。”   一番话让御追远一时愣住了,无言以对。我猜得不错,他不是古板的卫道者,也不是热爱自己帮派的狂热份子,他只是一个被迫卷入这场死亡游戏的人。在逆境和压力下,苦苦挣扎的早熟孩子。   我轻嗤一声:“要杀你尽管去杀,告诉你,象这种掌门,死了比活着好。死了就能解脱了,而活着却要为死去的人难受。想想你以后要负责多生儿子,然后将儿子送死去,要么他死,要么到后来他活下跟你面对面的窝里斗,最后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如果我是御怜花,也宁可死了,也不用手上多一份血。”   御追远的手无力了,剑从他掌中掉下,轻砸在船板上,随着船轻轻摇晃着。   我试探的问一声:“你其实也想死,不是吗?就不能不当这个掌门?”   “当上了岂有离开的,想要离开除非死。。”他用手抹了下脸,晦暗的喃喃道:“所以我想死,结果他不让我死,我现在活着就是为了继续祖先要求我的事,跟你说的一样。但能死在自己孙子活着重孙子手中,也算是福气了。”   我简直不能认同这些人的想法,但这个世界,这种可笑又可怕的事情太多,好似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如同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女人就因该从一而终一样。   “那么就改帮规。”突然吐出一句话,让御追远瞪大了眼,我坚定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改?是作为掌门不能改吗?定下这规矩的人,一定是有个强大的对手,无奈弄出这规矩来吓怕对手,先保住地位再说。既然有人立下,就应该有人可以改。”   御追远瞪了我半天,才冷笑了出来,嘲笑我的天真:“怎么改?制约掌门的规矩,如果可以改,早就改了。提了也没用,其他各地的堂主不会答应。”   原来改规矩需要分堂主答应的,我于是问:“那么堂主也是用选掌门的方法选出来的?”   御追远一愣:“不是。”   “可真有意思,要想当掌门,就要先去送死。还是当个堂主好呀”我讥讽着,然后有问:“那么规定堂主的规矩,也是要提出后堂主们审议的?”   御追远回答:“不是,由掌门定出。”   哦,送死后的唯一好处就是,堂主都必须听掌门的。我眼珠子一转,坏笑了起来:“不痛在自己肉上,就不知道割肉的疼。那么简单,他们如果不答应改规矩,就等着堂主以后也这样办了,让他们自己也尝尝骨肉残杀的滋味”   御追远苦笑着:“你想将我的帮会弄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吗?”   “不就是个收青楼保护费的,反正钱拿得够多了,大不了自己开,也别老是榨别人的油水。那自己子孙的命换钱,积点阴德吧。大约御家只剩下你一个了吧?”我言语尖刻得很。   御追远微低着头,深深思虑着:“如果我提出改规矩,一看就知为私利,也要防着官逼民反。”   哈哈,有希望我想了想后,试探地提出一个建议:“御怜花生前曾想过改规矩,在我这里悄悄写过一页纸,就是提出改。但跟你有同样的忧虑,所以压在我这里。要不我拿来给你,你以前任掌门之意提出,就算他们不答应,也不会为难你。”   御追远眼前一亮,立即点头:“此甚好,请庄主将我叔的遗信交予我。”   我掏出罗帕,轻擦拭着脸色渗出的汗,笑着道:“等会儿我就去取来。只是有一事想提,御怜花已死,就让他永远不再借尸还魂了吧。其实我也略微感知御少爷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否则看不爽杀了就算了,何必试了那么多次,去堵悠悠众口。”   御追远又愣住了,眸光温和起来,对着我一抱拳:“百花庄主果真聪慧,在下佩服”   是的,当砚姬在我手心里写“宁杀一万”时,我就突然感觉一件事。如果早晚要杀,就不用那么费功夫了。其实御追远在演戏,演给其他人看,或者他在犹豫,是不是非要杀掉他已经是他唯一亲人的堂叔。   刚才御追远说恨御怜花,那也是他寻找杀御怜花的理由。这小子确实也是聪明,我不用多费口舌,他已经心底里镜子一样明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六章 无言以对   第四十六章 无言以对   御追远离开百花山庄前,我将刚写好的“遗信”交给了他。   他打开看了看,随后凑近鼻翼闻了闻,揶揄道:“好新鲜的笔墨味。”刚写好的字,当然有股新鲜味。如果放久了,才会墨香淡去。   “嫌不好就还我,自己去想办法。”我伸手去抢,但被他躲开,于是笑着道:“觉得太新鲜就拿回去透透,反正江南湿度大,有点墨霉味也属常事。”   御追远小心叠好,纳入衣襟内,上下细细打量我,忍不住摇头:“庄主应和我一般年龄,却远比我会察言观色。怪不得男人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你是损我,还是夸我呢?”我见包房外的轿子已经到了,一干人等都肃立而待,赶紧的送走这路神仙再说:“没事可以启程了。”   御追远站了起来,走进我身边,低头轻语:“照顾好我叔的牌位,有机会,我会回来拜祭一下的,婶子”   居然叫我婶子,我差点没笑出来。强忍着心花怒放,装得异常悲切道:“知道了,一路好去。”   “就此拜别”御追远一跃跳上轿子,对着我抱拳告别后,坐下。   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的追了上去:“哎,那个牡丹你就带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用呀。”   轿子已经被抬起,缓缓往前去,御追远坐在上面,恢复了冷峻和严肃:“她已经卖给你了,你还是留着吧。她这个家伙,打死也不肯承认我叔还活着,拿回去也只是吃白食。”   我一愣,停住了脚步。牡丹是自己人,还是外人?   只见这一路的花瓣又撒了过去,我大声喊道:“大郎,这五两银子的清扫费,扣了没有?忘了的话,还不快点收。”   御追远的声音遥遥传来,显然带着笑意:“收了”   事情终于解决了,我松了口气,有着若有所失的恍惚,好似这几日又是一场梦。是呀,人生如梦亦如梦,就如同周公梦蝶,到底我是在梦中,还是梦中有我?   出了“姹紫嫣红”,在路上我碰到了狗剩,他那个铮亮的光头,老远都能看到。   “云鹤”我喊住了他,其他伙计见势都悄悄走了。   见他微低着头,心里也不好受。这段时间一直为砚姬的事忙碌,把他搁在一旁,应该多劝劝他。于是好言好语劝慰:“不要再这样倔了,你也应该看到了,我身边不缺男人。也很难再分心喜欢上你,还是早点成个家吧。”   狗剩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庄主,我说过了,无论你有几个男人,哪怕一百一千,我都愿意等。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如果你真不喜欢我,那就让我等下去吧。否则我娶了其他女人,只会害了那女人。”   “好好好。。。”听着我就头疼,到底是哪辈子我欠了他的,还是他欠了我的,弄得这辈子他要衔草相报了。看来现在还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再拖上两年,他会想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时间的冲刷,哪怕是最坚硬的花岗岩,也会被时间磨去了棱角。   我边逃一般的走,边挥了挥手:“没你事了,去忙吧。”   一路烦躁地走着,脚步都加快了。狗剩着头倔驴,这叫我怎么办?不对,还有个万贯,这家伙也千万别玩出什么非我不娶的花花,明日就写信给贵公公,让他尽快安排媒婆去说亲,以贵公公的资历,做这事比逸风强。千万不能一个解决不了,弄出两个孽情来。   走进屋子,我一见有点愣住了,只见牡丹正和砚茗和砚姬坐在桌边喝茶。   见我来了,牡丹站起向我请安。   在砚姬解释后,我了解事情经过。原来御怜花死后,御追远理所应当的当了掌门。而百花山庄却多出了一个酷似御怜花的砚姬,这让众堂主觉得万一御怜花诈死,是有悖帮规,于是抓来牡丹严刑逼问。最后让御追远去查证。   牡丹一见砚姬就知道了,毕竟她服侍了御怜花六年多,朝夕相处,哪有认不出的。后来御追远设计安排了院中询问的戏,牡丹索性顺水推舟,来了个依计行事。   到了院中,她装出控制不住情绪,从砚姬背后搂抱了上去,正好背对着我们,她就在砚姬的掌中写了两个字“有人”。   砚姬见到后,就配合着演了场戏。   牡丹笑着帮我们添茶,虽然她伤还未痊愈,但硬是要伺候我们。嘴里戏谑道:“其实不用奴婢自作聪明,还是庄主厉害,那么难的事都能解决。”   我喝了口茶,悠悠道:“这次属于侥幸,如果来的不是御追远,而是其他的,也许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见牡丹脸上微带红光,我来了兴趣:“你怎么认出来的?”   牡丹笑而不答。   一股酸意慢慢地冒了出来,牡丹不回答是聪明的。身上除了刺青,其实还有其他可以辨别的东西,什么痣呀,疤呀。这些东西别人可不知道,牡丹知道的话,一定是近身伺候的。   牡丹见我脸色不对,立即欠身告辞:“时候不早,奴婢告辞。”   “牡丹”我喊住了牡丹,微笑而言:“不用自称奴婢了,以后你就是百花山庄的人。在百花山庄,无论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干什么的,都是一样的。”   牡丹略微惊讶后,立即含泪点头,转身默默离开。   事情得以解决,大家都心里一轻松。   我站了起来准备洗漱后睡了,这段时间没个好睡,睡前总是一大堆的心事,每每要到半夜才迷糊入睡。要么清晨醒了,再不能入睡,要么昏睡到第二日快中午时才醒过来。   伸着懒腰走到梳妆台前,将满头青丝要放下,砚茗就站在我身后,轻手轻脚的将我头发放下后梳了个保护头发的松松长辫子。   当站起转身,去侧房洗漱时,热水砚姬已经打来了。   我洗漱完,将水倒入院子中的树根处,将盆放好后,我走进主卧,边脱外衣边问道:“你们洗了吗?快点洗洗睡吧,这几天真要命。”   “我们已经洗过了。”砚茗和砚姬已经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我不敢上床了,因为他们都不怀好意地对着我笑。砚姬侧躺着,手臂枕头,对着我抿嘴而笑。而砚茗大约索性已经将衣物全除了,他将薄被盖在正好胸口位置,露出比女人还嫩白的肩膀、脖颈,看得我眼都快花了。   砚姬对着我招了招手,带着性感鼻音:“上来呀,要放下蚊帐了,你在外面喂蚊子吗?”   更不敢上床了,现在这张床简直象是狼窝。有点想去睡软榻了,或者快逃吧。赶紧的转身去拿刚脱下的外衣:“我想起来,还有事。”   已经晚了,还未等得及往门外冲,细腰已经被搂住,拖回到床边。手上的衣服也被夺去,随意的扔在椅上。   “你们想干什么?”我轻声叫着,被双脚不沾地的拖至床,还被压住。   面前是砚茗,他正在解开我的亵衣绳扣:“百花~,好久没亲热了,要不今天留下我吧。”   而砚姬脱去我的亵裤,手在我小腿上一路摸上去:“还是留下我吧,自从一别后,我可是什么女人都没碰过,就留给你了。”   身体已经发烫了,这个月我也没有过房事,被他们一挑就来了情绪了。但我可不想玩什么一对二。于是深喘了几口气,想商量下,毕竟两个人我都不想得罪,弄恼了哪一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要不。。。”我刚开口,就被砚茗打断了。   砚茗的嘴离开我的胸口后,用狐媚眼对着砚姬一瞟:“今晚是我的,你先回避一下。”   砚姬却没有接话,手继续顺着我的腿往上摸去。   “喔~,嗯。。。”我被这两个妖孽,弄得身体都颤了,连说话都不利索,还有选择的权利吗。但还是需要协商一下,否则说不定他们一个赌气,会把我弄惨的。我断断续续道:“那个。。。砚姬。。。”   砚姬以为我要赶他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多废话,用行动证明。。。他身体一挺,直接进去了。。。   “嗯~”我身体一挺,随着摆动死去活来。居然当着另一个男人面就做,我脸皮看来没有想象中的厚,都快羞死了。只能求饶般的,指望砚姬了,他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吧,断断续续道:“砚。。。砚茗。。。要不。。。呜呜呜。。。”   砚茗玉脸铁青,低头就用唇封住了我的嘴,手在我胸口揉捏着。   乱了,全乱了。。。我欲哭无泪呀,要知道这几天找个空,先把砚茗喂喂饱。都怪我,一直为砚姬的事伤脑筋,把这事给忘了。现在遭报应了   砚姬刚结束第一次,砚茗就将我扯了过来,搂着我的腰,正对着砚姬象不甘示弱般的表现出雄壮之势。   已经脑子快一片空白了,现在这种状况也不可能拒绝醋快满出来的砚茗,他吃起醋来,厉害可是厉害得很。也只能随着身体的感觉,起伏、呻吟。。。   砚姬冷哼了一声,终于恢复了以前的冷峻。身体贴了上来,用唇封住了我张开嘴喘息的嘴,手在我最敏感的部位揉捏着,弄得我快喊救命了。   这些老鸨,为什么就不能谦让一点,非要都赶在今晚,忍一晚都不肯。简直是。。。我无言以对了。蚊帐中,三人纠缠在一起。。。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七章 忿忿   第四十七章 忿忿   生活就是如此,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只能挑最重要的事,先给它办完了,那么挨在后面的事又成了最重要的事。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万贯的终身大事。狗剩这个倔脾气只能冷处理,万贯可不能耽误了。   “好雅趣呀,居然开始练字了。”砚姬在一旁看着书,斜眼旁观着。   砚茗则在另一处泡着茶,旁边一盏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将屋子熏得一股好闻的桂花味。院子里的桂花树虽然有了点青绿花苞,但离开花尚远,现在闻到桂花香,很是有趣。   我咬着笔杆,在想着,随后只能问了:“为了的为,就是为何的为如何写?”简化字和繁体字我一直弄不大清楚,这信是写给贵公公的,不能再写简体字了。   砚姬搁下书,走了过来,一看我写的东西,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是白字先生。”虽然不用再演戏了,但砚姬笑容却比以前多了太多。   他接过我手中的笔,按照我字面意思,在我的信上画起圈来:“这个不对,这个也不对,你连万贯的万字都不对。怎么都是去了好几笔的?”一封信全是圈圈,都可以开团子铺了。   “算了。”砚姬拿起信捏成团,又重新从一旁拿过一张信纸,提笔笑看着:“我来帮你写吧。”   砚茗翘着兰花指开始温茶杯了,飘了我一眼:“她写的东西,也只有百花山庄的人才能看得懂。都磨了一个时辰了,快点写哦,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道:“小贵子。。。”   “呦,小贵子是谁呀?好肉麻。”砚茗在一旁明知故问的嚷了起来,斜着眼,微撇着嘴:“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其他人,就算是宫里的大总管见了,也尊称一声贵大人,只有你能叫他小贵子。”   砚茗和砚姬这几日醋意很浓,时不时会倒翻。上月他们晚上不肯忍让,来个二打一,弄得我几乎断了气,躺在床上足足二日才缓过神来。可能事后他们私下里商量好了,不再一起来,一个陪我,另一个就会到其他地睡,但明争还是少不了。   这事是请贵公公做的,叫小贵子可能不妥。再说已经和贵公公分别有三个月了,还是尊称一下好。我只能皱着眉改口:“那么不要这样写,就写,贵大人。”   “贵大人。。。好了,继续说。”砚姬下笔如游龙,一手微草的小楷比我写得强多了。   “不知不觉已至秋,吾一切安好。”我停顿了一下,其实我还想写上点情意绵绵的话,但砚茗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而砚姬正帮我写信,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只能写上些套近乎的话吧,我想了想转了个话题:“莲子已熟,特送上,还有莲心。”   “还有莲心。。。”砚姬写着,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莲心,连着心呐。”   砚茗又泛着酸意了,娇滴滴地哼了一声,怪腔怪调地:“还莲子呢,就算每天吃上一斤,也吃不出一个子来。”   贵公公当然是不可能有后代,莲子、莲心在古时有示爱的意味,而莲子也有“连子”之意,结婚时很多会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的意思。   我忍住气,继续道:“有一事想拜托,万贯已二十,尚未成亲,想请贵大人见有无适合之闺秀,从中撮合。”   砚姬微微皱眉,写完此句后,盯着我逼问:“钱掌柜怎么回事?难道他象陈管事一样。。。”   “弟弟你多心了,百花虽然人见人爱,但不是每个百花山庄出去的男人都象陈管事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砚茗其实应该知道万贯对我有意,什么事能瞒得了这只狐狸的。   砚姬好似品出了其中道道,酸溜溜地:“百花,管得也太宽了吧,钱掌柜和陈管事不同,他可是到处跑的人。什么生意应酬,每到一处就须宴请当地官员、地绅,免不了叫几个姑娘作陪。这小曲一唱,酒一喝,又加上多金,姑娘还不贴上去。说不定早就不是童子鸡了,你还怕他没有女人吗?”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砚姬,而砚茗在一旁轻叩下茶盖,刁钻刻薄道:“你还真是劳碌命,操心到了千把里远的地方,是不是这些小子全娶了,外加他们儿子也都娶了,你才放心?”   你一句、他一句,说得还真是开心。我一火,转身就走,认字的又不只是他们两人,我叫别人去写去。   砚茗赶紧的叫住了我:“哎,茶泡好了,喝完了再去吧。”   “不喝了,你们多喝点败败火吧”我气鼓鼓地出了屋子,离开院子。一路嘴里嘟囔着,发着忿恨。吃醋吃吧,等到过年时,那些皇亲国戚、文武大官来了,你们就等着到角落里继续吃醋去吧。   到了账房,请了个字迹好看的账房先生写了信后,又加上要一起送去的东西,托送了出去。我心中有了份期盼,希望贵公公能搞定万贯,就让万贯快点成婚生孩子吧。   回到屋子,刚进去,砚茗就送上一碗茶,而砚姬打来了洗脸水,水里还放着几片花瓣。大约他们见我生气了,所以又来讨好我。   吃完晚饭,我们三个穿上衣服,弄得又是艳光四射的去‘姹紫嫣红’。   在大包房里,能左拥右抱两个美男,真的是美梦成真呀。   “庄主”狗剩过来了,他又回到了‘姹紫嫣红’当管事,毕竟只有大郎一个天天管场也吃不消,需要一个能换班的休息一下。   在‘姹紫嫣红’里当管事,没那么容易的。每日晚上有客人大约二三百人,上下两层的包房有五十多个,还零坐散席的。又不是电脑开票,都是人工的,难免会有差错。什么菜上错了,酒温得慢一点。就算没上错,那些喝了醉醺醺的客人,自己都会犯糊涂。花了大把银子当然就图个开心,于是发飙的客人时时会有。   见狗剩还是个光溜溜的脑壳,我只能叹气。虽然这副样子,有点象凶神恶煞的黑社会,有时能震慑到某些客人,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想明白,不知道这个和尚要做到什么时候。   我柔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狗剩微低着头,站在包房门口,带着恭敬道:“周太傅的公子周珩,周大人来了。在旁边包房里,说要见庄主。”   “回了就是,就说身体不适。”砚茗拿着罗帕,玩着打发时间般的甩呀甩,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狗剩看着我,不羞不恼缓缓道:“推不掉。”   砚姬也笑着询问:“有什么推不掉的,要不要我去?”周太傅以前靠着是淑妃的娘家,又和三王爷联着姻,所以可以得意。但现在是太子党的天下,皇上又防着他,日子没以前好过。   见狗剩不响,额头上微爆着青筋。我想了想后,轻声笑道:“毕竟周太傅在朝中还是有点人缘的,不管如何说,周珩是泾国公的姨表,多少沾着点亲,我就去会会吧,喝两盅酒打发了就回来。云鹤,你先去安排一壶酒,再派两个伙计跟我一起进去。”   狗剩退了出去安排了。   我脸一沉,眼看着包房外,看都不看一眼砚茗和砚姬,轻声忿忿:“你们的姑娘,我可从来不说三道四的。我百花山庄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要听你们的了?”   砚茗和砚姬刚才显然有点给狗剩脸色看,现在虽然说得还算客气,但我不将苗头掐掉,以后就怕会越演越烈,压着狗剩欺负。以他们俩的能力,如果一旦跃过了我,百花山庄很少有人能跟他们旗鼓相当的。虽然我不能将他们想得那么坏,但公私还是分明些好。   “哎呦,我们怎么了的?”砚茗一声娇呼,搂着我肩膀摇着,将我摇着晕头转向的:“什么话又得罪了我的心肝宝贝?”   “我们也是听到了急,其他人还懒得多说一句。”砚姬俊脸含笑着,见我还是沉着个脸,赶紧的抓起我的手哄着:“那么小的事至于嘛好好,知道了,以后不再多话。”   药给了,也要给点糖。否则这俩个老鸨联合起来,我都不是对手。于是我长长叹了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微微带着凄苦:“百花山庄里,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时就受客人的气,所以想着我这里不能再给他们气受了。说是我养着他们,其实都是大家相互支撑着到现在。没有他们,我刘百花小时候也不能一个人独活是吧?如果我有了难,他们就会豁出命来帮我。你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多计较了。有事,我们可以关起门商量着。”   想到自己遭过难,我尽力相帮,砚茗和砚姬无声思索中。   砚姬缓缓开了口:“这是哪里话,你也别多心了,以后我注意着。这也是,那么大家子人,一碗水需要端平了,也为难着你了。”   砚茗长长吁了口气:“也罢也罢,以后你不开口,我也不多话,省得别人说我因为有你仗着,欺负着百花山庄的人。”   他们两理解我,但口气上听,还是有点不乐意。毕竟我帮着百花山庄的人,并没有多向着他们,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正想再说两句时,狗剩带着两个伙计过来了,其中一个伙计手中还拿着托盘,里面放着酒壶。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八章 逼陪   第四十八章 逼陪   “小心点。”砚茗担忧地嘱咐了一声。   砚姬想了想后对着狗剩道:“如果百花在里面喊,你就进去说是泾国公来了。”   这办法很好,先脱了身,事后说搞错了就行,狗剩听后点了点头。   于是我跟着狗剩去周珩的包房。   周珩已过十九,看来已经娶妻,身材因为坐着,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却胖了不少。留起了八字胡,还是那副道貌岸然却隐藏不住奸相的模样。   屋里已经有个姑娘正在弹奏琵,没有喊斟酒的姑娘,看来就等着我过去。   “小女拜见周大人”我微微欠身行礼。   “请起,请起”周珩还算是客气,对着他旁边的座位打了个请的手势。   不能坐下,否则真把我当做陪酒的了。于是我笑着起身,拿过身后伙计托盘里的酒壶:“周大人也算是故交,又是泾国公的联亲,说什么也要过来倒杯酒。”   周珩盯着我倒酒,眼珠子不停地在我身上转,特别是胸口和腰肢这里多看了几眼。   我倒好了两杯酒,将酒壶放在桌面,端起一杯酒相敬:“请。”   “好,好。”周珩拿起酒杯,跟我一干而尽。   他放下酒杯,想来摸我的手。我立即后退一步,欠身笑着告辞:“周大人请多饮几杯,小女还有事务,先行告辞。如需要舔的加的,尽管吩咐伙计办,如他们有怠慢,我一定罚他们。”   见我要走,周珩把脸一沉,冷笑两声:“百花山庄就如此待客的?”   我站在原地微笑无语。身后的伙计帮我把话说了,很是客气道:“庄主从不陪客人,今日因周大人来,因是旧交又是泾国公的连襟亲,才过来敬酒。”   “有你说话的份吗?”周珩说话拉长了音,一副官腔。对着我稍微算是和气点:“百花庄主,听说你的芙蓉帐内均为显贵,现在本官已经是从七品左正言,不知道本官有没有这个资格。”   其实他外出,又穿着寻常便服,应该称呼自己本老爷就行,现在用‘本官’,显然就是拿官位来压我。正八品奉事郎到从七品,一年时间,升了一级,也算是快,朝里有多少一辈子只有降没有升的官。   “小女还不知大人之事,今日知晓不觉高兴。”我欠身道喜:“恭喜周大人荣升。”   “嗯~”周珩点了点头,对我的识相很是满意。   我走了过去,拿起酒壶又斟了两杯酒,敬了敬周珩,一口喝下。随后笑着道:“萧大人和贵大人都刚寄来了一些汴京特产,等会儿我叫伙计送来请周大人尝尝。小女真的有事不能相陪,否则与周大人把酒交谈也是幸事。”   既然泾国公压不倒周珩,毕竟是姻亲,而且泾国公这些名号虽然响亮,都是些虚职。那么就搬出比他官大,又有实职的,一个一品太子少保兼二品参政,跟他爹官职一般大。如果不是他爹,光一个五品观察使,就够他受的。   周珩脸一沉,酒杯重重扣在桌面,皮笑肉不笑的:“庄主好大的面子,本官从汴京而来,就是为了到此山庄吃汴京的特产的吗?”   看来此事不妙了,我心中寻思着,周珩到底哪来的那么大胆子。他应该不是见色昏智的人,而且注重前途,难道说是和他本家的淑妃派来的?   但淑妃派他来又是干什么?我已经名誉扫地,或者说是艳名天下,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无所谓,不在乎多一个从七品官。   还是他想吓唬吓唬我,想捞点好处,或色或财?   那么试着问一下吧,我满脸堆着笑:“见到周大人来,也着实意外,不知周大人此次过来。。。”   周珩冷哼了一声:“百花山庄的百花庄主艳名朝中均知,当然过来拜会一下。谁知道就喝了两杯酒,就不肯再陪了,是不是嫌我官职太小?”   “怎么会呢”我赶紧的再斟了杯酒,现在还是赔笑着好,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敌人少一个好一个:“周大人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只是小女是个老鸨,多喝几杯的话,外面必定多有闲话。如果被大人家人知道了,还不怪罪小女。大人与其他客人不同,高风亮节,不随意风流,当今万岁就看中大人的气节人品。如小女有得罪之处,请海涵,此次自干一杯赔罪。”   我一口喝了下去,周珩却看都不看一眼,讥诮道:“少给本官扣高帽子,说白了吧,今日来就是要包你的夜,就算泾国公来了,本官也不怕开个价。”   周珩吃了什么药,难道真的过来跟我潇洒的?看来这个脸不得不扯破了。   我尽量柔和而道:“周大人有所不知,小女不卖艺也不卖身,经营着百花山庄,只管姑娘吃住。。。”   周珩打断了我的话,嘴角挂起一丝奸笑:“不要钱最好,难道本官的相貌还不足以成为帐中之客吗?”   这死小子到底过来干什么,非要逼到我为止?难道是我判断错误,他就是过来找我的。   我微微欠身行礼:“小女身体不适,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敢走”身后传来周珩一声阴鸷的威胁,还有酒杯掷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而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我忐忑不安的去了自己的包房,见我神色不对,砚姬和砚茗立即陪着我离开‘姹紫嫣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再做打算。   在屋里,我犹豫过后,还是将刚才的事详细地说了。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而他们俩个都见多识广的,想必主意比臭皮匠多。   也许平常人会以为就是寻常的找我作陪,但砚茗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他对朝中的事情比较熟悉,眉头微结:“周珩好似五月初娶了太子之女,等到太子继位,他可能就加封官爵。照道理说,他不该扔下自己的夫人来这里,而去得罪了太子。”   “难道说。”砚姬也顿时心中一亮与我相对着眼神互动,异口同声道:“太子。。。”   “庄主”门口有人喊。   我打开紧闭房门一看,一个伙计领着同样气喘吁吁的信差站在门口。   信差一见我,立即将怀中揣着的一个小木信筒递给了我:“在外等候,如有回信请速交予我。”   随后不再言语,连说此信哪里来的,谁写的都没有。   反正拆开信,就知道是谁写的。我立即拿着信筒进了屋,关上门口,小心的去了信筒上的封蜡,取出了信。   是贵公公写的,我看后一声叹气,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砚姬先一步抢到手,砚姬靠近后一起看。   因京中有人传言,百花山庄人数过多。又加上广结善缘,所以在各地受惠人颇多。表面是风月场所,暗自有为赵晟结党营私、笼络人心之嫌。并且钱财过多,足以招兵买马,对太子不利。太子因而不安,派周珩前来探查。   贵公公著信一封,叫我随机应变,不该矜持就随遇而安。并且加了一句,皇上已知道此事。   怪不得周珩放言出来,连泾国公都不怕。感情他后面有太子撑腰,来个有恃无恐,索性吃了我,尝尝味道。   我被吃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难道去周府,对着太子的女儿哭述,她老公吃了我?而赵晟为了保命,必然也不敢多言,哪怕对周珩有气,也看在太子女婿的份上,忍下气来。   而太子就算知道周珩睡了我,也会一笑置之,因为江山帝位远比女婿睡了一个老鸨重要的多。   周家的人还真是厉害,见三王爷和赵晟的路走不通了,直接去抱上了太子的大腿。   现在怎么办?   大家都在深思,看如何办才好。现在最直接的仿佛就是我去陪周珩,但我不想,身边喜欢我的人也不想,那么只有找出办法来打发了周珩。   砚姬先开了口:“其实这家伙很好对付,找个官位高的就行。贵大人是皇上的人,自然不方便。而泾国公也是不方便出面,那么就叫萧大人来一次便成。萧大人身为太子少保,本来就是太子的人,他过来捻一次醋,也不算什么大事。”   砚茗摇了摇头:“其实这事还是请福公公吧,福公公是你的干爹,现在跟在太子身边,叫福公公在太子身边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   我呆呆的坐着,想将思路整理清楚。   “说说吧,也别闷在心里。”砚姬伸出手,捏着我的手,微笑道:“你说过的,天塌下来高个顶,我们大不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砚茗也捏住了我的一只手,少了份嘻嘻哈哈,多了份认真:“百花,要死我先死。”   患难见真情,我感动异常,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道:“福公公也许自身难保,虽然是太子的人,但太子多疑,他以前可是三王爷的人,多说必遭猜忌。皇上能知道此事,很难说不是福公公通风报信,所以福公公和贵大人都不行。其实这事最好是孙将军,但他鞭长难及。”   大家继续陷入沉思。现在很是为难,因为是太子,未来的皇上想试试我。   我突然来了主意,猛地站起:“砚姬,帮我写封信”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九章装病   第四十九章装病   砚茗磨墨,砚姬提笔。   我想了想后道:“上次一别,半年有余。每日焚香祈福,愿一切安好。今左正言周大人到访,对小女仰慕,希作陪。周大人乃一表人才、小女甚幸,但听闻周大人已娶郡主为妻,为泾国公侄婿,如陪则有悖lun理纲常,故不敢应。唯恐怠慢周大人,只能惶恐告知,希见谅。小女刘百花敬上。”   一说完,砚茗就一愣:“写给太子?”   “没错”我看着砚姬继续写着未完成的信,无奈苦笑:“既然谁都不方便出面,不如直接告诉太子。毕竟周珩是他的女婿,人又是他派来的,看他有什么反应。”   其实这个太子当得一点都不开心,什么都要防,朝中那些谗言的人也是吃饱饭撑着,无风也要起三层浪。其实细细一想,哪朝哪代不是奸臣升得最快,只要告发一人有功,立即就能升官,简直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而当权者也需要这些人,毕竟在宫里看到得少,有多些眼睛盯着,敌手也不敢乱说乱动。如果想肃清对手,捏造罪名更需要这些进谗言的人。   砚姬抬起头问:“是否要在前加上太子尊称?”   虽然前面加上尊称比较标准,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不用,太子见到就知道写给他的,不加反而好。”   “好了”砚姬放下笔,将信小心地递给了我:“前面我还加上了一句,那时多蒙照顾,恩惠历历记于心,无法图报。”   这样写确实跟能套近乎,而且提醒太子,是赵家亏待了我。就算太子是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曹操,见了至少也会觉得我是臣服于他的。否则也不会通风报信,他女婿正在百花山庄要我陪夜。   放进信筒,用蜡封号,我打开门到了院外。院门口伙计正在等着。   “给太子”我将信筒交给了他,他立即拿着信筒一路小跑去交给信差。   回到屋,砚姬深谋远虑道:“信到太子手上至少一日,就算太子立即提笔著信,等信到周珩手里已经两日。如果太子无音信,你准备如何做?”   此时又有伙计来报了,说是周珩正在包房内发火,一桌的碗碟砸了一半,撂下狠话,说是如果我再不去作陪,他就要带人来搜了。   他也心太急了,砚茗狐狸媚眼一转,笑盈盈地对着伙计道:“去跟周大人说,庄主就去。然后上几个菜,他等得不耐烦时,再进去说庄主病了,难以作陪。如果他要来看,你就带着他绕远路慢慢走,尽量拖个半个时辰。”   伙计犹豫地看着我,我对伙计道:“先去这样办吧。”   伙计走后,我坐立不安地在桌边走来走去,象热锅上的蚂蚁:“半个时辰后怎么办?不是装病那么好骗的,万一被看穿了,那可是更要命的。现在天气又不冷,否则出去浇上几桶冷水就可以病了。”   “发烧也没用,有些客人来了脾气,哪怕姑娘身体病得滚烫,还是要。”砚茗笑着站起,到一旁准备东西:“所以要弄些更厉害的病才行。”   等我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蚊帐放下后,不就就听到伙计在院门口好似殷勤地叫:“周大人,小心,慢点,小心这坑。”   周珩一言不发地踏进屋子,里面已经有二个大夫在了,屋里一股浓烈的药味。   伙计在后面喊着:“庄主,周大人得知你病了,亲自来看望你了。”   周珩冷笑着:“病了是吧,早就知庄主体弱多病,正好我也请了大夫,让他诊断一下吧。”   两个大夫赶紧的上前去,每人恭谨地递上一块白布。   透过蚊帐,我见周珩狐疑地看了看。屋里加上正在熬药的砚茗,以及坐在床边的砚姬四个,个个都鼻子上蒙着块白色棉布。   “可能出痘,还未确诊。”大夫点头哈腰地拿着白布,一脸谄媚的笑容:“这位大人如果没出过痘,还是请蒙一下吧。”   “出痘,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周珩不相信,一甩手挡着白布:“我已出过,不用这。”   “大人还蒙一下吧,象是痘,又不象。”大夫在后面跟着。   周珩走到床边,砚姬赶紧站起,小心翼翼道:“大人,没有发烧,但不知道为何,脸上起了一块块斑。不知道什么弄得,刚才叫痒,后来又叫疼。”   见周珩伸手要去揭开蚊帐,砚姬提醒了一声:“还是不要了吧,大人。那样子有点怵人。”   周珩看了身边带来的大夫,示意他去掀。当掀开了蚊帐,一见到我,他们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我的脸布着三四块大小不一的淡褐色斑块,将原本娇美的脸,弄得象是钟无盐再世。   熬药的砚茗已经将药汁倒了出来,用布浸湿了,拿了过来:“怎么又大了?快用药汁擦擦。”   周珩见砚茗用沾满药汁的湿布,在我斑块上反复抹着,但就是擦不去这颜色,显然不是画上去的。   “痒啊~”我猛地捂着脸尖叫起来,随后用指甲要去抓。吓得周珩后退了两步,详装镇定的脸也掩饰不住畏惧和不安。   砚茗和砚姬赶紧的压住了我,砚姬还对着山庄里的大夫吼:“你们吃干饭的?快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不行的话换大夫了。”   周珩看了眼自己所带的大夫。其上前来,用布遮着我的手腕,号脉来,眉头越皱越紧。又叫我吐出舌头看看。   此时我才挣扎完,有气无力地吐出染过得微微泛红的舌头。   而山庄的两个大夫见砚茗使了个眼色,立即上前来,对着周珩的大夫轻声道:“一旁诊断。”   于是三人交头接耳后,达成了初步共识。   周珩的大夫对着周珩作了个揖:“希望是因吸入某些花粉、异味,而导致邪风入侵。”   古代没有过敏一说,大多以邪气、邪风入侵定义,这就是小病了。   周珩刚刚松了口气,大夫擦着额头上的汗又道:“如服下清火去邪的药无用,就有可能是。。。麻风”   麻风两个字一出,周珩差点没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头也不回的就逃了出去。   周珩逃了,他带来的大夫还在,戏还要继续唱下去。   砚茗掏出五两银票,塞在大夫手中,无比期盼地将他视作了救命稻草:“大夫,快点开药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希望真是邪风入侵,否则叫我们怎么办呀?”还举起了衣袖擦眼角,一副病人家属的焦虑模样。   “好好”大夫赶紧地躲到一旁,草草地开了几味吃不死人的清热解毒药后,就匆匆离开了。   屋里只留下我和砚姬、砚茗三人了,我坐了起来,噗嗤笑了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咯咯直笑。   随后又不放心地问了句:“这东西十日后一定会褪掉的噢?否则难看死了。”这些染料据说是天竺国那里来的,是新娘出嫁时画在手上做装饰,就算用水洗都洗不掉,非要过上十日半个月,才慢慢褪色。   “放心吧。”砚茗胸有成竹道:“这招以前也试过几次,每次都能混过去。现在就算你得的是邪风入侵,就凭这张脸,也会让周珩知难而退了。先混过这十几日再说。”   他长长叹了口:“周珩应该不会走,如果探听不到什么消息,或者得不到想要的,可能还要继续住着。只希望太子能有消息,否则时间一过,就要想其他招了。”   砚姬微微一笑:“太子见信必定会有说法,如果还装聋作哑,别说萧大人了,就算是他女儿,知道了也会责怪他处事不及时。”   砚姬拿起扇子走到药罐旁熬药。既然药已经配了,就要熬出来,将药渣倒出去。否则难保周珩派人暗中在院门口监视。药渣也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等弄停当后,我们三人又一起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敏锐的感觉到不知道谁的手伸了过来,在我身上摸着。过了会而,另一人的手也伸了过来。于是没个好气道:“摸个什么,我现在都那么丑了,你们还有兴趣?”   砚茗将头靠近我的耳边,嘻嘻笑着:“反正黑着灯,要不。。。”他的手在我敏感的地方一揉,我浑身一震,气都粗了。   还是砚姬疼我,轻声道:“说不定隔墙有耳。再者上次弄得百花气都快断了,实在不舍得再来一次。”但手在我胸口摸着。   砚茗哼了一声,将手加重了:“还好意思说,我说是我的,你死活不让。”   “凭什么要我让你?你居然还厚着脸皮看着,我还没完,你就。。。算了,简直羞于启齿。”砚姬将我一条大腿扯到了他身上,一路摸了上去,并且将砚茗的手给拍掉了。   “你好意思做,我就好意思看。”砚姬也扯过我另一条大腿摸着。   “好。。。好了。。。”我双手抓着枕头,身体快要痉挛了,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你们就这样对待病人的?这是谁的手指,给我出来。。。嗯。。。要上快点上吧。。。反正我习惯了。早晚被你们弄死”   砚茗一听立即抱着我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上次先是你,这次是我了。”   砚姬却没有争夺,他慢慢地起了身,摸黑抓起了衣服,轻轻的离去。   黑暗中,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我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劲。接下来轮不到我想了,砚茗已经燃烧了起来,我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沉沦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章 松手   第五十章 松手   周珩确实没走,在包院里住下了。而我当然也没得麻风,属于邪风入侵,他带来的大夫说我脸上的斑会褪掉,只需一定时日。   脸上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斑,至少可以让他暂时退避三尺。我也是脚踏西瓜皮,能溜到哪里是哪里。   为了补偿砚姬那晚离开,砚茗不用我说,自己去外面睡了一晚上,把床留给了我和砚姬。   清晨,我醒来。侧头就看着砚姬躺在我身边,已经醒来,痴痴地看着我。   我笑着侧过身,用双手捂住了脸,发着嗲:“现在人家正丑着。”   “百花”砚姬将我的身边扳了过来,拉下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都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看着砚姬的双眸那隐含的一丝不舍,我好似读懂了他的心。从那晚我在砚茗身下,而他默默离开,我就知道他不对劲。如果他在门口停留,还会听到我忍不住呻吟。   砚姬是男人,他有着男人的自尊。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跟其他男人分享一个女人,除非把这个女人当做一个姑娘。   我慢慢地坐起,去穿衣服。而砚姬也起床了。等到砚姬穿上衣服,我们彼此梳着头发。   手指缓柔地帮着砚姬梳着长发,微笑着轻声道:“你到现在还不会帮自己梳头,但不要紧,以后买两个丫头就是。”   砚姬笑而不答,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砚茗,一定会说:“不用丫头,你就帮我梳一辈子吧。”   梳完头,我走到衣柜,打开门取出一个盒子走到桌边:“过来看看。”   砚姬走了过来,略显好奇的看着。   我开了和盒子,里面全是一张张的银票:“你给我的银票一共五十六万两,已经托万贯在各地钱庄取出了十四万两,剩余的要慢慢的兑,取了太多,这家钱庄受不了。这里是四万两的银票,足够你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十万两银子,缺钱时,随时可以去万贯那里取。不缺的话就存在万贯那里,还可以拿利钱。万贯我信得过,做生意从来不赖账。”   说完后,我眼中含着湿润,转身要离去。   虽然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但砚姬品尝出我话里的涵义,一把从身后搂住了我。   “要赶我走吗?”砚姬紧紧搂着我,声音深沉而平静,没有一丝颤抖。此时此刻,他不用做戏,不用艳笑,不用娇滴滴的送秋波,他就是他自己。   “我不舍得你走。”我努力忍着眼泪,硬了硬心肠,冷静地道:“只是不想你悄悄走时,身上都没有一两银子。是你的银子,你应该拿着走。不用担心我,这个山庄都是我的,不可能没饭吃,老了也会有人服侍。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现在御怜花的事已经结束了,砚姬想去哪里都可以去,再也没有危险了。我应该放手,这样他就不必再有任何纠结,以为欠着我而留着。   我往门外走去,砚姬没有挽留,松了手,我就这样一步步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先去了‘清风唯馨’,因为打扫完,坐着看着逸风的画像,在思念中,会感到自己真的拥有很多。又去了‘望北楼’,那里有北华的画像。   我的情况,就是应该想穿一点。人生总有聚散,不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过就行。别再指望,自己能从一而终,也别指望男人会对自己忠贞不渝。这里是宋朝,我不是唐朝已经继位的武则天。就算我是武则天,如果真爱自己晚年时的两个面首,也应该适时放开手,否则一旦被逼退位,两个面首就会立即身首异处。   早饭没有吃,午饭也没吃,我就这样打扫完一个又一个屋子,呆呆地看完了逸风画像,就看着北华的画像。知道身体饿得虚软了,才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砚姬已经不在了,我打开衣柜,放着他衣服的那一格,已经空空如也。   他还是走了,终于走了。失魂落魄地坐到桌边,心中的某一角,也象柜子的一角一般,空空如也。   惨然一笑,这样也好,虽然我无法选择是不是要他,但他可以选择是不是要我。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只要他过得比我好就行。因为他对我是真心的,因为他在我身边时细心照顾过我,因为我们患难与共过,因为他长得不错很帅,因为我喜欢他。。。是的,我很苦,希望喜欢我和我喜欢的人能过得好一点,至少过得比我好。   大约是饥饿,我双臂交错搁在了桌面,脸靠了上去,闭上了眼。感受着此时的宁静,努力让心继续空着,这样心就不会痛。   门口的一阵风吹过,并有衣裙悉索之声。还带着饭菜的香味,大约砚茗回来了,我不敢抬头,生怕脸上的虚弱让他看到。   桌面有东西搁在台面上,发出微微震动。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扶在了我瘦弱的肩膀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那么久去哪里了?该吃饭了。”   我猛地抬头,只见身穿着艳丽服饰,但脸上平静安详的砚姬,微笑看着我。   他没走他为什么不走?刚才是走的最佳时机,大家彼此都不相欠着。   砚姬坐在了我身边,看着激动万分的我,手指轻轻抚摸着我斑未褪色的脸,眸中鎏光四射:“你为什么老是想着别人?真傻。我离开了,砚茗就可以独占着你了?他做梦我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不,哪怕你这张脸永远都是斑。”   我再也控制不了眼泪了,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呜呜地激动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砚姬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随后掏出罗帕帮我拭泪:“吃饭吧,周珩还没有走,需要多点精力对付他。”   我点了点头,要去拿筷子,但砚姬先拿起了碗筷,一口一口喂着我。   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我嘴里象一口口吃着蜜糖,笑着吃着饭,哪怕砚姬是骗我的,以后他还会离开我,但现在的感动足以让我一辈子难以忘怀。   吃了几口后,我想起了什么:“你的衣服去哪了?”   砚姬笑着又往我嘴里送了口饭:“那些都是砚茗借给我穿的,我拿去洗了,洗完后还给他。自己先去去定做的衣服,下午就可以送来了。”   原来如此呀,害得我以为他走了。我嘴里的饭刚咽下,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商量着:“既然你不走,那么银票还是我来保管吧。”   “来,吃菜。”砚姬好似没听到,夹了口菜塞我嘴里:“糖醋排条,很好吃的。”   嗨~跟我装傻来着,看来这银票是要不回来了。我愤愤然大口嚼着嘴里的排条,嘴里嘟囔着:“要知道不全给了,以后你至少还会为了银票回来看看我。”   砚姬噗嗤笑了出来,继续往我嘴里塞饭,一个劲催我多吃点。   周珩过来五日了,我也“病”了五日。脸上的斑虽然没有褪,周珩象是耗上了,就是不走。我心里急呀。等斑没了,再弄出点斑,就很容易穿帮,让周珩恼怒。   要不还是写信给贵公公,商量个办法。我不想惊动逸风,毕竟逸风一品官位来之不易,说去也容易去,不能让太子认为他不可靠。   这不,周珩又带着大夫来‘探望’我了。   “这斑什么时候才能褪去?”周珩坐在床边,虽然坐得是端正异常,没有任何越轨举动,但两只眼睛就在我只穿着亵衣的胸口肩膀转,要不是有薄被盖在身上,遮挡住了身子,想必会全身上下如同探照灯一扫视。   大夫俯下身子,细细看了看我脸上有点淡去的斑:“大约还要五六日。”   周珩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如同鹌鹑蛋般的斑块上,不无惋惜道:“那么再等几日吧。”   那么要漂亮干什么,品味要求那么高,吹了灯不就行了,还非要看清楚不可。。。我猛然醒悟,这家伙不会是要屋里灯火通明,玩得清清楚楚吧?   搞什么,太子是叫他过来查清楚百花山庄是不是赵晟的暗藏根据地,可不是来查清楚我的。   看着这个人模狗样,一脸奸相的太子女婿,真想一脚踹上去。如果我嫁给赵晟,他还是我小辈呢。   大夫先走了,旁边的砚姬、砚茗地位低下,也不敢如何。周珩大胆拉起我的手,象啃鸡爪子一般的放在他鼻子下闻着,我真想一下扯下他左右两撇小胡子。   他笑看着我:“美人,外面都知千金难买百花夜,杏黄紫朱芙蓉帐。我身穿绯色,能与你共度*宵,人生一大幸事。”   六品至九品官服是绯色,杏黄是郡王、王爷可穿,紫色是三品以上的大官,朱就是红色是五品官。暗指我帐中的都是权贵。什么时候能和我睡成了人生追求之一了?   我没有去看砚姬和砚茗两人,他们站在一旁见我受调戏,一定也不好受。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我是老鸨,现在周珩如果命令他们出去,然后强了我,他们也只能出去,否则后果很严重。随意一个藐视朝廷命官的罪名,就可以打上三十板子。   那些打板子的人,吃的就是打板子的饭。能把一包稻草上面放着一张纸,一百板子下去,草碎,纸不破。三十板子足够能把我们的骨头全部打碎,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的躺到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一章 周旋   第五十一章 周旋   谁都不想死,那么只能杀了周珩。但杀了周珩可能吗?   周珩居然壮起了胆子,屁股从椅子上,挪到了床边。将我扯进了他臂膀中,手也不安分起来。   “美人,还是不要嫁人的好,否则我怎么可能又是未来的郡王,又能与你缠绵?”周珩喘气粗气来,手试图往我亵衣的衣襟伸进去。   “周大人,不要嘛”我只能学着青楼姑娘打情骂俏的方法,手去遮挡着:“人家病还没好,身体虚得很。看看这张脸,简直丑得可怕,羞于见人。”   “不要紧,会好的。我等不及了,就现在吧”周珩瞪了在旁边站着的砚茗和砚姬:“还不出去?别忘了带上门。”   我满嘴的苦涩,脸都成这样了还要?那么饥不择食。   砚姬牙齿紧咬着下唇,他身形往前,但还未跨出,就别砚茗一把抓住了胳膊。   周珩喘着气,双眸因为欲望涨得通红,狠狠地瞪着,也不装什么假斯文的威胁着:“出去,别让本官叫人拉你们出去打板子”   砚茗对着砚姬无奈地摇了摇,恨恨地看了眼周珩,硬是拉着砚姬出去了。走时眼眶发红,脚步沉重。   越是挣扎越是会让这个家伙产生欲望,索性。。。   我乖乖躺在周珩怀中,笑盈盈地咧开了嘴,尽量撑得大大的,捏着嗓子夸张地甜甜叫着:“周大人。。。”试图用最可怕的样子,让人倒胃口。   “嗳~”周珩居然应了一声,笑容越发的猥琐了。   丫的品味也太低了吧,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脸上还是堆着虚假笑容,一只手还摸上他的脸:“你这冤家,怎么不早点说对奴家有意。否则奴家说什么也要用沐浴,好好伺候大人。要不奴家这就叫人备下香汤,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晚上恭候大人到访?”   先将他忽悠住了再说,现在不是考虑那么复杂的政治因素的时候,能溜多远就溜多远。对了,去汴京,索性买一套院子住上,和百花山庄扯去关系。周珩总不能在逸风和贵公公的鼻子底下逼我就范吧。这个太子的女婿,怎么看怎么不上眼,替我拎鞋我都不乐意。   “无妨,美人身上的汗香都令人心醉。”周珩手伸向我的亵裤,一点都不讲究情调,接下来的事用鼻子都能想象得到。   缓兵之计不行,我赶紧坐起,笑着伸出手:“大人,小女帮你宽衣”   “好,好。。。还是你懂风月,我家的那个母老虎比你简直不能比。”周珩兴奋得什么话都往外漏,完全忘了他老婆可是太子之女。太子的儿女也是多灾多难,四个儿子已经死了二个,两个女儿也死了一个。   我笑眯眯地帮着他解腰带,随后眉头微结,手放了下来,捂住了肚子:“哎,哎呦。。。这怎么回事?周大人,小女肚子疼,内急。小女去去便来。”   我跳下了床,捂着肚子往外面奔去。但立即被周珩拦腰抱住。   “别去了不回”周珩看着旁边角落里的马桶:“去外面干什么?就在那解决吧。”   从明天开始,我房里不放马桶了   我捂着肚子直叫疼:“周大人,快请大夫,我疼。。。好疼”反正女人毛病多,等大夫来了就说气血不调(痛/经),只要先混过这关就成。   “疼也忍着。”周珩抱着我的腰,硬是回到了床边,将我压了上去,笑得又奸又狞:“疼得就算打滚,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苦呀,看来晚节又要不保了。   就听到外面有伙计敲着铁锅、铁盆喊着:“不好了,走火了,庄主院子着火了,快救火呀。。。”   周珩一愣,一股浓烟从门缝里冒了进来,有点象聊斋中妖气入内一般,已经闻得到浓重的焦烟味。   有伙计在门外大叫:“庄主还在里面那,快点进去救人呐。”“什么,周大人也在里面?这可怎么办呀?”   真失火了,周珩一下乱了,象蚱蜢一样从我身上蹦了起来,大声对外喊着:“快来救我,本官周珩,谁能救我重重有赏”   门“咣当”的被踹开了,浓烟立即海浪一般,倾泻进了屋子,将我熏得直咳嗽。   鼻子上蒙着湿布的狗剩和大郎冲了进来。   “咳咳。。。救本官。。。”周珩咳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眼睛都睁不开。   “大人,我来救啦”狗剩拎起一桶水,哗地浇在周珩身上,将他淋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湿透。   “大人快披上,小人立即带大人出去。”大郎拿起一块用水浸湿的废旧床单,劈头盖脑地将周珩盖上,如同警察押送犯人般的,压着周珩的头,往外推。   周珩早就慌了,为了保命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他身上全是水,脑袋上蒙着块脏旧床单,弯着腰跟着大郎出了屋。   狗剩到床边,将被子包裹住我,轻声道:“没事,火是我们放的。”说完抱起了我,往外冲了出去。   确实是自己人放的火,只见砚茗和砚姬跟着几个伙计,正在门口拿着蒲扇,对着左右两堆生起的火堆,拼命扇着。他们用的柴是浇过点水的,好象还加了点其他什么,所以烟雾特别大。   我差点没喷笑,眼睛因为烟雾迷眼,又酸又疼,两滴泪硬是逼了出来。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先要逃。我还没开口,砚茗和砚姬扔下蒲扇就奔了过来。   砚茗从狗剩怀里接过了我:“车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汴京躲一躲。”佩服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要到了汴京,哪怕住到离福公公进一点的地方,就不怕周珩为难。   砚茗抱着我飞快地往院外跑,一个伙计已经牵来了一辆车,砚茗抱着我跳上了车。砚姬也立即坐到了车前,接过伙计扔来的马鞭,对着马屁股就抽了一鞭子。   车动了,火速往百花山庄侧门而去。   我躺在砚茗的怀里,看着他妖媚的脸,心中那个幸福呀。那个太子的女婿算个屁,欺软怕硬、又怕死,只有这样为了我什么都敢做的美男,才值得我去爱。   “站住”前面一声喝叱,车前的马“咴”的叫了起来,双蹄扬起,车顿时摇晃了几下,停了下来。   “滚下来,跪下”砚姬好似无奈地下了车。   车帘布被掀开,几把亮晃晃的刀,正对着车内抱着我的砚茗:“下来”   砚茗只得抱着我,下了车。   车前十几个黑色锦衣带刀侍卫,是他们拦住了马车。而周珩也在,他衣服都没有换,还是湿漉漉的。脸色非常不妙,好似憋着气。也是,如果我正准备享受好事,却被烟熏,又被浇了一桶凉水,还被破被单盖住了头,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火灾现场’,却发现是被人耍了,非暴跳如雷不可。   “上哪里去呀?”周珩阴阳怪气的明知故问着。   既然问,那么不能不答了。我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轻轻咳嗽了几声:“周大人,刚才小女吸入烟雾,旧疾复发了。。。咳咳。。。”天啊,我太能干了,随机应变能力那么强。   砚茗立即接上:“刚才庄主还吐了口血,现在到外面去找好大夫医治。”   “噢,吐血?”周珩拉长了鼻音,显然不相信。   我心狠了狠,用手捂着嘴,装作咳嗽,咬破嘴唇一点,硬是弄了点血丝。好疼,咬破嘴唇也那么疼,要是咬舌头不是更疼?真佩服那些咬舌自尽的人。   手好似无力的垂下,我嘴唇已经有了血,而手心里也有着少量血迹。   “血,又吐血了。庄主,撑着点呀”砚茗大呼小叫起来,抱着我跪下求了起来:“周大人,求你让庄主出去治病吧,再拖下去,如果耽误了病情,小的都担当不起呀上回庄主病情严重,一时没了气,泾国公差点没疯了。这事萧大人和贵大人,还有庄主的干爹福公公都不敢透露半句,如果庄主有个闪失,倒霉的岂止是我们。”   靠山全部上了,应该够厉害了吧?周珩玩了我,最多被骂几句,但是我死了,泾国公还不跟他不共戴天。   周珩犹豫了一下,随后对着站在他身边显然是侍卫头子问:“有何良方能拖延病症。”   侍卫头子想了想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蜡封药丸:“这是大内最新弄出来的九转还魂丹,据说百花庄主是肺部旧疾,这药可用。”   “一个时辰?”周珩接过药丸,不放心的再问了声。   侍卫头子很是肯定道:“据说哪怕心脉断的,服下此药,也能至少能续半个时辰。象这种肺部之伤,服下后不好转也基本能止血,维持原状。太医也刚弄出三粒,太。。。上面赏了一粒,小的随身带着。”他差点漏出是太子赏的。   九转还魂丹我又一次的被雷,还真发明了这药?   你丫的私藏好药也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磕两粒。现在不要的时候,你拿出来干什么?也不怕夜路走得太多,早晚遇到鬼,自己先备着以防万一。   “好,回去赏你”周珩满意地笑了出来,走过来,捏破了药丸的封蜡,一种带着人参味道的强烈药味,老远都能用鼻子闻到。   我苦笑着,这药没有副作用吧?既然是好药,就不要浪费了,不吃白不吃。张开口,吞了下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二章 给颜色   第五十二章 给颜色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就下去了。好象真有点疗效,我比原来来了点精神,但这药一定是用人参配制,多少性热,我的脸颊如上火一般红了起来。   什么事有利也有弊,这个道理在我身上充分体现出来,这下又混不过去了   周珩一见药效显著,立即昂头挺胸地转身,手背在身后:“来呀,给本官将她带走。本官要亲自查问情况。”   侍卫头子指了个,被指的带刀侍卫将刀插入刀鞘后,走到砚茗身边,将我象背米一样的,扛在肩上,跟着周珩而去,而带刀侍卫尾随离开。   完了,这下又完了。要知道不要费那么大的功夫了,直接闭着眼受着,以后再慢慢整这个家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辈子报不了仇,死了在地府里弄掉他半条魂。   侍卫将我连被带人一起扛进了周珩的包院,一路上的伙计们敢怒不敢言。毕竟周珩是官,袭击朝廷命官等同于造反。平时我也教导他们,凡事大局出发,不能一人意气用事而让百花山庄那么多人都陷入困境。毕竟这里最小的孩子还只有十一岁,他们还需要人照顾。   我被小心的放在床上,周珩连湿衣服都不换了,直接让侍卫出去。   他插上了门,笑着走了过来:“美人,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刚才的事,我也既往不咎了,要是再敢失火,我就把这个百花山庄给烧了。”   什么叫佞笑,就是这种表情。太子的眼光绝对有问题,怎么可以将女儿嫁给这种货色,难道又是因为所谓的政治联姻吗?   说实话,真不想陪周珩,只可惜我不是皇亲国戚,不是重臣之女,我只是个老鸨。   周珩在一旁气喘吁吁地脱着湿衣服。我躺在床上,斜眼看着。这才十九,怎么就发胖了?两撇小胡子还真让人讨厌。于是闭上了眼睛,索性不看。   周珩终于扑到了我身上,气喘如牛的将裹在我身上的被子掀去,打开了亵衣,埋头就是一个劲的乱吸乱咬。   我闭着眼,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忍受着。   虽然我的那些男人也有无可奈何接受的,但从没有如此的反感。而我却连挣扎、呼叫的资格都没有,此时此刻,感觉到了姑娘第一次被迫接客的感受。   屈辱,痛苦,伤心欲绝。。。   周珩将我的胸弄得一片泽迹,对我一动不动的样子感到了不满,喘着气恨恨道:“难道你和其他男人也是这样的?”   我淡淡一笑:“大人,要上快点,小女就是这样子,有时还睡着了。”   “是吗?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周珩冷哼了一声,在我肩头狠狠的拧了一把。   “嗯~”肩膀的火辣痛楚让我差点没叫了出来,身体也因为条件反射扭曲了起来。   “对了,就是这样”周珩发了疯一般的在我胸口,手臂上拧着,边拧边得意地大笑:“这下动了吧,少来骗我,早知你诡计多端,但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今天非你整掉半条命,够了本再说。”   疼,好疼我翻来覆去,但没办法逃出向我身上毫不怜惜用力拧掐的魔爪。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这种嗜好,这下可苦了我了。   最后我伏在床上,牙齿紧扣,死死咬着枕头,随着落在身上的剧痛,一声声呜咽着。折腾吧,狠狠折腾吧,只要留下我一条命,我一定要把你弄得比我惨上百倍。   “真是好皮肤,好细的腰。。。怪不得那些男人都舍不得走。。。”周珩在这些令人由怜的地方,弄出一块块乌青,试图让我多动几下,当听到我少量的闷哼声,越发的兴奋。   “滚~”一声怒吼,让周珩停住了手,我侧头而视。   “呯”的一声闷响,插上的门如石碑一般应声而倒,在地面上扬起少量的灰尘。   周珩一个哆嗦,但赶紧自持朝廷官员,坐在我腰上,对着门口骂着:“谁,胆敢坏了本官的好事?还不滚出去”   “小兔崽子,敢叫老子走”一个熟悉的声音跟着高大人影,一起踏进了屋。   孙扬威一脸煞气,大步流星的疾步而来,一脚踏在倒在地上的厚实门板上,踩得咚咚响。   我心中一热,刚才一直憋着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孙将军,你。。。你怎么来了。。。”想象得到坐在我腰上的周珩,脸应该吓得毫无血色了。   见我光着的上身趴在床上,身上好几处被捏的痕迹。孙扬威彻底发怒了   “你这混蛋”他一把扭起未穿一缕的周珩,虎目圆睁,岔开蒲扇般大的巨灵掌,对着周珩的脸就左右开弓。   “啪,啪”两声打得清脆响亮。   “啊,啊”周珩被打得牙齿也掉落了两个,两边嘴角都流着血地高声尖叫着,显然话语因为脸颊肿着,有点含糊不清:“来,来人呀”   “别以为你带着人,老子就没人了”孙扬威捏着周珩的肩膀,冲着脸吼着:“他们敢动的话,老子就把他们当叛党拿了,先斩后奏。就算你太子岳父,也保不了你,瞧你这怂样,郡主索性改嫁得了,我军中有的是比你强的男人。”   帅呀帅,这阳痿小子小时候不怎么样,现在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我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幸灾乐祸地欣赏起周珩的倒霉样。   “孙将军,好说,好说。”周珩知道孙扬威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厉害角色,不要说他小小的从七品,就连赵凤也照打不误。他努力陪笑,一咧嘴,被打掉的牙空隙露了出来,一个漏风空洞,肿着个脸,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我毕竟还是有交情的,也算是兄弟。不是兄弟,也是同僚,不要为了一个老鸨伤了和气。”   “呸~”孙扬威啐了一口,瞪着眼,如果有胡子的话一定会吹起来:“什么交情,明知道她是老子的女人,你还敢碰,明着把老子不放在眼里,还把她掐得浑身都是伤。老子平时都不舍得太用力,倒叫你给弄成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存心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本将军颜色看看?”   这家伙怎么床帏之事都敢说呀要不是我脸皮厚,都快捂脸了。   周珩一脸的唾沫星子,却不敢去擦,早就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了。抖抖索索的问:“将。。。将军,下官不。。。不知道,饶。。。饶命”   “你不知道个屁”孙扬威手往下一捏,捏住了周珩已经蔫吧了分身,咬牙切齿着:“这祸害有没有用到?说呀。。。”   在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武将面前,周珩吓得几乎站不住了,要不是肩膀被捏着,早就瘫软了。他赶紧的救自己的小弟,连忙颤抖道:“没。。。没有。。。百花庄主可以作证,下官还来得及。。。”   看他那副惶恐、惧怕的样子,我都快要笑出来了。   “哼~”孙扬威拽着往外拉了拉,吓得周珩一个劲求饶,下官不敢,下官该死说个不停。   “幸好没来得及”孙扬威松开了,厌恶地将手直接在周珩身上擦了擦:“否则我拉下来塞你嘴里当晚饭。”   见我伏在床上,身上的乌青一定是刺痛了他的眼。孙扬威冷声问:“一共掐了几下?”   “下。。。下官不知。。。”周珩结结巴巴,吓得脸色发白,两条平时隐藏在官服里的腿,打着颤,颤抖时幅度那个大,都快并在一起了。   孙扬威草草一算:“大约十二三块,那么凑个整数,就算十五块吧。”   第一次听到,有这样凑整数的。周珩还没弄明白问数干什么,就一声声惨叫起来。   孙扬威两指在周珩身上一并,随后狠狠一搓,手落之处,很快就出现了乌青。原来他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用掐相报。   “四、五、六。。。”孙扬威可不管周珩叫得有多么惨,就一个劲的掐。周珩一个挣扎,刚挣脱了他的手,又被他一个擒拿手,手臂反扭着。一直够了十五数,孙扬威才松开了手。   到第九下,周珩已经失禁了,但被孙扬威反扭着手臂,也只能弯腰驼背,尿顺着双腿往下流。屋子被一股尿骚气充斥着。   “十五,完了”孙扬威一松手,周珩就跌倒在自己的尿里,弄得浑身一股子尿味。   “给你个警告,以后少惹老子的女人。哼~”孙扬威一个瞪眼,吓得周珩连呻吟都不敢,赶紧的连说不敢。   孙扬威走到床前,用薄被将我包裹好后,抱了起来,往屋外走去。见在地上慢慢起身的周珩,目光带着恨意,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结下梁子,索性飞起一脚,将周珩一脚又踢翻在他自己的一摊尿里。   大乐,真想对着惨到极点的周珩挥挥手,幸灾乐祸地说声:“白白”   出了屋子,只见院子里人好多,近百个兵勇拿着刀枪对着,刀出鞘的十几个带刀侍卫,双方僵持着。带刀侍卫不是傻子,他们可不想以一抵挡五六的和身经百战的大兵搏命。   “收”孙扬威一声令下,兵勇们立即收起刀枪,九人一排的排成队形,个个挺直腰椎、表情肃穆,拿枪的竖立在身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三章 得知澶渊   第五十三章 得知澶渊   “哼~”孙扬威对着带刀侍卫一个轻蔑地发出一声鼻音,随后冷笑道:“进去照顾你们临时主子吧,回去跟太子说一声。周珩身为太子女婿,却在外沾花惹草,本将军代为教训了。如果以后不需要本将军来管,那么敬请告知一声,以后周珩玩死,本将军也不会多管闲事。”   别看他是武将,也是粗中有细的人,计谋一个连一个。打着为太子女儿出气的名号,哪怕将周珩整得再惨,他也不敢回去对着太子告状。就算将矛头对准了百花山庄,也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主动权一下全部回到了我们这里   带刀侍卫相互面面相窥,最后还是侍卫头收起刀,对着孙扬威单腿跪下一个抱拳:“是将军”   躺在孙扬威的怀中,好温暖好幸福。身后还有近百个兵勇,排成整齐的队伍跟在后面。   心中不由感慨,哪怕活得再累再苦也要活下去,为的就是这种短暂的,但足够回味很久的幸福。如果死了,在地府就永远也得不到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这种如阳光照耀般的温暖。   大郎走了过来,对着孙扬威作揖:“刚才为了摆脱周大人,庄主的房子被我们差点烧着,请将军移居他院,小的们已经腾出来一幢。”   于是孙扬威抱着我去了另外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是百花山庄最高档类型中的一个。   进了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只有砚茗才能调配出来香味,但在屋里并没有见到砚茗的影子,就连砚姬都没见人。   心中难免有点过意不去,他们知道孙扬威来了,所以退让开。真是委屈他们了他们也应该明白了,我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孙扬威。。。其实我属于他们几个人。   兵勇们在院子内外守卫着,现在别说是周珩的人,就算是赵凤的人大约都不敢靠近了。   孙扬威将我小心的放在床上,掀开薄被,痛惜地抚摸着我身上的一块块乌青,此时他的手轻柔得简直让我难以相信。   桌上已经准备了药酒和棉花,一旁还有打着热水的水盆,砚姬和砚茗看来什么都准备好了。   孙扬威拿起棉花和药酒,帮我小心的擦着。我毫不在乎将身体袒露在他面前,微笑着再一次仔细打量着。   几个月不见,他越发帅气了,二十岁,却多了一份成熟和稳健。高鼻红唇,英俊威武,这个男人居然是我的,看得我直乐。   “要重点,不热就好得慢。”孙扬威见到我胸口也有,手没有停地帮我擦着,并且加重了。气得磨牙:“这个兔崽子,这里也捏,真是便宜他了。”   “嘶。。。呦,呦。。。”我倒吸着凉气,皱眉忍着。他关心我、疼爱我,人生真是太美妙了,我忍痛又笑了起来,   孙扬威微带奇怪的白了我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那么开心?”   我抚摸着他被边关的风沙吹得有点发黑粗糙的俊脸,笑着道:“你怎么不留胡子?就算没成婚,也年龄不小了,又是将军,应该留点胡子,让人感觉靠得住。”古代有老话,嘴上**,办事不牢。   孙扬威边擦边随口答道:“你不是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吗?没胡子好,吃饭不用老是撩胡子,生怕油腻上去。就是天天刮很麻烦。”   一下愣住了,原来他是为了我不留胡子的。砚姬、砚茗不用去说,就连已经成婚,官居七鼎的逸风、赵晟都没留胡子,原来他们都是因为我。那种感动,真是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我猛地抱住了孙扬威健壮的身躯,呜呜哭了起来。有那么多的好男人伴随我左右,此生真的没有白活,那怕此时此刻阎王爷来勾魂,我也会含笑而去。   “怎么了?”孙扬威以为弄痛了我,赶紧的轻拍着我的后背,象哄孩子一般:“好了,我轻一点擦,不要哭了。还有没几块,擦完了我陪你去吃晚饭。”   “嗯~”我伏躺了下来,忍着酸痛,心中象蜜一样甜。突然想起了什么,趁着他倒药酒时问:“你不是要到过年才回来,怎么现在就来了?”   孙扬威又帮我擦了起来,轻声道:“边关需要最为强的将军镇守,万岁下旨比武,暗中口谕,命我输掉,并许诺将我派至江南当驻军统领。”   他长长叹了口气:“输得真不甘心,那小子也是使枪,武艺也强,还是武将之后。真想好好比一场,但是想到能回你身边,也就让了。万岁的诏书一下,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幸好回来得及时,否则真被那兔崽子得手了。”   忍着痛,我随口问了句:“和你比武的是谁呀?”   “杨延昭,杨家之后。”孙扬威一句话让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杨六郎?”我快要喷水了。   “你怎么知道他排行老六?”孙扬威感到奇怪了,语气一沉:“你和他也有交情?”   我苦笑了出来,搞了半天,太子以后就是宋真宗。他继位后的第七年,辽就会大举进攻,然后就是澶渊之盟。   虽然中国历史已经忘了差不多了,但澶渊之盟是必考题,我还能记得是1004年,而杨家将和杨六郎是戏剧里经常出现的。   怪不得以孙扬威的武艺足以名垂青史,却根本没见影,原来是让位给了杨延昭。这样也好,我有了庆幸,什么民族大义还是让历史应该出现的人物去维护吧,只要孙扬威安全就行。   微微叹了口:“扬威,你是应该输给杨延昭,不丢人。相信我,真的”   “我可没输,是让的”孙扬威强调了一声,最后又擦了几下,让我的淤青全部发热后,起身去面盆里绞巾布:“而且是奉旨输的。”   “知道了”我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坐了起来,环顾屋子。随后不顾上身还光着,就去书桌那里磨墨写信。   “你不好好躺着,干什么呢?”孙扬威大步过来,飞快的帮我擦了擦身体后,披上了一件干净的亵衣。   “写信”我觉得墨差不多了,开始给逸风写信。   一定要告诉逸风,他不可能成为丞相,我记得应该有寇准,还有两个奸臣王钦若、陈尧叟。我们既然都是过客,那么不必要如此的拼命,明哲保身才是重要。   也许这样说有点不为朝廷办事,没有爱国主义精神,但是事实已经放在那里了,容不得改变。   人生真的很奇怪,如果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是如何的,人还会活得那么累吗?我要求很简单,不求身边的男人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平平安安。   孙扬威从我一纸的白字里,分辨出大概内容。忍不住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三个人?特别是王钦若、陈尧叟目前官职尚微,但据说经常进入太子府谗言。还用写天书、画符咒这种歪门邪道让太子相信,太子以后会继承大统,天命所归。”   这个我知道,就是让两个孩童或者道士在沙和纸上扶着一只笔,时间长了,手开始动,沙和纸上就出现鬼符一般的画和字,然后说是天书由专门懂得这字文的人解读出来。   看来皇上真的已入迟暮,到时一切又会有风云变幻。   写完信,我用信封装好,交给了孙扬威,让他拿出去给我的伙计,尽快送到逸风手中。希望逸风可以准备起来,并通知贵公公、福公公还有万贯,以求他们到时能全身而退。   孙扬威出去交代完回来时,我已又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床上空,心里乱糟糟的。   “在想什么?”孙扬威见我有点异样,坐在了床沿边,握起我的一只手。   我喃喃地问:“澶渊知道在何处?”   “澶渊?”孙扬威想了想回答:“在汴京往北三百里处,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了笑。   不是没什么,而是太子继位后两年,辽国就会从北攻打,杨六郎守卫成功。再过五年,辽国会长驱直入,几乎要打到汴京了。到时的太子,也就是宋真宗差点弃城逃跑,然后在寇准的强烈要求下御驾亲征,并得胜。但宋还是签订了澶渊之盟,每年纳贡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从这几年里,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身处江南,应该很安全,至少到死之前,辽军不会打过来。只希望逸风和赵晟能辨清事态,保全性命。   我微笑着做了起来,靠入了孙扬威的怀中,不无感叹道:“万岁真是英明扬威跟我说说,你的驻军在什么地方,离我那里远吗?”   他笑了起来,拥住了我,跟我一起靠在枕上,开始说起了他如何接到口谕,如何与杨六郎比武,如何日夜兼程回来。。。   人的态度都是会变的,以前我巴不得他为大宋捐躯,让孙家出一个忠烈。而现在,我什么都不求,哪怕他不能娶我,哪怕他可能会娶别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求他能平安健康,能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他,虽然我的年纪还很小,却有了老人般的沧桑。但我还是想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可能见到所有一切,而在地府只有阴暗,远没有人间那么丰富多彩。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四章 贵客到访   第五十四章 贵客到访   富庶的江南,在春秋时期还是蛮夷之地,后来越来越富饶,隋朝隋炀帝挖了京杭大运河,史书说是为了他自己贪图享乐而挖的。但从挖通开始,就成为兵家和商家的重要通道,唐朝时因缺粮,兵营差点造反,江南的大米就是通过水路及时运到了长安,这才免去一场灾祸。   所以历史并不一定是史书所写,有可能也是杜撰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江南已经成为大粮仓、纳税重地,所以朝廷必须派军队驻守。如发生事情,也可及时调兵遣将。   孙扬威被派在扬州附近,驻军四万。四万在当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京城里的驻军也只过四万余人。他急着赶到百花山庄,却不急着赶去上任,接手这常人都会希望得到的四万兵马,在我这里逗留,可能非要呆到十五日期限满为止。   周珩灰溜溜的走了,从京城的来信中,得知他回去后不敢说自己被整。但什么事都不可能瞒过太子,于是又被太子狠狠骂了顿。本来要打板子的,后来看他实在太惨,也就算了。   一叶小舟,载着我和孙扬威。我躺在孙扬威的怀中,船轻轻荡着,如同摇篮。现在已经入秋,一天比一天凉,山上的树已葱绿慢慢变为黄和红色。   他拉开了我的衣襟,手在我肩膀、胸口摸着。   “好了,摸了那么多次,还没摸够吗?”我笑着将手扶在他腿上,一路往上摸着。其实我更喜欢摸他的小弟,但是他抗议再摸下去,早晚他要体力透支、英年早逝了。   “也摸不了多少时候了,再过两日就必须去扬州。”他索性将我的腰带也解开,见那些淤青已经消褪,淡了一半,忍不住又在伤处用手掌心揉着:“再见你要等过年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扬州住几日吧。”   我笑了,将他手拉起,细细把玩看了起来:“我跟你去的话,不出三天,赵凤说不定就派人过来找麻烦。再等等吧,赵凤还在宫里敲木鱼,但也敲不了多长时间了。”他的手好大,五指又粗又结实,手掌上还有拿枪时练出的厚实老茧。   “到时你会陪我吗?”孙扬威含住了我一个耳垂,微微喘着气轻问。   我长长叹了口气:“到时再说吧,其实你也应该明白,我已经做不到了。”   感觉到,背后孙扬威伟岸身躯的肌肉有点发硬了,他无比失落,并且带着阴沉的问:“你想跟泾国公在一起?”   吃醋了,我苦笑了出来,没办法,男人都是如此的。于是反问:“跟他十七个妾争宠吗?听说有四个已经怀孕,马上会有正妃了。”   他好似来了希望,试探地问:“那么萧大人呢?”   我摇了摇头:“赵凤毕竟还是他的夫人,我跟着他,泾国公会答应吗?别说泾国公,你也不会答应。所以说扬威,我无所谓什么名份,只要能活着,能再见到你们就行,无其他奢望了。”   一下又静谧了下来,我们随着河水随波逐流,享受着和煦的阳光,凉爽的秋风,如画的美景。   孙扬威要上任去了,他身穿铠甲,骑上高头枣红马,威风凛凛。我站在马边,需要仰视。说实话,我很舍不得他走,真想跟着他一起去。   他一定不会让我受欺负,敢为我得罪皇亲权贵。但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不怕他丢了官,就怕更想象不到的事情等着。   我仰头依依不舍告别,并且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这里离你那才一日半路程,如果我有空,也许会过去小住两三日。”   “那记得要来,每月至少一次”孙扬威笑了起来,又坏又帅的癞子模样又出现在脸上:“军营可离扬州只有半日路程,如果你一月不来,我可就去扬州找美女了。”   “呸”我轻啐一口,笑了起来。   终于启程了,在百花山庄门口,我看着前面锣鼓开道,孙扬威骑马而行,前后各有五六十个兵勇打道、跟随,队伍拉了十几米长,渐渐远去。好似还能见到孙扬威不时回头望着站在们口送别的我。   一种又陷入梦境的感觉围绕在心头,好似这一切都是梦。   我转过了身,高大的门廊上,悬挂着巨大的匾额,上面那秀逸的字迹是逸风提携的“百花山庄”四字。而左右两幅被做成牌的对联,是赵晟题写的诗“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光这些,就足以震慑官员进入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周珩还是动了色心。我眉头又微结,太子。。。   其实细细一想,就觉得孙扬威应该是皇上派过来解救我的,赵晟是最小的儿子,要不是淑妃太过强势,又太年轻,也许当太子的应该是赵晟。太子的母亲是宫女出生,以后就不会干政。边关有杨家守卫就行,而江南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看着。孙扬威家捞也捞够了,太富的话也会担心。而孙扬威的父亲在朝当官,如果孙扬威敢病变,家里人正好挟做人质。而朝中有敢于谏言的逸风相伴,必定江山稳固。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周到,宋太宗死后宋真宗也确实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但到最后还是听信谗臣,将前两代君王好不容易积攒的银两全部花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大郎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语几句。说是有一比泾国公更加权贵的客人,正在春阳楼的顶层等我。要我立即赶赴过去。   我抬头望上去,大门进去就是春阳楼上,木窗扇扇紧闭,看不到窗后是否有眼睛看着刚才一切。比泾国公更加权贵的客人?皇上不可能,那么只有太子。   我立即进入大门,直往春阳楼去。   上了六楼,门口站有四个带刀侍卫,其中一个打开包房的门,就见里面已经放着一桌上乘酒水,而有一身穿便服的人背对着我看着窗外风景。   门关上后,此人转过了身。   我立即跪下请安:“小女拜见太子”   是太子,多年未见,模样和当年差不了多少,只有八字胡密长了许多。他现在看来没有那么老,当时应该是少年老成。整天的勾心斗角,做做缺德事,晚上一定睡不好觉,不老才怪。差不多年龄,赵晟就比逸风看上去老了五六岁。   “请起”太子太客气了,居然用了请字。   “谢太子。”我站起身来,头微低站立。   太子打开一扇雕镂空花的木窗,眺望百花山庄里美轮美奂的风景,好似赞许着:“都说百花山庄堪比皇宫,今日一见,却非所言。应该是天上之仙境怪不得泾国公和其他官员,流连忘返。”   他一转身,见我又跪在地上了。都说百花山庄跟皇宫一样,我能不跪吗?   我敬小慎微地回道:“这里房子虽然多,但都是按民居所建,有客人住的,也有瘟疫过后的那些孤儿租下、栖身挡雨。来租的客人大多图个安静,暂时躲避世俗烦恼。哪比得了皇宫雕栏玉柱,龙气聚集之地。”   “又跪下干嘛,起身,快起身。”太子很是客气,客气得让我浑身发毛。   以往的经历证明,太子是只笑面虎。当面很是和善,但翻起脸来,根本就不去管是不是承诺过什么。他现在越是客气,越证明他带着打算来的。   我又道了声谢后,恭敬地站起。   太子又转身背对着我,双手背在身后,对着窗外风景悠悠道:“接到你信后,周珩之事已得知。但周家乃朝中重臣,我不宜插手,只能让父皇暗中调派孙将军去江南驻军。你不会怪我吧?”   废话,能怪吗?你太子说要杀了我,我立即就会被乱刀砍死。救不救我,都不是他的本份。但好话还是要说的。   我柔声而言:“多谢太子抬爱万岁关心就等于太子关心,怎能说太子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呢?”一听我说万岁等于太子,太子能不乐吗?   果然太子肩膀微耸几下,显然是笑了。过了会才道:“早知百花山庄的刘百花聪明过人,只可惜是女儿身,如是男儿郎,必定能匡扶社稷,尽诸葛之能。”   我没有被这好话弄得昏了脑袋。诸葛就是诸葛亮,刘皇叔的军师。刘皇叔是谁?说白了也是三国里借着自己是刘家子孙,反对曹操,建立一方霸权的造反头子。我是女诸葛亮,赵晟岂不是虎视眈眈,试图割据一方的刘备?   太子一定是被身边进谗言的小人给说动了,所以亲自过来一探究竟。话里有话,一个套穿着一个套,就是想从我嘴里探听到一点消息。说白了,就是怀疑百花山庄是不是赵晟暗中联络造反据点。   真是太累了,说个话都要那么累。但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句话说错,一个大意,也许就会让赵晟和我身处险境。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轻描淡写的笑了起来,自贬着:“小女哪是什么诸葛,臭皮匠都挨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个老鸨如果上了朝堂,也许小女会吓得连步子都迈不开。跟那些老主顾也最多逗个趣,也是人一走茶就凉。”   “太过谦虚了”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轻声念着:“太子定会继承大统,但朝中非你所能为。大隐隐于市,若能庸碌一生,到老回乡,也算是福。。。”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这是我不久前给逸风的信,送信人是自己人,很是牢靠。但还是被太子拿到手,并且将我的简体字,全部翻译过来,一字不差。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五章 太子一叙   第五十五章 太子一叙   信如何到了太子手上?孙扬威是太子细作;送信人是细作;送信人路上住宿或者吃喝时被太子细作拿去看了;逸风为了邀功给太子看;逸风看时屋顶有细作拉开房瓦从上而下偷看或者逸风一时大意被身边的家丁看到。。。太多太多的可能。   我不想去怀疑,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迷茫和困境。就如同太子一样,什么人都不信任。为了一封小小的家信过来从我这么一个老鸨口中套话。   “告知相关人等,尽早往江南发展,撤出京城。盼归,念你。七月二十六,百花笔”太子读完后,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再密的胡子也挡不住:“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我看到此信,都敢惊诧。难道你不是女中诸葛?还有王钦若、陈尧叟你怎么得知的?”   冷静,冷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脑袋,逸风必定也牵连其中。   前后再飞快的品味了下我写的信,幸好没有写与太子不利的事。于是我壮起胆子,微笑着:“看来逸风听了我的话,将信交予太子,期望能尽早回乡。”   太子愣中,我开始慢慢解释起来:“太子已是天望所归,人人共睹,所以小女就写上了太子定会继承大统。”有时不怕说错话,就怕看错人。先一顶高帽子套上去,哄得开心点,等会万一说错了什么,也不会落到太惨的境地。   太子点着头,虽然没笑,反而一脸严肃,但目光柔和,显然受用了。   我看了看太子的脸色,继续道:“小女整日厮混于此,多少听到朝中能人异士颇多,王钦若、陈尧叟也是偶然得知。太子也知小女与萧大人,以及其他一些男人有瓜葛,但他们个个都远离。朝中如有如此多贤臣,那么还不如早日落叶归根或是定居于此,以解相思之情。”   太子细细一品,敏感地问:“你是从谁嘴里得知王钦若、陈尧叟的?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又不能乱说了,否则太子一个恼怒,想深究此事。那么我就惨了,非抓起来送往刑部,然后大刑伺候,非要将无须有的人、所有体貌特征全部描画出来,才肯罢休。   我半真半假的编故事起来:“小女不敢隐瞒,那日躺在院中午睡,不知道谁可能内急,来不及回包院上茅房,直接就站在院子僻静处方便了。无意中听到两人边尿边议论,所以是谁也不知,也听得一字半解的。只知已有人惶恐自危,生怕这两人未得到印证,就在太子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实之话,以博得太子信任。虽不曾见过这两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写上这两人姓名,想让萧大人多加小心。”   造谣百花山庄是赵晟的据点,一定也有这两人的份。索性主动出击,就说他们举报都是别有用心,让太子自己去明鉴吧。   太子眉头微结,开始思索。虽然他与赵晟样貌不同,但皱眉的样子很是类同。   过了许久,他终于说出了来意,并且加重了语气,有着威吓的意味:“近来有人传言,当然不是那两个臣子所说。传百花山庄暗中勾结官员,意图为朝中某个皇子皇孙,为将来动摇社稷组织党羽并敛财。”   这又是需要小心应对的话题,如果这次不让太子信服,以后有得麻烦了。   我顿时跪下,匍匐磕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模样:“小女万万不敢太子明鉴,百花山庄虽然收入不错,但偌大的山庄,那么多人,最小的孩子才十一岁,再加上这几年已成家立业、养儿育女的,已近七百人。吃的、穿的、用的、戴的,还有请教书先生、坐堂的郎中大夫,哪笔都需要银子来垫。每月花的花,用得用,再加上各地赈灾、施粥、施药,别说是皇家要用的银子,剩余的还不如一个普通大户人家来得多。就请太子多住几日,便知百花山庄是如何营生,一定帮小女去除如此随意猜想之言。”   百花山庄总是打着蒙受皇恩不敢忘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响当当旗号,已经连续两三年在各地做善事。大宋疆土还是比较大的,等灾情到了京城,皇上在下旨赈灾,至少要耽搁三四日,灾民饿着肚子容易出事。   太子听后,脸上又变平缓,微笑道:“百花山庄在离京城较远的南方一带先一步施粥,并时时为朝廷安抚民心,功不可没。我与父皇岂能不知,快请起。”   我跪着谢恩:“百花山庄能有今日,是因朝廷安稳,国泰民安。多谢万岁,多谢太子。”好话说完了,才站了起来。说这么些话,已经跪下几次了?幸好没有进入皇宫,否则刚开始时能把自己一遍遍的跪得累死。   “看来确实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太子的话让我稍微松了口气,只见他眼睛微微转动,如同聊家常一般和煦道:“泾国公如何?”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这叫什么事,不给人消停。‘泾国公如何’,怎么个如何?身体还是品行;外表还是近期动向。。。中国语言很奇妙,一句话,五个字,意思多得去了。   这叫人怎么回答呀我略加思虑后,犹犹豫豫道:“小女不敢”   太子微笑着:“这里无外人,但说无妨。”还无外人,把我当自己人,其实刚才一句话说错,指不准过个三五天就身首异处,或者莫名其妙悬梁自尽了。   于是我只能又跪下,毕竟要说的是皇亲国戚,太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坏话。   我好似有点痛惜道:“泾国公已纳妾,小女也得知姬妾已有孕者,原本就不敢有非分只想,只是难逃注定缘份。也有规劝,希他以前程为重,辅佐太子。但他还是留恋于温柔乡内,一来这里,就乐不思蜀。为国建功立业者,哪有整日沉湎于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但小女也无奈,只得随他去了。只希望他散枝开叶,多有后续,小女也可少了一份祸水之名。”   太子听后乐了,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也不用多想了。我这七弟从小贪玩,原本就不指望他有所建树,只求为赵家多添子孙。他也喜欢江南春色,索性哪天将他封到此一带当个郡王,也你得偿所愿。”   “多谢太子”我赶紧的感激谢恩。   能不乐嘛。自古好色之徒,难成大业。褒姒、妲己、貂蝉等等,都是亡国丧命的祸水。太子可不要赵晟能干,越是能干的弟弟,越是害怕将来抢了他皇帝宝座。那些能干英明的皇子们,不就是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死了,没死的一两个也被扔在了犄角旮旯里当郡王。而赵晟越是迷恋我,越是证明他对九五之尊之位无意,就不会威胁太子了。   如果赵晟能封到江南做郡王,那么就证明赵凤将成为过去。而太子继位第一件事,应该将以前遗留问题全部清除掉,赵凤的好日子快结束了,哪怕在宫里敲木鱼的份也不大会有了。   太子拍了拍手,门外的侍卫立即走了进来。太子对着依旧跪着的我道:“你先去吧。”该问的都问了,要知道的也知道了,是应该打发我走了。   “谢太子”我站了起来,退出了包房。当我出了包房,侍卫将门又关上了。   我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太子说不定还在门内观察我,太慢和太快都会让他以为我心虚。   有点同情他,什么人都不敢信,这样活着还真累我还真怀念未来一千年后的日子,虽然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淡,但是至少不用整日用命来斗争。大不了门一关,宅在家里了事。而这个时代,哪怕在家里,麻烦也会找上门来。   今日与太子一叙,太子始终表现出对于地位的执着,没有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欲念,哪怕我表情之外任何地方多看一眼,这种男人也算少。只希望太子能放过赵晟一马,就让他当他的皇帝,而赵晟能继续与我相会。   莫生帝王家,还是当百姓好。杀了太多的人,除非脑子有毛病,否则晚上一定睡不好。   到了院落群,我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这几日一直跟孙扬威住在别院,而砚茗和砚姬帮我监工,修理着被烧的老宅。   为了打发周珩,他们怕火不够,堆了太多的柴,将老宅正面的墙面烧得发黑,就象多年的烧柴火灶洞。还将上面的屋檐都烧去了一块,差点没真失火了。   走进院子,就见砚茗拖着宽大华丽的衣裙在来回地走着,象是热锅上的蚂蚁。而砚姬则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整理着一团乱麻。   一见我回来了,两人立即扑了上来,一边一个的挽着我的手臂,连珠炮的发问着。   “太子没对你怎么样吧?”“他对你说了些什么?”“难道是听信了谣言,要对百花山庄。。。”   “好,好了”我苦笑着,象夹在两片面包里的薄薄培根,他们身上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进屋吧,好久没见你们了,怎么一见就象个唠叨鬼一般?”   眼睛还往院外望了望,示意小心隔墙有耳。   “是呀,你光陪着孙将军了,好久没见我们了。”“人家都想你了”他们俩心领神会,左一句右一句满嘴都是肉麻的话,抬着我双臂,几乎让我双脚离地的飞快抬进了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六章 盼到   第五十六章 盼到   进了屋,砚茗、砚姬放下了我。坐在桌边,左右陪伴,这副样子就象是要审问了。   不用他们问,我直接回答了:“太子对百花山庄起疑,目前打发了过去,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我们。”   “那就不妙了。”砚姬到底专门培训过勾心斗角,脑子立即就联系到了方方面面。他抓起桌面上的茶壶,飞快的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如果他还是疑心,那么早晚会铲掉百花山庄的。”   此时他不用再伪装,可是很多事已经养成了习惯,比如任何时候都会翘兰花指。刚才倒水时就翘了,翘得非常好看,我都学不会。   砚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太子会想,这七百来号人,足够揭竿而起,再加上百花山庄的声誉,必定会有更多人加入。”   砚姬出了个主意:“要不打算起来,在其他地方购置田产,将百花山庄里的人陆续分流出去。”   什么分流,就是分家正好说得嘴麻舌干的,我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完了。   “此事我知道怎么做。”我站起来,不想再深谈。毕竟百花山庄是我的,怎么分家是我的事。   捶着腰背往床边去,我伸着懒腰:“累死了我先睡一会儿。”   刚脱下衣服躺着,砚茗和砚姬就一左一右贴上来了。   “我的两位老爷,你们就饶了我吧。”不等到他们**,我先讨饶起来。   “不是啦”砚茗妖媚的脸凑得很近,嗲得让我浑身骨头都酥了:“人家为了成全你和孙将军,都已经熬了那里久。说什么你也要告诉我们,孙将军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打算生孩子,什么时候再回来?”   “是呀。”砚姬手指抚弄着我的脸颊、耳垂,不让我睡去:“先说好了,要生先和我生,不准有插队的。”   搞了半天是吃醋,我闭着眼嗯嗯地答应着。反正我现在是睡着了,无论答应什么,醒来都不作数。还生孩子,赵凤不完蛋,打死我也不敢生   太子住了二日,没有叫姑娘,只是坐马车在庄中到处游玩。一定是观察任何蛛丝马迹,看看庄里是否有当赵晟大本营的迹象。走时也没通知我,是悄悄而去,走了半日才叫一个侍卫结账,并且向我说了声。   日子过着,我很想过年,又期盼时间过得慢点。过年时,朝中官员有很长的假期,那么逸风他们全可以到百花山庄了。但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到时那么多男人一起回来,我该怎么办?   争风吃醋一定难免,特别是陪夜问题上,难道弄块正方木头,每面刻上一个男人的名字,当骰子扔,扔到哪一面,就去这面写的男人那里?   砚茗和砚姬已经看透一切,他们象我一样,只要能活着就行,不在乎什么世俗礼仪。全当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活在梦境中。   相处时间长了,也就有了视觉疲劳症。不是说蜜月时天天几次,蜜月后一天一次,一年后一周一次,时间越长次数越少。我们都敏感的感觉到,彼此的感情从刚开始的热情澎湃,渐渐朝着细水长流的老夫老妻发展。   所以我采用一些手段,保持着彼此的新鲜感。比如分居几日,然后再住在一起。说是分居,其实就是在山庄里每人一套院子,不出山庄,分开睡,各忙各的。   也确实有效,每次在一起时,他们就非常的。。。这不,又将我弄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看着昨夜陪我的砚茗,醒来后用慵懒妩媚的娇态横卧在我身边,捻着一缕头发笑盈盈的看着我。而我也只有看着他的力气了。   我很是无奈,忍不住问:“你们住在别院时,怎么不找些姑娘陪陪?”   砚姬笑着用他已经捻得顺滑的黑发,轻抚着我的脸。发梢掠过肌肤,痒痒的:“我们不会去找的。”   “赫赫赫,那么好?什么时候你们成了三从四德的贤夫了?”我苦笑着。   砚姬躺了下来,一条玉臂穿过我的颈下,笑脸面对着我:“我们不是国公,也无一官半职,只是个下等人。如果我们找了其他女人,你一定会从中撮合,把我们嫁出去。我们才不干呢,所以不找其他女人,让你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还捏了捏我的鼻子。   看来自从万贯硬是被贵公公塞了个大家闺秀成婚后,这俩个家伙已经完全掌握了我的手法。如果砚姬砚茗有其他女人,我确实会从中撮合。   我喈喈地笑了起来:“你们俩是身体不行了,还是忍着?需要时怎么办?”   砚茗笑得比我更坏:“当然是自己解决想不想知道怎么做的?反正你最爱摸那里,来,我来教你。。。”他真的拉着我的手,引导着往那里伸去。   “呸,脸皮真厚”我轻啐一口,但还是兴致勃勃的捏着。嘿嘿,这才是人生,幸福的人生。   秋天到了,开始落叶,桂花香飘山庄。   现在所有信件都是由万贯亲自带回,除了赵晟身不由己,逸风、贵公公、福公公,都开始准备退居二线,意图赵凤一倒就急流勇退,回百花山庄过悠闲自在的生活。   但我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呆在百花山庄里了,想到外面幽静点的地方,另买地造房。百花山庄人太多,住着就是图个热闹。等逸风他们都回来后,百花山庄就让给大郎和狗剩管理吧,我们就有空时住住,想清静时离开。   但是不急,我还很年轻,只要不死于非命,生活的路刚开始。赵凤还在敲木鱼,就怕她咸鱼翻身,又来个复活,所以一切可以慢慢计划着。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和我的美男们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相敬如宾。我还要帮他们每一个生个孩子,当然没办法生的也只能算了。   又是分居的时候,我独自一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赏着即将圆的明月,闻着桂花香,很是懈意。而砚姬和砚茗带着他们所管的姑娘们,去揽生意了。等到八月十五月圆之日,我们再聚首,庆中秋。   心中其实还有很多牵挂,眼前的不用去说。羽失踪了快一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还有北华。。。   北华,我欠他好多他顶了我此世的罪罚,一定过得很苦。真希望此生能见到,看看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咣当~”我正在思念中,院子门被踢开了。   听声音,门又坏了。坏了换,换了又坏,都几次了。这次是谁?大约是孙扬威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过来发飙了?还是赵凤从皇宫里出来,带着人冲过来了?   无所谓,习惯了,一切都习惯了如果真的一刀砍了我,反而有点奇怪了。要来则来吧   实在不想再见这些丑陋的面孔,我继续躺着躺椅上,闭上眼假寐。   门口脚步嘈杂,看来人不算少,没有八个也有六个。但几乎都停留在门口,只有一双脚,慢慢地闲庭信步往我这里挪。   走起路来还挺斯文的。斯文有什么用?周珩看样子也停斯文的,其实是个斯文败类。   继续闭着眼睛,如果真是周珩带人来报复解气,现在这里除了我,什么伙计都没有,还没喊就立即给砍了。   不时有踩在干燥落叶上的轻微咔嚓声,走到我面前终于站定。   一个声音响起:“你就是刘百花?”很好听,很磁性男人,正值青年。就是口气冷了点,好象就是来寻仇的。   算了,仇家到了,总要招呼一声,也可以早点送我上路。我懒洋洋地睁开了眼,随即愣住了。。。   我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慢慢地走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手抬起,带着颤抖地扶上了对方的脸颊,眼眶发红了。。。   对方见我如此,愣在了那里,微微低头带着诧异地看着我。就连我的手触碰到了他,都未拒绝。   我哭了,是激动和幸福地哭了。上天恩赐我,让我又一次见到了,见到了一直朝思暮想,从未间断的人。。。   我放下了手,双臂紧紧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带着所有的思念颤声咛出了他的名字:“北华。。。”   这些年我好苦好苦,但幸运的是我还活着,否则就见不到他了。在地府奈何桥上等待他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多久。   对方身体微震,不可思议地轻声道:“你认错人了”但他没推开我。   “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北华。”我泪流满面,在他怀中倾述着:“北华,我好想你,一直想你。终于见到了你,你来了。。。”   仰起了头,踮起了脚尖,我递上了自己的双唇,唇上虽然沾上了泪水,但原本咸苦的泪水,此时是如此的甜美。   我紧紧拥着我的北华吻着,想用自己的炙热,来让他同样的燃烧起来。   他先还是象木头一般的站着,但随着我的深入,他体内的火也被点燃。他也拥抱住了我,与我的唇舌缠满着。   当我x在他胸口,与他一起喘息不已时,他猛地将我横抱起,大步往屋里走去。。。   (没卡H,这几天有点紧,所以上清水文。情节嘛,嘿嘿,干材烈火自己想象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七章不是   第五十七章不是   当太阳透过纸窗缝隙照射进来,刺痛了我的眼。于是翻了个身,睁开了眼,就看到北华躺在我旁边。   十五年后,我又一次看到了他。他此时的年龄正当时,正好象奈何桥上等我的外貌。   这一晚,我们两个简直是翻天覆地,差点把床都给震塌了。他暴风骤雨般的动作微带着粗暴,但我喜欢,就象好久未见的情人又一次相见时那样的激烈。   他泄了三次才从我身上翻下,躺在旁边累得立即睡去了。我抱住了他,也心满意足的睡去。   原本以为这辈子难以相见,没想到寻寻觅觅难见踪影。坐在院子里,他自己来了。   我痴痴地看着他,他长得真好看,如同第一次在奈何桥见到一般,肌肤白皙得几近透明,玉面毫无瑕疵。好象又不一样,我细细打量了半天,才找出一些原因。他脸上好似有种难以遮盖的煞气,就跟赵凤一样。嘴唇紧闭,脸颊微微紧绷,如果睁开眼睛的话,应该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渺视苍生的神态。   对了,我这世的罪被他转了过去,照道理我应该倒霉的,怎么无恙?是因为他法力强大,天兵不敢惹,还是上苍仁慈了?   昨晚随意抛扔在地上的衣服,是上好的锦帛制成,至少值五十两银子,证明穿着的人非富即贵。他到底投胎在什么地方,又经历了些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他是谁,都不重要   北华终于也醒了,他闭着眼,英头微结,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我,慢慢坐起。   好美的身体,他应该练武的,身上的肌肉象赵晟和贵公公一样紧实。而他同样扔在地上的佩剑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柔声道:“饿了吗?”   北华猛地缩到床最里面,侧头吃惊地看着我,一副遇到鬼一般的表情。   怎么了?我用薄被简单地盖在胸口,慢慢坐起,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么没死?”他吐口而出,瞪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死?”我笑了出来,一只手伸到了他的掌心中:“死人是冷的,你摸摸,我是不是热乎着?”   见他一脸惊诧,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好象还不敢相信一般,我好似明白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跟你在一起的女人都活不了?”   他收起了惊讶,恢复了平静,冷得让我不寒而栗:“你果然不一般”   轮到我惊呆了并不是因为他的女人都活不了,而是没有过他这样的表情,陌生得让我感到恐惧。   “北华。。。”我抬起手,扶上了他的面颊,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心中忐忑异常:“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谁。。。”   他冷淡的眸中带着疑惑:“北华是谁?我们长得很象?”   我的泪一下涌了出来,他忘了忘了我怎么可能,他没有喝孟婆汤呀。   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于是我吸了吸已经堵塞的鼻子,用手背擦去眼泪,试着问:“你以前是不是生过什么大病,或者受过伤昏迷不醒过?”   “我小时候从高处摔下,三日不醒。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目光从带着疑问,渐渐转为轻蔑。一个冷哼:“别装了,你应该已知晓本王是谁”   本王。。。我张口结舌地看着陌生的北华,久久呆坐在他面前。   见我不象装出来的,北华满是疑惑,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在床上,相互注视着对方。   过了许久,北华先开了口:“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北华已经忘了过去,一定是该死的天兵干的好事,我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是谁。   “那么。。。”北华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你就叫我北华吧。”   我先是看着他忧虑重重,慢慢转为展颜而笑,最后扑了过去,双臂搂着了他。无所谓了,只要北华来到我身边,别说变成了别人,就算缺胳膊少腿,脸上划了几道伤疤破了相都不要紧。   幸福又来到了陪着北华到处游山玩水,在包房里相互依偎着,笑看芸芸众生。“望北楼”我并没有带他去,因为他已经忘记了一切,等到他重新喜欢上我后,再带他去,应该更好。   我心里暂时忘记了所有男人,只有北华,生怕他生气、不开心,生怕他感到寂寞,生怕他饿着、冷了。哪怕他不久要再次离开我,我也要尽所有的可能,让他同样也感到幸福。   我端着一笼刚出炉的蟹粉汤包,九月吃雌蟹,这时候的雌蟹最为肥美,黄多、肉鼓,拌上些猪肉末,咬上去还有嚼劲。   北华正躺在院中,闻着怒放的桂花香。   “蟹粉汤包”我端了过去,放在了他旁边的矮桌上:“还要拿点醋,等着,我去取。”   刚转身,北华就捏住了我的手腕:“不用,我不爱吃醋。”   他缓缓地坐起,将矮桌上的小笼屉拿在手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捏着汤**,小心的拿捏起来,轻轻咬破薄如蝉翼的汤**,吮吸起来。   这方法是我教给他的,我坐在他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吃着,见他喜欢,简直比自己吃都要开心。   他吃完一笼八个小汤包,将笼屉放回桌上,又躺了下来:“有点油腻,最好再喝点茶。帮我倒杯龙井吧。”   我第一次拒绝了他:“不行,刚吃完蟹不能喝茶,会拉肚子的,要不我帮你磨点杏仁露吧?”   北华躺在躺椅上,看着我,笑了笑,头微侧而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我慢慢地躺在他身边,因为躺椅窄,两个人只能紧紧贴着。我脸贴在他胸口,轻声道:“我只想让你开心。”   北华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他沉声而道:“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早晚会走。”   “我知道。”我听着他胸膛内心跳的声音,很有力很平和:“你走后,我会等着你。你想来时,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不会绊住你。”   他不再说话,胳膊搂紧了我。我缓缓地闭上眼睛,依偎在他身边。一阵秋风,夹带着少量的桂花碎屑吹过,让余香洒满院中。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温馨、安宁,一定要记住这种感觉,一辈子都不忘。   北华有时会离开院子,我从不过问他出去干什么去。我知道他跟其他男人一样,自有他的事。他应该地位不低,跟他在一起的第一晚,我们在屋里疯狂了一晚上,而门口的八个带刀侍卫在门口也站了一晚上。   我只管将自己的事做好,尽量伺候好北华。伺候。。。很有贬义意味的词,听上去我就象个丫头。但我愿意伺候,而且乐此不疲。   北华也是个一直被人伺候的人,就象赵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洗完澡,都需要有人擦身。结果他带的人全部放假休息,所有事我都一个人包了,并且干得更好更贴心。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北华,也只有让他一切都满意。   每次他尽兴后,疲惫地仰躺着,很快地进入梦乡。我就搂着他腰身,头靠在他身边,一种满足充斥着全身。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天,无论我如何尽力,北华好象总是有心思。我想问,又不敢问,生怕他说了后更烦恼。   这天,早上醒来,枕边空荡荡,北华又出去了。   我起了身,梳洗穿戴好,吃完早饭,开始净手做点心。当面准备揉时,才发现面粉没了,于是我也出门去最近的厨房,先拿几斤面粉回来应应急。   走到一半,就碰到砚姬和砚茗,他们也许是故意候着我,也许只是碰巧溜达欣赏秋景。   “百花”他们捏着团扇迎了过来,见到我好似心情很好,免不了问了北华的情况。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对我有恩。你们就别管了,也许他住不了几天,到时也会走的。”   “你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他不是善类。”砚姬对我提醒着。   我刚想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就看北华带着六个带刀侍卫,一脸怒容地从远处大步踏来。   砚茗见后,觉得不妙轻声道:“我们还是先走了,你一定要小心。”   他们俩个刚往相反方向走了两步,就听到北华的声音:“休走,拦住他们”   有四个带刀侍卫,速度极快的闪到了砚茗和砚姬前面,拦路了去路。   “这。。。”我一顿之后,立即迎上怒气冲冲的北华解释:“他们。。。”   北华却一把推开了我,直冲到砚茗和砚姬前面,一左一右两个耳光扇了上去。   “啪啪~”两声,砚姬和砚茗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微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立即扑了上去,拦腰抱住了北华,忙不迭的解释:“我们就说了两句话而已,让他们走吧。”   “打了你相好的,心疼了?”北华用力拉开了我的手,将我推倒在一旁,声音阴沉而寒冷:“往死里打”   侍卫一听,立即拳脚上去了。两下就把砚姬和砚茗打倒在地   “不要”我挣扎着站起身,扑了过去,试图用身体阻止落在砚姬和砚茗身上的拳脚。   “看着,以后敢再找男人,我就全部打死”北华却一把扭住了我的胳膊,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打得抱头躺卧在地,身体卷缩着,毫无招架之力。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八章 不再出门   第五十八章 不再出门   “不要打,他们都是有恩于我,让他们走吧。”我哭着想挣脱北华有力的手,但是任凭我手腕被捏得酸痛不已,北华就是不放手。   最后我急了,心一横哭嚎着:“让他们离开百花山庄,否则我陪着他们一起死”   “停”北华这才冷冷地下命。   我已泪流满面,望着脸上满是阴冷的北华,这是他吗?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砚姬和砚茗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幸好他们有功夫底子,刚才又一直抱着头,所以抗了下来,看来没受到什么重伤。   “看着他们离开这里,一个时辰之内不走,立即杀了他们。”北华根本就不让我和他们告别的机会,拽着我的手腕往我住的院子走。   刚踏进院门口,北华就一把我推进院子,面对着我的脸,双眸直视我的眼睛,口气很生硬:“刘百花,既然你跟了我,就不准再找其他男人,否则就不象今日那么简单了。”   是他给我可以痛痛快快活上一世的机会,现在却让我只归他所有。但我不怨他,因为他忘了一切,就连只为我每世投胎时匆匆一面而在奈何桥上等了我五百年也全忘了。   这世是我欠他的,我应该还。我心中带着伤悲地看着霸道的北华,不哭反而微微一笑:“好。”   北华没料到我会立即转为冷静,不由一愣。   我柔声道:“我以后不再出门,你能帮我带点面粉吗?面粉没了,刚才我要出去拿面粉。”如果出门,以我的名声说不定碰到一个男人,北华都以为跟我有一手,索性以后大门不迈、二门不入。   北华原本阴鸷的双眸,柔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   我又微笑道:“我小时候被三王爷的人打伤过,肺留下了病根。北华,以后我一定不再和男人单独见面和说话,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叫手下打人了。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象三王爷和赵凤,我看了害怕。”说完后,我转身往火灶而去,留下了站在原地的北华。   走进灶间,眼泪一下飙下,并不是因为以后见不到那些美男而伤心,而是为北华难过。   总要做些什么事,否则只有坐在卧房里低头催泪。看到还有糯米粉和豆沙,于是去烧点热水揉糯米团,打算做点中间包豆沙的条头糕。院子里晒的收集来干桂花,正好撒一点。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出过门。如果北华不在,我就叫伙计将饭菜放在院子门口,随后我开门自己拿去。如果北华在,他会叫侍卫拿进来。所有所需要的生活用品,我会列单子给北华,让北华派人去拿来。接连三天,见到我的唯一方法,就是北华不在时,伙计将饭菜放在有两个带刀侍卫把守的院子门口随后离开,遥遥地看着我开了半扇门,将饭菜从地上拿起,自己端进屋的那一会儿时间。   将绣架放进院子凉棚下,坐着绣花,北华回来了。我赶紧起身,到一旁的石桌,帮他倒茶。   “怎么在外面?”北华坐到石桌旁,接过我手中的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身子拖进他怀中。   我喜欢他有时微带粗暴的男人味,虽然那样子一点都不象原来的他。以后等到我们百年之后,他回想起来以前之事,一定会回味年轻时的所作所为。   “冰糖枸杞菊花茶。”他喝了口茶后很是满意,昨天他有点上火,舌苔都红了。饮完一杯后,他搂着坐在他腿上的我,一手拿着我的手把玩:“在外面会被太阳晒黑。”   我无比依恋地将头靠在他肩膀,小鸟依人:“屋里太闷,外面空气好,就算是冬天再冷,醒来后也要开扇窗。”说得很圆满,否则会以为是我不能出门,在屋里难以安定。   北华想了想后温柔地道:“我府里有好药,但只能在伤时用才见效。等你以后旧伤复发时,就能治好。”   难道暗示我可以跟他一起去他那里?只要他要我跟着他走,我立即就会走,眉头都不眨一下。我心一跳,但立即又稳定下来,说不定他只是将药下次带来而已。   果然,我感觉得到,他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但见我没有立即趁机缠着要跟他去,他也放心下来,扭头看着我的绣架,转移了话题:“在绣什么?”   “是绿竹”我坐起,看了眼绣架回答道。扭头就见北华沉下脸:“怎么了?”   “以后不准绣竹,绣鸳鸯、绣凤凰、绣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绣竹。”北华脸上阴沉并且有点发青:“我讨厌竹”   他一定知道逸风的事,‘清风唯馨’;专用的竹节金钗,竹代表了我和逸风的感情。   为了不让北华生气,我赶紧答应着:“好,好,不绣了。是我绣工太差,绣鸳鸯象鸭子,绣凤凰象山鸡。竹子直条,再加几片叶子,绣得歪了斜了也不要紧。你不喜欢,以后不绣就是。”   北华脸色好转,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让我分开腿坐在他腿上。   当他解开了我的腰带,将我的身上的衣物全部松开,我双手扶着他平实的肩膀,微微喘气地提议着:“要不进屋吧,现在可是下午,而且还是在外面。”   “外面空气好”他气息粗重,好似情绪上来了,也没有什么前戏地就微抬起我,对准了就进来了。   “嗯~”有点疼痛让我微微皱眉。反而让他兴趣盎然,双手箍着我的细腰,随着他手臂力量的节奏上下摇摆。   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衣衫不整,前襟全部敞开,衣袖吊在双臂上,窄润的肩膀都没遮住。随着他强有力的动作大幅度上下颠簸。疼并快乐着,幸好疼痛没多少时间过去了。但问题又来了。   “北华,慢点,慢点。。。”我简直快要受不了他的疯狂了,此时此刻,他就象一头猛兽,如开闸的泄洪一般,怎么也收不住。我扶着他双肩的手脱了手,身体微往后仰着,完全被紧锢腰肢的有力双手撑坐着。   “一点都没错。。。刘百花。。。你真是个尤物。。。”北华好似疯狂一般,忍不住断断续续开了口,继续激荡着。而我x渐丰满的胸膛,也随着他略带粗暴的动作上下微微晃动,让他伸出一只手摸了上去。。。   他终于满足地舒了口气,而我瘫软在他胸前,喘得差点断气。   靠在他肩膀上,满是安心的感觉。北华就在我身边,这不是梦,也是不是奢望,他喜欢我,喜欢和我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会怎么样?”我余息未了,浑身软绵绵的,懒得去整理衣物。   “长的熬不到第二天清晨,短的刚脱了衣物就七窍流血的断气了。”北华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穿过松散的衣裙在我光滑如丝的后背抚摸:“御医说是心脉过于紧张断裂所致,但个个如此就过于怪异。算命的说我一生不该有女色,所以我不敢再找过多的女人。。。那天我以为你躺在我身边象其他女人一样已死,结果。。。”   结果原以为七孔流血、恐怖地死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在问他是不是饿了。所以他才会表现出如此的异样。一定吓了一大跳,想到此处,我笑了出来。   此时,我累了,闭上眼昏昏欲睡。但北华抱着我站了起来,一手撸掉了石桌上的所有茶壶茶杯,根本不在乎这些瓷器在地上砸坏。将我抱上了石桌。   我躺在石桌上,微眯着眼睛。午后刺眼的阳光透过凉棚顶,斑驳地照射在全身,一定在起伏有致的娇躯上,形成惊人的妍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仔仔细细看我,他在我身上各处带着丝温柔的抚摸着,甚至伸进了我的体内,脸上时而带着毫无虚假的微笑、时而跟着一起喘息激动的,看着我完全展露,为他每个举动而神魂颠倒,身体不自觉地微微起伏,不时发出娇吟声。。。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死了,只有我活着,也只有我能让他放心大胆的做他任何想做的。而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七窍流血一命呜呼,死得很难看。   我喜欢被北华看,被他玩赏。不为别的,我爱北华,要让他永远记住我年轻的样子,曾有过的激荡缠绵。   当半个时辰后,北华的分身从我身体里出来,终于完全满足地结束了。我也在十秒之内,累得在石桌上睡了过去,怎么被他抱进屋的都不知道。   当我半夜醒来,他立即披上衣服出去叫侍卫拿饭菜来,而我身体已经被擦拭干净,旁边的水盆、里面放着擦身的布,以及地上还未干的洒落水迹,代表着他干的。看着样子,一定是第一次伺候别人。我忍不住用被子半遮着脸,偷偷地开心笑了。(希望能让那个万年潜水王,忍不住跳出来喊要看那个这个的读者大大,基本满意了吧?嘿嘿)   以后的两日,我感觉北华对我发生了点改变。除非是隐秘的重要事,他才和侍卫出去谈,否则都在我面前就说。   但我不想参与北华的事,除非他想征求我的意见,于是我总是借故离开。从听到很少的他们交谈中,我隐约证实了北华地位应该很高,相当的高。有时会想他是谁,但立即又打消了好奇。北华如果想跟我说,想让我走进他的世界,早晚会告诉我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九章 北华身份   第五十九章 北华身份   万贯来了,每次过来都会见我,有时顺便报下账。这次不同的是,我身边不是砚茗、砚姬,也不是狗剩、大郎,而是北华。   万贯由带刀侍卫指引走进屋子,我和北华正坐在桌边喝着茶。他微低着头站在我们前面:“请庄主安。”   见万贯不敢坐下,也许是畏惧北华。于是我看着北华,用恳求的语气道:“万贯是百花山庄出去的,百花山庄的人都相依为命,形同亲人。”   “坐下吧。”北华好似是勉强答应了。   “谢”万贯微微鞠躬,就象站着磕头一般。我察觉出,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北华的身份,毕竟他走南闯北,生意已经做进了皇宫中,宫里宫外所有人碰过面。而砚姬砚茗不同,他们也许知道姓名头衔,对于未曾去过青楼的,也许不认识。   万贯坐下后,我笑眯眯地问:“万贯,刚成婚还不足一月,怎么那么着急扔下妻子就出来做生意了?”   “老婆放在家里逃不掉,还是生意要紧。这几天正是秋收时节,想多进点粮食,将米铺弄得大点。”万贯答道,说是顺路过来。   他一直低着头,一副极为恭敬的模样,与平时与我单处很自然的表情不同,连对着逸风,甚至是贵公公和福公公都不会如此,更象是对着赵晟。   “又要做大呀?你可是生意兴隆,汴京那里。。。生意如何?对新婚妻子是否满意?”我不管直接问,生怕北华认为我对汴京那里的人念念不忘。   万贯也是聪明人,又是多年交情,哪有不知我心思的:“多谢庄主关心,多年来一直打理生意,来不及考虑终身大事。幸亏庄主有心,让贵公公代为说了门亲,这才安下了心。家中也是做生意的,但她只会针线不认字,我身上的衣服就是她做的。因为前几日两位砚公子略感风寒,平时又得了他们的好,所以叫她也做了两个茶叶枕头送去,少花了看望的钱,两位砚公子垫了枕头后,病也痊愈了。”   听到砚姬砚茗身体无碍,我心中多日不敢去打听,而焖在胸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于是笑着到:“你这铁公鸡,又找到省钱的办法了。成家好,明年抱了孩子,别忘了过来报喜,我当孩子的干娘”   “好,能让庄主当干娘真是求之不得。庄里添了一百多个孩子,个个都想让庄主当干娘,但每一个庄主都没答应的。如果庄主成了我孩子的干娘,那些一起长大的小子,还不羡慕死我。”话里有着话,好象对我讨巧,其实暗示着我在百花山庄里的地位,是在很婉转带着警告意味。   万贯推说还有事,要立即动身,于是站起告辞。没有象以往一般,掏出账本念着目前我在他那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存着,利息多少。   万贯走后,北华将我又抱在他怀中,心情好似很好:“你就不想也养个孩子?”   我微微一笑,好似很是惆怅:“我还能养吗?赵凤已经放下话来,谁敢娶我,哪怕是纳为妾,也会让这男人不得好死。如果我生孩子,还不点燃了火药桶?没有孩子也很好,清静。真有了孩子,天天带着累都累死,反正山庄里孩子那么多,闲着去逗逗就是。”   北华好似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道:“也是,生下来惹是非,还不如不要。”他有点魂不守舍,手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他应该也想要孩子,如果没有孩子,人生就是种缺憾,而其他女人都不能帮他生孩子,也只有我能行。但是他有顾虑,也许也是怕赵凤。等到赵凤完蛋后,我一定帮他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象他,一定非常的漂亮。   二日后,下午我与北华在院子里赏桂花,再过几日桂花就要谢了,要等再闻到着满院的桂香,需要等到来年八月秋天。   北华舒服地躺在躺椅上,旁边伸手可及的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有点心蜜饯、冰糖菊花茶,但我还是坐在他身边,他想吃什么,我就帮他拿什么送到他嘴边。   “还要。”北华刚吃下去一小口山楂糕。   我立即用小勺又挖了一小口,笑盈盈地放到他嘴里:“你不是不喜欢吃酸的?”   北华嘴里嚼着,也微露出笑意:“我只是不喜欢吃醋。”   “还说不喜欢吃醋,浑身一股子酸味。那天换上套粗布长衫,都可以去当书生了。加上穷,正好是穷酸。”我没等他再要,又挖了一勺,喂给他吃。   北华笑了出来,一条手臂枕在了他自己的脑后,嚼着嘴里的山楂糕,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而我笑看着帅气异常的他,很幸福和满足。   能见到北华已是上天恩赐,能与他在一起,我更是死也甘愿。   北华将嘴里的山楂糕咽下,缓缓地问道:“百花,北华是谁,好象没听说过你有叫这个男人。”   看来他去打听我的事情了,应该调查得很清楚。我将山楂糕搁在他嘴里,嫣然一笑:“以后会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   北华又眯眼而问:“望北楼是为了他造的吗,还是真是压瘟神的塔?”   为了‘望北楼’不让人随意出入,我去买了点黄纸,自己用朱笔乱七八糟照着道士所写的符咒画了些,每次进去撕下旧的,出来时再贴上新的。也真的没人敢进去了   我眉毛轻扬:“没叫人进去吧?应该没有,否则瘟神真的会出来。那座塔也只有我可以进去,我在里面见到蜈蚣精的魂魄在游荡,还有巨大骨骸,就等着吸入人的阳气后,再重生。到时这里又会有瘟疫横行。”   北华笑了笑:“我只是遥看到,觉得好奇罢了。一听说如此,不敢触动妖孽,进入一探究竟。”   这就好,他和他的人也应该没进去。毕竟他身上也有着妖异的事情,所以相信神鬼一说,听到有瘟神,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他真正知道我对他是真心的,就会带他进去,看那副已经泛黄的画像,告诉他,我们前世的溯源。到那时,他必定会相信我。现在进去还不是时候。   “谁?”紧闭的院门外传来了带刀侍卫的喝叱。   只听到一个人大声喊道:“五品定远将军孙扬威拜见神武军将军”   一定是万贯去往扬州,将我的事告诉了那里守军的孙扬威,于是孙扬威过来了。算算时间也正好差不多。   北华眉头微结,慢慢坐起,随后走到了石桌旁,微微整理了下衣物,端坐在石椅上。懒洋洋的应了声:“进来吧”   门打开,孙扬威身穿寻常便服,单独大步踏进院子。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真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在我忐忑不安下,孙扬威居然跪下了,对着北华下跪请安:“下官孙扬威,叩见神武军将军。”   我要喷了,叩见的意思就是,这个神武军将军的地位比定远将军高。   “不用多礼本将军也是随意过来休憩。没什么事就下吧。”北华冷淡的没有挽留之意。   “谢大人”孙扬威站了起来,随后也不管北华,只管往我这里走来,站在我五步远处,眉毛一挑:“神武军将军身份不一般,你要好生伺候着,如有意外,皇上饶不了你。”   我张口结舌的看着孙扬威,半响才喃喃道:“他是谁?”   “既然请安了,就尽快离去吧,本将军还有其他事。”北华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但孙扬威没有理会,反而瞪着眼珠子喝叱我,好似为了让我更好的伺候上级一般:“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如何好好服侍?将军乃太祖皇帝第四子秦王之三子,赵惟能是也”   五雷轰顶,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虽然知道他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贵,一直想着也就是个边疆一带,很少踏至中原的大臣,没想到他不但是个将军,而且也姓赵,是宋太祖的孙子   宋太祖死后,剩余的两个儿子都被逼死。秦王赵德芳就是其中之一,死时才二十三岁,没想到赵德芳的儿子没有死,北华,不赵惟能,还是第三个儿子。赵家虽然皇脉不昌,但毕竟是皇家,大树未死,分枝分叶多少还冒出来。   见他应该不过二十,跟赵晟一般年纪,其父赵德芳被逼死时,他应该年幼。看来当今的皇帝看在以前皇帝父亲逃难时,一条扁担两个箩筐,各挑着兄弟两人,而念及旧情,而松了松手,让哥哥的儿孙逃过一劫。   如果是真,那么他就是赵晟堂兄的儿子,也就是堂侄儿。我满嘴的苦涩,这关系怎么那么个乱呀   “她伺候得很好,你可以出去了。”赵惟能阴鸷的开了口,语气里显然很是不快。   孙扬威转身一抱拳:“大人,刘百花曾相伴于泾国公,她虽然伺候得好,但毕竟论理难合。要不下官再去找寻大人中意的?”   “不用”赵惟能的话让我心有点寒,他嘴角微露讥讽之色:“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不用挑客人。要不问问刘百花,她愿不愿意接我这个客人。”   两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我,想让我给个结果。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十章 驱散   第六十章 驱散   刚才的话,是赵惟能要搪塞孙扬威的,但我听来,心中拔凉拔凉的。归根到底,我只是个老鸨,赵惟能只能作为我的客人。   赵惟能好似看出了我的伤悲,于是眼珠微晃一下后,柔声而道:“历朝历代,不要说平民百姓家,就算是皇家也有叔侄联亲的,前朝更有武氏侍奉两朝天子,杨玉环先为郡王妃后又成公公之贵妃的。本将军与泾国公非继承大统之辈,故不要太拘于此。”   一番话说得稍微安抚内心,但这毕竟传出去难听。   我细细想后,走到孙扬威跟前,跪下。   “你干嘛呀?起来,起来”孙扬威吓了一跳,赶紧的将我扶起。   “孙将军,与我刘百花的男人,均是有过患难或者缘份所至。”我双手紧抓着他的双臂,抬头仰视,恳求道:“我欠赵将军恩情,也许此生此世都难以还清,所以请孙将军不要再过问此事,就让百花我还了恩吧。”   孙扬威一愣,想了想后轻声问:“难道他的恩情比任何人都要大?”   我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泪花:“比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大,还要重。”   孙扬威深深地看着我,嘴唇微动,但未发出声音,如骨刺喉,吐不出又咽不下,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一路过来,为的就是见我,告诉我‘北华’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他没办法赶走赵惟能,不光因为我是老鸨,赵惟能是地位更高的客人。更是因为,我心甘情愿的跟赵惟能在一起。   看着孙扬威离去,脚步很沉重。我好似有了种错觉,这次会面将会是分手离别。   赵惟能走了过来,伸出手搂住了默默垂泪的我:“你欠我什么恩?”   不能再哭了,不要让北华不开心。我深吸了口气,扭头泪中含笑地望着赵惟能:“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并不因为北华投胎到了赵家而有隔阂,还是照样尽心伺候着他。他只要说想吃什么,我立即就去做,甚至又开始试验起新点心来。   他说不喜欢竹,我已经将绣了三天的竹立即从绣床上拆下,拿去烧了。专用的竹型金钗,全部叫人收库。甚至院子里凡是竹子的东西全部都换成木质的。   我爱北华,爱得无可救药,爱得死也甘心   每日醒来,只要看到北华,我就笑。看到口极挑的他喜欢吃我做的点心,他在吃,我坐在旁边笑。甚至帮他穿衣梳洗,我也开心得嘴合不拢。   当他出去,回来后,我看着他,笑得更开心了。因为每次我都担心他会一去不复返,要等到阴间在见。他回来了,我能不高兴嘛。到后来,就连他都奇怪了。   “百花,你怎么老是笑呵呵的?”赵惟能眼睛睁开后,就看到我侧躺在他身边,痴痴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笑。   “看到你,我就高兴。”我眼睛故意眨巴着,也将他逗乐了。   他伸出手臂,将我揽在怀中,闻着我头上好闻的熏香味:“还是你好,没有一个女人能对我一直笑的。她们看到我,不要说笑,吓得什么样子都有。”   “惟能”我亲密的喊着他,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那种幸福让我晕陶陶了:“我要陪着你,让你也开心。”   “又说哄我的话了”他长长叹了口气。   从昨日他出门回来后,就有点怪怪的,昨晚跟我在一起,草草就了事,亵衣都没脱。而平日里,至少二次以上,不到精力用尽,绝不罢休。我敏锐地感觉出:他一定有心事了   “我不会哄你,说的都是心里话。”我轻声,而温柔地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赵惟能心跳快了点,呼吸也有点加重,好象在想心事。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当思考时,大脑需要更多的氧气,所以心跳和呼吸才会加快。   “百花”他带着一丝不自信的问:“你有多喜欢我?”   我紧紧抱着他,笑着道:“才不喜欢你,我只是想把欠你的全还给你。所以要好好待我,千万不要负了我,让我把欠你的给还了。”   赵惟能闷了许久,心跳一直持续加快着:“你欠了我多少?如果我要百花山庄来抵偿的话,你愿意给吗?”   我很诧异,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难道他因为什么事,急着要钱?   赵惟能笑了起来,但他的心跳更快了,好似故意逗我一般:“看,不肯了吧。”   这不是简单的试探,他在说谎一个皇孙,大将军,不赌、又不能嫖,因为是太祖的子孙,肯定被严密的监视,不能屯兵造武器,所以不可能缺钱。   我想了想,决定了于是轻轻离开了他的怀抱,含着笑看着他:“如果百花山庄给了你,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不再欠你了?”   赵惟能很少笑,但这次对着我笑得很灿烂,有点象宫中的那些笑面虎。他好似故意要试探我的心一般,答应了:“是的把百花山庄的地契给我,我就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好的”我一点都没打囫囵的笑着答应了,立即又扑进了他的怀中。好温暖宽阔的怀抱,如同在奈何桥上,他深情拥抱着我。   听着他的心,急跳如擂鼓。我努力忍着泪,不希望将泪水弄湿了他的亵衣衣襟。   起了床,我帮他穿着衣服,柔声而道:“我需要三天时间整理下所有事物,毕竟百花山庄很大,易主需要让所有人知道一下。”   “真给?”他扬了扬眉毛,却没有说不要之类的话,而是道:“给你十日吧,我正好有事要出去一次,等吃完饭就走。”   “好的”我穿着单薄的亵衣裤,在深秋略带凉的空气中,先帮他穿着衣服。   赵惟能吃完早饭后真的离去,我也得以在近一个月深居不出的状态下,出关般走出了院子。   第一件事就是叫账房将所有库存明细列给我,我用了三天查账,将所有事物都考虑好后,叫来了大郎和狗剩。   当我说出想法后,他们俩个都跳起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定是认为我疯了。   “庄主,这可是你一生的心血,怎能说給一个来路不明的赵惟能就给了?我不同意”狗剩猛地站起,气呼呼地往门外走。   “我也不同意。”大郎也跟着要离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时违背我的命令   “回来,回来。”我急喊着,见他们继续往外走,于是沉下语气道:“我心意已决,要么你们就等着伺候这个来路不明的赵惟能,要么回来听我一言”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随后相互看看后,又慢慢地不情愿地走了回来,重新坐到桌边。   我吸了吸鼻子,忍泪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百花山庄早晚也会象其他繁华之地一般没落,成为一片荒芜。我欠他的,原本以为需要一生来还,现在他只要百花山庄,我不是亏了,简直是赚了但我不能让那么多的人跟我一起还债。”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木盒子,用力的放到桌面。这个木盒一直塞在金库深处,除非是我我,任何人都不能去碰。   “从账面有了钱开始,我每年都会买上些地,就是为了今日所备。”我打开了木盒的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地契,看得大郎和狗剩眼都直了。见到他们伸手去拿,我缓缓道:“这里一共是七千多亩地的地契,上面已经都写上了名字,百花山庄每一个人,无论大小、男女、还是刚出生的孩子,只要在百花山庄内的,都有十亩。而那些未长大的孤儿,他们的地都在一起,你们两个的地和他们连在一起,希望你们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他们到成家立业。”   大郎和狗剩随意的抓起一把地契,上面的名字确实个个不同,每个人都有份。   我长长的吁了口气:“你们带着地契分给每一个百花山庄的人,让他们各自营生。十亩的良田,就算简单维持,也足够三世所需,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以后是福是祸,好自为之。”   “百花。。。”狗剩的拿着地契的手都颤了,他眼眶发红地望着我:“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是呀”我故作轻松,勉强笑道:“当赵凤对我恨之入骨时,我要提防着哪天会失去百花山庄。百花山庄也太过繁荣,早晚会让朝廷不安。没想到现在送人了,这也好,送人总比哪天抄家归国库的强。”   我转身往门外走去,临走时留下遗憾并略带伤感的话:“曲终人散,是时间了。你们去办吧,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是我的命令,他们都抗不起。六日之内,所有人都搬离百花山庄,把庄子给我空出来。七日后,除了鬼影,我一个人都不想见到”   走在路上,我不知不觉的往‘望北楼’去,以前我总是先去‘清风唯馨’再去‘望北楼’的。揭去门上的都快褪色的符咒,我踏入了已经一个多月未进入的‘望北楼’。   搬了张全是灰尘的椅子,我对着椅面稍微吹去了灰尘,就坐了下来,痴痴地望着已经发黄的北华画像。   不知坐了多久,对着画像,我猛然笑了起来,没有忧伤,没有痛苦。哪怕赵惟能是骗我的,也是我应该还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十一章 清空   第六十一章 清空   百花山庄门口贴出告知书,通知所有客人和商户六日之内全部离开,如果当日离开,则所有租金全免。   所以第一天,那些租房的全部都走干净了。   多年来对我的信任,伙计们虽然对于要离开,都万分不舍,但心想一定是我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紧急之事。以往我惹上的事,都是哪怕他们都赔上都是无法解决的。于是按照计划,先拿上各自的地契,先到外面有房的地方安顿下来,尽快把百花山庄腾出来。   明日就是大限日我叫大郎到‘清风唯馨’,大郎站在竹屋门口,看着我在里面写东西,没有进入。我笑着对着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大郎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这也是门口‘清风唯馨’的牌匾挂上后,他第一次入内。   我将信写好后,又将逸风所有的画像,包括他小时候的,一起小心收起来,连信一并塞进了一个木盒,递给了大郎:“找个信差送至逸风这里。还有泾国公的、贵大人的、福大人的、万贯的。。。”又将书桌上已经写好的信,一一交给了大郎。   我嘱咐道:“我大约还有一百四十万两的银子在万贯那里,已经写信告诉万贯了,让他代为管理。如果百花山庄的人落了难,需要急用银子,就去万贯那里取一点。但只能取利钱,本千万不要动,用完了,可就没了。”   “庄主。。。”就算年过三十的大郎,眼眶也发红了,声音微带哽咽:“真必须如此吗?”   “是呀”我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旁边的篮子,篮子里放着清洁用品,等一会儿我要去‘望北楼’好好打扫一下。   我走出了‘清风唯馨’,这次门都没有关,里面的思念一旦没有了,那么‘清风唯馨’就是座清雅的竹屋,比我住的院子还不值钱。   外面已经搬家搬得热火朝天,牛车、马车,凡是能用的牲口都套上了,附近五十里的车也被租用了个干净。幸好已经过了秋收,外面的牲口闲着也是闲着,那些农户也乐意借出去赚点小钱。   “搬,快点”狗剩在一个院子门口大声招呼着。   我看得笑着直摇头,喊了一声:“云鹤,你打算把这里全搬空呀?”   狗剩扭头见是我,跑了几步过来,额头冒着汗,微微喘气道:“他要的是百花山庄,而不是这些桌椅板凳。只要地皮和房子给他留下就是,难道还要把这些家具也松了?”   说完扭头喊着:“快点搬,别偷懒还有好几幢。”   看看牛车上装满了箱子,而家具已经用扁担绑好,再搬回去大约又需要三四日,我放弃了搬回去的念头。那就搬吧,他们搬到新的地方,也需要家具,这样可以不用买了。   我提着竹篮去‘望北楼’,在里面仔仔细细打扫着。虽然望北楼靠河,是最清净的地方,还是能听到外面搬家的喧嚣不时传了进来。   终于打扫干净了,我走出‘望北楼’,习惯性的掏出一张封条,背面吐了口唾沫后,小心贴在门上。贴上后才奇怪,为什么要贴?明日赵惟能回来后,我就会和他一起进入,然后告诉他所有一切,他的前世,与我的渊源,那么为什么要贴?   算了,贴都贴了,就让它去吧。我看看天色已经昏暗,于是慢慢的往大门走去。   百花山庄基本都已经搬空,除了几个伙计在做最后的打扫。这是我的意思,我想交给赵惟能的百花山庄是街面干干净净的,而不是满地逃难般的纸屑杂物。   石板石砖街面上,看不到多少人影。而平时这个时间,红灯笼开始点上,上百个送菜的伙计们端着各色珍馐美味川流不息,打扮得漂亮妩媚的姑娘们,以及腰缠万贯的客人们从各自住的地方出来,往‘姹紫嫣红’聚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点凄凉。   我漫步走过一幢幢已经空置的豪华院子,每一幢都是我亲自挑选样式,亲自监工,幢幢不同。整整十一年,我在百花山庄投下了几乎所有的精力,终于打造出一片穷极奢华、但又有家的温馨的梦想之地。   感觉很怪,就象在梦中行走,此时的时辰也配合了这种气氛,昏暗、迷茫。   也好,一千年后,百花山庄一定还是荡然无存。活着知道它是如何没落的,总比死后还留有牵挂的好。   要去大门口,需要经过‘姹紫嫣红’。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就连我平时经常呆的最大包房,里面的陈设也给狗剩搬了个干净。看来他心中有怨恨,所以恨不得什么都不留,只给了一个空壳子,简直比鬼子扫荡还要干净。   我站在偌大的天井中央,微笑着仰头,看了看上空的越来越黑的夜幕,闭上了眼。   “百花”突然有人叫我。   我睁开了眼,慢慢转过了身。是孙扬威,他带着一队拿着白色官灯笼的兵,站在了‘姹紫嫣红’的入口,惊讶地看着四周。   “难道是真的?”孙扬威边环顾四周,边走近了我,站在我跟前,直接质问:“你真的想把百花山庄送给那个姓赵的?”   “是的”我微笑着,笑得无拘无束,十分坦然。   孙扬威倒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疯了,你知道赵惟能是谁抚养大的?是魏王,那个儿子死在携香院的魏王。是魏王心有不甘,所以才派赵惟能前来杀你,没想到你没有象其他女人一般,沾到他就暴毙。但魏王不肯善罢甘休,赵惟能一定为报魏王之恩,将你弄得倾家荡产,说不定还是要杀了你。”   伸开双臂,紧紧抱着孙扬威健壮的腰身,将头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就算他拿到了山庄后立即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扬威,这是我欠他的,还了,我死后才安心。否则这债我要背上一辈子,甚至死后都不安省。”   “你到底欠了他什么?”孙扬威紧紧地拥抱着我,好似下定了决心,态度毅然:“我来替你还”   他愿意替我还这种比金钱还要难还的人情债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孙扬威真是个好男人,能遇上他,是我的福气,也许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我的人生就是因为碰到了这些好男人而变得有意义,所以才会再苦再累也要活下去。   我感激地轻声道:“不用了。。。这债必须我来还,给了百花山庄,我的债也能还了。”不用道谢,因为我和他还用得着客道的谢吗?   孙扬威口气中带着万分痛心:“你有没有想过,没了百花山庄,以后怎么活?”   我闭着眼微笑着,好似进入了美妙的梦境,更好似在菩提玄境,内心平和异常:“如果能继续活着,那么根本不用考虑以后的事。舍得舍得,只有舍了得才有得,如果赵惟能不收留我,那么我就去别的地方,总有一口饭吃的。。。扬威,其实我很累,但现在我很轻松。百花山庄责任太大,我每天活着都累,没了反而可能是件好事。你走吧,万一他回来了,见到你会生气的。我不想让他生气,不想,因为我欠他太多太多了。”   过了许久孙扬威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冤孽呀,真是冤孽”   他慢慢地松开了臂膀,往后退去,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而我婷婷站立在空旷的‘姹紫嫣红’中,静静地看着他。孙扬威后退三步后,转身带着兵勇离去,没有回头。   是的,不要回头,否则我的心会更加舍不得,更加痛苦煎熬,正如他的一般。   眼泪又一次的流下,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每次对自己说不要再哭了,结果还是会不争气的掉泪。‘姹紫嫣红’更黑了,幸好今晚是月圆,皓月已升起,仿佛能照亮整个星空。   又往自己的院子去,现在整个百花山庄只有我的院子和‘望北楼’里的东西被搬掉。   最后留下的伙计已经打扫,对着我鞠了个躬后,拿着扫帚低头离开了。他们没有一句告别的话,那是我下的命令,我讨厌离别。但我相信,他们的心情不比要永远离开家园的人好多少。   好了,整个百花山庄第一次只剩下了我一个。我路过陵园,那是我在修建百花山庄时围起一道围墙,用来遮盖里面乱坟。但我从不去祭扫,死者已去,并不是要用祭扫才能追忆的。十年过去,他们的魂魄应该大多投胎,不知去向何方。   我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到园门口,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墓碑,只有一堆堆的土坟,上面飘着一些鬼火。那是骨头里面的磷释放在空气中,而里面的尸骨应该已成为白骨,再过数百年白骨也会化为尘埃。   “没有投胎的还在吗?”我站在一个个土坟前,对着鬼火象打招呼一般的招了招手,象个疯子一般的对着阴森的空气道:“还是早点去吧,地府清苦,还是当人好。不用担心你们的孩子,他们一定会一代代繁衍下去。至于我,早晚也会下来的,别到时才发现你们还在呀。没事我先走了”   一阵风吹来,有几粒鬼火随着风飘了过来,在身边盘旋。我毫不害怕地转过了身,打算离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十二章 山庄易主   第六十二章 山庄易主   只听到院外‘噗通’一声,随后有脚踏在落叶上飞快离开的‘沙沙’声。看来百花山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暗中监视我的人。大约被刚才我一番胡言乱语给吓怕了。   我暗暗一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点燃了一根红烛,去火灶那里烧热水洗澡。我边烧着水,边啃着剩余的冷馒头。都走了,什么事都我自己做,我要洗得干干净净的,明日迎接赵惟能。。。我的北华。   一大早,我就搬了张椅子,捧着一个小木盒子,坐在了百花山庄的大门口,敞开着大门等待着赵惟能的到来。因为金钗有竹,早就送回库房,我一直未出院子,想不到去置办像样点的首饰,也只能一身简单的装束配合着只有一根平时戴的白玉钗,连脂粉都不施。索性用最本色的样子来迎接北华。   日已往西斜,秋后的阳光已经不火辣了,但我还是打算将椅子往里搬点,搬到大门的阴影处躲避阳光。远处看到了依稀的影子,随意慢慢变大。。。是一队人马,有轿子有马车还有兵勇,浩浩荡荡一百多人。   身穿便服的赵惟能坐在一头浑身深红的赤兔马上,见我异样地坐在大门口,却一点都不奇怪,好似早就知道一样。   我的目光转向拿顶轿子,难道说他要接我走?但是看到四个轿夫脚步沉重,轿杆被轿身压得微弯,就知道里面有人。看来不是接我的   我惨然一笑,一条胳膊勾着小木盒,站了起来。   赵惟能下了马,走到我的面前。他还是那么帅,虽然脸上阴沉着,但他确实是北华,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就透露出,北华身上那让我迷醉的仙韵。   北华在奈何桥苦等我五百年,为了让我此世享受到男人的温暖与爱,顶了我的罪。所以他无论投胎到何处,变成了谁,我都要还他。   “不要那么多的心事,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将小木盒在他面前慢慢打开,里面最上面是张整齐对齐,折叠了两次的长方形纸。这张纸以现在的市价,也许比一百张一千两银票都值钱。我得到这张纸刚过十年,因为保存完好,除了折痕以及略微发脆外,如同新纸。   “这是百花山庄一千二百亩地皮和后面的河道以及山的地契。下面是我写好的转让书,已经签字画押盖上了指印。”我将木盒一起递给了赵惟能,柔声道:“惟能,我不希望你烦忧,只希望这些能让你开心。”   他愣住在那里,连接木盒的手都是机械式的。   旁边不远处停着的轿子里,一个人猛地自己揭开轿子的布帘出来,是魏王。只听到魏王得意地哈哈大笑着:“贤侄,干得好堂叔没有白疼你。刘百花,别以为姓福的死太监杀了我四儿就能随便找个替死鬼了账,今日就要你也感到切肤之痛。。。”   我却没正眼看一眼魏王,微笑地看着赵惟能:“其实‘望北楼’是为了你建的,为了不受人打扰,所以才说压着瘟神。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欠了什么吗?我会全部告诉你,不会再隐瞒了。”   赵惟能看着我,此时此刻他再隐藏也难掩惊讶之色。   魏王在旁边穷凶极恶,声音都变了声的叫嚣着:“贤侄,快杀了她,为你四哥报仇”   赵惟能侧头看了看脸色怒红、暴跳如雷的魏王。扭过头后,就对着我伸手一拳打来。   拳头重重地落到了我的胸口,一声闷响,我胸口剧痛地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落在了五步开外,随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我试着要爬起来,但是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动弹了。   赵惟能一步步走进了我,站在我身边,低头俯看着我,脸上阴鸷,但眸中痛惜而无奈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他也是身不由己,因为要报恩,才听魏王。因为难以报复太子,魏王将死于权利斗争的四子仇恨,全部算在了我的头上。   死在北华手里,无怨无悔。眼中却聚起了泪花,开口轻声问,每说一个字,嘴里就冒出一股血。我用奢望的眼神望着赵惟能:“我欠你的。。。还了吗。。。”   赵惟能呆愣着,深深地看着我,好似想从快死的我脸上找到些什么。过了会儿,他点了点头。   我淡淡地笑了,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轻微的咳嗽起来。闭上了眩晕的双眸,躺在地上。因为感到的解脱,让胸中的疼痛也不再那么痛苦。我好幸福,真的好开心。我还了,终于还了   还了北华五百年在奈何桥上忍受寂寞、苦苦等待,只为了我每次投胎时匆匆一面。   赵惟能转身扔下了我,只听到他问魏王:“堂叔,侄儿如此可否让堂叔满意?”   “好贤侄,满意,相当满意”魏王当然满意,我不死也是个没地没房的穷光蛋,做到了真正的一穷二白。而且会被人耻笑,好色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   “多谢堂叔”赵惟能声音传来,果然不出所料,他恭敬却微带着生硬地道:“叔父的照顾之恩,侄儿终于还了。”   魏王笑声顿止,过了会微露不快道:“贤侄何意?。。。算了,反正也用不上了,你当还了就还了,以后有事也别来找本王”   “多谢堂叔”赵惟能还是客道的一声道谢,让魏王一时无语。   赵惟能一声令下:“去里面察看”纷乱的脚步声,涌进了百花山庄。   他们说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我已经听到又有一拨人过来了。今天百花山庄还真是热闹,一段没唱完,一场又上台了。   “刘百花接旨”一声宫里太监的拉腔拉调声音,见我躺在地上没起来,又重复地喊了声。   一个人靠近了已经闭上了眼的我,用手在我鼻前一探,立即禀告:“大总管,她应该受伤,不能跪接了”   “哎呦,让本总管看看。”大总管半年多未见,声音差点认不出来了,好似更加阴阳怪气了。他应该走到我跟前,随后叹了口气:“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不跪就不跪吧,让本总管快点读完了,也可回去交差。刘百花你可不能死呀,要死也等接完圣旨后再死。”   我闭着眼,痛苦地呼吸着,胸口的受重击,让旧疾复发,加上新伤,简直雪上加霜。要不是阎王不敢太早收我,我早就断气了。   模模糊糊地听到:“奉天承运。。。诏曰:民女刘百花。。。以色媚众、蛊惑人心。。。现家产抄没,归于国库,其流放五百里。。。至道二年十月。。。刘百花,还不领旨谢恩。。。领不了也算了,反正听到就行。”   该来的真的来了,我惨然一笑,嘴角冒着血,轻声喃喃:“小女的所有家产都在身上,要抄就抄去吧。”   “不准进”只听赵惟能冷冷的喝叱:“现在此山庄是本将军的,谁敢私自闯入?”   “什么”一声暴怒声,是赵凤的声音,她怎么不在宫里敲木鱼,也来了?只听到她羞恼的声音:“有什么凭证?”   “有地契一份,以及刘百花亲自画押的转让书。”我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到,赵惟能抖动转让书,抖给气得脸色发白的赵凤看。   “你是不是故意的?”赵凤冲着我怒吼着:“知道我和太子达成交易,你即将抄家流放,就将地契送了人?”   大总管的声音传来:“萧夫人息怒,息怒呀此圣旨除了你知我知,保证谁都不知道。一定是巧了。”   达成交易?一定是太子为了赵凤手中的一些秘密,将我给卖了。我的一切,远不如赵凤手上捏着的三王爷余党资料来得重要。但是可笑的是,没想到我先一步将百花山庄送了人,   拼着一条命,我断断续续声弱但气势不弱地道:“谁能让老娘开心,老娘就送,谁都管不着”虽然还是没睁眼,但想象得到,赵凤一定快气疯了。   “给我进去抄”“谁敢动谁敢轻举妄动,就是强行擅闯,本将军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贤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夫人,这可难办了,这百花山庄已经不是刘百花的了。”   乱套了乱吧,乱吧,反正这地、这房子、这田、这河这山,哪怕上面长的一棵草都不是我的了,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又都是一家人,一个姓,慢慢商量去吧。   “行了”赵凤一声大吼:“财产没了,人还在,立即遵旨流放。”   “这还不能立即走,先要去县衙备案,吊了户籍。。。”大总管耐心地解释着流程。   “报将军”有一队刚才进去察看的人出来了:“山庄里已无一人,除了两间房里还有陈设,其余均以搬空。在其中一幢‘望北楼’里,发现了这个”   我终于睁开了眼,看到赵惟能拿着打开的画像,纸张因为年代长而泛黄,上面有着北华站立之仙态。确定此画像画于九年前的证据还有,画像一角有着画师的名字和所画日期。   我在九年前就有了他成年时的画像。。。赵惟能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表示。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十章 大牢内   第六十章 大牢内   他手持画卷,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不可思议地试探询问,声音因为压制着紧张而颤抖:“你到底欠我什么?”   我满是鲜血的嘴微微咧开,好似很有礼貌地微笑看着,过了许久才轻声地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不是北华,是赵惟能,是宋太祖的孙子,当今皇帝宋太祖的侄孙。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赵惟能彻底惊呆了。而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四周一片昏沉寂静,无风却阴冷,远近模糊好似笼罩在浓重雾中。   我看了看自己,身着黑色亵衣,腿化成了一股青烟,不由苦笑起来。又死了,这已经是第几次断气了?地府不烦,我都烦了。   死了也好,清静了。于是扯着嗓子喊:“鬼呢?牛头猪面,黑白无常,你们在哪儿,快前面带路呀”都来了几次了,熟门熟路。   “还记得小差呀,幸哉幸哉。”牛头踏着黑烟,从浓雾里飘了过来:“百花仙子,好久不见呀。”   是牛头亲自来迎接我,看来我大限终于到了,不用象猫一样九条命,又活过去受苦。这次我可是要被流放,用鼻子想就知道接来下的日子苦得不是人过的。   “我终于可以死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这次可以死透,心中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忧伤和不甘。我才十五,还年轻,花刚开就要凋谢,有男人的日子还不足一年。   算了,能有那么多好男人也不错了,知足吧。于是我轻叹一口气:“前面带路吧,正好去地府问问,北华什么时候下来。”   “不是,不是”牛头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几步:“仙子不要着急,您的阳寿还未尽呢。”   “还未尽?”我不由羞恼起来:“未尽还让我灵魂出窍干嘛,是不是太想念我?”   “哪里,哪里”牛头赔笑着,笑起来比牛咧嘴还难看:“阎王只不过命小的过来告诉一下百花仙子,北华上仙的记忆可不是我们弄掉的,是天兵推他的。上面得知北华私自投胎,所以在他刚会走路时,就将他从床上推下,脑袋着地,失去记忆。可能此生都无法记起仙子,但死后自然会恢复。”   如果以前,我一定是暴跳如雷,但现在早就修炼得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反而感谢道:“谢谢阎王,也多谢牛哥过来报信,既然我还没死,那么就还魂吧。”   “不用谢,不用谢。那请仙子闭眼用力吐气就行”牛头很是恭敬的对我抱了抱拳。   就这样回去好象少了点什么,毕竟来一次不容易,不知道下次断气时,能不能见到比黑白无常职位高一级的鬼差。   于是我堆砌起笑来:“牛哥,我命好苦,回去的话说不定命比以前更苦,要不我不回去吧。”   “仙子还是回去吧”牛头立即就急了,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北华没死,我这个麻烦还是不要回去为妙。   最后牛头为了要我回去,只能心一横,轻声道:“人间劫数均是因果报应,仙子已经快修得正果。只要劫数尽过,必然福气至。更何况仙子在人间积德行善,必定有好报”   苦难就将过去了?这个我爱听,那么就回去吧。于是我闭上眼,用足力气吐出一口气。。。   “噗~”嘴里好似吐出了什么,有点腥甜。我开始呼吸了,胸口如巨石重压,浑身无力,连耳边的声音都象隔了很远。   “吐出来了,赵将军的药还真管用。”一人欢叫了出来。每次活过来都浑身难受的要命,还不如死了算了。   “百花,听到到吗?我是你的赵晟,快醒醒,快点醒醒呀”赵晟的声音好似在很远的地方飘着。手也有了感觉,他紧握着我的手好温暖,肌肤的相触感觉到了我手的冰冷。   “晟~”我的声音好象不是自己发出来一样,随着气息飘忽着。试着动了动手,结果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下。   “活过来了,太好了。”赵晟的声音都哽咽了。   “快点送点鸡汤粥来”这是贵公公的声音,他好似比赵晟离得远。我的听力渐渐恢复了点。   “贵大人,着是县衙大牢,叫小的哪里去找鸡汤粥呀?”一个人口气软得很,就差没求了。   看来我是在县衙大牢,但是这里并不冷,也不臭。   “你办不到就去叫县官去办外面有的是卖粥卖鸡的店铺。”孙扬威的声音吼起来,聋子都能听得到:“就说老子饿了两柱香内,我见不到鸡汤粥,老子立即回扬州领兵过来例行操练,四万个兵的吃喝就让你们县官管了。”   “小的立即就去,立即就去”看来答应的是看守大牢的牢头。他能不答应嘛,兵个个都是大食量的饭桶,四万个兵能把整座小县城的一年粮食十天内全吃完。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鸡汤粥来了,赵晟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吃,味道还算不错。我麻木的味蕾也能感觉出鲜美。   一碗鸡汤粥下肚,我终于有了点力气睁开眼皮。我躺在一间小屋子的床上,房间里有桌椅之类的简单家具。这应该是牢头平时值班休息的地方,现在被我给占了。   赵晟正好将碗转给了在旁边站着的贵公公,而孙扬威则在桌边绞着热毛巾,随后立即递给了坐在床沿边的赵晟。赵晟接过毛巾转过身,就见我眼睛张开了。   “你晕了四日,这次又气息全无,除了身体还热着,简直跟死了一半。幸好以前有过,所以喂了赵将军派人送来的药,逼出一口血后,才有了气。”赵晟拿着毛巾,小心地替我擦着嘴。见我眼神恍惚,以为我在想着赵惟能,于是赶紧替着解释:“赵将军为了取药,已经回去了。”   见我斜着眼睛满屋子寻找,为了让我放宽心,贵公公索性将什么人的近况全都说了:“万岁没有准萧大人的假,萧大人不能来,天天在朝中跟你干爹福公公为你上折子,不是伸冤就是弹劾赵凤。百花山庄的人都好,已在新处安定下来,天天派人过来要探监,因你受伤的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所以都拒在门外。他们见我们在牢里,也就放心了许多。砚茗和砚姬也来了,没能进来,在外面等待着消息,”   平民百姓全被挡在牢外,而这三个官,一定是利用了职权进来了。也幸好他们能进入,否则我这条命,就算醒过来,也会饿着肚子受苦受难。   “刘百花,你到底是醒了”赵凤可以说是一脚踹开了房间门,大步踏了进来。看来她也在大牢外面住着等,等听到我咽气的好消息。只可惜我没死,又活了过来。   我不死还真罪过,怎么象个不死小强,怎么用鞋底打都会从缝隙中逃出一条命。   赵凤才二十三岁,比几个月前又老了许多。当她倒竖凤目的时候,眼角居然出现了眼角纹。她对着我瞪着个眼,嘴里却喊着旁边一个穿着朝服的小吏:“她应该还有家产,百花山庄那么大,怎么可能连一点银子都不剩”   贵公公很是恭敬地对着赵凤作揖:“萧夫人,这事不是查清楚了吗?确实没有了,全被刘百花在前一夜给送人了。我都觉得冤屈呢,说好在山庄里送我一套院子,结果也打水漂了。”   送人的,就是别人的了,我确实一穷二白,就连赵晟送我的价值千金玉佩,也在送山庄前给赵晟写信时放了进去,还给了他。   赵凤拼命的想,我到底还有没有资产。   “来得正好”孙扬威瞪了瞪眼珠子,这谎说得比真话还要自信:“收缴的一支玉钗呢?这是我借给她戴的,说好要还,快点拿来还给我。”他可够狠,索性连一样东西都不给了。   “这。。。”小吏为难起来:“都已经上报朝廷了,很难再拿回来。”   “什么东西,这玉钗可是我的,怎么就成她的了?”孙扬威大声叫嚣起来,而我心知肚明的暗笑。孙扬威其实是在胡搅蛮缠,这玉钗又不是上等货色,还有瑕疵。进货时一时疏漏,结果放在店里一年都卖不出去,折价卖价格就低贱了。我索性拿来平时戴,摔坏了也不心疼。   对方是堂堂的五品将军,小吏只能自认倒霉赶紧自己吃下来,息事宁人:“孙将军,这玉钗也就值个五百文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但孙扬威哪肯答应,硬说是传家宝,是太奶奶戴的,意义非凡,继续闹着。小吏求助般的看着赵凤,希望能让赵凤说句话。   但赵凤怎么可能去插手,淡淡说了句“你们商量着办吧”,就打发了。见留着也榨不出什么了,对着我轻蔑一声冷哼:“好好喘气,还要流放呢。”说完拂袖而去。   看到赵凤,我很难受,比在粪坑旁,还要令人作呕。   孙扬威要不是看在我身体欠安,不宜太过吵闹份上,再加上针对的是赵凤而不是小吏,也就勉强答应五百文钱赔偿。   小吏诚惶诚恐的几乎逃走后,屋子里安静了。大家好似都有心思。   贵公公叹息不已,但没有说话。赵晟长长叹了口气,说出了刚才心中所想:“流放五百里,十一日后启程。不知道这身子到时候能否受得了。我真想陪同而去,但不行但百花你放心,我会向父皇请命,到你那里当郡王。太子得知一定会同意的”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流放的地方一定不怎么样。   “真是该死”孙扬威跺着脚,咬牙启齿着:“还是我原来的地离那方便,要知道还是赢了那个杨延昭。”   五日后,他们三个必须要回京。临走前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我,否则就“等着瞧”。于是我继续住在牢头的休息室,好吃好喝还叫了三个女囚来伺候我。   百花山庄不是我的了,那里曾是我最爱最依恋的乡土,也是我等待着美男们回到我身边的驻地。但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没有了家,一无所有,期间赵惟能没有来见过我。但我没有感觉,因为在他点头答应我将债都还了他的那时,我不是心死而是彻底的解脱了,现在的我如同死又重生。   十一日后,我拖着还未痊愈的病体,尊皇命启程往北五百里,去往一个叫河东的地方,充军三年。   (第五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启程   第一章 启程   至道二年十月二十九,大雪已过,冬月的清晨寒风刺骨。我和其他四名被流放的犯人,要一起河东充军。   我被同行女囚扶出了县大牢,幸好今日无阳光,否则从昏暗之处出来,会觉得刺眼。   门口已经有很多的人等待着,将大牢旁边的小道简直围得水泄不通。这都是来送要流放的犯人一程,其中几乎都是百花山庄的人。   “上枷上铐”一声令下,男犯按照罪轻重,上五斤至五十的枷,如果重犯或者存心让他死的话,甚至有一百斤的大木枷。而女犯则手上戴上铁铐,如重犯则双脚再加一副。这样可以防止犯人逃跑,送达河东后才去除。   所有被流放的犯人都必须加黥刑,初犯刺青在耳后,二犯三犯刺于太阳穴,只有特殊情况才刺于额头正中。   而我却没有被刺青,而是在耳后用青漆涂了类似的方框,看来是有人暗中让这里的负责人网开一面。毕竟刺青可以去除,牢头和县官没必要为了这图章大小的刺青来和上面作对。   一副轻铐套在了我双腕上,我的手因为天气很冷,冻得发红。身上囚衣虽然换做了棉衣,但很单薄,根本阻挡不了刺骨寒风。   所有囚犯都穿着这样的黑不黑、灰不灰的囚衣,衣服前后都贴着一块写着大大‘犯’字的布。   县官也亲自来了,对着我谄媚地笑着:“刘庄主,皇命不敢为,千万不要怪罪本县官。因你身体病未愈,故可坐车去,请上车吧。”   我算什么庄主,百花山庄都没了,现在只是一个犯妇。犯妇都算不上,我又没嫁人,只能算是女犯。   往旁边望去,是一辆用马拉的木头牢笼。虽然简陋,根本不能遮风挡雨,再说就凭这副自己都站不住的身体,要不是阎王不收,早就断气了,这一路颠簸,不死也基本废,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听说充军后,男人是专门是重活,而女人也不轻松,光洗洗衣服就能死得累死。但还是比那些靠两条腿走五百里去河东的强很多。   “多谢大人”我微微一笑,试着在女犯的搀扶下,上这个四面八方都透风的囚车。坐这种车更适合游街,被砍头的死囚就是站在比这种车再窄小点的车里,拉去菜市口的。   在囚车前,我脚都抬不起来,根本跨不上在车前准备好的上车凳。试了几次,结果反而把体力都耗尽了,一下扑倒在凳子上,连身边扶我的女囚都没拉住。这女囚在牢里熬了那么多天,身体也不怎么样。   “还是坐这车吧”一个声音响起,人们纷纷让开道,狗剩牵着一头马走了过来,而马套着一辆车。   县官看了旁边的师爷,师爷立即靠近耳语几句。县官听后只能好似无奈的叹气:“按法不行,能坐囚车已属开恩。”   想坐上囚车,一般是大官外加皇上开恩的,算是极高级别的。普通犯人走不动就用鞭子抽,抽到爬起来继续走,不动继续抽,抽死了报于当地官府再沿路一埋,算做因病暴毙。虽然每活着送一人过去,就多一份钱饷,但拖着这么一个不能动的累赘,这点钱饷不够辛苦钱的。   狗剩听后立即从车里取出二条棉被,大步走到囚车旁,一条棉被铺于冰冷的囚车上,一条随意搁在旁边。   他转身小心将我抱起,轻轻地放在棉被上,再帮我身上披了一条,同时轻声而语:“应在十一月初一启程,结果提早了一日,昨下午才贴出公告,就连孙将军也无法赶到了。”   昨下午贴出公告,今日清晨就走,赶紧派人通知,最近的孙扬威得到消息也是现在的事,说不定他昨晚已经出来,等着明日早上送我。而其他人就算请出假来,也是掐日掐夜的赶来,最早大约也是今下午才到。看来太子就是要让他们没办法送我,以让赵凤满意。毕竟赵凤为了我悲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一下将手中的王牌全都打光了。   我点了点头,坐在棉被上,身上还盖着一条,靠在囚车的一根根木栏上,含笑环顾着四周啜泣一片:“回去吧,都不要送了,我会三年后就可以回来的。”   关上囚车的牢笼,随行押运的四个官差,又将链着其他三男一女四名囚犯木枷手铐的长铁链,再查了遍是否牢固。犯人逃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官差可是要受罚的,严重的掉脑袋也有。   等一切妥当,官差头大声喊道:“启程”   “庄主”那些来送我的人哭的哭,喊的喊,全部依依不舍。   “去吧,好好过日子,等我回来。”我好象不是去流放,而是去旅游,脸上带着笑,轻松的很。但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久久跟着吱呀吱呀前行的囚车后,不肯离去。   大郎拿着一篮子的东西挤了过来,先在四个押送官差的袖子里塞了银票,然后拿着篮子走过来:“庄主,鸡蛋拿在路上吃,还备了点人参片,路上觉得累就含几片吧。”   “不能给”官差得了好,语气自然好了许多,还算客气地道:“不能随身带着物品。”   “这~”大郎为难地跟在不停往前去的囚车旁,刚想试图与官差商量,就听到一直牵着马车跟在旁边的狗剩说话了。   “放在我车上吧”狗剩好似下早就有准备:“我随庄主一起去河东,既然东西不能庄主拿,我就帮着拿着,需要时给她吃。”   大郎一愣,所有人都惊呆了。狗剩居然愿意一路尾随地照顾我这一路需要近半个多月时间,一路上风餐露宿才能跟着走路的囚犯到达目的地。从没人想到过,根本也没想到,要一起跟着去流放地的。   流放是皇命,不能不去。但是可没说过,其他人不准跟去流放之地不是荒芜就是穷山恶水,要么就是蛮夷、土匪到处流窜的地方。朝廷还巴不得人去得越多越好,人多才能将当地的经济发展起来,土地使用起来。   “好”大郎一听也鼓起了勇气,对着旁人道:“快去准备马车,我也送庄主去。”   一言而出,更多人响应。   “行了,都别去”狗剩皱着眉,大声喝叱道:“一个个拖家带口的,一来一去一月,又不是去做生意,那么多人干什么?我去足够了。”   我没有让狗剩不要送我,因为狗剩这个脾气,一旦决定的事,真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反正也就一个月,就让他去吧。   大郎一听点了点头,到车后掀开车帘将篮子塞了进去。回来后带着感激地拍了拍狗剩厚实的肩膀:“那么就麻烦你了,你房子的事由我们包了,回来后就能住新房,不用你操心。”   “房子的事暂缓吧”狗剩头也不回的跟着我的囚车走:“我要去三年,要造等三年后再说,我的地你也暂管一下。你们没什么事就散了吧,回去后好好打理田产,帮庄主再赚回一个百花山庄才是本份。三年后,我会带着庄主回来,别到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让庄主再赚钱救济你们。”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见狗剩平庸的脸上,却有着无比的坚毅目光,眼泪一下滚落下来。我赶紧将眼泪给擦了,不想让大家看到我流泪离去。   大家一听顿时明白了狗剩的心意,纷纷掏出怀中所有带着的银票往狗剩车上篮子里塞:“把这些都带上,不多。要知道多带一些来”“我的,还有我的”   大郎摇头叹气,随后转身大声阻止:“银票太多也不是好事,万一路上有个闪失遗失了,不是没银子花了?大家先拿回来,以后每次经过河东,商队都带一些去。”   大家觉得有理,立即按照大郎的意思办。   狗剩斜视轻蔑道:“河东有什么生意做?不要老是空跑。”   大郎却很有自信:“那里有老陈醋,价格低,进了后一路慢慢卖,说不定半路就卖完了,亏不了你就放心跟着去,我们一定会帮庄主重新赚一个庄子出来。”   旁边的人立即响应,说非要再帮我建一个更大更好的山庄出来。   听到后,我的心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深感多年的辛苦是应该的。于是对着送行队伍挥手告别:“去吧,都回去吧。你们一定要照顾彼此,好好过日子。庄子不要也行,能种种地,反而活得自在。都去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着已经送了十里有余,快出地界的送行人们,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   出了地界,就是荒郊了,狗剩坐在马车上,见四个官差正拿着鞭子,顶着寒风带着连成一串的流放犯人走着,于是体恤道:“各位差爷,要不再找辆车,把他们都塞上,你们就坐我的车过去吧。否则这一路太过辛苦了”   头戴方顶帽,只不过在上面插有一白羽作为区别的官差头唉声叹气着:“多谢,但万万不可,否则被看到了,非论个疏职之罪不可。”   这就是刑罚,让流放的人不但要忍受背井离乡的颠沛流离生活,还要一步步走到流放之地。无论刮风下雨、哪怕下冰雹,每日至少要走五十里地,如果超过时日未走到,押解犯人的官差还要受罚。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章 冬日行路   第二章 冬日行路   看着那些一步步走着的犯人,前面一个官差就象黑白无常一般拿着拴着他们的铁链,另外三个跟在左右两边以及最后。天太冷了,官差将鞭子不是夹在腋下,就是挂在腰带上,双手插在袖管里,缩头缩脑的顶着一阵阵夹着零星雪花的寒风,一步步往前走。   而那些犯人,那被锁着的双手,也只能在寒风中冻着,不一会儿就会生冻疮。   一个枷着十斤较重木枷、太阳穴上刺青的惯犯,大约用牢里的破棉被上扯下的一块包在手上,略带得意地很有经验道:“到了午时就可以停下休憩一会儿,到时你们应该象我一样,去找样东西包手。”   其他三个初犯的囚犯冻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怨声载道,但被一鞭子虎虎生风的抽下,也不再敢发声音。   一个官差抽出腰间的鞭子,虚张声势地抽在发牢骚的犯人脚边,中气十足的大声喝叱:“冷冷冷,越说老子越冷。怕冷就快点走,早点到驿站歇脚。”   他不敢真把人给打伤了,这一路缺衣少食的,要熬到交犯人的地方才能拿到饷,类似于加班费、出差费之类。打伤了就会拖后腿,病倒了要去找大夫弄药服侍,否则死了先去申报,到了后又会少了一份钱。朝廷要这些犯人活着到目的地,而不是半路就死了。这路才刚开始,又不是第二天就到,所以要有所保留。   我庆幸自己运气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其实很好理解朝廷为什么将我又罚又照顾着。赵凤手上的三王爷余党名单是太子要的,但太子也生怕我死了后,赵晟发疯图强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才弄出这等事情来。看似皇恩浩荡,念我身体虚弱,又广结善缘,所以让我坐囚车。其实如我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要死也就死去吧。   我并不为我的命运叹息,反而很看好一切,因为我至少还不能死,而赵凤呢?她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她的妒忌、仇恨毁了我,也毁了她自己。也许她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可能更惨。所以我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不过三年而已,到了时间我还是刘百花,还是能做生意买地,就算从头开始,也来得自在。   看着囚车后五米处跟着的狗剩,我心里暖暖的,好似不再感到寂寞和害怕。   午时前,终于到了第一个驿站,狗剩小心的将我从囚车里,连着棉被抱出来,跟着官差一起入了驿站。   能有人伺候我最好,因为另一个女犯已经冻得连自己也顾不上自己了,更别谈来伺候我。   按道理,犯人只能呆在马厩里,将连着他们的铁链拴在马桩上,由两个官差看守。但我属于例外了,不但被抱进了驿站,而且被狗剩抱着,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在驿官那里登记后,驿站的小二在官差桌上端上了四菜一汤和四碗米饭。这就是工作餐,这个不要钱,但是要吃其他的,就要掏钱了。四个菜三个是素的,还有一碟,就是里面加了一些肉丝,算是荤的。   狗剩见后喊道:“帮差爷们的一桌上一只鸡,再切一碟牛肉,算是我的。”   两个官差一听,立即作揖道谢。   狗剩抱着我,不方便还礼,脸上挂起商业般的笑容道:“差爷们尽管吃着,这一路还仰仗差爷们多多照顾,每顿一只鸡鸭也只能聊表心意而已,请慢用。”   官差一听更开心了,他们能不乐嘛,看来这一路有好吃好喝的了。   小二一听,是有钱的主,立即跑了过来:“这两位要吃写什么?”   狗剩抱着我低头轻柔的问:“庄主,想要吃什么?”   我微微一笑:“不要叫我庄主了,我都没了庄子,算什么庄主,从今后叫我百花吧。给我来碗肉末面就可。”   狗剩居然比我还要激动,半响才声音微颤的答应:“好的,百花。”   很快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送了上来。小二为了讨好狗剩,叫厨子多添了浇头,面上的肉末比普通的多了许多。   狗剩不让我自己吃,他不顾自己的那碗放在桌上冷掉,执意先喂我。   我又吃得慢,一口面条要半天才咽下。等另外一桌两个官差吃完,去换马厩里另两个官差来吃饭,我一半都没吃完。   “饱了。”我摇了摇头,不肯再吃,再下去狗剩的面条都快凉了。   “你管你吃,我等会儿在车上坐着就可以吃。”狗剩还是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筷子,几根几根地撩着面条,嫌半碗面条凉了,就拿他那碗过来。   我不吃,他也不肯吃,想想狗剩说的有理。一上囚车,就什么都不能吃了,也只能多吃点。   当另外两个官差吃得差不多时,我终于真的吃饱了。伙计见另半碗面条都凉了,再做也来不及,于是乖巧地事先将半碗面条拿去厨房起热了热再端来。于是狗剩将两半碗面条混在一起,也不嫌弃是我吃过的,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筷子,呼噜呼噜的狼吞虎咽全给吃了。   这顿加上官差的鸡和肉,应该三百文左右。但狗剩扔下了半两银子的银票,还叫小二两桌各加了八个茶叶蛋,多余的算赏给小二了。小二乐得屁颠屁颠的,原本对人应该是晚娘脸的,现在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出去后,狗剩先将我放进囚车安顿好后,拿着八个茶叶蛋中的四个,一一分给了四个囚犯。   那些囚犯也够可怜,大冷的天呆在马厩里,啃的是冷馒头,喝的是从井里打来的凉水。一见茶叶蛋,赶紧的接过,剥开几口就吃了,吃得太快噎着的也只能就了口井水。   看守囚犯的两个官差,因为一路上狗剩每顿都可以加个荤打打牙祭,也就看了几眼,没有发话。此时里面吃完饭的官差带来了他们的茶叶蛋,他们也分得均匀,一人两个,那么越发没有话可说了。   囚车继续前行,那些初犯的囚犯也学乖了,在马厩里用铺地的稻草,选细的做了简单的手筒,至少能稍微暖和点。   没走几步,狗剩想起了什么,对我道了声:“我去去就来。”调转马车回驿站。   狗剩回驿站后,我时不时回头看驿站那里停着的马车,有点焦急地希望狗剩快点赶上。此时猛地发现,我不希望他离开我。难道是我现在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怕他会离开?   当囚车快转弯时,我遥看到狗剩的马车好似动了。当转弯后,就见不到时,我却反而放心了。因为我相信狗剩,他一定不会抛弃我。   狗剩果然追了过来,他驾着马车靠近我的囚车后停下,跳下马车后,从车里拿出一样东西,小心地从囚车木栏杆里塞进,给了我。   原来是一只包着厚棉布的汤婆子,我抱在怀中,身上再披上棉被,就一点都不冷。心中不免感激,狗剩那么粗枝大叶的人,能如此细心,一定是全身心都扑在我身上。就象我对赵惟能一般,什么都考虑得面面俱到,生怕冷着饿着。但我对于男人心思早已驾轻就熟,而狗剩却从来没有伺候过人。   狗剩回头去马车那里坐上,随后驾着过来,和囚车平行。他腾出手来,剥茶叶蛋。剥完后,又跳下车递给我:“还是吃热的好,吃不下就慢慢啃,反正路还长,下一个驿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接过茶叶蛋,躲在厚棉被里,慢慢地啃了起来,那还温热的茶叶蛋,又香又鲜,心中滋味难以述说。   吃了狗剩茶叶蛋的三个男囚都喔喔地鬼叫起来,官差们笑而不管。   旁边一个跟着的女囚看得眼都红,恨恨道:“俺家男人如果也对俺那么好,俺还会偷了银子逃出去,在外面歹人一起玩仙人跳吗?”   “你们别胡说,我不是她男人”狗剩也不知道是羞了,还是说中了心思,脸微红地责骂。   “睡一起不就是了?”有个脸皮厚的犯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狗剩这下有点恼了,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威胁道:“是不是蛋闷着了?再敢说,以后有什么添口就不拿给你了。”还真是可爱,惹得大家越发嬉笑,好似寒冬都变得不那么寒冷了。   走了一个时辰后,在密集阴云里,时而稍微露露脸,没有多少暖意的太阳已偏西。   走到一处草棚,看来是农民在夏日里,在田头看瓜用的。现在正好冬日,无人。于是队伍停了下来。   差官们先是一个个囚犯手腕上,拷上铁链,随后再解开枷。并且吩咐道:“有尿的快点尿,别等一会而喊着要尿。到时就算尿在裤子上,也不会停”   男犯简单,背对着,解开裤子掏出家伙,就对着已积着半寸厚雪的田,尿了起来。而女犯就犯难了,小心翼翼地赔笑:“差爷,我怎么办呀?”   一个差官眼珠子一翻,将手中的链子放长了一点,示意:“跟着我,去草棚后面尿去。我在棚边等,你快点,别等我过去催。”   “是,是”女犯赶紧的边撩起囚衣摆,转身绕到草棚稍微隐蔽的地方。而捏着铁链的差官,只离她隔着一道薄薄的草墙。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章 陪同   第三章 陪同   狗剩将马车栓在一旁树干上后,走到囚车前请官差打开了囚车门。他小心的将我移出车,官差立即也在我手腕上套上一根长铁链。   于是等那个女犯回来后,狗剩抱着我去。天气寒冷异常,才排出的尿,才这么点时间,就已经结冰。越往北,越是寒冷,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站在雪地上,我身体虚得几乎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蹲下放水了。狗剩微微犹豫后,就帮我脱裤子。我没有拒绝,现在我病得一定是脸色比死人好看不到哪去,如果现在矜持不尿,等尿在身上,不光要帮我洗衣裤,被风一吹一定会冻出病来。   狗剩不知道如何去做,索性凭着蛮力,象把孩子尿一般,抱着我蹲地上,让我简直哭笑不得。   稍作休息后,又继续上路。就这样走呀走呀,囚车的车轮滚呀滚呀,犯人和官差越走越慢,如同机械式的迈开一步又将另一只脚跨去。但毕竟是第一天,体力还算好,还未到傍晚,就到了下个驿站。   流放赶路,并不是想象中拿着鞭子催,越快越好。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不能晚了天数,也不能早到。该走时就走,该休息则休息。   晚上的餐比白日好了点,官差们的例菜的萝卜白菜里有了点咸肉片,而犯人们的馒头里也加了点用油撇过的咸菜。狗剩帮我点了三个菜,还是抱着我,喂我吃饭,当然还给官差们点了一只麻油鸭。身体的虚弱,让我吞咽都很累,吃得很慢,有时嘴里东西一多,连下咽都会噎住。当官差们啃鸭子时,他有了足够时间将我喂饱。   用过餐后,犯人无论男女都塞在一个房间里睡通铺,只不过女犯睡的地方隔开来几个床铺是最靠边的。这通铺也和其他客栈不同,铺旁有个铁环,铁链可以铐在上面。而四个官差则是两个也睡通铺,另两个坐着守夜,晚上再换班。   为了照顾我,给了我最靠边的位置。狗剩将我抱着到通铺上后,官差就在我手腕上铐上铁链。   小二拿来了两个木盆,打来了热水让所有人烫脚。所以说,古代刑法制度虽然严厉,甚至残酷,但有时会体现出人性化的一面。只不过不一定实施到位。   狗剩知道我喜欢干净,去马车里另外取来了两个木盆,一个擦脸、一擦身洗脚,因为我不能下床自己洗,于是不厌其烦的帮我绞毛巾,让我自己拿着用被子稍作遮挡的擦。   官差和犯人走了一天,双脚一浸热水,都舒服得嘴里发出嗞嗞响。一切弄完后,狗剩扶着我躺下,帮我掖好被子后,端着用过的水盆出去倒。   睡在靠我旁边的女囚,看得羡慕得不得了,和衣躺进被窝后,撑着半边身体,对着我露出层次不齐的大黄牙好奇地问:“他是不是你男人?是定下亲的?简直比亲儿子都好。”   睡在另一头的一个男犯谄笑了起来:“你这半老婆子别眼馋了,人家是谁?大名鼎鼎的刘百花,百花山庄的庄主别说这个黑大个,就算皇子皇孙,朝廷大官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呿~,什么半老婆子。”另一个男犯啐了口:“军营三个月,母猪赛貂蝉。到时别说半老婆子了,就算是活的母猪,也未必能给你摸到。”   一时间,坏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我闭上眼装睡,那些男犯对于被流放之地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其实能流放到河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能干活苦了点,但至少活着回去的可能很大。如果被流放到荆州或者嘉峪关什么地方去,一有敌军进攻,被流放的犯人首先会被拉到最前沿当人遁,成为炮灰。   狗剩帮我冲好汤婆子后,用两条长凳一搭,铺上条棉被,再身上盖一条,就和衣睡在了我跟前的铺下。   我躺在铺上,深深地看着这个经历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依旧耿直的倔狗剩,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说声谢谢。但最终没有这样做。   冬日赖被窝是最舒服的事,但一大清早,官差就喊魂一般的催着起床。   当狗剩抱着我到了桌边,另一桌的官差早就乐得叫了起来:“是鸡粥”他们和我的桌上放着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鸡粥,只不过他们一桌上的是白切鸡,我这桌上的是手撕鸡丝。   官差当然开心,早上的例饭也最多是咸菜白粥加馒头。而另一边蹲在地上的犯人也开心了起来,他们也有红烧鸡架子块吃。   小二适时的谄媚进言:“这位陈爷昨晚就千叮咛万嘱咐,吩咐做的,我们可是天还没亮就熬粥了。”其实每个餐馆、客栈都是天没亮就火灶开,这样说无非就是讨个巧,证明他赏钱没白拿。看来狗剩赏钱又给得不少了。   胃口差,热腾腾的鸡粥喝下去很舒服。还可以吃几口被撕成一丝丝,如同牙签一般大小的鸡肉。我真是难以想象,如果狗剩没跟来,我会是什么样的模样。也许会半死不活的扔在囚车里,尽量拖到目的地,争取活着交人了事。   我将头靠在狗剩厚实的肩膀上,一方面是因为身体虚,另一方面,我渴望这样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能让我x一靠,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又要继续赶路了。我披着棉被,靠在囚车栏杆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注入一次热水,一整天都暖和着的汤婆子。如果饿了,只要说一声,狗剩会拿出茶叶蛋或者面饼来,如果渴了,还是只要说一声,狗剩立即从放在车里棉被里的铁壶里倒出热水来给我喝。   官差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口渴时也会到狗剩那里要杯水喝,毕竟在着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他们挂在身上的随身小葫芦里的水,喝上去不亚于在喝冰水。   我这哪是去流放,简直是坐着囚车华夏半月冬日游。   下雪了,大如鹅毛的雪花飘下。狗剩见囚车的顶也是粗木栏杆,雪花从木杆空挡处往下飘,落在了我的头上、身上。于是赶紧的从车里拿出棉被往车顶上盖。   “云鹤,这可是你睡的被子,打湿了晚上盖什么?反正我身上盖了层,没事的。”我的眼眶都发红了。   “驿站里也应该有被子,到时再买一条就是。”一条棉被将囚车顶全部遮盖了起来,狗剩弄弄服帖,生怕风大时将被子一角吹起。   这下大部分的雪被挡在了车外,官差头看后提醒了一句:“顶盖着就盖着,但旁边不能再遮上了。”再遮下去,囚车要变成暖车了。   女犯看后那个酸呀,忍不住哀叹起来:“都是犯事的,命却不同。俺的命怎么那么的苦呀。”   狗剩冷声道:“如果你也能拖着三百多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过活,这车你坐。”一下把女犯噎得直瞪眼珠子。   就连官差头也叹息了:“这个县的大人都在瘟疫中死绝,我也是调来的。一路上也见过不少其他地遭瘟的样子,也只有这里孩子活得最多,其他地方,大人一死,孩子基本都饿死了。十个县活着的孩子加起来,大约也没一个百花山庄多。”   另一个官差深有感触:“确实不容易,我连家里那五个都快养不活了,更别说三百多个,想都不敢想。”   狗剩听到有人说我好,立即来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我还记得当时饿得直哭,是庄主问我想不想吃饭,我说想。不久真的就吃到了顿饱饭。那时庄主才五岁你们想得到一个五岁的女娃能挑起这样一个担子吗?从此后,我和一群孩子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庄主,因为知道跟着庄主就有饭吃,有衣服穿,病了有药,还能读书。。。”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官差和犯人们一时间无语,一步步的继续赶路。   五岁。。。十年前的事,好象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我都快要淡忘,狗剩却还记得。生活其实就是如此,当时好似很苦很苦,熬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其实当时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下来,只是一直在努力的活着,让大家都活下来。有时自己回想,有点惊诧,这些是自己做的吗?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车继续前行。。。好累,我好象一个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已经活了一辈子一般的劳累,于是合上眼,闭目养神起来。难得清闲呀,快点享受,到了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迎接我呢。   “等等~”一声声呼喊,从后面由远至近。   “停”官差头喊了一声,囚车摇动了几下后停下,   我睁开了眼,看到后面有三驾轻骑追来,而马上的人一边驾马一边叫我们止步。   当马近了后,我心中一热,是孙扬威只见他带着两人,风尘仆仆一路追来。   靠近后,孙扬威一拉缰绳,马立即嘶鸣一声停下,站在原地,鼻子里不时喷出热气。   孙扬威下马站在囚车旁边,手从囚车栏杆伸了进来,我见后赶紧的将捂在棉被里的手迎了上去,他宽大有力的手在囚车内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的手比较之下是那么的细小,如同孩子。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过镇子   第四章 过镇子   孙扬威脸色灰蒙蒙的,双眼熬得通红,显然是一得知提早启程,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过来的。看看那马,几乎快被他跑死了。   “百花”孙扬威见我坐在囚车里,手腕上铐着铐子,痛惜地叫了我一声。   官差都是明白人,一看就明白了七分,站在一旁不催促。孙扬威和他带的手下都是穿便服,但三人骑的马,均是体壮腿长的战马。是那两个手下马上拴着的兵器,一个是蛇形矛,一个是宝塔锏,就知道是有官阶的武官。普通的江湖人,大多不会使用这种在马上使用的长兵器,出来时拿把刀、那把剑可以了。而孙扬威没有兵器的原因,要么走时匆忙,要么就是是兵器实在太重,不利于轻装追赶我。   见孙扬威如此,我心中滚水翻滚,手紧紧捏着他的手,柔声而道:“傻瓜,那么远追来干什么?小心来不及赶回去。”   “该死的县官居然提早了一日。害得我们都不能送你。”孙扬威咬牙切齿着:“我到后,泾国公和萧大人、福大人、贵大人所有的,也随后到了。见没人,我一怒之下将县大牢的门都给踹烂了。泾国公硬是不信你已走,将大牢翻了个底朝天,抓着县官衣襟问他要人。”   以他们俩个的脾气,可以想象将大牢弄成什么样。我噗嗤笑了出来:“怕我没人送?放心吧,那天你们真来了,挤在那么多人里面,还不累得慌。不见反而好,省得难过。反正三年后我就可以回来了,到时请你们吃农家小菜。”   孙扬威脸色阴沉起来,好似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才道:“河东驻守你可知是谁?正是那个赵惟能。”   这下我吃惊不小了,搞了半天又落到了赵惟能的手里。   孙扬威继续道:“我去查了查,希望你去时能受到点照顾。没想到居然是他,赵惟能原授右屯卫将军,上月刚累迁为右神武军将军,调去河东驻守。看来赵凤是一定要你死,早就打算让你去送死。而贵大人说,皇上得知赵惟能正在百花山庄,就压下了消息,来个将错就错,结果阴差阳错。”   那个搞呀,那个乱呀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楚,那晚赵惟能一定刚上任就受魏王之托来杀我,却因为我的主动暂时放弃。此时赵凤正与太子谈判,只要我能死得悲惨,她就给出三王爷余党名单和相关证据。于是判了个流放五百里,不死到了赵惟能那里充军。军营寂寞,而赵惟能更是如此,早晚对我会召进大帐,到时我还是死。   终于想明白了,我长长一声叹息:“原本以为跟他再无瓜葛。。。都是债呀。”   “这样也好”孙扬威捏着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百花,我不敢娶你为妻,但一直期望你能成家有依靠。如果他能纳你为妾,你也就答应了吧。毕竟他生有魔障,所沾女人均无存活,又是太祖血脉、楚王幼子,早已无缘社稷。家里已无父母,反而活得无拘束,就算赵凤也不能拿他如何。如能伴他左右,今后必定可成侧妃。”   “傻瓜,还真是个傻瓜。”我一声娇嗔,嘴角微露浅笑:“有时事看缘份,不是想如何就如何,一切随缘吧。”   “将军,该回去了。否则明日清晨无法赶到军营。”一个随从催了,他们一直未下马,看来确实赶着回去。   “百花”孙扬威依依不舍,手抓得更紧了,好似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一般。   “军法如山,你先去吧。”我示意站在马车前一路跟随的狗剩:“云鹤会照顾我的,如到了,我会写信让他托人给你。”   也只能如此,孙扬威长长叹了口气,扭头冲着官差瞪眼珠子。   官差还未等他开口,先一步点头哈腰起来:“将军放心,小役一定会将百花庄主安全送至河东。”   “算你们识相”孙扬威冷哼一声,又看了我许久,好似要将我现在的模样记在心中一般。随后狠狠心肠放开了手,转身飞身上马。   他上马,最后看了我一眼,高声喊道:“百花,我先走了。有事告诉我,谁敢欺负你的话,老子扒了他的皮”   我笑着答应:“好的。”   “驾~”孙扬威带着随从绝尘而去,终于不见。   囚车又开始行进,那个女囚忍不住问:“他是谁,称呼他将军。”   我低头坐着假寐,默不作声。官差头看了看我,立即冲着女囚吼道:“死婆子,问个什么劲有功夫说话,不如走快点。还有十二三天的路要赶,别到时要爷拖着你。”   女囚也只能闭上了嘴,只管赶路。   虽然逸风和赵晟他们没有送到我,但听说他们都到了,我心中还是暖融融的,   为了不扰民,流放的路专门选难走人烟少的地方,难得碰到集镇。   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出了江南地界,终于到了个能看到有商铺有酒肆、乐坊的上千人中等规模镇子。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出了地界才选几个这样的镇子穿过。为了就是让那里的老百姓看看,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否则就是如此下场。有着警示作用   人到异乡,难免有生疏,更何况象我这样的犯人。免不了有人对着队伍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中举当然是敲锣打鼓,然后大人羡慕不已的对着孩子说要好好读书,以后也衣锦还乡。而我们的作用是,大人狠狠捏着淘气孩子的耳朵,大声骂着:“见到没有,再敢淘,小心被官差抓去。”这作用不亚于专吃淘气小孩的大尾巴狼。   “扔呀,扔”几个小孩跟着后面,捡起地上的石块,捻着雪球往犯人身上打来。而我的囚车更是最佳的攻击目标。   “再敢扔”五大三粗,如铁塔一般狗剩拦在了囚车前,张着铜铃一般的眼,怒瞪着几个孩子:“再敢扔的话,脱下你们裤子打屁股。”   这几个孩子手里还捏着石头、雪块,见狗剩一吼,吓得立即愣住了。其中一个还“哇~”的哭了出来,其余的一哄而散。   “别哭,别哭了”一个小妇人拎着个菜篮子匆忙过来,心疼地帮自己的儿子擦着眼泪。随后冲着狗剩就骂,脾气比狗剩还大:“哪有你这样吓孩子的,把他吓坏了怎么办?”   狗剩声音也不见得小,毫不示弱地冲着就吼:“还你有道理了,把人打坏了怎么办,让差爷到时怎么跟朝廷交代?”   “就几个作奸犯科的,有什么了不起,打了又如何?”小妇人被驳后,恼羞成怒,抓起菜篮子里的菜就扔了过来。   狗剩气得不行,但也无奈。毕竟这是在他乡,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于是转身,双手抓着囚车木栏,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挡着飞来的羞辱。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帮我挡风遮雨的狗剩,生怕再看一眼眼泪就要掉下来。这样我就会心软,让狗剩的这辈子被我给毁了。   官差一看,不得不出面了,抽出腰间的鞭子,指着叫嚣了一声:“手里的石头放下。有钱扔菜就尽管扔,别扔石头。菜扔完了就散开,别影响朝廷办事。”   后面的小妇人这才搀着儿子,悻悻然离开,嘴里还骂个不迭。   还是早点离开小镇,将栓犯人的链子挂在囚车上,四个官差左右俩个在旁互道,拿着鞭子嚷嚷着:“让开,全部让开。。。别扔东西,否则一起吃官司”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她是刘百花,我见过,确实是百花山庄的庄主刘百花”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立即炸开了锅。喝茶听戏的、修面掏耳朵的,就连洗澡堂子里的男人都围着一块浴巾,不怕冷的从澡堂子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来看我。   看着两边黑压压的人群,我苦笑着,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也太有名了点吧。众目睽睽之下,我感到了压力。   是躲进被窝里遮住头,还是挥手示意一下,喊一声:“三年后刘百花还会回来的。”这好象有点抄袭那些,被拉去菜市口的,说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   “确实好漂亮,美呀”不知哪个男人叫了一声。   我美个屁,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脸色象纸,嘴唇比脸色更白。但两边的男人却好象瞎了眼,纷纷说我漂亮,简直是天姿国色,久闻不如一见。   “哼,这个yin/妇终于有今天。”一个女人可能是听到男人们纷纷夸我,于是带着酸意的冒了句。   “谁?”狗剩立即就火了,羞恼地环顾四周,想在人群中找出刚才说话的人。   “云鹤”我立即阻止,微笑地摇了摇头:“都是萍水相逢,走了也就各过各的日子,说几句我也不会掉肉。”   “一脸的妖气,不知道美在哪里。”刻薄的话又响起。   “脸色象死人一样,跟刚糊的墙差不多。”“身体藏着掖着干什么,露出来让大伙儿瞧瞧,是不是只有大官才能见到?”   我的名声太响亮,简直是艳名远播,被那些自认贞节的女人骂几句也是应该。在她们眼中,甚至在那些男人眼中,我就是祸水典范,比那些青楼姑娘更加死有余辜。   我是无所谓了,反正赵凤骂得更加难听。而狗剩却受不了,他眼眶发红了,咬着牙忍着。低着头,牵着马车,一步步跟在囚车后。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章 有毒   第五章 有毒   我心里不好受,并不是因为我被辱骂,而是狗剩那样子简直比他被骂还要难受。于是轻声安慰:“云鹤,不用去听。一过百年,有谁还能记得我刘百花?一切都看淡点,活着已属万幸。”   狗剩点了点头,还是低着头继续跟着。   “你们男人难道喜欢这种烂/货?”“一有钱就上百花山庄跑,好象不去一回会死的。”   “够了死老娘们,你知道个屁”人群中一个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暴怒道:“想当初老子一时贪图风流,花光了所有的钱,饿得快劫道的时候。百花山庄不但管饭,还跟着商队顺路回来。要不是刘百花,老子说不定早被流放了。”   这男人嗓子够亮,一声喝出,让冷言冷语一下销声匿迹。   “确实好人,听说百花庄主到处做善事,很不容易。”“抄家时一文钱都没有,全做善事去了。”   于是人们又议论纷纷。   狗剩一听,头抬了起来,黑亮的脸有了红光,激动地对着我道:“百花,听到了没有,他们都说你是好人。”   我微微一笑,慢慢闭上眼睛养神。还真是为赵凤可惜,如果我被骂得狗血喷头,再扔一头的烂叶,也许更符合她期望看到的结果。但她要失望了,谁没事去找烂叶子和鸡蛋,专等我过来扔。鸡蛋也算是紧俏货,买回去一定会吃掉,拿来扔人简直就是浪费。   “百花庄主呢,百花庄主在哪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喊我,我睁开了眼睛。   白发苍苍老妇人拄着拐杖,由四十多岁的儿子模样的搀扶着,抖抖索索地走了出来,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喊着我的名字,一只手还往前摸着,显然眼睛不方便。   “娘,百花庄主就在前面。”她儿子对着她耳朵喊了一声。   “好人,好人”老妇人居然当街跪了下来,老泪纵横:“百花庄主,要不是你施粥救灾,老身早就饿死了儿啊,快把我做的面饼给百花庄主送去。”   “娘,你先起来吧。”儿子想将她搀扶起来。   “蠢货”老妇人依旧跪着责怪道:“老身能走得快吗,你快点送去,别错过了。”   “接下来吧,去谢谢”我轻声对狗剩道。   那儿子身穿着破棉袄,显然也是正受穷困。他犹豫一下后,还是给了狗剩,并且道:“请百花庄主一定要尝尝,不要辜负了我娘的一片心。”   狗剩接过篮子,掏出一张半两银子的银票,送给了此人。此人拿着银票,立即千恩万谢着。   于是囚车在转为赞赏我的一片话语中,离开了镇子。   出了镇子,我感慨颇多。正呆呆地想着,狗剩将手臂弯着的篮子里掏出块饼,伸进囚车:“吃一块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接过饼,见篮子里还有四五张,于是看了看囚车旁一步步往前走的囚犯:“把剩余的给他们吧。”   狗剩点了点头,要过去给。官差赔笑道:“还是不要给了,按规矩是不能吃外面来的食。”   一个女犯因为戴镣铐方便,动作极快的抢了一块,拿起就往嘴里塞。她不象那些男犯双手铐在门板一般的木枷上,要吃东西还要靠人递到嘴边。   “吐出来,快”官差横眉竖目的拿起鞭子就抽,让女犯只弯腰吃了一口,就被掉在背脊上的鞭子抽得手一松,饼掉在了地上。   “还敢捡,不准捡,继续走,走”官差的鞭子不留情地抽了上去,女犯也只得放弃了饼,继续往前走。   “云鹤,我也不吃了。”为了防止女犯怨恨,我将饼还给了狗剩,笑着道:“反正我也不饿,等到了客栈再说吧。”   狗剩将饼放回了篮子,扔到车上后,继续赶路。   女犯心中依旧有点不满,但算在了官差头上,嘴里小声嘟囔着:“每顿就两馒头,再吃下去哪有力气走路。”   官差充耳不闻,反正他们没被惹毛前宁可少一事。象电视里那样,动不动就象吃饱人参一般打和骂,不出三天就会累垮。   “多好的饼,宁可掉地上,也不愿意进我肚子。。。”女犯又唠叨了两句。   最旁边的官差猛地扭转过了身,正准备发火喝叱,突然惊叫手指着女犯大声喝道:“停下,你给我停下,别走了”说完就向女犯扑了过去。   “怎。。。怎么。。。”女犯惊愕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家都转过了头去看,这才惊恐地发现女犯的脸已呈紫黑色。   “有毒快给我吐,吐出来”官差头速度也快,冲了过去,手指直往女犯喉咙扣,并且嚷着:“拿水过来,把所有的水全部拿过来”   “呕~”女犯喉咙受刺激,立即吐了起来,连同早上还未消化完的一起往外吐着。但是吐出的东西均是一片漆黑。   “水,快点喝下去。想要命的快点喝”官差头将女犯一把扭坐到雪地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葫芦,一手抓着女犯的头发,一手抓着葫芦直竖着,象填鸭一般往女犯嘴里灌。   一壶灌完,又帮她催吐。   狗剩赶紧的将车里温着的水也拿了出来,叫我伸出拿饼的手,先用水冲了一下后,剩余的拿去给官差。   有毒,居然饼中有毒我苦笑了出来,现在回想一下,当时其实还是有破绽的,如老妇人说这饼是刚做的。他们如此穷困,怎么可能拿着做好的饼到处溜达,应该立即就吃了。但也说得通,也许是去探亲戚,也只有饼能送了。反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精心预谋好的,目地是对我下毒。   “呕~呕~”女犯吐了半天,几乎把肠胃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脸色依旧发青,就象满脸长了青色胎记,并且手都是同样颜色,都快成青人了。   官差头气喘吁吁的跌坐到旁边,对着还在努力让女犯吐的手下道:“别折腾了,要毒死已经死了。。。让她起来走动几下看看。”   女犯被左右架着胳膊抬起,脚虽然虚软,但还是能走。   “真邪门了”官差头看后,直摇头:“这毒还真是蹊跷,看来不会要命,只会毁容。”   “什么,毁容?”女犯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叫得挺响亮,她一只手捂着脸喊着:“镜子,谁有镜子。”   见狗剩,立即往马车那里跑。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手腕上的铁链子差点将三个男犯给拖倒。   “我没带镜子”狗剩赶紧的拦。   其中一个男犯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现在反而有了味道。象是女版张飞哈哈哈。。。”   女犯举起手,见自己手居然是青黑色的,立即尖叫起来。撩起棉衣袖子一看,手臂居然也成青黑色。看来这毒药,是让全身黑如墨,如同鬼怪妖魔。   “这可怎么办才好?”女犯立即瘫坐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行了,别哭了”官差头站了起来,反正他的任务是将犯人活着送到,黑不黑,他才不管。于是没个好气道:“谁叫你贪嘴,黑了活该。”   而另一个犯人则戏谑地调侃道:“黑得连刺青都混在一起了,这样不是更好。以后到街口热闹的地方拉上个布帘,要看你需给一文钱,保证每天坐着就有饱饭吃,也别去累死累活地玩仙人跳了。”   饼让狗剩,连篮子一起给埋了。此事还需上告官府,否则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黑了。   于是官差头千叮嘱万嘱咐,说是路上得了怪病,并且让女犯跟我一起,算是作为封口费。否则犯人路上乱吃东西,被知道了也是要罚的。   不用想就知道,此事一定是上面派人干的,也许是想除我后快的赵凤,也许是对于我迷惑赵晟而对我深恶痛绝的淑妃,也可能是赵晟那十七个妾的哪一个,谁都有可能。否则比鹤顶红都要稀罕的毒药,平常人不要说见,就连听说都听说不到的。   看着坐在另一个角落里,不断撩着袖子和裤脚查看是否褪色的女犯,乌漆抹黑的,一切美丑都掩盖住了。我还真想吃那饼,也许变得象这副模样,就能远离一起是非。   以后吃饭时就小心了,出了驿站外,所有食物狗剩都不会买。也一改东西来了我先吃,他都是先用银子放进去试试,随后他先尝过,等过一会儿再喂给我吃。官差头也用此法,用银子试毒后再吃。   过了长江继续往北方继续前行,见到黄河就基本快到了。已过了十一日,再赶三四天的路程,应该可以按时达到。   我身体虽然经受路途颠簸,但在狗剩细心照顾下,一点点在好转,现在能每日下囚车走动一会儿。每次下车,官差将我的铁链单独拿在手中。   倒是那个女囚,自从上了囚车后,死活不肯再下车了。她皮肤上的青黑,那么多天,只是稍微褪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吃了一口,大约连复原的可能都没有了。   越往北,天气越寒冷。现在已经积雪有一寸厚,真不知道到了三九四九,会有多冷。四周的人烟也越来越少,有时走上半天,都不见一个村落。   我坐在囚车上,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望着官道两边叶子尽落、全是一根根树杆、分叉上有着积雪的树木。   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随后一群拿着刀的大汉从前面道路两旁的树后跳了出来,大声吼道:“别动”   而我们队伍后面,也跳出几个大汉,同样是面目狰狞,手握刀枪。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 打劫   第六章 打劫   我们被前后围在了中间,根本逃不了。只听到其中一个用已属于北方语系的方言开始大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呃,敢情是做无本买卖,来劫道的。   官差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沉着应对地喊道:“此为驿道,平日里朝廷送粮运米甚多,有官兵押运。我等只是押送流放犯人的,又无油水可拿,劫朝廷要犯乃是杀头重罪,只要劫了,可不是不落下命案就流放了事。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做了我们这票,只会吃亏,而且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如果去劫别人,只要不杀人,也就是流放。   那十几个山贼看了看一个右眼戴着黑布罩的独眼龙,他们捏着的刀居然还有点颤。看起来大多是新手,刚上手不久,不是专业劫道的。   “Ta奶奶滴”那独眼龙应该为首的头,羞恼地一把抓下破羊皮帽,手猛抓着光溜溜的头皮,居然还是个秃子:“俺们都已经等了三天了,结果等来了这么一只瘦羊。不行,多少也要拿点”   狗剩想了想,立即点头哈腰的走了过去:“大王,我这帽子送您,也算是孝敬了。要不让我们过去算了,毕竟劫官差是大罪。这可是羊羔皮的。”说完拿下自己头顶的羊皮毛,双手恭敬的递上。   独龙眼一瞅,顿时乐了,狗剩的头顶跟他一样光溜溜的,虽然十几天过去,狗剩已经长了点青碴,但毕竟有人跟他一样是光头。于是走过去,一把拿过新羊皮帽子戴在头上,满意地道:“不错,算你小子识相。”   “老大,有女人吔”一个山贼喊了一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囚车上。   狗剩赔笑着:“这算什么女人,一个病得半死,只剩一口气;另一个黑得象没烧过的炭,这几位大王如果为了这样的女人落下个死罪,太不值了。”   一个脸上带着傻气,流着鼻涕的山贼靠近了独龙眼,吸了吸鼻子:“老大,兄弟们好久没碰过女人了。这好歹也算是母的,至少让兄弟们乐一下再放吧?”   “嗯,嗯”独龙眼好似很有权威一般的点着头。   官差头眼珠子一转,立即道:“那个快病死的,一碰就挂。死了人,我们可没法向上面交代。就算是犯人,弄死了也是杀头的罪。”   独龙眼一只浑浊的眼睛,瞥向了那个浑身漆黑的女犯,露出的一根乱糟糟的粗眉毛拧了起来:“怎么长成这模样?算了,将就一下吧。小的们,把她拉下来,劫个色。”   没搞错吧,这样也要?这些山贼倒是不挑口,而且胆子很小,还怕弄死人。既然出来混,还怕这怕那,他们还真是太专业了   同车的女犯尖叫着,死死抓着囚车木栏,而两个山贼拼命的抓着她的腿往下拖,上演了拉锯战。也不知道平时饿得慌没力气,还是女犯力量超人,死活拉不下去。后来又上来两个,四个山贼合力,终于将女犯也拉下了车。   一个山贼看了眼,一直低着头,装出半死不活的我,猛然叫道:“老大,这妞长得实在太俊了,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独龙眼一听,来了精神。推开了聚在囚车口的几个山贼,上下一打量,顿时愣住了。一只独眼顿时亮了起来,嘴微张着,口水都快下来了。再也不顾什么劫囚是大罪了,大声喊道:“来呀,把她抬回去,当本大王的压寨夫人。”   “好呀,上”山贼们一听,立即往车上爬。   一个个臭烘烘的,臭气隔着厚厚的破棉袄都能冒出熏人,大约入冬来从未洗过澡。我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还压寨夫人,他们这副穷样,有寨子吗?大约只有山洞   狗剩急了,几下就推开了正准备上囚车拉我的山贼。   “敢阻止本大。”独龙眼瞪着个单眼,美色当前哪能放手:“来呀,给我抢。”   狗剩左右看看,见囚车上一根较细的木栅栏,双手紧握住,闷声一声,居然凭着蛮力,硬生生地掰了下来。将木条抄在手上,挡在囚车前,瞪起眼睛大吼:“谁敢上来,我就不客气”   一时间吓到了这些不大专业的山贼,独龙眼对着我咽了口口水,要色不要命地下命:“操家伙给我抢”   山贼们一听,扔下了已经扒了一半衣服,正如贞洁烈女一般嚎啕的女犯,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面目狰狞地慢慢围了过来。狗剩却手里拿着木条,毫无畏惧地看着这些恶狼一般的山贼,聚拢过来。   “噌~”官差头拔出了腰间系着的官刀,随后其他三个官差也拔出了刀,与十几个山贼对峙着。不能让山贼把我掳去,否则丢官是小事,惹恼了国公将军们,也发配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后的日子说不定比死还难过。   官差头大声地为自己造势,故作轻蔑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杂毛小贼哪是我们的对手。千万不能让他们将朝廷要犯劫了去,否则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就算我们万一死了,朝廷会派重兵过来围山,到时将这些小贼剐了替我们报仇解恨。”   “好”其余三个官差一起大声怒吼一声,让听到官差头话的山贼们都有点畏缩。   “怕什么怕,我们人多。抢了就走,到时上哪找我们?给我抢”独龙眼的话又如同一针强心剂,让山贼们又有了自信。   我已经爬到狗剩身边,双臂抱住了他的粗腰,将身子紧紧贴在了他健壮的后背上。   狗剩浑身一个哆嗦,好似有雪落进领子一般。   “云鹤”我甜甜地喊了一声:“不要为我拼命,打不过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没有女人,就算被他们抢去,一定会善待我的,我们迟早还会见面。”   我想让狗剩等一会知难就退,没想到狗剩听后却越发挺起了腰板,对着山贼大声吼道:“来抢呀,我看有多少不怕死的。老子也是跑镖的主,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怕你们十来个毛贼吗?”   一个山贼心虚了,悄声道:“老大,还是算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听到我声音,独龙眼越发不肯放手了:“这小妞还真是嗲,老子还真没见过那么好的货。老子有了她,以后抢来的女人都归你们,老子只要她。索性这次就全拿了,至少还有两匹马,还有那个黑炭女人可以过冬。”   山贼们一听,下定了决心,于是喊杀声一片,拿起刀枪就冲了过来:“杀呀”   官差们紧握官刀严正以待,准备上来一个砍一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狗剩则用身体挡在囚车出入口,手里操着木条,保护着我。而那三个男囚,已经躲到一旁,看哪方能赢。一定是官差赢,他们就继续流放去,山贼赢,他们索性也当山贼去。   正在这关键的时刻,“嗖,嗖”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七八个穿着披风、黑布蒙脸的黑衣人,速度极快,显然是高手。   他们连腰间的刀都没拔,用脚几下就把最前面的几个山贼给踹翻了。   独龙眼顿时看傻了,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扭头就逃。但他逃得快,黑衣人速度更快,一个跃身就跳到他前面,一脚将他踢回了过来。   “我的妈呀”独龙眼飞起三米高,重重落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地面上翻来覆去。   小贼一个都没逃掉,全被踢飞了回来,跌坐在一起。随后跪下求饶,大王大王的喊得响。   “打”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人围着独龙眼就是拳打脚踢。   ‘噼里啪啦’一番,独龙眼唯一亮着的招子也被揍成了青皮蛋,嘴角挂上了彩。   “慢,慢。”但独龙眼嘴还挺硬的,大声急喊,装出很懂行的样子:“各位好汉,都是道上混的,这票归你们了。亮个名号,老大是谁,以便今后讨教。”   我差点笑出来,这些黑衣人虽然一副黑道打扮,但腰系官刀,一看就知道是朝廷的人。这个蠢蛋居然还以为有人要黑吃黑没有两把刷子,还是不要出来混为好。   一个黑衣人沉声而言:“我家老大姓赵”   独龙眼还迷糊着,一个抱拳,详装绿林好汉:“山东土匪赵大刀?”   “什么土匪,打”又是雨点般的腿脚落下。   “慢慢。”独龙眼抱着头哀叫停,二个围殴的黑衣人停了停,他又报出了一个名号:“难不成是西北响马赵马统?”这下我彻底乐了,这山贼头子太有意思了,看他的觉悟,不要说收入微薄,简直是没救了。   “你才造马桶,还没明白,继续打”黑衣人们继续痛扁着,打得独龙眼哎呦哎呦抱头惨叫。   将这十几个山贼用铁链和木枷锁上,让那些轻松上路的男犯押着。反正离流放地也不远了,索性就交到那里,送五搭十五的送去,让那里的官判罚,还能因抓到山贼拿到多一份的赏银。   官差拿着官刀柄当锤子,乒乒乓乓修理着被狗剩弄坏的囚车。狗剩将自己的帽子一把从上了木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独龙眼头上拽了下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的土和雪。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七章 入城   第七章 入城   一个男囚拿着栓了四五山贼的铁链,看了看旁边还抹眼泪的女囚鄙夷着:“仙人跳都玩,男人也不少了,还哭个什么劲?”   女犯白了他一眼,此时白眼在黑脸上越发明显:“不哭,他们怎么会来精神?老娘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晕倒一片。   应该是头的黑衣人,对着囚车里坐着的我一抱拳:“我等奉泾国公之命,会沿途保护百花庄主。请庄主安心”说完八个黑衣人又‘嗖嗖嗖’地跃身,消失在山林中。   是赵晟,他派人一直尾随暗中保护。我闭上眼,靠在囚车上,长长叹了口。   终于快到了,第二日晌午。官差头遥指着前面:“那里就是。”   前面低处一改高低起伏不定的山路,变成了一片雪原,仿佛望不到边。我定睛遥看,这才看到白色茫茫中,好象有那么一个小黑点。   还真够荒凉的,那么平的路,也许足有百里平地,一眼就能望得到,根本就逃不出去。真是关押流放犯人的好地方。   八个黑衣人又一次的出现,为首的向我抱拳:“前面就是赵将军地辖,应再无匪类,我等离去复命。”   我客道地道了声谢,八人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于是踏着有半尺的积雪,一个官差前面带路,三个男犯拿着铁链在前面牵着山贼走,中间是我和女犯坐的囚车,以及一路跟随的狗剩,而剩余的三个官差们跟在最后。   就这样走呀走呀,到了晚上快天黑了,居然只走到了一半。又到了一家驿站,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借着黄昏最后一点亮光,能依稀见到青黑色的城墙。   所有山贼被捆绑在柴房里,由两个官差看守着,另两个官差看守这屋。   狗剩服侍我睡下后,照旧找来了两张长凳,一拼铺条棉被当床,睡在我头前。   呼噜声屋里响起,十几天的路程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明日说什么也会到了,也许就没说话机会。我考虑了很久,轻轻地对狗剩道:“云鹤。。。等把我送到后,你还是回去吧。。。我没事的。”   狗剩动都不动地侧睡着,长凳也就那么宽,他身材宽大,一个翻身就下去了。他也没有任何声音和表示。   等我以为他路上劳累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开了口:“百花,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那里也有赵将军在。但就让我留下吧。我不图别的,只要能见到你就行。”   这一番话,说得我眼泪直往外冒。这个大傻瓜,这头大犟驴,对我那么痴心干什么?   醒来,吃早饭。这里穷得连鸡都没有,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狗剩只能让伙计煮了一锅玉米糊,切了一些咸肉片。   坐在长条凳上,我捧着碗喝玉米糊,看着一旁蹲坐在地上的犯人和山贼,捧着个碗,象饿死鬼投胎一般的狠命喝,一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样子。   身体在狗剩的一路照顾下,虽没复原,但已能走动,自己坐着吃饭。我扭头又看了看正 “稀里嗦啰”喝得香的狗剩,嫣然一笑。   狗剩见我笑看着他,以为是他喝得太大声,不好意思笑了笑,把声音放轻了。   我拿起筷子,夹了块切得薄薄的蒸线头咸肉,放进了他的碗里,笑着看他胃口极好的喝着粥。   狗剩一愣,停了停,随即用筷子一挑,将我夹的肉连同粥全扫进了嘴里。他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到黑黑的脸上,腮微有红光。   我笑意更浓了,端起碗继续喝粥。   官差头,捧着个碗走了过来:“陈兄弟真的打算进城吗?那城池从外面看上去不错,但里面乱得很。缺衣少食,还到处是贼偷。就算没了东西,官也不管。那些兵个个都是油癞子,比强盗更狠着呢。”   见我担忧地望着他,狗剩微微笑了笑:“不打紧,百花山庄的人说好,每半月就来一个商队,到时吃穿就算全被偷了,熬上几天,立即又会有的。”   “等进去看后再决定吧。”官差头也算好,毕竟这半个月,他们都吃圆了一圈,提了话:“那里是进城容易出城难,每每出城都要盘问个清楚,有点油水的要剥层皮。如果到时不想留,还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出城。”   “多谢差爷。”狗剩道谢,看样子心意已决。   中午没有驿站,犯人和山贼们就坐在雪地里,啃着早上在驿站带出的粗粮馍馍。那灰色的馍馍硬得象石头,就连官差吃得都是这玩意,此时能再吃一口冷馒头简直是奢望。为了防止山贼吃饱了逃得快,山贼给的量还减少一半,已经饿得他们肚子有时如擂鼓一般响。   狗剩赶紧的拿出一些买来的咸肉给官差多个鲜味,官差头居然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了。狗剩怎么请,他都不吃,也让其他官差不准吃。   官差头道:“我们交了差就可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这你还是自己留着,可以顶个十来日。”   我坐在囚车上,一小口一小口,如嚼着碎木屑一般的啃着粗馍。听出了那里艰苦到什么地步,不禁忧愁地看着狗剩。随后又宽下了心,反正商队半月后到达,狗剩受不了尽可以跟着离去。   终于到了城下,青黑的城墙高达十丈,牢不可摧,正面上面的石碑刻着三个字。都是繁体的,笔画复杂,而且已经模糊不清,除了最后一个‘城’字依稀可辨外,其他都看不清了。   城门开着,有二十来个兵勇站在城门口。他们一个个将双手对插在衣袖中,使劲的跺脚,将脚下积雪踩得硬邦邦的。红缨枪也不是拿着,而是夹在胳膊弯里。   见官差来了,还是懒洋洋地拿起枪,对准了:“拿出文书。”   官差头从怀中掏出通关文谍,递了过去。   一个兵打开看了看,狐疑地问道:“总共五人,怎么那么多?”   官差头很是随意的回道:“剩余的十五人是昨日路上碰到的山贼,所以一起拿来请守城官定罪。”   “那么多,现在一个山贼值二十两银子,你可发了。”兵将通关文谍还给了官差头,手摆了摆:“进去,进去吧”   于是队伍浩浩荡荡进城了,我就听到有两个小兵在议论:“看,有两女犯。”“那个长得真是漂亮,十有八九跟前两个一样,活不长了。真是可惜。”“算了,好看的哪轮得到咱们,那个黑炭长得安全,有新鲜的玩就行。”   城造得很深,前后有三层门。完全按照兵家要地所建,能抵挡外敌入侵,同样也能防止里面的人逃跑。   进入第三道门后,里面的是另一个世界。喧嚣得只能用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来形容   没有整齐的街道,只有一个个随意搭建的行军帐篷,乱七八糟的有空地就立着。眼前所及之处的兵,不是在打架,就是准备打架。剩余的三五成堆的,拿着骰子在赌石子。到处充斥着股尿臭味,正有一个对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尿着,见我们看得到,却也不遮挡。   见有犯人押运经过,他们暂时停了停手上忙着的事,扭头看了过来。   “新来的犯人,有两女的。”“那个漂亮,漂亮呀”   “你小子把口水擦一擦,索性自己掏出来撸撸。”“别说撸了,死了老子也要”   “黑婆子,爷晚上天黑了来找你。”“别忘了点灯,否则对错了口,就开荤了。”   接下去的话,简直听都不想再听了。yin/词夹着时不时毫无顾忌的浪笑,不堪入耳。生怕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粗馍,没消化完的全都吐出来。居然还真有个对着囚车撸起来的。   这就是古代的兵吗?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叫做文明之师。这里简直就是流氓聚集地。   也是,古代打仗都是脑袋拴在裤腰上,不知道哪天哪时暴尸战场。朝廷不会管兵是不是满嘴跑脏字,只要能打仗当炮灰的就行。   等囚车刚过,这些兵癞子又继续干刚才的事。打架的打架,赌石子的赌石子,乱哄哄的一片。   穿过大约一百来米的帐篷营,中间总算整齐了点,是一长排的草木棚,三面有草墙,一面敞开式,就象是猪圈。但里面有草垛和脏破棉絮被,显然是睡人的。棚子两边是满是积雪的平地,左右大约各有半里长,好似是农田。现在正好是冬季,所以无人耕种,只有一个个随意堆放的,用麦秆、玉米杆之类堆砌成的草垛,用于平时烧火用。草垛一人多高,上面也满是积雪。   走过大约一里长的棚子,是个普通住户住的地方,总算有了有门的屋子,但大多是草木造,鲜有砖木的,简直象个贫民窟。那里的住户跟那些兵也差不了多少,打架的不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再过去终于看到了像点样子的砖房子,那显然是官员呆的地方。一幢小青砖瓦房前,要不是左右立着石狮子,上面还挂着一个标示功能的木匾,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有点破烂的房子居然是衙门。   官差头进了衙门,我们一干等在门外。   我环顾四周,这种一面靠山,三面荒凉的破地方,除了易守难攻外,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再往靠山的里面望去,看到了一溜高墙,不知里面是什么。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暂住   第八章 暂住   官差头跟着六个衙役出来了,山贼一溜窜的被四个衙役提进衙门候审。   “已和县官说好了,你可以在此居住。房子你自己去看,空着的还是挺多,找一间就是。这里有官粮和盐卖,价格比外面高一点,但至少能吃。如果一时手头紧,可以去北边找点活干,只不过跟犯人一起干活,但可以拿工钱。”官差头细细地说着,吃了那么多天肉,也算是交了个朋友。   站在门外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个道:“留下干嘛,我等是无奈。家里已无人,充军时限满后,回去也是一个人。你既然要留下,那么到时过来也当个捕快衙役什么的吧。”狗剩赶紧谢。   敢情这里的衙役也是流放犯人期满后当的,可见这城的治安。   “走,走带那么认识下,竖起耳朵听着,不说第二遍。”衙役吆喝着犯人跟他走。   外面是高高城墙,厚厚城门,能逃哪里去。就算逃出了城,外面是百里雪地,不被抓回来也会冻死。要想在这里生存。只能学着点。于是我们跟着两个衙役,来了个流放地半日游。   原来那一长排的无门草木棚子,就是囚犯住的地方,而且男女混着住。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拿着鞭子去上工。而是想要吃饭,就要去有活干的地方登记,有砸石头,有造房子的,反正都是卖力气的活。每干两个时辰的活,就有两窝头加碗杂粮粥。   女的也一样去干重活,当然还可以与官兵商量着包洗衣服的轻活,价钱则要自己去商量。   那么重的活,一个普通的女人根本干不了,怪不得那些兵已经将女犯视作了可以出钱买的商品,一进城就开始打量货色了。   衙役继续有点不耐烦的大声道:“每年可去官衙领取一条棉被,每季可领取一套当季衣裳。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去官衙登记注销,自己走也成,不认路可跟送犯人的官差一起回去。这里完全凭本事,反正混的好的,有吃有喝不用干活。还可以去旁边用套房子住着,但只有前面四排是给流放的,敢住不该住的地方话,少不了赶出来加几下鞭子。你们边住边看吧。还有的是,记住一点,不要闹出人命好了,随我去领棉被和衣裳吧。”   去了衙门,一条还算干净的棉被和一套黑灰色的对襟绵长袍拿到了手。   “拿好了,被子每年一条,给人抢了,我们可不管。”衙役就扔下我们走了。   那个再犯的犯人很是老道地扬着头问:“想不想住屋里,而不是马棚样的猪圈?”   这是废话的,那草木棚子至少有门挡着,大冷的天住敞开式‘公寓’,如果不包成团取暖,还不冻死。另外两个犯人立即猛点头。   “那么跟我走,去抢一间去。”再犯的犯人将长袍耷拉在肩上,一手夹着棉被,大摇大摆地往前去。另两个犯人相互看了看后,立即跟了上去。   这里还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来就先去争房子,打地盘去了。   女犯想了想后,也叫着跟上:“带上我,我跟你们住一块。”   这里缺女人,就算是黑炭一般的,只要是女人就行。三个男犯没有驱赶,让她跟着了,已经有个犯人腾出一只手,在女犯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把。   手中抱着的棉被和棉衣被狗剩接过,狗剩将东西放在了拴在衙门口的马车上:“我有屋子,刚才悄悄问过了,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还能如何?难道硬气地去住男女混住的窝棚,每天晚上都被可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的囚犯强了?于是我跟狗剩坐在了马车上,往草木棚区而去。   空棚子确实很多,毕竟兵是住厚牛皮搭的帐篷,有点官衔的是住青砖瓦房,剩余的老百姓不多。狗剩很快挑选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柴木搭的棚子,还带着用木栅栏搭的小院子。   他不让我动手,但我还是跟着他一起收拾起来。幸好里面的东西不多,我一一的搬到院子里,狗剩拿出斧子榔头在院子里修着,将断腿的桌子、掉了靠背的椅子拾掇好。弄完后爬上了屋顶加了一些放在不远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稻草。   狗剩将所有棉被扔在火炕上,找了些柴和草,将火炕生起来。又起了堆篝火,烧水。   当我学着北方人坐在炕上,简陋的棚子里开始弥漫着柴火烧着的焦味,屋中央篝火里噼啪作响,生铁水壶在上面冒着白烟。感觉到了一些家的温暖。   狗剩蹲在篝火旁,用树枝插着个硬馍烤着。我细细地打量着他,虽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从未那么仔细地看他。   人长得粗了点,没有江南文人的白净细致,虎背熊腰的,却长出了北方的粗犷。虽然有些倔脾气,也喜欢动拳头,但从未听说过打女人。因为力气大,个头也大,在百花山庄还是有女人缘的,但他偏偏就是死心塌地的要我。   狗剩将烤好的硬馍从火上拿开,就插在树枝上拿了过来,递给了我。又从衣襟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切好的咸肉片,放在了炕上。   “吃不了那么多,你也吃吧。”我对着烤得外皮焦黑的馍吹了好几下,试着不大烫了,取下要去掰。   “我来”狗剩赶紧取过馍,分了一半给我。他站在炕边,跟我一起默默啃着馍。   他几口就将馍给吃了,随后小声道:“我翻出了张躺椅,这就去修一下。晚上你睡床,我睡躺椅。”   “嗯,去修吧。”我微笑着:“但晚上不要去睡躺椅了,炕挺大,够两个人睡了。”   狗剩一愣,呆呆地看着满脸笑意的我。明白了我的意思,猛点头,用激动得颤抖的声音道:“好,好的”随后象吃了人参一般,大步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榔头敲木头的声音,很是响亮。   这个傻瓜,我裂开嘴更象是个傻瓜一样的笑了。应该对狗剩好一点,否则这个家伙会撞了南墙还心不悔。我的身子应该给喜欢我的男人,狗剩就算跟那些美男不是同一类型的,但他爱我,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但我不打算这辈子拴住他,等三年后回去,一定要让他结婚生孩子,捆着绑着也要拜堂洞房,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但在此期间,就让他过一把跟我过小日子的瘾吧。让这三年的生活过得也开心点。   “刘百花在吗?”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现在这屋子是我住,怎么可以往里闯?”狗剩恼怒地叫着,声音离棚子越来越近,显然是跟着直冲进来的人质问着。   一个嬷嬷走进了棚子,大约是一股焦火味感觉不适,掏出腰间的绵罗帕捂了捂鼻子。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长相一般的小丫头,也穿着还算干净的粗棉布长袄。   “你就是刘百花?”嬷嬷捂着鼻,上下打量我一番,瓮着鼻,好似高高在上的模样道:“还有几分姿色,算你福气,跟我们走吧。”   跟着进来的狗剩急了,高声问:“去哪儿?”   嬷嬷放下罗帕冷哼一声,一脸微微松动的横肉晃了晃:“赵将军缺一婢女,看中了刘百花。当然去将军府”   赵将军,赵惟能狗剩一下就瘪了。但他又暴怒道:“婢女,让我们庄主去当婢女?”   “哼~,一个流放女犯,不当婢女难道当将军夫人?”嬷嬷轻蔑的斜眼耻笑,笑我们不知道审时度势,不看看现在的状况:“这里可是赵将军的辖地,别说是犯人,就算那些兵都是将军的。去了之后,吃香喝辣,这种天大的好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   狗剩又无语了,现在我不是庄主,是流放此处归赵惟能管的犯人。   “多谢赵将军的美意让罪女诚惶诚恐,感激涕零。”我微笑着,身体根本没有要下炕的意思,很是客气道:“但罪女身体欠佳,正带病在身,无法伺候赵将军,只能忍痛谢绝,请赵将军另选他人。”   嬷嬷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天才回过神:“你知道拒绝了什么吗?将军府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比这里的县官都吃得好。你去之后,只要伺候好将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应有尽有。说是婢女,将军高兴起来,总管也要给三分脸面呀”   “罪女知道。”我微微叹气,好似很是遗憾地道:“但罪女有病,难以伺候将军,只能辜负了将军美意,痛失交臂了。”   嬷嬷愣在那里,半天才猛地脸一沉:“不行将军要的人,哪怕病死了也要去。来呀,给我抬进府。”   “敢”狗剩见后面两个小丫头要上来,立即拦在了前面,吹胡子瞪眼。   吓得小丫头往后退了几步,嬷嬷更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狗剩的鼻子同样瞪眼珠子:“你敢造反?”   “云鹤”我柔柔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你心疼我病没好,生怕这两***抬不动我。但有话好好说,别老是一副急性子。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我笑脸迎着嬷嬷:“这位大娘,劳烦替我回了将军。我身子骨实在太弱,再也经不得颠簸。如果非要我去,我爬也会爬去。但路上万一受不了,咽了气,就怕将军觉得晦气。”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九章 将军府   第九章 将军府   嬷嬷一听,又见我面容憔悴,也不敢动我了。想了想后,对着两个丫头一个瞪眼:“你们俩在这里看着,我去回了将军再说。”说完转身离去。   等嬷嬷一走,我对着狗剩柔声道:“云鹤,过来坐坐,别站着,跟我说说话。”   狗剩一改刚才火爆脾气模样,温顺得就象处子一般侧身坐在炕边。   从棉被伸出手,轻轻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温暖,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我轻轻叹了口气:“云鹤,他们等一会儿还是会来接我去。如果他们真接我去,你也出城吧。官差走路,你是坐车,最多晚上就能和他们在驿站碰面。让他们带你回去吧。”   这是现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狗剩应该回去,留在这里没意思   狗剩健壮厚实的身体却在颤抖着,半响才喃喃道:“我不走,我放心不下你。”   “傻瓜”我轻嗔一声:“住在将军府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大郎不是说,每半个月就派个商队过来,到时会来探望我的。反而你住在这里,我才不能放心。你现在也应该看明白了,我根本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女人。你还是回去吧,找个好人家的女儿成亲,不要再等我了。岁月蹉跎,你我都等不起。万贯就明白这个理,所以成亲了,现在安安稳稳的多好。”   狗剩一句话都没有,就是低着头听。等我说完了,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劈柴的声音。   那一声声木头劈裂、劈开的声音,夹杂着大木头劈开向两边倒去的清脆声,都撞击在我心中。我心中的纠结也应该象狗剩一般。   “刘小姐”嬷嬷再次进这破棚子时,一改第一次的晚娘脸,变得春风满面了。连叫都叫得那么暧昧:“将军知道您身体不适,特派来轿子抬您呢这可是将军自己坐的轿子,也只有将军夫人坐过。”   将军夫人?这下我愣住了,赵惟能有夫人了?他跟赵晟一般年龄,应该成过亲。想通了,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都小心点抬着。”嬷嬷又带来了两个丫头,四个丫头一起过来,将我连被子带人一起扛了走。   院门外确实有一顶四人轿子,不是官家的暖轿,只是普通的轿子。但我知道上了这轿子意味着什么,所以嬷嬷才会笑得那么灿烂,如同见到主子一般。   我侧头看到狗剩在院子里还在劈材,旁边的柴已经一大堆了。他脱去棉袄,只穿着单衣,身上冒出徐徐汗气。   他见我出来,斧子举着半空,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劈。好似将满腔的怨愤全发泄在一根根木柴上。   此时无话可说,什么也不用说。我微微叹了口气,仍由丫头们将我扶持坐上了轿子。   轿子被抬起,嬷嬷在外面还起劲讨好地吆喝着:“你们都慢着点。”   “百花”狗剩一声喊叫,斧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后,坚实的雪地上传来了狗剩跑过来,脚踩在地面碾碎雪冰的声音。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撩开轿窗帘,就看到狗剩嘴里喷着热气一路跑到跟前。   “百花,我不走”狗剩跟着轿子一路走着,脸上满是坚毅,喘着气痴情地望着我:“等你也有人家了,我才会走。赵将军如果娶了你,我立马收拾东西离开,否则我会在这里继续等。”   真的叫我怎么办?这个傻瓜,赵惟能就算用轿子来抬我,请我进了将军府,那又如何?又不是拜堂成亲,客人接姑娘时,也会喊去轿子。狗剩也不看看他已经几岁了,已经十八了,现在成亲正合适。再过三年就二十一岁,就有点晚了。   我来不及说什么了,嬷嬷一个劲的催快,四个轿夫加快了脚步,狗剩也停下了脚步,停在原地看着我轿子离去。他穿着单衣,呼着热气,站在雪地里,让人看得内心纠结复杂的样子,看来我这辈子都会忘不了。   轿子穿过棚区,又经过瓦房区,一直往北去,北面是靠一座高达百丈的山脉。按照风水学来说,左北朝南好风水。   我掀开轿窗帘布往外看去,一溜高三丈的青砖围墙越来越近。这里居然有象大户人家一般的院子规模跟京城王府差不了多少。   一对石狮左右站立,朱漆刷的大门前站立两排拿着枪的兵守卫。门上显然是新做的黑底金字匾额,题有“赵将军府”。   但我未能从正门抬进去。轿子快到大门时朝右边转向,沿着高墙走,到了侧门,才直接从侧门进入。坐在微微摇晃的轿子里,我苦笑了起来,眼眶发红。   一路抬进了某个很是清雅的侧院,我被丫头小心地从轿子里扶出,走上三阶台阶。屋子门口等候的婢女赶紧的撩起挡风的布帘,我就象一个贵妇一般被左右丫鬟扶着进了屋。   屋里热气腾腾的,有两个丫头在屋里正在往一个大木头洗澡盆里倒热水。   这都几个丫头了?又进来了四个,她们衣着打扮有的一样,有的则不同。但从衣服的贵贱能看出,那种职务更高一点。   大约有十来个大小丫头,围着我转。帮我脱了一身的囚衣,扶进了洗澡盆。一个手指揉细的还帮我洗头、搓澡。   好舒服自从大牢里出来,我半个月没洗过澡,每天晚上用布擦,哪有泡澡舒服。   等洗得干干净净,丫头们又将我从水里扶起,立即有软厚的大布将我包裹住,抬至旁边的一个美人榻。然后象走马灯一般忙活来开。   帮我擦干头发的,拿着剪子帮我修脚趾甲的,帮我捏腿的,端来茶水的。。。这简直是宫里正宫娘娘,不,皇后也只有八个宫女伺候,这应该是皇太后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呀。   长及脚踝的黑发慢慢抹得半干,我茶水和点心吃得也半饱了。手指甲也剪得漂亮整齐,还用布条绑上了凤仙花泥。   要穿衣服时,指甲上绑的布条去掉了。时间仓促了点,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手洗净后,我抬起手看了看。指甲显出微红的特殊光泽,虽然不算很红,但别有味道,   红色绣花肚兜,正面绣着硕大怒放牡丹花。亵衣裤穿上了身,可真奢侈,居然是白色丝绸制成,穿着身上感觉滑溜溜的。   绛红色的拖地长袍,颜色内敛,红而不妖。   坐下梳头,梳头的嬷嬷笑着道:“将军说过,刘小姐天生丽质,不用红纸香粉。将军也闻不得这种俗物的味道。”   嬷嬷居然帮我盘了头,高髻云鬓,没有金银珠器,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梳妆完毕,嬷嬷拿起镜子替我在后照着,我的样子俨然成了一个清水出芙蓉的贵妇。   洗澡桶已经移去,搬来了花梨木圆桌,几个丫头两人一组挑着一条扁担进来。扁担中央各挂着一个大食盒。   我被扶到了桌边,碗筷飞快而轻巧地放上。食盒打开,里面一股热气冒出。鸡鸭鱼肉各一碟、做法也各不同。白切**、麻油鸭、红烧鱼、走油肉。做法虽然粗糙了点,但在这个鸟不拉屎,连个冷硬馒头都买不到的地方,这些简直是做梦才能梦到的东西。   一路上狗剩已经非常妥善的照顾我,每日肉蛋不断,但从昨早到现在没个好吃喝,一闻到肉香味,口水还是忍不住多了起来。   连吃饭也是按照京城大户豪门的方式进行的。吃前有洗漱,吃后有茶水。   我手里捧着盖碗茶,里面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茶,肚子被塞得满满的,那种满意简直是快乐最大化。   一个大丫头走了进来,对着我微微欠身:“请刘小姐移身。”   我还没弄明白状况,两个丫头左右上来,扶我起来,帮我外面套上了滚貂皮的镶金线红披风,收拾妥当后,扶着我出了屋。   一路慢慢地走着,将军府很大,每个院子看似差不多,其实各有特色。走了许久,到了上面挂着‘东暖阁’匾的屋子。   里面花梨木家具很是整齐干净,擦得一尘不染,也无多余的装饰,如花瓶之类的。丫头将我扶到床边,伺候坐下,立即有烧热的小手炉送上。   有两个丫头在炭炉里加了几块炭,让屋里更加暖和点。   “请刘小姐静候将军”丫头们都欠身行礼,随后一一离开,最后两个带上了门,将我一个留在了屋里。   我愣愣地坐着,感觉自己象是在做梦。两个时辰前,我跟狗剩呆一起,觉得有门有院子的破破草木棚比囚犯住的马厩强上太多,啃着烤过的粗粮硬馍,已经是心满意足。   而现在真的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感觉想要出去,回到狗剩身边?   想了半天,找出了原因。因为在狗剩那里,我感到安全和有依靠。而在这里,感觉自己更象一只被关进好笼子里的金丝雀。   虽然有人会伺候我,给我吃的喝的,还会帮我洗澡磨爪子,但笼子再好还是笼子,玩物再宠还是玩物。那些丫头对我恭敬,只是因为赵惟能的势力,现在说不定在背后搬弄长舌起来。   房间很暖,但还是感到发自内心的寒意。为了消除一点内心忐忑,我环顾房内陈设,当目光触及房内唯一挂着的一张画时,我慢慢站了起来。   那是一张纸张已经微微发黄的画像,那是北华的画像,以前我一直挂在‘望北楼’,经常深情凝望,一坐就是好久。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章 初来乍到   第十章 初来乍到   望着北华的画像,我眼前慢慢模糊。我与北华本不应该相见,现在见了,他却忘了一切。我将所有都给了他,甚至是我的命。他给了我一拳,打得我几乎断气。   难道是上天要我明白,人世一切如梦如幻,情爱如过眼烟云,不必过多纠结。   听到门开的声音,脚步轻轻在地面碾擦的声音,我慢慢地转过了身,看到身穿深紫便服的赵惟能,慢慢朝我走来。他肤色雪粉,配上深紫的衣服越发显得俊美。   一愣之后,我想起自己是流放的犯人,需要向他跪下。于是膝盖弯曲跪下,将手炉放在地上一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准备请安。   赵惟能加快了两步,将我扶起,还未等我开口说话,就一把横抱起我,速度极快的大步走向那张花梨木高广大床。   无法拒绝,此时说不要,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还是如此的疯狂,带着丝粗暴,要将所有精力用尽为止。要不是狗剩这半个月来,悉心照料,我根本顶不住。   满地都是随意扔下的衣物,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烫得连被子都盖不住,汗水从全身每个毛孔里冒出。我虚弱的身体忍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欢愉,本能地扭曲,微微畏缩,反而让他越发的兴致盎然。   当一波结束,他脸埋在我胸口稍作休憩时,还将我胸口一处高耸含吸在嘴中,时不时用舌尖舔着小坚果,双臂双腿还象八脚鱼一般,紧紧地缠绕在我身上,手有时会在身体各处抚摸探究一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完全拥有我。   他一定看了一些野书了,动作多了几招。大约就是等着我过来,在我身上试验一番。。。又不行了,太快了。。。我忍不住叫了起来,眼睛微阖,双手紧抓着枕头,身体微微拱起,跟着一起摆动。   近两个时辰,都就在床上翻云覆雨,将我最后一点精力全部耗尽,而他也终于躺在我身边,大口大口喘息直到气息渐渐平和,没在又一次的发起冲刺。   他还真的不浪费时间,象这样的见面,应该先说点什么吧。他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行动,多说不如多做了。   天已黑,屋里未点灯,但门外应该有人守夜,门外挂起了几盏红灯笼,让屋子里有了点亮光。   我将被子盖盖好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他帮我掖好了被子,平躺在我身边。也不管身上床上是否有污秽,两人很快的就进入梦乡。   天亮了,我睁开了眼。透过青色薄纱帐,看到两个家丁正在伺候赵惟能洗漱更衣。   等穿完后,他转身轻捻起纱帐一边,我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而且我睡得越沉,不是越证明他雄风勃发嘛。   鞋底碾在地面的少许沙沙声后,我又睁开了眼,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试着坐起,想靠在床头,却因身体酸痛而放弃。   门又开了,一大串的丫头婆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的端,拿的拿。   为首的两个丫头向我作揖:“小姐,我们是将军专门派来伺候你的。”“我叫小喜”“我叫厢秀。”两人样子长得一般,属于过眼即忘型,肤白脸盘微胖,也不讨人嫌,   说完就上前来,将我半扶起,身后塞上个大软垫,被子掖好。漱口、擦脸、喂小米粥配酱菜。我躺在床上,手都不用动的,又当起了娘娘。   吃完早饭后,那些丫头婆子在小喜和厢秀的吩咐下,在屋里放上了洗澡桶,倒上热水。等一切妥当后,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帮着小喜和厢秀扶着我进桶。此时洗澡正好,不是空着肚子或者刚吃完饭就洗。   小喜帮我捏着肩,羡慕却也是讨好道,说话跟那个接我进府的嬷嬷一个腔调:“小姐还真是贵人,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服侍我们将军。多少女人想攀着将军这高枝吃香喝辣的,结果都。。。”   这个朝代就是如此,位高权重的男人,有很多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女人也认为能得到这种男人的宠幸也是幸运的事,还沾沾自喜。   “小姐一定是神仙护体。必定前世今生积德行善,上天犹怜,让小姐能服侍将军。这都是冥冥注定,所以小姐尽管宽心住下。”正在整理床铺的厢秀说话很是得体,就比较有点水准,拿着玄学来打招牌。她将床单全部撤下,换上干净的,那床单上有着太多昨晚激荡的痕迹。   虽然问了有离不开男人之嫌,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将军呢?”   小喜快人快语:“去夫人那了”   夫人?没听错吧,赵惟能不是父母均亡,哪里来的夫人。就算他**或者他爹其他女人健在,也应该称呼老夫人。   “小喜”厢秀轻声喝叱一声,让小喜明白说错话了,随后堆起浅笑过来:“这武夫人是将军的原配,但你也知道他们。。。夫人一向仁慈,从不对下人发火打骂,简直是菩萨再世。所以小姐不必忧虑,只管将将军服侍好就行。”   武夫人,武氏天雷滚滚,我算是服了赵家的人了,前朝武则天当上女皇之后,宫中才人秀女都避讳这姓,生怕重蹈覆辙。   赵惟能已无希望继承大统,他们还防着,生怕太祖的子孙死灰复燃,居然弄来个武氏的女人嫁给他当夫人。   其实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赵惟能有个活着的结发妻子,而且这个妻子跟赵凤一样守活寡。同样的处境,不同的原因。我对这个武夫人并没有象赵凤一般痛恨,而是衍生出一丝同情。   见我发愣,厢秀立即打开了衣柜,殷勤地笑问:“小姐想穿哪套衣裳?这都是夫人听说小姐要来,特地命人备下的。都是上好缎子做的,你看看多漂亮。”   刚才自觉说错,一直低头帮我捏肩的小喜,终于感觉自己有了发挥余地,于是提出了意见:“要不穿红色的吧,多喜气”   脸色苍白,确实穿红色能喜气点。但是一到将军府,就穿得象个新人一般,到处红艳艳的走,不是存心耀武扬威嘛。   见我不语,还是厢秀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搬出一套墨绿色的冬衣:“要不穿这套吧,不艳丽也不太闷。”   确实挺好,但是厢秀不知道,这墨绿色象竹,让赵惟能看到可能会不高兴。   我微微摇摇头:“我不喜绿,看看有无其他颜色。”   厢秀立即将墨绿放入衣柜,微微翻了几下,热切地喊道:“这套小姐一定喜欢,枣泥红。不算太红又不算棕,还绣着蝙蝠蟠桃。”   蝙蝠蟠桃意味福寿安康,应该无张扬之势,于是我同意了。   洗完澡,穿上衣服,我手捧着手炉,坐在罗汉床上,脚上还踩着一个脚炉,很深烘得很暖。旁边矮桌上放着各种蜜饯干果,瓜子花生。跟外面那些靠劳力去赚硬得难以下咽的杂粮馍、住窝棚的流放犯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有钱过冬天,穷人过夏天。有钱人家冬天就这样,大雪纷飞季节,穷人忍饥挨冻,而有钱人则懒洋洋的歇着。如果人多,还可以打打牌,行行酒令什么的。   厢秀怕天气干燥,还在屋里的炭炉上烧着水,这样又有了热水,又能湿润房间空气。弄完一切后就和小喜,拿着针线在一旁的小凳上绣花。婢女是不能直接坐在主子的地方,看来这个将军府不会因为地处偏僻,而不讲规矩。   没什么胃口,对于旁边随手就可拿来的小食没什么兴趣,闲坐着闷得发慌。心思也不想去想,那些事想想就烦,不如不想。   但这么耗着等午饭,等完午饭等晚饭,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轻声道:“我也想绣花,有没有绣架?”绣花是最能打发时间的,绣一朵花往往要花上三四天的功夫。我现在刚来,不能闲不住到处在将军府溜达。再说身体还弱,需要调养着。   “小姐还真是劳碌命”小喜绣着花,嘴里唠叨起来:“这事哪能小姐干的,要不你说想要什么,奴才绣就是了。万一累着了,将军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还真把我当做金丝雀养着了,什么都不用干,只等着主子过来宠幸。   我微微一笑:“那就绣小的吧,给我一方罗帕,我绣些小碎花就是,”   “奴才可不敢”小喜直着嗓子,好似恭敬其实更象是教训:“做错事被将军一恼扔进外面的还少嘛。别主子一起性子随便干了,奴才却顶着罪、倒了霉。小姐就可怜下我吧。”   厢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喜,用眼神提醒。但小喜却一个皱眉,身体微扭一下,侧身继续绣着,索性背对着我了。   给我看脸色呢,这些奴才就是这幅德行。新主子来了,趁着人生地不熟,先试探一下,摸摸底。如果是善茬,知道后,以后话就可以随便说,活得也滋润。   新主子如果不想被奴才欺负,要么忍气吞声,以后慢慢收拾,要么就当场发飙。尤二姐就是太软弱,所以王熙凤才逼得她自杀。   初来乍到,发飙的话又有**份,被人说做才睡了一夜就恃宠而骄,不是个好料。除非不顾及任何事,索性落得个王熙凤般凤辣子的凶悍名声。但王熙凤是大户出生,底气厚,明媒正娶。而我是什么,流放犯人,名份全无,就连尤二姐这妾的地位都没有。别人是给赵惟能的脸,才当个主子,算是客气,哪天赵惟能厌倦了,就是个犯人。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一章 要针线   第十一章 要针线   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三个字颠来倒去都是一个意思。   现代人从小就是死读书,尽学些完成考试,平时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所以某些地方不如古人,小喜也许大字不识一个,虽然有时说话不思量,但小小年纪就知道某些做人诀窍,试探起我来了。   打定主意,今日还非要绣花了。我微微叹了口气,自知身份般口气很软:“我算什么主子,也就是朝廷犯,三年后还不知道如何。也亏得赵将军收留,才有口饱饭。帮我拿条汗巾吧,我帮将军绣一条,也算是聊表谢意。”   把将军抬出来,并且提醒着,现在我是流放犯人,但三年后刑期一满,说不定就是真正的主子。厢秀不搭话,看着小喜。毕竟是小喜说不给我拿的,她暂时没必要横插进去。   小喜先是一愣,眼珠子转了几转后,嘴角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姐还真是说笑了,将军有的是汗巾。如果小姐想送,奴才绣就是了,万一针扎到了手,将军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   我不羞不恼,微笑而言:“将军别说是汗巾,就算是衣服都穿着上好锦缎。俗话说千里送鹅毛,送东西就讲个心诚。汗巾、荷包这种小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算是个心意,怎么可以代劳。就算扎到了手,也只不过是针眼大小的口,将军看了不但不会怪罪,说不定也明白我的心意。帮我拿来吧。”   “现在大冬天的,汗巾也用不上。”小喜快说不过我了,索性推在季节上。   “等天热了再绣已经晚了。”我却一口咬定非今日要,悠悠道:“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绣工很粗,如果绣得不好,还可以返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现在开始每日绣上几针,不行就拆了重绣,慢工出细活。”   东西拿来就是我赢了,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小喜心一横,也搬出了将军:“将军吩咐过了,让小姐一针一线都不能动,什么事都奴才做,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不给也要给,今日非杠上了。我还是笑脸迎着:“那么劳烦去跟将军说一声,就说我要。”   “嗬~”小喜轻吐一口气,眼珠子翻了翻:“小姐一句话,还真是轻巧。将军管城里大小事务,还有二万兵马,整日里到处转。就算找着了,哪有空见我们这些奴才。”   象这种话,明显有了火药味。   我一听,慢慢放下手炉,下了罗汉床,穿上鞋子,在小喜诧异的目光下,不慌不忙往外走,嘴里温和而言:“将军确实忙,我反正没什么事,就由我去到将军那里等着吧。”   以为我不会去找将军,我就去找了。宫里的淑妃把我逼急了,我连皇上都敢找。   刚走到门口,要去撩挡风的厚门帘,小喜和厢秀已经扔下手中的活,急奔到我身边,一左一右的详装搀扶我,其实阻止我出门。   小喜慌了神,忙不迭的用求饶的口气:“小姐莫去。被将军知道了,还不生气了,我这就。。。”   “小喜你也真是的。”厢秀打断了小喜的话,边使眼色边笑骂着:“怎么老是直心眼,将军说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知道个变通。难道将军夏日里上了点火,说吃点清淡的,你到腊月里还不给上羊肉,说是燥热。小姐要帮将军绣汗巾,那是好事,还不快拿去。等绣完送给将军,来个意外才叫好,哪有还未绣就先告知的。将军知道必定答应,但已经少了份趣。”   小喜听后感激地看了厢秀一眼,应了一声后,扭身去帮我取汗巾和针线。   好个厢秀,都将话给说满了。她还当了回好人,好似帮着小喜说话,其实让我对小喜产生隔阂。说小喜听将军的,简直是百依百顺,那么势必对我这个主子慢待了。如果小喜长得有点姿色,普通的女人还不酸了去了。   有时张牙舞爪的未必是角色,那些笑着帮忙,做事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才是真正厉害的。   厢秀又将我扶回了罗汉床,没了小喜在旁边,越发做事细致乖巧,帮我绣花鞋脱去,脚又放在脚炉上。手炉用手试试后,才放在我腿上。   小喜此时拿来了针线盒和两条新汗巾,厢秀一见就故意皱眉,随后笑着道:“说你直心眼,还真是没错。小姐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也不拿点花样给小姐挑挑。就算绣坊里的绣娘,大多也要花样。”   小喜“噢”了一声,刚要转身再去取,厢秀喊住了她:“算了,还是我去吧。”   等厢秀取来二三十张绣样,还又拿了三条各色手巾,给我挑选。这一轮,谁是这房间的头号大丫鬟已经基本见分晓。而她们俩个丫头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的。   选样了,小喜不再多话,厢秀说是石榴不错。   我岂有不知石榴多子,意为多子多孙。赵惟能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不就是意思我愿意帮他生一堆孩子嘛。本来还没打算生,一来还绣石榴,不是去恶心那个未曾见面的将军夫人嘛。   我没有选,而是故作喜欢的拿起祥云图案,这一般都是用在花边上:“到底是将军府,从未见过那么细致漂亮的云样。用青色绣在白汗巾下,又雅致又漂亮,意味青云直上。先绣这个吧,这个简单,石榴等手熟了后,慢慢绣。”   厢秀赶紧说好,帮我找青线穿针。   总觉得这个厢秀不简单,说不定就是那个武夫人派来的。反正在这将军府,凡是只能小心再小心。不由长长叹气,新的忧虑产生,三年后,赵惟能还会放我走吗?   按照图样描好花后,刚开了个头,一个大夫奉将军命,过来帮我把脉。   手枕在小诊垫上,大夫搭着脉一个劲的皱眉,弄得我好象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厢秀关切的问大夫如何,大夫一手把脉,一手捏着花白胡须,颦眉道:“脉象虚弱,气血不足。老夫听将军大人说过,已服用了府中的专治此病的药,今日把脉,胸肺旧疾勉强算愈,还需调养,心需平和才好。”   厢秀又请大夫开药,但大夫推说凡药皆有三分毒,不用开药。   不用喝药最好,否则天知道药里会下点什么耗子药。   快到中午了。小喜好似坐立不安起来,时不时头往门口看去,针差点没插在手指上。   “你干嘛?等饭菜来直接去厨房问一声就行,老是扭头,每次我都以为有人来了。”厢秀不免嗔怪起来。   小喜将手中的绣品放下,轻声地道:“我是在想,将军中午是否过来吃饭。”   “这才第一天,就帮着主子着急了?”厢秀笑了起来,朝着我瞥了眼,好似讨好安慰我一般道:“将军若是有空必然会来,你都知道将军忙着呢,说不准在案桌上随便吃两口饭也就应付过去了,哪有时间再回这院。”   其实无论赵惟能忙不忙,中午他应该都不会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不会来。也许他故意冷淡,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或者让那个武夫人不捻醋,又也许他真的忙。   午饭送来了,四菜一汤,二荤二素一个汤。厢秀和小喜先伺候我吃完后,拿起盘子将剩菜剩饭分成两份,随后轮流拿着各自的一份出去吃。   这里的物资应该非常的紧张,奴才也只能吃主子吃剩下的,但已经远胜过府外面了。而那些流放的犯人,或许现在只能凭着半日的辛劳,得到了两个硬得石头,吃起来象沙子一般的粗粮硬馍啃着。   我忍不住想狗剩会如何,现在最牵挂的就是他了。其他人都至少有吃有喝,没什么大碍。但狗剩呆的地方,又差又乱,怎么叫我不闹心?   这几天还有点咸肉,再过几日只能靠所带的银票去买粮食。这里看情形,大约有钱都难买到肉和油。只希望他熬不住辛苦,找机会离开。   吃完午饭继续绣,我慢慢腾腾的,还是绣了一大半。要知道选复杂点的图样,比如麒麟、牡丹什么的。   晚上又到了,吃饭、洗漱、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我真担心以后的日子会天天如此,有吃有喝、衣食无忧的等待赵惟能需要我时过来。那我成了什么?   晚上赵惟能没有来,第二天他还是没来,第三天了,我到是没什么,两个丫头比我还心急。   “厢秀姐,你说是不是要去请一下将军?”小喜和厢秀在一旁砸核桃肉。   核桃仁吃了补脑补气,大户人家每当冬季就会砸许多肉出来,有空就吃,一直吃到皮肤如同核桃肉一般,细腻泛出光来。   其实我也想去砸,实在太无聊了。我拿着针线经常处于发呆状态,汗巾也就捏在手上三天,此时也正如此,拿着针线,呆呆地看着她们俩个砸核桃。   “怎么请?这种掉身价的事,你别擅作主张的去做。”厢秀敲碎了个核桃,她挑出核桃仁放在旁边的大碗里,又拿起一个却没再敲。想了想后,放下榔头,走到我面前。   见我手中的汗巾还有几针就完了,于是道:“小姐,就那么十来针了,你就快点绣完了吧,奴才也可以拿着去给将军。”   确实好计,拿着东西送过去,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二章 问画像   第十二章 问画像   我终于绣完了,厢秀接过看,满嘴都说好。什么针脚细,看上去就知道是云。就那么几朵青色的云,能说得让人满心的舒服。   “我这就送去”厢秀拿着汗巾要往外去,但被我喊住了。   “不用了”我微微叹了口气,满是惆怅:“要来总归会来,不来请也无用。还是拿回来放着吧”   “这可不行呀好不容易绣的,为何不送去?”厢秀可急了,这也是应该的。主子如果不受宠,那么连带着丫头也要受其他院里的气。   她大约心想我为了赵惟能三日冷落而生气,于是赶紧得劝:“小姐也别多猜想,将军这两日一定是忙得双脚都要举起来的,否则哪会不来。还是送去吧,让将军忙中偷闲的时候,看到小姐的物件,知道小姐心里有着将军,做起事来也开心来着。”   又将话说满了,难道我要故意让赵惟能不开心?要送就送去吧,反正无所谓。还未开口说,就感觉到门帘拉了起来,有人走进屋子。   “来得也算巧,正说着我么?”赵惟能走了进来,见他紫披风的双肩一片白,外面一定又下了雪了。   厢秀和小喜赶紧跪下,我也从罗汉床上下来,一起跪。   “起来吧。”赵惟能走到房中央的炭炉旁,伸出手来烤火。   我刚站起,厢秀就硬是扯着我走到赵惟能身边,示意我去帮赵惟能解披风前的布绳结。见赵惟能侧眼看着我,我也只能去伸手去解。   厢秀这个丫头,心眼颇多。赵惟能身材很高,我伸手解绳时,目光正视他脖颈处,而赵惟能正好能细细见我好似贤惠舒雅的姿态。   披风解下,厢秀在赵惟能身后,小心的将滚白貂毛紫披风接在手上,转身递给了小喜。嘴里殷勤地道:“快帮将军弄干了,否则等雪化了,这贵重貂毛沾湿了就粘一起了。”   小喜不敢反嘴,让厢秀自己去弄,只得拿着披风,心略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挂在胳膊上,出门抖掉雪去。   “刚才说什么呢?”赵惟能慢慢走到罗汉床,坐下后还算温和地看着我。   我装作与己无关的姿态,站在原地,侧身不响。   厢秀看了我一眼后,立即拿着手中的汗巾快步走到赵惟能跟前:“正在说小姐为将军绣的汗巾呢。奴才正好说着要送去,小姐怕将军公务繁忙,叫奴才不准送。”   “噢?”赵惟能接过汗巾,抖开看了看。长一尺半的汗巾两端均用青线绣有祥云图案。   厢秀对着我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却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站在原处。   为了不冷场,厢秀继续说道:“小姐说,这叫青云直上,又有平步青云之意。希望将军您仕途平安顺畅,步步高升。”   赵惟能微微一笑,将汗巾叠好塞入腰间。这汗巾是夏日里,有钱人家挂在腰间随时擦汗用的,除非是纨绔子弟,喝酒热闹容易出汗,一般人很少有冬天系着的。   他对着我道:“百花,过来”声音比刚才的随意,变得很是温和。   将军叫了,一个流放的犯人敢不去。我也只得微微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来,抓起我的一只手,轻轻捏着:“是不是这几日,本将军未过来,你生气了?”   开口称谓是本将军,显然是提醒我面对的是什么人。   “不敢”我淡淡的回答,眼睛盯着无关紧要的地方,没正眼看着他。   只听厢秀道:“奴才去端茶来”说完就出了屋,连同拍完雪,刚进屋的小喜也一起拉了出去。   屋里的无其他人,赵惟能一把将我抱至了他腿上。用耳鬓厮磨的姿态,双臂搂着我,头枕在我肩膀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似很喜欢这样,微带着鼻音寒暄:“住得还好吧?”   “多谢将军,住得很好”我还是不冷不热,不淡不咸。   他却好似比我热情多了,抱着我悠悠道:“这里是苦寒之地,无汴京的繁荣。但修身静养,也算不错。这府院也是以前几代驻军统领留下的,反正那些流放过来的无事可做,所以一直扩建修葺着。如果你想建个江南小院,尽管告诉我,大约三四个月就可建成。”   百花山庄的美轮美奂庭院群,又浮现在我脑海中。但这一切罔如隔世   心中难免有点伤感,轻声感谢:“多谢将军,这里住得很好,江南庭院反而不适合这里气候,所以不必劳师动众了。”   赵惟能应该去看挂在墙上的北华画像,过了会儿才在我耳边说道:“北华帝君尊像请来道家看过,说是五老为五行始祖,东华为木、西华为金、南华火、北华为水,中又有中华为黄老。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像为何是我的样貌?为何你第一次见我,叫我为北华?”   因为你是北华转世,为了我投胎到人间,虽然为帝王子孙、衣食无忧,但顶了我一世无异性之苦。只不过你忘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心忍不住发软,但我必须硬起心肠。他不是我爱的北华,也不是为了我愿意在奈何桥上等五百年的北华,只是一个陌生的皇亲国戚。拿走我可以依靠一生的百花山庄,还狠狠地给了我一拳的人。此生我已还了恩,应该与他两不相欠,所以不应纠结。   忍着泪以及心中依旧隐隐的痛,我微笑而言:“小时得到此画像,就觉里面的帝君风度不凡,心中默默希望能在世间见到,以至于暗中得了癔症。当见将军后,以为帝君下凡,故作出失态之事,忘将军海涵。”   “能与北华帝君同样相貌,还真是巧”赵惟能的话,让我越发的苦楚,他将我放到在他的臂膀下,慢慢地去拉我腰带上的蝴蝶结。   腰带被除去,厚实的冬衣衣襟打开,雪白的亵衣绳扣也被解开。不敢去看正直视我的赵惟能,我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慢慢的展现。   屋里很暖和,大约如米缸般大小的炭炉上,一直烧的水壶发出股股白气,咕噜咕噜作响。   赵惟能解开三个亵衣绳扣的两个,留下一个作为最后的堡垒,只是将我的一个肩膀露了出来,在我幼滑的肩上轻轻摸着,如同把玩着一柄质地细腻的上等玉如意。   “你就不能对我说实话吗?”他轻摸着我的肩膀,手指柔软似水,掌心温暖:“那个画师找着了,说是拿来稿再描绘的,就连初稿的人也找着了。居然是在衙门里依照证人口述,画通缉像的。他还记得当时你六岁时去他那里,花了十五两银子当润笔,由你口述,他绘制而成。因当时十五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半的开销,所以他记得相当清楚。”   说什么实话,说了他未必信。信了又如何?他已经忘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不觉深呼吸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肩膀上的抚摸,还是内心在思虑。过了许久,才开口圆谎:“我名为百花,故想请一副北华帝君像,期盼沾染恩露,以后万事大吉。但普通样子挂着,心有不甘。当时也因年幼,意气用事,于是就命画师画出我假象的北华帝君,并建造‘望北楼’供奉。”   “噢?”赵惟能发出一声将信将疑的质疑声:“那**要带我去‘望北楼’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事的?”   我心一横,闭着眼就承认道:“正是”   屋里一下变得安静了,水壶里发出的水翻滚的声音外,能听得到赵惟能比刚才进来时浓重的呼吸声。他在思索,应该是考虑我的话是否可信,或者考虑是否继续试探,勾出我的话。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希望他能就此放弃追问。否则我还要受着内心的煎熬,继续扯谎。   过了会,我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罗汉床上,亵衣上最后一个绳结被拉开,身体终于完全敞开在空气中。身上那种**的感觉,忍不住呼吸加重,胸膛起伏。   赵惟能好似很有兴致,伏在我身上缠绵了会儿,慢慢撑起半边身体,轻轻地吻了我一下唇后,轻声吟诵:“红袖添香醉,难得百花伴君侧。罗衫半解时,更是**怡人处。”   那微带激荡的磁性声音,弄得我快要骂街了。这古人就是不一样,象这诗中后段的含义,说白了就是,脱了你的衣服,却没脱干净,就那么挂着,却更加的爽。但用诗词那么一吟,完全变了味,没有一点亵渎的意思,而且相当的风雅。其中的乐趣和微妙,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深刻感知。   当胸口再次一股酥麻起,我忍不住微微呻吟起来,这种心醉神荡的感觉,简直是只有此时此刻才有。。。   赵惟能好似异常喜欢亲摸我的身子,我身上一直是这处刚干,那里又被亲吻舔舐得湿润了,他就在罗汉床上纠缠了我一个下午,将我象在百花山庄那天在石桌上一般,时而温和时而自私地将我完全的掌控,让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步伐,喘息、呻吟、身躯微微扭动。。。   直到我从身到心完全放松一切戒备,完全沉浸在他如微澜海水般的包围中,他才进入了我的身体,将我推向最后的虚无以及精疲力竭。   事后他将我抱至床上,脱去我一直挂在身上的敞开衣物,与我躺在一起沉沉的睡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三章 忧虑   第十三章 忧虑   半夜我醒来,侧首就看到侧着而睡的赵惟能。其他男人都会抱着我入睡,只有他不会,他喜欢仰睡,每次结束就自己呼呼大睡着。   这是习惯,刚开始时,他是背对着我睡。毕竟醒来时,身边躺着的是个尸体,这样的感觉很恐怖。   床外五米远处的桌面上点着一盏灯,红色的烛火透过一层青纱床帘,照在他俊美的脸上,让他的脸部曲线越发的柔和。我心中不禁在想,他以前有多少女人?能做到解决需求后躺着尸体旁边睡着,也算是功力特强类。也许只有沙场厮杀的孙扬威才能做到。   他可真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深深迷恋上。当知道他为了我,苦等五百年,更是彻底倾倒,爱得不能自拔。但他忘了,忘了对我的深情,忘了所有一切。。。   伤悲不由地从心而生,我想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时,他的眼睫毛薇薇颤抖,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黑色的双眸好似含着一丝笑意,但慢慢的凝结消散。   他深深地看着我,略带不快的缓缓问:“以前醒来就对着我笑,为何现在不再笑了?”   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不是北华,我无法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展露笑容。我轻声道:“我还没死,就已经不错了。”   他以为我是因为以前的事,还耿耿于怀,鼻子发出一丝浅笑,伸出胳膊将我揽在了怀中:“还生气呢?那是因为魏王的情我不得不还。父王薨时,我才二岁。我知你的病,所以故意让你此处受伤,再用府中药物治疗。其实药我出府时已带在身上,说是回府取药只不过是障眼而已,药早就留给了手下,在适时的时辰服下。”   听听感人,也有道理。俗话说雪中送炭难得,他年幼丧父,得魏王照顾,确实不能忘记。前前后后也做得周详,但就是只字未提我送给他的百花山庄,更别说以后还给我之类的话了。   我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他是王孙,不是北华。我的北华要等百年后才会再现,而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梦一般的虚幻。   赵惟能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微微往后推了把,温和地直视我的双眸,温柔而不失威严的问道:“你到底欠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我展颜而笑,轻声回答:“我忘了。从鬼门关转上一回后,有些事真的给忘了”   看着他有点失落的眼神,我脸上挂着笑,但心中的痛与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赵惟能天亮时离去,又是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伺候着我吃饭、沐浴、更衣。弄完一切,我手中抱着,脚上踩着,很暖和的坐在罗汉床上,等着一个时辰后的午饭。   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坐在罗汉床上打着瞌睡。这样的日子才开了头,我已经感觉无聊之极。虽然以前一直梦想着,能过上这种衣食无忧、有事的话有男人保护的生活。但真的过上了,总感觉自己成了宠物,养得毛色光亮、肥肥胖胖,就等着主人来。   在旁边跟着厢秀坐着绣花的小喜,应该是见我这副慵懒模样,噗嗤笑了出来:“小姐一定累了吧,要不再躺下歇会儿。”   大约是认为赵惟能将我折腾累的,这虽然占大部分,但还有的是心中疲倦。   厢秀站了起来,从床上扯了条棉被过来,帮我半倚了下来:“小姐还是靠在这吧,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懒睡的话,给人看见还以为又病倒了。”   还是厢秀做事仔细,靠在罗汉床上最多属于天冷怕寒,但大白天的还躺在床上,不是懒惰就是得宠幸后卖嗲。   我躺了下来,过了会儿,小喜小声地与厢秀讨论着,我是否要去见武夫人。   作为妾,进了门当然要去见正房,请安、奉茶、接受训话。而且妾可以不办任何喜酒,直接从侧门抬进来就是。   如果我去见了武夫人,她受了我的礼,喝了我的茶,那么不用说什么,就代表承认了我是赵惟能的妾。那么我就有了名分,正式成为了赵惟能的女人,以后要遵守三从四德,在这大宅院里安安心心的当姨娘。   “你们不用多论了。”我眼睛撑开一条缝,懒洋洋地道:“我现在还身负刑罚,此时去不是污了武夫人的眼?”   两个丫头立即醒悟,我去武夫人那里,跪下请安时自称什么呢?罪女,民女、犯妇、妾身。。。   小喜嘴里嘀咕道:“要不送点礼表明一下心迹。否则时间久了,就怕武夫人心里想,怎么小姐来了那么久,也不去请安。”   厢秀觉得有理,于是轻声出了主意:“这样也好,要不跟将军说一声,在屋里挑一两样物件,或者请将军赏一点送去。”   “又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祝寿道喜。将这屋的东西搬到那屋没意思”我打了个哈欠,拿起桌面上的一碟葵花籽开始咬起来:“武夫人毕竟是大户出生,不会在乎那么些房内摆设。说不定知道是我送的,还退了回来,那只会自讨没趣。”   “真的给,我就要”银铃般的清脆声音,打门口带着几分笑意的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金丝绣线披风的贵妇,带着风一般的走进了屋子,身后还跟着四个丫头。   “武夫人”厢秀和小喜一见,赶紧扔下手中的活,立即跪下请安。   这就是武夫人?我也只能赶紧的下床跪下,否则就是怠慢了将军夫人。   “请什么安呐,快点扶起来。”武夫人站在原地,让丫头帮她脱去了披风。   厢秀赶紧的扶我,而小喜则去整理罗汉床。   武夫人慢慢的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边,她的丫头立即送上了手炉。她缓缓道:“知道你身子骨弱,不便来见我,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不敢劳烦夫人。”我微低着头,瞟了一眼。武夫人大约二十左右,比赵惟能大一点。长得是异常的端正,居然眉眼之间跟我有几分相似。但她身上透露的气质,我是远远及不上。   “这几日不知过得可好,吃喝是否习惯。”她声音清脆,但沉稳异常,浸透着岁月的沧桑,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年龄。   也许是嫁给了,只能看不能碰的男人,如同守活寡般的过着日子,所以难免会过早心理成熟。   我轻声回答:“谢夫人,一切均好。”   “尽管安心住下,伺候好将军才是。如果丫头没伺候到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帮你解气就是。”武夫人说话也是按照套路来,但显然是对我示好,没有故意刁难和敌意。   “是夫人,多谢夫人”我也淡淡地回答着。   武夫人手扶着罗汉床中央的矮桌,她身边的丫头立即乖巧地扶着武夫人的另一只手臂弯。   “你身子弱,好生养着,我也不扰了。”武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罗汉床,仪态庄重的缓慢地往外走去。   “送夫人”厢秀扶着我立即跪下送,小喜也跟着跪,三人目送着武夫人带着她四个丫头出了门。   小喜站了起来,长长舒了口气,微带得意:“武夫人居然亲自来了。看来小姐深受将军宠爱,就连夫人都坐不住了。”   “你着嘴不带插销的”扶起我的厢秀一声喝叱,放开我跑到门口,掀开布帘伸出脑袋,往外张望。她缩回了脑袋,松了口气。对着小喜就横眉竖目,但嘴角挂着浅笑,半嗔半叱责:“幸好走远了。如果被夫人听到了,还不嫉恨?”   小喜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回道:“知道了,以后少说话就是了。”   “不碍事,小喜不是还小嘛,以后多留意点。”我微微一笑,坐到了原来所躺的位置上。   “还小?”厢秀气呼呼地蹲在我身边,把我的脚放在了脚炉上,每个好气道:“她跟小姐一般年纪,小姐多沉稳呀。而她,看上去就是个丫头,咋咋呼呼的。以后真要注意了,话怎么可以乱说,还不如将嘴封起来,不说也没什么事了”   小喜缩头弯腰地站着不敢再吱声了。   还是做做好人吧,我于是笑着道:“好了好了,不是说武夫人很好嘛,就算听到了也无妨。”   “也亏是武夫人,如果是其他主子,还不醋翻了天”厢秀侧头毫不留情面。   小喜瘪起了嘴,扭身走到小凳子旁,从绣筐里拿起活,心中憋着气一针针狠狠地插着绣。哪象是绣花,简直就是上鞋底。   武夫人真的那么好吗?仅凭刚才对我寒暄的两句,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证明刚才我和丫头所说的话,她多少听到了。   武夫人到底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她沉稳的模样,深刻的烙印在脑海中。   她也许是想来看看抢走他丈夫的狐狸精是谁,也许是。。。   一股担忧从我内心深处涌出,这几天不是危险期,离危险期还有十来天呢,但是不能不早提防。武夫人不可能跟赵惟能有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过继一个,等老了后有依靠。   也许这就是武夫人来看我的真正目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四章 书房画像   第十四章 书房画像   过继是没有孩子的大房经常做的事,孩子过继以后,就与生母无关。想到万一我有了孩子,将不属于我,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心意已定,于是轻声对两个丫头道:“屋里总是有股烟味,能否帮我找点香料,我想配置一些熏香,将军来时也会觉得好闻。”   厢秀笑道:“那感情好,只是这里没人弄香料,平时每半月运来官兵粮草,吩咐运来的人以后带来,一来一去可能需要些时日。”   我故意想了想:“要不弄点玫瑰、薄荷、麝香之类的,这些厨房和药房应该有,先随便配置一些,应应急。”   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东西,果然厢秀答应了下来。   吃过午饭,我午睡了一个多时辰,精神渐渐好转。睡醒后,半个时辰梳头、洗脸,随后坐着磕瓜子,边磕边发呆一个多时辰。终于混到晚饭。   怪不得没有工作的深宅妇女会无事生非、经常的争风吃醋。原因大部分归结为实在太空了。等住熟了,一定要帮自己找点事做做,写字、画画,什么都行。否则再这样下去,脑子停得时间太长,会提早老年痴呆的。   吃完晚饭,一个小厮过来喊,说是赵将军让我去书房。   厢秀和小喜赶紧的帮我稍微再理了理发髻衣物,再披上一条披风,出了屋子。   这是我自从进入将军府一来,第一次出屋子。外面很是寒冷,西北风夹着雪子,呼啸而过。北方也许气温比这里还低,但因为较为干燥,风不会透着棉衣往里钻。而江南往往是过年前后冷那么十天半个月,冬天也就熬过去了。所以这里很尴尬,冷得要命   小喜将一个绵袖筒给了我,我将手插在袖筒里,整个身体都包裹在披风内,但还是冻得够呛。   狗剩不知道在外面怎么了,这里的日子远不如在江南的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水土不服。我又一次的担心起来,这几天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说又不敢说,问也不敢问。每每想起,只能心中干着急。   地面都是雪和冰,应该打扫过的,只不过风一刮,雪被吹来,凝结在地上又结起冰。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还真是碾冰而行。   走出自己住的院子,顺着长廊到了另一个院子,临近傍晚,天色昏暗起来。看着这些院子,到了晚上都差不多,如果不是丫头带着,我可能会迷路。   路上时不时地面滑,我被左右搀扶着。当到了一处屋子,门帘掀起,我走了进去,看到在书桌上练字的赵惟能时,我已经气喘吁吁。   屋里很暖和,厢秀和小喜帮我去了披风和袖筒。赵惟能走了过来,捧着我的双手,轻轻揉搓着:“冷了吧?要知道不叫你过来了,直接去你屋里练字。”   象极了逸风,我眼眶微微发红。逸风也会这样,帮我捂手。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书桌旁:“许久没练字了,手生疏的很。以后要多练练。”   在一旁将披风挂上衣架的厢秀,见我不吭声,赶紧陪笑道:“将军字很是好,据说朝中能有这样字的也只不过三五人。”   “就连万岁都说过,我的字笔锋老道,苍劲有力,霸气却不失柔和。”赵惟能话中含着其他意思的,调侃道:“与太子少保萧大人,柔和端正、秀美中收笔果断,正好风格相反,可配成一气。”   提到逸风干什么,要试探我的心吗?   我拿起一张练字纸,纸上的字收放自如,确实有着股霸气。再懒也要夸几句好的,否则在这里白吃白住白有人伺候,当别人是冤大头可不行。   我上下看着纸上的字,说着好:“我一向不会写字,也不懂,但也看得出这字好。”   “怎么个好法?”赵惟能随口搭了句。也属于闲着无聊,能问则问,说不定扯出个好谈的话题。   我指着字很是认真地道:“好看呀,这百字看上去就是百字,花字看上去就是花字。不象我的字,写什么不象个什么。”   赵惟能被我逗乐了,好似来了兴致,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书桌前,叫我坐下后,居然帮我画起了像。   他速度很快,不一会而就画好了,叫我过来看。   与逸风如同工笔的精细不同,他寥寥数笔就勾勒出我上半身大致轮廓,只在眉宇之间细细画作。画出了我坐着的时候,淡雅娴静的姿态。   旁人看来,简直羡煞,但我暗暗察觉到了不同。赵惟能的每一个举动,跟逸风极象,我好几次都有了错觉。   也许是我多心了,带着酸楚,我不知不觉说出了,以前也对逸风说过类似的话:“画得真好,我哪有那么好看。”   如果是逸风,一定会说我漂亮,让我心花怒放,开心得不得了。   但他不是逸风,赵惟能说得话很是实际:“确实长得不错,哪怕在皇宫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皇上多年未选秀,否则你一旦进宫,定能成为娘娘。”   这些话,太过现实,未能给我带来快乐。我还是愿意听到逸风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话语。   我看着画中的我,墨迹尚未干透,墨香托起画中妙人。   “花无百日红,百花终有凋谢日。”我随感,轻声吟出。   赵惟能却微微一笑,伸手搂住了我腰,那我随便胡诌的话当上联,对了下联,并提笔在我的画像旁写了出来:“花无百日红,百花终有凋谢日。春来万艳暖,万春还需绽放艳。”   只有崇拜了,赵惟能能如此快的对出合适的下联,而且内涵的意思很是微妙。   上联中,我叹息自己今后人老珠黄,早晚被遗弃。而下联则告诉我,现在正是春来之时,需把握住时机。如果我不绽放、放开自己,哪来更美的春日?   如此理解大约也只是个皮毛,古诗词生涩难懂,但一旦领悟其中的奥妙,在运用时,远比用大白话说,更有惊心动魄的效果。   也许是我今日触景生情,太过想念逸风了。所以让赵惟能不快,用对联暗示。   我举起手,一手举袖,一手拿起墨来,在砚台上轻碾,柔声道:“将军还练字吗,我来磨墨。”   此时站在书桌前的几个丫头和小厮,也许得到了什么指令,无声地退了出去。   赵惟能搁下了手中的笔,也搂上了我的腰,轻轻摩挲着:“腰肢细软,盈盈一握。”   我的腰带被解开来了,手中的墨被取走随意搁在砚台上后,身子被猛地托到到了书桌上。看来今晚又要我了,毕竟我才进府不久,新鲜感还是有的。   我被压在书桌上,赵惟能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低头深深看着我,俊美的脸上带着有点可怕的沉静:“萧逸风每年都帮你作一副画像,挂于书房内。如同你在竹屋里挂上他的画像一般。”   果然,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看看我表现出的神色,判断我心中是否有逸风。   微微沉思后,我淡淡的开了口:“将军,人生看似漫长,其实苦短。缘份天注定,去留难在手中掌控。今日将军与我画像,也为缘份。等来日,我白发染鬓,皱纹满面时再遇将军,也许就是另一番田地。”   他微微诧异后,一笑,他的笑容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冷傲:“你总是能说出一番让我惊讶的话。只可惜,我非垂暮,你也正当好时。”   他抓起在我头边的那张画像,在我面前用力地捏在手中,五指还揉搓,将画像弄得皱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一个嗤笑:“画像。。。挂着何用?本将军才不要纸。”   见他将捏成一个纸球的画像随意抛掷在脑后,我的担忧越发浓烈。他要的是我这个活人,看来三年后,我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一旦离开了他,也许下场就跟那张画像一般。   在铺着宣纸的书桌上,旁边是散发着墨香的笔墨砚台,红烛燃烧着,发出柔和的光芒。他将我如同书桌上的把玩的玩赏物一般,缠满抚摸了一番。要不是连续三天的体力支出,他才没有象前两日一般的,泄个二三次,直到完全累得不行才放过我。只一次,也就让他有了完全占有的感觉。   他满足地坐在椅子上,抱着衣衫草草包裹的我,让疲惫不堪的我x在他的胸口。   我昏昏欲睡时,他低下了头,在我耳边轻语。却带着命令般的阴鸷:“百花,不准离开我,你是我的”   晚了,什么都晚了如果在没有拿走我的百花山庄,在没有打了我一拳之前,我听到这话,立即会答应,而且会为了他的霸道感到幸福快乐。因为爱是自私的,无论这种爱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哪怕是因为我是唯一个侍寝后不会死的女人,也是因为他需要我而产生的自私。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还了债,他不是我的北华,我对这个只是赵惟能的男人,心已如死水,就算春风吹过,微起涟漪,也难以再有波澜。   我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在眸中还未蓄泪前,闭上了眼睛,疲劳让我很快的睡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五章 拂袖而去   第十五章 拂袖而去   又过了一日,我天葵来至,赵惟能应该也知,毕竟这些丫头都是他的人,我有什么,她们都会去报告。所以赵惟能只是过来练字,并不留宿,每每走前都吩咐丫头好生伺候我。   伺候得当然好,真的做到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就差吃饭都有丫头喂了。   这段时间,厢秀也确立我房中第一大丫头的地位。小喜有时会顶顶嘴,但都属于年少沉不住气,大多被厢秀又说得哑口无言。   身体刚舒爽了,武夫人就派人送来了东西。打开一看,无非是燕窝人参之类的。   我心中暗暗担忧,不要一直担心的事成为现实。   思虑过后,我在吃完午饭时,故意皱眉:“饭菜都撤了,怎么还有股菜味?对了,厢秀,上回我说的香料,拿来了吗?”   “拿来了,小喜,东西在衣柜里,快给小姐拿来。”厢秀正在帮我整理床铺。   正在抹桌子的小喜不乐意了:“衣柜就在你那儿,你就不能取?”   厢秀背对着,手未停地继续用刷子刷着床面:“我不正忙着呢,小姐万一困了要午睡,难道给她睡上面有尘的床?”   如果说她也忙,一定会被厢秀顶回去,‘难不成小姐要睡在桌子上吗?先去取来给小姐,再擦桌子不迟’   小喜也只得嘴里无声地嘀咕着,将抹布往桌上一扔,含着股闷气地走到衣柜前开始翻了起来。   “在哪里?厢秀,你搁在哪里了?”小喜翻了几翻,还是没找到。   “就搁在中间抽屉里,右边的那个,用红布包着的,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厢秀将床上的被子重新又铺好,将枕头不慌不忙拍严实了。嘴角挂着笑,象是半开玩笑地讥诮起来:“平时眼挺尖的,啥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怎么今日失灵了?”   小喜却没听出厢秀话里有话,说她什么都注意着,只是为拿东西而不爽,回嘴道:“自己放的东西当然自己知道,那天我也用什么红舍绿舍的布包一样放柜子里,你也未必找得到。”   “行行行,我的好妹妹,是我错了,快把东西给小姐吧。”厢秀好似服软,其实这一轮,她又胜了一招。   红包拿了过来,里面有玫瑰、檀香、菊花什么的,大约这里有的干花、香料都拿了过来,但惟独缺了麝香。   “怎么少了一味麝香?”我摆弄着一包裹的瓶瓶罐罐,装作随口问。   厢秀还在整理着,其实她是不想回头面对着我:“小姐,大夫说了,麝香不适合您用。说是不能沾,死活不给我点,也只能缺这味了。要不用其他的顶替吧,檀香弄得挺多的,将军也喜欢,或者龙涎香,那龙涎香可比麝香名贵得多,二十两银子才那么一点点,整个河东大约也就这么点了。”   龙涎香再名贵也不能避孕,看来他们早就提防着。要不怎么会单单不给麝香。   其实避孕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用,那就是砒霜。少量的砒霜能避孕堕胎,青楼姑娘入行时喝的净身汤,据说里面一味就是少量砒霜。但砒霜更不可能给我了,我要来干嘛?难道是想下毒?   我泄了气,随便用檀香倒一点在炭炉里,熏熏房间,以遮人耳目。   十二月到了,我也到了危险期。只希望赵惟能会因为有事忙碌,没法过来。虽然也知道,逃得了这个月,未必逃得了下个月,但也凭着侥幸心理,躲过一时是一时。   吃完午饭,赵惟能就过来练字。我燃烧了一些龙涎香末,帮他磨墨。但他好象没什么心情练字作画,连写的字都是光练草书。   真的是怕什么,什么就来。当赵惟能开口道:“全都出去吧。”我就知道完蛋了。   赵惟能坐到床边,看着我还杵在那里,温和不失威严的命道:“百花,过来。”   我顺从地走了过去,他牵起了我的手,细细地看了看:“看来丫头伺候得还好,手没有生冻疮。现在外面冷,手如果不护着,不消一会儿,就立即生疮,到来年立夏也未必能好。”   我低首轻声道谢:“多谢将军垂爱。”   “来府多日,为何你还是鲜有笑容。”赵惟能身材高大,坐在床边正好与站在床边的我平视。他手指轻捏我的下颚,将我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我喜欢看到你笑。”   我努力的想笑,但笑不出来,除了心中的悲凉,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嘴角只是强硬地往两边扯动了一下。   以前笑,是因为面对北华。而这个男人,他是谁?他只是视我为玩物的主子。   赵惟能微微吁气,将我抱至他腿上,双臂紧搂着我:“是不是为了百花山庄?如果你想要百花山庄,过几年,等风声过后,我将山庄还了你就是。”   我的心咯噔一下,说实话,我想要百花山庄,但是还是拒绝了:“多谢将军,不用了。既然山庄已经赠与将军,就不用还了。广厦百幢,每晚只睡一张床。粮仓百个,每顿只吃一碗米饭。能有饭吃,有地方睡就好。”   “你一定还有事瞒我,何时才能告诉我?”赵惟能解开了我的腰带,手插进了衣襟里,在我胸口轻揉起来。   不会说了,永远不会说了说了有什么用?我的北华要在奈何桥上等待,仅靠几句话不可能再见。   当赵惟能扯开我衣服时,我不得不按住了他的手,微微喘息道:“将军,可否再过几日?”   “为何?”他暂时停下,轻声问。   说自己身体不适,还是没兴致?这些都不是理由,索性说实话。   我坦言道:“这几日容易怀上。”   赵惟能在我耳边,冷嗤一声,鼻内喷出的热气,从我耳边刮过:“难道你不愿意为本将军生子嗣?”   我的心越发寒了,尽量克制情绪,柔声而言:“百花现在为流放之犯,如产下麒儿,也是犯妇所生。百花不想连累孩子,一起蒙受羞辱。”   “真是为难你了”他语调放软,柔声细语道:“那也简单。本将军的夫人无法生养,但希望有个孩子,以保老时有所依靠。如生养下来,可以过继于她,她性格温顺贤良,必定视如己出。如我将来,封为郡王,孩子也将是我嫡嗣,作为世子继承爵位。”   果然是这招,我惨然笑出,泪好似已干,除了眼眶湿润,再也聚不起眼泪来。   “将军”我沉声而言,心中犹如刀绞:“孩子如同娘的心头肉,百花狠不下心肠。生下孩子归于他人,不如不生”   赵惟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抽出手来,继续宽我的衣服。   意思就是说,这事由不得我,生也要生,不生也要生   我也不挣扎,随便他脱我的衣服,淡淡而言:“如怀上,我会想办法打下来。有本事将我绑住,每日硬塞米糊十个月。”   赵惟能手停住了,深呼吸起来,将衣衫不整的我推倒在床上,猛地站起,在床前来回渡步。   他生气了,但我不害怕。就是不生孩子,否则生下来就是份牵挂。   赵惟能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趴在床上的我,气喘如牛的恼怒道:“头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归夫人抚养,其余的都是你抚养。就让他认夫人为大娘,你为二娘,这样可行了吧?”   我慢慢地从床上爬起,呆坐在床上,好似自言自语着:“一个孩子,换来了妾的位置,还真是值呀但我不在乎。”   “你~”赵惟能气得手指指着我,随后一个拂袖,转身就离去。   我将身上敞开的衣物整理了下,刚站起系上腰带,厢秀和小喜就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将军怎么一脸怒容而去?”小喜进来,就拉着我的手臂急问。   厢秀见床微有凌乱,但无其他痕迹,就知道是我拒绝了赵惟能。于是语重心长道:“小姐,你应该是富贵人家所生,也许不知道有些时候不能耍性子。快点赶上去,对将军赔个不是,让将军消消气。”   “真是急死奴才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喜一急,又什么话都冒出来了。   “你们不用伺候了,我想睡一会儿。”我将还未服帖的衣襟再整理了一下,坐回了床边。   厢秀看我神色不对,生怕我一时想不通,做了什么傻事,立即哄着道:“既然小姐想午睡,奴才伺候你。”   她边帮我脱着衣物,边浅笑着:“小姐有小姐的难处,将军有将军的难处。牙齿和舌头都有碰着的时候,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小姐先睡上一觉,等将军气顺了,自然会回来。”   我并不想让赵惟能回来,而是我想出去,出将军府。这么一闹,心力交瘁,确实想睡。   还是睡一觉吧,反正想躲的躲不了,逃也无处逃。索性睡一觉,睡梦中什么都不会有。如果死也能象睡梦一般安宁,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只可惜,死只是另一个的开始,而且阎王不会让我死,我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到老死。   我昏昏沉沉睡着,直到厢秀过来摇我:“小姐,醒醒,夫人来了”   武夫人吗?才不要见,见了没什么好事。用鼻子想就知道,是过来游说的,我继续闭着眼,装睡。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六章 出府   第十六章 出府   厢秀摇着,最后小喜也过来喊,但我紧阖着眼,就是装睡不醒。   醒过来干什么?首先要跪下请安,武夫人不叫起还不能起来。还要接受训话,好似我不把孩子过继给她是我的错。   厢秀应该转身对武夫人解释了:“夫人,小姐她一向是睡得沉,睡着了就醒不了。”   “什么醒不了,我来喊。”武夫人那里的丫头发话了。   过来喊就过来喊,大不了扯去被子,脸上挨上两巴掌。最好将我虐死,这样也不用逼我生孩子了。或者我也可以借题发挥,吵闹一番,借此不生孩子。也比醒过来,跪着让人看得不顺眼的强。   “不用。”武夫人阻止了她房的丫头过来弄醒我。   凳子脚在床边叩响地面,一张椅子应该放到了我床边。脚步轻碾,武夫人应该坐在椅子上。   她平静而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戾气,只带有对世间事物的透彻和现实:“若拙为太祖之孙,岐王之子。母为卫国夫人符氏,身份尊贵。我为武家后人,但无法与之留后。曾想过继赵家血脉,但若拙多次推脱,看来不愿。如有他骨血为伴,他必定视若珍宝,我也会视如己出。刘小姐兰馨慧智,只可惜世事弄人,不得不流放此地。如能让吾与若拙得偿所愿,等刘小姐刑满之后,任何重谢都不为过。”   若拙应该是赵惟能的字,我产生了一丝羡慕。武夫人能那么亲密的称谓,称呼赵惟能,而我只能叫他将军。我多想称呼他北华,但不行了,只能在奈何桥上,再次紧紧相拥、深情而吻。   武夫人一番话岂有不知里面的涵义?我是犯人,生下的孩子就算是赵惟能的骨血,也因为母亲的地位低下而受辱。如果过继给武夫人,武夫人为前朝武氏后代,虽然朝中对此姓避讳,但因和帝王沾亲带故,地位还是远胜于普通官家。   说我兰馨慧智,其实说难听点就是叫我放聪明点,但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话说出来,就中听得多。最后还说明,等我三年期满,一定重谢。重谢什么?当然是当妾,给我一个名份。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但不能否认的是,她话语中肯,将所有现实摆在我面前。如果是普通女人,大约早就跳下床,跪下谢恩。但我继续装睡,装什么都没听到。   事情看得太多,光好似老好人般的太子,就给我吃过好几次空心汤团,最后还给了我一个流放。等我生下孩子,对于武夫人来说,还不除之后快。   武夫人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轻声而言:“刘小姐好好思量下,或是顺其自然,就将一切交予将军吧。若拙做事一向稳妥,毕然保你衣食无忧。”   交给赵惟能,他当然会将孩子给了武夫人,培养成嫡长子,继承他的衣钵。而我,作为一个可以活着的玩物,当然要加好水好料的养着。   武夫人走了,我继续闭着眼睛。心中却如砸掉的调料铺,油盐酱醋混在一起,有苦又酸。   晚饭我都没起身,就躺在床上吃了。赵惟能也没有来,我头枕在枕头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床顶的木板,一直到半夜。   天亮了,我起床梳洗后,坐在罗汉床上照例发愣。在这里,分不出此时是昨天还是明日,好似每天都一样。不知道天上的日子会如何的?神仙应该不用吃也不用喝,不怕冷也不怕热,是不是也这样的无聊,有空的时候就搞搞阶级斗争?   “将军”正在屋门外拍枕头的厢秀和小喜声音传了进来。   我心提了起来,下了罗汉床跪下。赵惟能走了进来,坐到了床沿,不做声。   其实我知道,他是打算按兵不动,看我怎么做。如果我拎得清,应该起身过去,投怀送抱。倚在他怀中娇滴滴的道:“将军,想死奴家了。”让主子浑身晕陶陶,立即宽衣解衫,享受**之乐。   但我没有这样做,还是跪着。。。时间就这样过去着,他坐着,我跪着,一炷香后,我双腿跪得有点麻了。   “百花,过来”他命令道,声音显然很生硬。   我站起,顺从的走了过去,头微低的站在他跟前。   他白皙温暖的纤长美手,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中,双眸深深地看着我:“以前我一进来,你就笑着迎过来,给我备了显然是尽心做的茶点,陪我说很多话。而现在却生疏异常。”   我用鼻子微微吸了口气,缓慢吐出:“将军府中有人伺候,不需要罪女做什么。”   片刻沉静后,他好似微带痛心:“为何你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难道在这里不高兴吗?”   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只是玩物而已,我淡淡回答:“能侍奉将军,是罪女的福份。”   赵惟能倒吸了口凉气,但随之又恢复了冷静:“你知道就好”   他一句话,让我原本已经凉的心,彻底没了温度,冻结起冰来。   接下去的话,几乎让我站都站不住了:“既然如此,把衣服脱了,不要让本将军老是伺候你。”   为何我的心又痛起来,不是已经结成了冰、碎成了片,为什么还要痛?   我眼眶发红,眼前一片模糊,但眼泪已经不再夺眶,泪再也聚集不起来了。   呼吸变得浓重,我轻声道:“将军,罪女只是流放,如有何事尽管叫罪女做。”   “哼~”他冷哼一声,眸光冷峻而犀利:“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立即出将军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慢慢地跪下,心中的沉重只有自己知晓:“多谢将军,请将罪女来时的衣物还与罪女,罪女换好后立即就出府。”   赵惟能猛地站起,在我面前来回渡步,来回个二三次后,转身面对着我,咬着牙阴沉而道:“身上的衣服就穿着去吧,本将军不在乎白送一套衣服。”   “谢将军”我立即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门口站着偷听的厢秀和小喜立即拦住了我,发了急。   “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何必怄气出去呢。快回去赔个不是,将军一定会消气的。”厢秀将我往里推。   “是呀,将军,小姐向你赔不是来了。”小喜拉着我的胳膊往屋里扯。两人硬是将我拖回了内室。   “让她走”赵惟能一挥手,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谁都不准拦着。本将军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去当好一个流放犯人,混在二万驻军以及一千亡命之徒中间。”   见小喜和厢秀还在苦苦劝着纹丝不动的我,赵惟能脸色铁青,紧板着脸,反手背对,阴鸷地命道:“谁还敢拦,立即杖罚三十”   小喜和厢秀只能松开了手,我看着气得显然不轻的赵惟能,居然笑了:“多谢将军成全”   面对我的笑容,赵惟能一愣,我转身继续往门外走去,头都不回。   只听到身后赵惟能故作冷淡地道:“你们两个还不去送送,否则刘氏这个女犯可能会迷路。”   我刚出了屋子,厢秀和小喜就跟了上来,一个劲的劝我回去。其实这才是赵惟能的目地,想让我被劝回,然后向他服软。以后他要我如何就如何,我将成为真正的玩物,他生育的工具。   大门在南,我往南面走,丝毫不理会身边哀劝的两个丫头。哪怕出去跟许多男人厮混,三年后我还是我自己。我是谁刘百花?刘百花是也,外面的那群臭男人,等着,老娘来了   我终于找到了大门,刚到大门口,守卫的兵勇就用手中的红缨枪拦在了前面。   “不得无礼,她就是刘小姐。”厢秀瞪眼喝叱一声,喊退了兵勇,随后对着我赔笑道:“小姐还是回去吧,将军说不定正在屋里后悔着呢。你总不该让将军替你认错赔不是吧?”   小喜此时也明白其中利害,坦言道:“这门出去容易,再出来难,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外面缺衣少食,也没人伺候。还有一大群几年没有女人,就连母猪都要的油篓兵。”   我微微一笑:“这是大门对吗?进来时,我是从侧门进来的,没想到今日也走了大门一回。你们都回去吧”在厢秀和小喜呼唤中,潇洒踏出将军府大门,头也不回往前去。   痛快,真是痛快我简直快要仰天大笑了。   我就这样脸带着笑容,如同寒冬踏雪一般,往前去。路上虽然有些官兵和身穿破烂囚衣的流放犯人,但因我身上的锦袍以及脸上显露出自信的笑容,均不敢靠前。   就这样走着,碾着地面冻成碎冰的雪块,远离了将军府,远离了把我当做玩物和生育工具的地方。   穿过青砖瓦房,前面就是普通人住的棚户区。也许我应该去狗剩住的那间草棚子看看,已经过了半个月,不知道狗剩离开了没有。如果他已经走了,我只能去找其他门路。也许去找那些一起被流放的犯人,请他们收留我。   或者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索性直接冲到官员的帐篷区,大声叫嚣着:“这里的头是谁,是美男的也都站出来,我刘百花全收了”   哈哈哈,这主意不错我给了自己最大的信心,如果见不到狗剩,就抱着死不了的心态再另想办法,向刚来时狗剩安顿的草棚子寻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回草棚   第十七章 回草棚   终于被我找到了,篱笆围成的门敞开着,我走了进去。院子里满是积雪,没有一个脚印。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院子里没有柴火堆,草棚的木栅栏门开始开着的。   走进了屋,里面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就连炕头上都空无一物。连棉被都没有,应该无人居住了。   狗剩走了,回去了。看到已经修好的躺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到几乎是跌坐在躺椅上,心里空空的,一时间发了呆。   下一步怎么办?还是按照刚才所想的去做吗?去找一起流放过来的犯人,他们如果混得好,有一个栖身的草棚,但比他们凶悍的犯人或者官兵老爷一来,未必能保得住我。去流放犯人住的马厩,大约刚落脚,立即就会被探出味来的犯人侮辱。   去兵营帐篷,我有把握在狼群里找到头狼吗?   不管了,不能等到天色暗下来,饿着肚子去。而且我的身子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再下去,没有饿死先冻死了。   宁可被人强了,也比去用身体请求施舍好。去兵营,拼着跟侍奉过赵惟能的这层关系,过去说是要找活干,看谁敢动我。敢动我的话,赵惟能一定饶不了他们。就算有要色不要命的家伙,也抓个垫背的一块去死。   想到此处,我站了起来,大步走向草棚口。还未走到,我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出现在草棚门口。   是狗剩,他手里拿着棉被,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我,一副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样。   狗剩居然还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我。他脸膛越发黑了,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袄,黑袄上的破口处,露出些白黄的劣等棉絮。外面没有柴,里面没有剩余的吃食。院子没有脚印的原因也明白了,因为又下起雪来,一会儿就见脚印淹没了。可见他在这里过得日子是什么样的   我强撑起的心,一下就软了,眼泪一下涌出。如同危难无助的时候碰到了亲人一般,扑了过去,将脸埋在了狗剩的胸膛。   “百花,你怎么来了?”狗剩愣在那里,喃喃着,好似在梦中一般。   我心中那份安心的感觉,就是一直在寻找的。此时此刻,狗剩给了我全部,让我感动。   “傻瓜,真是个大傻瓜,为什么不走?”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全往他胸口擦。嘴里这样说,手臂却搂着更紧了,就象发洪水时,抱着露出湍急洪水上的树杆。   炕火又烧了起来,我坐在炕上,披着棉被,享受着越来越暖和温度。   狗剩生完炕火,还劈了点柴,抱着一堆柴走了进来,扔在了屋中央,那早已熄灭的篝火旁。   他开始生起篝火来,看着我乐呵呵地道:“这里的柴都是要多少,找一点出来劈开用,否则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拿走了。就连棉被,都要随时带着,那些流放过来的贼偷,手脚可是厉害,我算是领教了。你现在盖的棉被,还是我出钱买的,其他的都给偷完了,就算放在房梁上的,他们照样能偷得到。”   等生完篝火,狗剩走到草棚的一个角落里,用手拨拉着上面的土,随后从地下取出一个大油纸包,回到了篝火旁,打开纸包,里面有三个馍馍,他用树枝插上烤了起来。   我笑了出来:“哪有这样藏吃的?”   狗剩呵呵笑了起来:“没办法,有时这样也会被偷。”自从我来了后,我和他就这样一直莫名其妙地傻笑着。   屋里散发出一股粗粮被烤香的味道,很好闻。比将军府的檀香、龙涎香还要好闻。   “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了。我在地里下了几个套。等明天一早,我去看看,有时能捕到老鼠、野兔、黄鼠狼之类的。”狗剩将烤好的粗馍连树枝一起递过来。   “这个就很好,好香”我接过树枝,小心的掰下一小块,搁嘴里。此时吃起来象木屑的馍,好象也变好吃了。   于是我和他就一人拿着一根树枝,啃着上面烤得发黑的馍,不时的相对而笑,乐滋滋的,大约吃烤鸡都没那么乐呵。   天色又暗了下来,狗剩打来了热水,我躲在被子里,用布将温水绞半干,伸进衣服里擦拭身子。到现在我还穿着锦袍,不是我贪图虚荣,而是我的囚衣也被偷走了,这些小偷确实能偷的都偷了个干净。马车反而留下了,大约是偷了没处藏,马也一时来不及杀了吃,否则也难逃命运。   狗剩将擦完的水倒在院子里,也倒了盆水,在院子里擦了擦身,弄妥了才进了屋。   等他插上了用力一推就可以开的,透风木栅栏门。我柔声喊道:“云鹤,坐到我身边来。”   狗剩立即过来了,他坐在床沿,呼吸显然急促起来。两只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里面包含的意思已经不明而喻了。   篝火的火光,忽明忽暗地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其实狗剩虽然长得普通,但身材壮硕,配上这样的脸,反而显得有男人味。他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他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一个付出一切,无怨无悔,爱得简直犯傻的男人。如果我是普通的女人,那么嫁给他绝对就是福气。但是我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云鹤。”我满心苦楚地道:“你要明白,我不能给你什么。你在我身边甚至有危险,你难道就不能忘了我?”   狗剩的双眸一下黯淡下来,他转过了身,背对着我。过了许久,才回答了我:“我知道,都知道。但我忘不了,也许死了也忘不了。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哪怕只能看你一眼,我也心满意足。”   别说傻,我也傻。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我也有过,但我终于爬了出来,不再沉沦于情海无法自拔。原因是北华已经不是北华了,但对于狗剩来说,我还是我。有什么才能让狗剩明白,将时间花费在我身上是没有善终的?   狗剩站了起来:“百花,你好好睡吧,我睡躺椅。”   我更是心乱如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狗剩站在抗边,背对着我,浓重地呼吸着。   “云鹤。。。”我真的难以再伤他的心,话欲出又止,所有的话都盘踞心中,如无形的压力将我的心一层层包围,让心封闭起来,却又疼痛不已。   站了起来,站在炕上时,我只比高大狗剩高出那么一点。我捏着他宽厚的肩膀,将他身子面向我,看到了他失落但依旧坚持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将唇递了上去,柔软地覆盖在他厚实的双唇上。他浑身一震,我开始轻轻吮吸,并且用舌尖轻挑开他的牙齿,进入与他的舌尖摩擦缠绕。   狗剩虽然有过一次‘嫖’的经历,但也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他吻的技巧可真是太逊,前面完全是我主动,他就象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除了大口大口呼吸,简直是手足无措。   过了会儿后,他双臂搂住了我的腰身,却怕力量太重弄疼我。犹犹豫豫的,就连刚开始吻很青涩的逸风都比他有点自信。   于是我用所有会的深吻,一丝一缕带着温情全都给了他。让他气喘如牛,该硬的地方全部硬了起来,正顶在我的大腿部。   悠长的深吻过后,狗剩紧紧搂抱着我,大口大口喘气。这个傻瓜,其他男人早就将我压在身下,他还是冒着傻气。五大三粗弄得象纯情大男孩一样,也许在一千年后他这年龄行,但在现在,应该是成家立业,孩子都快有的人。   “云鹤”在他真的把我压在炕上前,我双臂搂着他脖颈,轻轻咬着他的耳廓呢喃着:“我只是梦,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不值得为了等待那么点欢愉,去苦苦守候一辈子。你还小,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早日看清一切娶妻生子吧,不要让我又欠下情债。”   狗剩身体居然颤抖起来,他紧紧拥抱着我,不肯放手。一直到篝火里的火,慢慢小了的时候,他将我慢慢地横抱起,轻轻放在炕上,帮我盖上了棉被后,去篝火旁添柴。   红色的火光印在了他的脸,此时他很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显露在脸上。   添完柴后,他将躺椅放到炕边,棉被直接裹在身上和衣躺下。   狗剩仰躺着,就当忐忑的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百花,这三年,就让我照顾你吧。等回去后,我不缠着你,只静静的等你。”   这个傻瓜,怎么再次拒绝他后,他还是那么痴情。其他男人只要见没希望,三番二次说明后,立即扭头就走,不会有任何牵挂。世界上女人有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心如滚水翻涌,差点没冲上去将他再次紧紧抱住。但我忍住了,必须要忍,否则就会害了他。   篝火里燃烧的柴,噼啪作响,虽然外面有大风大雪,但屋里还是挺暖和的。   我心思烦乱,一直未入睡。但想多了,脑子也就昏沉沉的,睡意渐渐起。   正当我朦朦胧胧半梦半醒间,草棚的木栅栏门‘呯’的一声被踢倒,一干举着火把的兵勇,夹着鹅毛般的大雪一起蜂拥进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火烧草棚   第十八章 火烧草棚   狗剩很是警觉,但还未等他从躺椅上跃起,那些兵勇已经在他脖子上架了五六把钢刀,压着他不得不继续躺着躺椅上。   不用说什么了,因为披着厚实斗篷的赵惟能已经踏进了草棚,当他进入的一霎那,所有篝火和火把的亮光都仿佛聚集在高大俊美的他身上。   他阴鸷的扫了眼,和衣躺在炕上的我,以及被压在躺椅上的狗剩。沉声命令道:“带走女犯”   两个兵勇立即到炕边,将我连人带被的,一前一后夹在胳膊底下,跟着赵惟能出了草棚。   我扭头看着草棚,只传来了狗剩大吼声:“我与百花如同手足兄妹,你不准欺负她,否则我化作鬼也不绕你”   赵惟能想干什么?我被塞进了八人抬的官轿中,坐在里面的赵惟能接住了我。扯去了我的棉被扔到了外面,用他的披风包裹住了我。   “哗,哗~”传来了浇水声。我挣扎着扑到了轿子壁,拉起轿帘往外看。   不是浇水,而是几个兵勇正朝着草棚浇火油。而狗剩还在里面,难道想烧死狗剩?   我呼吸加重,努力保持冷静,因为此时哭着喊着,连滚带爬的出去,除了看起来惨一点,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只会让赵惟能更加恼怒。兵和衙役不同,都是战场上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只服从命令,不会为了一个流放女犯哭几声、掉几滴眼泪而动容,冒着军法处置砍头大罪而放了狗剩。   “我跟你走,放了他”我深呼吸着,看着草棚被火油浇透。   搂着我的赵惟能冷笑一声,跟我一起看着眼前将要发生的惨剧。手插进了我衣襟里,隔着亵衣慢慢地在我胸口柔软处,揉捏把玩了起来。这一切表示着,我的话显然不能构成交换条件,我的人都是他管的,要死要活都由他说了算,根本轮不到我来说跟不跟他走。   两个兵勇拿着火把站在了草棚前,一个有点头衔的兵官对着轿子一抱拳:“将军。”   赵惟能手搂紧了我。捏着我胸口一处高耸的手,微微用力将我往他身前按,脸靠近了我的耳边,好似也是对着我说的,冷冷只有一个字:“烧”   不我的心顿时一下狂跳了起来,几乎跳出了胸膛。只见两个火把,打着圈的飞向了草棚。。。“轰~”草棚一下就被整个的点燃,将四周照得通亮。   “举驽”又是一声,一排大约八九个弓箭手,排列整齐,齐刷刷地半跪在地,驽架在胳膊上,驽上的短箭直指燃烧的草棚。这样的射程,只要有人逃出来,立即就会被射成筛子。   看着狗剩在里面会被慢慢烧死,我双手紧紧抓着轿窗,身体不停地颤抖,只能开口哀求道:“家乡瘟疫横行,大人尽毙。从小数百号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他是受托于人,陪同照顾我,与我却无无任何苟且之事,求将军放了他,否则我百年之后,无脸面对他死去的爹娘。”   赵惟能侧首,双唇贴近我的耳际,却还是能让站在轿边最近的兵勇听到。他平静到残酷的道:“就因为他没碰你,所以才便宜了他。”   我绝望了,有两处地方是最为残忍。一个是酷吏刑房,一个便是沙场。烧死对赵惟能而言,确实已经算是仁慈,什么油炸、水煮、钉死、剖腹挖心、挖出头盖骨当酒杯,更多骇人听闻的事,在沙场上每个朝代、每场战争都会频繁的出现。   狗剩的剧烈咳嗽声,从草棚里响起,他边咳边大声喊道:“百花。。。咳,咳。。。来世我们再做兄妹。。。咳咳咳。。。”   狗剩临死还要维护我的名声,我却只能负他。我不应该找他,不应该。。。我心如刀绞、浑身颤抖,手指几乎掐进了轿窗的木板里,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模糊地看着熊熊燃烧的草棚。   只有求赵惟能放过狗剩,但此时任何方法的求,都没有用。赵惟能心意已决,反而会以为我对狗剩有感情,说不定等火散了后,取出未烧尽的尸首做出更加可怕的事。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要快,草棚烧得噼啪作响,但里面未必能真烧到。狗剩也许只是因为烟雾呛到昏迷,还有救   赵惟能逗弄我的胸口高处,好似欣赏着美景,越发让我焦急难安、苦苦煎熬,却必须努力保持冷静,尽快想办法救狗剩。   望着燃烧得染亮四周的草棚,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流泪脸面,只能再求:“如果他死,要我如何去和山庄的人交代?跟他死去的爹娘交代?我将此生此世寝食难安。求将军放了他,否则我咬舌自尽,不死也余生不再说话,以此还他惨死之债”   赵惟能没有任何表示,还是继续抚弄着我胸,仍由我几乎瘫软地靠在他怀中,流泪看着燃烧的草棚。短短的十秒,对我而言,简直是跟躺在火上的一般难熬。   突然他冷冷地下命:“把他救出来”   “是,将军”一个兵官抱拳得令后,立即大声喊道:“救人”   立即上来七八个兵勇,拿着用绳子一头系着的五爪铁钩,他们捏着绳子,将铁钩旋转起来。这是登城用的,当攻打城池时,将铁钩抛掷到城上,随后抓紧绳子爬上城。   “嗖,嗖,嗖~”几只铁钩被高高抛起,疾飞向越发燃烧得厉害的草棚。   几只铁钩牢牢的嵌入草棚,兵官大声喊道:“拉”   一声令下,几只铁钩同时用力往后。   “嘭~”燃烧的草棚立即被扯得四分五裂,露出中间的棚内空地。一切都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两个兵勇飞快进入,一个高大的兵将被绳子捆绑住的狗剩扛了出来,放在了院子的雪地上。   我泪眼摩挲地紧张地看着平躺在雪地上,生死未卜的狗剩,几只火把在他跟前照着。一个兵上前去一探鼻息,随后趴在狗剩胸口处细细听了听,站起来面对轿子抱拳:“报将军,活着”   我微微松了口气,但故意装作不信:“我要查验。”   赵惟能不慌不忙地将手从我衣襟里抽出,让我先离开了他的腿,出了轿子,他随后跟我而出。   我只能站着轿子口等他出来,如果此时不知死活的扑过去,关切的查看狗剩的情况,那简直就是将狗剩再往死里推。   赵惟能出来后,一条胳膊伸出披风,往外一扬,披风顺势飞起,形成雄霸的气势。他的手搭在我另一侧的肩膀上,于是当飞扬的披风又垂下时,将我的身体也一并遮盖住。   两排大约五十多个兵勇,左右站立,手拿火把。赵惟能搂着我,从他们中间空道上走过,来到了狗剩面前。   狗剩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他躺在雪地上,脸庞被烟雾熏得更加黑,时不时咳嗽几声。见我走来,挣扎着侧身坐起,象是讨好赵惟能,其实是为了让我放心的强笑:“不碍事。。。多谢,咳咳,多谢将军留情。”   只能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冬夜的冰冷空气灌入身体,来冻结因为狗剩而翻腾的内心。我在赵惟能的臂弯内,微低着头,对着狗剩轻声而言,好似亲人临别嘱咐:“云鹤,回去吧别担心百花山庄的人说你没照顾好我。回去就说,我有赵将军庇护,你在这里只会让人背地里瞎猜忌。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是别人一挑,脑子就发热。这次跟来也是,怎么说你好?回去后好好定门亲,不要再胡闹了,否则以后别怪我不敢再见你。”   狗剩被烟熏得斑驳的脸上,笑容生硬着,等我说完后,眸中闪着亮光,也不知道是被烟熏出来的还是离别感伤。他摇晃着试图站起,但膝盖一软,又瘫坐在地上。只能仰面冲着我笑道:“好的,百花妹子。你说得都对,我这就回去成亲生孩子。只可惜你在这里,喝不到我的喜酒,但不急,我的喜糖一定想办法送来。”   狗剩终于明白了,我的心不知为何,某处又空荡荡的了。   说得足够多了,赵惟能搂着我肩膀转身离去,但我能感觉出,他好似放宽了心。我不敢回首再看狗剩一眼,跟着赵惟能一起往轿子处去。   赵惟能对着旁边兵官下令:“将他医治好,下一次官差带犯人过来,就将他护送回去。”   “是,将军”兵官抱拳。他们好似都是机器,说话简短,好象每句都不超过四个字。   狗剩依旧坐在原地,传来他声音:“多谢将军”   我努力地听着,记着。也许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我听到狗剩的最后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次我再入将军府,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出来。   上了轿子,我没有再去掀轿窗帘,温顺地坐在赵惟能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胸口。   赵惟能搂着我,轿子一颠一颠的前行。从将军府大门进入,直接抬进了我所住的小院。   官轿落下,赵惟能搂着我低头出了轿子,厢秀和小喜已经跪在了屋门口。   赵惟能搂着我往屋里进,到了屋里才停住脚步开了口:“起来吧。”   “谢将军”厢秀小喜低着头站起。   “退下吧。”赵惟能搂着我继续往内室而去。门也被关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清醒不醒   第十九章 清醒不醒   屋里比外面暖和很多,屋中央的大炭炉烧得火热,上面放着的水壶也冒着白色蒸汽。   我侧身,帮赵惟能解披风。他也就这样站立着,让我伺候。   将披风搭在手臂上,转身去挂衣架上。挂好后,赵惟能已经坐在了床沿边,不发一声的静静等着。   我只能走过去,帮他宽衣。在百花山庄我也帮他宽衣,那时的我多么幸福,认为北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哪怕他忘了所有一切,只要能为他做些什么,都会感到开心。但此时此刻,我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机械式的解开腰带,打开衣襟,一层层的帮他脱着衣服,连怎么蹲下帮他脱去鞋袜,都浑然不知。   到了亵衣裤,原本以为他会躺进被窝里,他却没有动,冷冷道:“也去了。”   我帮他继续脱着,他终于不着一缕的躺进了被窝,我帮他掖了掖被子,一切动作都是缓慢犹如在梦游。   放下床帘,脱去了自己的衣服,脱到亵衣裤我想进去时,就听到他在床帘里命令:“别穿。”   我按照命令脱了,他现在是我的主子,狗剩还在他手里静养着,如果违背他的命令,狗剩绝对活不了。   背对着床,面对着桌上点燃的红烛。无奈地脱去一切俗物,也除去了唯一能虚弱保护自己身体的衣物。反正这身体有许多男人看过了,只是副臭皮囊而已,要看就看吧。   我躺到赵惟能的身边,象他一般朝天躺着。还未阖上眼睛,赵惟能就在身边微带阴鸷的道:“就那么讨厌我?”   暗中微微叹了口气,我只能侧身,将身体靠在他身上,手臂搂住了他的腹处。   但这些不足以满足他,只听到他冷冷地轻声而语,更象是命令:“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本将军亲自来用八抬大轿接你,从大门而入,还不够让你侍奉一下本将军吗?”   满足他吧,否则下场很惨,他现在无论用任何手段来对付我,只能受着。哪个流放的女犯,能睡在高广大床上,躺在管理这个辖区的将军身边,那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被搂着坐官轿,一起从正门入,就算还未纳为妾,也证明的恩宠的程度,让那些兵以后不敢轻举妄动。   象我这样的地位,就算再天姿国色,世间无双,也是应该叫几个兵从侧门拖进。如果不识相,就用绳子绑着,等着随意亵玩。   手轻柔地抚上了赵惟能如玉雕一般的伟岸身体,我心中却是一片泪海,所有流出和未流出的眼泪都汇集成无边无际的汪洋,里面没有一点活力和生命,只有无边的苦涩。   慢慢地翻身坐了上去,身体虽然还未湿润,但还是咬着牙自己抽伸着。只是想让所有的疼痛来麻痹自己,或者让麻木的身体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一直躺着不动的他喘息起来,大而明亮的眼睛微眯着,微睇绵藐地看着我双手扶着他的腹部,如同骑马一般在他身上颠簸,刺激着他最为敏感的部位。   浑身都在冒汗,疼痛慢慢减褪,身体的本能让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累得象在长跑,终于他刺激到了顶点,如火山爆发般,岩浆喷涌而出。。。   坐在他身上,直到火热褪去,我才疲惫地又躺回了他的身边,还要不忘地搂住他。   正当打算抱着他睡时,他磁性却威严的声音又响起:“还不够你的樱桃小口,让本将军难以忘怀,只可惜只那么一次,还真是回味悠长。”   浑身一震,几乎要晕厥过去。并不是我不愿意,以前也有过一次,让他简直快要喊出声来。那时我是心甘情愿,虽然不喜欢这样做,但是为了让北华享受到人间更多的欢愉,还是做了那么一回。看到他兴奋不已,紧紧搂着我的样子,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爱他。只要他开心,我死都愿意。但现在不同,完全不同,他已经不是北华,只是个王孙。   这次不是我愿意,而是他命令,但又有其他选择吗?当他紧紧抓住我的头发,毫不怜惜的把我当做工具一般使用时,我心彻底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只想死,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看到这样的一个北华,让我心碎到极点的北华。   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要结束了。我已经做好了所有打算,咽下所有的苦果,让他占有欲得到了完全的满足后,立即下床去死。   光着去死、满嘴满身的污秽去死,就让我的肉身带着所有人间丑陋的东西,一起腐烂。   上吊跳井一定会被救,屋里有把削水果的小刀,就用它对准胸膛狠扎了几刀,把千疮百孔的心刺得彻底报废,难不成阎王爷能让我当一个七窍玲珑心被妲己拿了,却还能活的比干?   我想死,我要死。这辈子我受够了,不想活了行不行?   意外的是,停下了。。。赵惟能放开了我的头发,抽身而出,将我慢慢地抱到了身边。也许他想停一停,毕竟一夜泄了太多次,对身体不利,这样停停玩玩才能撑更长的时间。   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眼睛有点直,呆呆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王孙。   “百花。。。”赵惟能举起手,轻轻扶在了我的脸上,意外地是,他脸上的冷漠残酷尽褪,露出痛惜的神色:“你不再喜欢我了?说说话。。。”   还是呆呆地看着他,已经打算死了,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我会了断红尘,先去奈何桥边等着,那里寂寞孤单,但心不会再碎。   “百花,不要这样”他一把紧紧地搂着我,搂得好紧:“我要以前的你,你的笑是最真心的,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对我笑。我一见你的笑就忘记了一切烦忧,而不是现在的模样,只剩一个躯壳。”   只剩下一个躯壳?不错,形容得一点都不错。   “你为何变成另外副模样?为什么不对我笑,也不说话?我做错的话,你骂我吧,骂我只要你说说话。”他周身微微颤抖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失落:“到底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喜欢我?我不要这样的你”   他不是只要个能随时玩乐的玩物嘛,何必在乎玩物是否爱他?明白了。。。他好贪心,完全掌控了我,想让我做什么,我也只能做什么。玩完后,却觉得这的我不符合他要求,还是以前的不错,于是怀念起从前,要我象从前一般喜欢他。这可能吗?可能吗?   很多事,一旦失去,就不可能再回来。逸风娶了赵凤,就不可能再娶我。贵公公为了我好,没有当机立断,结果我的下场更惨。淑妃的干涉,赵晟一次娶不成我,将永远娶不成我。孙扬威没有保护住我,同样的,我连他的妾都当不成。   失去就失去了,也许这辈子将永远失之交臂。   极度的伤悲让身体虚弱,气若游丝,我轻声喃喃着,声音飘忽得自己都感觉象是一缕青烟:“罪女未能让将军愉悦,罪该万死,请将军恕罪。”   紧紧搂着我的赵惟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能感觉到。   于此同时我闭上了眼,太累了,身心俱惫。死的事先缓一缓,现在只想睡着,好好睡上一觉。人生如梦,而睡梦中反而清闲了许多。真想一睡从此就长眠,再也不必为红尘再流泪伤心。   昏昏沉沉中,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是心理作用,我不想醒,所以眼皮一直闭着。哪怕是身边赵惟能以及厢秀、小喜的呼唤声,还有大夫为我搭脉诊疗,我都知道,但就是不想醒。甚至将大小便拉在身上,也不想醒过来。   这样好舒服,不用理会世间的烦恼、悲伤、痛苦、别离,也许就这样睡死了也好。但赵惟能不想让我死,硬是用嘴含着人参汤、鸡粥之类的,每日按时按量的灌进我嘴里。他的嘴唇我很熟悉,他的唇和身体总是带着一股特有的香气,这种香气可能也是我的假象,但我就是能感觉得到。   但我人未死,心已死,就是不想在睁开眼,看看这个让我厌倦的世界。也许赵惟能头几天会不死心,到后来也会放弃的。我等着他放弃我,让我自生自灭。   赵惟能叫来了大夫,当大夫用银针刺我手,我疼得下意识缩紧了拳头。接连几针刺激后,我疼得皱起眉头,浑身抽搐,但就是不睁开眼。赵惟能先一步受不了,可能是一脚踢翻了大夫,说要砍了大夫的脑袋,我都能听到大夫求饶和咚咚的磕头声。   有一次,我想醒,那是赵惟能握着我的手,对着我倾述着。说他错了,叫我原谅他。叫我醒过来,只要我能醒过来,他什么都答应我。   但到最后,我还是没有睁眼。因为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果然第二天,他就找来了几个手下,并且威胁我,如果我再不醒,立即杀了狗剩。我还是没睁眼,我累了,真的累了,就让我这样的睡死吧。   他的手下一听,信以为真,最后还询问用什么方法杀了狗剩。结果被赵惟能打骂出了房间。   这个家伙怎么有点象赵晟了?赵晟在我弥留和断气时,就是这样一副火爆脾气,平时的冷静和修养都扔在了脑后。老是扬言不是宰了这个,就是要杀了那个跟我陪葬。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章 劝醒   第二十章 劝醒   一直躺着,身体就会产生褥疮,赵惟能命令厢秀和小喜必需帮我勤翻身按摩。如果我身上敢有一处不对,她们身上就会少块肉。厢秀和小喜只能叫苦不迭地伺候我拉撒,帮我擦身翻身按摩肌肉,她们轻声诅咒我尽快死的声音,都听到。   其实很想提醒她们,那枕头捂着我的脸把我闷死就行。用绳子勒,脖子会有痕迹,闷死最好。其实还有一招更损的,那就是金纸贴佛面,拿草纸浸湿了糊脸上,只需要十来张,人就被活活憋死,死得根本不显山露水的。   但我现在不能醒来,所以那么多的好招数没办法教给她们了。   那么久了,如果不是赵惟能每日灌我粥汤,应该早就咽气了。但他还是不放弃,每日都来看我,见我依旧长睡不醒的样子,坐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时常叹息连连。   一晚他躺在了身边,对我百般缠绵。我因为身体反应忍不住喘息、呻吟,但没睁开眼。也许他生理需要,要个玩偶罢了,但这样对待玩偶也太过用情。   他紧紧搂着同样大汗淋漓的我,但是我还是闭着眼。   “百花,你是不是恨我?”赵惟能紧紧搂着我,在我耳边述说温柔的耳语,好似衷肠:“都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为何你一直不醒。大夫说你身体无碍,也不知你为何就是不醒。刚才,你应该知道,还叫了几声。不要怄气了,醒来好吗?”   过了会儿,未等到我的反应,他又道:“你的人已经回去了,让他穿上的新衣,给足了盘缠,我还加派了四个人护送回去。”   我一直不语不醒,赵惟能终于开始述说心里话:“刚见你时,我对你有戒备,但你却尽心服侍我,让我感觉有了你真好。但是你却有着那么多的男人,让我生气不已。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一般,为了附着在我身上,谋求攀龙附凤有个名份而讨好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那时,你确实真心对我。”   我静静地躺着,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就让我死吧,如果想留我一条命当活的玩偶,那么请便,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百花。”赵惟能继续说着,试图让我醒来:“再过半月就要过年了,到时你十六了。你才十六,难道想就这么躺着渡过余生吗?醒来吧,过年时,我陪你去踏雪寻梅,院子里有一处梅园,满是红梅腊梅,到时借着满园的梅花,我一定帮你好好画张像。再过二月,就到你生辰了,和百花仙子诞日一个日子。其实你还没来时,我就命人酿了一坛百花酿,埋在迎春花树下,就是想在为你做寿时送你的。你不醒,如何与我一起在春日之中共饮,醒来好吗?”   为何要现在说这些话,以前只需要一句,我就心满意足。   “求你,求你醒来好吗?”他的声音居然哽咽了,趴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微带愧疚的唏嘘:“我只要你醒来,醒来对着我再笑一回,死也甘愿”   真的这样想吗?如果是真的,我知道这份感觉是如何的,在百花山庄时,只要他看我一眼,嘴角微露酷似北华的笑容,我也是死也无怨。   我的泪,克制不住了,从紧阖的眼皮下不停地渗出。   “百花,你哭了,你终于哭了”赵惟能用唇轻轻吻去我的眼泪,他柔软的唇在我脸上轻点,舌尖将我的泪珠卷走:“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吧。”   眼泪不多,不久又停下。鼻子已堵,我嘴微张着,用嘴轻弱地吸吐空气。   耳边传来了赵惟能轻轻叹气之声,他放下了我,手慢慢地摸向了我的小腹,轻柔而言:“百花,醒来吧,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一直躺着,孩子如何办?”   孩子?心中一惊,我怀孕了吗?听到大夫为我把脉,没有提到怀孕的事。难道是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候诊断的?   孩子,是想要但又不敢要的小生命。我已八世无男,这八世中不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再前世是天上的仙子,更不可能有孩子。我想要男人,而此时此刻更是想孩子。   静如死水的心又一次泛起波澜,我要当母亲了,肚子里正在孕育着新的生命。赵惟能的声音适时响起:“只要你醒过来,我答应你,孩子以后都归你抚养,夫人那里会另外找过继的。”   孩子。。。确实为了孩子,不能一直这样躺下去了。破碎的心好似又拼凑在一起,又重新搏动起来。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仿佛重生一般的忐忑。见到赵惟能俊美到心痛的脸,他见我醒来,露出欣喜,眸中含着湿润,却让他的双眸越发的明亮。   此时此刻,有了他是北华的错觉。北华,让我刻骨铭心的名字。   “百花”他好似生怕我再闭上眼,急切又痛惜的将我搂在怀中,轻声呢喃着:“不要再睡去,我喜欢你,百花,不能没有你。”   搂得好紧,我气若游丝的开了口:“小心孩子。。。”   他慢慢地将我放开,臂弯微搂,那如玉般绝美的脸,又如奈何桥上一般的温情。冰封一般的冷淡眼眸因为我而融化,带着只属于我的柔情和痛惜。   “百花,你没怀,是我为了让你醒过来,扯的谎。”他见我失落地目光从他脸上挪开,有点游离,立即伸出一只手,轻轻扶着我的脸:“百花,看着我,看着我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以前一切都忘了吧,与我从头开始。”   虽然他骗了我,我却难以回避他的深情。他仿佛北华的魂魄附体,如水的眸光潋滟翻涌,如同他顶了我的罪,投胎前临走时的模样。   忘了过去?谈何容易。就是难以忘记,所以记得他今世的虐、自私。但也因为难以忘怀,他前世给我的恩、给我的情。这种痛到彻底,爱的彻底矛盾感觉,在我体内错综纠结。   此生此世的爱,都是北华给我的。他让我痛痛快快活一回,我除了男人颇多之外,活得根本就不算什么痛快,因为我有着太多无法推卸的责任。   北华投胎前曾叫我不要找寻,死后相见。他应该早已知道,我与他相见必定由此孽情。   为什么逃不脱所谓的天理报应,非要痛苦在红尘中徘徊辗转?我不要如此,不要那么痛苦的活着。   我看着脸上掩藏不住紧张的赵惟能,他正在等我的回复。。。北华,北华。。。不要再想什么了,就让本能来告诉自己如何做。。。我居然慢慢地递上了自己的双唇,缓慢地靠近了他的唇,浅浅地的一吻,在他唇上留下了少量的湿润。就象他投胎临走前,对我的那永远不能忘记的吻一般。。。北华,我爱北华。   赵惟能一愣,大约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来回答他。但立即展露出笑容来,也许认为我爱着他。他此时的舒心微笑,也象极了北华。   他搂住了我,长长吁了口气,轻声呢喃:“   豪门深宫锁春秋,情到深处,粉黛无颜色。   痴情怨恨系缘份,喜得红颜,君子惜百花。   百花,我的百花。从此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再流泪。”   当晚,赵惟能用他温暖的臂膀搂着我而眠。这应该是第一次主动抱着我睡,以前都是我抱着他。躺了那么多天,应该难以入睡,我却真的睡着了,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亮时,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双眸紧紧盯着我,玉脸满是紧张的。当见我睁开了眼,他笑了。笑得好美,就象北华一样,没有了此生的隔阂和虚假的严肃,让我忍不住痴痴地望着他。   赵惟能住进了我屋里,夜夜留宿,搂着我入睡。   躺久了下床,就会双脚疲软,没有一点力气。赵惟能就搀扶着我走,从屋里挪步开始,到了第三日,我已经能靠在他怀里,走到院子里。   春节越来越近了,将军府里开始准备过年忙碌起来,首先的就是做新衣服。   满桌子的布料等待我挑选,我坐在罗汉床上微微摇头:“不用了,我现在的衣服穿都穿不完。还是不要麻烦了”   “不行,一定要做,新年哪能没新衣服。你现在的衣物都是夫人命人预备的,式样老气,不适合你。这个如何?”赵惟能目光触及一块绯色面料,下人立即拿起,抖开给我看。   是做我的衣服,赵惟能好似兴致比我还高,我淡淡道:“好,都好看,将军定吧。”   赵惟能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捏起我的手,微笑道:“说了好几次了,别叫我将军,叫我惟能”   “不敢”我微微低下了头。   “又生分了不是?”赵惟能有点不快了,他冷哼一声:“看我如何罚你”   我顿时忍不住尖叫起来,被他压在罗汉床上笑得翻来覆去。他居然用搔痒来罚我,也不管旁边还有三四个帮着选衣料的家丁,以及几个丫头老妈子。就当着那么一大群的人面,象顽童般咯吱我。   屋里的其他人,见将军正在行鸳鸯之乐,都识相的走了出去。最后我只能求饶一般叫了他惟能,他才放过了我。   衣服还是他定的,因为他觉得好几块布料都不错,要了这个又要那个,最后索性定了四套。   时间能改变一切,我虽然还是笑容难得见一次,但心情慢慢好转。毕竟我还年轻,不是吗?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一章 舒坦的年夜饭   第二十一章 舒坦的年夜饭   我虽然还是鲜有笑容,但赵惟能的笑容却多了。他不再要求我什么,好似只要我每天能睁开眼睛,自己吃饭、走路,他就心满意足。   我确实没怀孕,天葵又按时来至,赵惟能与我又分开睡。其实没怀上也好,我很是矛盾,如果怀上了,赵惟能还能兑现不把我孩子过继给武夫人的诺言吗?还是他为了让我醒来,又编织了一个谎言。   从醒来,半个月很快的就过去了。身体在各种补品以及细心的调养下,又恢复如初。   过年了,吃年夜饭。据说大年夜里,这个驻地每个人都会有顿牙祭。军营的官兵,会杀猪宰羊,而那些流放的犯人也会有点下水和骨头吃。   将军府里设下了一桌宴席,赵惟能亲自来接我去。   穿上他为我挑选的绣花红衣,颜色比外面挂着的红灯笼还要艳丽夺目。我原本是不想穿,但赵惟能命丫头帮我穿上,说这样喜庆。但头未梳成已婚发髻,留下一缕扎好,并且未用金银,只有一根玉钗。   一张足够坐下十二人的圆桌面,只有三张椅子。为了照顾武夫人,三张椅子成三足鼎立的位置摆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安静异常。旁边全都站立着,等待伺候的丫头、家丁,如果不是不敢,他们早就要打哈欠了。   外面的鞭炮声很少,毕竟这里的商铺和人家少,越发显出屋里的冷清。   桌面上放着九个小碟冷盘,一口未动。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动都不动,好似老僧坐定般地,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菜。   一个家丁跑了过来禀告:“报将军,夫人说身体欠安,实在不能起身,请将军和刘小姐不要扫了高兴,不用等她了。”   这是第三次去请,还是没请来。   其实我知道,不可能请来。武夫人是谁,武氏后人,王孙原配,朝廷一品诰命夫人。而我算是什么东西,敢她平起平坐?应该是随便捡点剩菜剩饭,搁到哪个角落里,让我这个女犯,用手抓着吃。   自己丈夫整日与其他女人在一起,自己却要守活寡,不能怨恨武夫人对我如此。   我微微叹口气,柔声而道:“武夫人身体欠安,将军还是过去探望吧,毕竟过年时,一人卧病在床,难免凄苦。”   赵惟能想了想,无奈点头:“确实应该过去探望,我已好久未和她碰面,也不知她身体如何。要不你先吃着,我去去便来。”   我轻笑之:“将军不必着急,要不将所有菜都分出一份一起带去,也不没了这顿年夜饭。如果夫人有胃口,将军尽管在那里吃着,不必担心我。”   毕竟是原配,赵惟能命令人将冷盘都分成两小碟,一份装进了食匣,跟着他一起送去。赵惟能命道:“叫厨子炒热菜吧,也分成两份。”   他起身来到我身边,扶起我的手,轻轻拍着:“还是你明事理,那我先去。你慢点吃,或许我还会回来陪你吃,你也可多吃一点。”   见我点头,赵惟能放心离去。   偌大的一张圆桌,只剩下我一个,越发的空旷。桌面上满是碗碟,盛着鸡鸭鱼肉蛋外加泡菜腌菜,跟百花山庄的丰盛无异,却只有我一个人吃这年夜饭了。   我呆呆地坐着,直到第一个热菜上来。   一旁伺候的厢秀,将冷盘微微挪移,留出空来,将热菜端上。她见我还未动筷,于是轻声在我身后道:“小姐还是吃点吧,这是年夜饭,吃了也算是年年有余。”   是呀,为何不吃?今天是大年夜,我刘百花至少还活着,身穿着足够普通人家吃喝半年的衣服,身边还有不下十个的丫头、家丁伺候着。   我不吃,地球照样在转,世间的好坏美丑都在不停的上演。不吃只会亏待自己的胃,不会有任何的好处这顿不吃,赵惟能回来,知道我在生气,最多安慰几声,他又能如何?毕竟武夫人是他的原配,他不得不关心。如果反过来说,我的丈夫去陪流放女犯吃年夜饭而不管我死活,那种凄凉远胜于目前我的感受。   吃我举起筷子,对准了第一个热炒。当我拿起筷子的时候,所有的丫头和家丁都送了口气。   热炒,顾名思义就是要热着吃,凉了的话,美味就大打折扣。很香,是松子鸡丁。松子还用油炸过,越发透着油水。不错不错,那勺舀,反正就我一个人吃,可以随便的吃。   武夫人不在最好,她在的话,我还不能多吃,否则简直是讨人嫌。酱牛肉,白切羊肉,咸鸡、风鹅,还有酱蛋、酸萝卜、辣白菜。。。都要尝一尝。   又有一个热炒上来了,爆炒猪肉片,好好,真香真嫩。我吃得不亦乐乎,嘴里塞满了,筷子还往碟子里伸:“厢秀,有多少道菜呀?”   厢秀手脚麻利的将我点夹率高的菜,往我面前移,笑着回答:“冷盘九个,热炒九个,一个汤,干湿点心各两个。”   那么多呀,我要留点肚子。又上来了,太好了,是清炒虾仁,好久没吃到过这个了。这个年代,虾仁是稀罕物,一定是在江南捞上,剥好后趁着天气寒冷,冻成冰后运来的。否则怎么可能在这个破地方,吃到那么好的虾仁?天气热点,还未运到就臭了。   好吃,太好吃了   赵惟能此时气呼呼地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大吃大喝,已经是撩起袖子,站着举筷子。嘴里满是吃的,含糊不清的问:“怎么回来了?”   赵惟能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家丁立即添上酒。   赵惟能捏着酒杯,呼吸微促沉,还是生气着:“劝她吃,就是躺在床上不肯吃。我都陪着她了,还要如何?”   难得两次碰面,觉得以武夫人的才智,不应该使小脾气。今日怎么发难了?象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不应该呀。   嘴里也塞满了,我先坐下,嚼着嘴里的。   武夫人房里的丫头过来了,手中还端着个盘子,上面蒙着红布,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进来后跪下道:“将军,夫人确实胃口不佳,已有数日。将军来之前,刚喝下药,大夫吩咐,不能吃太过荤腥的东西,故扫了将军的好意。夫人命我前来,带来了夫人的陪嫁夜光杯一对,也是将军平时与夫人共饮时最爱用的,请将军用此杯饮酒,增几分雅兴。”   红布一掀,里面两个墨绿色的夜光杯,是象盛白酒的细腰小杯模样。夜光杯是晚上倒酒饮用佳,并有诗文“葡萄美酒夜光杯”,就是借着烛光,看着酒在半透明的杯体中摇曳。   早就知道这个武夫人不会那么混。不就这么来了拿来了夜光杯,说是添雅兴,其实让我知道,她和赵惟能虽然不能同床共枕,但可以做许多雅事,感情深厚得很。   “那么回去说,多谢夫人了。望夫人凤体早日安康。”赵惟能偷偷瞥了我一眼。而我坦然自若,没有一丝吃醋的模样。   “我亲自为将军和刘小姐倒酒”这丫头站起,兰花指微翘地,优雅捏着夜光杯的细杯腰,先放置在赵惟能面前,另一只又放到我面前。   武夫人派丫头取来名贵的夜光杯,又让丫头亲自倒上,赵惟能的不快,顿时消散。他吩咐道:“刘小姐身体也不适,不能喝白酒,倒上黄酒吧。”   丫头奉命一一倒上,最后退到一旁,低头柔声而道:“请将军与刘小姐愿新春如意,万事吉祥”   “好”赵惟能举起酒杯对着我,眸中都闪着笑意:“百花,此乃夫人美意,你要心领神会。与我共饮吧”   我岂有不知,这就代表着武夫人承认了我,跟与赵惟能的交杯酒差不多。如果我乐滋滋地饮下,武夫人又情何以堪?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不能蹬鼻子就上脸。   于是我微笑而言:“武夫人好意,罪女感激涕零。但是酒太冷,我饮下胃一定不适,要不将军先饮。厢秀,将酒温一温吧。”   “是”厢秀低着头过来,举手捏起酒杯杯身。   此时我敏感地看到,武夫人那房的丫头身体微微一震,好似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脸上微露不经意的异样。   “噗通~”夜光杯身捏在厢秀手指上,但杯座猛地掉落在桌面上,轻轻砸起响声。但声音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厢秀大骇,立即跪下慌忙解释:“奴才不是故意的,是这杯子不知道为何就掉落的。将军明鉴,奴才捏着杯身,没有动过杯底。”   当然不是厢秀弄坏的,这事是针对我的。   戏既然开锣了,当然要演下去。武夫人房里丫头立即也跪下,对着厢秀就牙尖嘴利的质问:“难道意思是我弄坏的不成?我放着可是好好的那么贵重的夜光杯,叫我如何向夫人交代?这可是夫人的陪嫁,平时除了将军,都不舍得拿出来用。”   厢秀眼泪都急出来,跪爬到我身边,双手扶着我的腿就想让我帮她求情:“小姐,奴才平时做事一向稳妥,从未见奴才摔过一只碗、一把勺的。此事真的不管奴才的事呀,求小姐看在平时奴才尽心伺候的份上,说句话呀。”   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可是连奴婢都不如的流放女犯。这事其实就是要我难堪的,现在我逃过一劫,说什么也要抓个人抹平此事。这年夜饭吃得还真是舒坦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二章 结果意外   第二十二章 结果意外   看着厢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个惨,我都快头疼了。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要不是我想喝热的酒,厢秀也不会去拿酒杯去温酒,那么酒杯应该是在我手中坏的。   赵惟能却没有表示什么,微微笑着看我:“此事你说该如何是好?”   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怎么办呢这就可不是普通的杯子,是武夫人的陪嫁,否则想办法再去买一对就是。   “刘小姐,救我。”厢秀眼巴巴地看着我,存心让我动恻隐之心。   罢罢罢,我索性心一横,对赵惟能道:“这杯酒应该我与将军同饮,因为我怕酒凉,所以要温酒。结果酒杯不答应了,一个生气把自己给绷裂了。所以错在我,麻烦回一声武夫人,酒杯有灵气,是我过错让它生气自毁了。虽然坏了可惜,但也因为酒杯太过小气。酒杯坏了,我总觉得过意不去,要不问声武夫人,如何赔才是。”   这故事编得还真是活灵活现,赵惟能听得兴趣盎然,忍俊不禁。   还酒杯有灵性,再过一万年,它也成不了精。坏了当然是人为造成的,难道我敢说这事是武夫人存心为难我吗?还对饮时坏的,照道理来说,简直是大年夜来触我霉头。   我也暗指,如果武夫人对我宽宏点,怎么会让酒杯有如此下场。   赵惟能也是聪明之辈,岂有看不清事理?于是对武夫人房里的丫头道:“回去就这么说吧。来呀,陪她一起回去禀明,等夫人的回话,如何赔。”   武夫人房里的丫头,面露慌张,犹豫再三时,赵惟能一瞥眼,她只得跟着家丁一起回去了。   厢秀赶紧的给我磕头,谢着我。而我淡淡一笑:“别再磕了,我受不起。再说我也没钱,连怎么赔酒杯都不知道,哪来的红包?”   赵惟能舒爽地笑道:“夫人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让你赔的。”   当然不会让我赔,否则真的显示小肚鸡肠了。   我不免有点出神,武夫人开始玩宅斗了,如果赵惟能不在身边,也许我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宫中就有过,皇后趁着皇帝不在,以她为后宫之主的名义,将皇帝恩宠或者宠幸过的女人赐死的事。   生与死,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当你不想活的时候,咬着牙屏口气,过了这道坎也就能继续活了。当你想死后继续活着的时候,却又不想死了。   大约见我想得出神,赵惟能叫人将他的椅子挪到我身边:“刚才还吃得好好的,怎么现在不吃了?是不是大煞风景后,没了胃口?”   我回过神来,举起了筷子夹了块糟溜鱼片搁嘴里,并且夹了一块放在赵惟能的碗里:“谁说没胃口?那么好吃的菜,不吃太可惜了。将军你也吃”   我如此好胃口,感染了赵惟能,于是我们两个吃了起来,吃得很是开心。生活也就是如此,你觉得开心的,就是开心的;如果不满足,永远就高兴不起来。   当点心上来时,我已经吃得肚子都圆了,但还是拿了个眉毛酥,用手一丝丝的扯着吃。   跟着去武夫人那里的家丁来了,还有两个是武夫人房内的丫头,一个身穿锦袍,显然是大丫头,另一个手里端着盖着红布的盘子,但里面没有一个是刚才的那个丫头。   两个丫头跪下后,身穿锦袍的大丫头回道:“夫人说了,不用赔。”   意料中的事,我微笑着继续扯着酥饼,塞嘴里。   这大丫头继续道:“因为那酒杯原本就是坏的”这下我愣住了,太出乎意外了。   大丫头不紧不慢地清晰解释:“几天前,丫头打扫时,不小心将装杯子的锦盒掉地上,其中一只断了底。夫人是叫她拿水晶杯,她可能听错了,拿了夜光杯,结果扫了将军的雅兴。夫人命我再取来水晶杯,说是饮完后不用再送回去,尽管让刘小姐把玩。”   两个丫头站起,大丫头掀开盘子上的红布,里面是两个晶莹的天然水晶打磨的小酒杯。当杯子搁在面前,我发愣了。   古代时,象这种东西不是随意就可以得到的,都是稀罕物,价值很高。   赵惟能明眸微斜,显然是故意地问道:“刚才那个犯事的丫头呢?”   大丫头边看着另外一个丫头倒着酒,边恭敬地回道:“她就连话都能听错,要着也没用。夫人看在她多年服侍的份上,已经打发她回乡了。”   赵惟能不禁笑道:“不是听错,而是故意的吧?她自作主张,拿来坏的酒杯,想为难一下。没想到杯子在其他丫头手里破了,没为难成。”   大丫头也笑着:“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赵惟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不是看夫人太好心,所以让你们这些奴才给算计了”   大丫头也不象我屋里的丫头一样,说话时都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很是爽朗地道:“其实这奴才也是多想了,擅自搞出这种事来。她就算不肯走,哭死也没用。要不是夫人仁厚,卖了她也不为过,还给足了盘缠,打发回家了事。夫人确实菩萨心肠”   这些丫头应该基本都是卖身为奴的,打发回乡就是将卖身契还给了她。那么好的事,犯事的丫头居然还哭着不肯走,可见平时武夫人做事很是得人心。   那丫头擅作主张,也应该想为武夫人教训一下我。丫头奴婢大多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办,能自己想到去对付情敌的,是属于真心愿意替主子办事的。   承认杯子是破损的不算,还将如此贵重的水晶杯送给我,这种气魄不是每个女人会有的。   看来赵惟能刚才当着我的面,对武夫人生气,只是演戏给我看。他再混蛋,平时一提到武夫人,都是暗藏着尊敬。   这样做事周全、礼数尽到,并且深得人心的女人当大房,是古代男人的福气。要不是赵惟能不能与之行夫妻之礼,也许不会再找其他女人。   水晶杯并不是完美无瑕的,它有着少量的杂质,呈云雾状,酒好似在云雾中摇荡。喝进嘴里,我连什么味都快感觉不出了。   压力很大,幸好刚才胡编乱造个理由斡旋了过去,如果是横眉竖目的将罪过全部推倒厢秀身上;或者辩解这酒杯就是坏的,矛头直指武夫人。那么此时,我只要有点羞耻心,会羞愧得无颜以对。而在赵惟能和下人眼中,就算不恶毒、私心过重,也是肤浅得根本上不了桌面,跟武夫人简直差太远。   有时并不是张牙舞爪,别人就怕了你,其实最厉害的就是刀切豆腐两面光,被害死时还说她好,希望武夫人不是这类极度厉害的人。   吃完年夜饭,出去放鞭炮。一根香拿在手上,赵惟能笑着站在我身边,叫我小心点,而鞭炮的一头正好在面前,我稍微扫去心中的阴霾。   一大串的红红鞭炮,在噼里啪啦爆炸作响,丫头们暂时不顾什么恭谨,许多捂着耳朵笑了起来。过年了,又过年了,我又大了一岁,十六了。   看完家丁们放爆竹和烟花,我和赵惟能去看戏守岁。   赵惟能命家丁去请武夫人,就算武夫人不来,请还是要请一次的。   于是我赶紧道:“厢秀,将水晶酒杯还回去,说多谢武夫人好意。但我身子弱,不善饮酒,还是还给武夫人,等难得急要时再去借。”   赵惟能见厢秀去取酒杯,笑着摇头:“何必还,夫人说送给你了,就不用还。”   我已想好,侧身面对赵惟能而悠悠言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好女也不应夺人所爱。这两个酒杯必定是夫人心爱之物,已经坏了只夜光杯,不能再留下这两只水晶杯。百花也是俗人一个,留着杯子也看不懂,反而糟蹋了那么好的宝物。”   赵惟能点了点头,继续看戏。我拿起一小把瓜子,边啃边看起戏来。   这戏也算是河南梆子的雏形吧,唱的是宋朝开国,从宋太祖和宋太宗的父亲肩挑一扁担,将兄弟两人放在前后各一个箩筐里,挑着两兄弟逃难开始演。   这戏也算是古代的样板戏,不乏将前朝的衰败、兵荒马乱,老百姓的苦难演绎得悲惨无比、淋漓尽致。然后两兄弟受命于天,并且相约有所作为,大图弘治、为百姓造福,随后开始打江山。戏很长,但也没办法,守岁时间长,吃晚年夜饭要演上至少二个时辰才够。   看戏也有很多禁忌,大过年的,不能看悲情的,否则过年时擦眼泪多不吉利。也不能看反动的,你看了爽了,没多久,那个打小报告的参一本,就等着倒霉吧。这戏看看也无妨,看这戏不会被朝廷抓把柄。   其实那时逃难,大约连饭都吃不饱,只想着死中求生,还想到什么为百姓造福的崇高理想。就象当时在家乡,先是想到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有饭吃,多一份生存的机会,后来收留越来越多的孤儿,也是一念之间的事。至于建立百花山庄,也是为了吃饭。其实也能编成戏,演我受到上天启示,站在台上头仰天,演出立志积德行善的豪情壮志。   武夫人确实没有过来,派来了丫头回话,水晶杯也就不强送与我了,带来了一只金钗算是替代。金钗多一只少一只无所谓,这就不能不收了。于是我收下,叫小喜帮我当场戴上。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三章 关公战秦琼   第二十三章 关公战秦琼   看着戏,我打着哈欠,越大越会有种感觉,那就是过年没什么意思。只有孩子才喜欢过年,到时会有新衣服穿,还有各种好吃的。   但是我不缺衣服,也不缺吃的。所以过年只是为了过而过。想想这两年过年,年年都不同,去年我还在贵公公那里过,做梦也没想到,今年会在这里过。世事无常呀   看来这戏演得快了点,毕竟是为将军演。不能多敲几下鼓,多拉一段琴来拖延时间,戏已经演到宋太祖打下江山十多年后,战乱所带来的创伤渐渐平息,百姓安居乐业。但宋太祖病入膏肓,在临终前叫现在还建在的宋太宗半夜入宫,要将江山传于自己的弟弟。   等演到传了位置,基本这戏也结束了。   那琴拉得是唯美悠长,戏子唱得是声情并茂。根本没演,那晚很多官员都知道的“烛光斧影”,据说当时宫殿门紧闭,烛光映衬出里面有人挥舞着斧类兵器。   天知道年老体弱的宋太祖是死于疾病,还是怎么的。   赵惟能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要演了”一时间,震得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   戏子们无论是演太祖还是太祖的,战战兢兢地全部跪下,还有些害怕地在发抖。   我顿时明白了赵惟能为什么会暴怒,他是宋太祖的孙子,父亲是有名的“八贤王”,却英年早逝。说是得病,大约也和宋太祖一般,死得不明不白。而这戏就是粉饰了当今万岁的所作所为,好似一切都是顺应天意,而不是宫廷斗争。   这事传出去一定会让太子起疑心的,于是我也站起指着这些戏子道:“大过年的,可不是清明。还不快点换戏”   戏班头一听,也不知道清楚里面厉害关系没,反正说得也是在理,过年时尽量不要去看死呀悲的戏。赶紧的掏出戏牒来,一路小跑到我面前,见我梳着未出阁的小姐头,于是双手奉上戏牒:“请小姐点戏。”   他也是走南闯北的聪明人,此时赵将军,看上去就知道正余气未了,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   我拿过戏牒,边打开边缓和气氛道:“我哪会点什么戏,万一错点了个才子佳人的,将军看得还不腻味?班主能不能说个适合点的戏,让我听听。”   戏班头想了想后道:“要不弄个武戏,热闹点”   我侧头见赵惟能脸色阴沉地猛地坐下,手还重重一拍椅把,发泄心中的愤怒,看来阴影未褪。   太子可是多疑的人,说不定这里早就暗插着他的人。赵惟能稍微生点气,那还说得过去,如果一直这样气着,传到太子耳朵里,那可要坏事的。   于是我故意笑了起来,虽然平时很少笑,但环境需要,生存需要,不得不笑。   好似故意刁难调侃般,我笑着将戏牒合拢,还给了戏班头,戏谑道:“武戏就武戏,过年也图个热闹,要不就来个关公战秦琼吧。”   戏班头的嘴顿时张大了,半天没合拢。而赵惟能的注意力也挪了过来,脸色缓和了许多。   “关。。。关公战秦琼。。。”戏班头的表情很是奇怪,惹得旁边站立着一同看戏的家丁、丫头,很多都在偷偷的笑,要么努力低着头,要么悄悄地掩嘴。   “怎么?”我故意瞪大了眼,一副天真无邪、更象不知者无罪的模样:“那么大个戏班,连两个能穿上行头的武生都找不出来吗?”   “小。。。小姐,这关公战秦琼。。。”戏班头说话都吞吞吐吐了,满脸为难之色:“没办法战呀。。。不,不是没办法战,是根本没这戏”   确实没这戏,关公在三国,早生唐初的秦琼四百多年呢。   我故作轻蔑的一笑,象是很懂行的昂头挺胸:“什么没这戏?我去后台给你们说戏去,保证你们一听就会唱。”   戏班头一听立即笑着点头哈腰:“那感情好,只是小姐千金之躯,屈驾到后台。。。这。。。”   唱戏向来是下九流的行当,但是戏班头不不知道,以前我的职业还不如他,甚至不如乞丐。而现在更是连人都不算,属于按一千年以后的说法“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我看来眼已经稍微来了兴致的赵惟能,编了个马屁哄哄的理由:“过年就是图个热闹,万岁都与百姓同乐。只要将军开心,去说戏又如何?还有的皇上还写过戏文呢。”   “去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这叫什么戏。”赵惟能含笑准了。   我去后台说完后,坐回了位置,故作神秘地一笑:“等着看好戏”   锣鼓震天的敲了起来,很是热闹。赵惟能此时一扫刚才的阴霾,笑看起戏来了。而那些为了过年,劳累了半月有余的家丁、丫头,原本站在一旁想睡不敢睡,直往下沉的眼皮也睁开来了,笑盈盈地看我编排的《关公战秦琼》。   涂着红脸,身穿战甲,拿着长矛的关公,威风凛凛地上了台。宋朝关公的形象还未拿所谓的青龙偃月刀,拿的是长矛,但是红脸未变。   就光关公上台,没什么,另外一个入口,涂着白留着三缕须,穿着行头的秦琼也上了台,现场顿时一片爆笑。   两人先是站定,随后按照我的要求相互打量上下起来。到底是专业的,演得有模有样,还呈圆形,步伐稳健的转了几圈。将两人见到后,好奇、惊讶的神态都演了出来。我都被逗乐了,更别说旁边那些看得新鲜的了。   我说过,每唱一句,都要等人笑得差不多时才唱下一句。于是关公和秦琼很是耐心地等着笑声减缓时,一句句甩出来,就象行话“抖包袱”一般。   关公一撩长须,威严而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秦琼回答道:“吾乃唐秦琼是也你又为何人?”赵惟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其实要搞笑很简单,这戏绝对是黑色幽默类型。演的时候,要的就是严肃   关公一个瞪眼,气魄十足:“本将为蜀将关云长是也姓唐名秦琼之鼠辈,你又为哪位君王效力?”关公当然不知道秦琼,还以为对方叫唐秦琼。又是一阵爆笑。   因为牵扯到前朝,不宜多说。于是秦琼哇呀呀一喊,发泄完怒气后,大声唱道:“站不改名,做不改姓,我乃秦琼,乃大将废话少说,速速打来来呀,牵我的黄膘马来。”   于是关公大喊:“牵我的赤兔马来。”   有力的一抬腿,象征性的上了马后,关公和秦琼就刀对刀、枪对枪的、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只见满台刀光剑影,戏服衣摆飞舞,十分的热闹,不时还夹着锣鼓声助威。两个人还真是有敬业精神,打得是难解难分,翻跟头、踢腿、转圈一个都没有少,全武行都上了。   等到笑声差不多散尽,关公长矛一横,挡住了秦琼的兵器,正言质问:“且慢为何要打?”   “为何要打?为何要打?”秦琼手拿兵器,摇头晃脑,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用矛挡着关公,用力岔开了矛,一个优美的转身,微蹲为虎蹲、摸须很认真的道:“吾也不知”   “哈哈哈。。。”几个丫头已经笑得捂肚子了,要不是每一句都放慢了速度,她们可以笑得晕过去。   随后秦琼举起兵器,继续打了上去,一番精彩的‘恶斗’后,关公又拦下:“到底为何打?”   “少废话”秦琼一把挑开关公的长矛,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你身在汉营,我在唐,原本不见、现得见。打得肚饿、气又喘,问我对阵是为哪般。”   关公帮着腔:“为哪般,为哪般?”   此时我喊了起来:“再不打,可领不到赏钱”   “如果不打。。。”秦琼摆了个持枪,手遥指的酷酷造型,直指赵惟能万般无奈的用颤音唱道:“将军他不看赏”   赵惟能立即又哈哈大笑,猛地站起叫好:“好,好,看赏,赏”   一个盘子被捧了过来,上面都是三文五文的铜钱,赵惟能抓起一把,就往台上扔,砸得台面叮铃咚隆的响。   “将军打赏了”戏班头一声吆喝。   两位大将立即跪下去捡:“多谢将军赏,多谢将军赏。”后台又涌出几个戏子,一起跪着捡,嘴里说着谢。   真正的赏是要等演完后,直接付给班主头的。扔钱说赏,是让包戏班的人,有扔钱的成就感。   “来,你也扔一把。”赵惟能将一把铜钱塞在我手里,笑着让我扔。   难以扔过去,看着台上跪着,不停捡钱的两个戏子,刚才威风凛凛,此时哪怕穿着龙袍都跪下捡钱。扔得多,他们就要跪着捡完。   我将钱往袖子里一倒,嬉皮笑脸道:“钱给了我,可就算入了我腰包了。是不是我也应该赏?”   赵惟能一愣,随即就好似了解我的本意,笑着摇头:“夫人也不愿意扔,你们还真有点象。不扔就不扔了,还有什么戏吗?如果唱得好,我每人都赏。”   此时外面传来打更声,三更子正之时。   “以后再说了,因为将军”我俏皮地一笑:“因为您要去上香敬神了。”   赵惟能命我去,但我自知是不洁之身,不能敬神,于是借口身体虚弱留在屋里。而此时,武夫人的丫头进了屋,说武夫人已经在院子里的贡台前等着赵惟能一起敬神。   于是赵惟能不再强求我,带着几乎所有的人离开了屋子。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嚼舌根   第二十四章 嚼舌根   当屋里只有我和三四个陪同丫头的时候,空荡荡的大屋子,显得如此的冷清。   身边是空荡荡的椅子,那张椅子是刚才赵惟能坐的。   我站了起来,将袖口里的铜钱全部倒回了装赏钱的盘子。看着铜钱叮叮咚的在盘子里作响,想起了赵惟能所说的,武夫人也不喜欢往台上扔钱。   我苦涩地一笑,看来这个武夫人确实不简单,怪不得赵惟能说我象她。。。我象她,而不是她象我。因为我象她是高攀,而我,哪个女人谁都不愿意跟我这个男人众多的妖孽扯上关系。   哪怕我是唯一一个能活着侍寝赵惟能的,但陪在赵惟能身边敬神的还是他的原配武夫人。以后他只要留有一口气,死也会死在武夫人的房里,埋也是两个人合葬。而我。。。   虽然我早已没资格谈什么名份,也无所谓了,但心中为什么还是不甘?   赵惟能带着众家丁、丫头进了屋子,见我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来道:“累了吧?我也累了,一起回去睡吧,也不用守到五更天。”   武夫人必定回去了,她地位尊贵,又知书达理,不会象赵凤一样捻醋。   我站了起来,跟着赵惟能回到了我的小院里。外面还依稀传来鞭炮声,远没有京城那么响亮、那么多。   漱洗完躺在床上,赵惟能搂紧了我,微笑着:“你的戏还真有意思,到现在我还在笑。也亏得有你,兴致没坏。”   此时我累得说不出话来了,身体累,心也累。连话都没回,就闭上眼睡了。   年初一去庙里拜神,我当然不能去。于是推说身体不适,留下了。于是赵惟能陪着武夫人出门拜神去了。   小喜因为要陪着我,不能出去拜神,有点不满,但又不敢明说。从擦桌子开始,一直到扫地还在说,此处庙里的神仙很是灵验,求签算卦非常准。试图说动我,等赵惟能回来后,让我请求单独出去拜神。   拜什么神,如果神仙那么灵验,我还坠入凡间干什么?神仙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管什么凡人的事。   这里的庙一定是又小又破,小喜出去其实也不是为了拜神,为的就是难得一次出去逛逛。这些整日关在府里家里的女人,连出个门也要等待特定时候。   厢秀见我躺在罗汉床上不理会,就知道我不会出去。于是调侃道:“这里的神仙再拜,也送不来一个好夫婿,最多还是个老兵油子。”   “呸~”小喜轻啐一口,笑着道:“你拜神才专拜那些专管牵线搭桥的神仙。我想替我们小姐拜拜观音,让小姐多福。”   观音分好几种,其中一种就是送子观音。牵扯到敏感问题,我又一次的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如果生下的孩子该怎么办?赵惟能能兑现孩子让我养的承诺吗?   心思多了就伤身,烦躁忧虑弄得我头昏沉沉的,于是和衣就躺在罗汉床上小睡。   有人轻轻推我,赵惟能的声音响起:“百花,百花”   我微微抬起眼,是赵惟能回来了。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我这一觉睡了应有一个多时辰。   赵惟能见我慢慢坐起,一副没有精神的慵懒模样,于是对着厢秀道:“去通知膳房,在暗香院里摆上酒筵,本将军与刘小姐要赏梅。”   “不想吃了就走一圈吧。”我坐到罗汉床沿,要下床。   厢秀赶紧的上来帮我穿鞋,赔笑道:“这两日又是山珍海味,又是大鱼大肉,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确实应该消消食。要不我去拿点话梅煮酒,边赏梅边喝着酒,又暖和又有雅趣。”   “行呀,就是这样办吧。”赵惟能准了。   厢秀出去办事,临走前吩咐小喜伺候好。小喜不敢表示不快,只能象个小丫头一般答应了。   赵惟能搂着我,用披风罩着,走在去往他曾经所说过,种满红梅腊梅的暗香园。   住在将军府已经二个月,我几乎不出自己所住的屋子,更别说自己的小院子。外面的空气虽然比屋里寒冷,但很是新鲜,梅花的香气越来越浓。   正走着,要过一个长廊时,就听到长廊的另一边有人在说话。   “可别小看了那个姓刘的,不简单呀”听声音是婆子。   十有八九是嚼我的舌根,听了只会生气。我原本想继续走,但赵惟能停下了脚步,搂着我,隔着半堵廊墙偷偷听着。我也只能陪着。   那婆子显然不知道隔墙有耳,还没事找事的长舌,微带着神秘和对于小道消息掌握而产生的骄傲而道:“我可是打听到的,她在外面的名声,简直响得不得了。且不说,她能侍奉将军后不死,听说光京城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大官就一个巴掌难数清。”   “真的吗,真的吗?”另外两个婆子来了兴趣。大约这些婆子是专门做些打扫工作的,现在冬寒未去,没有落叶落花的要她们扫,积雪也融去大半,每日扫一遍就成。正好是闲着发慌的时候。有了那么好的话题,怎么不来兴趣?   “别看她不出屋子,其实玩的都是内功。要不怎么会把将军迷得扔下夫人,年夜饭跟她吃。”这个多嘴的婆子,越说越不像话了:“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将军还不把她捧到天上去。我们就等着到时叫她二夫人吧她可厉害着呢,你们想想,谁能不病不灾的躺在床上装死,睡了快半个月?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练成的。”   “什么,没病能睡半个月?”“还真是厉害,但听说也老实躺在床,也不知是撒娇呢还是做戏。”另外两个婆子啧啧着,一时嬉笑声也响起。   “躺就躺着吧,只要能伺候人。”“只要不让将军没了女人,给憋坏就成。”   “大胆”赵惟能气得大吼一声:“全给本将军滚出来。”   笑声立即中断,但未见有人出来。   “滚出来,否则不客气了”赵惟能气得是俊脸发青,脸上显出阴鸷。   三个浑身颤抖的婆子,小心翼翼地从墙另一侧,通过最近廊门走了出来。一见到赵惟能和我,立即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跪下了,磕起头来。   她们一个个边磕边辩解:“将军饶命,我们都是今日不当差,所以多喝了两杯,胡说八道的。”“都是醉话,请刘小姐大人大量,不计我们这些小人的过。”   “去找她们的管事来要不直接去找总管,让他带人过来。本将军倒要看看这些长毒舌的是哪个院里的,敢有那么大的胆子胡说八道。”赵惟能搂着我,坐到了长廊旁的石长椅上。看他呼吸比刚才的浓重了许多,看来真的动气了。   小喜立即跑去找人,而三个婆子自知今日不妙,跪在冰冷的石板面上,吓得发抖。   不久一个身穿藏青锦袍,显然是总管的五十多岁老者,带着三五个家丁,跟着小喜跑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没事就回屋里,啃个瓜子也比在这里嚼舌根的强。这里可是将军府,又不是小门小院,随你们胡来。”总管一到,先狠狠地批了一通,随后对着赵惟能点头哈腰道:“这三个买来时也岁数大了,也就是扫扫地,打打杂,没有派给哪个院。平日里也算是勤快,今日不知道是多喝了点黄汤还是怎么了,嘴上不把门。将军您看如何罚?”   赵惟能冷哼一声:“哪敢,本将军这个一品朝廷命官、皇亲国戚都被说得要遮脸遁走,哪敢罚这三个婆子。你看着办吧”   “将军说笑了”总管顺撸着正在气头上的赵惟能,满是恭维话,也让当场所有人知道,面对的主子是谁:“这里的地是将军管辖,外面二万兵马也是将军的,这里只要是喘气的,都是将军管。不要说罚这三个婆子,就算过往的官员犯了事,照样能关起来判罚。只是这三个婆子太轻微,不如将军法眼。要不老朽这就关进柴房,等贩子过来再卖了出去如何?”   太重了,我还未开口,赵惟能先一步侧目冷笑:“等贩子来要多久,难道不管她们吃喝?现在就拖出去,问城里哪个要,价高者得就是。”   虽然有不成文的规定,主子不能与奴婢通/奸,要么收了当姨娘,要么就当个同房丫头,否则视为作风不正。但外面那些憋得快死的官兵,母猪都会上,还管这些。给他们买下,下场可想而知。三个婆子顿时哭嚎起来,磕头求饶命。   三个婆子实在可恨,将我说得如此不堪,但也是世人常态。我一直犹豫着,不知是说情好,还是放任不管的好。   我终于还是开了口,淡淡地道:“大过年的,真是晦气。她们三个卖了也卖不出几个钱,索性还是让她们多干点活,叫她们再敢多嘴。”   “是是,刘小姐说得是,老妇以后一定多干活,不敢多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三个婆子立即自己抽自己嘴巴,抽得很响,没几下两颊就红了起来。   赵惟能搂着我站起,将背影留给了这三个跪着的婆子,冷冷地道:“拉出去卖了,马上。”   三个婆子又哭求了起来。   赵惟能眉头微锁,搂着我只管继续往暗香园去,也许是觉得太吵,于是又下命:“拉出去前,打十棍子再烦着我,割了舌头再卖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五章 气质   第二十五章 气质   三个婆子立即捂着嘴哭了起来,看来赵惟能心意已决,很难再动摇,越说可能越惨。   狗剩的事我已经以死相逼,如果三天两头用这招,早晚会让赵惟能厌烦,最后这招失灵。   为了百花山庄的人,也为了自己,必须要有私心,也只能看着她们被拖走。   “若拙”武夫人此时在丫头的搀扶下,轻挪莲步地走来。   三个婆子如同见到救兵一般,顿时嚎啕大哭,求着武夫人快救她们,家丁也停下了步伐。   赵惟能眉头微结,随后舒展开,放开我迎了上去,在武夫人面前站定,关切而问:“身体不好,应该好好歇着。”   还用得着说嘛,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叫武夫人过来救人来着。接下来大慈大悲的武夫人一定会上演《妻劝夫》,苦口婆心地劝赵惟能网开一面,放过三个婆子。   我冷淡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难免冒出一些能让我鄙视自己的想法。   “睡不着呀”武夫人脸上微带倦容,好似确有点病:“拜神回来,想好好躺一下。但闭上眼做了个梦,就惊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赵惟能好奇地问:“什么梦?”   武夫人轻轻摇头叹息,带着忧伤的感慨:“小时不懂事,在院子里捡到一只雏鸟,觉得好玩捏在手里,结果一个不小心给捏死了。刚才做梦梦见这只雏鸟魂魄飞来,质问我为何要捏死她。我万般解释,它都不听。说我因今生积德行善,但它又余气未了,所以让我小病拖长几日算作报应。真是一恶解去百般善,烧再多香也无用。看来我的病,还要三五日才能愈。”   “夫人多虑了。”赵惟能劝慰起来:“小时候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如果真如此,那鸟也太过苛责。雏鸟原本就十只里活不过二三只到成鸟。既然如此,今日就放过这三个长舌妇,也算是为夫人早日康复吧。”   “那么多谢了。”武夫人淡淡地笑着,神情真的如观音再世,美丽而安详。   我已经鄙视自己了,武夫人是来救人,怎么可以因为她的地位高过自己,而怀着看好戏的心理去看待她?   “放了她们吧,以后再犯决不轻饶”赵惟能扭头对着押着婆子的家丁下命,随后关切而道:“春寒很冷,要不我陪夫人回屋休息吧。”   武夫人含笑摇了摇头,在丫头的搀扶下转过了身,慢慢离去。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身边的小喜陪着我,要不是小喜搀扶着我,我感觉自己也是个丫头。   赵惟能扔下我,当我是空气一般,跟武夫人说话,并且要陪武夫人回屋。如果是平常人,一定会又羞又恼,醋味大发。   但我感到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武夫人,我就感到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并不是说,她跟有着异象的赵惟能成婚后,相敬如宾的活着。而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好似沉淀了许久的气息。   怪不得赵惟能说我和她很象,我面容确实跟武夫人有几分相似,还有其他地方相似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笼统归为气质。   前世加上今生,我经历了近四十年的风雨,而且比其他人多要经历多得多的事情。身上透露出淡淡的味道,犹如已经活过了许多,正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一般,身上总有股沧桑的味道。   而武夫人身上的沉稳以及这种味道非常的浓烈,远比我更甚。感觉有点象。。。站在奈何桥上,等待我五百年,而且活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北华。。。。我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了,是因为我刚才冷落了你生气?”赵惟能搂着我继续走着,察觉了我的不对劲。   我仰头,望着高大伟岸的他,让他看到了我脸上的微笑:“不是,是在想武夫人,她真是菩萨心肠。我自愧不如”   赵惟能见我笑容真诚,不象是虚假,于是安慰一笑。   武夫人也许只是因为生活不同,所以才如此。就算是也是保留前世记忆,她也应该知道天理昭彰、因果报应,不会怎么样的。   想到此处,我放心地跟着赵惟能去了暗香园赏梅。   正月十五元宵一过,这年算是过完了。身体渐渐舒爽,对于我来说,也许是这辈子最清闲的时候,工作就是让赵惟能不生气。而赵惟能对我很是宠爱,不再提出要求,我和他之间慢慢弥补了裂痕,也许时间久了,创伤也会完全痊愈。   有一点能证明他对我的宠爱。我想帮他做点心,但是他说他非常想吃,但天气还冷,怕我受凉。等真正春暖花开之时,再到我的小院里架个火,就象百花山庄那样,天天回来能吃到我做的点心。   他还领我去了库房,让我在库房里随便挑选中意的首饰,但我什么都没要。人生不过百年,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如果真能安心渡过下半辈子,也算是福气。如果赵惟能等我人老色衰,不想再要我时,我还可以自己做做生意,混个温饱,了此残生。   结果他硬是送我了一块玉佩,并亲自戴在了我的脖颈上。我以前脖子上戴过一块,是赵晟送我的,他也见到过。当百花山庄送给他前,我写信并将玉佩还给了赵晟。幸好换了,否则说不定抄家时,充入国库。然后皇帝老儿再将玉佩拿出,不知道是给淑妃还是直接再送给赵晟。   有次晚上枕边夜话,赵惟能暗中轻轻告诉我,当今皇上已经年老体衰,太医说也许撑不到秋后。为了向天祈福,可能大赦天下。等我身份一恢复为平民,他立即纳我为妾。   皇上才五十九岁,就身体不中用了。也是,整日里勾心斗角,又做了那么多杀人勾当,晚上一定失眠,提早衰弱。加上古代医疗条件不好,说不定哪天气候一变,撑不住咽气。   我终于能看到一些曙光,皇上不为病情,也会在咽气后,新君登基时,为了笼络人心而大赦天下。到时就算是要砍头的罪犯,也会改为流放或者终身监禁。我不是谋反之类政治犯,也不是杀人越货的十恶不赦恶徒,到时一定立即刑满释放。   我调侃地问他不怕赵凤吗?   他紧搂着我,回答道:“我非皇子,父母都已离世。夫人贤惠明理,有何惧怕赵凤?如赵凤敢来挑衅,有本事打得过城中二万兵马。”   孙扬威以前也说过相似的话,他要娶我为妻,住在边关远离是非,但最后还是因孝放弃。   我感动之余,免不了对跟我生命中有过瓜葛的男人们,暗暗牵肠挂肚。只希望那些男人看到我临走前写的信,能尽快另寻姻缘,纳妾生子。逸风我也劝他忘了我,但我知道这很难,如同我难以忘了他一般。   每个男人我都难以忘记,毕竟我们患难过,命悬一线的时刻一起闯过。如果我真成为了赵惟能的妾,也只能与他们断绝来往,如同前尘旧事,如梦而去,只留下回忆,在岁月中磨损或者加深。   正月十八,我x在罗汉床上,正在看闲书。那是叫厢秀拿来的,打发时间。   一个家丁匆匆而来,说是我的故人来访,赵将军叫我过去会面。   是谁?我心中一惊,问道:“知道是谁吗?”   家丁回答不知,他是隔着门听赵将军命的。大约他知道也不会说,聪明人知道,在侯门深宫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话,说对话。   我放下书,想了想后,轻声回绝:“麻烦请回了将军,我正好身体不适,既然是故人,就让将军代问候一声吧。”   如果是那些男人,特别是逸风、砚姬砚茗,也许我会控制不住情绪的。逸风永远是我心中最深的痛,而砚姬砚茗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相互照顾,彼此推心置腹。   砚姬砚茗应该不会,他们身份卑微,赵惟能上次还打了他们,不可能当做客人请进门。   贵公公和赵晟?千万不要,虽然我也想见他们。但他们要么不来,一来一定带着某种政治目的,否则太子怎么可能让他们过来?到时说话会很费劲,一个不好可能让他们生命堪忧。   而孙扬威,官职比赵惟能小,每次来只能跪,上次为了告诉我赵惟能的身份,过来拜见。见他朝赵惟能下跪,我心里难受。心中难受还要装作无所谓。   如果是大郎,那么不见也罢,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而且我不知道是谁就说不见,让赵惟能也少了一份醋意。   家丁得信后回去,不一会儿又跑来了,说是赵将军说客人来一次不容易,还是让我去。   于是我只能装出懒洋洋的样子,慢腾腾地下了罗汉床,坐到梳妆台前,让厢秀和小喜对我稍微收拾后,跟着家丁去将军府前院客厅。   千万不要是逸风,也不要是赵晟、贵公公,孙扬威也不要是。。。我脸上寻常样,但内心一遍遍祈祷着。那种想见,又最好不见的纠结,让我每一步都步子沉重。   将军府很大,还是尽量穿小路抄近路,也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客厅。   天气还冷,门口挡风的厚布帘还未拿去,当我踏进客厅时,就听到赵惟能含着笑意道:“百花,来见见客人。他可是大老远来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六章 故人来访   第二十六章 故人来访   我抬头一看,只见坐在客堂一侧的人,白白胖胖还能是谁,是万贯。没想到万贯回来,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失望,其实无论哪个过来,我都会高兴,也会为见不到其他的而失落。但万贯来比其他人来好,毕竟他和我没有瓜葛。   万贯站起,对我作揖:“刘小姐,好久不见,万贯给你请安了。”虽然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还是透露出激动。   此时不是抱头痛哭的时候,万贯的拘束和客道,反正能更好的保护我和他。   我含笑欠身行礼:“原来是钱大掌柜,小女承蒙将军照顾,过得很好。不知钱大掌柜过得可好。”   万贯依旧象财神老爷一般作揖,这姿势很职业化,看来平时做生意也是这副模样:“托刘小姐的福,家妻已有身孕。她很是贤惠,怕冷落了小的,正帮小的张罗着纳妾。要不是刘小姐托人给小的定下这门好亲事,小的哪有今天呐。”   万贯看来是有备而来,从开始就称呼我刘小姐,而不是庄主。提到了他怀孕的妻,并说明是我托人给定的亲。所以让坐在客堂主座的赵惟能,脸色相当的好。   “还是坐下聊吧,站着也不觉得累。”赵惟能命家丁去端茶:“给刘小姐也上杯茶。”   坐定后,我好奇的问道:“钱大掌柜何时可做爹了?”   万贯恭敬地答道:“还早,大约在立夏左右。”   赵惟能哈哈一笑:“还是真让人羡慕呀就祝钱掌柜喜得贵子吧。”   “男女无妨。”万贯满脸堆着笑,肥嘟嘟的脸上满是快当爹的喜气:“只要不是个讨债鬼,男女都可。”   这到不是假话,从小我就教导百花山庄的人,生男生女都一样,没有女人,男人都打光棍去吧。如果请来的教书先生,对学堂里的女生有不重视女生的微词,我立即请辞、换先生。   万贯对着我作揖感谢,其实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小的一直忙碌生意,多亏刘小姐挂在心,否则哪知道天伦之乐。养育之恩,又为小的终身大事劳烦,对此小的没齿难忘。”   要将孩子的事转移了,否则赵惟能一动念,说不定今晚就缠着我要孩子。而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或者说,我的地位还没有当母亲的资格。   “刚才来说是故人,我也无多少故人了,有也是那么远的路,不会来去,所以一直在想是谁。”我调侃了一番,此时茶上来了,我随意地喝了口转而问其他:“你怎么会过来的?”   还未等万贯回答,赵惟能先道:“钱掌柜打算在这里开加钱庄分号,本将军已准许。”   什么?我瞪起了眼珠子,在这强盗小偷出没的地方开钱庄?万贯是疯了吗?也不怕晚上有人去偷窃打劫。   万贯好似知道我的心思,乐呵呵道:“这里官兵粮饷颇多,也没有个存钱的地方,大多用了或者托人捎回家中。现在他们一拿到粮饷,尽管存入我这里的分号,都以银票结算,要用时可以随时换成小票或者铜钱,银票比钱轻便,托人带回家,可在各地钱庄兑换。”   每个小兵,每月的粮饷都有十五贯钱,相当于银十五两。叫人捎银子或者铜钱远不如银票轻便,而且存入钱庄还可以吃利息。万贯确实太会赚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扣出钱来。   “确实是好,只是这里有点乱,就怕。。。”我还是有顾虑的。   “不妨,官衙旁一处空屋,一直闲置堆放杂物,已租给钱掌柜。”赵惟能显然是收了好处,否则怎么会那么起劲:“那些兵再混,也不敢抢官衙地盘吧。”   听到此话,我松了口气。   赵惟能对着万贯微客气地笑着问:“让钱掌柜破费了,也不知光靠银租能否赚得?”   看来万贯给的好处很多,否则赵惟能怎么会问这钱是不是能赚得回来,还生怕万贯交了好处亏本,生意做了不久不做了。   万贯依旧挂着商业般的笑容:“也许会亏点,但不急,可能还要将军和衙门通融一声,小的还想开几家店铺,卖点材米油盐、针头线脑之类的贴补一下。”   赵惟能想了想后答应了下来:“可,本将军等会儿写份信函,你带去给县官即可。哪怕开酒肆、茶楼也尽管开。”   万贯看来想将这里的挖商机了,那些官兵,如果无家人贴补,简直是有钱无处花,否则哪会整日的赌钱。   赵惟能能拿到好处,又能用时髦点的话就是搞活当地经济,何乐而不为呢。   聊得也差不多了,我轻轻咳嗽几声,拿病推脱着:“小女身体从小不适,先回房歇息,请将军恩准。”   万贯站起,向赵惟能作揖:“小的多有打扰,外面还有颇多事情要处理,就此向将军拜别。”   赵惟能也算是给脸:“要不用过晚饭去?外面没什么吃的。”   “多谢将军美意。”万贯赶紧感谢,随后推托道:“小的伙计还在外面等候,还是出去先将伙计安顿好。如小的酒楼开张,到时请将军赏脸大驾光临。”   “好,好”赵惟能微笑着,一手端起了茶。   旁边站立的家丁一见,立即扯着嗓子喊道:“送客”   我站起对着万贯欠身算是送别,看着万贯离开了客堂。   万贯走后,赵惟能才站起,心情很是愉悦的走到我身边:“我陪你回房歇着吧。”   虽然我将孩子的事尽快带过,但是赵惟能还是放在了心上。晚上一番缠绵后拥我而眠,手勾着我脖颈,另一只手搭在我腰上,我总感觉他有意无意地摸着我平平的小腹,好似有着期待。   天葵又如期而至,我能感觉赵惟能暗藏的失落。他已二十,同样年纪的皇子皇孙早就有子嗣,甚至好几个。   但我很矛盾,生还是不生,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什么都不怕,就怕到时过继的事情又提了上来。武夫人如果要过继,以她在赵惟能的心里地位,是很难拒绝的。   身体干净后,赵惟能又搬回我屋里留宿,我能感觉他心中有事。   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百花,泾国公的三个妾养好了,是一男二女。下月办满月酒,你说我应该送些什么去?”   赵晟有孩子了,那么生男孩的妾,想都不用想一定被扶正。赵惟能也许是试探我,但更多的是对他自己没有孩子而焦虑。   我搂住了他的腰身,将身体紧紧贴在他后背,轻声道:“这里又没什么好东西,难道送几坛子老陈醋去?他那里那么多妾,不缺酸。”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体因笑而微微抖动。   孩子是夫妻的纽带,无论古代还是未来,当一起生活几年,感情被磨灭,也只能靠责任和孩子维系,更何况古代没有感情的婚姻。   屋里很安静,过了许久,我轻声问道:“惟能,听说你有兄弟。”   “有两个哥哥。”他回答道:“是异母哥哥,父王死后,就分开住了。他们有他们的封地,一个在怀州当防御使,一个当安德节度使,我们已经十几年未曾来往。”   有件事需要证实一下,我又问:“他们有子嗣吗?”   他静静而道:“有,但大多夭折,现一个有一男一女活着,一个一男二女,大的已七八岁了。”   我慢慢爬起,对着赵惟能轻声耳语:“看来你们兄弟蒙受皇恩,赵家开枝散叶。”   他听后一顿,躺着静静回味我所说的意思。随后转过身看着我,试探地问了句:“你是担忧太祖子孙。。。所以才不敢生养?”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惟能呼吸越来越急促,黑眸发亮起来,好似人生又一次的点燃了:“就是说,你愿意。。。”   我还是点了点头   “百花”赵惟能高兴得一下蹦了起来,将我翻身压在了床上,用滚烫的唇炽热的盖上我的唇。   很多事并不是我能控制的,赵惟能早晚要将我整怀孕的。   既然早晚要养,那么就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让我生下一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为赵惟能带来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当百年之后,我站在奈何桥上,面对北华,可以坦然笑对。与他一起回归天庭,看着我和他在人间的子孙生存繁衍下去,感受着人间的喜怒哀乐。   时间在一起久了,就会有疲倦期。否则每日都几次,还不把身子给掏空了。赵惟能也开始次数减少,有时二三日才要我一次。   而这一晚,我并没有到危险期,但是赵惟能仿佛又如刚遇到我一般,与我缠绵了几次,尽兴才休。   吃午饭了,赵惟能看着面前的一叠东西瞪眼:“这是何物?”   我扒着饭装出一副平常样:“爆炒腰花。”   赵惟能微微皱眉:“我不吃猪下水。”古时猪内脏算是下水,只有买不起肉的穷困人家才吃。   我不管,只管往他碗里夹:“吃下去,吃什么补什么,身体不养好,怎么有力气生个健康的孩子。”   其实赵惟能身体好得很,如果虚弱,库房里还有大把的人参。但此时不向他发发嗲,借时整整他,更待何时。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将军,还是吃点吧,都是小姐的好意。”在旁伺候的厢秀努力憋着笑劝着:“都是小姐亲自吩咐厨子做的,难得小姐一片心。”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七章 过继   第二十七章 过继   果然赵惟能只能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腰花搁在嘴里,嚼了没几下就硬着头皮咽下去。   看到他对我小小的纵容,我内心笑开了花。   第二日中午,一罐汤端到他的面前。   “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瓦罐的盖,一股热气冒起,于是拿起勺舀了一勺喝了口试试:“味道还不错,挺鲜香的。猪骨汤吗?”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滋滋有味的又喝了好几口,他抄底一舀,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是去皮的猪尾汤吗?”   他将一小段放入嘴里吃时,察觉出没有骨头。   我笑着悠悠道:“是猪鞭汤。”   猪,猪鞭。。。他瞪着眼看着我,嚼在嘴里的东西,吐也不是,咽又不是,表情很奇怪。而我乐得,扒饭时都在笑。   吃完饭后,一家丁来报,还微带着兴奋地说是来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来了,赵惟能听后立即出了屋。   我坐在罗汉床上,手中拿着书看。越想越觉得奇怪,厢秀心眼多,做事又周全,问了未必能答。而小喜是时不时的,有时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   等厢秀和小喜在一旁将午饭吃完,我打发厢秀帮我去厨房拿点心。   趁着厢秀不在的时候,我问正在收拾剩饭剩菜的小喜:“小喜,刚才说是什么到了?”   “什么什么到了?”小喜手里收拾着,嘴里随口答着。   “将军好象刚才有事,是什么事呀?”光这样还不行,我又奉承了几句:“小喜你人好,消息灵通,说不定知道。”   “小姐你算是问对人了。”小喜将所有未吃完的饭菜全部倒在一个盆子里,放入食盒中,等一会儿将食盒还给厨房:“将军还真是疼小姐,我也只是听说的,将军托人在赵氏宗族里找个合适的孩子,过继给夫人。说不定刚才就是这事呢”   赵惟能真的这样做吗?我心中顿时一片酥软,之前与他种种不快,此时此刻都消散了大半。   小喜打开门将食盒放在门外,应该看看门外无人,于是回来神秘兮兮地跟我传授经验一般:“如果武夫人真的有了过继儿子,小姐就尽快生一个。一个是同族宗亲,一个是亲生儿子,哪个更亲一听便知。武夫人也就是今后养个老,而府里还不是小姐说了算了?”   我微微一笑,不做辩答,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不久后,赵惟能回来了,一进屋就笑着道:“百花,快收拾一下,所有人都跟我一起去夫人那。”   厢秀刚回来不久,正在绣花,听后立即站起,扶我去梳妆。嘴里讨巧地问:“是有什么好事呀?怎么连个信都事先不透露。”   小喜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暗暗冲着我扬了扬眉。   “快着点,等路上再说。”赵惟能好似非常的高兴,催促着丫头快点给我打扮。   见武夫人不能张扬,我叫厢秀帮我穿上青色衣服,玉簪太过素雅,换了根武夫人送的金钗。一切妥当后,跟着赵惟能出了屋。门口已经有两个,上端着面遮着红布礼盘的家丁等候着。   路上赵惟能告诉了我,他伸出手,轻轻捏着我的手,牵着往前去:“百花,夫人今日喜得养子,过一会儿,你磕头恭贺她一下。”   是真的我的眼泪激动得都快出来了,赵惟能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答应我孩子不过继给武夫人了。不要说磕个头恭贺一下,叫我跪着求都乐意。   走出院子,直往东苑去,遥遥就听到那里已经是放起鞭炮。东苑门口挂起了火红的灯笼,好似又过了一次年。   大户人家的,讲究的就是利益,关起门在屋里再如何折腾都行,但在众人面前是不能亲昵。赵惟能将我的手放开,加快了两步,我心知的在他二步后跟着,并让厢秀和小喜放开了我,不用丫头扶着,跟着赵惟能进了东苑。   现在如不是有着太多来贺喜的丫头和家丁,东苑平时一定很是优雅。这个武夫人品味相当的高,小池楼阁,古木凉亭,处处有着股仙韵。   走进正厅,武夫人坐在当堂的主座上,身穿着绣着牡丹吐艳的绛红衣衫,微笑着接受每个过来的丫头家丁磕头道谢。   见赵惟能进去,武夫人在旁边丫头搀扶下站起,对着他微微行礼:“将军。”   “你我何须多礼,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快坐下。”赵惟能坐到了堂上的主座左边,而武夫人坐到八仙桌对面的右边侧座。   “百花也过来道喜。”赵惟能笑指着站在桌前的我道:“她还备了份薄礼。”   正厅里一下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丫头家丁们都看着站在武夫人面前五步远处的我。   跪吧,她是一品诰命,是赵惟能的原配,无论我以哪种身份,见到她都是要跪的。   于是我跪下很是心诚的道:“得知夫人喜得麟儿,小女特来道喜,愿夫人万福。”也只能这样说了,孩子又不是她生的,不可能说什么孩子以后高中状元之类的套话。   “你太过客气了。”武夫人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一旁她屋里的丫头就端过了两个家丁手中的礼盘,端进了内屋。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里面装着是什么,管它是什么,反正是赵惟能预备的,如果武夫人说不好,也是让赵惟能生气去。   武夫人命身边的另一个丫头:“还不快点去将孩子抱来,让大家看看。”   大家的视线大多转向了内屋,而我还是跪在原地。   我一点都不委屈,真的。最好武夫人给我颜色看看,故意让我跪到看完孩子。这样一来,赵惟能必定不忍心让我久跪,看完孩子就带我离去。   可惜,我的算盘没实现。就听到武夫人命道:“还不快将刘小姐扶起来,旁边看座。”   于是厅里除了赵惟能、武夫人,其他唯一有座的就是我了。我坐在左边第一个副座上,没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得意,反而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好象身边有一些羡慕到妒忌的目光,已经带着仇恨的暗中瞟过来。   一个用大红锦缎棉被包裹的,应该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由奶娘抱着,带了出来。还未见到模样,众人就纷纷夸着说长得好。   奶娘抱至武夫人那里,但武夫人没有去接,含笑而道:“让将军看看吧。”   于是奶娘抱着孩子到了赵惟能身边,赵惟能也只得接过,嘴里喊着:“来,让爹抱抱”看似很是慈爱,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多少有点牵强和生疏。   赵惟能抱着孩子,奶娘立即小心打开了蜡烛包,露出了孩子沉睡的小脸来。白白嫩嫩,挺端正的,看样子也就三个月不到。   “好,好”赵惟能嘴里说着好,却说不出其他话来。瞧他抱孩子的样子,简直就象抱个枕头,样子有点滑稽。   看也看到了,也该散了,武夫人适时地开了口:“就让我们一家聚聚,大家下月来喝百日酒。”   于是众人跪下告辞。等走得大半,我也站起,准备跪下行礼后离开。   “刘小姐也一起留下喝口茶吧。”没想到武夫人主动要我留下。   我偷偷瞟了眼赵惟能,他抱着孩子,开口道:“今日也难得,留下吧。”   还能如何?留下吧。留下的涵义可就不一般了,证明武夫人把我当做妾看待,虽然我还没有算正式进门,只能算做服刑的家奴而已。   真的不想留下,古代的破规矩实在太多,但我还是低头答应:“是”随后坐回了回去。   其他无关的家丁丫头全都走了,武夫人让奶妈将孩子从赵惟能手中抱来,她抱起孩子看了眼,长长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既与你结缘,我会好好抚养与你。不求你以后能为赵家光宗耀祖,只求平平安安就行。”   养过许多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的我,心中难免感慨。那时孩子是聪明还是能干,都无所谓,只求不要生病、不要出意外就行。人世间的父母却很难明白这道理,只有那些被疾病缠身孩子的父母才知道,世间其实最重要的是平安。   我望向襁褓中的孩子,孩子懂些什么,还是睡得正香,吃饱后就无忧无虑。   赵惟能笑着调侃起来,打破了点此时的沉闷气氛:“女人手里一有孩子,就连说话都变得象个娘了。”   点心和茶上来了,三人分开坐的样子很是奇怪,感觉不是一家人,更象是商务会谈。   这点心和茶放着也不是吃的,好似就是做做样子般,我有座已经算是非常的厚待我,否则以我的身份,在一品诰命面前别说是坐了,大约跪都没份。   武夫人看着孩子,轻声问:“这是谁家的?”   原来武夫人在拿到孩子时,赵惟能根本没有过去,想必是派了说客抱着孩子过去给武夫人的。   赵惟能也是轻声而言:“是赵氏宗亲里的,五代前为同父兄弟。这孩子母亲产后得到产后风死在月子里,父亲因意外前几天也死了,家里已无他人,所以尽管放心。”   领养孩子就怕以后孩子的母亲或者亲戚讨要,这个孩子很是适合。   武夫人将孩子转抱给奶娘,让奶娘抱进屋里后,长长叹了口气。那种郁结于心的哀伤,让我也忍不住叹息。如果赵惟能能与她同房,她就不同保养孩子,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北华是为了我,归根到底,我欠着武夫人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八章 要买   第二十八章 要买   细细琢磨,武夫人其实真的是聪明人,生怕赵惟能不疼爱孩子,让他在众人面前抱孩子证明是他养子,确立了孩子的地位。   只听武夫人问道:“名字是否想好?”   赵惟能回答:“尚未想好,要不请夫人起名吧。”   武夫人想了想后,提出一个名字来:“名从古如何?”   “从古,从古。。。”赵惟能念叨了两遍,咀嚼了一番,答应了下来:“甚好,就这名吧。”   一问一答,相敬如宾,不象是夫妻,更象是兄妹。   屋里传来了孩子哭声,奶妈立即哄了起来,随后孩子被塞了奶,呜呜声后不再哭闹。   武夫人静静地听着,微微一笑,对着赵惟能道:“我陪嫁颇多,足够这孩子以后吃喝。只希望这可怜的孩子能得到将军父严。”   其实这话是对我说的,就是叫我不用担心以后这孩子争夺财产。   赵惟能点头道:“那自然是,其实也不用太过忧虑。刘氏有百花山庄一处,养活了几百个孩子,不愁她子无所依。”   我心中一震,赵惟能想将百花山庄交给我孩子吗?也是,他以后只有跟我生孩子,山庄留给孩子也算在理。   “早就知道刘小姐的能干。”武夫人终于将话题扯到了我身上,温和而言:“若拙有你相伴,也算是幸事。”   一直当摆设的我终于能开下口,谨慎的微低着头:“多谢夫人夸奖,小女不敢。”   武夫人又对着赵惟能道:“从古一个孩子未免冷清,还是多要几个为好。外侄不如自己的骨血,尽可以放心生养,也不必怕什么。今后你与刘小姐孩子多少会叫我大娘,我也会视如己出。我一半的嫁妆就足够从古过活,还希望在孩子中挑选个合适的。。。”   作为大房,我的孩子叫我为娘,而要恭敬的称呼武夫人为大娘。看来武夫人还是想过继我的孩子。   赵惟能并没有回绝武夫人,眼睛瞥向我。对他来说,孩子的娘是谁无所谓,如果跟着武夫人自然更好。一个养母系出名门,一个母亲当过流放女犯的,在朝中的前途不用说就知道,哪个更光明。   我当然不愿意将孩子过继过去,虽然这样可以得到武夫人一半的陪嫁,既然不愿意,装傻是最好的方法。我低头不语,什么都不说。   武夫人看出了端倪,笑着道:“当然,这也是后话,不急。当孩子有那么三四个时再说,或者等孩子大了,看哪个有孝心愿意认我吧。”   很是讨巧的话,这样无疑是在给我吃定心药。细细一想,武夫人做事很是稳妥,早已规划好了一切。孩子一多,对于赵惟能来说,分一个出去好似就无关紧要了。又说是等孩子大了再说,那么到时哪个孩子看中那些资产,愿意当武夫人的儿子,请两桌酒,当着众人喊一声就行。到时无论哪种,我都拦不住了。   武夫人对着赵惟能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那么两个孩子相互照顾着,我也可以放心。再加上其中一个是你亲生,与其他兄弟又有血脉,等我百年之后,也可以放心去了。”   赵惟能见我沉默不语,脸色有点发白,于是笑着周旋开:“你就是操心的命,猴年马月的事现在就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再说吧。”   此时此刻,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奋斗、要强、改变命运,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太难太难。什么环境,就有什么样的结果,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看似懦弱,除了整日唠叨自己命苦、孩子被狼吃了之外,她又能干些什么呢?   也许很多人说,她可以发奋图强,到其他地方白手起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有些人就看明白了,不能怪她懦弱,更要责怪得是吃人的世界。   有时终极一生,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呢?   微微一笑,就此小小的表情将赵惟能和武夫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见他们俩有点诧异地看着,我轻轻吁了口气:“将军说的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也不知什么状况,再说吧。”   百年后,谁又知道谁。到时如果有孩子贪图财产,或者认为武夫人能帮助仕途,又或是觉得武夫人对他不错,他要如何就如何吧。   在难以脱身的漩涡中,如果越挣扎越是容易溺死,那还不如放宽心,随波逐流,漩涡应该总有一天会有稍微平静的时候,到时瞅准机会想办法爬上去。那就远比逆流反抗,最后被击垮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回到屋里,赵惟能好似一直在等待着我先开口说武夫人将来过继的事情,但他没有等到。   其实我心中有了明确,只要孩子是我抚养,就尽到我应该做的责任,至于以后走什么路,等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我不但没有多愁,反而叫丫头拿来了碎布针线,帮我未来的孩子做起了小衣服,小鞋子。当一只小小的虎头鞋完成,我将虎头鞋轻轻贴在脸上,闭上眼幻想着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那种对新生命的期盼,是我大约九世来第一次品尝到的。很温馨,很甜。   小衣服用线缝,很费功夫,反正我也有空,就一针针细细缝着。   下午的阳光从纸窗透射进来,变得很柔和。缝了几针,我手不知不觉变慢,捏着针有点出神。   再过几日我就要过生日了。赵惟能提议给我办酒,但我回了。以我身份怎么可以大操大办,来碗寿面就行了。   好象生日并不重要了,只是记录活了多久的数字而已,并且我的数字还不正确。   如果此生终能与赵惟能厮守到老,成为他的妾,也算是福气。已经疲惫的我,早已懂福惜福。   家丁来请,说是赵将军要我去见个客人。问是谁,家丁又是说不知。算了,以后不再问了,反正他们嘴很紧,问问都说不知。   我稍微收拾后,去往客堂。也许是万贯来了,听说他的钱庄开业了,而且生意不错,几乎所有的官兵,一发粮饷就将钱存到他的钱庄。他开了几家买吃喝的小店,东西虽然贵了点,但毕竟是从百里地外运进来的,也卖得相当好,经常货物刚上架,就被卖空了。   走在路上,春意越来越浓,太阳晒在身上有了暖意。冰雪早就融化,泥地上已有青绿色的草嫩芽。两旁树木树枝开始萌芽,只需再过三五日,花苞就会结成,再过半月左右,百花就可盛开。心情也会在生机勃勃的季节里,变得好起来。   踏进客厅,只见赵惟能坐在主座上,而一人坐在正厅侧座上。按规矩,能坐在主人对面的侧座上,一定是与主人地位差不多,或者有血缘关系的。   我见后愣住了,坐着是赵晟他怎么来了?   赵惟能还算是客气的悠悠道:“百花,过来见见本将军的堂叔,你们也应该认识。”   堂叔。。。这个称谓很是刺耳。仿佛在提醒我什么一般   四个多月未见,赵晟虽然极力掩饰,但从他闪亮的眸光中,能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我跪下行礼:“小女叩见泾国公。”   赵晟身形动了动,大约想来扶我,但最终还是坐着道:“不用多礼,请起。”   “谢泾国公。”我站起。赵惟能却没有说坐,就先微退到一旁,站立着等待回话。   赵惟能表情有着赵晟一般的市侩,两边嘴角往上微翘,似笑非笑。言语很是客道:“泾国公此次来是奉皇命视察,因和你是故交,所以喊你过来一叙。”   什么一叙,显然是看看我的态度。也可能是赵晟提到了我,赵惟能不得不叫我出来露露像。   我站在他们面前,微微低头谦恭道:“小女岂敢与泾国公攀交,泾国公乃是朝廷肱骨、皇家血脉,以前只是去扬州游玩时顺路在百花山庄停留歇脚罢了。”   “是吗?”赵惟能却不想就此了结,带着暗藏的酸意轻藐着:“泾国公过来,还是指定要见你的。你如此说,还不伤了这份交情。”   我不语,此时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赵惟能觉得我在辩解,会更加恼怒。   “说起百花山庄,那还真是好地方。”赵晟转了个话题,却不知道为何,拿如此敏感的地方议论起来,他微闭着眼回味着:“可惜的是,此时已人去楼空,空置在那里长草,还真是可惜了。”   此话中,仿佛能看到空荡荡的百花山庄,在山水之间荒芜。我听后心中不是个滋味,百花山庄几乎是我所有的心血,那里有着太多的美好以及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我低着头,不想说什么,眼眶微微发红。此时我也不能说什么,否则一开口,因为难过,声音必定带着颤。   赵晟话语一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将军既然无空打理,不如卖了出去,否则过个三五年,百花山庄将成一片瓦砾,再修缮需花的银子不亚于重造。”   赵惟能声音微沉,还是保持着冷静:“山庄太大,想卖未必有人能买。。。先放着,过不定过几日也象过去一般租出去。”   “山庄确实太大,如打理起来,必定耗时耗力。将军又在此处驻守,鞭长莫及。”赵晟微微叹气,突然好象兴起,笑着半真半假道:“如我买,将军可否肯卖?”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九章 两道点心   第二十九章 两道点心   我抬起头,略带惊诧地看着赵晟。难道他真的想买吗?依照现在百花山庄,光造价就可以开个四五十万两银子,更别说赵惟能漫天要价。   当国公、当皇子,虽然俸禄比官员还要高,但每月拼足了也就一二千两银子,如果一下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朝廷一定会有想法的。   “赫赫”赵惟能干笑了几声,拉长了音,意味深长道:“泾国公还真是喜欢这山庄呀”   “确实中意。”赵晟故作轻松地戏谑起来:“上百间的小院,都是独院独户,我的妾多,又一个个争强好胜。每次出游,光晚上住宿就闹得不可开交。去那就省心,一人一个,关起门来过,省了不少麻烦。”   赵惟能恍然大悟后,立即作揖,显然是扯开了话题:“忘了给泾国公道喜,听说你一龙二凤儿女兼得,真是羡煞旁人。”   “别提这事了。”赵晟苦笑了起来:“这三个妾闹着呢,当时说谁先生下子嗣为妻,两个女娃先诞下,两个妾和其娘家就反悔了。而生下儿子的娘家权势不如她们家,也只能抱着儿子对着我一个劲的哭,要我做主。我哪做得了主,要不太子一说派我过来,我赶紧的启程,将此事扔给了母妃、父皇、太子他们,等我回去后应该能争个明白,否则被她们吵得折寿了。”   还真是热闹,为了争个妻的名份,真是煞费苦心。暗笑之余,也不免伤感,毕竟此事早晚要定下,赵晟终究还是会妻妾成群,子女众多。   “有关山庄,将军不知是否忍痛割让?”赵晟还是扯到百花山庄,好似真的想将其买下。   赵惟能微微一笑,直截了当拒绝了:“恕不能出让,百花赠与我,我岂能转让他人。我与百花也约好,山庄将由我们子嗣继承。我打算,当她诞下麟儿,我就将山庄在还与她。”   “那甚好。”赵晟好似寻常的聊天,但从他微微摇动几下的姿态,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暗藏波涌的眸光瞟了我一眼,对着赵惟能笑道:“将军也不算小了,应与我同年生。你的事,父皇多次提及,望你早有子嗣,如能开枝散叶,也算了去父皇的一件心事。”   “多谢万岁关心,臣感激涕零。”赵惟能说话的套路跟赵晟的差不多,很多都是官面上的。他见我还象花瓶一般站在前面,于是命道:“百花,你做的点心一向可口,吃过的难以忘怀。今日泾国公难得过来,你去预备一点。需要什么让丫头伺候着,我与泾国公等着尝你的手艺。”   我跪下行礼后退下。跪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们叔侄两个,暗藏的强大气场。   出了客堂,走过两个院子就是厨房。我带着厢秀和小喜走进大约八十多平米的宽大厨房,里面的五六个厨子和小工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切配菜,以及煮着肉汤,早早地预备着晚上饭菜。   一个厨子见我进入,立即笑脸迎了上来:“这不是刘小姐嘛,您怎么亲自来一趟?小的是这里的厨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小的立马赶到。”   一听是唯一能陪将军侍寝的到了,所有厨子和小工都停下手中的活。烧肉汤的关小了火,切菜的撂下了菜刀,向总管来视察一般,赶紧的一连排的站在了厨长身后。   对于手下们的聪明,厨长看来很是满意,立即讨好我道:“站好了,听刘小姐吩咐。”   这就是我在府中的地位,虽然是流放女犯,说难听点,就算刑期满了,恢复了自由身,也只能算做一个豢养的,没有名份的姬。但因为特殊性,到府里任何地方,大约比总管还给三分面子。   我没有趾高气昂的鼻子朝天,而是欠身行了个礼。吓得厨长扶也不敢,赶紧的膝盖弯曲,跟着我身子一起低下,嘴里忙不迭的道:“刘小姐,使不得,你们两个丫头快扶着呀,折杀小的了刘小姐您要什么尽管说,我亲自下厨做。”   我柔声而言:“泾国公过来做客,将军命我做点点心招待。故要借用个火灶用,还需要面粉、调料用。”   “不妨事,刘小姐尽管用着。”厨长见我很是客气地对他,觉得很是舒坦,赶紧的吩咐小工将一个最通风的灶台腾出。   他们有的擦干净案台,好给我揉面;有的取来了精白面粉、糯米粉;有的将各色调料摆放在案台一角等会儿供我取用,一个个都殷勤地忙活开了。   我慢慢地撩起袖子:“我自己来吧,还是让他们去忙,否则赶不及晚上的饭菜了。”   “还是刘小姐体谅小的们。”厨长满脸堆笑着,见该摆放都差不多了,于是叫了一个小工过来,其余的均打发继续忙去了。   做什么呢?赵晟喜欢吃的水晶焦糖花,还是赵惟能喜欢吃的汤包?速度要尽量快一点,否则等吃完点心,哪有胃口吃晚饭。   等挽好袖子,我也想好了,做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我带着端着盘子的厢秀、小喜走进了后花园,赵惟能和赵晟正在含苞欲放的梨树下下棋。   不远处还有个石桌,于是我带着厢秀和小喜走到另一个石桌上摆放上刚做好的点心。   见我来了,他们加快了下棋,下了快棋,等所有东西摆放好,一盘也结束了。   “赫赫,输了输了”赵晟笑声是那么的客道和虚假:“今日一输一赢,平了。”   “侥幸,侥幸。”赵惟能的声音腔调简直如出一辙:“泾国公的棋艺远胜于我,要不是百花的点心上来了,输的还是我呀请泾国公挪步品尝。”   旁边候着的家丁也跟着他们来到了石桌旁,伺候他们洗手,端茶漱口。   我打开了放置在桌面中央一个盘子一个特制汤碗上面的盖子,盘子里是用面粉做的工艺馒头,做出了一个仙鹤形状。其实那么短的时间,还要发面醒面,所以那个小工派了大用处。仙鹤是厨长帮忙捏的,否则以我的能力,哪能将这仙鹤捏得活灵活现。   我只负责了那碗甜汤,里面的一个个圆子跟着汤分别盛到了小碗里。   赵惟能吃了口后,微露不快:“芋艿圆子,还算是滑糯,但百花,你的能力不止这些吧?说什么也应该做点汤包什么的江南小点心,给泾国公尝尝。”其实这也是套话,哪怕我上十七八道点心,也要显示出主人生怕怠慢的样子。   果然赵惟能对着赵晟客气的道:“也许百花想着我会留泾国公用晚膳,所以就做了这两道。泾国公还是留下住在府中,外面的吃喝远不如我府上,府里的厨子都是从京城请来的,一定符合泾国公的口味。”   赵晟吃了口,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其实这已是很不错了,而且是新花样,没想到又能吃到刘小姐的点心。”   “多谢泾国公夸奖。”我站在一旁欠身感谢,又道:“这甜汤叫做桂花珍珠芋艿圆子,汤碗也是小女特地选的,希望两位大人喜欢。”   于是两人的视线转向了放在一旁的汤碗盖子,那形状象极了一个珍珠扇贝。而圆子就象扇贝里的一粒粒大珍珠。   仙鹤状的馒头,扇贝型的甜汤碗。他们俩个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让赵晟过来视察,必定是想从中最好能获益。   太子早就有了打算,因我关系,料想两人必定暗中不和,只要赵晟回去时在视察报告中指出赵惟能的不是,那么太子就可以借此打击赵惟能。就算赵晟所言不实,也会先整垮赵惟能,等过几日,装出一副受蒙骗的样子,就用还赵惟能公道、匡扶社稷的借口,借机将赵晟给‘大义灭亲’了。   太子主要目标是赵晟,毕竟赵惟能只是太祖的孙子,已经过气。太子基石已稳,当今皇上又添有两位小皇子,加上活着的,一共有五个继承人。想爬上皇帝的位置,光靠这里的二万兵马,远远抵不过各处加起来的四五十万雄师。   赵惟能只是一个棋子,在下棋的过程中,可以打吃。只要能赢了整场对弈,他就属于可以牺牲类型,就象我一样。   做这两道点心,就是要提醒他们,如果不警觉,就象这两道点心一般,早晚端上太子的餐桌。   “百花呀百花”赵晟用手指点击石桌面,忍不住感慨:“如果你是男儿身,必定胜于那些靠鬼神之说的谄媚奸臣。   此时所有隔阂暂时放置在一旁。赵惟能并不对赵晟直接称呼我为百花而生气,因为生死生死攸关的事,已经代替了吃醋。他心领神会的对旁边伺候的家丁命道:“这鹤还做得真是传神,原本不舍得吃,还是尝尝吧。就请泾国公与我,细细品味百花的好意”   “好”赵晟言语虽然有调侃的意味,但此时很是认真:“在此地,将军为主,我为客。就将鹤头切下,供将军品尝,将脖颈给本国公吧。”   鹤就象是赵晟,此次赵晟过来如同鹤试探,一个把持不住就进攻。去头的鹤,何来威胁?于是赵惟能笑纳了。   两人接来下默默地又吃了几口点心,赵晟借口要去安顿,于是散了。   (下午加章)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章 夜访   第三十章 夜访   赵惟能叫丫头将我回屋中,晚饭留我一个人吃,并未有叫我跟赵晟一起吃饭。   桌面上的四菜一汤,我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厢秀轻声道:“小姐还是吃吧,将军陪泾国公晚宴,一定不会来吃了。”   去厨房拿饭,得知一些消息的小喜,有点气愤替我说话:“夫人都抱着小公子去了,小姐也应该去。”   我一个犯人怎么可能参加正式的晚宴?小公子就算是抱养的,也是赵家养子,地位远胜于普通长工。更别说是卖身的奴才,我是连卖身的奴才都不如。   我拿起了筷子,此时的有了宫中娘娘的感觉。吃得是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吃饭。一口口若有若无地一筷子一筷子捡着饭粒,暗暗怀念着以前身边有人陪我一起吃饭的日子,家庭般的温暖,只有冷清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   外面微微飘来了乐曲声,那应该是将军府里的歌舞伎正在歌舞,为晚宴助兴。   很想去看看,除了年夜饭看了场戏,平日里难得的宴会、酒席,我都没参加过。算了,算了,在百花山庄里,什么歌舞没见到过?就算上不了台面的艳舞都看到过。   吃完饭,我早早的就睡了。那乐曲声,在空旷的将军府中能传很远,迷迷糊糊到半夜,还能依稀听得到。   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好似有人站在床前。   隔着一层床帘,看不大贴切。应该不是厢秀,厢秀做事一项稳妥,不会半夜三更的站在我床前不出一声。我嘴里嘟囔了一句:“小喜吗?”   赵惟能不在的时候,小喜或者厢秀会睡在轮流睡在外室,方便我一喊就应。   但站在床前的人没有立即回答,依旧这样站着。   有点不妙了,难道说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好象是那么回事了,只听到一声凄凄惨惨的声音,是个年轻女子的,带着阴风刮进床内:“我死得好惨啊。。。”   幸好我也是地府里转过一圈的人,否则都能被吓得半死。   但来找我必定是有什么事,于是我轻叹一声:“是不是有事找我?你我已经生死两隔,请不要吓到我,否则把我吓死了,也成了鬼,我极可能是个厉鬼。”   一只惨白的手,很柔、细长,一看就知不是干活的手。慢慢探入床帘,随后轻轻抓着床帘布,好似要掀开。   这样的情况,我多少还是会心跳加速。地狱里的无头鬼、无脸鬼、缺胳膊断腿的多少看到过一些,但猛的出现在跟前,那就是超级恐怖片了。   于是我保持平静地道:“你我还是不要见面的为好,否则让我见了你,你又能如何?有什么未了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帮你做就做了吧。”   “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呐。。。”女鬼好似有很多怨气,虽然惨白的鬼手缩了回去,但是还是没离开,一口一声喊着自己惨。   猛听得锁链响起,女鬼好似脖颈被套,在床前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咯咯响声。   一个鬼差的声音爆响传来:“逃得算快,再快有无常快吗?还不快快与我回地府,到时会给你投胎到寻常人家,不再生来就是被卖的命。”   另一个鬼差好似跟我打招呼:“仙子不必惊慌,这女鬼也算聪明,终未恐吓你,将怨气无端发在你身上。回去后,判官会有所恩惠。”   “为何?”女鬼手拉着脖子上的捆仙索,哑着嗓子的问:“为何同样侍寝,我要死,而她不会死?她为何不用死?”   “这你不用多管,喝了孟婆汤,所有一切都会忘记,跟我等回去”鬼差一声怒吼。   怎么回事?我赶紧的坐起,撩开床帘,只见床外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房内摆设。两个鬼差,各拉着一条捆仙锁,一条系着大约三个鬼,而另一条系着一个女鬼。   女鬼显然心有不甘,是被拖着走的,披头散发的她扭头回眸看了下我,被长长黑发遮挡去大部分的脸庞,对向了我。   七窍流血眼耳口鼻均冒出一柱鲜血,血红的双眸象鱼一般瞪出。。。   心中一惊,我猛地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息。   “小姐,怎么了?”厢秀拿着刚点燃的蜡烛,喊着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将烛灯放置在桌面,边说着话,边撩起床帘:“就听到刚才小姐轻轻叫了声小喜,我说今日是我当值,小姐也不再说话,还以为又睡过去了。”   我坐着,浓重地喘气,心脏跳得飞快,脸上都感到发麻了,一定是惨白一片。   “小姐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厢秀赶紧的去倒了杯水,服侍我喝了点。犹豫过后才轻声道:“府里奴才也经常做恶梦,说是服侍将军的歌舞伎,过来缠身。道场做了好几次,又叫和尚来超度,也不见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她们叫几声惨也就离去了,不会对小姐如何的。”   难道说今日有其他女人服侍赵惟能?   想了想后,我轻声道:“帮我穿戴。”   穿戴好后,出了屋子。厢秀提着个红灯笼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去。   “小姐,还是回去吧”厢秀轻声劝着我道:“自会有哪些婆子、家丁收拾的。人刚死,脏得很,小姐何必去看晦气。”   “带路吧,我去看看。”我心中难以平静,如果不去,也许今晚在床上辗转到天亮了。   厢秀一路将我带至了西边一个小院,在院门口敲了敲门。   只听到里面一个家丁问道:“谁?”   厢秀一反常态地大声道:“快开门。”   听口气很是厉害,里面的人将门打开。门一开,厢秀就提着灯笼,一脚踏了进去,用身子挡住了门。   家丁只能陪笑着问道:“原来是刘小姐,那么晚上这里来作甚?”   “当然是来伺候将军的。”厢秀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就往院里走。   “厢秀姐,这可使不得”家丁赶紧的拦,满脸的为难:“这叫小的如何去交代。”   厢秀推不开家丁,我立即发话了:“不用你交代,我自然会给将军一个说法。将军在哪个屋,前面带路,不要让我一间间找了。”   家丁见我态度硬朗,真有要搜房间的气势,于是往正前一指轻声道:“在正房,但千万别指是小的说的。”   于是我在前面走,厢秀在我身边照路,而家丁跟着后面不敢走远。   走到正房,门口还有两个家丁以及一个老嬷嬷。他们站得很随意,好似在等待着。   门口守卫的家丁,见有人来,一见是我就皱眉,压低声音叱责我身后跟着的家丁:“怎么将刘小姐带来了?”   我不管其他人,一路直前,走到门口要推门。   一个家丁赶紧的用手臂挡住了门,轻声道:“小姐别进去了,将军多喝了几杯,已经睡了。”   我深吸了口气,也用最轻的声音问:“以前有女人侍寝后是如何做的?”   老嬷嬷一听就知道,我已经得知大致情况,于是上前来禀:“听到将军喊话后,是由老身进去,用被子裹住后,再由奴才抬出去的。”   我看着门悠声道:“那么劳烦您,现在就随我进去吧。厢秀,将灯笼给我,其他人就不必入内了。”   拦门的家丁听后,将手臂慢慢放下。   我尽量不发声音的将门轻轻推开,进了屋,老嬷嬷也跟着进去。   屋里很是昏暗,在内室里点燃了两支大红烛,因为有人来到,烛火微微摇晃着,更显得房内阴气沉沉的。唯一有点活气的,就是床帘紧闭的床内,传来赵惟能熟睡时,缓慢而浓厚的呼吸声。   嬷嬷轻声道:“小姐还是出去吧,老身以前是专门办白事里替妇人擦身的,所以见惯了。”   我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进了床,虽然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仍旧感到阴森恐怖。好似床后躲藏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噬人恶魔。到了床前站定,未等我开口,老嬷嬷缓慢上前,轻轻撩开了床帘。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死者的魂魄已经见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   那个被鬼差带走的女人,正躺在床上,七窍流血,充血的眼睛象死鱼一般鼓了出来,那样子就算看上一百次,都会晚上做噩梦。   而赵惟能睡得不省人事,脸色通红,呼吸中透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我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了两下,声音微微颤抖道:“包上吧。”   嬷嬷立即转身在一旁取了条已经放在椅子上,预备好的棉被,摊开上前,手脚算麻利的掀开女尸身上的被子,用预备的棉被连头带脚的包裹好。   “老身这就去叫人过来抬。。。要不小姐先回屋歇息,这里由外面奴才伺候着。”嬷嬷也是好意,如果单独将人留下,如果不是特殊行业的人,还真会吓晕过去。   我努力控制着声音,轻声道:“不用,叫人吧。”   嬷嬷出去叫人,我看着床上已经包裹成粽子一般的尸体。不久前她还是个活人,年轻、貌美,还在皇子皇孙面前表演着歌舞,而此时她年轻的生命已经戛然而止,死得很难看。   老天爷还真是残酷,对待人间的芸芸众生没有一丝怜悯。他们可是神仙,怎么可以象人类一般的无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此时的涵义,远比男女之爱份量更重。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一章 两位陪同   第三十一章 两位陪同   两个家丁进来了,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女尸抬起,嬷嬷又帮赵惟能掖好被子。   弄好一切,我们退了出去。   厢秀在门口,躲在了稍远的角落里,害怕地望着我们出来了。对于死人的畏惧是人类的本能,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有嬷嬷一样,练习出来的胆魄。就连我都未必敢包裹尸体。   两个家丁往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人一死,身体就会比原先的重许多,两人抬得很慢。   其中一个家丁可能踩到小石头,脚一滑。一只手扶了扶地,棉被一边松了,棉被里一只惨白的手臂垂了下来。厢秀看到此情形,吓得用手遮住了嘴,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赶紧的双手环住棉被,站稳后继续往外搬去。   他们慢慢离去,那条白得扎眼的手臂就露在夜晚的空气中,无声的述说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最后结局。   我站在屋门口看着,轻声问:“怎么办理后事?”   站在我身边的嬷嬷回道:“城脚有个乱葬岗,挖个坑埋了就是。”   “会不会擦干净再穿一套衣服?”我感觉到惋惜和伤悲,这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在内心纠结。   “刘小姐还是细心人,但还是不用了。”嬷嬷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恕老身多嘴,有时埋下去没多久,就会被那些杀千刀的给挖出来。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这样的也要,有时还好几个一起去挖。”   真的有此事?古时侮辱尸体确实是砍头大罪,挖出七窍流血惨死的女尸。。。简直是。。。此时任何想法都是苍白的。   嬷嬷见我有点异样,连忙说:“将军砍了好几个,还五马分尸了两个,但就是难以收敛,也不能再多杀了,还要这些东西驻守城池、挖石做苦工,死得太多上面难交代。其实人死了,肉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是烂了,就是被虫蚁咬,不必太在意。”   我深深吸了口气:“那就不用埋了,烧了”   烧了?嬷嬷一愣。   我只觉得沉重,呼吸都快不顺畅了:“既然人死,肉身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么就帮她擦擦干净,然后换套平时穿的干净衣服烧了吧。也不会因为肉身被辱而心存怨恨,在府中滋事。”   “老身这就去办”嬷嬷听后觉得在理,于是去追那两个家丁,赶去处理。   那个看门的家丁在一旁轻声道:“小姐要回屋吗,小的护送小姐出院。”   我点了点头,跟着家丁。厢秀提着灯笼在旁边照路,但她的手抖得厉害。今晚无风,而红灯笼晃得象在大风天气里一般。   我想起了屋里的昏暗和阴森,于是道:“屋里蜡烛太少了。”   家丁回答道:“是将军说不必太亮。”   不要太亮的原因可能是,赵惟能醒来时,不想清晰地看到身边躺着的可怖尸体。平时他虽然能很好的隐藏自己情绪,但是此时我能感觉到他平静得有时几乎冷酷的表面下,那种不为外人得知的痛苦。就算他和其他皇子皇孙一般草菅人命,也会为身边躺着冰冷而恐怖尸体而惊骇。   他其实非常喜欢,也珍惜来之不易的我,贪恋我的身体,我的一切。所以当他想降服我,发觉我有了死念,立即惊慌的求原谅。当我不再留恋人世,昏睡不醒,他努力吊住我的命,希望我能恢复。只有在我面前,他时不时会表现出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吃醋、妒忌、霸道。   我命道:“再点燃几只吧,将屋子照得亮点,小心火烛。”现在房间里已经没有尸体,还是亮一点好。这样赵惟能醒来,见到灯火通明,也就不会害怕了。   “是,小的一会儿就去办。”家丁帮我开了院门,送我和厢秀出院子。   回去后,我倒下就睡。根本不在乎有什么鬼再来找我,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又何惧鬼神?因为半夜起来过一次,这觉睡得特别长。   屋外的阳光,透过纸窗将屋子弄亮,并且将我从睡梦中弄醒。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赵惟能与北华一般的俊美脸庞。他正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我,嘴角微露浅笑。   一时间我有了种错觉,也愣愣地看着他,最后不自觉地微笑着。   我爱北华,从第一眼见到就爱上了。当他在奈何桥上等我五百年,为我挡住风仙的报复,为了我义无反顾的投入红尘,我爱得更是死心塌地,除非形神俱灭才能终止。   不要问老天为什么那么残忍,既然他们定下了规矩,那么就在规矩中求得生存。   依旧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我,伸出手来,扶在了这张此时温柔似北华的脸上,轻声呼唤了一个名字。。。   他一愣,眸中显露出一丝异样,我才察觉自己喊的居然是北华。该死,又有得好解释了。赶紧闭上眼睛,索性装睡起来。   赵惟能好似没有羞恼,而是轻声叹息,轻握起我的手,柔声而言:“我知道你有心事,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太过沉重。当皇孙并不容易,赵晟的双手说不定也沾染上血迹,更别说身为将军的你。如果你知道你前身的一切,可能会为了以前枉杀的无辜而良心自责,虽然你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惟能知道我未睡,轻声与我说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昨夜我喝醉了,是泾国公为我安排的舞姬,因醉酒一时难以控制,又枉送了一条人命。我已吩咐,以后不需其他女人侍寝。”   他虽然生存的环境导致视人为工具,但本性还是好的,我嘴角忍不住挂起笑意。   他继续道,含着感激的温情:“我醒过一次,天还未亮。发觉屋里很亮堂,后来知道你来过。希望那时没吓到你。”   我睁开了眼,摇了摇头。   赵惟能露出会心的笑容,笑得让我整个心都荡起来了。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我还吩咐下去,以后如有推不掉的侍寝,就过来告诉你,你能帮我推就推了。这次下人跑去夫人那里,夫人正巧入睡了。这次泾国公来,看来确实有目地,希望能保身,求置身事外。”   我的心往下沉,这可能不是光赵惟能一个人的事了,赵晟到时也难逃。   略微思索后,我轻声道:“能否让我与泾国公在花园里会面一次?可有人陪同。”必须谈一次,否则很难知道赵晟是怎么想的。   赵惟能犹豫了一下后,深吸了口气:“也知你是为了我好,但此事还是让我来解决吧,毕竟不想让人对你有所蜚语。”   看来他不是一个为了自己性命而把我推倒浪尖上的人,我很是欣慰含笑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赵惟能没过来,因为他需要陪着朝廷派来的“钦差”到处视察。不能怪他,毕竟我与赵晟以前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他还是夜夜住我屋,生怕赵晟会泛酸,迁怒于其他事。   我的生日,送来了一碗寿面和一些绸缎料子、金银首饰礼物。就连小少爷的白日宴也减免了许多,只是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了事。   喜欢打听消息的小喜,每每去厨房拿饭来,都沾沾自喜的告诉我,武夫人一直在院子里带孩子,没有陪同和陪宴。   也许在某些女人心中,会有男人没到我这里来,也不是去你那的小心眼。但我却没有,好似一切都看淡了,所有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的虚幻。   而且我感觉武夫人好似也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双仿佛经历了许多,比我更苍老几倍的双眸,总是在心中挥之不去。她比赵惟能大二岁,听说当时她见了赵惟能的画像,明知赵惟能不能近女色,还是欣然同意嫁给他,让想办法解决这个特殊皇孙的朝廷官员松了口气。   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所以我也慢慢地敬重她,虽然我还有敌意,那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和我以后未来的孩子。   春天的气息更浓了,院子里所及之处能见到一些翠绿,树叶开始萌芽,含苞欲放的花也等着再暖和些可以绽放。   我将两件小孩穿的小袄做好了,最后在将小袄上下摸了摸,确定无遗漏针线这才放心的放在一旁。   突然想到,其实应该送些小衣给武夫人,也尽尽心意,于是叫厢秀将这月我做的所有小衣服和小鞋子从衣柜里拿出来。   没想到一个月时间,我做了三双大小不一的小鞋子,五件可以穿到孩子二岁的小内薄袄。看着这些小衣服小鞋子,我的母爱又大泛滥。   孩子,我好想要孩子。男孩最好长得象赵惟能,女孩也象他吧,他那么美,就算是女孩长得象他,也一定非常漂亮。   我叫厢秀用一块布将四个月以上孩子穿的衣服鞋子给包好,再放进衣柜。   家丁来了,说是有访客到,将军叫我去。   这次又是谁?我还是忍不住问,得到的回答当然还是不知。   赵晟还没回去,难不成京城又派人过来了?   我想了想后站起装势要去,还未走两步,就身形摇晃,装出头晕样。   “小姐,怎么了?”厢秀和小喜一惊,都扶了上来。   “不妨,不妨。昨夜好似感了风寒,因为不重,也就没告诉你们。刚才坐久了,猛地站起,有点晕头。”我装出站稳的样子,继续要走,但立即捂着太阳穴皱眉:“怎么头有点痛了?”   厢秀立即对着来请的家丁道:“小姐染上点风寒,头有点疼,此时见客想必不妥。麻烦你回去禀明将军,再请一个大夫来看看。”   家丁听后离开,厢秀和小喜服侍我躺下。我一躺下,就打发小喜出去探探,到底是谁来了。   小喜不久就回来了,说是可能宫中的淑妃不放心泾国公在外,所以皇上和太子各派了一个官员前来辅佐视察。姓什么不知,只知道两个均无须,二十上下。   庆幸自己没有去,万一两人真是逸风和贵公公,我一定会失态。贵公公尚可以忍,一见到逸风,我一定会控制不住。   到时不要说赵惟能会有想法,赵晟见我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一定也会泛酸。   报信的家丁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搭了搭脉,说是脉象有点虚浮,体弱之状。我又赶紧微微咳嗽两声,大夫就叫我张开嘴看舌苔和喉咙。   最后诊断为小风寒,吃副药出出汗就无碍了。风寒的大小不一,发烧属于风寒,感冒也是。于是大夫出去开药方,家丁也回去报信。   我的脉象自从被打伤落下病根后,就是有点虚浮。赵惟能的药虽然去了病根,但身体虚弱也非一两年能养得好的。中医就这点好,只要你不是强壮如牛,脉象搏动得象击鼓,总能找到一些病来。风寒就是最好的理由,从古自今,上至皇宫下到平头百姓,都可以用风寒搪塞。   真的很想去见逸风和贵公公,毕竟那么久未见,但不此时不能相见,以后也可能不能见。赵惟能肯定不肯放我回去,而赵惟能也是唯一一个能给我名份的男人。   我做不到忘记这些男人对我的好,对我的情,心好纠结。   飘来了阵阵药味,小喜在院子里帮我熬药,整个房间就有了种林黛玉般病恹恹气氛。   只依稀听到院子的小喜请安声:“叩见将军及各位大人。”   各位大人?到底几个?要知道还是让厢秀去熬药。   我赶紧的示意厢秀放下床帘,背对装睡。   只听到脚步声进入,厢秀跪下请安:“叩见将军、泾国公及两位大人。”一个四个,包括朝廷新派的两个陪同一起来了。我只是个流放的女犯,“偶染风寒”,用得着那么大架势吗?   这三月,赵惟能将我养得不错,脸色粉白,嘴唇渐渐红润。要知道他们全来探望,说什么拿点白粉涂涂脸。   “将帘布拉开吧”赵惟能命令道。   厢秀将床帘撩起,用床边的帘钩钩好,见我背对躺着,于是禀告:“小姐睡下了,大夫说是小风寒无大碍,静养几日就好。”   赵惟能轻声呼唤道:“百花,泾国公以及京城的萧大人、贵大人来了。”   不能见,我的鼻子已经发酸了。用力咬着嘴唇,努力忍着,并且找理由麻痹着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我还睡着。刚才听到的一定是做梦,做梦。   (原本想将赵惟能写得妖魔化,比如同意让百花去见赵晟询问情况,半路杀出玩抓奸以要挟赵晟。。。但是,最终还是舍不得痛下杀手。否则如此邪恶的北华,也是我幽幽不能原谅的。还是让世界美好点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二章 伸冤   第三十二章 伸冤   难以相见,难道以泪洗面相对?   逸风哽咽地道:“百花妹妹,干哥来看你了。”   贵公公也道:“妹子,好久不见,好不容易碰面,怎么就病了。转身看看干哥吧。”   原来他们俩个借着他们是我干哥哥的理由,进入内室来看我。而赵晟就不用说了,顺便过来而已,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但我还是不敢醒来,赵惟能不是傻子,不会品尝不出其中的味道。   “小姐,喝药了。”此时小喜端着药进来了:“药凉了就药力弱了,小喜煎了好久呢。”   简直想掐死这个傻丫头,早不端来,晚不端来,非这个时候端进来干什么?   这下可好了,不得不喝了。厢秀扶着我坐起,小喜一勺勺喂我药。我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这药还真苦,熬得那么浓干什么,我根本就没病。   “还是好好养病吧,我等不要再扰。”赵晟先开了口。于是我的两个“干哥哥”答应,赵惟能又客道了几句,送三人出去了。   这人一出了门,我立即就“醒”了。听到脚步声渐远,慢慢听不到时,我跳下了床,在两个丫头的目瞪口呆下,光着脚就往窗口奔去。   窗口靠近罗汉床,我跳上了床,轻轻地打开了一扇窗,偷偷往外窥望。   四人幸好还未走出院子,只能看到背影。四人中,赵惟能的身材最高,贵公公身材相对来说较小,逸风的身材是瘦长的。   我手指颤抖地扶着窗,透过一条窄缝看着,奢望逸风和贵公公能回头看看我。   四人好似边谈边走着,逸风和贵公公几乎同时下意识的扭头。。。我的心脏好似停止跳动一般,脑子嗡嗡作响,好似要晕过去。   此时赵惟能和赵晟停下了脚步,转身也往我偷窥的地方望了眼,他们的空间感真好,知道哪扇窗离我睡的床最近。   我赶紧的将小缝关得更小一点,见他们又说了几句后,转身继续走,最后出了院子。   我放下了窗,呆呆地坐在窗前,直到厢秀帮我披上条披风,小喜喊着我,才发现自己身体已经有点冷的,对着窗坐着很久了。   半夜,赵惟能意外的来了,一身的酒气。   “百花~”他推开了当值的小喜,一头扎进了床,抱着我就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惟能,怎么了?”我睡意全消,躺着紧紧也抱着他。腾出一只手,挥了挥,打发旁边看着的小喜先去打盆热水来。   他喈喈地笑了出来,透露着丝丝酸楚:“你还是真是厉害。。。知道吗?赵晟问我要你,只要我把你让给他当家姬,他什么都愿意给,还答应以后让你当侧妃。”   怪不得异样,我赶紧的哄道:“那是他喝多了,不用理会。”   赵惟能好似没听进去,继续趴在我身上喃喃道:“萧大人也要买下百花山庄,说是他**的坟在里面。而泾国公愿意和萧大人一起合买,就连贵大人说那里不错,也愿意入股。三个人的开价可真是吓我一跳,一百万两。”   那是我帮逸风存的所有银子,每月他将几乎所有的官俸都给了我,平均下来每月二百五十两银子,十年就是三万两。但我帮他一半存在钱庄里,一半去置购田地和古董。   盛世收藏,经过这十年,国运渐渐隆昌,我替他买下的古董,翻了好几番。地皮也因为人丁兴旺,而价值飙升。所有在万贯钱庄里本息,以及地产、古董的价大约值四十万两。逸风为了我,愿意只要百花山庄,而不要那么多田地现钱。而赵晟作为皇子,月俸再高,要和贵公公凑出剩余的六十万两银子,必定也是倾其所有。   一百万两银子,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半个省的税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对于贪官来说,再厉害也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违心事、努力搜刮民脂民膏。   我无语中,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示什么。静静地感觉着赵惟能趴在我身上,一口口喷着酒气、极重的热气。   赵惟能确实醉了,等到小喜打来热水,他已经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帮他擦拭好,脱下衣服睡下。我搂着他,心中难以平静。此生此世,我情债太多,哪个都舍不得,哪个都必须舍。我不是武则天,也不是太平公主,做不到位高权重全部收下,并且无人敢指责。何去何从,只有顺应。   “百花。。。我绝不会答应。。。”他时不时喃喃着,让我越发纠结。   大约五更时,赵惟能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我一番云/雨。已有十日余未曾在一起,他情不自已、难以罢手,一直到晨曦照射进屋,才抱着我满足而眠。   我们又睡了一个时辰,至日上三竿才醒。赵惟能吃完早饭走时,我喊住了他,将包在包裹里的小衣服小鞋子从衣柜里取出,准备让他带给武夫人。   我又做了整理,全部一一撸平折叠好。赵惟能见好大一包,于是叫门口守候着的家丁进来拿了,握着我的手笑道:“还是你想到了。也好,听说旧衣物孩子穿着少病、长得快。我这就送去,你也不要太劳累,奶妈来不及做,我会再请一个做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送他出去。   坐下后,我又开始做小衣服。现在留下的只有两套小衣服,应该再做两套,以防替换。送给武夫人的未必能拿回来,还要多做几套才是。   剪裁完,开始缝。下身微微发麻,还真有点疲倦。我拿着针,嘴角忍不住微微往上翘。一不留神,针将手指戳了下。食指立即冒出粒血珠,刺痛的,我赶紧的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   “刘小姐,刘小姐大事不好了”一个家丁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气喘吁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屋。   家丁从未如此惊慌,一定是大事,我站了起来。   “不好了,刘小姐,快点救救将军吧”家丁猛地跪在我面前,就连小喜和厢秀都吓了一大跳。   跟着家丁一路疾走,刚跑过两个院子,我就累得喘气了。   “小姐快呀老管家正在求情,不知道能拖多久。”家丁急得也不管是否男女授受不亲了,拉着我的手腕就往书房拉去。   该死的将军府,造得那么大干什么?平时也没有什么锻炼,整日关在屋里,一下子来个千米冲刺,我跑得都快断气了。   踏进别院,只见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几具尸首,大多是将军府的家丁,还有两个是赵晟随从。   死人了,事情闹大了看来赵惟能的处境岌岌可危,我必须进去看个究竟,于是我几乎是扶着累得发疼的腰,一步步往里挪。   刀光一闪,从旁边暗处冲出五六把亮晃晃的刀对着我。   “停”为首的立即喊住,随后收刀对着我一抱拳:“原来是刘小姐,请回去吧,不要让属下为难。”   只知道赵晟要对赵惟能下手,我不能不管,于是一个瞪眼,喘着气呵斥:“回去什么。。。进去后,我是竖着还是横着,都与你无关。。。”   见我说话不利索,家丁壮起胆子道:“几位爷,尽管让小姐进去,要不小的早就出府了,要知道外面可有着二万守军,光靠几位爷的十几把刀,拦得住吗?”   我深吸了口气,终于把话说利索了:“听到没有,再敢拦着,出了大事,看谁担待得起?”说完继续管往里冲。   跟前的刀不敢继续横着,往后退,但是几个锦衣侍卫用身体挡在了前面。   为首的说话也微微生硬了点:“幸好没有想着出府,否则也是多死几个,不会让你走出将军府的。二万守军又如何,要知道泾国公此次来可以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就是用在有叛乱之心的乱臣贼子身上,这可是大罪如果查实是诬陷,赵晟也难辞其咎。事不宜迟,我扯着嗓子就大声喊道:“罪女刘百花叩见泾国公千岁。”   但没有任何声音,难道是赵惟能已经遭到不测?   我立即跪下,又大声道:“如不相见,罪女长跪不起。”   只听到里面老管家哭嚎起来:“刘小姐呀,你终于来了,各位大人求你们见见刘小姐吧。”   看来来得及,我焦急如火烧般的心顿时稍微缓了缓。   贵公公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   “百花”好久不见,贵公公双眸闪动,但他还是说出了让我心中一凉的话:“你还是回去吧,萧大人也在里面。。。这事你管不了。”   “贵大人”我紧紧地握着他的双臂,微微摇着:“干哥哥,我的亲哥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里我都觉得疼。让我进去吧,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看的?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愿不愿意解决。让我进去,也许我能出出主意”   贵公公牙关一咬,转身就走,搁下一句重重的话:“赶出去”   不能走,否则赵惟能凶多吉少。见四个锦衣侍卫围上前,准备照命把我拖出去,我灵机一动,立即跪下,如窦娥喊冤一般,大声喊了起来:“民女刘百花冤枉呀,求赵将军为民女伸冤”   老管家岂有不知我意思,立即里面喊:“女犯要求伸冤,将军应该答应。”   家丁一听也跪下了,跟着我一起喊:“将军,刘百花确实冤枉,请将军明察。”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三章 弹劾   第三十三章 弹劾   现在我不是要求见泾国公,而是要当地的最高长官为我伸冤,除非是赵惟能本人或者皇上本人驱赶我,其他人等均不得发话。否则我上京告御状,犯事的人将是抄家免职的大罪   贵公公冷哼了一声:‘你要去告御状尽管去。‘   我站了起来,也冷声而言:‘我这就去,这就走出将军府。‘说完我扭头便走,根本不需要有人来拉。   将军府门口一定潜伏着侍卫,谁敢出去一定全部砍了。反而是贵公公急了,立即赶上了我,还未等我走出五步,就一把拉住了我:‘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就什么都不怕?‘   ‘放手‘我没有挣扎,而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怕什么?哪一次不是刀尖上打着滚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光你这里就死过几回,今日不让我弄个明白,索性再死上一回‘   ‘百花,别胡闹了。‘贵公公也只能象哄孩子一般,声音放软了。   我却还是不依不饶,对着贵公公大声嚷嚷着,其实是推心置腹的道:‘你那时还不是要杀了我,但现在呢?我们只不过都是棋子,走错一步就会被吃。如果赵惟能真的不能留,那么也要让我知道是为何再不成,就让我送他最后一程,也不枉他这几日给我吃香喝辣好生照顾着。‘   贵公公听后沉默不语,逸风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道:‘百花,进来吧。‘   看到逸风,我眼眶一红,快步走去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哽咽着喃喃:‘为何?为何要如此相见?‘此时此刻,我完全抛去了任何顾忌,只想在逸风的怀中躲藏,哪怕片刻也好。   逸风紧紧搂着我,也是难以自抑。半响才问道:“百花,你将百花山庄送给了他,还不够还情吗?”   “一个情字,说还还得了吗?”我将脸埋入逸风的怀中,述说着衷肠:“一聚分离就牵肠挂肚,其中的难舍你也知。”   说到了心痛处,逸风长长叹了口气,慢慢地放开了我,转身进了屋。我赶紧的跟上。   进了屋,只见地上还横着两个家丁,老管家正跪在地上,两个拿刀的锦衣侍卫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   我走进内室,赵惟能正坐在书桌后,见他无碍,我微微松了口气。   “百花”赵惟能也不能站起,因为他脖子上也架着三把锋利的刀。   赵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的煞气,显然是动了杀念。   我对着赵晟跪下:“叩见泾国公。”   赵晟依旧坐着,身体一侧,没个好气,显然给我摆脸色看:“你是来伸冤的,应该给赵将军磕头,跪我干什么。”   “好”我猛地站起,走到赵惟能身边,用手去推架在他脖子上的钢刀。   “快收”赵晟和进来的贵公公都一下跳了起来。但侍卫再快,还是将我的手拉了道口。   赵晟跑了过来,抓着我流血的手掌,赶紧的扯下腰间的汗巾帮我包起来,连声骂着:“怎么脾气越来越坏,就那么一句就寻死腻活的。那么大道口子,要多久才能好。”   贵公公上前对着侍卫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你们这些奴才,就不知道收着点。”   “行了,丝~”我疼得倒吸凉气,还真是疼,但这样能让赵晟痛心,听我一言也是值得的:“别拿他们撒气了。就让他们退下,我们自己商量。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非要动刀动枪的。别看他们现在帮你们出生入死的,谁知道不是其他人的细作,就等着出了事去邀功呢。”   三个侍卫一听立即跪下了:“奴才不敢”   我瞪了瞪眼,喝叱道:“那还不出去着,就呆在门口,哪怕尿也在门口撒。谁敢走,你们尽管先砍了再说,否则这信一出去,大家就等着荒郊野地一坑埋吧。”   侍卫看了看贵公公和赵晟,赵晟道:“出去候着。”   “是”侍卫拿着刀,低头倒退着出去,外室的老管家和侍卫一并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这里都是自己人,就别打哑谜了。”我看着赵晟,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要杀惟能,他犯了什么事?”   赵晟看了眼贵公公,贵公公掏出一封信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没受伤的手接过了信,见我不方便,逸风过来,帮我将信从信封里取出,摊开后给了我。   是封密信,致太子的,词句大多为繁体,平时又不大用,对我来说有点生涩难懂。于是我开始念了起来:“臣弹。。。弹劾泾国公、右上将军、太保赵晟,欺君。。。欺君罔上。。。”念得所有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毕竟这内容攸关性命。   “不用看了,接下去的话一定是各种罪名。”我将信一捏,团成一团,对着赵惟能问:“一共列了几条罪名?”   赵惟能不语,赵晟气愤地道:“一共九条罪名,想至于我死地。你说我该不该先下手为强?”   “才九条,太少了”我故作轻松的戏谑道:“至少列个十七八条,否则怎么能见其忠心?我这就可以再添上几条,什么与皇上谗言;还有什么私藏金银数万;千万不要忘了写上,明为纳妾,其为与大臣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哪一条都够份量吧?反正每一条太子都会当真,轻者判个降低爵位派至象是这个地方当郡王、县王,重则连妾的娘家都一锅端了。”   赵晟的脸色被我说得越来越白,我继续说道,将可能的一切都一一罗列出来:“等到严办了泾国公后,淑妃大闹,皇上不忍,于是派人彻查。查为赵将军所呈密信有些属实,有些为空穴来风。念其忠心有加,降职告诫。”   我微微摇头叹气:“赵将军,你这是何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还是会害了你自己。”   “我必须这样做”赵惟能俊脸阴沉,微微喘息:“如不先做,泾国公和其他两位就先一步弹劾与我,那么我就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又为何要弹劾你?”赵晟怒气冲天地骂:“别恶人先告状。”   “还弹劾了萧大人和贵大人了?”我将捏成团的信放在书桌上,打开撸平后往后看了看,确实有逸风和贵公公的罪名。不由生气起来,冲着赵惟能就发火:“你倒是一个都不落下,全都上了。他们和你有仇吗?”   赵惟能火气比我还要大,猛地站起,但又慢慢坐下,努力保持着平静而娓娓道出:“他们逼着我放弃你”   “什么逼”赵晟见我脸色发白,立即辩解:“百花山庄一百万两银子,其实市值八十五万两已足够。”   “我岂有在乎什么百花山庄。你们言语中已暗示,叫我将百花刑满后放回山庄。”赵惟能双眸深深看着我,慢慢站起走近我身边,将我揽在怀中:“我不答应,你们必定心存怨恨,到时先一步捏造罪名,上奏上去,我无父无母无靠山,就是死路一条。我能给百花名份,你们能给吗?你们都可以去妻纳妾,为何还要我的百花?她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她。”   我心一下软如泥,赵惟能敢在其他男人面前说给我名份,他也真敢跟赵凤作对。我还能苛责他什么?   “是吗?”赵晟冷笑一声:“我安排的舞姬还不错吧?想必你只是装作喝醉,因知道我试探后要回去报与朝廷。没想到这匪夷所思之事,还是真的。”   “泾国公还真是足智多谋,连我真醉假醉都能猜得出,我都不知道。”赵惟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得很是巧妙。   “行了”我从赵惟能怀中挣脱出来,转身一手扶书桌,微微摇头:“早就看清楚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视人命为蝼蚁的料。”   屋里很静,逸风先说了句公道话:“百花,休要责怪。有时身不由己,我官场十载,看得也多,也无奈做了些违背本愿的事。那都是为了保命,无奈之举。”   “我知道。”我语气沉重,但内心更加沉重,这个该死的时代,哪怕关起门都会逼得你出去杀人的时代。   转过身,闭着深吸一口气:“先将眼前的事解决了吧。弹劾的事就算了吧,当没有发生过,谁也不要再参谁,就让太子的如意打算落空一次行吗?”   赵晟细细想了后,给了个我比较欣慰的回答,他看着赵惟能:“我可以就此算了,但是我不信任他。”   赵惟能冷笑着:“彼此彼此。”   贵公公也不放心,轻声道:“百花,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非同寻常,一旦哪方先弹劾,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我们拦下密信,也许现在已经在太子手中。”   我苦笑起来:“也许已到太子手中。”   这句话一出,让三人均内心一震。太子羽翼丰满,到处均布有眼线,当赵惟能写信时、还有封信交给信差时,赵晟和贵公公的人拦下信时,均有可能已经将信件内容透露出去。   “一切都先放一放,想着如何办吧。此事弄不好,丢官免职算是轻的。”贵公公一语道破。但是怎么打发?怎么做到不显山露水?一个严重的课题摆在了面前。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四章 活埋   第三十四章 活埋   现在已经是左右为难的事了,假设弹劾信的内容太子已知,那么应该如何做呢?   赵惟能开口道:“如果太子问及此事,不承认就是。”这是个办法,但是这种说谎的办法,只会让太子以后顾虑,心存猜忌。这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想得头疼,我自言自语道:“如果索性相互弹劾会如何?”   赵晟瞪大了眼睛,简直没想到我会说这昏招:“你意思让我也写弹劾奏折。”   逸风轻声道:“太子一定会趁机肃清,不会留情。”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用狠招,天天写信去诉苦。比如说与歌舞姬关系太密;又比如饭菜太差、照顾不周;床太硬没自己府里的好,专挑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写,日日写,太子收到那么多信会如何?”   可能是想到太子如果看着如同小孩掐架般的书信时表情,贵公公笑了出来:“当然是烦,闹心得很。”   逸风拍案叫绝,忍不住笑道:“我等出来都是密旨,泾国公年纪尚轻,平时也是出了名的贪玩爱闹,也是应该。赵将军喜欢清静,与朝中人也不大来往,不堪他胡闹,写信诉苦要求他早日结束游玩回京城。”   赵惟能也来了主意,征求般的环扫四周:“太子未必能说起弹劾信,如以后万一问起,就说绝无此事,是以前打算弹劾三王爷,但还未寄出三王爷就薨了。也不知是谁张冠李戴,把这书信给翻了出来。”   赵晟立即走到书桌前,拿笔酝酿:“那就写,天天写。”   我赶紧的上前磨墨,赵惟能也走到书桌旁拿起笔来。   拿笔沾了沾砚台里浓稠的墨,赵晟开始龙飞凤舞的写起来。象这种书信的字,不必写得很认真,他也不是第一次写了。而赵惟能写得就比较恭敬,分寸还是拿捏到位的。   等写完,装信封,逸风说是过一日也写上一封,和太子说泾国公玩性正浓,暂时不想回朝。那么这慌就扯圆了。   叫门口等候着的老管家以及侍卫进来,赵惟能说让老管家找人来看茶。而赵晟则叫侍卫把地方清理一下。   就这样,几条人命莫名其妙的枉死,怪不得古代人口总是很难增加。   赵惟能让我也坐下,于是我找了个最偏的坐。茶上来后,连我也上了一杯,应该是开始谈论时,屋里反而寂静无声。大部分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的事总要有个说法。   逸风先开了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和尴尬,恭敬而祥和道:“百花与我有缘无份,如能有归宿,也了去我心中多年的心事。”   我的眼眶一下就红了,逸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我有个属于自己的丈夫,一个依靠。   赵惟能立即接上:“这不用担心,等刑期一满,我立即纳百花为妾,如将来我为郡王,百花则为侧妃,决不食言。”   逸风不再说话,而贵公公也不言语,两人都扭头看着赵晟。现在官职最大的是赵晟,如果他答应了,那么其他男人就应该无话可说。   赵晟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不舍地望着我:“百花。我的心事你最知,只可惜母妃作梗,我难以象赵将军一般敢作敢为。哪天你身披嫁衣,我一定来送你出阁。”   我努力忍住泪,慢慢站起,走到中央跪下,轻轻磕了个头。此时任何言语都不必说了,这个头已经阐明了一切。   磕完头,我站起离去。屋里很静,仿佛我的身后没有一人,但我知道,身后有着我大部分的牵挂。他们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结局。   毕竟赵惟能给下了承诺,将来我能过上正常而平静的生活,象普通女人一般相夫教子。有名有份,死了埋了,也是埋在赵惟能旁边,也算是死后有了着落。一切的风流韵事跟着肉体一起埋入地下,墓志铭上也最多写着侧妃刘氏,育有多少儿女,何时诞何时毙。如果坟墓被挖开,一看便知那个埋在左边的是正妃,埋在右边那个是侧妃,为我人间之行画上最圆满的句号。   吃晚饭时,一个家丁来报,说是赵惟能宴请三位大人,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请我不必等。   只要四个人能相安无事就行,我毕竟是个还没有名份的人,去参加宴会的话,会留下把柄,多少有点不合乎礼制之嫌。   早早躺下,虽然今日的事让我难以入眠,但也因为紧张而耗费了点体力,躺着闭目养神也好。我有了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虽然我不舍逸风,担忧赵晟和贵公公以及难以过来的砚姬砚茗,还有驻守在江南的孙扬威,其实还有狗剩。但女人还是嫁人的好,至少我还是幸运的,赵惟能喜欢我,珍惜我。   过了七八日,当我孩子衣服又做出来两套时,赵晟、逸风、贵公公要回去了。   赵惟能允许我送他们,但我没有去送。生怕离别时的伤感和惆怅,此次离别,下次再见,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事情进行了很顺利,至少眼面前表现的是。赵晟回去是因为太子收到了连续不断的埋怨信,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事,也许觉得赵晟长期在外面也难以控制,所以说是皇上和淑妃思念,还借着孩子年幼,命赵晟回去了。   过了半月,宫里还送来了一些赏赐,有皇上赏的,也有太子赏的,里面还有送给武夫人小孩用的小被小枕。   又至阳春三月,春风暖人意,我只觉得身体有点慵懒,过了两日也就好了。   半月过去,小孩衣物又渐渐多了起来,看着这些小衣服,我的心暖得象是此时的春日一般。   我的来信,没想到赵惟能都准许送进来。就连砚姬砚茗得到消息,也写信来了。他们都说自己过得不错,一个个祝我能有归宿,为我高兴。   看到这一封封来信,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们一般。这辈子,我百花能与这些男人共处一段,是缘是孽都将过去。   下午赵惟能过来陪我,缠绵过后,说是去武夫人那里吃晚饭。我帮他穿上衣服,腰间系上我绣的祥云汗巾,送他到了屋门口。   “今晚我不来,还有些公务等待处理,今晚我就睡在书房,你早点歇息。”赵惟能解释道。   其实他大约怕在武夫人那里逗留太久,晚上太晚回来,打扰了我,又让我因为等待而心烦意乱。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晚上我毫无睡意,先梳洗完后,让今晚守夜的小喜先去睡。   而我披着被子,半靠在罗汉床边绣着石榴汗巾。现在我终于可以绣这图案的汗巾了,今日系祥云汗巾时发现白色汗巾有污迹,但赵惟能却舍不得扔,所以再绣一条给他。   石榴绣了一个角,猛听到外面有闷哼声,于是我喊了声:“小喜,怎么了?”   无人回答我,也许是小喜做梦了,我继续绣着。怎么闻到了一股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草药味?   不好,应该是迷香,我赶紧的扔下手中的活,用被子捂鼻,但是已经晚了,早已吸入几口。头渐渐有点眩晕,我身体一斜倒在了罗汉床上,最后依稀看到的是,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从外屋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头昏昏沉沉的,好似身体轻飘飘的,在摇呀摇。等到稍微有了点感觉,我试图动了动,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嘴被用布塞着,并且塞在一个不大的箱子里。   蜷缩着被捆的身子,开始想,到底是谁将我将我绑了?   武夫人?难道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将我谋害了。还是赵凤的余党?   “呿~”一声吆喝声,摇晃停下了,看来箱子是被扔在了车上的。   “快,快,抬下来”剧烈的摇晃伴随着,一声声催促声。   “快挖,快点挖”听声音熟悉的很,苍老而带着急躁。   挖。。。挖坑?难道是想杀了我?   我急了,双脚用足力气蹬箱子,并且发出嗯嗯声。此时不是保持冷静的时候,宁可被杀了埋,也比活埋的强。我可不想活着埋进土里,等待着氧气消耗完死。   挖土的声音暂时停止,另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怎么办?”   “别管,快挖,快挖呀”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于是他们又继续挖了起来。   完了,看来要死了。想过无数次的死法,从未想到我刘百花最后是被活埋的。我汗流浃背地用力踢着箱子,将箱子踢得咚咚响。该死的古代,什么都是真材实料的,连箱子都做得那么厚实。如果是以后的三格板、复合板,照这样的踢法,怎么也会踢出一个洞来。   “行了,够深了。”“埋”   我使劲的挣扎,并且发出呜呜声,但依旧阻止不了箱子外面的人要将我活埋的动作。   “谁?啊~”先是一声质疑的喝叱声,随后一声惨叫。   “啊~”另一声惨叫接踵而至。   “咚~”箱子掉在了地上,将我摔得七荤八素。   “饶命,饶命。”在一声声求饶声中,箱子被打开了。夜风夹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我从未感觉到空气是多么的珍贵。   一盏灯照进了箱子,将我的周身照亮。   一定是赵惟能知道我被劫,来救我了。我激动万分,终于可以不死了。也许是阴间不想让我死得那么早,暗示他什么了。   当眼睛适应了光线时,我愣住了,面前的不是赵惟能,而是四五个蒙面黑衣人。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五章 辽人   第三十五章 辽人   蒙面黑衣人浑身杀气,个个手拿便于携带的一尺短刃,其中一个短刃还架在一个还活着的要活埋我的人脖子上。旁边有死尸三个,并且有一马车在不远处。地上还有个大深坑,看来确实要活埋我。   我一看,怪不得刚才听声音那么熟,原来是老管家。他为什么要杀我?   “说,为何要杀她?”一个黑衣人压着嗓子问。   老管家看来也是个死士之类的,脖子一挺,冷哼一声。   问话的黑衣人一使眼色,拿刀夹持老管家的人,立即手指一点,点了老管家穴位后,抓住他梳好的发髻就往旁边的黑暗荒野拖去。   地上的三个尸首被扔进了大坑,一个黑衣人已经拿起他们留下的锹,飞快地往坑里铲土。三个挖坑的人,也许生前没想到过,这个坑到最后是埋葬自己的,生怕我的尸首太早重见天日,所以挖得很深很大,足够埋他们了。   而我,被按住了头,又重新塞回了箱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些人不是赵惟能的人?   在黑漆漆的箱子里,那种无助和惧怕深深包围着我。害怕是无用的,我好似被搬到了车上,能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车子一直在摇晃着。   过了许久,我昏睡了过去。   一道刺眼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箱子被打开而来,我眯着眼睛,小心适应着身边的环境。   弯腰黑衣人将我从箱子里抱起,,小心的去除了紧紧塞在我嘴里的布。   还在车上,那么就好,可以找机会逃。如果在船上的话,就惨了,我不会游泳。   看了看这个蒙面的黑衣人,犀利、充满杀气的眸光,象极了一个人。我忍不住吐口而出:“羽。。。是你吗?”   黑衣人身形一颤,继续帮我接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当束缚在我身上的绳子解除,他坐在我面前,眸光中透露的汩汩杀气,更让我坚信他就是羽。   他慢慢地拉下了蒙面的黑布,露出了一张我熟悉,而一年多未见,英挺的脸。他还是老样子,虽然还是一副我欠了他许多银子的死样,但眸中的杀气却温和地看着我,而少了许多。   是羽我激动的猛地扑了过去,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脖颈,正如小时候,我搂着他脖子发嗲一般,嘴里却骂着:“你这大混蛋,到底上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还以为你死了。。。”说到后来不禁哽咽起来。   羽不声不响的也搂抱着我,还轻轻拍着我。在他怀中,我又一次的感到了安全和幸福。羽还活着,这太好了。   “我们这要去哪里?”久别重逢后的激动过后,我撩起车窗帘往外左右看了看,应该已出河东地界,正往北疾驶而去。   羽就说了两个字:“上京”   上京临潢,这不是辽国的地界?应该说是契丹。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希望改个名有个好彩头,宋喜欢改年号,有时两三年就改一次,改得老百姓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号了。而辽却喜欢改国号,辽、契丹两个国号改来改去,改得宋朝的老百姓索性叫辽了事。   我一听扭头惊诧地看着羽,羽要带我出宋朝边界去辽吗?辽每年都到边境抢夺牲畜和财产,甚至人都抢回去补充人口。听说辽那里,虽有宋人当官员,但也寥寥数人,其余为奴隶,地位低下。如果想要离开宋界,去辽国真不是个好的选择。   这里有着我太多的牵挂,如果去了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看着羽,轻声道:“因我身份,赵惟能不能给我名份。但在泾国公、萧大人以及贵大人面前许诺,等我刑期一满,必定有个交代。你不必为了我,带我出宋去辽受苦。”   羽深深的看着我,紧抿薄唇,黝黑的眼眸此时无了杀气,透露着淡淡的怜惜。他眸光一转,顿时杀气凌厉而至,他喊了一声:“停”   “呿~”一声吆喝,疾驶而摇晃的车立即停下。   车帘被驾车的人掀开,对着坐在狭小的车厢里羽和我,侧身而问:“爷,何事?”   羽的话还是简单得很:“是谁,为何杀她?”   驾车的便装男子,脸微低,谨言慎语地回道:“右神武将军赵惟能其府邸均被太子赵得昌监视,管家谗言赵惟能试图让赵惟能弹劾泾国公赵晟,以求立功加爵,但因刘小姐破坏未果。于是他迁怒于刘小姐,试图杀之后快。。。”   “可,继续赶路。”羽命道。   “是,爷”驾车人微微低头弯腰后,放下车帘。   车又摇晃起来,我呆呆地坐在车里。将军府里,就算老管家都是太子派来的细作,更别说其他人了。羽让他手下来告诉我这一切,已经不明而喻了。我不能回去,只要回去了,也许赵惟能也保不住我的性命。说不定哪天夜黑风高的晚上,找个机会再被杀。   这次幸好有羽及时救了我,否则我现在说不定正在黄土里耗去了所有氧气,已经死去,身体变硬渐渐腐烂。好不容易得来的命,难道还要送回去,等着被杀?   对了,我侧头问坐在旁边的羽:“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是不是一直在关心着我?”   无声,羽老毛病怎么改不掉,就是不喜欢说话。   我只能换个方式问:“你为什么不早来寻我?你这一年多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还是无语。   算了吧,我放弃了。羽的脾气最了解了,只要他不想说,就别想从他嘴里挖出一个字来。   正泄气着,一个打开的小包裹递到了跟前,布里是两只烘饼。羽一手端着着饼,对着我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我吃。   这才感觉自己肚子饿了。现在太阳已经快西垂,我应该已经饿了两顿饿了,赶紧的接过饼,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起来。   马不停蹄的一路北上,除了拉撒,我下了几次车,其余都在车上。此时我不再想着是否应该回去的问题,两日的车马劳顿,把我颠得七晕八素、死去活来。几乎每吃一口,就吐得个干净,羽搂着我,尽量减少我的颠簸,晚上搂着我,盖一条被子而眠。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感到头晕目眩。   已过江西真定府,以这速度,最多再过两日就出了宋界。   快到边界时,车却停了下来,野外驻扎。我终于能站在地面上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坐在铺在地上的席子上,我的头好久还是象在车里一样摇晃着。   羽搂着我坐在篝火旁,他时不时帮我驱赶着飞来的小虫,幸好三月的蚊虫还不算多,把我咬得不算太惨。   火上一只刚打来的野鸟,嗞嗞冒着油脂,散发着香味。   晕车晕得太厉害了,当一只腿被羽的手下撕扯下来,递过来,羽拿着喂我吃时,我还是食欲全无,甚至还侧头泛着恶心。   不吃是不行了,我干呕完,接过腿,小口小口啃了起来。这两天我吃完了吐,吐完了再吃,努力强迫自己多吃一点。那也是以前晕车晕船时养成了,就算吐得再厉害,胃里也多少剩点,能保持体力,否则没一天,立即就会不行。   正吃着,一匹马从北方而来,是羽的一个手下去关口打听消息。   他利落地下了马,一抱拳:“爷,无异样,可以通过。”   羽沉声而道:“今晚休憩,明早过。”   “是,爷”他走到一旁,坐在了空余的席子上。   瞧他的坐姿,盘着腿,稳当如磐石,象是经常坐在席子上的。见他身材壮硕,脸型肥胖,不象是中原一带的人,更象是蒙古一代的人种。   这些手下都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高鼻却方正大脸,熊腰、粗大膀子和腿,善骑。于是我轻声问:“他们是辽人?”   羽的唇凑近我的耳边,轻轻吐出:“我也为辽人。”   这下我惊呆了,羽是辽人吗?高鼻、薄唇、鹅蛋脸型,身材结实却修长,完全就是酷男加美男形象,一点都不象辽人那样五大三粗的熊般体格。   如果是辽人,又怎么会到江南?十年前,他爬到百花山庄,浑身是血的惨样,我还以为他是杀手集团追杀的黑社会老大儿子。   现在宋辽关系紧张,羽带着人到宋来,是冒着风险的。也幸好他来了,否则我现在尸首已经开始发臭了。   又是马蹄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一匹马从南边疾驶而来,在不远处马上的人一勒缰绳,马扬蹄嘶鸣后及地。马上的人,翻身下马,身形极快的闪到篝火前,将怀中的小竹筒取下交予已经站起迎接的人手中。随后右手捂胸,躬身而退,回到马上,手拉缰绳扭转马头而去。   那是辽人行礼的姿势,羽真的是辽人?我思维有点混乱了。   只一指长短粗细的竹筒拿至羽手上,羽捏开筒上红蜡封口,倒出信笺。   我微微侧身而坐,将头扭向了篝火,故意不去看。   过了会儿,羽将信笺递到我面前,亮眸示意我可以看。   我接过只半掌宽的小纸,上面所写:“尸首已均被赵惟能找到,管家太过虚弱,过两日方可拷问。”   老管家没死吗?太过虚弱的原因想必是已经被拷问过一次。如果拷问后,得知我还活着,必定以逃犯名义到处搜捕。   “是否要回?你决定”羽轻声而语,眸光坚定而信任,将去留问题给了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六章 入辽   第三十六章 入辽   是去是留,我迷茫起来。辽是片陌生的土地,语言、风俗、人都是陌生的。但它能让我脱离宋朝,远离一切是非。可是我一去就消息闭塞,再也听不到那些与我生死与共过的美男们消息。   犹豫中,一个恶心,侧头猛地又干呕起来。此时我也发觉了不对劲,想着上月的葵水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羽捏过我的手腕,手指轻搭我的脉,不久就放下我的手,站起道:“套马,回去。”   羽的手下虽然有点诧异,说不定已经开始发出通缉令,在每个城市、乡镇的公告牌上一个个贴过去要缉拿我,此时回去万一被先一步拦下,到时很难解释。但他们还是照命令站起来,去牵马套车。   看他样子我就明白了,真的怀孕了。   我不知不觉请抚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着,不见任何拱起。但腹中正孕育着生命,是九世以来第一个孩子,是赵惟能的孩子。此时我想笑,但鼻子酸得更想哭。   马已经牵到车前,我轻声而语:“羽,我愿意跟你去辽。”   羽的手下停了下来,个个面带诧异。站在我身边的羽,慢慢坐下,深深地看着我,很是不解。   羽看着他们,命道:“退下”   再无外人了,我对着羽苦笑着,满心的苦涩和无奈:“我是女犯,赵惟能的夫人无后嗣,一直想过继我的孩子,但我不肯。赵惟能虽然答应孩子归我抚养,但是到时必定为难。重压之下,我都自身难保,他难免会松口。。。我不想我的孩子给别人养,你能不能暂时当孩子的父亲?”   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身份卑贱,虽然赵惟能答应以后给我名份,但是当前局势就连他和赵晟都如履薄冰,能保住我的孩子吗?   羽寻思过后,伸出手臂,将我紧紧搂在他怀中。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我知道,他答应了。   野外留宿,我躺在羽的怀中,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以前也有,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因为我知道,只要他看得到,就不会扔下我不管。   第二日天亮,我们出关。   出关时还算顺利,我们的通关文牒上写明是商队。宋朝很有意思,铜钱和银元宝不能出关,出关十枚铜钱就会被扣押,所以必须搜查每一辆车上,是否夹带铜钱。羽事先在我脸上涂了薄薄一层黄粉,再贴上两粒黑痣,把我装扮成一个黄脸婆。   几个驻守的兵勇,细细搜查了一遍车上的货物,羽的手下将腰包里的大约百十枚铜钱在看通关文牒时,都暗暗塞给了驻守小吏,原因很简单,铜钱不能带,充公不如交个朋友。于是小吏看了看通关文牒觉得无异样,就摆了摆手,同意我们过了。   我在羽的扶持下,踏着马凳上了车,车轮滚动,我掀开车窗帘,想最后看眼宋朝疆土。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羽在我身边轻语。   突然传来叫嚣声:“快,快贴上”   跑来了两个穿皂衣的官差,一个手拿着纸,胳膊低下还夹着不少,另一个拿着浆糊桶。他们走到公示墙前,动作利落而非常职业化。一个拿起浆糊桶里的刷子,往墙上来回那么一刷,另一个已经打开了纸往墙上贴了上去。   一个兵勇好奇地凑了上去:“这次又是谁?哟,是个大美人吔。”   “美人?确实是美人。”兵勇们全都围拢上去,就连出入边关的商队、人员都驻足观看起来。   遥遥一看,是我的画像。画像中的我含笑端坐,风流却不失端庄,能画得如此传神和美丽,一看就知是逸风的笔锋。   看来我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关切我的人急坏了,下令通缉我。   一个识字的,摇头晃脑卖弄起自己来:“今有女犯刘氏,名百花,私自出逃,现通缉捉拿。如能安然捉拿归案者,赏银一千两。一千两?没弄错吧?”   “一千两?上回的江洋大盗也就五百两。”所有人哄然而起,忍不住催促起来:“快继续读呀”   “并赏八品官衔。。。还赏做官呢如知情报者,赏银五百,大罪可抵免罪罚,小罪既往不咎。此朝廷要犯不得肆意处置,见此榜文,如敢欺辱立即处斩。”   又是哗然,这哪是通缉令,简直是警告绑匪快点还人。一个人嘀咕起来,这里的人就算嘀咕也是嗓门很大的:“这是逃犯吗?大约是京城里的那位和亲的公主私逃了吧”   一片哄笑声中,我坐的马车出了高大边关城门,往一望无垠、鲜有人的草原驶去。   出了关,马车速度就放快了。过了半日才渐渐慢下,刚才是辽宋边界,说不定会有意外,而现在这里就已经是辽国地界,不必担忧宋兵过来。   对于辽,我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它起于唐灭于金,几乎和宋朝同时完蛋的。应该可以混到我死的那天,但是我并不打算在辽过一辈子,因为我的根在宋,早晚我还是会回宋的。   在半是荒漠半是草原上,行了三日,有时能遇到一些小的城镇,大约也只有百来个人,在水草丰盛的地方会遇到一些蒙古包一类的帐篷,放养着大群的牛羊。   我不能只吃饼充饥,于是羽就停在这些游牧民族的蒙古包旁买一些食物。   遥遥的看见有人过来,这些人一般都很警惕。我们停在一里处后,羽的手下单独过去说明去意后,他们都会热情的招待。   这些辽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穷凶极恶一类,反而客气的很,大约是难得见到有人来,并且我们并不是土匪强盗或者辽兵,不但腾出一个蒙古包给我们住,而且有时还主动要请宴我们,走时甚至白送我们一些吃的。   期间我也知道羽一些手下的名字,其中一个体型最为高大的叫萧成,羽需要人时经常叫他。   我们很幸运,又遇到了一个小部族,大约三四个蒙古包,十几来个人。他们也提出让我们留宿,箫成望向了羽,羽不经意地点了点头,箫成答应了。   牧民的族长一听客人可以留下,顿时发出“哦吼”声音,顿时里外的人都迎了出来,这种近似于野蛮的叫声不断,但此时听来是最热情欢迎客人留下的欢迎声。   帐篷前篝火生起,席地而坐,天当顶,篝火为明,几个牧民在篝火前载歌载舞。   杀了头羊,就这样烤着,随后放在铁盘子里端了上来。没想到如此热情,居然杀羊请我们吃,还有奶酒和奶茶。   整日饼充饥的我,也不管吃下去是否吐了,先抓起一大块的羊肉,来了个狼吞虎咽的猛啃,吃得嘴和手上全是油。在我吃的时候,羽抽出腰间的小刀,将盘子里的羊肉全割小了。   两个身穿盛装的女孩,手捧着奶酒走到主席上的箫成,开始唱歌。   羽好似心情非常好,微笑着将头凑近我耳边:“辽人不灌醉不罢休,还是让他替代我吧。”   原来是羽害怕喝酒喝醉,让箫成充当做商队的头了。   女孩应该唱得应该是敬酒歌,每当唱完一曲,一声吆喝,箫成就将她们敬上的奶酒一饮而尽,然后她们倒上酒后继续唱歌敬酒。   这种敬酒歌我听说过,没想到那么早的宋朝就有了。我是看得有趣,只见那膀大腰圆的箫成,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已经连续喝下二十来碗,只是脸膛微红,真的是海量呀。   羽拿起粗大的陶罐酒壶,倒了一小碗奶酒,递到我面前:“尝一口。”   我扔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羊肉,拍了拍手后,接过碗,试着抿了口。有着酒的麻舌,但不厉害,还夹着奶香。很好喝,我张大了嘴要再喝,就被羽飞快的抢了过去。   羽将奶酒一口喝尽,还对着我下了限喝令:“你怀孕,不准喝。”   看见我嘟着嘴,眼巴巴的样子,羽冷峻的俊脸放松了,在篝火的映衬下,嘴角微往上扬起,带着笑意。他倒了杯奶茶给了我,故意不理我。   箫成已经干了三十多碗了,他喝下一碗后笑着站了起来,借着酒性拉起一个敬酒姑娘的手往篝火旁走去。   “噢,噢,噢。。。”大家一见都尖叫起来。   在一片有节奏的喊叫和拍手声中,箫成跟姑娘围着篝火跳舞。舞姿也谈不上优美,但异常奔放。男舞时常以鹰的姿态,双臂展开跃起,而女舞则跟平时的生产劳动分不开关系,我能看出来的有蹲下挤奶、织布,放羊举鞭,其余的也猜不出了。当舞到爽快之时,男女时常脸靠近含笑对视,很是暧昧。   辽人那么开放吗?如果被宋人看到,一定会拍案而起,愤怒地叫着无耻。   我喝着香浓的奶茶,咬着羊肉,很是欣赏地看着千年前的辽国风俗。   箫成跳得大汗淋漓,将酒劲散发了出去,他停下对着一起跳舞的姑娘,右手扶胸敬了个礼。姑娘笑着捂脸遁走,却躲在一个角落里,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已经坐回到主席上的箫成。   族长哈哈笑了起来,摸着花白的胡子,对着箫成就叽里咕噜说着辽语。   说完后,箫成望着羽,也说了一通辽语。大家先是瞪大了眼,随后一片爆笑声。   羽也说了一些辽语后,箫成好似兴奋异常,赶紧的对着族长点头答应了。   随即一片“噢吼”声,三四个姑娘围了上来,将脸上都冒着红光的箫成推进了一个蒙古包内。而羽的其他手下,也纷纷拉起中意的姑娘去篝火旁跳舞。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七章 至大同府   第三十七章 至大同府   我遥望了箫成进去的地方,只见推着箫成的姑娘已经出来,他还在里面。   此时一个姑娘来请羽跳舞,羽摇了摇头,说了一串的辽语。姑娘对着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见我疑惑,羽在我耳边轻声道:“长者请箫成与外甥女留宿,箫成说家中有吃醋的妻妾,先要确认我是不是回去会报信。”他说话都很简短,能说一句,绝不说第二句。   他刚才一定说不会去打小报告。见羽的那些手下,几乎一半已经牵着这个部族的姑娘的手,进了帐篷,随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好似明白了什么,失声问:“刚才那个姑娘也是请你?”   羽嘴角微露笑容:“因我的妻子在身边,不会勉强我入毡帐。”   毡帐?见我又疑惑,羽指了指一个象蒙古包一般的帐篷。   羽的妻子当然就是我,虽然经历了两个世界,也见得多了,我还是不免有点吃惊。听说过,某些地方因为人口稀少,见有路过的强壮男人,就请留下住宿,以防止近亲生育,让人口繁衍和更加强壮。没想到今日看到了,这在宋人的眼中简直是野蛮和大逆不道的。   顿时泪流满面,我怎么没有投胎到这个地方呀,投到了文明之朝里。权势、礼教压迫得象蝼蚁一般,还要努力活着。   篝火旁的姑娘们跟着小伙跳着舞,她们有着中原人没有的壮硕,脸也是红扑扑的象个红苹果,全身充满了力量的美。羽也许在她们眼中,太过单薄,没有力气套得住牛羊,并且扛起,所以只有一个姑娘过来试探。我嘴里吃的羊,就是一个男人,扎住四肢蹄子,随后百来斤的羊,猛地象米袋一般扛在肩膀上,好似轻松得很。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羽的耳边轻声问:“小时候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大会说宋语所以才惜字如金的?”   羽抿着嘴,笑而不语,又拿起了奶酒喝了口。他望着篝火的犀利双眸,却越发的明亮,带着汩汩的杀气。   他永远象个迷,为什么身上总是带着杀手才有的杀气,为什么寡言少语?也许到了他所住的地方,就能知道缘由了。   因为有了那些手下的‘奉献’,我和羽能住进一个毡帐内,不用睡在车上或者野地里了。   第二日,我们走时,那些姑娘还出来相送,摇着手眼泪滴答滴的。   如果在宋人眼里,一夜*后还依依不舍的出来相送,简直是应该浸猪笼一百遍。   继续北上,来到一个城,与草原上的帐篷以及灰蒙蒙的小城镇不同,这里建有高大城墙、瞭望楼等,城门口戒备森严。   “此处是西京大同府。”听着羽在我身边解释,我撩开车窗帘布,抬头望去,正在进入的的城门上刻有一些不认识的字样。   人身穿的衣服都是辽宋各半。与宋人的发饰不同,辽人的头发简直难看得要命,男人两鬓各留一绺头发,随意披散,其余的头发全部剃掉,就象个严重秃顶患者,比清朝的剃半头剃得还要多。有些贵族剃得还算好点,留下旁边一圈,中间剃除,但也漂亮不到哪去。女人也髡发,将前额边的鬓角短发全部剃得光溜。对于宋人长久以来养成的体肤皆受之父母,不能随意剃剪的传统想法,又是一次震动巨大神经的挑战。   入辽一日后,羽的手下将假发摘下,幸好羽是留全头的。很难想象,羽如果也是留这么一个头,那种帅气一定会大打折扣。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留这样的头发,是不是开国皇帝是秃顶,所以属下跟风全部剃了头;还是一直是游牧民族,所以剃了头发防止长虱子?   车停在一个大的宅邸前,跟宋王府差不多。门口站着两排穿着辽服的士兵,辽服也非常接近宋服了,只不过长袍左衽,袖子很窄,还将裤脚放到小腿处的长靴筒内。看来辽不断掠夺了牲畜、财产、人口,就连文化都掠夺过来了。   箫成走过去,从怀中掏出样什么东西晃了晃,辽兵就点头哈腰地做了请的手势。   看着辽兵如此恭敬的模样,我暗暗觉得羽应该身份不一般。   走进府衙,高楼、砖瓦、亭台楼阁、那房屋风格也象极了宋城,如果不说,以及时不时出现的辽兵守卫,不会知道这里已经是辽。   进入客厅,一个身穿辽官服的人迎来,对着羽右手扶胸鞠躬行礼,嘴里又冒出一连串的辽语。他长得象箫成一般,应该也是辽人,行完礼后,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羽对我道:“此为大同府尹,你须行礼。”   我立即微低头,欠身行礼,因不懂辽语而不说话。   羽被请至主座,大同府尹反而坐在次坐,我悄悄站在羽身边,就被羽捏着手。   “百花,坐去。”羽眼睛望了望他左边第一个位置,示意我坐下。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汉格局,如果我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就代表着,我是他正妻。而侍妾在如此场合是无座,或者空出第一个位置往后坐的。   羽身份应该不一般,大同府尹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员,却只敢坐在次座。我不能害了羽,于是走到左边第二个位置坐下。   没想到羽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来,硬是扶起我,将我塞在了第一个位置后坐回了主位。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我低着头,心中如波澜起伏。   羽和官员聊些什么,我听不懂。反正长期以来的需要装傻时刻,让我有了老僧坐禅般的能力。   不久羽就站起,草草结束了谈话,走到我身边搀起了我。而府尹很是客气,嘴唇上的大胡子都遮挡不了他的笑容。   我和羽被安排住下,一路上七八天的风餐露宿,难得住了一回毡帐,这样的待遇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〆糯~米*首~發ξ   “洗个澡,睡一觉,吃饭时叫你。”羽转身就离开。   其实我很想问,我们要去哪里?是住在这里了,还是暂时休憩。但是我还是没有问,羽应该会帮我安排好一切,我还担心些什么?哪怕一路往北,走到沙俄那里,只要有羽在,心中就多了份安稳。不必多想了,两个奴婢过来伺候我洗澡了。   她们显然是汉女,虽然身材比普通的宋朝女人略微壮实,但这味道一看就知。   其中一个在倒好热水的洗澡桶里,用手试了下水温后,将我扶了进去。站在澡桶外,帮我擦着肩膀说道:“夫人怀有身孕,大人吩咐不易久泡。”   也许能从她嘴里探听到什么。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问。有什么好问的,对于已经又死过一次的我来说,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如果羽想告诉我,早晚会告知我的。   倒是这个丫鬟忍不住套近乎了:“夫人,看您是宋人,奴婢也是宋人。想知道。。。知道。。。”   看来她也是满肚子的问题。我微微一笑:“问吧,但说无妨。”   于是丫鬟壮起胆子问道:“辽人不娶宋女,为何夫人深受宠爱?是否与大人有渊源,还是夫人原本就是宋皇亲高官之金枝玉叶,嫁与大人的?”   这下傻掉了。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我说我是被通缉的逃犯,被羽称为妻子以保护我?   我想了想,反问道:“我刚来辽不久,不知风俗。辽人为何不娶宋女?”   丫鬟先是一愣,随后按实回答了:“辽皇室耶律与萧氏联姻,耶律一律只娶萧女。以大人身份,虽不是耶律皇亲,也应娶萧氏女子。宋女都为抢来奴隶,就算是小官小吏,能当妾也属不易。见夫人为宋女,不禁多言,请夫人见谅。”   宋女在辽国就是这地位?好象跟我在赵惟能那里的地位差不多,而且好象更惨。   心中不免为羽担忧,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人,回去后,如果他家人看到他领回了一个宋女妻子,他们的反应又是如何的?也许不亚于淑妃、孙扬威的母亲孙夫人的态度吧。况且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辽人再大方,那些权贵也不会轻易的养其他人的孩子吧?   我心情沉重异常,这丫鬟见我不语,也不再问,静静地帮我擦背。   洗完澡,我没心没肺的暂时忘记一切,呼呼大睡。终于能在不摇也不硬的软床上睡觉,为什么还尽想些不开心的事?什么风浪没经过,大不了再成个妾,了不起混成个奴隶罢了。姐连剥夺政治权利的流放犯都当过,还怕个啥。   一直睡到晚饭时,羽才来叫我。   我懒洋洋的坐起,那个帮我洗澡的丫鬟替我穿衣,终于又有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其实我还是想自己穿更好。但是生活告诉我:不让人服侍,就证明这些人已经没有用处了。没有用的人,就没必要存在。   也许好心只会让比自己更可怜的人没活路,所以我也被无奈的现实同化了。   饭菜很不错,有素有荤。这里也许荤菜不缺,但能吃到素菜,是在我料想之外的事。   羽坐在我身边,静静的一口口吃着。时不时看着我举起筷子,象饿了三天一般,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炒鸡毛菜以及炒豆芽。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八章 入府成妻   第三十八章 入府成妻   好几天没吃到素菜的我,从未想到素菜那么好吃。羽见我吃得香,加了块鸡肉放在我的碗里,随后继续默默无声的吃着。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叫我不能光吃素的,也要吃点荤的。   我立即全部卷到嘴里,吃得是嘴上冒油。   吃完后,漱口完毕继续睡。羽毫不虚假客气地躺在我身边,既然点明是夫妻,分床睡反而奇怪。我也喜欢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着那份安心。   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坐在院中晒着太阳,这样对胎儿好。我已不再吐,手无意地搭在依旧平坦的腹部,心中纷乱而复杂。   羽与箫成走进院中,见我闲着无聊,羽对我道:“写信去,有信使去宋。”   我能写信吗?也许应该报个信,告诉我还活着,不用多牵挂。   走到房里,提起笔,我才发现需要报信的人太多了。哪怕是对我掏心掏肺的狗剩,也想写过去报平安。   羽察觉出我的犹豫,淡淡道:“只能一个”这里离宋已经很远,如果一一写信,确实不便。   经过思虑后,我开始写了起来。不写则已,一写就受不住了。我一连写了十几张,人人都写到。我未提我在哪里,只是说我暂时隐居起来,不必找我,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出来。也未提我怀孕的事,只是让他们,未娶妻的尽早成家立业。   对于每个男人,我都有各自的亏欠。而对于赵惟能,我满心的话,却写得最少。直到去而复返的羽,在旁边催促,我才收了笔。   将信一一塞进不同名字的信封,随后再塞进一个大信封交给羽:“请交给京城萧逸风萧大人。”   信交给逸风后,逸风会抽掉给他的那个信封后再转给万贯。经万贯的商队,会一一交到每个人手中。当他们看到信时,至少知道我还活着,也许这个消息能消除他们的焦虑。   两日后,我们启程,继续北上到了中京大定府。   入住了大定府府尹的府邸后,羽牵着我的手,一句未说的带着我出了府。而箫成以及另外三个手下跟随在后。   走了一段路后,才知道羽是带我去逛街。与西京不同,这里的辽人更多,街面简直象个牛羊交易市场,许多辽人将自己的牲畜拉到街面叫卖。   到现在我还是看不习惯辽人那古怪的发型,好难看。   我象个好奇宝宝一般,东看看西看看,脑袋不停的左右来回转,完全已经不顾牲畜那呛人的气味。见到一个人正在挤羊奶,我驻足观看,就见那雪白的奶,从胀鼓鼓的粉色肉团中‘嗞嗞’进入陶罐,很是有趣。   羽见我有兴趣,以为我嘴馋了:“要喝吗?”   我立即猛点头。羽对着箫成看了眼,箫成就过去讨价还价了。不一会儿,一碗羊奶端了过来。   “一点,就没要钱。”箫成将碗递给了羽。羽又将碗递给了我。   小心的接了过来,嘴凑近碗边,喝了口。羊特有的腥味立即在嘴里蔓延,沾湿了整个味蕾。立即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喝得一滴都不剩。   “还要吗?”羽问我。我摇了摇头,将碗抵还给了他。   他将碗给了箫成,让箫成去还后,举起手来,小心的擦拭着我的上嘴唇。原来刚才喝奶时,奶粘在嘴唇上了。   我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了。羽深深地看着我,发亮的眼眸里温和了起来,并含着笑意。我喜欢看到他这样,也只有对我,他才会暗暗展露出只属于我的温柔。   一阵喧嚣响起,打断了我和羽的对视,我侧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绸服,头戴毡帽的辽人,在几个手下的开路下而来。   几个手下不停的将跟前人用力推到一旁,所过之处鸡飞狗跳。来不及躲闪而被推的人,敢怒不敢言。而那辽人,得意洋洋挺着个大肚子,撸着嘴唇上的浓黑大胡子,一看就知道是贵族。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总会碰到这种事。宋有,辽也有,全世界都有。   羽立即拉着我,带着箫成一干手下退到了一旁,让开了路。   那个大胡子走路都快象螃蟹了,我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更何况他留着辽人的秃顶头。   大胡子打跟前快经过时,意外的放慢了脚步,他扭头看着我,直粗壮的脖子不能再扭转时才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了身,朝着我径直走了过来,伸出肥厚的熊爪,要摸我的脸,但被羽一巴掌拍掉了。   不会这个狗熊一般的辽人老爷看中了我吧?还是因为我瘦了点,脸蛋子是鹅蛋脸不是辽人的方正大脸,轮廓比辽女高低分明了点,就觉得稀罕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举起拳头要打羽,但被旁边的箫成一把抓住了手腕,严声呵斥住。   听到箫成的话,他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下身材不同于粗壮辽人的羽,放下了拳头,居然右手扶胸行了个礼。用不流利的宋语道:“我是贺鹄部落的苏赫巴鲁,她,开个价”一根比我两根还粗的手指指向了我。   真的看上我了?我顿时苦笑了出来。   羽不冷不淡的用辽语回答了一句,并且伸手搂住了我。   那个叫苏赫巴鲁咽了下口水,又显然是讨好我的话,用宋语道:“我出十匹马,都是上好的千里马。”还展开双臂朝天,转了个圈大约用辽语又说了遍。   四处顿时哗然声,看来十匹马的价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高价了。   羽并没有搭话,搂着我就走。   那个叫巴鲁的好似急了,赶紧的伸手拦,但被羽犀利的目光以及身后箫成大声喝叱声,给弄退了。他看了看,好似忍痛地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匹。”   羽冷冷地看着他,异常坚定,话语字字如同蹦出口:“她为我妻,已怀孕”   “怀孕?有了。。。”苏赫巴鲁好似异常遗憾地上下看了我一眼,在我小腹处转了转,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让开了道,让我和羽离开。   羽搂着我前行,我忍不住问:“辽真的是随意买卖女人的?”   羽没有回答,而是后面的箫成回答了我:“就算郡主、公主都有价,只不过算做聘礼罢了。”   我晕,女人均有价。辽人真的将女人当做了私有财产,听说辽人成婚不在乎辈份,只要不是同姓就能成婚,丈夫死后女人可以改嫁,有些部族后妈嫁给儿子都有,还真是个乱。   羽白了箫成一眼,意思多话。   “是不是妻子怀孕了,就不能卖了?”我又问,还故作沾沾自喜的试探着:“没想到我能值二十匹马。其实你让那个巴什么的再开开价,说不定我比郡主的价位还高呢。你如果觉得价钱不错,索性把我卖了吧”   羽白了我一眼,搂着我又往前两步后,闷着气说出了一句:“你无价。”   猛地扭抬起头,看着一贯冷冰冰的羽后,我低头含笑,甜蜜涌上心头。   赵惟能也象羽,不肯转让,但因为我是唯一。而羽完全可以拥有大把的女人,却对我如此,哪个对我更好,怎么会不明白?   从中京大定府再偏北而上,前前后后走了近二个月。我小腹微隆时,终于到了上京,辽国的都城,就象宋朝的汴京。   此时的宋人越发的少,简直跟黑皮肤的昆仑奴一般,作为奴隶微弯着腰,跟着剃着秃顶头的主子,少有抬头挺胸的。   坐在车里,我看到车外辽的贵族女子,又一次想不通,她们头顶着足有半米长的,象细高帽子一般的鎏金冠,有的骑马,有的坐在加高的马车里。心想着,那么高的帽子,不觉得累吗?辽人爱高大壮硕,难道戴上高帽子就能拔高身材吗?   车到了一个府邸,羽将我扶下车。我举头看了看仿宋的宽广豪宅,发现大门上方居然连个匾额都没有。在往右边的墙看去,也没有小户人家挂着的名字小牌。受唐影响,辽几乎象外族一般崇拜和照抄唐文化,哪有家门口不挂表明主人姓名的,   “到了,我家”羽看着大门,却没有一丝回家的欣喜和放松,从他阴沉的鹰般双眸中,看到的只有肃杀之气。   门口的辽兵一见羽,立即迎了上来,鞠躬行礼,眼睛免不了对着我身上转了转。   羽牵着我的手,毫不理会辽兵,直接进入大门。   没想到羽真有钱,府邸大得如同王侯将相,府里伺候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箫成在门口一声喊,话立即层层传入府的深处,等到羽带着我漫步走到客堂时,基本上都在那里候着了。   羽握着我的手,对着众人简短辽语后,身穿锦衣的两个年长者走了过来,对着我鞠躬行礼。   发愣还未回过神时,他们已经退下,又上来四个衣着同样华丽,但略次于前两者的辽人,对着我也是行礼。   茫然地看了看羽,羽却抓着我的手,目光直视,没有任何暗示。我也只能站着原地,象木头一般麻木地受着一排排的人对我恭敬的行礼。   大约羽在众人面前称我是他妻子,作为家主妻子,家奴必定行礼。   惘如做梦,我真的成为了羽的妻子吗?我这样一个,男人数数要老半天的女人,居然在封建礼制非常严苛的宋朝,成了别人的妻子。这是我自从成了老鸨后,做梦都不敢去想的,真的感动得想哭,而且眼圈真的有点湿润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九章 家公到访   第三十九章 家公到访   入住后,感到了羽对我的宠爱,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发指程度。   他帮我配了四个少言寡语的宋女丫鬟、四个琴姬,照顾我的衣食起居,以及怕我烦闷,在院子里吹拉弹唱。我一说要什么,除了我想帮他做点心没有批准外,不出一日,箫成就亲自押送,拿来我想要的东西。   外面一切的纷扰,好似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安心的在他的庇护下养胎,而羽除了晚上搂着我同眠,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我能感觉出他想要我,但是他就是不动,连亲我一下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怀孕三个月以后,胎儿就稳定了?还是他有病了?   初夏的午后阳光让人懒洋洋的,我拉着羽去凉棚下晒太阳。   和羽躺在软榻上,我侧身躺着,晒着象半个小西瓜一般的隆起肚皮。看着仰躺在我一掌远,闭目养神的羽,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羽到底怎么迁就我。   于是我娇滴滴道:“羽。”   羽眼皮都未抬,半响才发出一个慵懒的鼻音:“嗯?”   从旁边的凉棚上摘了一片树叶,轻轻刮着羽的脸颊。因为已经为**,我的长发已全部盘起,否则拿头发**他,别有一番情趣。   “我口渴,帮我拿杯茶好吗?”我的声音就连自己都觉得腻味,太假了。   羽总是抬了抬眼皮,对着一个丫鬟命道:“你,去”   见丫鬟赶忙进屋取水,我不甘心地小心支起臃肿的身子,轻轻摇着他的胳膊:“不要嘛,你帮我去拿。”   羽又睁开了眼,冷峻的脸变得温和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知道我在胡闹。   我眼睛一转,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你拿来的水我都要,你实在觉得懒,要不。。。”我抬起身,嘿嘿坏笑着,目光从他薄薄红唇,慢慢移向了他重要部位,看着一顶小帐篷,在我肆无忌惮的目光下慢慢地支起。。。哈哈,羽是个正常男人,我邪恶地笑了。   羽猛地蹿出,以极快的速度进了房间。   我坏笑转为噗嗤而笑,都二十四岁人了,那么害羞干嘛。   虽然他话很少,让初见者还以为他是哑巴,但我喜欢跟他说话,他应该也爱听我说,否则就会这样,立即逃走,而不是留在我身边听着唠叨。   过一会儿,羽端来了茶水,他索性将茶壶都拿来了。   我坐在软榻上,嘟起了嘴:“喂我喝嘛。”这就叫不怕肉麻,就怕没有温柔。   羽不经意的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的搂着我,喂我喝了杯水。普通的水,此时也变得甘甜。   “刚才你以为我喝哪里的水?其实我想喝的是。。。”我喈喈笑着,继续逗乐着。看着羽的嘴唇,还真是红润。又嘟起了嘴:“来亲亲。”   这下羽又一次的失踪了,直到晚上才回来陪我睡。   脸上长出妊娠斑了,听说养女儿会漂亮,养儿子就会变得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简直要遮脸不敢出门了。   七月七小暑,天气越发的热了,有时能听到院子里树上有知了在叫。羽叫了宋医来为我把脉,说是已经怀了五个月,大约是男胎。   府里有些老嬷嬷见我脸色发黄,布着蝴蝶斑,走路轻快,从身后看腰肢纤细,不象怀孕的人,都一口咬定是男孩。   是男是女,我无所谓,只要不生个傻子出来就行。生个傻子出来,掐死不舍得,养着拖累一辈子,更何况不是羽的孩子。   做的小衣服都留在原地,我刚说要做衣服。羽就叫箫成三日后,抬来了一箱子的小衣服。从孩子出生至二岁的,每三个月为周期,每周期十套。   坐在花梨木椅上,我捧着肚子的小西瓜,看着五大三粗的箫成,双臂交叉、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一旁,更象个准备砍犯人头的侩子手一般,监督着丫鬟们将小衣服取出整理着,真的是又气又好笑。   门口进来两人,为首一个身穿辽夏衣,大约五十多岁,身材壮硕,目光锐利有神,头戴两边有白色狐尾长毛装饰的毡皮薄帽,帽中央还镶嵌着一块大红宝石。   大热的天,居然盛装前来,也不怕捂出脑袋臭汗来。   “叩见楚国公”四个丫鬟一见,立即放下手中衣物,对着低头他跪下。   连抬箱子的两个家丁都跪下,而箫成则鞠躬请安。   楚国公,什么滴干活?和羽比较起来哪个大,怎么可以随意进入内眷房间?我想了想,立即站起,欠身行礼,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懂得宋语,嘴里恭敬的问安:“楚国公见谅,小女初来乍到,不知辽国风俗。在此拜见了”   楚国公如钩子锐利的眼眸,在我已经凸起的小腹徘徊了下。他旁边的一个显然就是狗腿子的家臣,立即喝叱道:“大胆,还不跪下叩见。此乃。。。”   “不妨事,不妨事”楚国公却甩了甩手,一口标准的宋语。   看来这个国公地位比羽高,我谨慎言之:“家夫尚不在,未能迎接国公,请国公见谅。请国公移尊步至客堂,以便小女叫人奉茶伺候。”   狗腿子又发声音了,声音显然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还真是见风使舵的料:“此乃家主之父,你家翁,不必多礼。”   羽的父亲?这个没料到,我愣在了原地。来了二月有余,还从未知羽有父亲,府里也未曾听说过,还以为羽父母已过世。   “宋人重礼仪,夫君不在时,本国公确实不方便入内。”楚国公则了解我意思,于是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可否到院内凉亭一叙?”   虽然是用问的语气,但我能不去吗?等丫鬟扶着我,到了院子一角的凉亭内,里面已经摆放上了桌椅,八仙桌上还有四色蜜饯干果。   我坐了下来,另一丫鬟奉上茶水,与另一个丫鬟退到凉亭外。   楚国公打量着我,我这个儿媳。而我也打量着他,羽的父亲。   楚国公一副辽人打扮,看上去也象是辽人,唇上浓重大八字胡,颚下蓄着一圈小胡。浓眉大眼,举止却带儒雅,不象普通辽人贵族走路时都是挺胸仰肚的模样。武中带着文气,气态不凡。羽的身材高但不胖,不象辽人一般魁伟为美,鼻子和眼睛有点象这个楚国公的,只不过杀气更浓。   楚国公先出了声:“羽儿是否提起过我?”私下里,他不再称呼自己为国公,而象寻常人家一般随意。   我摇了摇头。当然没听说,要不刚才我听到他是羽的父亲,会那么吃惊嘛。   他犀利的眼眸一阵黯淡,转而又问:“你知道羽儿是什么身份吗?”   我又摇了摇头。羽是杀人犯也无所谓,反正我除了留下一条命,身份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楚国公长长叹了口,随后目光望向了桌面,厚实的桌面低下,就是我小腹处。目光一厉,直截了当的问:“你腹中的孩子,是否是羽儿的?”目光好似厉害,如刀锋箭尖,如此武将才有的目光,普通人早就吓傻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些风声。我和羽进入辽国四月,腹中胎儿却已五月。除非是傻子,不会算不出来。我不羞不恼,微微浅笑:“这叫小女如何说?国公可问你儿子。”   楚国公暂时无声,应该在想接来下如何说,是跟我扯破脸皮,还是语气转为温和。   我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原本我就是脑袋拴在裤腰上,几次死里逃生,今日再死一次也无所谓,习惯了。   “你姓刘,名百花。”楚国公语气放缓,但是好似胸有成竹,缓缓道出我的姓名:“你的一切,本国公均以得知,你认为能配得上我家羽儿吗?”   确实配不上,我谁都配不上。就连男老鸨就不敢嫁,现在肚子里还带着个球,更何况国公的儿子。反正我就是烂命一条,谁怕谁   我毫不胆怯,端起碗茶,揭开盖子轻吹几口后盖上,凑至嘴边抿了口,悠哉放下。不慌不忙异常恭敬微低着头回答:“我不知,羽均未谈起,我也未问。既然家公问我,请问家公姓甚名谁?以便小女知晓,再虑是否与羽门当户对。”   不知道是谁就嫁了,天下这样的女子少有,轮到楚国公噎住了。   半响,他才好似异常痛心地好言相劝:“羽不能娶你,我会准备黄金千两,足够你与孩子终身花销。并买好一处宅子供你居住,你可另嫁他人,也可做羽侍妾。”   这话好耳熟,大约听过不下八遍了。宫里宫外,娘娘太监、文武官员诰命均说过,现在辽国的国公又对我说了一遍,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规律呀   我苦笑了一下,未细想就立即柔声而言,发至肺腑:“国公明鉴,百花从小命苦,早就身不由己,从不敢奢望攀龙附凤。现有羽真诚相待,他不负我,小女又岂能答应国公。若羽自觉难以与我结发为伴,休书一张打发便是,不必再让国公耗费。”   楚国公却不感动反而脸露不经意的耻笑,嘴里却客气得很:“这怎使得,多少也应送你回宋皇孙赵惟能处,以便生养。”   “不必”我摇了摇头,淡淡而言:“孩子未懂事前,我不回宋。”   楚国公微露惊讶:“那你留在何处?”   我坦然而笑,慢慢站起:“天大地大,总我容身之处,不烦国公劳神。将羽休书给我,我立即出府。”都已经要赶我走了,我还行礼个屁。   楚国公瞪着个眼看着我要进屋,也站起,大约不知道是拦还是不拦。因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休书给我,我立即就走   “百花”院门口羽一声喊声,眨眼间,羽就到了我身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章 羽的背景   第四十章 羽的背景   羽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低头关切地看着我。   “羽儿”楚国公快步走出凉亭外,站在五步远处叫道:“太后愿将侄孙女许配与你,你就听为父一言,速速与我前去谢恩。”   辽国皇帝皆姓耶律,而皇后皆姓萧,两族不按辈分通婚。小舅娶了侄女,表姨嫁给外甥的事很寻常。萧太后能将侄孙女嫁给羽,简直是天大的恩德,将羽看做了可以联姻的亲信。   羽阴沉着脸,咬着牙冷冷地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我无父。”   不承认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按照常理应该飞身过去,一个巴掌拍过去嚎叫着:“小兔崽子,白吃了那么多年的饭。”强硬点的,还会立即断绝关系:“好,你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但楚国公并没有应该有的暴跳如雷,反而软了下来,落寞地站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象是哄一般的好言相劝:“为父也是身不由己,你娶了萧氏吧,这样太后以后就不会再对你动杀念。”   太后要杀羽,为什么?我惊愕地看着羽,想探究出原因。   羽脸色异常难看,半响才冒出两个字:“绝不”   楚国公好似痛心异常,顿了顿脚:“羽儿。。。”   羽不理不睬,连头都未回,将他的国公爹爹扔在了院子里,扶着我进屋。   进了屋后,我见羽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呆呆地出神。于是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到一旁的案桌上,亲自端来了切好的西瓜。   将西瓜放在桌上,故作轻松地笑着道:“西瓜性寒,没敢多吃,留了两片最好的专等你回来。好甜,快吃了解解暑。”   羽有点木然的扭头,看着桌面上的那两块黑仔红瓤分明的西瓜,又转头看着我坐在一旁。   如果他想对我说,必定会说;不想说,我也不用去问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命是捡来的,如果活着,就不要多去想其他的事,过好一天,就赚了一天的命。   羽拿过桌上的西瓜,慢慢地吃了起来。丫鬟乖巧,立即去打来了擦脸擦手的水。   我亲自动手绞毛巾,伺候羽擦完。这些事丫鬟可以做,我并不是想讨好羽,而是想,如果羽重压之下离开了我,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伺候羽,看着他擦脸擦手的样子。   羽站起走到我跟前,低头轻轻吻了我的唇后,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是羽第一次吻我,我看着羽离开,摸着嘴唇,上面好似还有羽的湿润。   不一会儿,箫成来了。他站在门口,叫丫鬟进屋报话,问是否可在院子里一谈,有些话要跟我说。   箫成是谁的人?是羽的人,还是楚国公的,还是同姓的太后?既然要跟我说,那么无论是谁不方便亲自跟我谈,我都必须要出去会会。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院中凉亭了,生活就是那么复杂,不让人太平。   我坐下,丫鬟照例端上茶水。   长话短说,不玩楚国公那里的矜持,我先开了口:“有何话但说无妨,不必拘泥。”   箫成虽是辽人,但宋语说得很好,想必也是经常跟宋人打交道的。他先看了看我,看我脸上表情如何。见不怒不恼,是可以平心静气交谈的,才开了口。   “夫人可知主人底细?”箫成态度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以平级般身份问我。   我微笑着:“不知。”除了羽是楚国公的儿子,我一无所知。也不用说,聪明人应该知道楚国公刚才来过。   如果傻蛋一定罗里吧嗦一大堆话“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想知道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而聪明人往往直截了当,切中命题,而箫成正是这样的聪明人。   “主人姓韩”他没有说废话,直接说起了羽的身世,目光直视着我:“楚国公则是兼开府仪同三司、政事令,太后之亲信韩德让”   韩德让是谁?我好象听说过,有时那些男人聊天,说辽国风气糜乱。聊天当然拿大的聊才够劲,象辽国皇室的事当论据,更加体现出论点。说是辽主死后,一个叫韩德让的人可随意出入萧太后寝宫,形同夫妻,就差下嫁。甚至让皇帝认其做父,辽皇帝也欣然接受。   这下闹大了,没想到羽的父亲是这种人物。   从箫成的谈话中,羽的事情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乾亨四年九月,辽景宗耶律贤驾崩,十二岁长子耶律隆绪即位,萧后为太后摄政。幸有韩德让辅佐,得以稳固地位。   太后曾在年轻时曾许诺许配过韩德让,但先一步被选入宫中。几年后,时局稳定,想下嫁。于是暗中鸠杀韩德让的妻子李氏,并囚禁其子韩羽。血浓于水,韩德让私自派人放了韩羽,命人送至宋朝躲避。但太后为了斩草除根,派杀人追杀。后韩德让苦苦哀求,并以死相逼,太后这才下懿旨收回成命。   韩羽逃至江南,杀手追杀而至,所有随从舍命保主,羽负伤到百花山庄门前。   接下来就是,我救下羽。而杀手夜访,被我周旋而过。因其均为辽人,不敢随意在宋弄出太大动静,引起争端,故先退出。只要羽在百花山庄,不会搜不到,等来日再寻。   第二日太后懿旨下,将‘杀’改为‘护’,于是杀手全又变成了羽的手下。   前年,韩德让年事已高,与太后虽是来往甚密,但无子嗣,于是想念宋土上的儿子。太后暂且同意羽回辽,但羽回辽后,未认韩德让为父,一口咬定以前之事全忘。   韩德让痛心疾首,太后好似惋惜之余,立即安抚。当即赐府邸一座,奴仆百人,黄金千两。   羽入住后,深居简出,但派人时常留意百花山庄。得知我在百花山庄有男人陪同,探子回报后以为我已有归属,直至去年才知百花山庄易主,我身陷囹圄被流放至河东。于是立即带人回宋,在河东流放城外辗转两月有余。其为兵家重地,城墙高耸,兵多严守,几乎放弃之时,发现有马车出城至外,鬼鬼祟祟抬下一箱子开始挖洞。于是上前探查,希望也能找到入城方法。没想到,我正在箱中。   我听得是心惊肉跳,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羽来百花山庄时身上的伤痕、脚上的镣铐痕迹。随后百花山庄里经常会出现黑衣人身影,那都是保护羽的杀手。   百花山庄其实也得到羽的多年来照顾,否则对百花山庄和我意图不轨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   而羽最后一别走时留下的话,也证明他对回去能否活命难以预料。当探子回报我已经有男人时,他因为生命仍有危险故不回来。当知道我落魄时,立即不顾一切回来接我。   在城外两月,那时应刚过完年,天气依旧寒冷,很难想象羽在城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心暗暗隐痛   母被鸠杀,自己被囚禁后被追杀,而爹却与太后*宵暖帐,翻云覆雨。怪不得羽不认这个爹,也不能认。   要不羽说全忘了,太后会那么高兴,赏赐丰厚。看似安抚楚国公,其实是因为少了一分酸意而乐着。这个太后也是厉害   箫成看着我,我的脸发麻,一定是苍白的。他缓缓道:“太后愿将萧氏族亲嫁与主人,请夫人以大局为重,考虑楚国公的一片好意。”   说得真好,一片好意我只能惨笑了,这个太后连羽的娘都能下毒酒鸠杀,还有什么干不成的吗?大不了见我不顺眼,也赐下一杯来,一尸两命,立即解决。   其实太后将本家的女人嫁给羽,一是拉拢楚国公,二也是为了监视羽罢了。杀了别人的娘,又拿着剑追杀了上千里地,心里难免有点虚。   说实话,让羽娶了萧氏女也有好处。可以让太后放心,老婆在枕边吹吹风,多少也能改善与楚国公和太后的关系。但是我就必须要走,太后都那么厉害,能容得下一个怀着其他人孩子的女人,与自己宗亲抢夺丈夫吗?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简直太难了,老天爷总是给我出难题,摆在面前的往往只有两条路,要么妥协,要么死,而且不光我死,还要连累很多人。我死就我死,我不怕死,但让别人一起陪葬,我于心不忍,以前是百花山庄的人,现在则是羽。我真的是少欠老天爷的。   真的是欲哭无泪地看着箫成,经历了那么多,当同样的问题摆在面前,我又一次的感觉到了无奈和悲凉。   许久,我轻声道:“我不想离开羽,如果我非要死,那么就让我死吧,请不要连累羽。楚国公应该有办法让羽成婚去。”   押着、绑着、下药、用我的命做威胁,反正方法多得是,不用我教。   箫成默然无声许久后,开口道:“如夫人能私下暗暗离开,楚国公已经预备了宅院。”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离开了,羽说不定会到处找我,甚至去太后那里要人。到时将无法收拾。我留在府里,他反而安心。我已命国公好意,如羽另娶夫人,我将缄口不语,深居此处,如遇萧夫人,则以奴婢行礼。请转告国公,三思而行。” 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利害。   箫成一听立即站起,右手扶胸对我行礼,随后告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一章 特殊病例   第四十一章 特殊病例   慢慢站起,站在远处的丫鬟立即上来扶,双脚没有一点力气,几乎是飘着进了屋里。进了屋我就站不住了,丫鬟立即扶着我躺下。   靠在床上我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劲的发愣。   此生那么多的男人,却个个有缘无份。难道终究没有一个归宿吗?我不去纠结以往的路走得是错是对,我只想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丈夫。这好象有点象怒沉八宝箱的杜十娘,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   杜十娘的命应该比我好得多,是她想不通。要是我不嫁就不嫁,给了赎身钱,捧着宝箱尽管走路,去寻找更好的男人去。而现实是我却有着太多的牵挂和制约,仿佛我这人间妖孽不死,很多人都会盯着,用其他人的命来威胁我,不要危害要娶我的男人。   到了辽,以为能摆脱以前的束缚,结果还是如此我喈喈地惨笑了几声,躺下闭上眼睡去。   肚子好沉,侧躺吧。好象动了一下,真的动了   我将手放在肚子上,感觉着里面的小生命在体内又扭动了一下,宣告着它的存在。   小宝贝,你知道吗?你是妈妈在人间九世的第一个孩子,你父亲前世是北华上仙,你应该是又聪明又漂亮,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生。出生后能不能平安的长大,看看这个世界。   妈妈对你无欲无求,只求你平安长大,成家立业、生老病死,平凡的过完一生。   我不能再伤悲了,科学家和医生都说过,孕妇不高兴,肚子里的孩子会发觉的。   于是坐了起来,大声喊道:“给我拿吃的来,我要吃两个荷包蛋、一个苹果、还要些蜜枣。”没有油腻的东西,要合理饮食,孩子太大苦了自己,我还要多福多寿,帮羽生个孩子出来。这里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生不出可没有剖腹产。   羽不是冲动的人,我也不是,所以他傍晚时回来了,应该没有为了我,去太后那里大吵大闹,也没有去他父亲楚国公那里上吊抹脖子。作为皇子的赵晟都难以胡闹,皇子有的是,要死死去,死了一个再找女人生几个就是。作为太后情人的前妻之子,更没什么筹码可以闹腾的。   “夫君,吃饭了”我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招呼着丫鬟快去取饭菜。   不要说这夫君两字说得要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就连我的亮相,也让羽眼前一亮。最好的江南丝绸淡粉夏衣,翠绿的上好翡翠镯子戴在雪白的手腕上,脚上是牡丹绣花红绸鞋。除了一张脸不能涂抹胭脂水粉,该打扮的都打扮了。   拉着羽的手,将他牵到八仙桌前坐下。过了会儿,丫鬟领着两个家丁抬着大木头食盒进来了。   食盒里的饭菜汤一一摆上,我拿起筷子帮羽夹菜:“夏天里胃口不好,这些菜都是我亲自选的,保证好吃。肉饼蒸蛋、西湖醋鱼、椒盐排条、红烧辣茄子、凉拌豆腐、干笋冬瓜汤,吃吃看,对不对胃口。”   羽拿起筷子,低头默默地吃着。吃完我再夹,他也不说话,就是吃。   他生性沉默寡言,以前一直觉得怎么这样。听到他身世后,猜出了缘由。母亲被逼死,父亲却经常出入仇人的暖帐度*宵,自己又被囚禁,逃了那么远,见保护自己的家丁一一被杀。没疯已经神经强大了   羽也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他爬到百花山庄口时,身上的伤口简直是怵目惊心,要不是人参和大夫都有,也许保不住命。对付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这个萧太后还真是心狠手辣。   我嘿嘿笑了起来,故作轻松道:“刚才我知道太后赏了你黄金千两,所以帮你一起吃掉一点。反正楚国公也是个大方的人,吃完了我再问他要点钱去。”   羽不再吃,捏着筷子看着满桌的菜不语。   “吃呀,人都那么瘦了,辽国可是以壮为美的。”我继续帮他夹了口菜,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以前一般调侃道:“放心吧,天塌不了。你是我的人了,有我一口吃的,也就有你一口吃的。大不了我们浪迹天涯,成为雌雄双侠。”   羽慢慢地扭头看着我,半响才憋出一句话:“那时为什么舍命救我?”   我先是一愣,随后嘿嘿笑着,直言不讳的回答:“因为你帅呀”   那时绷带包得象个木乃伊一样,只要不是畸形,象个鬼都看不出来。羽嘴角微微扬起,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   他拿起筷子来了精神,连话都多说了几个字:“对,要吃好百花你也吃。”不但吃,往我碗里也夹菜。   我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啰嗦着:“好,好吃你府上的厨子手艺还真不是盖的,比我百花山庄请来的汴京主厨的手艺差不了多少。我还要吃肉饼蒸蛋,要咸蛋黄”   于是我和羽,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相互夹着菜,吃得很开心。   吃饱后,我捧着越发圆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手捧着茶简直是太满意了:“夫君,有你在,我才能现在锦衣玉食,神仙般的日子,而不是埋在土里发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皇帝头疼的时候其实比我们还多。我刘百花这一生,哪怕明日就被乱刀砍死,也活出本钱来了,什么都不怕。你想干嘛干嘛,不必顾忌我,只要给我吃好喝好,把我当猪养吧。”   羽坐起,将我手中的茶搁置在桌上,深深地看着我:“不准这样说,你是我的妻子,不是猪。”   我故意嘴巴形成个“O”型,呆呆地看着羽。男人帅不要紧,千万不要认真,认真不要紧,不要那么深情,否则简直要人命呀。   看着冷艳酷男型的羽,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却还装作吃惊的样子:“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羽还酷死我不偿命地,认真点了点头。他要么不说话,对我说的都是实话,就连动作也是诚实的。   天啊,感动,流泪!我肝脑涂地都愿意了。抱着小肚子,挪步过去,非常主动地坐在了羽的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双唇就吻了下去。。。丫鬟们低着头退出。   男人应该奖励,爱自己的男人更应该好好奖励!羽还真是青涩,难道他以前失踪时,不是去寻花问柳的吗?别又象逸风一般,把自己留给了我。   当我和羽躺在床上,我手轻摸着他的一切,我更是肯定了这点。他没有拒绝,跟着我的手指上擦出的火花喘息。   手抚上他的胸口,结实的胸口留有细碎的疤痕,那时尽量用了最好的药膏,五两银子的云南白药,十两银子的珍珠粉末,仍旧阻止不了这些狰狞的剑伤留下痕迹。因为岁月的磨合,伤疤颜色跟他健康小麦肤色已经基本一致,但是细看还是能辨别出来。   我侧身吻了上去,用手舌头轻轻舔着,最后胸口一处坚果出吮着,而另一只手慢慢的从他棱角分明的腹肌一直往下,捏住了已经滚烫的雄壮。。。在我轻柔的手指掌控下,羽不久就到达了顶峰,结束了一切。   简直不敢相信,我将头挪近,轻声在他被汗水浸湿的发鬓旁问:“你都二十四了,为什么不去找几个女人?”   羽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许久才几乎带着恨意道:“讨厌女人!”   暗暗叹气,不要问理由了。。。萧太后!   怎么有这毛病?以前并没有注意,因为羽一身的煞气,看看三伏天都会觉得凉意从心底冒出,不要说女人了,就连男人都最好避而远   也许暗恋这种特殊男人的有,但羽老是行踪诡秘,高不可攀的样子,现实摆在眼前,就算喜欢看看没希望也就当做偶像崇拜一下,该嫁人嫁人了。   而且羽从不排斥我,还背着我回屋睡。也许当时我还小,他把我只是当做女孩,而不是一个女人。长大后,被我又是推油,又是偷看洗澡,缠得也就习惯了。   我象猫一般趴在他身边,柔声而言:“可我也是女人。”   羽余息未消,但慢慢恢复,胸口起伏慢慢平缓,他的声音悠悠传来:“不,百花,你不同!”   女人都希望在男人嘴里听到自己与其他女人不同,但是此时我高兴之余,却多了份忧虑。于是轻声问:“其他女人欲与你亲近,你会如何?”   羽已经疲劳,眼睛闭上昏昏欲睡,话从嘴里流出,很简单和干脆:“杀了。”   这下我愣住了,特殊病例呀!大户人家里,丫鬟多少会与主子调侃笑闹,而在这里,丫鬟见羽来,都恭敬并有点胆寒的站在远处,就连上菜都是羽在的时候让家丁上。怪不得府中的丫鬟从不跟羽打情骂俏,原来是真的怕羽。   羽与我吃完早膳离去,我就叫丫鬟去请箫成。   箫成不一会儿到来,在院中等待。   我看着箫成,很是客气地道:“劳烦您帮我请楚国公,我想见他!”   箫成应该是很吃惊的,但在宽大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他看着我一会儿,点了下头,转身就离去。   我转身慢慢走向屋子,命站在远远门口的丫鬟伺候我再梳头打扮一番。心中自有想法:试试看吧,为了羽,什么都要试试!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二章 劝楚国公   第四十二章 劝楚国公   也不知道这楚国公府离这里很近,还是上京不大,箫成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半个时辰还不到,楚国公就来了。   在院中凉亭放下桌子,摆上四碟干果,这些干果就是昨天的,这些都是摆摆样子的,反正放着也不会吃,昨天吃剩下就吃剩下,礼仪要周到。   端上茶,让丫鬟在又是一身不怕捂出汗的盛装楚国公身后摇着。而我拿着鹅毛扇子,自己扇。怀孕后越来越怕热,毕竟肚子里多了个产生热量的小家伙。   既然是我请楚国公来的,他又是羽的爹,地位又那么高,我也别装腔作势了,先开了口:“小女已知国公也是为小女好,故有事必定坦言相告。国公是否知晓,羽为何不肯遵太后懿旨?”   一定是羽死活不答应,让大家都很难办。楚国公已无昨日的客气,冷哼了一声,双眸一冽,猛地一拍桌子:“还不是因为你这妖女。”   大热的天,发那么大的火也不怕上火,小心嘴角生疮。说我妖女大约先是震慑一下,随后三两句就能吓得卷铺盖乖乖出府躲起来。   我轻摇扇子,微微一笑:“确实因为我。但不全是,也是为了国公您为了您好不容易得到的今天,羽确实不能答应。”   真如我所料,楚国公一愣,鹰眸狡黠的一转,语气放弱了:“那么为何不答应?”   不凶就好,就应该这样,否则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我不慌不忙的开始编起故事来,一个无比让楚国公信服的理由要拿出来。   微微叹了口气,我无不惋惜:“哪个不喜欢荣华富贵,妻妾成群?如能娶到太后宗亲,就等于是和皇族联姻,这等好事求都求不来。只是羽有难言之隐。。。”   斜眼看看,见楚国公精神提了上来,继续道:“羽少时受了点刺激,记忆全无。全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爬到我的山庄,幸我收留救治,将库里的好药几乎用尽,人参雪莲都当饭吃,才救回了一条命。”   楚国公的脸色越发缓和,并露少许愧疚之色。就是要如此,告诉这个太后相好的,我再地位低下,你唯一一个儿子的命也是我救回来的。你儿子半死不活的爬到我大门口时,你大约还在太后的芙蓉帐内翻云覆雨呢。   趁火打铁,我赶紧用扇半遮着嘴,轻声而言:“但不知为何,对女人极度厌恶,甚至不能近身。当时我才六岁,可能年纪尚小,唯有我还可以靠近喂食察看。原本以为等大些会好,没想到到如今还是如此。我原本想给他提一门亲事的,说了几次他都不要。国公也知,百花山庄是什么营生的,那么多漂亮姑娘,他硬是没碰过,连手都没摸过一个。”   楚国公的眼珠子瞪大了,半响才喃喃道:“本国公也知一二,没想到。。。”他当然知道,送来的那么多貌美如花的丫鬟,有宋有辽还有金发碧眼的胡人,但羽都放着当摆设,除了当丫鬟,根本没用过一个。   没想到病得那么厉害是不?我肚子里含着笑,脸上却挂着悲痛:“虽然羽已忘了过去,但国公对他的好,他怎么可能不领情?只是他为人性格已经成那样了,对我都少言寡语,否则我怎么连国公您都不知晓?如果他答应了亲事,洞房花烛夜压制不了脾气,发了病,将新娘子给。。。”   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切菜的姿势。让楚国公顿时眉头紧锁:“这不是让国公难以向太后交代嘛?所以劳烦国公暗暗向太后禀一声,太后的好意,羽真的是无福消受。”   看着楚国公愣看着桌上的某盘干果,浓浓剑眉一直未舒展开来。就知道被我说怕了,万一真的杀了萧氏送来的夫人,这个罪担当不起呀。到时就算楚国公要死要活保儿子,太后也会下令严办的。   半响他才喃喃问:“怎么会有这病?”   当然不能说病因是太后,理由我也早就编好了。我看了看在楚国公身后扇扇子的丫鬟,丫鬟退下后,我故作神秘地轻声道:“也看过大夫,但是他就是不语,都束手无策。其实小时好象提到过一次,他长得漂亮被姑娘意外戏弄了一次,就摸了下脸。晚上就做噩梦,抱着我不敢放手,说是见到了嘴吐黄色胆水的女鬼缠身,不说话、青黑着脸,瞪着个眼跟着,好象是要抱他。”   这下楚国公越发难安了,鸠杀就是毒死,一般用鹤顶红,也就是砒霜。砒霜喝下会先吐出黄水,脸色发黑发青而死。羽的母亲冤魂不散,跟随至梦,吓得羽不敢让女人碰,这个理由只有我这个天才才能想得出来的。   他长长叹了一声,一条胳膊撑着桌面,捂眉低头,也不知道是哭还是悔恨。   我也不催,坐在那里扇着鹅毛扇等着。过了许久,楚国公抬起头来,铮铮铁汉眼眶却发红,额头鼻翼上满是汗水。   他对着我声音越发柔和,恢复了昨日的态度,只不过今日是诚恳的:“多谢贤媳,能救吾儿一命。此恩此情,今生难报。”   我赶紧的站起,不顾身体不方便,低头双手扶腰侧欠身:“国公太过客气,羽为我夫,我岂能坐视不理。只是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起,这怎么使得,但说无妨,无妨”楚国公赶紧的来扶我。   我站起后,轻声而语重心长道:“听说辽国贵族皆姓耶律和萧,以太后对国公信任,国公早晚也会赐姓。位高权重,必定站在风口浪尖,苦处自知。既然羽已忘一切,索性还他一生的轻松自在,以后他的子嗣姓韩姓他姓,就全凭孙辈自己择选。”   楚国公一愣后,厉声而言:“意思是说,让本国公不认羽儿这个儿子?”   我微低着头,依旧好言软语:“国公明鉴,羽乃是您的血脉谁都夺不去。认不认,全看是否对羽好。羽大约也是一想自保,二不想连累国公、让国公左右为难。否则攀龙附凤有何不好?小女无疑得罪国公,只斗胆请国公三思。”   太后视楚国公的妻子为眼中钉,已经拔去了。那么这个与正妻所生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都已经传说太后有意下嫁给楚国公,甚至说了:“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我曾经许嫁于你,愿谐旧好。国王也就是你的儿子。)”到时羽跟当今辽过皇帝又是怎么个关系?   到时羽死了最太平,这些问题都不用再去想了!   但不去认儿子,这是谁都接受不了的。为了安抚楚国公,让他冷静下来,我扶着肚子跪下,小心翼翼道:“心中有道便为道,道不以任何形式局限。小女用来胡乱引之,心中有爹便为爹。。。”   现在辽贵族一个个都改姓耶律,在唐时都以赐姓李为耀。姓名算什么,内心有才是真。最后这句“心中有爹便为爹”的不登大雅之堂的话,让楚国公豁然开朗,面露笑容将我扶起。   “贤媳呀!”楚国公又一次的称呼我为媳妇,他扶起我后,站在两步远处,看着我微微摇头:“都说江南刘百花胆识过人,艳名无女可及,比宫中妃子更胜一筹。今日本国公领教了!羽儿有你,本国公放心了。”   我不骄不躁,垂首微微欠身:“国公夸奖了。”   楚国公略微沉思后有了主意:“羽的婚事,自有本国公去太后那里回了。以后本国公也不会再与羽儿提父子之事,你安心养胎,早日为我韩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就此离去,你身体不适,不必相送。”   “是,国公!”我欠身告辞。   吔~我那个乐呀,终于搞定了,搞定了!就算经历大场面,我的后背还是有点出汗。   对了,去定点好吃的小菜。晚饭等我的夫君羽回来一起开开心心的吃。   我刚定下晚上的菜品,羽就回来了。   看来楚国公去找过他,跟他谈了一次。   他一进来,就将我臃肿的身子抱至腿上,双臂搂着我,在我耳边感激地轻语:“百花,叫我如何谢你?”   “要谢我行呀!”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要太后赏你的黄金。”   “全给你!”羽眉毛都未眨。   给了还可以问楚国公要去,我故意四周看了看:“我要着宅子,整个宅子。”   羽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爽快的立即道:“给你!”   物资不行,就精神上吧。我眼珠子一转,笑着继续索要,指着自己的嘴唇:“还有你亲亲。”   羽暗暗看了看旁边候着,低着头想笑不敢笑的丫鬟。犹豫了下后,闭着眼,对着我的唇“吧唧”一下。   “我还要。。。摸摸。”我简直是恬不知耻地将手往下伸,见羽脸色都变吧白了,我嘿嘿地抽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语:“当然是晚上悄悄的。”   羽小麦色的脸一下就红了,呼吸加重。半天才冒出三个字:“你好坏!”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羽真的好可爱,我乐得前仰后合的。看着我如此,羽的脸也放松了,最后也露出了浅笑。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三章 赴太后宴   第四十三章 赴太后宴   七月初七乞巧节,宋国的女儿家应该都开始准备针线、贡品乞巧。而辽人虽然什么都学汉历,但是信的还是萨满教,不乞巧。   天气终于热到了顶点后,渐渐转凉了。虽然热得还是要扇扇子,但至少有了盼头。   我的肚子又大了不少,已怀孕六个月。再过三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三个月后,正好是农历十月,天气已经不热,北方冷得早,可能会下场雪,我正好捂在被窝里坐月子。羽已托人开始找合适的奶妈,完全不顾我要亲自喂孩子的强烈要求。   我张罗着要丫鬟准备好果品,晚上好向月神祈福,希望能与羽白头偕老、共此一生。   自从上月与楚国公一谈后,再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我和羽太太平平住在宅子里,逍遥得很。羽初尝男女之事后,与我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白日与我时常黏糊在一起,下棋看戏,晚上我时常用手让他满足。   当孩子踢我时,他不是帮我摸着肚皮,就是俯首贴到我肚子上,好奇的听着,好似他是孩子父亲一般。这让我内心真的复杂异常,赵惟能没有感受到这些,他也许还在宋朝挖地三尺的,把我当做逃犯一般的追捕。   一晚羽终于耐不住好奇,默不作声的就温柔地脱去我的亵衣裤,看到了我的身体。臃肿的肚子以及满脸的蝴蝶斑,就连我都不好意思展示,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在烛光下,他看我的目光就象看着热恋中的情侣。将唇轻吻上了我的胸。。。但他还是没碰我,也不知道是我肚子里有孩子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对女人依旧排斥。   对于女人,羽只对我一个人好,府中的丫鬟们依旧正眼不瞧一下。这样也好,至少羽是我的,而且证明了羽确实娶不了其他女人。   “还要点薄酒,晚上一起供上”我笑着让丫鬟将贡品一一备好。月宫中有无嫦娥我不知道,但是民间传说嫦娥的处境跟我有相似之处,为此也要供一下。   在一旁看书的羽放下书卷,冷不丁说道:“晚上一起祈福。”   我笑着点头,心中涟漪阵阵。羽应该不信这些,却要和我一起祈福,是想让达成我的心愿。光这点,就心满意足,也许此生真的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门口传来了箫成的声音,他站在门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全是辽语,我没有一句听得懂的。   原本已经有了少许笑意的羽脸色一沉,立即就回了话。   一定有事,但我不声不响的继续自己的事,有时糊涂是福气,知道了更闹心。   箫成看来并没走,而且用宋语道:“太后还请了夫人,主人与夫人不得不去。”   什么?太后请羽和我想都不用想,就是鸿门宴,怪不得羽的脸色变得那么快。   羽冷冷的用宋语回道:“我身体有恙,生怕扰了太后。夫人身体已沉,不适宜出门,帮我回了太后。”   “这。。。大约不妥吧。。。”箫成在门口隔着薄门帘犹豫起来。   我想了想问道:“太后为何也请了我,是什么事?”   箫成立即答:“太后得知今日是七月初七,为宋人的乞巧节。想宴请久居宋土的主人以及夫人,以解思念宋土之苦。”   “我非宋人,何来苦?回了”羽冷冰冰的断然拒绝。   箫成又不语,半响才又道:“皇上和楚国公也赴宴,主人不去难免又怠慢之嫌”   羽低头看书,毫不理睬。   我想了想后笑着道:“太后宴请,怎能不赏脸?不要说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哪怕是腿断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生了,爬也要爬过去。何时赴宴?”   箫成好似松了口气,说了时辰以后,说是准备车辆而离去。   见羽还在看书,好似对我答应赴宴没有任何反映,我粘了过去。   坐在他的身边,我轻轻地帮他捶着大腿,带着委屈地好言相劝:“其实这事怎么可能回得了,今是乞巧,过几日是中秋,还有辽国的各种节日。回了一次行,多回了几次,太后必定震怒。”   羽不语,我只能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太后一定是想见见我,更重要的是想见见你。既然楚国公和皇上都在,就可以稍微放点心。我身子越来越沉,太后的心一定要尽早放宽,否则等我身子不适时再揪出你的事,我没有精力在去折腾了。”   见羽还是榆木疙瘩一般,我气得扭转了身,掏出罗帕装作气得擦眼泪,不再理他。   我不动,羽反而动了,放下书坐起来,展开双臂从我身侧搂着了我:“怎么了?我又没说不去。”   我低头不啃声,羽又多说了几句:“别生气了,我就这脾气。我只对箫成说不去,可不敢驳了夫人的意思。”   这句话一下把我逗乐了,于是慢慢转过身,靠在了羽宽阔的胸前。   主人亲热,丫鬟一见,又出了屋。趁着屋里没人,我坐起,悄悄对着羽的耳朵轻语:“去时太后必定试探,到时美女一定激情出演,今天真的便宜了你。”   羽想了想后,转而在我耳边轻问:“这如何办?”   我想了想后,在他耳边戏谑地笑道:“她们脱衣服,你就不要看,她们扑上来。。。你就一脚踢飞了”   羽顿时笑了出来,搂着我,将手探进了我的衣服内,在我已经丰满的胸口好似爱不释手地轻抚着。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手也摸了过去,那热乎乎的鸟是我的最爱   辽国皇宫虽没有宋皇宫那么大,但是仿唐的大明宫,亭台楼阁,气势不凡;细处又鸟语花香,值得品味。唐朝繁华一时,威慑四方。不要说辽、很多国家都以到过唐为荣。高丽、琉球更是象辽一般照搬照抄,如果钱足够的话,恨不得将整个长安都依葫芦画瓢的建造一遍。   羽牵着我的手,走进后宫,我好奇地左看右看,而有几个带着宫女、身穿辽服、头戴高冠的后宫妃子也好奇地遥遥打量着我。   辽女按现在的眼光看,长得真不怎么样。辽美女的标准居然是:大脸盘子,狭长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真的是小鼻子小眼为最佳标准!唯一符合通用惯例的是,皮肤雪白细腻,并且健康泛微红。   古时没有整容医院,黑痣、色斑、毛细血管明显等,很难去得掉;也没个地方做个洗牙白牙的地方。所以别以为后宫都是佳丽,除去皇亲国戚联姻必须要纳为妃的,那些选入宫的妃子宫女,往往脸上没个长得不是地方的破相痣斑、牙口齐全不发黄、五官端正就属于不易了。   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最难看的时候,就连上一世在螺旋桨里滚过一圈都比现在漂亮,但双眸大而有神,还是辽人中少有的双眼皮。肚子虽然挺出来,但从身后看,身段依旧苗条,不似辽女的五大三粗。   在宫女引入下,羽带我进入后花园赐宴的地方。   已经早出来了,但还是来晚了。太后、皇上、楚国公已经坐在摆放着矮桌的地毯上。时辰其实应该不会记错,一定是这三人先聚在一起商量来着。   站定后,我跪了下来。羽右手扶胸,行了辽礼,话也是我听不懂的。而我等羽说完后,低着头娇呼:“小女叩见太后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万岁、楚国公万福金安。”   “旁边就座吧!”太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盛气凌人,反而温和的很,宋语也说得相当不错。   羽执意先将我送至我坐的位置上,随后再坐到太后左边第二个位置。   皇上和太后坐在正上方,楚国公则坐在太后左边第一个位置。   太后开始用辽语和煦而言,应该是拉家常之类的。而我正好能偷偷看看这大辽国的萧太后以及历史上的辽圣宗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萧太后大约四十出头,因为保养得当,还涂抹了些水粉,所以面如玉盘。   她双眼狭长往上翘,似丹凤细眼,小眼却有神,亮如闪电。小嘴抿过红纸,红艳似火。头戴半米高的红色高冠,身穿红色绣花丝绸辽服,体态雍容、微微发福。   辽圣宗应已二十六岁,身体如骑马游牧的辽人一般壮实,头戴着两边留有白狐狸尾的毡帽,唇上有须,眉眼象极了太后,样子很是威武,但我想着,如果摘了这个皇帝的帽子,说不定留着的头也是中间刮去毛发的“秃顶”头。   想着想着,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   皇帝开口道:“久闻不如一见,韩大人的夫人怀孕时依旧国色天香,怪不得韩大人难舍难弃。韩夫人应是宋女,不知是否会吟诗作词?”   我心中一惊,好标准的宋语。辽人说宋语多少都会大舌头,箫成就是如此、楚国公也是如此。羽因为在百花山庄住了十年,我又一见他就唠唠叨叨,所以没有大舌头,但少言寡语。而这个辽皇帝,简直是开口惊人。   我看了看羽,羽示意让我回答。   于是我微微低头恭谨地回道:“小女号称白字先生,写出的字都有时让人啼笑皆非,更何况这些风雅之事。有时胡乱捏来,贻笑大方罢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四章 胡女旋舞   第四十四章 胡女旋舞   “韩夫人实在太过自谦了。”辽帝此话也算是客气,但不再多问。   此时楚国公趁机有戴高帽子的嫌疑,笑得满脸堆花:“万岁不但能用汉字写诗,而且熟通音律,尤其喜欢白居易,上回将白居易词句用契丹文书写出来,简直让身为汉臣的臣下汗颜之余钦佩呀。”   韩德让是汉臣吗?怎么身上一点汉人的味道都没有,反而羽的身材还留有点。   “国公夸奖了”辽帝话虽客气,显然欣然接受:“其实国公之祖孙三代均为契丹尽心尽责,早已算是契丹人。”   “多谢万岁”楚国公站起行礼,表示感谢。   听得怎么那么别扭,是辽人就是是辽人,是宋人就是宋人,还分那么多干什么。我听得直叫那个累,索性看着桌面上的菜。   既然宴请,好酒好肉少不了。等这些人寒暄够了,宴席也要开始了。   萧太后拿起金杯,对着楚国公:“今日是汉人的七夕,哀家就借此请国公一杯。汉人如何说?愿天下有情之人终成眷属”一双往上挑的眯缝眼,含情脉脉地随着话语飞了过去。   楚国公站了起来,赶紧的举杯:“愿天下有情人均得偿所愿。”说完一饮而尽。太后也饮之   我瞧瞧瞟了眼辽帝,他一点都不生气,脸上也无任何羞恼之色。叹气之,连皇帝都那么大方,我怎么没投胎到辽国?   随后辽帝敬了太后又敬楚国公,楚国公还敬辽帝。羽和我就象摆设一般呆坐着,不言不语。   其实我想敬酒缓和下气氛,但想到出生卑微,辽国的情况也不是最了解,还是呆坐不动为好。   终于有人对羽说了话,不是太后和辽帝,而是楚国公。也许羽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所以两个大人物并不需要对羽说话,能请来已经算是天恩了。   “羽儿,今日高兴,一定要多饮几杯。”楚国公好似有话要说,但犹豫过后,轻轻提醒道:“今日在太后和万岁面前,可不要失态。”   羽对着楚国公行了个汉人礼节,低头作揖:“是,国公”   “失态也无妨,高兴就好,哀家先赦无罪”太后微笑着,对着旁边的乐使令点了点头后,乐使令立即得信面向乐队挥了挥手,意为演奏。   鼓声响起、铜钹配声,笛声却吹出了西域的曲调。叮当之声随之响起,身穿胡服、头戴插着一根长长各色尾羽、两排各二人的美貌胡姬舞动着臂膀,边舞边跑上了中间的地毯上。   她们双臂高举,飞快的转动,身姿矫健却轻盈地旋动。   一上来就高难度呀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样转呀转早就晕瘫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根本忘记了桌面上的菜肴可以开吃了。   “跳得好”辽帝好似诗性又大发,开始朗诵起可能是他崇拜不得了的白居易词句,摇头晃脑道:“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 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他吟得起劲,胡女就跳得越发起劲,用双脚脚尖点地,左手叉这腰身、右手擎起。转了几十圈后,又边跳跃边舞动双臂,又转过来旋转起来。她们帽子上长而宽大的羽毛,也不停地跟着舞者旋转着。   这就是胡旋舞?重生真好,居然还能看到传说中的胡旋舞。看宽大裙摆旋转,四条各色的长丝裤不停的在眼前晃呀晃,别说是男人看得血脉愤张,就连我这个直女,也看得血液沸腾。   其实穿什么丝裤,如果不穿的话,这样一旋转,男人还不喷鼻血了。   “拿羯鼓来”辽帝念完诗词还觉得不够,叫乐使令取来了一只脸盆大的鼓,拿起小鼓槌就按照笛子和其他乐器的节拍开始击鼓。   皇帝击鼓,谁还敢出风头?乐手赶紧的随着辽帝的节奏不停的调整,并放轻了乐声。   可别说,这个皇帝如果晚生个一千年,也算是个击鼓手,跟非洲击鼓手有得一拼。   辽帝打鼓打得开心,鼓点越来越快。倒霉了这些胡女,也只能跟着鼓点飞舞。这个皇帝懂得音律,否则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基本功确实扎实,还是豁出命来满足君上,发了疯的舞动。一时间场中各色舞裙斜曳,美不胜收。   “咚咚咚。。。”当辽帝最后敲了三个鼓点后,立即停止。而四个胡女也立即首尾,面对跪下上身往后躺倒,呈四叶草状。丰满的胸口不停起伏,让男人越发的难以遏制心跳。   “好”辽帝将鼓槌一敲鼓面,喊了声好,兴致极高:“你们继续舞来”   还舞?舞女可真不好当呀,简直是件力气活。   笛声响起,但速度放缓。胡女们平举双臂不停扭动,如同波浪翻滚。大眼眉飞色舞,秋波连连,有点象新疆舞蹈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用筷子夹了一块白切羊肉搁在嘴里,边吃边看舞蹈。   四个胡女分散开来,二人在太后和辽帝面前,两人各在左右,面对看者舞动。我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胡姬,长得还真是漂亮,也正是好年龄,大约二八年华。雪白皮肤、高鼻大眼,长长的睫毛下是金棕色,简直就象个洋娃娃。   等舞了半炷香时间,乐声又加快,分散在三处的胡女又旋转起来,边旋边往中间靠。她们身姿依旧轻盈,腰肢依旧柔软,展现了强大的生命力和无比的耐力体力。   简直是向男人暗示,这样的女人如果在床帏,能满足男人所有的需要或者说,这样强健的身体,当生育工具简直是绝佳选择,保证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她们越舞越快,最后猛地停下,两个走上主座,左右靠上了辽帝。一个到了楚国公身边,简直是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而最后一个到了羽的身边。   乐声鼓声停止,这个胡女华丽丽地侧身躺入了羽的怀中,佻丽的娇笑着,碧绿的双眸含水一般的飘着羽,一条玉臂也勾住了羽的脖子!   太后手持酒杯,杯口靠唇,好似欲饮,但目光却斜视着羽。细长眯眼就这点好,很难看出眼球正朝着那里。还是砚茗那双丹凤眼好看,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见过比他眼睛还要漂亮的丹凤眼。   抱着胡女的楚国公,显然心思不在黏在身边的那个胸口丰满、腰肢柔软的美女身上,面微露担忧的望向羽。   这一定是计!我不是称羽不近女色,所以太后找了个机会试探一下。   我也望向羽,期望着羽快点将怀中的美女推开。虽然这对男人来说很难,但以羽的自制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啊~”羽一声凄厉的惨叫,将我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猛地抱着胡女站起,随后象没有公德的抛物者一样,如同扔垃圾袋一般,将身材凹凸有致、长得妖艳诱人的胡女一扔两米高,抛到了桌外的舞池里。胡女掉入舞池,连连三四个翻身才停住了身形,卧着不能动弹。   没搞错吧,要表现出讨厌女人,也不用那么夸张吧!我用力咬着嘴唇,努力憋着笑。   羽扔出美女还不算,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喘息,仿佛扔出去的不是美女,而是一条巨蟒。   楚国公反而好似松了口气,皱眉责骂道:“羽儿,你干什么?太后宴席上怎能无礼?”   演戏就要演全套的,我扶着肚子从位置上站起,三步走到矮桌边跪下,赶紧的替羽道歉:“太后明察,宋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夫君从小除了亲近小女之外,对其他女子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刚才如此,实属无意,请太后见谅!”   当着外人的面,当然不能喊着诸如“我老公有毛病,对女人过敏”的话。这番解释有点牵强,但绝对上得了台面。   太后微微一笑:“不妨不妨,反而哀家过意不去。就让舞姬代为敬酒赔礼。”   被摔得大约骨头都快散架的胡女,忍痛挣扎着爬了起来,低头恭敬而至。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斟酒,酒倒满后,双手拿起酒杯,用辽语柔声道歉。   “行,行,行!你就放在桌上吧。”羽皱眉身体往后仰着,好似她是毒蛇猛兽一般,好似要不是太后和辽帝在,简直要夺路而逃的样子。   胡女将酒杯放到桌面,低头后退两步。羽看着她,生怕她又要上来一般,过了会儿,这才小心翼翼伸长一只手臂,从桌面拿起酒饮之。   “喝了,你去伺候楚国公吧。”羽厌恶地挥了挥手,打发胡女。   胡女站在原地,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太后突然豪放的大笑了几声:“你也不要讨嫌了,还不伺候楚国公去!”   此胡女转身坐到楚国公空闲的另一侧,斟酒夹菜。   辽国还真是开放,男人的天堂。女人虽然象是奴隶,但是对丈夫不满的话,尽可以攀高枝。改嫁的女人,辽人都不会奇怪和看不起。真是个好地方!   试下来,羽的表现可能让太后相当的满意,或者说是确认了羽不娶萧女是有初衷的。宴席结束后,将剩菜剩肉叫人打包了送过来。别小看了这些,只要是宫里赏的,哪怕是残羹剩饭,也是天大的恩典。   当然光送这些难免小气,太后很是大方的赏了羽五品闲职官,一方面安抚楚国公,一方面对羽示好。以后羽就可以拿辽国官饷了,见钱眼开的我很是听得进。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五章 改日换号   第四十五章 改日换号   八月十五中秋,我肚子已经七个月了,算得上怀胎六甲。太后终于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让我和羽赴什么宴。   天气已渐凉,我身披一件披风和羽坐在院子里赏月,桌面上满是羽叫人到处买来的瓜果时鲜。羽在一旁石桌上也不祭拜什么神了,直接切开一块大饼饵,取了一块递给我,与我就着桂花酒吃了起来。   我笑盈盈地吃着饼,脸上仿佛幸福满心,其实内心牵肠挂肚。羽对我很好,非常的好,但是对着圆月当空,银蟾满光,我免不了思念起故人。   逸风纳妾了吗,还是跟赵凤顶着吗?贵公公和福公公应该全身而退了吧,宫中多变故,他们两人服侍不同的主,就怕早晚撞在一起   砚姬砚茗已经一年未见,他们还在汴京携香院里吗?有没有斗嘴,住得不开心?   太子还对赵晟心怀叵测吗?孙扬威和狗剩该成亲了吧,现在他们的妻子应该和我一样,身怀有孕了吧。   赵惟能。。。我肚子里孩子的生父,他还好吗?没有我,他一定孤单,但没有其他办法,我不能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箫成大步走进院子,将一肘长的木信筒交给了羽,随后退下。   羽捏开红蜡封口时,我笑了出来。见羽奇怪地望着我,我戏谑道:“其实以后就不要让他们封蜡了,否则好不容易去掉蜡,不久又要照样封上,多麻烦呀”   意思是萧太后的人一定会偷看信件,还不如敞开了让她看。   “也好,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羽也笑了起来,拔去信筒上的盖子,倒出信来粗粗一看后收敛起笑容,转递给了我。   什么事?我狐疑地接过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眼泪流出来了。   是宋那里的一些情报,因为路途遥远,又加上出了大变故,所以迟迟到了这里。   宋至道三年二月宋帝病重,三年三月二十九日,宋帝宣诏太子柩前即位,当日崩殂,谥神功圣德文武皇帝,庙号太宗。太子继位后来年年号定为咸,大赦天下。   太宗因念起三王爷,去时下遗诏,特封赵凤为县主,永熙陵守墓。   我泪流满面,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赵凤彻底完蛋了。历朝历代守墓好似是最高荣耀,其实是扔到除了侍卫,其他百姓一律不得进入的人烟罕至皇家坟墓边。皇帝见哪个不放心了,只要下旨守墓,立即解决心腹大患。   那么逸风呢?我擦了擦眼睛,赶紧的翻页看下一张。   一品太子少保兼二品参政萧逸风,抱病辞官,新帝念其有功,赏黄金百两。其未与赵凤同去永熙陵,还乡至原籍,暂住百花山庄。   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早点脱身也好他终于甩掉了赵凤,虽然还是不能解除婚约,但是至少能够脱身而走,新皇帝没有抓着他,将他与赵凤一起关起来。   但他怎么住入百花山庄的?我继续往下看。   百花山庄之主,右神武军将军赵惟能,已将山庄交由万贯钱庄钱万贯打理,已重新开业。携香院之院主砚姬砚茗、及百花山庄原有租户均已入,百花山庄恢复原有样貌。   我的眼眶又发红了,仿佛看到了百花山庄客来客往,繁花似锦的样子   这封信写得还真是详细,将我想知道的调查个一清二楚。   正五品观察使贵大人与四品作监福大人告老还乡,已入住百花山庄。   五品定远将军孙扬威依旧镇守江南驻军。   泾国公赵晟,新帝登基后,加同平章事、安定郡王,封正妃一名,侧妃两名,夫人十四名。母淑妃加封为太妃及楚王太后,与安定郡王同去封地楚。   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赵晟看来隐瞒得不错,又升官了,成为了郡王。楚还算不错,离江南很近,从此以后可以躲在封地里,过起小日子,暂时可以安心了。妻妾有什么事,尽管让那个四十还不到王太后去处理吧。   赵惟能呢?怎么就没了?唯独缺了赵惟能   我反反复复将信正面反面找了个遍,就是没有赵惟能的。只能从信中回味意思,赵惟能将百花山庄给万贯打理,万贯结合所有旧人又恢复了百花山庄的繁荣。但是赵惟能近况如何?我心中难免牵挂。   一切都来了,但是来得太迟了如果皇上早几年死,早个二三年、哪怕一年,赵凤也可早点去守墓,也许我的处境会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赦天下,所有囚犯砍头的转为流放,小偷小摸的全部出狱,流放犯人刑期折半,三五年以下的甚至全免。如果。。。没有如果了,一切都是事实,都是命   我将信搁置在腿上,呆呆的出神许久。   羽见我流露出的异样,轻声道:“因新帝登基,怕时局不稳。并未敢上门讨要书信,能将此信运出已经不易。还有,赵将军还不知你怀孕之事。。。”   说到此处停顿,其实是探测我的意思。我怀孕的事是否要告诉赵惟能   怎么告诉?赵惟能也许会信,他想要孩子都快想疯了。但是其他人呢?一个去了辽野蛮地界,原本名声就不大好的女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这个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很适合在茶余饭后闲聊时用。不亚于辽太后和楚国公的话题   羽可能以为我想回去,犹豫后轻声而言:“已经大赦天下,如你回去。。。”再故作镇定,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这个傻瓜,舍不得就不要松手,干嘛还要将喜欢的女人让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嫣然而笑:“那就回去”   羽发亮的眼眸黯淡下来,我笑看着他,悠悠道:“但是怎么回去?我的肚子都已经那么大了,路上慢慢走需要二个月,如果是男孩的话要早出生,难道你想让我将孩子出生在车上?”   羽暗下的眸光又亮了起来,我又装出思索的样子道:“要不生完孩子,做好月子后出发吧。”   他的脸色又沮丧起来,我嘿嘿地笑着摸肚子:“孩子太小容易生病,要不过个三年孩子长结实了再说。只不过三年后,我见了赵惟能难免会重修旧好。”   我还嫌不够,开口又道:“万一孩子生好了,断了奶后我又怀上了怎么办?只能再留下等孩子出生、坐月子、长壮实了。”   大起大落几次,羽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力气极大的一把横抱起我往屋里走。   看来他已经明白了,我在故意逗她!一条头臂搂着羽的脖子,我努力忍住笑,仍由他将我抱进了屋内,小心的放在床上。   笑眯眯地坐在床上,对着有点微喘的羽。毕竟我的体重已经比原先重一半,从院子抱进屋当然有点累,不喘点气的就不是人类了。   羽坐在我身边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叫了起来:“哎,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没办法腾出空地再怀上呀!”   见我摸着肚子,一副微带俏皮的装贤妻良母模样,随后又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羽快翻白眼了,   我大乐。   “那个我。。。还有。。。”为等我再次发挥刺激人神经的才能,羽没有说话,直接用红艳而柔软的薄唇将我喋喋不休,让他前三秒钟乐、后三秒又跌入低谷的贫嘴给封了起来。。。   可别想歪了,什么都没做,就是脱了衣服摸了摸。嘿嘿,我喜欢上了这种游戏,但是不会太久,等孩子断了奶,一定替羽生个小羽毛出来!   九月中,我的肚子不再长大。坐着累,躺着只能侧躺,否则孩子压着难受。   风以见寒冷,不久要降雪了。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尿布、伺候的老妈子,还有两个接生婆,外加大夫都已经预备好了。   很是奇怪羽为什么要找两个稳婆,羽回答说,怕有人陷害。   我福大命大,生个孩子除了痛苦点,应该死不了。地府里还没有我容身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坚强地在人间活着。   但听说过稳婆,特别是宫中的,经常有妃子买通稳婆,在其他妃子生孩子时动手脚,让这妃子以后生不出孩子。所以宫中妃子很少有生几个的!一方面是皇帝的女人太多,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轮到了一次未必成功,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杨玉环进宫前,据说和唐明皇的儿子寿王是生下二个孩子的,但被唐明皇掩盖了过去说是寿王妾所生。唐明皇应该还有生育能力,但杨贵妃进宫服侍后却无所出了,这点就很有问题的。   羽还是很小心,从我背后,将我搂在怀中:“放心,到时我会在你身边。”   还陪产呀,我翻了翻白眼,身体却往后靠,贴得羽胸前更紧了,娇嗔道:“也不怕脏。”   羽捏着我的手,轻声耳语:“不怕。”   此时他的声音让我的心啊、肝啊都在扑扑的跳,幸福得不得了。我一生等待的大约就是这个时刻,幸福的时刻。   为了得到幸福,任何苦难都是值得去经过,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黑暗来临时,黎明还会远吗?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六章 百花杀   第四十六章 百花杀   九月初九,江南正是秋高气爽、登高远眺的时候。而在北方,风吹在身上越发的寒冷了。   爬山是没办法爬了,我手扶着圆鼓鼓的肚子,吃着专门为了特制的糕点,听着乐姬吹拉着乐器,那个幸福呀。人生最舒服最开心的就是如此吧   身边是前两日搬来了几盆菊花,放在院子里供我赏玩,而丫鬟叫苦不迭。因黄色菊花招虫,她们只能每天用水洗,用手抹。   箫成带人走了进来,是楚国公送来了人参鹿茸驴皮膏之类的补品,供我坐月子时使用。太后也送来了薄礼,是孩子的蜡烛包被子,据说是里面是用骆驼毛、外面是用丝绸缎面。是太后给羽的,箫成一并带了进来。   说是不用跪,但我还是扶着肚子跪下谢恩。   丫鬟扶着我起身,箫成一走,我就喊了起来:“把人参先切几片给我泡着喝。”上好的野山高丽人参,不喝可惜了。   看着丫鬟将小被子往屋里拿,我又喊道:“北方寒气重,拿到一角晒晒,多晒几日晒透了。对了,现在虫子多,不要忘了用手拍拍,千万不要用藤条,这可是太后送的,还等着孩子出生后包呢”   其实我才没那么爱惜,楚国公就等着我生完这胎再帮他生孙子,所以一般不会加害。而太后这个老狐狸,指不定在被子里外弄了什么东西上去。什么落胎的麝香、附子粉,可用的药物多着呢,现在拿近屋,万一有什么味道,谁都说不清。   古时很信巫术,什么拿根绣花针穿上红线,放在孩子的帽子、衣服或者被子里,就能让这孩子的气势压下去,甚至得病。得不得病我不知道,但是针头多尖呀,扎到孩子嫩嫩的皮肤怎么办?   就算加了砒霜、被子里塞了毒蛇毒蝎,也把它晒化了,拍死了如果有针,丫鬟拍时就会感觉到。   就这样坐着还真是无聊,我突然想吃烤羊肉了,上次在牧民家里吃的烤羊肉还真是香,于是让丫鬟去找管家,去找赶集到上京的牧民,买头羊来烤。   丫鬟不久就回来了,说是管家回,目前没钱,主子出门了。金库的钥匙在箫成手中,而箫成非要有主子的话才能开金库,所以等主子回来就开金库取钱。   很平常的事,我却听得不大对味,有点阴阳怪气地问:“买头羊的钱都没有吗?这官邸里每日进进出出的欠款多少有点吧,怎么连头羊的钱都凑不出来,难道羊现在的价钱高得厉害,足够普通人家三月开销了?”   丫鬟低头喃喃道:“这,奴婢不知。”   不知就是有隐情,不敢说。难道是想欺负下我,那就找错了人,现在本仙子正闲得无聊着呢。   站了起来,抱着肚子就要去管家那,丫鬟赶紧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走动,去叫管家来。   管家和箫成同时过来了,管家是宋人,留着全头,梳着发髻,却对我右手扶胸行了个辽礼:“夫人,钱确实没了,这箫成死活不肯开金库。”   他还责怪地看着箫成:“夫人想吃东西是好事情,就别那么死板了。”   箫成鼻子朝天冷哼一声:“你就等着开金库了吧?整天想着太后赏的一千两金子,都只剩六百两了,还要怎么折腾?”   六百两?我眉头一皱:“不用动用金库,用月俸就可以了。”   管家不语,箫成却斜眼鄙视道:“早就花完了吧?”   这下我有点急了,羽的钱就是我的钱,于是质问:“每月月底发月俸,这才二十,还有五六天呢,这钱怎么就花光了”   管家好似受了冤一般喊了起来:“我的夫人,您可不知道这开销多大。。。”   “行,行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拿账本过来,在去叫个会打算盘的小厮,我要查账。”   “这~”管家露出为难之色:“这账本一向是主子看的,要不等主人回来后再说。”   典型的打发我,我冷笑一声,端起了菊花茶悠悠喝了口:“官人说过了,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查账就什么时候查账。如果不相信,先让我查账,等官人回来后,如我扯谎,就叫他休了我,扔出府外。”   “行,行。小的这就去拿账本。”管家点头哈腰着。   看来箫成和管家不对,我皮笑肉不笑地对箫成道:“麻烦你跟着管家一起去取账本,就取本年的账本即可,万一有什么搬不动的,你身高力壮可以帮协。”   箫成哪有不乐意,紧跟着管家走了。   不久账本拿来了,一月一本,小到针头线脑、大到修缮房屋都一一入账,非常的详细。数目也清晰,记录得很是规范。   我拿起一本随便翻了页开始报账:“羊三头,二十五两一只;猪一头,三十两一头。。。”   坐在石桌旁的小厮噼噼啪啪打着算盘,等我报完了一页,他也说出了数字。   数字正确,我又拿起一本随手翻了一页报账。结果算出的数字还是正确。   看着管家微带得意的斜眼藐视了箫成一眼,我心知肚明里面一定有文章。否则月底还未到,月俸却花完了,总是不对劲的。   辽官的月俸虽不及宋那么厉害,就算少了一半,也足够花销了。逸风四品的时候,他每月的月俸足够养活百花山庄五百多口人。   我拿起当月的账本细细看了看,有了主意,对着箫成道:“麻烦替我找一个扫地砍柴的过来,谁都可以,只要不聋不哑就行。府外的更好”   箫成点了点头,不久就找来了一个身穿布衣的辽人:“这是卖柴的,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看身上的衣服又旧又脏,显然是个破落户。我问:“萧成有没有一两银子?”   箫成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有。”   “很好!把银子给他,叫他出去帮我买盆菊花。”我指着院子一角摆放这一排黄菊花,不无感慨道:“我好双数,却帮我摆了十五盆。叫他帮我再买盆一模一样的,多出来的银子算是他的!如果事情办得好,以后他的柴,我包了。”   箫成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从腰部掏出钱袋,取出一两银子给了卖柴的,说了一番辽语。卖柴的点头哈腰接过银子就跑出了院子。   看着管家的脸色变了,箫成反而温和了许多,戏谑道:“这天已经不热了呀,怎么管家全是汗呀?”   “是,是呀!”管家擦着汗,突然捂着肚子急道:“我内急,去去便来。”   “不用出院子!”尿遁、出恭遁,老娘还未发育时就会用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就在屋里吧,来呀,伺候管家出恭!”   “不,不用!小的还是出去,不要弄脏了夫人的卧房。”管家推托着围过来的两个丫头。   “大约是不好意思!”我对着箫成眨了眨眼:“管家还不好意思呢,要么你护送管家进去吧。”   我的屋里可没后门,还怕他逃了不成。   “走吧,别不好意思了!”箫成仗着身材优势,乐着将大汗淋漓的管家推进了我的屋里。   “好漂亮的菊花呀!”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旁边的菊花,悠悠咛着唐末黄巢的诗文:“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管家磨磨蹭蹭地出完恭,走到院子时,卖柴的端着菊花兴冲冲的走进院子,将菊花捧给我看。   “不错,管家你看看这花型多好!”我故意装作观赏,还大呼小唤起来:“连花盆都一模一样呀!买的真是不错。”   管家已经是额头上豆大汗珠,猛地点头说是。   我笑着道:“问问他,一两银子够不够,花了多少钱呀?”   箫成忍着笑,用辽语问后回答:“花了五百文,还余下了五百文。他说夫人大方,索性将带来的一车柴送给夫人。”   “那怎么使得!”我故作惊讶的斜眼看了看已经双脚打颤的管家:“但这次收下这礼了。这一车柴值多少?让管家知道了,以后就定你的了。”   箫成已经笑了出来,问了之后道:“他说不敢多要,做长期生意,一车柴二百文。他三天可以砍一车,正好够大户人家用的。”   “好,让他先去吧!”我笑得比花还灿烂。   砍柴的刚走,我就将桌上的本月账簿打开挑有用的念了起来,:“一日,材一车五两银子。”   翻了一页后,边翻边念:“二日,材一车五两银子。三日,材一车五两银子。四日,湿材一车四两五钱银子。”   “哈哈哈。。。”我拿着账簿笑得前仰后合:“管家,你还帮着省下五钱银子呀!看来要好好查查,这里到底哪户哪门要烧那么多的柴,难道是出了妖怪,把柴灰当饭吃了?”   管家‘噗通,跪了下来,贪污罪责可是不小的,能不跪嘛。   我将账簿扔在他脚跟前,柔声而言:“二百文一车的柴,记了五两银子,还天天记。五钱银子的菊花,写了十五两,一盆普通的菊花卖出了洛阳牡丹的价,可真有你的。怪不得月俸不到月底就没了影,一千两的赏赐金子,只剩下了六百。你该当何罪?”   箫成一副终于见天日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要不他外面有外宅,还保养了四个貌美的小妾。送官,让他吞下的钱全部吐出来!”   “别,别!”管家跪着直摆双手:“小的是楚国公的人,看在楚国公的面子上,就饶了小的一回吧。小的立即将所有家财全部奉上,只多不少,只多不少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七章 哭穷   第四十七章 哭穷   只多不少,这我听得进如果是外面请来的,我立即抱着肚子去抄家。但他说明了楚国公的人,就不能不小心着了。   想了想后,我对箫成道:“把管家先请进客房。”说是请,其实是软禁起来。箫成立即喊人将管家押了下去。   我继续道:“派四个人看着管家,好酒好肉好招待,一步都不能离开。再叫人去把官人找回来,还有派些人去管家外宅里看着,我可不想他那四个貌美的小妾卷了钱逃走,那四个妾多少还能卖点钱呢”   箫成哪有不乐意的,立即出去办了。   等羽回来,我把事情前后都说了,不免责怪:“你也不算差,或许比我都聪明几分,怎么就看不出这管家中饱私囊?”   羽左右看了看,屋里无人,丫鬟都被我打发到院子里去踢树木花草浇水了。于是轻声而道:“太聪明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我顿时大悟,羽做得聪明说是楚国公的人,说不定是太后的,他迷迷糊糊的过日子,太后反而会放心。反正金银花光了,那个当国公的爹,总不会看着他饿死吧?   就这样算了吗?我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但我大可不必装傻。”   羽眼睛慢慢睁大了,已经察觉出不妙来。过了会儿,噗嗤一笑:“随你怎么折腾去”   当天下午,就将管家的宅给抄了。从买的奴婢到库房金银,全部都算了个遍。按照市价,确实值八百多两金子,还有辽皇宫里面的金银细软,捞得可真不少。看来这人是太后插入楚国公那里的细作,也不知道楚国公是否知道,又送给了羽当管家。   在丫鬟的搀扶下,我带着箫成去楚国公府。刚进去通报,家奴就跑出来异常客气的请我进入。   我进入客堂,楚国公已经等待在那里,我还未跪,他就叫丫鬟赶紧的扶着我,赐坐在左位。   楚国公让人看茶后问:“贤媳,今日怎么会来?”   “国公明鉴,我苦呀”我掏出罗帕展开,开始虚张声势的装抹起眼泪来。   “怎么了?是羽儿欺负你吗?他怎能如此,我回头就骂他去。”楚国公也是了刀切豆腐两面光的老狐狸,一开口就专挑好听的说。其实他在羽那里连大声都没一句,就怕羽扭头走。   “不是夫君的事。而是。。。”我用罗帕揉着一滴眼泪都没有的眼眶,凄凄惨惨地道:“这月末发的官银,这才二十日,就花了个精光。我想吃口羊肉,说是没钱了,结果一查账,吓了一跳,就连太后赏的一千两金子,现在也只剩下一半了。这才一年半光景,花光了一辈子的钱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到时拿什么做月子?再过二月就要过年了,拿什么过年呀?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楚国公不免瞪眼:“怎么会如此?”   箫成一听立即右手扶胸禀道:“女主查实,是管家中饱私囊,低买高价入账,大肆克扣银两。”   他从怀里掏出两本账簿,双手举起,恭敬送到了楚国公手中。随后退下后继续道:“二百文的货,他敢记成五两十两,并且很多东西都是虚报,以用红笔一一勾出。奴才去查抄了管家的外宅,结果库房里的金子有三百多两,还有四个新买小妾,辽、宋、瓦刺、西域胡人各一。”   就是,管家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买了四个小妾,就不怕将身子掏干净了。   两本账本满纸都是红圈,几乎每条都有问题。楚国公翻得眼都花了,其实儿子的管家花钱如流水,管他什么事。   于是我借机弄得好似异常悲惨的样子:“这一百多口人都等着吃饭,银子却花光了。夫君不好意思过来,我脸皮厚,这里也无熟人可依靠,只身前来。要不这十日,只能厚颜请国公周济,安排个院子,让我和这些奴才们有口饭吃,等到月底官人发官饷。”   也许我和羽过去吃个十日白饭,这还承担得起。但还要带一百多个奴才过去,那可不行了楚国公一拍桌子,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吼道:“该死的奴才,连太后赏赐的金子都敢贪污贤媳尽管将着奴才的家财没收,原本就是羽儿的钱,本国公这就把这奴才拉回来活剥皮,皮硝了做成人皮鼓,取下大腿骨当鼓槌,放在集市街口让人捶。”   那气势还真是惊人,五十好几,雄风依旧,怪不得太后那么赏识和喜欢,下狠手杀他妻、害他子的弄到手。   辽还是有奴隶制度,贵族所做的事往往非常残忍。楚国公如此,一是为我解气;二是让我没收了管家的财产,不久有了钱,就不用赖在他府里了。   否则我真的住国公府里,赖吃赖喝了,叫他收留好,还是狠心推出去,让好不容易缓解的父子关系,又一次的降到冰点。   我看了看箫成,箫成立即回答道:“主人原本想要法办,但是他说是国公的人,不敢造次。所以先软禁在屋中,等候国公处置。”   “呸本国公怎么会有这样的奴才。尽管杀了剐了,上京府尹那里本国公会去交代。”楚国公刚义愤填膺的骂完,就好似想起了什么:“这个管家好象是。。。本国公被封后,太后赏下来的。”终于想起来了,看来确实是太后赏的。   “那还是交予国公处置吧。”我很是慎重的提出建议:“既然是太后所赏,那么请国公将人和账本全带去给太后,小女也不愿再过问。”   太后赏了个这么一个人,楚国公的脸色灰暗,转颜而笑:“贤媳是明白人,本国公这就命人去提人过来。本公国做主,那贼胚的家财尽管收去开销。”   “谢国公”我欠身行礼后,楚国公亲自送我到了门口,还命十来个辽兵护送回去,顺便把管家和账本全都提了来。   辽兵还真不含糊,将管家五花大绑的提走。我还叫他们将四个如花似玉、风格不同的小妾一并带走,一起让国公拿到太后面前看去。   今那么今天真高兴!我靠在罗汉床上,边磕着瓜子,边看库房的账。库房的金字不是六百两,也不是一千两,而是二千多两。   楚国公将管家和账簿一起扔到到太后面前,闹了起来!当太后见四个美妾后,更是表示出了“天威大怒”,比楚国公做得更狠,立即下令砍了管家的脑袋,剥了皮后、里面塞上稻草放在街市口。听听我就浑身发憷!其实这管家也不知道是自己要贪污还是得了太后的密旨,偷偷试探的。   太后对于羽的损失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是从她这里去的。于是再赏金一千两给韩羽。加上管家宅中的三百多两金字,以及变卖的一些财产,这次可真发大了。并且太后、楚国公两边都不得罪,还落下了好。   现在已经精简了府中多余的人,借着前管家的理由,将近五十人全送回了楚国公那里,楚国公推说不要了,让我自己处理,于是将这些吃白饭放着的人,我能卖的全卖了。又多了二百多两金子。   每当我翻着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就乐呀!   坐在旁边看书的羽,白了我一眼:“就象个财迷。”   我笑着回答:“我原本就是财迷,以前是小财迷,现在是大财迷,将来就是老财迷。我就喜欢睡在金山银山里,醒来两只手就能抓到钱。”   将库房的账本放在桌上,我反复摸着腰间的库房钥匙,短短三天时间,这把铜钥匙被我摸得快发亮了!   丫鬟来报,说是箫成来了,我命院子看座。   平时敢作敢当、粗犷硬汉形象的箫成此时有点扭扭捏捏。话欲言又止,叫他坐了两次,他才坐下。半响才喃喃道:“我其实也是太后派来的。我当管家,你放心吗?”   拿到太后赏金后,我就叫人全部过来宣布,从此后,箫成是府中大管家,什么事都听他的。他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羽见我看着他,咳嗽了一声开了口:“听我夫人的。”反正他本来就准备将这些金子给前管家败光的,现在反而多出来那么多,当然无所谓了。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对着箫成道:“冲着你这句话,我就相信你。也知道以前你也是拿着剑追杀羽的人之一,在宋暗中保护羽十多年,现在虽然不用你杀人放火,索性学着当管家吧。”   “多谢女主,小的万死不辞!”箫成站起,右手扶胸行礼。   我摸着腰间的库房钥匙,沾沾自喜道:“其实让你当了管家,库房不就我管了?”   羽的官饷一个月是辽银一百两银子,相当于十两金子,库房里可是有二千多两金子,相当于羽近二十年的官饷。哪个重,闭着眼都能知道。并且我还可以查账,每月一定会有多余。   没想到我那么直接,箫成瞪着个眼,看了看羽。羽不语,嘴带着笑意紧紧抿着。   我又嘿嘿地道:“万一又碰上一个象前那么混的,大不了杀了抄家,不是又赚了?”   连沉默寡语的羽都忍不住摇头笑了出来:“知道什么是真正财迷了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先前的一两银子不还了。你现在可是大总管了,月俸比以前多了一倍,我还贱卖给你两个女奴,比外面低了三成的钱呀,应该抵消了帐了吧?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一两银子还记得那么清楚,羽一个劲的笑,而箫成彻底无语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八章 生养   第四十八章 生养   日子过得很快,半月转眼过去。我好似不知为何越来越焦虑,孩子太大生不出来怎么办?这里可是古代,什么胎盘绕脖子、胎位不正脚先出来、羊水进肺、还有什么黄疸,这些在一千年后都有办法。而在这里,就是孩子大人等死的倒霉事。   孩子生下后生病怎么办?皇宫里病死的孩子都占一半,民间甚至有养七个死五个。   想着想着,我就拿着罗帕抹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丫鬟劝也没用。   去偏僻处练武的羽,得信过来一看,也不安慰,也不抱抱我,转身就出去了。   那么冷酷,我哭得更是厉害,该死的产前忧郁症,明明知道,但就是阻止不住。   不一会儿,羽又回来了。拉着我的手要出去,我没个好气:“别理我,出去出去。”   羽直接架着我的胳膊,硬是将我扯了出去。到了外面,我气恼一下烟消云散,笑容展开。   箫成带着人在旁边喘着起,因为刚才他们做了体力活,那么重的东西搬过来,当然会喘气。   羽见我心花怒放的扶着肚子走过去,就摇头叹气:“这个财迷”   院子中央摆放着几箱金灿灿的黄金,在深秋的阳光反射下,闪闪发亮。我乐呵呵地用手去搬,好沉,五十两金子原来那么沉呀。于是左手摸摸,右手摸摸,幸福感又油然而生。   只听到羽对着丫鬟吩咐道:“以后夫人又伤心了,就扶着她去库房看看金子。”我顿时喷笑了出来。是呀,有了那么多的金子,我还怕什么,就算生出个傻子,也够他吃一辈子了。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十一月初七冬至,冬天到了,其实北方冬季来得快,早几天就下雪了,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我披着厚坎肩,靠在罗汉床上,身上还有条厚棉被,看着账本。看完后,很是满意。一百两的官饷一个月用下来还余七十多两,前管家实在是太黑了。除去五十多个精简人口,这老头每月从里面克扣大约有五十多两银子。   我对着坐在对面的箫成道:“从今天开始,你月钱从十五两加到二十两。”   箫成一愣,立即回:“小的们月钱均可去朝廷报还,十五两已是极限,再多五两就没法报了。”   “知道月前可报,账本上都写着。”辽的福利待遇也不必宋差,家中所豢养官奴的工资可以向朝廷报销。我笑着将账本交给了丫鬟,让丫鬟还给了箫成:“这五两银子算是给你的奖金。只要你好好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多余的银两找个可靠点的银庄存了,也可吃点利钱。利息不高也不要紧,但要找底子厚的老字号,否则卷了钱跑了,本都没了影。”   “是,女主”箫成拿起账本,塞在怀中,对我行礼后离开。   如果照着这样存,就可以舒舒服服过个年。以后不怕缺钱了   丫鬟端来了赤豆红枣汤,熬得酥酥烂烂的。其实吃喝并一定整日的鱼翅燕窝,这些花销不多,又养身的好东西才是最养人的。   我端起吃了口,我的碗里搁的是冰糖还加了几个桂圆。随口问了句:“官人吃了没有?”   丫鬟回答:“也送去了一碗,但主子这几天火气有点大,没敢加桂圆。”   我点了点头:“以后多煮点,反正一大锅也费不了一二百文的,每个人都吃上一碗。帮箫成也送去点,听说他家里老婆也刚生了孩子。”   丫鬟当然乐意,立即答应了。   府里的人还是太多,前院后院加起来剩余五十来口人。那么大个院子,瓦被风揭去了几块、六七个院子里的杂草、小桌椅板凳修理、烧饭煮菜。。。我边抿着红枣的外皮,将核和皮吐了,只吃甜烂的枣肉,边细细算着,打算再去掉个十几个就差不离了。   肚子好象有点不对劲,我放下碗扶着肚子到旁边角落里的便桶那里。嗯,舒坦了于是回到罗汉床上继续吃。   不对,怎么肚子又在搅动了?我只能再爬起再去。   躺回去,第三次肚子蠕动后,我暗暗知道不妙了。于是对着丫鬟道:“快点去叫产婆,还有官人,就说我要生了”   “啊~,咣当”两个丫鬟顿时慌了神,一个绣花针扎到了手,一个抹桌子绞抹布将水都给打翻了。   我微微皱眉:“慌什么,产婆说投胎要生还早得很,慢慢去请。”说完拿起桌上已经半冷半热的甜汤继续吃着。生育需要力气,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生养。   但我的话未能让两个丫鬟安心,她们心急火燎的冲出了屋子。只听到外面她们边喊着人边往跑:“夫人要生了,快来人呀#@*#。。。”   我苦笑了出来,还带辽语的,真有特色。桂圆核吐了出来,将最后一点汤汁全倒进嘴里,我坐在罗汉床上等待着。肚子绞痛的频率越发的高了。   不久,两个产婆过来了,羽也来了。府里的十多个丫鬟,也不管是不是做事的全都调了来,在外面候着。   羽不顾男人不能进血房的规定,硬是要陪在旁边。   开水烧了起来,棉布、剪刀、蜡烛。。。八个生过孩子的老嬷嬷,在产婆的吩咐下,在院子里烧水的烧水、拿东西的拿来东西,在屋里转做了一团。   “疼,疼。。。”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哭得是撕心裂肺:“什么时候才能生呀?”   “夫人别叫,叫了等会儿生不出来。第一胎时间是长了点,但肚子摸过了,孩子应该位置正着,所以尽管放心。”一个产婆坐在我身边安慰着。   羽坐在床沿,紧紧抓着我的手,额头上出的汗比我还多。   好疼,象腰都要断了!都疼了一个下午了,灯都点上,怎么还不生?要知道前世不去看有色网站,改为看医疗网站,多知道些女人生孩子的知识,也不至于现在那么惨,好象受着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羽将他腰部系的汗巾捏出,折叠好后放在我嘴边:“咬着,不能再喊了!”   我点了点头,一口将汗巾叼住,继续受苦受难。只觉得恶心,“呕~,的一声,将中午的午饭、下午的甜汤,只要还未消化的,全都吐了出来。   这还不算,肚子一个翻江倒海,肠子里没有拉干净的稀薄,也都全部出来了。怪不得不让男人进来,实在太脏了。   屋里一股难闻的气味,产婆和老嬷嬷赶紧的收拾掉。   “不碍事!”羽安慰着我,又叫人拿来干净的软布,折叠好让我咬着:“我接生过马和牛,它们养时也这样。”   这是安慰我,还是逗我啊?疼死我了,我又是踢腿,又是手握拳头打这床面,现在只要面前有人在,我就能一口咬上去!   “人参汤来了!”一个老嬷嬷端了一小盏茶盅。   另一个产婆接过,试了试温度,拿了过过来,跟羽一起扶起了我,硬是灌了下去。   有了一碗人参汤,我终于恢复了点精力,继续与无尽的疼痛斗争着。   “千万不能晕了,差不多时辰,快好了,快好了。。。”产婆一个劲的安慰我,但是这话好象说了无数遍了,TNND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   羽好似也等得急了,问产婆:“马和牛生养也就三个时辰足够了,现在都已经是后半夜了,怎么还不出来?”   “人当然没那么快。”产婆掀开被子看了看:“还要等一会儿。”   天啊,我死的心都快有了,快出来呀!   “咚,咚,咚。。。”院子传来了击鼓的声音,以及有节奏的许多类似铃铛金属碰撞声,随后一声长长带着颤音的恐怖声音传来:“啊~呀~啊麻~哩~哄呀。。。”   我吐出了嘴里的软布,痛苦不迭的叫着:“什么鬼声音啊?”   羽将软布拿起,又塞在我嘴里,摸着我已经湿漉的发际安慰着:“是萨满法师做法,向神灵祈祷你平平安安生出孩子来。”   只只听道一个苍老的老妇声音响起:“天地诸神呀,就让屋里的刘氏快点生出个健康的儿子吧!”她应该是又喊又跳的,否则不会喘着急气的说话。   想起院子里燃着一堆篝火,一个披红挂绿,满身布条子,穿得奇奇怪怪的萨满巫婆,对着火堆边敲着手鼓,边狂舞着,喊着让我快点生,我真是哭笑不得,疼得直想杀人。   天知道是阎王不收我,还是辽国的神灵起了作用,还是瓜熟蒂落了,当黎明的曙光慢慢要亮起时,孩子折腾到我几近晕厥时,终于出来了。   我已经是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孩子的一声啼哭,很响亮!   “好,好了!是个大胖儿子!恭喜大人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产婆乐滋滋的道喜。   “好,赏!”羽声音也是高兴异常,对着门外喊:“箫成,每人给一两银子的红包。屋里的三两,这两位产婆给十两!”   他倒是大方,上月省下的钱一下全花光了。还轮不到我想什么,肚子里一动,胎盘等剩余东西也都出来了。   产婆立即帮我用放温的开水,清理身子,还笑盈盈地道:“这次算是顺利,东西也出来得干净。夫人好好养着身子,不用半年又可以怀上。”   产婆这个工作不好做,我出汗,她也满头大汗的,还干那么脏的活,十两银子应该的。   “百花,起个名吧。”羽抱着孩子坐到我身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九章 没好事   第四十九章 没好事   我嗯了一声,睁开眼就看了那么一眼,就沉沉睡去。电视中刚养完就能做很多事情的一定是虚构,我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不可能抱着孩子凄凄惨惨的琼瑶一番:“孩子呀,你怎么命那么苦呀,你爹都不知道你已经出来了”谁能如此,简直体格健壮呀。   那一瞥,我将孩子大概看清,孩子一半象赵惟能,一半象我。那鼻子眼睛,还真是象。就象缩小版的,以后一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可真漂亮   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丫鬟和老嬷嬷端来了桂圆红糖水。我身后塞了几个软垫,丫鬟喂着我吃。生孩子真累,吃几个桂圆都能出汗。   我左右看了看:“孩子呢?”   丫鬟回道:“奶妈正在喂奶,主人正陪着。主人喜欢得不得了,吃饭都看着,再下去上个茅房都恨不得让奶妈抱着孩子呆身边。”   “拿来我看看。”我声音都是飘着的。于是一个嬷嬷出去抱孩子去。   不一会儿,羽来了,身后还跟着奶妈。   孩子抱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撩起亵衣。。。喂奶   奶妈微低着头,站在一旁轻声言:“小少爷已经吃饱了”   管他吃饱不吃饱,谁都能剥夺我奶孩子的权利小宝贝居然又吮了起来,把我给高兴的。比原来大了许多的奶,没吮的另一边渗出了一些乳白色的浓稠液体。   “只要他想喝就再多喝点,初乳听说好。”我粗手粗脚,抱得很不规范。但小家伙好象喜欢我的奶,叼住了就不放,省了我很多力气。   两边的奶全喝过后,我抱着孩子笑道:“以后孩子躺在我身边,反正坐月子没什么事,我的奶不够再喝你的。你的奶太多,可以回家喂给自己的孩子,月银照样给。你先出去吧,有事时叫你,你要回家先知会一声就行”   奶妈一听立即跪下,很是感激和开心的答应了。   早就听说奶妈为了赚几个钱,狠心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扔在家里。虽然赚来的钱够养活一家七八口人,但没奶喝的孩子只能喝米汤和羊奶,得病死亡率比喝母乳的孩子高。现在我让她有钱拿,有可以将多余的奶回去喂给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感激,连眼泪掉了出来。   奶妈走后,羽默不作声,旁边的嬷嬷以为羽生气了,于是好言相劝:“夫人,人都说一滴奶一滴血,多喝身体会差的。喂了奶,天葵就不来,很难再有上。”   我抱着孩子,简直爱不释手:“那就喂上三个月,我的孩子,当然也要喝我的奶,以后生的孩子也一样。”   羽长长舒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帮孩子起个名吧。我想了一个,不知好不好,就叫从善如何?”   赵惟能的武夫人收养的孩子叫从古,羽起名从善,我眼眶有点发红,点了点头,对着孩子粉嫩的小脸亲了亲:“好的,就叫从善,韩从善”   十一月二十八立冬,有钱人吃一晚,没钱人也要吃一吃,穷光蛋饿冻一晚。   府里杀六头羊,一半煮羊肉,一半烤着吃。还买了了白菜、猪肉,晚上包水饺,还蒸着江南冬至吃的饼。   孩子越来越健壮了,胃口极好,将我的奶喝了个干净,还将奶**奶也全部喝完了,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就连奶妈都说,幸好我也喂奶,否则她一个根本不够。   我抱着孩子也有模有样起来,羽说过十日办满月酒,原本我不想办,办什么酒,只要孩子健健康康,什么都是假的。但转念一想,又答应了。就府里办办,五十多人吃喝一次,低调点,花钱也少。办了酒,将喜蛋、喜糕送去,楚国公知道一定会送礼,可以敲他一笔呀,说不定太后和辽帝也会送礼。哈哈,发大了。就算以后太后哪天脑子抽筋又要赶尽杀绝,现在先拿着真金白银的再说。   我收拾好,躺在床上,身穿红袄,额头绑着挡风带,带子上镶着一小粒宝石,云鬓插有一支凤钗。   丫鬟端来了小矮桌,支在我身上,端来了烤羊肉、羊肉面、小碗爆炒腰花,还有其他几样小菜。鸡鸭鱼肉都有,很是丰富。   羽就坐在床侧,陪我一起吃。看着床内躺着的孩子,床边陪我吃饭的羽,内心安宁平和,很有满足感,那个幸福呀   看看无奇,怎么这样就满足了?其实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广厦万间,每晚只睡一张床;良田千倾,每次只吃一碗饭。平安、无病无灾其实是最大的幸福。而很多人却不明白这件事,一个劲的怨天尤人,好了还要好,成了皇帝还要成仙。   月子出来了,满月酒办了。楚国公果真送来了很多礼品,他就那么一个儿子,虽然不认他,但是是他血脉的延续,钱当然送得多多,有五百两银子。太后和辽帝没有送,这两个叩门的,但想想羽每月不上朝、不主事,还能拿一百两工资,不送就不送了只要羽不出事,银子每月到时会来。   过年了,这个年又过了次开开心心的好年。十岁后,我就没过上一次好年,不是搞这个就是搞那个,每年都出新花样。   抱着孩子,我坐在羽身边,乐呵呵地看着大戏,幸福得简直象做梦。   春季来了,三个月后,我给孩子断了奶。   我喜欢逗孩子,羽没事也逗孩子玩。孩子五个月大了,在院子里铺上席子,再铺上层软被。我和羽脱掉鞋子,一左一右的斜躺在上面,看着小从善穿着开裆裤,还抄着尿布躺在被子上,胖乎乎的小手一个劲的动。时不时塞在嘴里啃,还对着我们咯咯地笑,露出中间的一小颗小玉牙,嫩得我都想伸手去摸。   太好玩了,实在有趣!我抬头看了看正摸着孩子手,摇晃着,孩子小胳膊上的银手镯上的铃铛一个劲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羽毛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一半象羽,一半象我或者只象一方,那都是非常漂亮的。   羽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碰我。他打算和我柏拉图到什么时候?这样可是生不出孩子的!   我坐了起来:“我累了,太阳也晒够了,叫奶妈把孩子抱去。”套上鞋往屋里去。   羽跟了上来,我快走了几步先进了屋,随后躲在了门旁。   羽一进屋,我就一个扭身将门给关上了,并且插上门栓。   羽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见我一脸得意银笑的样子,不知道我又要弄出什么鬼花样来。   我甜甜的一叫:“夫君!”羽打了个寒颤。   这两月,我总是变了花的喊他。什么官人、老公、甜心、亲爱的、宝贝、相公,只要我一换名称,他就皱眉头。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趁着我年轻还生得动,种气又那么好,说什么也要为这个世界多留下一些小宝宝。看看小从善的可爱样没人不喜欢的,我一定也要弄出个小羽毛出来。   我嘿嘿地奸笑着,一手叉腰,一手甩着腰带:“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我就扑了上去,心急火燎抱住了羽往床边推。   羽身形只微摇低着头很是冷静的看着如同老树盘根般抱着他身子的我:“你打劫什么?”   “不打劫金银,不打劫珠宝,打劫更好的东西!”我放开了他,先是气势磅簿的女大王状。随后双手捂着脸做出萝莉装,恶心死他不偿命般的微微晃动身子,成麻花状:“哎呀,讨厌!人家只想打劫一个小羽毛嘛。。。”   身子猛地一空,我睁开了眼,瞪着眼道:“你抱着我干什么难道要反打劫小羽毛吗?”   羽抿着嘴,带着笑意横抱着我,直往床去。   古时的床宽大,所以说是高广大床。床大也大的好处,可以在上面翻身打滚都可以。。。   我终于和羽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了!仰卧在床上,我们喘得厉害,累得手指都快动不了。被子立夏,我派人去请楚国公说是立夏聚聚图个热闹。   楚国公也是五十八岁的人了,太后那里不可能天天住着一个人时必定孤单影只,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乐呵呵地剥鸡蛋,而一旁剥鸡蛋的羽白了我一眼,因为楚国公也坐在一个圆台面上剥水煮蛋。   吃了一个后,我举着鸡蛋道:“来斗蛋。”羽也只能举起鸡蛋跟我对砸,结果我赢了。   楚国公看得有趣,也举起一个和站在身边的随从斗了一个。楚国公输了。   我赶紧的挑了一个过去:“国公,这个好,一定赢!”   楚国公见是个小蛋,将信将疑的拿去,连斗了几次都赢了。忍不住好奇问缘由。   我笑着道:“国公是办大事的,当然不会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蛋虽然小,但外壳坚韧,蛋壳都比一般的深。壳厚,当然难砸破。”那么简单的话,都能把楚国公给说乐了,看来他确实老了。   下人抬来了大秤,开始嘻嘻哈哈的一个个坐上特制的大簸箩称体重。   将已经会爬的小从古称完后,丫鬟笑归笑,还是恭敬的问:“夫人也称一称吧。”   我捂着肚子呵呵笑着:“称不准了,现在只会越来越重。”   楚国公瞪大了眼,面露喜色,但不确定的试探着问:“贤媳是。。。。   我笑着点头,看了下坐回桌子剥鸡蛋的羽,微低着头羞涩的道:“三个月了。”   “哈哈哈!”楚国公一愣至于,立即仰天长笑:“好,好。”   羽长叹一声,郁闷地将鸡蛋塞进嘴里。   晚上楚国公就派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我摸着一箱子的银子,乐得嘴都合不拢。哈哈,又敲上一笔了!   在一旁看书的羽没个好气道:“就知道你请他来,就没好事。”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章 暗涌浮现   第五十章 暗涌浮现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材,一下就成了放了酵母的发糕,腰身汩汩的往外伸展。   我一直担心怀上羽的孩子后,羽对小从善的态度会改变。但看着他生怕我带孩子累着,将小从善整日的抱在手中逗玩,我的心放下了。   楚国公那个殷勤呀,大约要将他国公府里的补品全搬来了。我全部“笑纳”,不要白不要全部放进库房。有空时,叫丫鬟切一小段人参须泡泡水,煮一小碗燕窝润润口,喝得高兴,还往羽的嘴里倒,这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早上起床,丫鬟伺候我套上衣服,我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帮我盘头。   “啊~”我一声尖叫,吵醒了正躺在床上睡的羽。   “怎么了?”羽象弹涂鱼一般,猛地清醒,异常紧张地跳了起来。   “看看呀”我转过身指着脸:“蝴蝶斑,蝴蝶斑又出来了。好难看”   “噢~”羽松了口气,躺了下来。   我来了兴趣,走过去摇他:“哎,如果这次斑褪不下去,我变难看了怎么办?”   “嗯,嗯。”羽装睡着,后来实在被我摇晃得不行,只能含含糊糊敷衍:“没怎么办,再难看也是我夫人。”   我心顿时安了下来,是呀,再难看我还是他夫人,他孩子的娘。过了好一会儿,才觉悟,骂自己好没出息,显然就是哄我的。   时间久了,我渐渐察觉出羽好象有事,而且是大事。特别是近几个月,总有那么几个人,神神秘秘的挑着货物进来,到了里院却跟羽到一旁角落里轻声嘀咕着什么。   看上去是讨价还价,但我知道羽不喜欢跟人打交代,买东西更谈不上讨价。   虽然我不想管羽的事,但依旧忍不住了。晚上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打发所有丫鬟出去,不用守夜,看看羽心情也算是好,于是试探起来。   “相公”我甜甜地发着嗲,还将手伸进了羽的亵衣里,手指轻抚着羽的胸膛:“孩子的名字起一个吧,要起两个哦,一个男孩名字,一个女孩名字。”   别说腻味,男人就吃这套。其实女人也吃,砚茗发起嗲来,多硬多生气的女人,不是气焰全消就是抱头鼠窜连喊救命。   就算睡意正酣的羽,也发出一声鼻音,嘴里嘟囔着:“你起吧。。。要不明日再说,都那么晚了。”   就是因为很晚才谈,否则白天耳目很多,说不定谁在墙角门后偷听着。   既然还听着,我趴在了他耳边,轻声低语:“夫君,你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不要去做危险的事。否则叫我和孩子怎么办?有些事甚至是要诛灭九族的,到时你忍心看着我五花大绑的去砍头吗?”   羽浑身一颤,睡意全消,睁开眼侧头直视我:“你知道了些什么?”   心中顿时透亮,羽确实有事。我侧躺在旁,与羽一个枕头上,深深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我轻声吐出:“太后?”   羽脸上依旧冷静沉着,但呼吸加深了。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萧太后鸠杀羽的母亲,追杀他千里,此仇此恨难以了,必定会想报仇。   羽去报仇我不反对,但是这个萧太后好似最后老死的,如果被暗杀的话,以后的檀渊之盟也不会有,难道羽可以改变历史?   不能让羽去送死我心意已定,于是冷笑了起来:“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都能知道,更别说太后了。现在有楚国公在,不能把你怎么样,说不定就等着有人上套,到时砍了,别说是楚国公,就连皇上都救不了。”   说完我就闭上眼睡觉,不去看羽,让他自己去想。   宫中权利斗争异常厉害,都是一个个在大浪淘沙中流下的金子。除非天生庸才当傀儡的,否则一个个有着七窍玲珑心。萧太后能得到辽先帝的独宠,又能将儿子绑得牢牢的,绝对不是善类。做事也是心狠手辣,不拖泥带水。如果不是还需要利用楚国公,并且留有旧情,对于羽稍微延迟了点处决,否则羽活不到现在。   羽听得进去听不进去,我就不知道了。但已经打算好,只要羽近期内去刺杀太后,我就去阻止。如果过个十年八年的,太后已五十多岁,那么刺杀就去吧。史上应该有很多被杀的很多皇帝什么的,都是以寿终正寝记载。反正古代一过五十,怎么死都是寿终了,皇帝死得年轻四十几岁死的也多得是。   过了几日,我叫箫成过来。虽然我已经是孩子的妈,肚子里又怀上一个,辽国也很开放,但我还是让他去院子凉亭等候。   坐下后,我也不问其他的,人家时间也紧得很,直截了当:“你是太后的人?”   箫成看着我一愣,也许认为我叫他过去,就象以前一样,最多报报账什么的。想了想后,回答:“小的是。”   那么继续,我轻摇着扇子问:“这几月来,府里总是有商贩进入。现在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你管,这买卖东西的事,你有无问过官人,是对你不放心了吗?”   当然不能说,知不知道羽正在联络杀手或者伙同其他所谓的‘有识之士’谋杀太后。这样问,叫投石问路,看他如何答辩。   箫成虽然长得粗枝大叶,也算是个明白人,深思熟虑后回答道:“小的不敢问主人,主人是自己说,女主怀上孩子,胭脂水粉等物品不能乱用,想亲自挑选。小的想想也是,万一用的不适,我等当奴才的也担当不起。所以主人想亲自挑就挑吧,也不再过问。”   原来是借帮我挑胭脂水粉的理,我微微叹了口气:“在这府里看似太平,却一点都马虎不得。官人又在朝中做事。哪朝哪代,就算是表面平静,里面暗涌不断。有时自己莫名其妙卷进去不算,一大家子个个都逃不掉。”   箫成先是不语,目光看着什么都没放着的桌面,过了许久才开了口:“女主说得对。”   当然对,主犯砍头、家人要么跟着一起砍头,要么流放或者贬为官奴。而家中的奴才,当然就会重新拉到人口市场卖掉。就算在这里砍柴烧火的,去了新的地方,一定没在这里过得滋润。新的主子是好是坏难料,说不定卖了个凶残的,甚至扔到兵营中当奴才,那可是当炮灰的活!   我对箫成也不得不防,长长叹息后,语重心长道:“说实话,我也经历过一番,看了不少。在宋时,见到一些人只见眼前利益,做了些事,虽然将别人拉下,自己得了好,却未看透其中的复杂关系。结果是刚得了钱甚至做上官,还舒坦上几日,就被说诬告或者随便找了个其他理给灭了。其实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让自己永远都被需要着,否则狡兔死走狗烹这个千古以来的话,不久会被验证。”   箫成额头上的汗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心中有鬼,我微微一笑站起:“话已至此,萧管家自便吧。有时尽管来找我,想必官人看在我肚里孩子份上,多少能听几句。”   箫成也站起,行礼目送我离开。   无论箫成是不是太后的细作,都要给他一个提醒。羽死了,他的死期也不远。如果他想继续太太平平当个管家,回家后老婆孩子等着他,舒舒服服享受天伦之乐,那么就想办法保住目前的地位,和太后这只老狐狸周旋。我也好多一个人,有可能过来告诉我羽的情况,在羽最危急的时刻,尽量拉回局势。   之后,到宅里的小贩不见了,但羽有时会出去。看来还在暗中联络,真是不死心呀!不能怪羽,杀母之仇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随着夏季的过去,秋天又将过,羽对我和已经能开口喊他爸爸的小从善越来越好。晚上经常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轻摸着我的脸以及就将瓜熟蒂落的大圆肚子,时不时微微叹息。并且心事越来越重!   心急也没用,随遇而安吧!如果真到了要砍头的那天,也只能听天由命,看楚国公能救不能救了。   农历的十一月初七,又是立冬。外面大雪已下,吃完晚饭,我逗着刚会走路的小从善,喂着他吃鸡蛋黄以及苹果泥。明日我的小从善要一岁了,真的太好了!   对了羽怎么没见人,我抬起头询问:“官人呢?”   丫鬟答道,正在准备小少爷明日的满周岁酒。我这才放心了!   门帘突然推开了,箫成带着外面的雪花大步走了进来,神色略带紧张,对我沉声而道:“女主请跟小的去!主人有急事商量。”   我看了看箫成,立即命丫鬟:“将小少爷带给奶妈带。我出去一次!”   披上厚实斗篷,我跟着箫成走出屋子,踏着冰雪往外去。   见势不对,我问道:“官人不是在府中吗?”   “其实不在。”箫成见我怕打滑,走得小心故很慢,有点急了,过来搀扶住我的胳膊:“有确切消息,太后出宫去皇陵拜祖先,正回宫。他与十来人在外埋伏,打算。。。”   羽还是要动手了,我一听急了,加快了脚步。不能让羽刺杀太后,虽然我对这个太后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现在才咸平元年,离檀渊之盟还有六年,这个萧太后一定会活到檀渊之盟吧?但是现在刺杀,羽一定会失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一章 绊脚石   第五十一章 绊脚石   马车在门口已经等候着,我也顾不上踩上马凳了,直接就双手双腿并用的爬了进去。   晚间的上京街头很安静,只听到马车轱辘转动、车轮碾在车辙上的声音。   我撩开车窗帘往外看了看,就觉得不对劲。街道两边点着灯笼,却空无一人,也太奇怪了吧?蜡烛油再不值钱也不能这样浪费着。就算为了太后车马经过而预备着,而没有一人把守,好似就是等着让人埋伏好。   准备动手的杀手却不这样想,也许辽国风俗与宋不同,太后出行前呼后拥不用事先布兵把守。   车有点颠,我赶紧的捂着肚子,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不受震动。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有可能断头台上有个即将分娩的孕妇跪着了,那才叫真正的惨绝人寰,我的人生悲惨收场。   车过了几条街后,一个转弯在一个乌黑无光的小巷子里停下。   我静静地等着,如果说箫成骗我的话,现在回头也晚了。活到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身边的人出意外。我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心爱的人死。   外面响起辽语的喝叱声,又传来了箫成用宋语的回答声:“稍等片刻,我家女主身体不适,只停留半柱香时间就走。”   “百花”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掀开正面的挡风车帘布,羽确实在,他夹在十来个蒙面黑衣人中间,也身穿黑色夜行衣,但蒙面的布扯了下来。   “那么晚还出来干什么?”我不敢河东狮子吼,生怕附近的伏兵听到。微皱眉头的轻声喝叱道:“快上车,回家吃饭去”   羽一愣,半响才摇头吐气:“别胡闹,快回去。”   “不回去”我索性从车里爬了下去,那么大个肚子看得羽连忙过来扶。   我捏着羽的紧身衣一块布料就拉拉扯扯着,发着嗲:“回去了吧,从善哭着闹着要爹呢,哄了好久都不肯睡。我肚子里的也想你呢,一个劲动个不停。”   羽满是杀意的眼眸一下就软和了,这就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说什么也要把羽给拉回去,他们砍人是他们的事,羽不参加。   “百花乖,我马上就回去”点穴看来会气血不调,影响胎儿,羽无奈的哄着我,让我又感动又心焦。   “不要,你立即跟我回家。否则我就呆这里不走了”不能答应羽,我索性胡闹开来,指着他鼻子骂:“是不是我肚子大了,又不让你纳妾,你熬不住出去寻花问柳了?还打扮成这模样,存心躲着我。”   旁边的人急了,因为开道锣已经由远至近,太后銮驾马上就要到了。   见黑衣人一个个嗖嗖嗖的蹿上了墙,猫着腰在墙上走了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中,羽也要走。   我急了,一把抱住了羽的腰身,嘴巴轻快异常的说了一大堆:“不准走,现在就跟我回去解释清楚,否则你只要敢现在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撞死在这里。你信不信就试试,我刘百花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我的小姑奶奶,都这个时候还闹”羽连小姑奶奶都叫出来了,但还是硬是拉开了我的双臂,一个飞身就上了墙。   难道真要撞墙,吓吓羽回来?我眼珠子一转,有了另外的好主意。   “啊~,哎呀,哎呦喂。。。不好,我肚子疼了。”我双手抱着肚子,做痛苦之色,好似双脚都站不住,发软地往地上倒:“老公,不好了,我要生了”   “主人,女主要生了,快点过来去叫稳婆呀”箫成蹲在我身边,也装腔作势的,装出一副手足无措,想扶不敢扶的样子,加强了效果   我的脑袋很软,不经撞。如果羽还在乎我和孩子,那么就回来,否则我立即上马车,回府带着小从善,到楚国公那里跪着哭求救羽一命去。   锣声更近了,羽遥看着都快见得到的凤辇,转过头又看了看倒地装疼的我。又来回看了眼,最后跺了跺脚,翻身下了墙,闪身到我身边,将我横抱了起来。   “哎呀,哎呦。。。疼疼疼呀”我心里乐开了,嘴里却要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   羽抱着我进了车里,将腰间黝黑的剑卸下,放在旁边。我还是不敢放手,死死抓着羽的胳膊:“快点呀,快去稳婆那里。我疼死了”   箫成哪有不接令的,立即抖起鞭子,连抽了几下,马从小巷里直接穿过去,往稳婆那里去。   “羽,我好疼”我看着羽的夜行衣,于是抱着肚子翻来覆去装大木桶:“你穿得乌起码黑的,我看得就心焦,脱了扔出去。哎呀,肚子,啊,疼呀”   几声一喊,羽飞快地脱了夜行衣,从车窗扔了出去。   随后紧紧地抱着我:“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马上”   想想差不多离开了,我做了起来,清了清喉咙:“不用去稳婆那里了,我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疼了。”   羽深深地看着我,那犀利的目光恨不得要把我吃了一般。一个扭身,往车外去。   “走呀,走呀去了也晚了。”我得意洋洋地摸着肚子,阴阳怪气的对着肚子感谢道:“乖宝宝,今晚多亏了你。以后你出来后,万一淘气惹爹爹生气,为娘替你求一次情,免一顿打噢。”   现在回去确实已经晚了,已经听不到开道锣声,想必不是太后被杀,就是杀手留下几具尸体溃退。而且羽身上的衣服单薄,抵御不了雪夜的寒冷。   羽气得背对着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看来被我气得够呛,而我那个乐呀。   但不得不安慰一下,我靠了过去,手轻轻搭在羽的肩膀上,柔声细气的装温柔:“不要这样嘛,我也是为了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羽猛地一抖肩膀,将我的手甩下,嘴里硬生生的吐出:“你坏了我的大事!”   就是要坏了你的事,否则现在说不定横尸在那里,随后太后和辽帝要捉拿我去连坐。   车慢慢地走着,车厢里异常安静,我等着,羽就是没再转身。看来羽真生气了!那么再劝劝,夫妻关系一旦出现了裂痕,要想办法补救。   我一手抱着肚子,另一只手的手指捅了捅羽的背脊:“老公,不要生气了,我也是为了你,为了我的孩子。如果你真出了事,叫我怎么办?否则我会大雪天的往外跑,满大街的找你吗?你多少要体谅些我,毕竟你也做爹的人了,不能再。。。再。。。呃。。。”   肚子真的疼起来,一抽一抽如同以前生育时那样!   不会吧,还有一个月呢!难道真的要生了吗?   我用鼻子开始深呼吸,慢慢地侧躺下来:“羽。。。别生气了。。。真的要生了!不骗你。”我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声音都是颤抖的。   羽试探性的回过头,一见我脸色苍白,额头已冒汗,顿时脸上放弃了所有冷峻,扑了过来。   “好疼。。。好疼!”我大口大口吸气,手抓着羽的胳膊。   “忍一忍,箫成,快点!夫人要生了!”羽也急了。车立即飞快的行驶起来,经过一块石头,一个颠簸我更是疼得叫救命。   “来不及了,羽,快想办法,孩子要出来了。”我不争气地哭嚎了起来,最怕疼了,上回生产几乎要了我的半条命,这次又要经历次磨难。   “不急,还有时间。象上回一样,忍住,忍住!”羽一把抓过我的披风,让我咬着。催促着箫成尽快。   第二胎的速度远比第一胎快得多!半柱香后,马车飞快的到了稳婆家门口,箫成进屋喊稳婆,我在车里疼得浑身抽筋了,已经看得到孩子的头顶了!   不能再动我,产婆也只能在车里帮我接生。我疼得尖叫的声音,将街坊邻里全都惊动了,从睡梦中爬起来,出来一看究竟。他们得知后也算是帮忙,顶着寒帮烧水、拿来需要的东西。   当热水烧开时,打更的声音也传来了,终于卸下重负、被折腾得迷迷糊糊的我,中听到了孩子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巧了,小羽毛居然跟小从善是同一日生日。以后办生日宴就方便了,办一次,收两份礼。   当孩子擦拭干净,包进稳婆家里拿来的蜡烛包里,羽抱着小羽毛坐在盖着厚棉被的我身边:“百花,是男孩,长得都说象我。   皮肤却象你,很白。好漂亮!”   我瞅了一眼,确实象羽。高高鼻子,薄薄嘴唇,简直是缩小版的羽。怎么两胎都生男孩?阎王爷是不是想让我日子好过一点,专拿男胎往我肚子里投?   另外借了匹快马回去报信,并且已从府里带着丫鬟、婆子的箫成,拿着十个铜钱一串的红钱,边感谢边发给这些帮了忙的人,就连孩子都给上一串图个喜气。   “百花,我们回府。”真正当上了父亲的羽,满脸是笑,对我的气烟消云散。   是呀,回府,回家去!我无力地笑了笑,努力撑起身子,解开上衣衣襟,掏出胀鼓鼓的奶来喂孩子。   “不急,睡一会儿再喂。”羽笑着看着他的儿子微微吮着,却没有将孩子抱回去。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车还未动,就听到外面一声喝叱,有人用辽语很不客气地说着什么。   羽脸色微变,箫成则更大声的用宋语骂道:“什么时辰还要去,没见我家女主刚生完孩子?等送回女主后,明日再说。”显然是跟我通风报信。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二章 狡辩   第五十二章 狡辩   车外传来了不标准而且生硬的宋语,说是请,但口气依旧不客气:“有人意图对太后不轨,供认韩羽韩大人为主谋。上京府尹调查此事,韩大人请吧。”   “谁敢?”箫成一声暴叱,马鞭声甩得很响:“女主刚生养完,掀开帘布万一受了风,谁担待得起?”   意图不轨,并不是行刺成功。看来这次矛头真的指向羽了   羽想下车,但被我一把拉住。我摇了摇头,先耗着,一定会有转机。   就听到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速度飞快。到车前“吁~”的一声,有人停马下来。   “生了没有?”是楚国公殷切的声音。   哈哈,这才是我要的。就听到箫成回道:“生了,恭喜国公,是个男孩。”   “好,好,快抱来我看看”楚国公此时的声音,就算不去看表情都能感觉得到,他快要乐疯了。   我将孩子抱给了羽,示意他出去,抱给楚国公看。羽不大愿意,我一个生气,作势要抢回孩子自己出去,羽也只能抱着孩子,微微掀开车帘布出去了。   “快,快让我瞧瞧。”楚国公那个兴奋呀,他毕竟是近六十的人了,按照当时,可以抱上重孙子。现在唯一一个不认他的儿子,帮他生了孙子,能不高兴吗?   片刻的安静,就只听到楚国公连声叫好:“象我呀,那鼻子眼睛象我好,太好了,宝贝哎。。。笑一个,笑一个。”抱着孩子逗着,完全忘了刚出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哪会笑。   废话,羽的眼睛象你,但象得漂亮,鼻子眉头简直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小羽毛象羽,不象爷爷才怪。   那些要抓羽的辽差也没声音了,毕竟太后的红人、皇上的“后爹”在,谁敢多言?   “好轻呀,没有羽儿出生时重。”楚国公忍不住回想感叹。   “国公爷,那是当然。早生了一个月,但小少爷健健康康的,一点事都没有。看看,他砸嘴了呢”稳婆和其他人都嘻嘻哈哈的,斗胆讨好地打着趣。   要抓住机会,我挣扎着爬到了车口,撩起了车帘布,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几十个辽兵,手举火把,将夜空照亮。而羽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不敢动。因为他旁边的楚国公,正抱着小羽毛,兴致极高的又笑又哄着孩子。   我虚弱地开了口:“请楚国公起个名字吧。”   “你出来干什么,快挡着风。”羽一见我支持着身体靠在车厢口,赶紧的回去,坐上了车,扶着我。   “不碍事”我x在羽身上,微笑着对着外面的火光:“长辈起名吉利,快让楚国公帮我们的儿子起个名。”   楚国公抱着孩子,眼眶都要红了,那是承认他是孩子的长辈呀。他点了点头,深思熟虑后,慎重道:“寒窗苦读十年载,一朝跃置龙门处。今夜又是雪夜,就起名窗雪”   “窗雪,窗雪?”我笑了:“韩窗雪,真是好名字。多谢赐名”   楚国公将孩子抱了过来,还与了我,从食指上撸下一枚红宝石黄金戒指,那宝石足有鹌鹑蛋大小了,光芒四射、红得如同红腊滴血,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此为太后赏赐之物,现在赠与。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平安康健。”他将戒指放在了窗雪的蜡烛包上,算做见面礼。   其实他还是想孙子飞黄腾达的,否则起什么窗雪。也好,我在马车上生养的,又是下雪天,这名字起得又雅致又特别,楚国公看来没少读书。   在我身边的羽不语,我却很是大方地拿起戒指,塞进了窗雪的蜡烛包里,感谢道:“多谢楚国公。有一事想请楚国公做主,他们刚才要带我官人走,说是有人诬陷我官人意图对太后不轨”   楚国公顿时侧首瞪眼:“可有此事?”   旁边耐心等了老半天的辽兵头也只能点头哈腰的用辽语,恭敬地轻声回。   “什么今晚有人行刺太后?”楚国公顿时大呼小唤起来,他声音响得象鸣钟:“太后怎么样?刺客抓住没有?”   楚国公用宋语说着,辽兵头也只能抄着大舌头用宋语回了:“国公不必惊慌,太后先得知了消息,乘后面一辆车走的。刺客死伤过半,审问活下的已经供出了其他案犯。”   “大刑之下必定胡乱指证官人又不善言辞,进去只能打什么招什么,然后往上交差了事。”我冷哼了一声,微微喘着虚气骂道:“今夜小女早产,来不及让稳婆入府。官人亲自陪我来此,哪来精力再当什么刺杀太后的主犯?还真未见过哪个去犯事的人,还带着即将分娩的老婆。要不会分身不成?这里所有的街坊都能佐证,我官人是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些帮了忙又拿了喜钱的人,当然纷纷证明羽确实一直在车里陪我生产。   楚国公一听立即点头,扭身对着辽兵头瞪着眼,威严而问:“是呀,人在这里,如何跑去刺杀?案犯口述之词难以信服。”   这下麻烦了,但辽兵头还是有着自信:“据埋伏的兵回报,韩大人的车经过太后凤驾途径之处,并停留。。。从韩大人府邸到这里,好象是远路。”   “废话”我硬生生地打断了他:“当然找大路走,不至于颠簸。问问旁边生过孩子的女人,是挑小路一路震动好,还是挑大路稳妥的好?毕竟生孩子不是说生就生的,还有一点时间阵痛着呢。”   上回生孩子拿了十两银子,这次的喜钱至少也是十两吧。稳婆当然说是大路稳当的好,否则颠簸会生得更早,还会害了母子两人。   辽兵头面露尴尬,随后咳嗽了一声,猛地严声而道:“那么路上发现了一套夜行衣。韩大人又不穿厚衣,雪夜穿这点未免太少了吧?”   他面露得意:“别说夜行衣不是韩大人的,只需找条狗嗅一嗅,就能分辨得出衣物主人!”   这难办了,我让羽脱了夜行衣扔出窗外,就是怕羽一身打扮让人起怀疑。没想到狗的事!   正愣着,怀中的窗雪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我立即恼怒的边骂边哄:“凶什么凶?孩子都被你吓到了。噢,噢。   。。别哭,别哭,为娘一定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爹爹的。”   箫成一见立即劝道:“夫人别急,千万别哭呀,身体要紧。”   这下就算老娘的眼泪一丁点都没有,都要假装用手背擦眼了。   稳婆也赶紧的劝:“月子里不能哭的,否则以后要瞎眼。身体要紧,早日身体好了,早点也能再怀上!”看来够聪明,等回去再加她五两银子。   楚国公一听急了,转身就对着辽兵头一个大耳瓜子就抽上去,打得他差点倒地找牙:“你小子吼什么吼,本国公不是聋子,听得见。”   “是,是,小的明白,明白。。。”辽兵头擦着嘴角的血,点着头赔不是着。   但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楚国公也清楚得很,如果羽被拿去,进了衙门后,大门一关,里面的事就难说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刚有了孙子,于是耍起无赖来:“什么夜行衣,什么狗?就算是他的又如何?一定是有人陷害栽赃。”   “这。。。”辽兵头也只能苦着脸了。这楚国公是太后的红人,就差正式昭告天下,他是辽帝的后爹了。如果他耍起无赖来,也许太后都要哄着。   我那个乐呀,趁着这机会想好了理由,窗雪此时也不哭了,不紧不慢地道:“官人衣物穿得少,是因为当时慌了神,哪个当爹的见孩子快要生了不着急?扔在路上的衣服,小女不知,也许正如楚国公所说的,有人栽赃。如这位官爷不信,我这就拿几件您的衣物,然后包上我家官人平时用的东西,放置一段时日,看看狗是指认官爷还是我家官人。”   楚国公一听我的狡辩,也接着话:“说得确实有理。如果故意制造,谁都有嫌疑了。羽儿出生时,我连衣服都急得忘了穿,光着膀子就跑出了房叫人,等到了外面,才发觉自己还光着背脊呢!”   这种事也捅了出来,也不知是真假,我和箫成以及其他人都赫赫笑了出来。   “行了,你也不用捉人了,本国公陪你去上京府尹那里一次。不行的话去太后那里说清楚!”楚国公挺胸抬腹地,侧眼藐着。   这压力一下,别说是辽兵头,就连官小四级的上京府尹,如果没有太后辽帝的意思,都不敢请国公回衙门喝茶呀。   “不敢,不敢!一定是误会,小的立即回去禀明。”辽兵头只能作揖告辞。   “那就去吧,去吧!”楚国公挥了挥手,随后走到车前,满脸堆笑地压低声音:“贤媳,好好回去养着,来年再帮着生个,闺女小子随便。”   “是!”我左右看了看后,看旁边无外人靠近,于是甜甜地叫了一声:“爹~”这一声糯得,让羽直翻白眼,   把楚国公给乐得,低头又伸出小黄瓜般粗细的手指,小心地摸了摸窗雪粉嫩的小脸蛋:“乖孙子,过几日爷爷来看你。”随后笑嘻嘻的帮我拉下了车帘,叫箫成一路上尽量慢点行驶。   车慢慢走了,羽将我半扶半抱地弄进了车厢最里处,躺在我身后,让我靠着,并盖上了厚实的被子。   “百花,我的妻。”羽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窗雪,柔情万丈的轻语着我的名字。   羽终于安全了,好累,我闭上了眼睛。车微微摇晃着,羽的怀抱,一切如同摇篮般温暖。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三章 认亲   第五十三章 认亲   孩子来得突然,赶紧的请奶妈,调丫鬟和老嬷嬷。衣服有现成的,是从善小时候穿下来的,那时羽拿来的衣服太多,以至于很多衣服只穿了几次就放进箱子里了,现在正好拿出来用上。   从善正好又是生日,府里忙得是昏天黑地。   我卧在床,迷迷糊糊地睡到下午,直到羽领着从善,带着端着一碗寿面的丫鬟进来,才被叫醒。   “百花,今天是从善的寿诞,快点吃口寿面。”羽不用丫鬟,亲自扶我起身,往我身后塞上了几个软枕。   我腿上放上个四脚小矮桌,一小碗面拿了过来,还放上了些腰花。   虽然我刚刚才吃过,但还是拿起筷子,将上面的爆腰花吃了后,又夹了几口面。   让丫鬟拿走后,我又躺下,摸着刚有床面高的从善小脑袋,笑眯眯地道:“从善当哥哥了,开心吗?以后有弟弟陪你玩了”   从善垫了垫脚,看着放在我身边的小小蜡烛包,上面只露出一个婴儿小脑袋,正在熟睡着。他摇了摇头:“不喜欢。”   我奇怪了,于是追问:“为什么不喜欢?”   从善低头一声不吭,一岁大的孩子,还不能表达自己的内心。   我想了想,好似明白了什么。昨天以前,我天天陪着他玩上一会儿,而现在我只能躺着。今日府里很多人忙着刚降临的小少爷,可能忽略了他。   “从善”我试探地问了问:“是不是妈妈生了小dd,你生怕以后妈妈喜欢弟弟,不喜欢你了?”   一岁的孩子天真无邪,心中藏不住事。从善“嗯”了一声,这下把我给心疼的。   从善不是羽的孩子,现在羽有了自己的孩子,必定有所偏颇。那么只有我多对从善好一些,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   还未等我说话,羽蹲了下来,如同往常地温和道:“小dd刚生下来,容易生病,所以妈妈陪着。要不爹爹陪你玩好吗?”   从善大大的眼睛亮了起来,点了点头。   “好走啰”如往日一般,羽一个反手,就将从善抗在了脖子上,笑着出了门。   从善乐得咯咯直笑,小手抱着羽的脑袋。   羽也真是的,也不怕孩子将他的发髻给弄乱了。我欣慰的笑了出来,此时此刻,我真的心满意足。十七岁就有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疼我的丈夫,足够了   楚国公银子金子可真多,窗雪满月后,来吃满月酒时,又带来了一百两金子,还有上好的翡翠玉器,大约都是祖传的好东西。我拿得那叫心花怒放呀   吃完满月酒,到客堂内。我叫人放上圆台面,放上瓜子、果脯和冻柿子。   羽还是对楚国公不亲近,于是我抱着窗雪坐在了他们两中间,给从善的兜里装上长生果后,让奶妈带去。   喝着茶,楚国公不禁感慨起来:“吾之祖父韩知古,幼时在唐末,被掳到辽当了奴隶,后太祖见其德贤命参谋议,后又多次委以重用,官至中书令。吾父韩匡嗣善医,皇后视之犹子,最后为秦王终。生有五子,吾为老2。兄弟五人均为辽鞠躬尽瘁,身居高位,而吾则位居国公,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最为荣耀”   原来还有这事,怪不得楚国公说自己是汉臣。羽的曾祖父从奴隶爬到中书令,还真是厉害。   “此生最对不起的就是结发之妻,但那时来不及救,归时已回天乏术。。。”楚国公也不知刚才高兴多了喝几杯,还是说到了伤心处。他看着羽,声音微颤,无比动容:“羽儿,你身材脸型象你母,那张嘴简直一模一样,每次生气总是抿着,薄得象条缝,弄得我只能赔不是。”   羽微微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桌面上的一碟花生酥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   见羽如此,想必还是未释怀,楚国公难免伤悲。   楚国公真的老了,很多往事都说了出来,其实也是想让羽能认主归宗,了去心愿。   但这可能吗?太后这个老醋坛子还不打翻了不可。   其实楚国公和萧太后的近况很象是孝庄和多尔衮,也不知道是感情还是政治上的需要,出入于太后的凤帐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甚至皇上都卖三分账。   只不过多尔衮英年早逝,不到四十就死了,死后虽然享有殊荣得了个什么皇帝的响亮名头,二个月后却又被皇帝先是贬再是追回一切爵位,最后挖坟鞭尸,以泄心头之恨。那时看了电视剧好奇,所以查了查。但楚国公和萧太后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想想这个楚国公银子金子的也没少送,对待羽也算是情至义尽了。很多事其实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只能随波逐流,甚至忍痛割爱。   我想了想后,还是说了出来:“楚国公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伴君如伴虎,历朝历代就连贵妃、太子都如断桨孤船。今日可能是郡王,明日就有可能是阶下囚。望楚国公小心谨慎为之,小女句句肺腑,多言之处望见谅。”   楚国公一愣,深深地看着我许久,长长的舒了口气:“羽儿有你,真是幸事,我终于可以放宽心了。”   评价真高,这对父子的恩怨应该解一解。于是我对羽道:“世上皆有因果,此生欠,下世还。一切冥冥注定,缘份缘份,缘为天定、份为人为。如有亏欠,必定有个结果。位置越高,越是身不由己。看看我,能有多少由得了自己的。”   在宫中,如果不杀人就活不了,如同在战场上由不得半点仁慈之心。太后为了让楚国公全心全意的对待她,痛下毒手,也是因为她早已习惯将人命视为草芥,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当做了棋子。只要有权利斗争的地方,就会有惨剧,一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后也会如此。   羽深思着,过了许久,他伸出手来,将我怀中的窗雪接过,轻轻晃着。好似在对儿子说话,其实是说给很多人听的:“窗雪,听到了吗,你姓韩。你爹什么都忘了,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用改姓,也无性命之忧。要不你就认楚国公为干爷爷吧,这样不会有人嫉恨,也不会有人说你紊乱君臣纲常。”   听说辽帝已经私下里叫楚国公为父,如果羽承认楚国公为父,那么以后是不是就要跟辽帝以兄弟相称?   楚国公听后,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来,让爷爷抱抱干孙子吧。”   见羽将孩子递给了楚国公,愁眉不展的楚国公抱着孩子又笑了起来。逗着逗着,窗雪嘴巴打了个哈欠,就让这对父子相对而笑,冰释前嫌。   太后确实设了个局,这叫杀人杀多了,也会怕自己被别人杀。坐以待毙,不如做好圈套。本以为能将所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敌手全部消灭干净,最后还是漏掉了羽。   羽那晚人证物证均有,那套扔出去的夜行衣搁置许久,再加上许多人拿捏过了,根本证明不了是羽的。碍在楚国公的面子上,太后也只能作罢。   听说楚国公在宫中,居于高位而不自傲,对太后和辽帝以臣自居,进退有理,做事分明。团结契丹贵族,将太后和辽帝的地位更加稳固、江山更加太平,并提出选官任贤不分辽宋,得以成效。还大刀阔斧的解决了世宗积压到今的滞狱,一时间让契丹上下交口称赞。但他还是将所有的功全说成是太后和辽帝英明。   时间过得飞快,三年过去了,从善已五岁,而窗雪已四岁。   风和日丽的春天,二十岁的我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看着这父子三人玩闹着。心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宋和辽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书信基本全断了,再无任何消息。   我微微叹了口气,急也没用,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那些所牵挂的男人是生是死,也只有听天由命,看他们造化了。想想其他的,我摸了摸小腹。   那里还平坦如十五岁。两个孩子生下,因为保养得当,肚子上连条妊娠纹都没留下。但屁股大了点,妊娠纹全长到屁股上去。   反正那里没人看,古时衣服都是遮身束腰,我的身材依旧窈窕动人,不说还看不出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二十岁,在古时正是双十佳人,然后再过上一年,身价就直线下降,算是徐娘半老了。这三年里,我还想生个孩子,但羽不肯。而等羽想要了,我就怕生育时的痛苦,死活又不答应了。结果我们两个从未统一过,白白浪费了三年大好时光。   看着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真后悔没多生个几个。   “拿好,眼看剑尖,心如止水。。。”羽拿着木剑,正在教着从善习武。依照他的话说,习武要在五岁前,从善骨骼秀丽而强健,身形轻巧,动作灵活,是练武的绝佳材料。   四岁的窗雪,他的实岁其实只有三岁不到,也拿着小木剑,学着哥哥的样子,装模作样的。   却是小手还不稳,学了没多久,就不耐烦地拿着剑乱舞起来。惹得我直笑!   羽对待两个孩子,赏罚分明,对于从善视如己出,让我很是欣慰。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喊,先是辽语、后是宋语:“韩羽接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十四章 离家远去   第五十四章 离家远去   羽立即收起木剑,带着一家老小跑到大门。大门口已经有身穿辽官服的人,带着十来个人,抬头挺胸的站着。   见全部跪齐了,他从旁边人手端托盘上,拿起金灿灿的诏书,打开后大声用辽语读出。   叽里咕噜的,我一句都没听懂。说实话,着辽语很难学,汉语一个字对应一个意思,而辽语象外语一样,说几个音才代表一个意思。   羽用辽语谢恩后,奉召官将诏书两端并拢,恭谨地托举到羽的手中,算是宣完旨了。   我那个急呀,说的是什么呀?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太后的懿旨?但见奉召官带着人离去,我松了口气。   如果是砍头抄家,宣完召后,那些兵会一拥而上,将人五花大绑,随后冲进官邸来个翻天覆地,大到金银珠宝,小到筷子碗碟一律登记入帐,充入国库。既然人都走了,证明生命暂时无忧,能保住命就行。   我站起先按捺住性子,手牵着窗雪,而羽抱起从善,将诏书扔给从善玩,四人往内院去。   到了院子里,我放下窗雪开口问:“是谁的旨?”   羽放下了从善,和煦地微笑道:“去和弟弟玩去,千万不要去水塘、水井。。。”   “知道了”从善大约想着不用练剑了,立即牵着窗雪的手,乐呵呵地就往外跑去。   我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她们立即跟了上去。   无旁人了,羽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石桌上倒茶水:“皇上加封我为宋使,即日出使,与宋修好。”   我一下愣住了,羽当使臣?就羽不喜言语的样子,也太搞笑了吧?一定是太后的主意,羽一直是太后眼中的钉子,三年前羽没上套,耐心等到现在,终于想出个主意,将羽踢得远远的。   咸平二年,也就是辽统和十七年开始,经常派兵到宋边城杀了几个人,抢了东西和人畜就逃,但还是陆续跟宋的杨家将打了几次。现在派羽出使宋,简直是让羽去送死。   算算日子,还有二三年,檀渊之盟就要建立,盟约签订前,将会有恶战。   两国交战不杀使臣的话,一直以来就是放屁。往往一交战,使臣不是放在锅里‘烹’死,就是绑上后挂到城楼上当箭靶子。   羽喝了口茶后,深深叹了口气:“而且为常驻使臣,将在汴京定居。一家老小均要随我去,五日内启程”   我越发头晕了,这简直就是人质嘛,还连我带孩子都要一起去。简直比流放还要遥远,直接就出国了   这仗不久要开打了,不用辽打到檀渊,也许只要骚扰一下边境,羽和我都可能要人头落地。   箫成走了进来:“主人,女主这可怎么办?”   我先定了定心,对箫成道:“还不去楚国公府去请楚国公。”   “楚国公不在”羽喊住了箫成,苦笑了一声:“听说前日已奉旨去泰州,半月后方回。”   泰州在上京东北处,等到楚国公回来,我和羽早就坐上马车去宋的路上了。太后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前路后路均切断,就是存心要让羽离开辽。   我冷笑一声:“那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吧”   三日里,并没有忙得头昏眼花,恨不得将能带的都带上。我和羽带着两个孩子在上京狠狠地玩了三日,到第四日,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收拾完一切。   因为就带了一千两金子和可以替换的衣物,当然速度快。不用带很多,现在辽宋不太平,说不定半路被强了也指不定。一千两金子,足够一辈子过活了。   临走前叫箫成进屋,我将库房钥匙和亲笔写的书信交给了箫成:“麻烦将这些都交给楚国公。”   箫成接过后点了下头:“小的交给楚国公后立即到汴京来找夫人。”府里确实需要有人看家,我将几乎所有家当都留下了,除了带上贴身丫鬟和几个随从,官邸里三十多个人全都留下了。卖身契都在给楚国公的信中,加上所有金银珠宝,算是全送给他了。如果楚国公看到这笔财产,一定会吓一跳。   “不用了”看着箫成狐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此去有可能有去无回,你妻儿均在此,怎能两地不想见?将东西交给楚国公,楚国公看信后,如想留你,自然会安排你一个差事,如人手足够,不想留用,则。。。”   我掏出另一个准备好的信,交给了箫成。箫成取过打开后,是他的卖身契。   我含笑而道:“你就自由了。但不再给你钱了,这几年赏你的银子没乱花吧?”   箫成听后眼眶发红,向我跪下。跪拜是最重的礼节,辽人跪父跪母跪皇帝,有时就算见到太后也只行扶胸礼。   我立即转身装做没看到,面对着墙,轻声而言:“来去皆是缘,天下无不散筵席。我和羽走后,你好好过着,如果实在难以为继,再来汴京找我们。否则千万别来,切记,切记去吧。”   一直等到听到响动声,确认箫成已离开房间,我才转过身出了房。   院子空无一人,全去门口准备送行或者帮着将东西装车了。我一路走着,感觉好熟悉。就象当时准备将百花山庄送给赵惟能的前一日晚,走在百花山庄里一般。如梦如幻,好似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我只是个过客。   这里住得并不久,只有五年时间,但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五年。我有了丈夫、有了孩子,被人尊称为女主,夫人。羽很好的保护了我,爱护着我,没有因为出身和以前经历而受过委屈。   我已跟羽说好了,一到宋,我就避而不见任何外人,所有应酬全挡掉。   幸好逸风和贵公公他们都回百花山庄了,否则到了汴京,我听到些消息就会心里难受,到时一定忍不住出来相帮。   但见了面,面对一直牵肠挂肚的美男们,叫我如何怎能不流泪相对?   到了门口,四辆马车已套上,所有人已准备就绪。就等我了!   羽站在车前,从善和窗雪则坐在车上。两个孩子还小,一点都不知道此去的危险。羽为辽官,宋的边境又被辽骚扰,他就要拿出说法,小心应付,否则就是全家送命。而辽肯定会打宋,这差事无疑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活,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甚至死得更惨。   应该不久后出生的岳飞《满江红》里,什么八百里云和月,我只记住了两句话,那就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可不是夸张比喻,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娘亲,快来呀,快来呀!”两个孩子坐在车上,两双小脚荡在车边,笑着朝我招手,以为又是出去玩。白白净净,长得很是漂亮,就象一对面粉捏的小粉童。   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下来。死,我不怕,宁可我死上一百遍,也不愿意身边的亲人出任何事。   “来了!”我喊了一声,强笑着快步走了过去,上了车。   “娘亲,去哪里玩?”从善的嘴巴越来越会说了,简直象个小大人。   “玩,玩!”窗雪乐呵呵地。他开口比较晚,据说开口晚的孩子聪明,但很调皮。确实调皮,只知道闷着个劲的瞎跑。要不是从善一直带着,简直能把两个奶妈给累死。   要回宋了,那里很危险,到时我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这对儿子。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难以回答。   幸好羽上了车,将车帘布放下,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故作神秘道:“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爹爹和娘认识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人,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们想去看看吗?”   “好,要去,要去!”从善高兴地拍着手,而窗雪也学着样也拍手起来。   我感激的看了羽一眼,车启动了,我撩开了车窗,箫成带着留守的家奴站在门口送我们。   “回去吧,好好看家。”我说着话,却看着箫成,示意整个家就交给他了。   箫成慎重地点头,他右手抚胸向我敬礼。于是旁边的所有男丁都行礼告别。   看着离住了五年的家越来越远,我很是伤感。将头探出,最后看了眼在上京的家,将头缩回坐下。对前面路的渺茫,对于家的留恋,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从善比较懂事,见我流泪,于是小声的问:“娘亲,你怎么了?”   当然不能说,这次回宋是送死的。我吸了吸鼻子,故意心痛地道:“那么远的路,很多东西不能带去。娘亲是舍不得住得那么舒服的宅子,还有府里的金银财宝。”   其实羽知道我担心什么,但还是笑着将我搂进怀中:“放心吧,到了汴京,我帮你找个更舒服的宅子。要知道使臣的月俸比原先的五品官更多!”   “嗯~”我点了点,抽抽噎噎道:“还有和原来一帮多的家奴。”   “行!”羽满口答应着。   “钱还是我管!”我又要求着。   “好!”羽又立即说好。   我又道:“我还要两个小羽毛。”   羽。。。表情凝结了。   “赫赫,羞羞!”从善两只小手刮着他两边脸颊。而窗雪也学着,只不过一只手高,一只手低的,不知道刮在哪里。   我和羽都笑了出来。要死死吧,大不了死在宋,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而现在能开心一日就开心一日,不要再纠结。   宋,我刘百花又要回来了!   (第六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入宋绕路   第一章 入宋绕路   我故意让车走得慢点,希望楚国公知道后能赶去和萧太后求情,让我们再回来。虽然这希望很渺茫,也希望能有机会。   就这样边玩边走,一路上我还时不时下车买点好吃好玩的土特产,简直不象去送死,而是在游山玩水。   这天我又看中了块羊皮,想汴京冷,如果铺在罗汉床上一定很舒服和暖和。于是开始讨价还价讨得是唾沫横飞,口干舌燥,简直是不亦乐乎呀。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正好过过逛地摊的瘾。   羽可急了,一手牵一个,对着我轻声道:“百花,如果入宋迟了的话,那可是渎职罪。。。诏书上可是清楚写着到宋日期,再不快点走,就赶不上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没跳起来,将手中的羊皮塞还给了对方:“不要了。”   转身就上车,现在不能让虎视眈眈的萧太后抓住任何把柄,否则暗中将羽给砍了,还用必须公事公办来堵楚国公的嘴。   “哎,就按你的价”刚才一口咬定价的小商贩突然松口了,急着喊我回来。   我赶紧的掏出银子给了他,一把夺过羊皮,象逃难一般连滚带爬上了车,连喊了几声:“快,快走啦。”   羽安顿着两个孩子,苦笑着:“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的,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我们走了一半的路,前一半用了整整二十多天的时间,后一半的路只用了七天,就已经快到宋边境。   和羽商量了许久,如果从雁门关入,虽然可以节省一些时日和路程,但是那里三天两头的打仗,对于辽人简直快要恨之入骨了。从那里进去,很可能兵荒马乱,遭遇不测。所以还是从靠东的边界入后,再一路往西去汴京。   这样一来,我们五年前从哪里入的辽,又从哪里回的宋。当车过边境城门时,那公告栏上早已没了我的画像,贴着一个不知道是那个穷凶极恶的匪类。   五年过后,城还是老样子,宋土也是老样子,不同的是人。有些人出生了,有些人死了,原来的皇帝驾崩了,葬在永熙陵,那里还有赵凤守墓,除了辽国骚扰未解决,政权已经尘埃落定,那个老皇帝应该心安气和的去地府评判功过了。如果他碰到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兄弟,会如何?也许会掐架吧。   过了边境,我们就往西走,为了就是避免经过赵惟能的地界。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其他男人也许会看在我的脸面上得过且过,而赵惟能比较特殊,他只要一见到我,一定死不松手。   离河东越远,我却越是想过去看看。他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武夫人是不是又帮他收养了儿子,真想告诉他,他已经有儿子了,亲生儿子这能让他在剩余的人间岁月中,有了种安稳感。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欠北华太多太多。如果他知道和我前世之缘,会不会拿取百花山庄?会不会。。。不要再多想了,一切过去就过去吧,将来该怎么办。那个太子,现在的万岁正在汴京等着羽过去,以后我和羽以及两个孩子就是人质,后面的路危险更加重重。   为了遮人耳目,当晚入宿客栈时,我下车带着面纱,并且用头巾包上了头。这让客栈的小二吓了一跳。   小二瞟了我几眼,怯生生地问:“这位不是有什么病吧?”   你才有病呢但犯不着生气,反正就住一夜。于是我柔声细气地低头羞涩道:“小女是江南人士,出嫁前从不出闺房,婚后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与夫君后,更是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因正当华年,长得较为美貌,官人又醋意极浓,故以纱遮脸,不想引是非。”   一番话说得我那个酸呀,就连羽也憋着笑。还出嫁前从不出闺房,大江南北都被我给跑遍了,十岁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四品新郎官的府邸前,问位高权重的三王爷说理。   小二一听,顾虑全消。见羽是一表人才,能吃我的醋,想必我也是极为漂亮。于是讨好般的伸出大拇指:“好,乃贤良之典范。”   羽这下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吃了,随后清了清嗓子:“是高兴的,高兴地”   “客官,里面请。上房一间呐”在小二的指引下,我和羽进入了天字号甲间。   天字号甲间,往往是客栈的最好房间,就相当于宾馆里的总统套间。但在宋,价格再贵也是比较合理的,我和羽带了一千两黄金,足够花了,再加上辽会送来的月俸,可以让我和羽的人质生活过得危险而富足。   吃的喝的,甚至洗脚水,都是羽帮我端进去的。没有羽在身边,我在屋里一个人管两小子,差点没累断气。在官邸里,他们到处乱跑,等精力跑光了,也就睡觉太平了。府里人也多,可以看着他们。坐了一个月的车,又进了一件房,他们怎么不闹腾?   当从善和窗雪跳到床上,在床上又蹦又跳时,我不得不将从善揪下来,对着他屁股就是**掌下去。把床跳塌了我不怕,最多赔钱就是,就怕跳得不好,磕着碰着,甚至一下摔倒床下,那可能会闯大祸的。   从善还是练武的,屁股上的肉又硬又结实,**掌拍下去,没教训得了他,反而将我的手都给打疼了。   想起以前孙扬威,就是嬉皮笑脸对着他娘孙夫人说不要打,打得他不觉得怎么样,他娘的手却疼了。看着手掌火辣辣的发红,而从善却站在旁边笑嘻嘻的,我深刻理解到了。要知道生闺女,也许闺女比儿子文静一点吧?   一见羽回来,我赶紧扔下两个大闹天宫的小泼皮猴子,上床就睡觉。   “娘累了,爹带你们出去。好久没练武了,再不练要手生了。”羽将两个小鬼拖走后,房间顿时安静异常,世界仿佛一下清静了。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闭上眼睡了。真累死人了,如果没有人看着,打死我也不再生了。   美美地睡上一觉,清晨上车,只要再过二日,走水路,就可以在六日内抵达汴京。到了汴京后,我先找个客栈住着,羽进宫呈上国书,随后等着当今万岁要么封宅子当大使官邸,要么就等着抓起来下大牢,不是头悬利剑的过日子,就是苏武牧羊般当牛做马的期盼被辽救回。   羽买了几个茶叶蛋,我和两个儿子在车里剥着。我细细的剥好以后,凑到了羽的嘴边。   羽先是摇头,但我坚持着,并且面露不快,他张开嘴咬了口。看来他确实不想吃,于是我将手缩了回来,自己吃剩余的大半个蛋。   “不要想得太多,能吃就吃一点,说不定当了奴隶,连粥都喝不上。”我这没心没肺的,更是吃得开心。   羽一听,就从我手中将就只剩下一点皮的蛋拿了过来,一口扔进嘴里。   我笑了出来,又拿起一个敲碎壳后剥起来,心中满是幸福!其实幸福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只要在一起,哪怕吃一个蛋,一碗饭,都是福气。为什么很多男女都想不通,又吵又闹要闹什么离婚?非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其实错得也很多。   茶叶蛋好香,我们将蛋全部吃完后,身上盖上一条薄被就浅睡了起来。今早起床得早,羽又陪着两个孩子晚上闹腾了许久,他们三个很快就睡着了。   我在最旁边,看看中间两个孩子,又看看沉睡中的羽,心中全是暖意。   车摇呀摇呀摇,好似永远不会停。我的眼皮也有点沉了,昏昏欲睡起来。   车突然猛然一摇,停了下来。羽一下惊醒了,他坐了起来。   只听到外面一声喝叱:“全部下车查看!”   赶车的手下立即回道:“此乃契丹使臣,去往汴京面见宋皇帝,呈交国书,不必查!请官爷通融,予以放行!”   两个孩子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小手擦着眼睛,打着哈欠。   外面顿时响起兵器亮出声,一个手下喊道:“不要动手!大人算是何意?难道为礼仪之邦的宋,就是如此对待使臣的吗?请你们的长官进一步说话。”   他的声音未曾放软,毕竟是使臣的车辆,现在两国小摩擦不断,但大的战争已经十几年未打,宋又改帝刚满四年,根基说稳却还需扶持的时候,不会主动打仗的。   怎么回事?我微微撩开了窗帘布,从缝隙中往外看了眼,只见许多兵手拿这兵器,对准了车旁的手下们,而另一辆马车里已传出了我带的两个贴身丫鬟尖叫的声音。   我不敢将车帘拉得太大,但这么条缝又看不到多少东西。   羽要动身,我一把拉住了他轻声而语:“小心点!”羽对着我点了点头后出去了。   我在车厢内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突然羽沉着冷静,但还是带着惊讶地声音传入:“是你?”   只听到一个熟悉,希望听到、又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响起:“搜,把刘氏给本将军搜出来!”   冷酷但带着磁性,那么特别好听的声音还能是谁?我惊得是目瞪口呆,千避万让的,结果他还是从河东追到这里来了!   赵惟能,怎么会追到这里来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章 各有说词   第二章 各有说词   赵惟能在外面,我真是百感交集。但是此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当他搜出了我,外加两个小的,还不暴跳如雷   那时砚姬砚茗就因为跟我说了两句话,就被他暴打一顿,现在一定会杀了羽和孩子。快想主意,快点想我急得汗都出来了。   车帘布被猛地掀开,两个兵卒手拿兵器,作势要往内冲。   “娘亲~”两个孩子吓得不轻,抱着我哇哇大哭,更是让我心如刀绞。   羽一看也急了,于是搁下了狠话:“谁敢动我夫人和孩子,就是对契丹国不敬意图挑起事端,到时兵戎相见,谁敢负责?”   两个小兵扭头看着后面的赵惟能,我双手一边一个的抱着孩子,遥遥看去。   只见骑着高头战马的赵惟能怒容满面,硬生生的吐出:“拉下来”   完了,完了,显然他对我的两个孩子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做什么?”我对着两个兵卒一个瞪眼,此时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战场不相信眼泪,谁有气势谁就占先机。   我简直是母老虎发威般的大声喝叱着:“赵惟能,你给我听着,我有手有脚,能自己下来,不用你派人请”   两个小兵更是发愣了,我对着从善强笑道:“你是当哥哥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记住,要照顾好弟弟。”   从善擦了擦眼泪,双眼通红还含着泪,但乖巧听话的“嗯”了一声,小手紧紧牵着窗雪的手。   “让开,赵将军要见我,别挡道”我一把推开在车口的一个小兵,撩起裙子露出亵裤就跳下了车。辽女作风奔放,我这手不比辽女差多少,在宋女人露露绣花鞋都属难得,这让旁边的兵们都看傻了眼。   “来,宝贝”我微笑着摊开双手,对着两个孩子。全然不顾身边的手下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羽的跟前更是几把刀几把长枪的。   既然孩子逃不了干系,索性全部抱下来,让赵惟能看个够。以免那些兵卒上次强拉孩子,让孩子受伤。   从善牵着窗雪的手,弯着腰走了过来,我将他们俩一一抱下。转身直视赵惟能:“赵将军,什么事我刘百花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夫君跟孩子无关。你要杀要砍随便”   “无关?”赵惟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极而笑:“五年了,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也不劝慰,反而火气更大的吼道:“你家贼难防,如果不是我夫君,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我可是被你老管家弄晕后抬出城准备活埋的坑都已经挖好了,你应该也看到过,够深吧?我死了后,你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断了气后,再操心也只能双脚一直、两手一摊,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赵惟能一时语滞,他应该明白,这件事上,是他的问题。能见到我已属不易,怎么可以再多要求呢   只可惜赵惟能不是赵晟,他是领兵打仗、宁可我负天下人类型,只要达到目地,就不会去探究什么手段。   只见他很快的回过神,眼睛触及车下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眼睛立即充血了。俊脸微带扭曲地,咬着牙恨恨道:“孩子都两个了”   “是两个了”我心一横,索性狠话说绝,后面放软也中听点:“五年了,不是一两年。生得快的话,可以有三四个。”   这下没把赵惟能给气死,他简直气急败坏地大吼着:“杀,全杀了。从他开始”马鞭一扬,对准了羽。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起来,反而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以为我受了太大刺激疯了。我笑了几声后,脸一煞,沉声而言:“此次入宋,我从未公开示人。敢问将军从哪里得知我如宋消息?”   赵惟能先是沉默不言,半响才回复:“自有消息。”   我冷笑着:“大约是飞箭传书,或者一个不认识的上门给的吧?”   赵惟能又无声了,看来被我说对了,或者是不能说出是谁。   于是我直截了当,施加压力:“跟你说清楚了吧我夫君是姓韩名羽,是契丹楚国公韩德让的唯一亲生儿子。但因局势逼人,羽从未承认楚国公是父亲。契丹萧太后一心想杀了羽,又因不想让楚国公闹翻,所以暗中通报了你,来个借刀杀人。请赵将军想想清楚吧,如果杀了羽,契丹不派兵征讨,你就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挂边境城楼上”   现在是保命要紧,就算话传回到萧太后那里又怎么样?看来契丹是不能回去了,否则楚国公一死,萧太后一定拿羽先开刀,索性挑明了话,在宋当人质还有条活路。   赵惟能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他是明白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杀个人容易,一刀砍下去就完蛋,但是想要死人变活,就登天的难了。   见旁边的手下都被挟持着,我用商量的口吻道:“这些人都是奴隶,要么放了,要么就让他们呆在一旁吧。”   赵惟能思索后命道:“捆上,押在旁边。”   于是手下和丫鬟都被五花大绑后,连成一串的栓在了旁边大树上。   我微微松了口气,应该还可以有得商量。正想继续劝,就看到从南边树林里杀出一个人。   “赵将军,赵将军。。。”他骑着快马,喊着话。见这里已经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紧张样,立即大声喊着:“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安定郡王及定远将军接应契丹使臣。”   天啊,简直要抱头了也太戏剧化了吧?欲哭无泪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赵惟能已经动摇了,如果压力太大,反而物极必反。   果然赵惟能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恨恨地盯着我:“刘百花,你的相好还真是多呀!一入关全都闻风而来。”   这叫我怎么说?你赵惟能还不是来了,那两个说不定是得了万岁那里的消息。他当太子那会儿,就厉害得很,中央情报局加克克勃都比不上。   只见一辆马车以及一骑快马飞快而来,马上正是身穿便装的孙扬威。   既来之则安之,被惹恼的赵惟能什么都干得出,以前甚至弹劾赵晟、逸风和贵公公。我赶紧的重新洗牌,想着对策。   马车停下,赵晟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他与孙扬威的疲惫样子,应该赶了几天的路。这也怪不得他们来得不是时候,江南离江东还有五百里路,就算是斜走,水陆交叉日夜兼程,也需要多赶三天的路。   赵晟和孙扬威下车下马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羽作揖。赵晟满是客道话:“契丹能派使臣前来真是荣幸,实为友好之示。”   说归说,两只眼睛跟孙扬威一般,都盯着我看。弄得我简直快要捂额了,就算五年不见,你们也稍微收敛一下吧,没见赵惟能那张脸拉得有多长就有多长?   随后赵晟忍不住转身对着我作揖了:“使臣夫人别来无恙,这次到宋来也算是旧地重游,望不要拘束。”   我简直快要疯了,你是会演戏,但赵惟能已经把我看做了妾,这让赵惟能的面子往哪里搁?   果然赵惟能沉声而言:“契丹使臣打着亲善的幌子,实为细作,砍了!”   彻底完了,赵惟能真的火了!此时我的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眼巴巴地看着赵晟和孙扬威。论权利,是赵晟大。论武艺,应该是孙扬威胜一筹,只有求他们了。   赵晟一见我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明白了我的心思。他微微叹气后,就挡在了刀前面。   赵惟能冷冷道:“刀枪无眼,安定郡王请让开,不要伤了您!”   赵晟冷笑起来:“这里好似不是赵将军的管辖区域吧?契丹使臣,就算是细作也应护送到京城,由万岁定夺。”   赵惟能辩驳起来也不是盖的,立即理由一条条甩了出来:“这里也不应是安定郡王的封地吧?现在边关吃紧,万岁已下旨,凡是细作嫌疑者,五品官衔均可先斩后奏。还不快点砍了!”   “本郡王在此,谁敢无礼?”一见不好,赵晟摆出了郡王架子。但赵惟能的兵只听赵惟能的话,拿着刀继续逼近。   孙扬威动手了,一把夺过了最近的一个兵勇手中钢刀,一脚推翻后,用刀指着步步逼近的其他兵怒瞪虎眼吼道:“谁敢?老子的兵立即就到,谁敢先动手,呆会儿老子就先下令砍了他。”   “骗谁呢?”赵惟能坐在马上,脸露轻蔑:“就算有万岁旨意,江南驻军到此,再快也需再过一日。快点砍了,谁敢拦,就做细作内应处置。万岁那里由我顶着,要砍也是砍我一个人的头!全部给我上,死了发五百两安家费,我被万岁砍头前,没死的都官升一级。”   这下兵全疯了,拿着刀就砍了上来。   “不~”我大声地喊了一声,冲上前去,用身体去挡。   阎王爷,如果你不想让我英年早逝,去地府闹腾,就显显灵!要么就让赵惟能叫停吧。否则我死不瞑目!   “停!”赵惟能在刀未落到我身上前,急着喊了一声。   谢天谢地!我一口气还未松下来,赵惟能一声令下,将我的心又跌到了低谷:“将刘氏拉开,继续杀。”   被两个兵勇拉住了左右手,硬生生地扯开了。这次赵惟能带了一百多个兵,孙扬威身边又没有霸王枪,到最后一定是鱼死网破,这叫我怎么不着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章 虎口救人   第三章 虎口救人   双拳难敌四手,孙扬威力气再大,武艺再高,也不是传说中杀得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赵惟能也不是曹操,他不需要人活着,只要死了就行。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羽死,更不能让过来帮我的赵晟和孙扬威一起陪葬,于是急着喊道:“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否则先把我砍了”   “慢”赵惟能手一抬,让我又看到了希望。   “放心吧,到时你我都会死的,要死你也必须跟我埋一块。”赵惟能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凉到了底,他手又一挥:“上弓弩”   十个弓弩手,手拿着战场上用的大号三箭连发弓弩上前并排站着。而另十个人站在了他们前面,“唰~”前十个人单腿跪下,又是“唰~”一声,后十个人也单腿跪下将弓弩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   要他们死也不用那么专业吧?这箭一发,十人就是三十箭,能把前面三大两小射成个筛子,可以跟三国草船借箭里的草船密集度差不多。   “爹,娘亲”窗雪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从善反而少有的早熟,搂住了弟弟:“哥哥在,要死一起死,反正听说死就痛一下,很快就完事了。”   这能叫我不揪心吗?该死的弓弩手长还站在二排已经单腿下跪,弓弩准备就绪的队伍旁边举手看着赵惟能,只要赵惟能一发话,他手一放下,十个射程强大的弓弩一起发射,大约能将厚重的木城门都穿透,根本逃都逃不了。   看着赵惟能眸中带着的寒意和恨意,显然很难挽回。没办法了,我心一横,大声喊道:“射呀,射吧有本事你把你的亲生儿子一起射死算了”   赵惟能一愣,狐疑地看了看从善。   不能不说话,索性说全了,我全部摊牌:“没错,他是你儿子,是至道十一月初八足月所生契丹稳婆以及旁边的丫鬟可作证。如果你不信,就自己去看看,他到底长得象谁。”   “把他带来”赵惟能身体微颤,声音都变了。   “放开,我去。”我双手一甩,但没将两边钳制我的兵勇甩开。   赵惟能点了点头,兵勇放开了我,我大步走到从善跟前,蹲下轻声道:“乖儿子,记住了,待会儿一定要听话,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不要忘了弟弟和爹,现在只有靠你保住他们的命了。”   从善看着我,好似还未全部明白,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听天由命了我看了看羽,和羽抱着的窗雪,心狠了狠,转身牵着从善走向赵惟能。   赵惟能翻身下马,他跟前的四个弓弩手立即站起,整齐的小跑到一侧。   他走到从善跟前,蹲下细细分辨着。从善确实象他,那眉眼鼻子实在太象了。真是有什么种就出什么种,种的是西瓜,长不出南瓜来。   我强忍着心中澎湃起伏,对从善道:“快叫爹”   从善回头看了看羽,越发迷糊了:“娘亲,我爹在后面呢。”   “有什么稀奇的,我还是隔壁邻居赵大娘孩子的干娘呢。你有两个爹。”我胡乱编了个理由:“他也是你的爹,快叫,否则不疼你了。”   “噢~”从善犹豫过后,怯生生地喊了声:“爹。”   有儿子了,猛然间就冒出来一个。这下把原本无牵无挂的赵惟能给激动得,恍如在做梦一般:“你叫什么?”   从善很是自豪的昂起了胸膛:“我叫韩从善”此时我感觉到了羽的英明,武夫人收养的孩子叫从古,起从善不就明摆着的事吗?   “哼”赵惟能脸一煞,猛地站起大口大口喘息,随后低头命道:“从今日起,你叫赵从善,你是我的儿子。”   从善又迷糊了,抬头看了看我。我很是无奈,满心的苦涩:“从善,你原本就姓赵。娘遇险被爹搭救,肚子已经有了你,从今往后,爹是你的干爹。赵将军是你的亲爹”   “不会的,娘亲骗我。”从善甩开了我的手,双眸透露着不信任的目光:“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不是爹的儿子?”   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五岁的孩子需要哄,于是强笑道:“那是从善乖,又带着弟弟。所以干爹疼你亲爹爹也喜欢你,只是以前不知道你在,以后一定非常疼你,只要从善还是那么乖才行。”   从善这才释然,抬头看着已经怒气渐渐平息的赵惟能,天真无邪地问:“爹。。。你真是我爹爹吗?”   赵惟能一把抱起从善,悲喜交加的道:“是的,乖儿子”说完还对着从善脸颊,‘啵啵’就是两口。   从善苦着个脸,赶紧的伸手去擦。毕竟不是亲手带大的,需要时间慢慢培养感情。   旁边的手下抱拳问:“将军,现在如何?”   还能如何?我气得差点一腿踹上去,怎么总是有人搅局的。现在多好的气氛,再过会儿,一定是那边放人,这边赵惟能带着儿子和我走。至少其他人能全身而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赵惟能一手抱着从善,一手一撩长及地面的披风,转身沉声言:“杀”   如五雷轰顶,炸得我差点没气晕了   “爹,弟弟”从善一听要杀,立即哭着喊着闹起来,挥舞着拳头,对准赵惟能的胸口打了过去:“你敢杀我爹和弟弟,我就不认你了。”   “练过武?”拳及胸口,发出闷响。赵惟能眉头一皱,转身将孩子抛给了旁边的手下:“看住他。再闹我就宰了他再生一个”   “敢!”我一瞪眼。只能扯谎了,收起戾气,凄凄惨惨地装可怜:“生下第二个后,我再也没怀上过,药也喝过,就是怀不上了。看来我这辈子再也生不出来了。”   有本事杀呀,就一个儿子了,杀了就没了!现在这个儿子就算是逆子也舍不得杀了,儿子没指望,就让他快点生孙子就行。   孙扬威一听,却先急了:“啥?老子一直未娶就是等着你回来,怎么生不出来了?罢了罢了,反正我还有个弟弟,就让传宗接代的事交给他吧。百花,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算了!”   就连赵晟都扯了扯孙扬威的衣袖,这时候还火上添什么油。   “你~”赵惟能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脸都青了,一挥袖:“那他更该死。杀了细作和他儿子,其余放了。”   “赵惟能!”我大吼一声,要的不是光放了赵晟和孙扬威,而是所有的。于是故意斥骂起来:“从善小时候体弱多病,时常发烧。每次得病,羽都抱着他整夜整夜不敢睡。他明明知道从善是你的孩子,还坚称是他的,视若亲子,还教授武艺、教他认字。别人都也以为从善是他长子,所以更加爱护。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从善,你儿子从小就没受过一点苦,光衣服就几大箱子,而羽的儿子衣服都是从善穿下来的。你还要杀了他,还是不是人?”   我好累,救了儿子还要想办法救孩子他爹,什么版本都要我一个人唱。   赵惟能猛地转身,怒发冲冠:“他是救了你,但也把你带走,如果不是此次当使臣,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谁说不回来了?从善是你的儿子,早晚会回来认你。”我的火气比他还要大,此时不是服软的时候:“我快被活埋的时候,你在哪里?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否则回到你身边,别说从善能生下来养得那么好,大约连我的命你都保不住。到时一尸两命,你想找人杀都没得杀。”   “你居然背着我跟给了他,还生了孩子,你叫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赵惟能大口大口喘着气:“行,看在他善待你和从善的份上,将那小的拉过来。以后他也是我的儿子,从善有什么他也有什么,就这样了。”   窗雪只有四岁,实际只有三岁,只要用块糖就能哄骗。用不到十天,他就会忘了羽,认赵惟能当爹。   赵晟和孙扬威看着羽,羽也自知,感激道谢:“多谢相救,我一人死足够了,两位都闪开吧。”   赵晟略加思索后,慢慢地走开了,而孙扬威也走开。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有家的人都明白,现实会让人妥协。   不行!一个都不能死,要死的话,先让我去死。我转变策略,语气放弱:“惟能,你都是当爹的了。如果你杀了使臣,此罪难逃。你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儿子想想,难道你想让我带着儿子看着你死吗?”   硬的来,软的也要来。只要达到目地,让我跪下抱着大腿哭求也行。   赵惟能看了看旁边被兵勇抓着的从善,犹豫了下,但立即双眸一闪,亮如霹雳,杀气极重:“一个细作,人人得以诛之!杀!”   确实聪明,到了京城,是不是细作就完全看赵惟能的口才。万岁怕契丹借机攻打,那更要一口咬定羽是细作,才有谈判的筹码。   如果万岁确定羽是细作,那么赵惟能杀了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错,反而可能还会褒奖。   赵惟能长久以来的环境,就是让他难以容忍我其他男人,赵晟是郡王;孙扬威虽然官比他小,但也是朝廷命臣、驻军将军。他的酸意迫使他对羽动手!   “将刘氏和少爷拉走后再动手。”赵惟能冷酷地看着羽:“留你一具全尸,你儿子我会养着,安心去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章 表明一切   第四章 表明一切   两个兵勇得令,过来又要拉我,这次是要拖着我离开,让我看不到羽将如何惨死。   “松开你爪子,老娘就是要亲眼看看怎么杀的。”我忍不住爆粗口,对着旁边准备拽我的兵勇吼。双袖一挥,冷笑看着赵惟能:“还真是辛苦你了,原本只需要提个脑袋上京,现在要拉这全身去万岁那里邀功。皇上那里能糊弄过去,契丹的楚国公你打算怎么办?别以为羽就没人了,否则怎么可能把我救回去。”   “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此时醋意占据了赵惟能的所有决断,他已是冷热都泼不进了。   我心如刀绞,咬着嘴唇看着弓弩全都对准了羽。   真的没办法了吗?世上没有办不了的事,就看方式方法。但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我该如何做,如何做?   首要就是平息赵惟能的怒火,他也委屈也怨恨,我走了五年,他日子一定不好过,才会迁怒于羽。如果前世他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坠入凡尘,更不会那么的苦。   只能如此了,无论信还是不信。在兵勇快要抓住我胳膊时,我深吸了口气,无比伤感的缓缓道:“前世你为北华帝君,我为百花仙子。”   赵惟能愣住了,不光是他,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以为我大约疯了就连准备拽我的兵勇愣住了,弓弩手都竖起了耳朵。   我声音轻微,犹如在讲述一个故事:“因风仙以为我和你有私情,上告天庭,罚我打下凡间,受九世无男之苦。你怜悯与我,在奈何桥上苦等五百年,只为我投胎时匆匆见上一面。第九世投胎时,你见我太过凄苦,为了让我有一世享有男女欢爱,顶了我的罪。。。”   我流泪脸面,几乎泣不成声:“故此世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任何债,因为下一世将不在凡间,与你回到天庭。。。如果你杀了羽,我又会欠下债,叫我如何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吗?现在你全明白了。”   这样的话说给别人听,也许别人为一笑了之,以为我胡诌的。但赵惟能说不定会信,就凭他泛黄的画像,我在百花山庄的痴心对待、所作所为,他侍寝之女均死的经历。。。古代人迷信,什么解释不通都归结于玄学,就算将信将疑,羽就有机会。   这算不算泄露天机?泄露又怎么样,只要能救羽,让他平平安安渡过一生,我宁可此时天打五雷轰,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很安静,每个人都在沉默思索,只有完全不懂事的窗雪还在哭着要爹。   赵惟能带着诧异的目光,深深看着我,而我也直视着他。说出来了,全都说出来了,我从未有过的轻松,好似心中放下了块大石头。   惟能。。。北华?沧海桑田,世事变化,你已不是北华,但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连你是谁都不道,只要你一发话,只要你高兴,就将百花山庄送给了你。   为什么明知道你靠近我是为了人情、豢养我是为了充当玩物,痛苦至于还是一心一意的帮着你。我真的是掏心掏肺对待,只希望能让你在世间过得开心点离开你也是因为怕时局不稳,你保不住我,知道有了孩子,更是不敢回去。我多想让你在人间享受到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一切   原本想让你死后明白,活着时还是随心所欲,但是为了羽,也为了你,只能说出一切   赵惟能看着眼眶发红,眸中复杂纠结的我许久,最后才下了决定。他长长叹了口气:“好吧,百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走。”   他答应放羽了无论他是信了我的话,为了修来世;还是气消之后,为了以后好好跟我过日子,反正这就足够了。   我欠身行礼,谦卑地道:“多谢赵将军。”此时的话让赵惟能又是一次长叹。   转头看着一旁被兵勇抱着,还在哭闹的窗雪,冲了过去,一把夺过。   不能让窗雪跟着我走,我抱着窗雪温和安抚着:“窗雪乖,到爹那里去。爹陪你出去玩”   窗雪手背擦着眼睛,听到有玩就不哭了。我放下他,他就微带蹒跚的跑到羽那里去了。   羽抱起了窗雪,我遥望了他一眼,示意他快走。   窗雪见我没去,而且一直牵着他手的从善也没来,立即又哭了起来,伸出小手对着我,要我过去抱他:“娘亲,哥哥。。。呜。。。我要哥哥,我要娘亲”   我扭转过身,不敢再去看,眼眶已红。舍不得也要舍得,赵惟能不是羽,对于窗雪一定不会象羽那么一视同仁。努力忍着,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噗噗往下掉。   咬紧牙关,我走到赵惟能面前,不用多说什么,一切悉听尊便。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二十几匹快马说到就到了。   为首的翻身下马,单腿跪下对着孙扬威一抱拳:“参见将军,我等先到一步,一千增援随后就到。”   我想哭都哭不出来,早一点来呀,那差那么一步,否则北华的秘密将永远是秘密。老天爷怎么总是跟我开玩笑?   “好”孙扬威来了精神。带兵打仗就怕无兵,一千兵马足够对抗赵惟能十台弓弩、百来号人。现在都不是自己地盘,谁兵多谁就说了算。   已经听到了树林处传来的步伐声,赵惟能翻身上了马,一个俯身将我硬是抄上了马:“走谁敢拦就一律射杀。”   二十多匹马,还不足以拦住一百多个兵,赵惟能来了个走为上策。   “还是劝赵将军莫走”这个武官也算是伶俐人,转身孔武有力的一个抱拳:“走时带了五千,其余四千经过河东时陆续布扎,赵将军无论走哪条路,都难免碰到。那些武夫每个准,万一有所闪失,也只能对不起赵将军了。”   虽说是兵不厌诈,但是孙扬威可是手中捏着的兵马可是四万。   赵惟能冷笑一声:“还真是有备而来。”   武官又抱拳,低头恭敬回报:“多谢赵将军夸奖,探听好了才来,不敢怠慢。”   这让孙扬威得意起来,并且一千援兵已经扛着枪,轻装行军而来,看得到队伍为首了,此时就算逃也逃不了。   “孙将军是何意,刘氏乃是本将军管辖之下的逃犯,难道不能归案?”赵惟能坐在马上,不怒反而异常冷静,好似还带着奇怪。一开口就牵扯王法,完全忘了刚才他不顾什么王法,执意要杀人。   赵惟能可以发疯,他刚才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所以要死一个。而孙扬威有父母、有弟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能不讲道理了。   孙扬威也只能开始反驳:“万岁登基时,大赦天下,下旨令牢中、流放犯人刑期一律减半,三年以下立即刑满释放。刘氏流放三年应立即赦免,已属自由,何来归案。”   赵晟也帮腔,很是认真地认同孙扬威的话:“皇上确实下旨大赦天下,时隔已四年有余,不应旧案重提,还是速放她离去。   否则外人得知赵将军如此,会以为赵将军不公。”   赵惟能冷笑一声,搂住我腰部的手越发的紧了,毫不妥协的反驳:“皇上大赦只针对流放犯人,刘氏乃逃犯,必须归案后方可赦免。安定郡王和定远将军请不必多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有例外,传入皇上耳中,更视本将军不公。本将军必须公事公办无法通融,请两位见谅。”   道理说不通,只能来硬的了。两人何等聪慧,不用对使眼色,就心领神会。   “现刘氏为使臣之妻,任何事等使臣面圣之后,由万岁定夺。不能误了使臣递交国书、使宋与契丹修好之大事。”赵晟一开口就扣大帽子,好似赵惟能不答应就是挑起战端,到时有了差错可是重罪。   孙扬威当仁不让,也发出了狠话:“边疆时常受契丹骚扰,此次契丹派来使臣,愿与宋修好,此乃好事。边疆官兵无不期盼战事平息,如得知赵将军为了小事扣押使臣之妻,影响递交国书,使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之机可能付之东流,非参奏皇上治将军罪。”   “是呀,是呀!”既然狠话撂下,也要说点好话,哪能光给药不给糖的。赵晟接着语气放柔,好似与赵惟能一条心:“赵将军毕竟与本郡王为本家,虽然不大来往,交情仍在。一直以为堂弟也是以大局为重的真英雄,不会以小事拘束。今日要不如此,你我护送使臣入京,等国书上交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软硬兼施下,赵惟能不松手也不行,否则他一百精兵真的跟孙扬威的兵打起来,皇上必定借机,要杀要剐、要削职还是降罪,全凭他高兴了。   赵惟能紧紧搂着我的腰,舍不得放手。正在犹豫中,只听到远处有一队人骑着马,边喊着:“圣旨到,圣旨到!”   怎么那么热闹?我真的要疯了,这人是一波波的来,就不能一起来,索性一次性解决。   人下了马后,从怀中抽出圣旨,打开后大声喊道:“安定郡王赵晟、右神武军将军赵惟能、定远将军孙扬威接旨!”   赵惟能立即翻身下马,将我留在了马上。   三人下跪,嘴里称颂着:“臣接旨!”于是‘呼啦,,旁边的兵全跪下了。   我看了看羽,羽未跪下。他为使臣,又不用接宋皇的旨。于是我就坐在马上,反正那么高的马,我也跳下不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五章 等于二嫁   第五章 等于二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定郡王赵晟、定远将军孙扬护送契丹使臣进京,即日出发,不得有误。逃犯刘氏,由右神武军将军赵惟能护送至江东流放地归案后立即释放,钦此”读圣旨的人,中气那个足呀。宣读圣旨当然要体现出皇家威仪,根本不象电视里拍的那样,拿着拂尘的太监阴阳怪气地细声读着。   看似多么合理呀,皇上命一个郡王、一个将军护送使臣进京,保护了使臣的安全。而我因为是逃犯,所以要先归案后,才能释放。   也许早一步来,我会感激涕零。但现在这个时刻,显然是早已预谋好的,说不定读圣旨的人怀中还踹着另一份,见羽被杀就拿出来照本宣读,绑了赵惟能入京判罚。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呀   现在马上什么都快解决了,弄出张圣旨读一读,我只能被赵惟能带走。回到河东,就算我自由了,赵惟能还会放了我吗?   “臣领旨谢恩”三人起身。赵晟和孙扬威很是爱莫能助地望着我,圣旨都下了,总不能忤逆违君吧。   我坐在马上看着羽,眼眶发红,此时也只能相对催泪了。   赵惟能翻身上了马,一手搂着我,一手牵着马,喝叱一声后,调转马头离开。他的精兵也立即排列好队伍,跟着一路小跑。   “爹爹,弟弟~”从善被一个骑马的骑兵抱着,哭喊挣扎着。   我狠着心肠不回头从善是赵惟能的儿子,早晚要认亲,要死要活也是赵惟能的事,不能让羽承担职责。既然离去,就不能回头,前面的路还等着我。   骑马走了一个时辰,等后面跟着的兵累得一叫停就就地躺下,赵惟能确定不会有人跟上来后,派人去找马车。   效率还真是高,立即从镇上牵来了两辆马车,一个较好,看来是大户人家的。当然不是买的,只有大吼一声:“朝廷征用了”牵走就是。   赵惟能弃马跟我坐在马车里,而从善上了另一辆。   车刚走,赵惟能就不闲着,立即抱着我缠绵起来,宽衣解带、风雨翻江。外面可是有着百来号的兵跟着,一只只耳朵都竖着,害得我连声音都不敢发。   看来这五年来,他没有找其他女人,或者找得非常少。男人不用不用就会退步,不一会儿,他就泄了身。但还是舍不得放开我,在车里如把玩一件精美古董玉器般抚弄着,时不时用嘴在我身上吻吮着。   晚上进入驿站,一百多个兵将整个驿站都塞得满满的。我不能抱着从善睡,虽然从善此时很需要我,因为身边有了赵惟能。他一有多余精力,就全用在了我身上,一点都不保留。当也疲惫后,整晚都紧紧搂着我,生怕我逃走一般。   其实我也没办法逃,身上的衣物都被去掉了,包成一团被扔在了房梁上。想逃的话,还要想办法把衣服从房梁上取下来,总不能披条床单就胜利大逃亡吧?   就那么一日,我就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透,连反对的机会都不给。临起床时,他还余兴未了的又做了一次,就算是shu女的我都快受不。   在车里,衣物又被去除了,我累得眼皮子都没办法抬一下,赵惟能还是兴致勃勃的用手在我身上抚摸着,特别是胸口,又肿又麻,再下去要第二次发育了。   有车帘布的遮挡,车里有点昏暗。今日是晴天,外面阳光直射,时不时透过车窗帘投射进一两道光线来,印在我身上,越发让他爱不释手。   午饭我都没力气吃,衣衫还是赵惟能帮我套上的,见我懒洋洋撑起了身子,他叫人去弄了点稀饭和酱菜,直接送进车里。   看着身为皇孙、位居一品的他,耐心地一口口喂着我稀粥,叫我怎么恨得起来。   吃完粥,他总算没有再脱我的衣服,搂着我在车上小睡。驿站吃了晚饭,连夜兼程,半夜到了河东的将军府。   车停下后,将军府门口已经站满了家丁、奴婢,一定是有人先去报了信。   我被赵惟能扶下了车,立即有两个丫鬟上来扶我。而已经熟睡的从善被分配来的奶妈抱着、他的丫鬟立即帮忙披上被子。   赵惟能站在我身边大声命道:“这是二夫人以及二公子。”   家丁和奴婢们都跪下,口中称呼着:“二夫人,二公子”   一女二嫁,太好笑了,我到底算是羽的夫人,还是赵惟能的妾?此时此刻,我想笑,哈哈大笑,却笑不出来。   赵惟能接过奶妈手中熟睡的从善,抱着走了。我被丫鬟扶着进府,进了原来住的院子。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就象我在外面兜了一圈又回来一般,什么东西都放在原处。床前整齐摆放着的是当时我穿的绣花鞋;床上的被子摊开,好似随时等着我回来再睡;梳妆台上卸下的金簪还照样摆放着。。。   拿起桌面上一件还未完成的婴儿小衣服,眼泪一下往外冒了出来。五年过去了,这里什么都没变,好似时间停滞,所有一切都原封不动,唯一变的也只能是人了。   一个丫鬟小声回道:“将军叫我们每日打扫,就等夫人回来。就连夫人所做的孩子衣物都照样放着,连大公子都没给穿。”   我手紧紧抓着半片小衣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过了许久才慢慢停歇。   两个丫鬟见机出去打来了水,供我漱洗。   我拿起绞好的温热毛巾擦了擦脸,随后问道:“知道厢秀和小喜在何处?”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后,一个小心回道:“那日夫人被掳去,厢秀就被杀了。而小喜据查是管家的细作,跟那管家一起用鞭子抽死了。”   我一下愣住了!   躺在罗汉床上,身边的丫鬟又在讨论是不是要去武夫人那里问安。这个是世界还真是有规律,以前如此,将来还是如此。说不定在何地何处,又有个新纳的小妾正在为是不是到正房那里问安犯愁。   门帘被拉开了,从善手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拿着冰糖葫芦跑了进来,笑呵呵地喊道:“娘亲!”   见到孩子笑,我当然高兴,原本的懒洋洋顿时全消,坐了起来。   “娘,你看,爹帮我买的。”从善的糖葫芦已经吃掉了两粒,嘴角上还沾着糖渍。   “象个小馋猫一样。”我掏出罗帕,笑着帮他擦着嘴,此时赵惟能也进了屋。   我白了赵惟能一眼,含笑责骂道:“看你宠成什么样了,小心从善吃坏了牙。”   别人如果指责赵惟能,又是官职不到位的话,赵惟能还不勃然大怒。而他现在却也笑着,也不反驳,俊脸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也别老窝在屋里了,一起出去走走吧。”赵惟能一说话,旁边的丫鬟立即准备薄披风。   我一起来,身上就披上了绛红色的绣花披风,带着从善,跟着赵惟能一起出了屋。   从善好玩,刚出了院子就挣脱了我的手,胡乱跑了起来。急得我赶紧的喊:“小心点,别去池塘,别爬树和假山,别。。。”   “知道了娘。”从善拿着风车边跑边看着风车转,就在我和赵惟能身边转着。我这才放心了。   时不时有鸟儿在树上鸣唱,院子里的花吐露着芬芳,赵惟能在我身边,我俩在庭院中漫步,孩子在身边绕着圈玩。。。这是我一直梦想着的事,但是羽也同样给了我一样的幸福,并且给了五年,我心中不得不牵挂着。   赵惟能找了个长廊石凳坐下,我温顺地坐在他身边。过了许久,才开口打破了静谧:“百花,这五年来你好吗?”   我实话实说道:“很好,羽一直悉心照顾着我和从善,从未吃过苦。”   赵惟能牵过我的手,又捏在手掌中细细把玩:“确实如此,他没让你做过一点事。”   他捏我的手微微缓,好似在想什么心事。等到又不知道什么鸟大声鸣叫起来时,才回过了神,轻声地问我:“我前世真是北华上仙?”   再说一遍又有什么用,他已忘了一切。我想了想后答非所问:“人难过百年,死后一切过眼云烟,百年后,一切烟消云散时,自然会有了断。”   “我信!”赵惟能侧首对我俊脸含笑,温和异常:“就因你我与他人不同,百花,我信你说的一切。”   “呜~,是孩子的哭声。我紧张的立即站了起来,左右看看,不见从善,急得立即找了起来。   从善在不算远的地方,出了院子就是,最主要有哭声引路,很快就找到了。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墩坐在地面上,擦着眼睛呜呜的哭,额头上肿了老大一块包。而从善正站在胖墩前面,风车在地上,表面沾了许多灰,已经坏了。   胖墩身边的奶妈原本想去抱,一见赵惟能来了,停下了手,对着赵惟能欠身作揖:“将军,您可来了。您看看二公子把大公子给打的!”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胖墩就是赵从古,武夫人收养的养子,这一来就将别人给打了,无论是对是错,总是先责备自己的儿子。   中国就是如此,要骂先骂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毕竟不是自己的。道理说给大人听,让大人回去教训就是。那些不管三七二一,或者得理就教训别家孩子的家长,本身就需要先被教育一下。   我脸一虎,叱责道:“从善!怎么回事,怎么将大公子给打了?”还作势抬手要教训他。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六章纷争处理   第六章纷争处理   从善也是个机灵鬼,打小时候起,每次闯祸我要打,他总是先求饶。   “爹~”我巴掌还未落下,从善先叫了起来。一声爹,喊得赵惟能大约骨头都快没三两重,他跺了跺脚气恼道:“他要抢你买的风车,看,都被他给踩坏了。”   从古的奶妈大约未料到从善嘴巴那么灵巧,眼珠子一转,赶紧的反驳:“不是抢,是拿了看看。没想到二公子急着要,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小孩子一推二推的,也就不知道谁踩坏的。”   你越是要辩,我越是要客气,还是冲着从善骂:“哥哥看看就看看,拿去也无妨,非要拿回来干什么?你是练过武的,下手没个轻重,看把哥哥给打的”   我上前去,要去扶从古。虽然这个小胖墩比从善大一岁半,高半个头,体重都重了一半有余,但全是虚肉,根本不是从善的对手。   “不要你扶你坏”从古手一推,我一个触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他指着我鼻子就叫嚣起来:“你是个坏女人,生的也是野种。”   我一愣,眼圈一下就红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惟能一听勃然大怒,见我如此更是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过去,扭起了从古前衣襟,一把将他揪到了半空,暴怒地直视:“谁告诉你的?”   从古只有七岁,一见赵惟能那样凶神恶煞,顿时哇的一声哭开了。就连奶妈都吓瘫了,双脚打颤,根本挪不了步。   我赶紧的爬了起来,去扭赵惟能的手:“别这样,从古不是还小吗,口无遮拦的,都是无心。我小时候还骂过其他孩子是猪呢快点松手,别吓着孩子了。”   赵惟能冷静了下来,确实没必要跟一个七岁的孩子较真,于是松了手。   此时不远处,武夫人带着四个丫鬟打巧经过,奶妈一见赶紧的喊了声,硬起了武夫人注意:“夫人,大公子受伤了。”   武夫人听后,转身慢慢走来。五年不见,她依旧年轻貌美,那风姿简直是仙人下凡一般。   武夫人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从古额头上的包,柔声问奶妈:“怎么回事?”   奶妈低头不语,旁边书童打扮的小唤回答道:“大公子见二公子手中拿着风车,想借来玩玩,但二公子不肯,所以打了起来。”   “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武夫人微微一笑,高贵而洒脱,瞥了眼站在旁边一个劲哭的从古,口吻微带责怪:“大约不是借来玩玩,是抢来玩玩吧?活该被打,幸好受了教训,否则我回去也要罚。”   她轻描淡写道:“孩子打打闹闹也属正常,不用大惊小怪的,奶妈,抱着从古回书房念书。学业要紧,不要总想着玩。”   没人帮忙了,从古也只能憋着哭,抽抽噎噎的。怨恨地看了眼从善,转身跟着奶妈要走。   “慢着”赵惟能沉声冷冷道:“刚才从古辱骂百花,一定有人唆使。”   “从古”武夫人一听,立即喊住了正准备走的从古:“过来。”   从古听话的转过身,走到武夫人面前。武夫人温和地问:“刚才你说了二娘什么?”   从古瘪了瘪嘴,低着头声音象蚊子叫:“她是坏女人,生下来的也是野种。”   武夫人眉头微结,深吸了口气,但声音依旧温和的问:“谁说的?”   “她。。。她们都说的。”从古低着头,眼睛却往上瞟着。此时他只想找个替罪羊,证明自己的话不是自己的。左右偷偷地窥察周围情况,最后停留在奶妈身上:“奶妈也说过,府里都说那野种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   赵惟能一听立即发了怒,大声吼:“快去喊,把所有的人都给叫过来,让一双双狗眼看看清楚,从善长得到底象谁”   幸运的是,从善长得极象赵惟能,如果到外面找九个孩子,再将从善给塞进去,让外人识别,十之八九立即就能指认出来。   “不用喊了”武夫人叫住了,准备去喊人的我这房里丫鬟,不慌不忙地道:“这还用说吗?是你的永远就是你的,不用外人来分辨,也轮不到他们。不是也无妨,从古也不是我亲生,既然不是,还是要负责养育教导。”   “从古”武夫人低下头,看着从古,象长辈一般的循循教训着:“以后不能乱说话,就算世人皆如此,你也必须分辨是非曲尺之慧眼,不能盲从。有时舌头也能杀死人明白了吗?”   从古懵懂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我低着头,轻声认错:“对不起二娘,我错了。”   武夫人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作为歉意:“从古不懂事,是我平时教子无方,望你不要在意。”   “不碍事,不碍事的。”我也只能陪笑。已经道歉,就不能不饶人。难道当着武夫人和赵惟能的面,将这刚开始识字、半懂不懂的娃娃痛打一顿泄气?   武夫人对着从古命道:“回书房抄十遍三字经,不抄完,今晚不准吃饭。”   “是,娘”从古低着个头,跟着书童走了。   奶妈刚想跟着一起走,就被武夫人叫住了:“奶妈去账房领半年的月饷,领好后就出府吧。”   这就意味着撵人奶妈一听,立即跪下哭求了起来:“不要让我走。大公子一在府,老奴就跟随着,大公子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求夫人不要赶我走”   看样子三十不到,就称自己是老奴了。如果从善十六成婚,我三十二岁就可以当婆婆了,古代的人生效率真是高。   武夫人长长吁了口气,慢慢转身背向奶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从古已经长大,早晚会离开你。原本想让你一直在府,终养天年,只可惜,从古学业未精却也开始搬弄是非。你尚还年轻,可到别家再做。这样吧,去领一年的月饷,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以后你好之为之。”说完扔下奶妈,就带着丫鬟离去。   武夫人属于杀鸡儆猴看,又给了我一个说法。看着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奶妈,我心里又是痛快,又是不大好受。就那么一时图个口快,结果丢了差事,希望这个奶妈能吸取教训。   我低头责怪起从善来:“给哥哥玩就玩吧,何必要打?万一打坏了,如何是好。”   从善很是委屈地巴望赵惟能,诺诺道:“这可是爹买给我的。。。。”   赵惟能顿时心情大好,蹲下抱起从善,乐呵呵地道:“走,爹帮你再去买去!”   从善顿时乐了,拍着巴掌道:“我还要糖人!”   “行~”赵惟能抱着从善往外走去,满口答应着。   “我还要风筝和空竹。”“好,都买。”   我听到后赶紧的在后面喊:“别宠坏孩子了,早点回来呀!”   “知道了!”赵惟能开心异常的声音遥遥传来。   而从善跟腔着:“知道了!”   那强调,简直跟赵惟能一模一样。我笑着直摇头,这对父子还真是的。   带着丫鬟往自己院子里去,回想刚才的一切。武夫人确实很厉害,做事稳妥,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絮,奖罚很是分明。从第一次见,就感觉她不一般,眸中带着老人才有的事故和沧桑。   如果赵惟能不是情况特殊,武夫人确实是最适合也是最好的妻子。   心中微微又产生了种愧疚,说到底,武夫人也是因为我,此生受活寡。能坐在夫人位置上,好似风光无限,但中间的苦,我能用心体会到。   荣华富贵的寂寞,远远比不上粗茶淡饭的温馨。只有身居其中的人,才能完全品味得出,那种更好。   傍晚,赵惟能领着从善回来吃饭了,而我早已选好了几道菜备着。现在在将军府,我点菜后,厨房全都照办了,没有一丝为难。虽然赵惟能宣布我只是个妾,但加上了二夫人的称呼,从善又是赵惟能的唯一亲生儿子,这让所有事都好办起来。   传宗接代千古不变的道理,无奈但也很现实。   当菜端上来时,从善直叫好,拿起筷子就吃。   “别急,等爹一起吃呀!”我伸手轻拍了从善的手。   “别打他,让他吃,多吃点!”赵惟能还帮着夹菜,加了几样后就笑道:“都是我喜欢吃的。”   “我也爱吃,都是我喜欢的!”从善加了块葱油排骨给我:“娘你吃呀。”   又低头扒了几口饭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去加了块,犹豫过后放到赵惟能碗里:“爹,你也吃!”随后象犯了什么错一般,低头就猛扒饭。   毕竟以前没有呆一块,多少还是生疏,幸好从善还小,还有机会补救。   这小子还真会讨好人,可把赵惟能乐得眼眶都红了。也许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有儿子,而且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我笑着嘴里啃着排骨:“真是谁的孩子就象谁,你们俩个就连嘴都一样,排骨只爱吃葱油,不爱吃糖醋的。”   “吃,多吃点。”赵惟能一个劲的帮从善夹菜,脸上洋溢着笑容。   自己的孩子吃再多也心甘情愿,还怕吃少了,如果是别家的孩子,可能就是另外张脸。   我吃着饭,心里飘到了别处,不知道窗雪还不好不,羽怎么样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七章出门逛街   第七章出门逛街   在将军府里,我深居简出,绣花、看书、发呆。有空时就会想起羽,想起窗雪。   这里什么都有,我继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当夫人,赵惟能对我也很是宠爱,几乎夜夜留宿,对我百般缠绵。   但总觉得少了什么,总想起在辽的日子。那时真的好开心,想做什么做什么,带着孩子跟着羽,经常上街溜达。我喜欢看羽和孩子们的笑容,喜欢一路上嘻嘻哈哈,去和商贩讨价还价。   我向往的是那样的生活,自由平等、宠爱温馨,而不是笼中的金丝雀。   从善又被赵惟能带去玩了,现在从善跟着从古一起在书房念书,他原本就会很多字,比从古识得字还多。当赵惟能听请的教书先生说,从善天赋极高,简直是过目不忘,乐得当天吃晚饭的时候,捧着饭碗直赫赫乐,如同老年痴呆症一样,不厌其烦地先生的话反复说了四五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每当下午,我午睡时,听说从不管从古学业的赵惟能,拉着从古和从善去小院子里学武,他还亲自教。每晚回来就夸从善就象他,学什么会什么,是练武的材料,以后能文能武。   至少多了样共同语言了,用不着见面除了嗨咻,没多少事可做。   从善有了他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奶妈、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一个书童,要吃的,有奴才立即去厨房吩咐做,哪怕三更半夜,厨子也立即爬起来烧。要穿的,有丫鬟婆子做,还到外面定做了不少。   我不想浪费,说可以将从古穿下的从善穿。   结果赵惟能立即拒绝:“你做的衣服从古都未穿过,从善也穿新的。”   萧太后也送了小衣物,因为怕衣服里下了什么东西。当外面有什么宴席、不得不参加的红白事,往往我将衣物又是洗又是晒个几次,才放心让从善或者窗雪穿上,证明我家蒙受皇恩,心中感激。   而我前前后后送给从古就那么一包衣物,反正从古的衣服多,也就不穿了。看来武夫人也是个小心的人。   不知不觉过了一月有余,到夏了。下午我身穿夏衣,在院子僻静阴暗处纳凉。   “娘”从善跑拿着木剑跑了进来,一路跑到我身边。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子,短短时间,好象个头又上去了不少。   “慢着点,看看你一身的汗呀”我从竹椅上坐起,掏出罗帕帮他擦汗。看到赵惟能从院门口走进,又见从善手中的木剑,笑着问:“爹又教你练剑了?学得怎么样?”   “当然好,爹夸我比哥哥学得快。娘,我练给你看看”从善一跃往后,拿起木剑舞了起来,那姿势还真有板有眼:“这叫大鹤展翅、这是沙漠孤烟直。。。”   “好,好”我心中很是高兴。能见到孩子有出息,做娘的比吃了蜜还甜。   一套练完,从善收势后又跑了过来:“娘,我练得好不?哥哥就不行,一个动作要学个老半天,姿势都不对,爹老骂他笨得象头猪,只知道吃。”   “别这样说,天资不同,各有各的长处。”我板起脸来,微微责怪。忍不住白了赵惟能一眼:“你也真是的,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从古回去还不又对着夫人哭开了。这让夫人还要闹着心的哄。”   “确实笨”赵惟能走到旁边的石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们赵家的怎么有那么傻的小子,四岁开始读书,三字经学了一年多才会,千字文到现在还背不出个一半。要文不行,要武也不行,以后除了吃,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是我的从善聪明伶俐,一看就知道象我。”   确实够惨的我忍着笑,还是正言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从古天资就算差,也是为赵家开枝散,叶以后也不缺他吃喝的。他也一定是尽力学的,你还是少责备,他能学多少是多少,多夸夸他。”   赵惟能想想也是有理,于是答应了下来:“所言极是,以后他过来爱学不学,就随他去吧。说他几句就哭开了,见他一嚎,我就闹心。”   他摸了摸从善的脑袋笑眯眯地:“还是从善吃得了苦,站马桩都不啃声,什么再难的招式一学就会。”那脸上洋溢的得意样,就象孩子在学校里拿到奖状一样。   我微微叹息,从古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亲疏一看便知。   “爹,我要出去玩给我买糖。”从善将木剑搁在石桌上,拉着赵惟能的手,缠着要出去玩。毕竟是孩子,在家里闲不住。   “不准再吃糖了,再吃牙就要吃坏的。”我虎起了脸,古代烂牙的结果就是拔掉。满嘴烂牙黄牙的人经常看到,而一口好牙是美的标准之一。可不想以后从善,面目如赵惟能一样帅气,一张嘴,满口的坏牙。   “不吃糖。爹帮你买更好的东西。”赵惟能被摇得跟着从古一起晃,晃得是骨头都要散架了,却笑得满脸春风。   “好,上街去”从善开心得蹦了起来,过来拉我:“娘一起去。”   “乖,娘身子懒,不想去,你和你爹去吧。”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着。我现在怎么能出去,还是呆在院子里当金丝鸟的太平。   “不嘛,娘也去”从善拉着我的手,缠着我一定要去。   我也只能苦着个脸哄着:“好好,善儿先跟爹去,娘一会儿赶来,总要让娘换套衣服,收拾收拾吧?”小孩子只要出去了,立即就会忘了刚才所有的事。   从善好似看出我在哄他,有点失落地走到赵惟能身边,牵着他爹的手。   赵惟能牵着从善的手,笑着道:“那么我们等你,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我一愣,还是从善笑着跑过来,将我拉了起来,还直往屋里推。嚷着让我快点换衣服去!   进了屋,我心情澎湃,好象久居闺阁的小姐,每年一次出门般。赶紧的让丫鬟给我拿了套稍微显眼一点的亮色衣服,穿上后对着铜镜拢了拢云鬓,那起红纸抿了下就出去。   “娘真好看!”从善喊了起来,还去问赵惟能:“爹,是吧?”   赵惟能细细打量着我,看得我脸都快要红了。   与赵惟能一人一手牵着从善,我们就出了门,两个丫鬟也暗喜地跟着。门口站岗的兵见我们要出去,八个里,立即分出了四个跟着我们身后。结果我们三人出门,身后跟着六个。   五年过去了,城里变了个模样。商铺和人家多了许多,甚至还有小酒肆和烟花处。那几间柴木拼成的屋子门口,各站立着三四个各色女子,长得马虎,身体丰满。年龄也都过气了,这行当女人老得特别快,都二三十岁,看上去已显苍老,甚至有四十多岁满脸皱纹的。   这里缺女人,能有这样的也足够了。   各拿各的道具,罗帕、团扇之类的。如果有男人过去问价,她们就招呼着,什么罗帕甩甩擦擦,团扇香风扇扇,先迷迷他。   还有嗑瓜子的。瓜子也有妙用,比如一个男人经过,见是能勾搭的,将瓜子壳朝他身上一吐或者瓜子扔上去一两粒,借机上前嘘寒问暖搭讪上。   等商量好了价就相互搂着进了屋子,实行交易。   屋子连门都没有,就一块布挡着,不时有谗眼的男人经过时,脚步放缓偷看几眼。却没有人直接围观,想必已经做了段生意,胆子大的看得已经不想再看了。   她们想必也知道赵惟能是谁,都不敢招呼,只是站着看。   从善看了到了,问我:“娘,她们是干什么的?”   我想了想后才回答:“她们是卖货的。”   从善好奇的问:“她们卖什么的?”   难道用“你长大了后就知道了”的话来哄骗过关吗?我想了想后,柔声回答:“天下有富人,也有穷人。她们为了活命,大多被迫出卖自己。有些是出卖力气,而有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也只有卖自己了。”   有两个耳朵尖的姑娘,听到我的话,都撇来感激的目光。   从善还不是很明白,回头看了看我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问道:“就和她们一样吗?”   两个丫鬟顿时羞红了脸,其中一个娇羞地轻啐一声:“呸,奴婢才不是呢。”   从善还不依不饶地问:“你不也是卖身的吗?她们也是卖身的,这有什么两样的?”   那些姑娘一听,顿时爆笑了出来。啃瓜子的那个,差点没呛到,笑着咳嗽好几声,看到她笑得那么痛苦,觉得更好笑。   丫鬟脸象熟透的番茄,气得又是顿脚又是抚胸:“二公子。。。真不知道跟您怎么说才好。”   赵惟能哈哈大笑着,继续往前走。   毕竟还是流放地,店铺有了几家,但还是较少。卖绸缎布料的、卖肉卖酒的,一家家看过去,发现每样也就那么一两家。   赵惟能忍不住说道:“你那个老乡钱万贯,可真会赚钱。这些店基本上都是他的,这五年来,赚了那些官兵不少钱。就连那些窑/姐,也是他弄来的。”   那些姑娘弄过来也简单,只要到携香院买些最次的货色便可。万贯再怎么赚钱,逼良为娼的事从来不干。   我微微一笑:“反正那些兵不用掉点,就会赌钱。至少现在有东西卖,也方便,说不定再过个几年,将城外那片也围起来,能成个小江南呢。对了,你去买有没有折扣?”   “折扣?是不是便宜点?当然没有。”赵惟能笑领着我和从善进了一家店。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八章 兵临城下   第八章 兵临城下   这是一家卖零嘴的小铺,什么冬瓜糖、酸甜杏脯、话梅十来样,放在了陶缸里依次排开的卖。怪不得府里的蜜饯新鲜很多,原来可以随时买,不用象以前每半月一次去外面采购,买来放在库房里,有时吃不完可以放上二三个月。   店里的伙计一看我,彼此都愣住了。是从古的奶妈,没想到她到这家店里来做了。   看来过得还不错,店里还放着一个四方高椅让她在没有客人时可以坐坐,她正坐着纳鞋底,宽宽大大是男人的鞋底,大约用来贴补家用的。   见她依旧白白胖胖的,除了手略微粗了点,其他还是老样子。不禁感慨,其实只要身体健康,不怕吃苦,到哪里都能生存。   奶妈站了起来,脸上含笑着招呼生意:“拜见将军,没想到是将军和二夫人光临小店。请随便挑,老奴立即包起来。”   “百花,你选喜欢的。”赵惟能抱起了从善,让从善能看到柜台上的蜜饯:“善儿,爱吃什么尽管选。”   “冬瓜糖、杨梅、桃片。。。”从善也不客气,手指一连点了好几样。   “别买那么多,这东西也会吃坏牙的。”我赶紧的提醒。   “娘和爹爹吃呀”从善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人了,哄得不得不让赵惟能喜欢。   “好,好每样都各来个一小包吧。”赵惟能居然狮子大开口,全部都要了。   奶妈拿出一叠油纸,将所有陶罐里蜜饯都包了些,弄成一个个小三角包,随后放在一大张油纸里,包好后用麻绳绑好。   身后的丫鬟立即上来拿上,赵惟能抱着从善要走。   “哎,钱还未付呢”我喊了声。   “二夫人真是善人,其实不用付,这里的店都是受将军照顾着。”丫鬟不禁笑了起来,拎着油纸包摇了摇,表示这些微不足道:“不要说是几包小小的蜜饯,就算是金银珠宝,喜欢的尽管拿就是。”   千做万做亏本生意不做,我免不了微词:“白吃白拿,这钱万贯的生意倒是还能做下去。”   赵惟能停步,回首纠正:“不是白拿的,每月钱万贯会给账单来,在租金和供钱里扣的。只不过都是本钱,比外面便宜得多。”   我又微微皱眉摇头:“这个万贯,还真是会做生意,连这些小的本钱都不忘收。”   赵惟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到底是帮谁?不收钱要叫我付钱,收了钱又觉得亏。”   我笑而不答,其实就是要让赵惟能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他的。   “爹,我要吃冬瓜糖。”从善嘴巴馋了,眼巴巴地看着丫鬟手中的油纸包。   “包好了就别拆了,那么去柜台上拿一根吧。”赵惟能放下了从善,从善一溜烟的跑到柜台旁,踮起了脚。   “老奴帮二公子拿。”奶妈从陶罐里取出几根冬瓜糖,弯下腰,给了从善。   从善拿起一根放进嘴里,美美地吃着。   我看着笑了起来,孩子能吃能喝,身体好就是一切。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此时我眼睛极利地发觉奶妈眼中一闪,那是嫉恨的目光。还未等我想叫从善走,奶妈先一步弯下腰,和煦地问:“二公子,喜欢将军吗?”   “喜欢,爹对我最好了”从善咬着糖很是开心,赵惟能笑了。   奶妈犹豫过后,还是问了出来:“那谁还对二公子好?”   从善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娘和干爹”   赵惟能脸一下就沉了,而奶妈脸上微露惶恐,但掩饰不住她的得意,她抬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我赶紧的拉起从善的手,转身便走。我能说什么,难道在外面骂奶妈一顿?那只会让外人看热闹,好不容易沉静的事情,又一次的在茶余饭后端上了桌面。   几乎象逃一般的出了店,从善扭头看着赵惟能,将手中剩余的糖全扔进了嘴里,伸出一只小手来喊:“爹,一起走”   赵惟能泛青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强挤出些笑容,走过来牵着从善伸出的小手,与我母子并排往回去。   回去后我就发觉赵惟能不对,他叫丫鬟将从善送回小院,不声不响地在前面走着,回到了我的院子,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那是生气了从善虽然小,但毕竟跟羽生活了四年多,脑子里已经有了点记忆。刚才奶妈一挑,就抖了出来,而赵惟能又是私心极重的一个人,不能不生气。   一进了屋,我去桌面上帮他倒茶,希望能缓解下他心中的闷气。   只听到身后房门关上了,赵惟能走了过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随后将我抱到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有两个时辰吧,我大汗淋漓的躺着,眼睛微闭。而同样浑身是汗的赵惟能,抱着我,手还在我身上轻抚着。   “双十正佳年,花期过后成凋零。。。百花,五年过去了,你已成**,珠圆玉润。如果再过几年回来,也许就要悲叹美人迟暮了。”他在我略微丰满的腰肢上轻揉着,随后一路往上,在已经象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鼓胀胸口处,又是一番抚弄。   “你知道吗?你走后,每当我看着你留下的衣物,特别是孩子的小衣衫,都忍不住又恨又痛。。。没亲手带大从善,是我这辈子的遗憾。”赵惟能又将手放在了我的小腹处,言语悲切而苍凉:“真的不能再为我生个孩子了吗?我想要个孩子,看着他在你体内长大,出生后抱在手中,听他第一次说话,走第一步路。”   他又一次的俯身压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所有的烦忧和遗憾都发泄出来,直到累得不再去想。而我也累得不行,如果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也许会担心,正好是危险期,这样玩命会不会怀上?   过了几日,一个丫鬟讨好我般回来告诉我,说是在蜜饯店里的奶妈,被辞了工。在城里呆不下去,已经出城回老家找活路了。   我有点奇怪,于是问:“怎么被辞工了,不是做得好好的?”   一个丫鬟瘪了瘪嘴,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钱大掌柜的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那天她多说了几句,惹怒了将军。于是叫人打发了她,真是活该,害人终害己。”   并没有觉得幸灾乐祸,反而很羡慕这个奶娘,她能回老家,而我想去都不能去。   百花山庄那里一大半我牵肠挂肚的男人在,五年未见,他们不知道发福了没有,老了多少,有没有娶妻生子,过得好不好。   见我在发愣,丫鬟还以为我为了奶娘,劝慰道:“二夫人还真是跟武夫人一样有着副好心肠,要是我,早就偷笑开了。”   “二夫人,二夫人!”另一个丫鬟从进院子开始,就一路喊着进来。跑到屋里,扶着胸口气喘吁吁着:“不好了,听说有人上门来要你了,还带着兵呢。现在城门已关,他们正在城外与将军对峙着。”   我猛地站了起来,但又慢慢坐下,轻描淡写道:“胡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倾国倾城。”   “真的!”这丫鬟拍着胸口,急着辩解道:“听说是好几拨人马,带着什么使臣过来讨要。”   我顿时捂额,头疼不已。一定是羽去京城上交了国书后,直接问皇上要人。而皇上一定是装傻,来了个不管不问:你老婆既然归案后自由了,那么你就去接吧。   赵晟和孙扬威反正要回江南,闲着也是闲着,就陪着使臣一起过来接我来了。   都快两个月了,这递交国书的时间还真够长的,想必皇上故意拖延时间,让赵惟能难以舍弃我,最好我肚子里在怀上一个,那么事情就更乱了。   浑水可摸鱼,这个皇上就喜欢干这种坐兽渔翁之利的事。到时出了事,他要么当合事佬的和稀泥,要么铁面无私的各打五十大板。   管还是不管?我呆呆地坐着,脑子乱哄哄的,这个时候能有主意才怪。能想象得到,城门紧闭,关门谢客。叫门就说赵惟能不在,要开门就说里面有事暂时不能开。   但是这样顶下去,城里的粮食一旦消耗完,那该怎么办?   打仗不是说打就打的,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否则吃不饱、渴着饿着冻着,影响士气,必定打败仗。城中的兵马是二万兵马,赵晟和孙扬威就算带着相同的人马在城外,也不可能时间长,因为二万人的粮草需要运来,一天一人吃饱饭需要一斤的粮食,所有人加起来一天就是二万斤的粮食,运来这可是大工程。   “二夫人,快点想个办法吧,这可如何是好!”丫鬟在旁边催促着,比我还着急。   她急个什么劲,反正又不是宋辽打仗,输了不会进城杀人放火,掳她回去当奴隶。再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去城楼哭求不要打?   “行了!”我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豪迈地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我可不是杨家女将,拿不动兵器,连铠甲穿上都动不了,没办法阵前帮忙,最多只能挂在城楼上当肉盾!男人天生就是长不大,又都是宋朝的兵,正在操练练兵。他们玩领兵打仗的游戏,我管个什么?让他们折腾去吧!”   扭身走到床边,脱了鞋就躺上去,蒙上薄毯就蒙头大睡。打,打,打,打去吧!等哪一方耗不住了,自然事情就解决了。我就不信,这几个都是拖家带口的,还真能打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九章 艰难抉择   第九章 艰难抉择   还真围困了,赵惟能三天没回府,一直在城楼上睡着。府里的局势很紧张,不要说其他人,就算是我屋里的两个丫鬟,无论做什么都在议论着。   羽和赵惟能,两个男人之间如果要选择,我真的很难抉择。羽爱我,虽然不爱说话,但一心一意的对我。赵惟能有私心,但他需要我,离开我的话,他何处何从?我不忍心,两边都有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做不到某些狠心的父母,为了图自己高兴,扔了孩子一走了事。舍不得,真的都舍不得。   我好想去看看窗雪,他才四岁,话有时都说不清楚。快两个月不见,他会不会忘了我?   心象是在火上,但却不能不压着,再上去都要上火了。   出去帮我拿烧煮好凉茶的丫鬟跑了进来喊着:‘不好啦,不好啦‘   还能什么不好?地震了、着火了,最多是城门被撞开来了。古代攻城的壮观景象还真想去看看,我刘百花总算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妖孽了。   ‘别大惊小怪的,有话说。‘我看到她手中空荡荡的,凉茶都没拿来,等会儿还要打发她去厨房拿。   丫鬟喘息道:‘皇上宣召,将军不得不打开城门,外面的那些兵全进来了。"   这该死的皇上,又弄出花样来了,这样的话,赵惟能确实只能打开城门领旨谢恩,这下可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闭将军府大门,但这样做,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也许书生可以遵循礼道,不进入内,但战场上的兵勇连杀人放火都敢,还在乎你关着个门吗?   看来今日,将会有个说法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赵惟能派家丁来请我,说是故人拜访,叫我务必要去。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躲是躲不了了,我只能微微收拾一下,跟着家丁去了。   客堂里好似热闹,该在的都在,一个都没少。我不敢抬头,生怕见到羽太过激动,又生怕对赵惟能的处境表示出担忧。   "百花~。"听到羽的声音真好,我的眼框又发红了。真想抬头看他一眼,又害怕跟他一样难以自抑。   赵晟对着我道:"刚才正在辩论你的事,赵将军说你是他的妾室,而使臣说你是他的妻子,两人僵持不下。现在问一问你的意思,你愿意跟谁走。"   简直有点可笑,问我干什么,我一向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我的意见有用吗?如果有用,在场的四位大人、皇亲国戚还个个是我的男人吗?   我想了老半天,还未想出一个办法来,只能先敷衍一下:"什么事都要讲个礼字,否则传出去难堵悠悠众口,我是谁的妻妾,无论富贵贫求,都应该跟谁。"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约将刚才讨论的事情又翻了出来,客厅里又一次地热闹起来。   "百花是我的妻子,还与我生了两个孩子,契丹楚国公可以作证。"羽当仁不让地拿出的人证物证来,铁了心的要领我走。   赵惟能冷笑一声:"这里是宋不是契丹,刘氏为我二夫人,她生的两个孩子,老大可是我的。本将军在先,什么是都要讲个先来后到。"   "既然讲个先来后到,我娶百花在先,从善只能算非婚生子女。‘羽此时的话语多了,道理说得是有板有眼:"契丹成的亲难道就不算数了吗,礼仪之邦的大宋,什么时候养成了夺人之妻的地方,这让他国使臣还敢带着妻子过来么?"   赵惟能辩驳能力是很强的,这点跟本难不倒他,轻轻松松就回了过去:"你娶刘氏之时,她正在逃,未归案之前,嫁给谁都无效。"   "谁说无效"羽又抖出一个包袱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抖了一抖:"刘百花以入契丹籍,在宋就算治罪,在契丹还是我韩羽的妻子。"   户籍证明都拿出来了,想必一定是楚国公的功劳,不要说开个户籍证明,就算是死亡证明、改变一下身份都没问题。   赵惟能狡诈的一笑,走到我身边搂住我:"那么就等到,本将军的二夫人回到契丹再说吧。"   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显然是发怒了,虽然表面不是暴跳如雷,但是我知道,惹怒了他并不是一件好事,后果很严重。   我看了看,他们也有预防措施,刀剑武器已经全部卸下,总算可以放心一点,但兵不厌诈,他们袖子里、没有怀揣着其他暗器吧。   孙扬威烦躁地抓了抓头,大声道:"别争论了,还是让百花说吧,她愿意跟谁就跟谁。"   赵晟和煦的鼓励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跟羽走,这样他至少还能见到我,而在赵惟能这里,深宅大院难以见上一面。   左思右想,我侧身看着赵惟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轻声而语:"惟能,我好想回百花山庄看看,那里是我的家乡,也是此生我们认识的地方。不知道那里如何了,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看一看?"   答非所问,让赵惟能先是一愣,脸上带着一丝不自信,低头殷切地看着我:"难道你不想留在将军府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面对的他微笑而言:"百花山庄不是也是你的吗,我只是想到你另外一个山庄去看看,回味一下当初我们认识的情景。正好我也可以想一想,怎么做才好。很多时候,我总想起以前的事,还记不记得安定郡王以前来府,我做的仙鹤点心和甜汤?也许我老了,总是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吗?"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赵惟能顿时明白了我的想法,如果再这样吵下去,会越吵越僵,倒是一发不可收拾,只会弄出大的祸端来。索性缓一缓,到了百花山庄以后再说。   看了他犹豫不决,我也知道他有顾虑,百花山庄离赵晟和孙扬威的地盘不远,他又不可能带很多的兵去,得于将我还给了羽。   但是这一切又是无可奈何的事,现在我是羽的妻子,使臣的夫人,宋欲与契丹和好,说到最后皇上还是会把我归还给羽,只需要诏书一份,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说是为了辽宋修好的和谐稳定、民族安定团结,赵惟能就不得不放人。   数万人马兵困三日,事情闹得那么大,说放人就放人,赵惟能面子上过不去。如果我不肯去,那么羽的面子上又挂不住,甚至还影响到契丹脸面。索性来个缓兵之计,挪到百花山庄去解决。那么到时局势缓和,所有人都冷静一下,到时我跟谁再讨论。   赵惟能点了点头,强笑道:“好吧,就依你,我们去百花山庄看看。那里的荷花想必已经开了,正好乘船游湖度夏。只是我还需上呈书信给皇上,请他予以准假。”   赵晟和孙扬威也来了兴趣,既然要回去,反正顺路。但是也要写请假条才行,就连羽也要写。于是两人带着兵先回去了,而羽带着书信回京,等书信呈交给皇上后,再折返回到百花山庄。   六月初七,正值盛夏。我靠在船上的软榻上晕晕欲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船上的窗户都拉了起来,但是还是觉得闷热。这才上午,过了午后不知道该如何。   “二夫人,来喝点绿豆汤,刚才派人上岸买了点冰。”丫鬟端来了一小碗冰镇甜汤。   在古代,夏天的冰可是稀罕货。我正好体内燥热,接过碗正准备吃,一个恶心泛起,立即侧头吐在了软榻旁的小桶内。   从善端着个碗,跟着赵惟能,乐滋滋地吃着进来。见我吐着,不由着急,嘴里的绿豆还未咽下,就含糊不清地问:“娘,你怎么了?”   我继续吐着,赵惟能走到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事,又晕船了。你娘是不是要晕车、晕船,大约只有囚车始终不晕!”   还嘲弄我,白了他一眼,用罗帕擦了擦嘴,还未搽干净,又是一个侧身吐了起来。   好象不大对劲,刚上车上船时不吐呀,怎么过了两日吐了起来。我上月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好象差不多一个半月了吧。   糟糕,有可能中标了!   丫鬟将绿豆汤递了过来,我摇了摇头推开:“不用了,给将军吃吧。”   赵惟能接过碗,舀了舀,将松软的绿豆搅动起来:“还是吃一点,今早你就没吃过东西,连昨晚的东西都给吐光了。”   我还是摇头,伸出手臂来:“我不舒服,你帮我搭搭脉吧!”   “我只是三脚猫,等会儿到了岸,帮你找个好大夫吧。”赵惟能接过我的手腕,搭了上去。不一会儿,眉头就锁了起来。有点奇怪地喃喃:“不是说你不能生养了,怎么这脉象是喜脉。”   古代医学不发达,搭脉搭不出什么管堵塞、宫肌瘤的。当时赵惟能恼火着说要杀从善,我胡乱编的谎话,也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了,只有羽知道我在说谎。   完了,真的怀上了。我苦笑道:“那是骗你的,谁叫你嚷着要对从善不利。绿豆汤性寒,还是你喝吧,看来这八个月我又要受苦受累了。”   赵惟能瞪大了眼又惊又喜,那表情我从来没见到过,随后紧紧搂抱着我,激动不已的喊着我的名字:“百花,太好了。。。”声音居然有点哽咽了。   冤孽呀冤孽,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章 回到山庄   第十章 回到山庄   赵惟能提议回河东,但是已经快到百花山庄了。我算了算日子,大约明年开春时生,于是推脱孩子才一个月,再折返生怕出什么意外。   其实心中早就盘好小九九,等到了百花山庄,就说孩子出生时在三四月,正好是江南阳春之日,风调雨顺很舒服,索性就留在百花山庄养得了。虽然武夫人加害我的可能比较小,但是不能不防,索性就在自己的地方,太太平平的将孩子养下来。   只不过赵惟能不能一直留在百花山庄,需要回河东驻守,这点让人有点头疼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到百花山庄再说。   车停了,我被赵惟能和丫鬟,慢慢的左右扶了下来。赵惟能还一个劲的叫我小心。   我仰头看着百花山庄高大石门上,正挂的匾额“百花山庄”。还是逸风那秀逸的字,好象还是新刷的金漆。左右对联,还是赵晟题写的诗“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   百花山庄还是百花山庄,赵惟能并没有将山庄改名字,我感到了十分的欣慰。也许是为了生意考虑,毕竟百花山庄的名号已经响彻大江南北,说起百花山庄,几乎是妇孺皆知。如果再改名字,别人未必能知道。   只不过中间加了横批“万籁惟能”,那桀骜却又收敛的狂草,是赵惟能的手笔。所有牌子旁,都刻了所写人的姓名。这个赵惟能,不甘示弱的直接将自己的名字放进了横批里了。   几乎什么都没有变,门口迎客的几个伙计一见是我,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扭身就往里跑。边跑边喊着:“庄主回来了,庄主回来了。。。”   我难以自抑的热泪盈眶,时隔快六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百花山庄。这个我出生、长大、发迹的地方。   赵惟能扶着我往里走,笑着戏谑:“我还是这个庄子的主人,结果他们却喊着你回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讨好地反驳:“庄主早就让位给你了,他们喊的是你回来了。”   “赫赫,他们最多叫我将军,不会喊我庄主。”赵惟能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扶着我走进了‘姹紫嫣红’。   ‘姹紫嫣红’还是最大的青楼井楼,十几年来这个记录还未被打破过。依旧客流如织、热闹异常。这才中午,而且那些客人为了要看我,纷纷都噤声扭头。   狗剩和大郎迎了过来,,大郎又老了许多,都快四十了吧,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而狗剩也比原来胖了些,肚子上的肉已能看到。   要不是古代男女有别,他们激动地恨不得抱着我。伙计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聚了过来,一口一声庄主喊着,不少人眼眶里都含着泪。   他们可都是男儿,见我却落泪,让我十分过意不去,嘴里不停的打招呼:“好,大家好大家还好吗?”   狗剩和大郎机警,转向了赵惟能作揖:“拜见赵将军。”于是大伙醒悟,立即也向赵惟能作揖。   “不妨事,百花今日回归故里,大家高兴才是。”赵惟能好似今日心情好得很,对于刚才的怠慢并没有挂在心上。   “庄主,大包间已经收拾好了,请进入休息。”大郎侧身挡开了人群,对着正中间那个最大的包间,做了个请,里面已经收拾妥当,红纱也拉了起来。   我看了看赵惟能,寻求他的意思。赵惟能点了点头,微笑扶着我的手,走进了大包间。   包间里依旧原来的陈色、金色的家具和四壁,红色的垫子和纱帘,我恍如在做梦一般,双脚发软靠在赵惟能的身上,挪步进入。   道道红纱放下,光线原因,让外面只能模糊地看到里面,而里面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桌上放好了各色干果蜜饯,西瓜等切好的水果。因已到夏天,旁边的盆内还放着冰块,让室内温度远比外面凉爽了许多。两个姑娘进入后,拿着大扇子轻轻的扇着,这样越发的舒服。   赵惟能见到后却眉头微结,对站在一旁的大郎道:“有无羽毛扇?百花夫人已经身怀有孕,不能受风。”   百花夫人?我差点没笑出来,这可是赵惟能第一次夫人前加我的名字,以前都成为二夫人。   “有孕了?”大郎包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大郎欣喜的向赵惟能作揖:“恭喜赵将军呀,没想到庄主。。。百花夫人又有孕了,这实在太好了。”   狗剩更是殷勤周到,恭喜之余提出:“一路劳顿,要不请大夫来把把脉,看胎儿是否稳妥,也可让赵将军放心。”   赵惟能点了点头,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茶上来了,但是我的一杯狗剩又端起放回了托盘:“百花夫人有喜了,不宜喝浓茶,去牛棚里去挤点奶勾兑好煮开端来。”   “云鹤越来越周到了。”我微微笑着,一直心中放不下他,现在看到他挺好的,也就放心了。   狗剩眸中还闪着以前的光亮,他低下头回禀道:“小的成婚已经五年多了,孩子已经有三个。老婆生多了,也就知道些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望百花夫人不要笑话。”   我笑了起来:“孩子都三个了?太好了。不要叫我百花夫人,叫我百花就行,别忘了,我可是认你做过干哥的。”   岁月褪去了年轻时的气盛,转为了沉稳和成熟。虽然眸中的波澜出卖了他,但狗剩还是用平静地言语道:“礼数不能去,赵将军在此,不敢造次,我还是以夫人尊称为好。”   对于以前的醋意,赵惟能已经释然,端起茶喝着,微笑不言语。   我左右看了看,未见砚姬砚茗。心中难免有点惆怅,砚姬砚茗身份低下,又因以前与我有过好,所以他们必定避让。   “百花,我的干女儿呀,你来了!”福公公走了进来,一声尖着嗓子的喊,让我又想笑又想哭。亲人相见,必然两眼催泪。   “干爹!”我好不容易收进去的眼泪,又找到了理由掉了下来。我站了起来,想行礼,但立即被福公公拉住了。   “莫跪、莫跪!好女儿。”那么久不见,福公公不但没见老,反而以前的白发都转黑了不少。不象是五十开外的人,反而中年韵味浓了。他对着旁边的丫鬟瞪了瞪眼:“还不扶着就座。”   随后对着赵惟能作揖:“草民拜见赵将军。”   “你也算是朝廷告老还乡的命官,又是百花的干爹,不必多礼。”赵惟能伸手对着旁边的桌位,做了个请。   福公公坐下后,对着外面看了看,对着我道:“好女儿,洒家的贱内还在外面。”   我一愣:“干爹你成亲了?快请进来看看。”   福公公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也认识,就是你曾买下的牡丹。”   呃。。。我又傻掉了,牡丹虽然过气了,但比福公公还是小上个十来岁。喃喃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时,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洒家告老后来到百花山庄,从她手里买些布鞋、衣服什么的。后来她来我院帮着煮饭,洒家有什么能帮的就帮她,两人相互照顾着,就这样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福公公微带得意地,翘起兰花指,摸了摸梳得光亮的发髻:“她真是贤惠,看这头发,大约没什么心事,婚后三年就转黑了那么多。”   “确实不错,真为干爹高兴。”我对着外面招了招手:“牡丹,进来呀,别在外面站着了。”   牡丹自视身份低微,不敢进入。还是福公公出去,一边柔声埋怨一边拉了进来:“你都已经赎身,又是我的妻,百花都让你进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老练的牡丹,此时羞答答的进来了,脸还泛起红晕,看得我直乐。   牡丹已经很难再找到个好人家,现在能嫁给福公公当妻子,也算是从良,见福公公与她两人之间没有相互嫌弃,也算是段好姻缘。   感叹之余,我戏谑的道:“几年不见,牡丹是越来越漂亮了。大约和干爹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后如何叫你,叫你干娘?”   牡丹低着头,微微转过,一副羞涩的样子,声音比蚊子还轻:“小女的一切都是夫人给的,夫人如此叫,非羞煞小女了。只要称呼小女牡丹便可。”   “也是,洒家也是得了利,多亏百花提醒,否则哪来的那么好的日子。”福公公看了看旁边的大郎:“要不跟着你们一起称呼。。。”   大郎立即轻声回答:“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福公公一拍大腿:“好,好听。”   “百花夫人,确实好称谓呀。”贵公公走了进来,对着赵惟能作揖:“草民拜见赵将军。   赵惟能也只能继续客气着,今日好象是我的日子,他心甘情愿的当起我的陪衬。   见到贵公公,他还是老样子,白净纤瘦。他一直在我心中牵挂着,今日见到旧人,难免心中起波澜。毕竟和他走过一段路,感情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一章 入住旧屋   第十一章 入住旧屋   看着贵公公眸中的情感,我不想让赵惟能看出些什么,虽然想留下多聊一会儿,但还是推说自己路途劳累,想去休息。毕竟我已经为**妾,不得不遵守礼仪,不让丈夫丢脸。   狗剩立即道:“夫人的院子一直空着,立即可以住下。”   我站了起来,两个丫鬟上了扶我。出了‘姹紫嫣红’我往院子去。一路上的风景依旧,不少端着菜肴的伙计看到了我,都纷纷停下脚步,激动不已的叫我庄主。我一一点头笑着答应了。   路过学堂,里面的读书声依旧,只不过都是原来在这里读书孤儿的下一代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山庄里最小的孩子也已经十五六岁,快将成婚了,而我也是有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此时奶妈领来了从善,从善早上贪睡,所以让他们坐另一辆车。   走到了我住的院子,大约除了牲口圈和看菜园的棚子,这算是最差的房子,但这里有着我最多的回忆。   家丁推开院门,我几乎是含着泪跨了进去。院子收拾得相当干净,甚至连片树叶都没有。一旁的坛里种着毛豆之类的容易养活东西,凉棚上的植物也是用丝瓜、葫芦。   丝瓜已经可以随时摘下一些食用了,如果继续放着,那些大的到秋后可以当丝瓜巾,搓澡用,里面的子等到明年还可以种。   就象当时一样,我总是喜欢种有用的东西,身为百花仙子,反而对于花草根本不感兴趣。总感觉种一盆菊花,还不如种一棵菜花。也许是童年对于养活那么多孩子的记忆太深了,对于饥饿的恐惧让我不浪费每一次种植的机会。   “娘,这里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从善眨了眨眼,好奇的跑去凉棚摸丝瓜和小葫芦。   “二少爷,别碰”奶妈急着去拦。   我笑着道:“都是些不值钱的,让他碰吧,弄下来的话,尽管交给厨房烧了晚上当菜。但千万不要摘小的,否则摘下后又没什么用,浪费了。”   “知道了”从善什么都好奇,毕竟他未见过什么农作物,而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我对奶妈吩咐道:“外面还有玉米田,造得象迷宫。从善贪玩的话,带他出去逛一圈,这里好玩的东西多得是。但容易迷路,你监管跟伙计说一声,如果捡到他,将他带回来。”   奶妈听后答应了下来,从善一听外面有好玩的,立即往外跑去,奶妈追都来不及。   “不会出事吧?”赵惟能有点担忧,毕竟百花山庄很大,就算在将军府里,也有人看着,怕出什么意外。百花山庄比将军府大上好几倍,简直快有皇宫般大小了。   我边往屋里去,边笑着回答:“如果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么就没什么事,就连河边都有人看着。让他出去玩吧。”   赵惟能放心了下来:“钱万贯一直按照你当时的方法打理着,看来还是有用的。”   窗户都是蒙着齐全的窗纸,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把我的房子打理得相当好。   进了屋,我隐隐察觉屋里应该有人住,知道我回来后腾出来的。因为没人住的屋子总是有种死气,这里没有。   褥子、被子都是新换的,桌椅板凳都擦拭过,所住的人一点痕迹都未留下。旁边还熏着熏香,淡淡的香气,很是清雅。能调配出那么好闻的香味,也只有砚茗。   墙上挂着一幅裱好的画,却是赵惟能的手笔。背景都是粗粗描出线条,细细描绘五官。画的是我,我正坐在屋里,身体微斜靠着桌子,桌上有泡茶的工具。   我走过去,细细看着。上面所提的日子是四年前春时,并有随性的题诗:“百花难争艳,回首盼春归,百花依旧盛,妙人何处去。”   赵惟能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膀,与我一起看着画:“你渺无音讯,每当过年时,我都来此地稍住一段时日,期盼你能哪天回来。这五年来,我等得好苦。”   我微微叹了口气:“你怎知我不苦?一直担心着你,每当看到从善,就想起了你。”   赵惟能握起了我的手,也叹息不已。   我坐下后,赵惟能还是担心从善,于是出去找了。   细细想后,我叫丫鬟去找大郎,要一个百花山庄的女人家,说是想聊聊天。找女人是为了避嫌,故地重游,找个老乡用乡音问问聊聊,总是可以的。   不久来了一个,没想到是牡丹,对着我要行礼。我赶紧的笑道:“不必了,坐下跟我乘乘风凉,说会儿话吧。”   牡丹还是行了礼,到一侧坐下。丫鬟上了茶,我们开始聊了起来。   从牡丹嘴里我得知了许多事,真的是应该找人来问问。   我的院子因为赵惟能有时要过来住,所以一直空着。平时由逸风、砚姬砚茗、还有贵公公轮流过来打扫,什么东西都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赵惟能免了他们以及百花山庄人的房租,这点让我感到了欣慰,他们都是想让百花山庄继续下去,保持原来的繁荣。   贵公公,还有砚姬砚茗都未成亲,逸风也未纳妾。牡丹没有说,但我也能察觉到,他们在等我,等我回来。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难忍思绪翻腾。他们可真傻,为什么不去成亲,为什么还要等我。难道不知道我回来后,就算赵凤垮台,以他们的地位还是不能娶我。   “爹,好玩,我还要去。”从善回来了,我赶紧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笑迎他们父子回来。   “好,等睡完午觉,爹带你再去逛。”听赵惟能的声音兴致很是高。   他走进后,发觉屋里有其他人,多看了一眼。见是牡丹,也就不说话了。   牡丹早已站起,对着他作揖。随后对我道:“夫人休息,小女回去伺候夫君。”说完对着赵惟能又是欠身,这才离去。   牡丹原本就是礼仪得体,现在嫁了人后更是贤良淑德,福公公虽然是不全之人,但也是个知热知冷的人。牡丹想必跟其他青楼姑娘一样,已不能生育,如果嫁给普通人家,未必能有宠爱。他们在一起也算是有了依靠,到老了也能相伴。   等牡丹走后,赵惟能走到我身边,帮我按摩着肩膀,开了口逗乐:“还是福太监有福气呀,象本将军是伺候完小的,再伺候大的。”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没见过伺候人那么开心的,现在我高兴了,肚子里真正小的那个也会高兴。”   从善不做声的走到桌边,丫鬟倒了杯水,他拿起喝了。   我察觉他有心事,刚才还笑呵呵的,现在一下安静了起来,于是问:“从善,在想什么?”   从善放下杯子,双眸大大的看着我:“娘,你又要生小弟弟了吗?”   赵惟能笑了出来:“是弟弟妹妹还不知道呢,从善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从善立即很认真的回答:“当然要弟弟,这样爹就会象干爹一样,继续疼我了。”   赵惟能脸一沉,我暗暗叹气,从善虽然小,但还记得羽。毕竟羽对他视如己出,赵惟能每日还有公务需要做,而羽简直是整日的领着从善和窗雪,甚至读书都伴在旁边。   从善发觉了不对,小心地问:“爹,你怎么了?难道你想要妹妹?要不你对我好,妹妹也行。”   童言无忌,赵惟能又笑了出来,虽然笑得比刚才不自然,但从善毕竟小,看不出来。赵惟能笑着点头:“好,就给你个弟弟,到时你做哥哥的不可以欺负他噢!”   从善拍着手,开心了起来:“好呀,有了弟弟,我就带着他一起玩,一起读书练剑。从古哥哥又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这下好了,娘再帮我生一个。”   我真是满嘴的苦涩,只得白了赵惟能一眼:“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万一生个丫头片子,你让儿子带着她练剑?”   “丫头就丫头!”赵惟能却乐呵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还是平坦着的小腹:“以后从善继承我的领地,而百花山庄就当闺女的嫁妆了,看皇亲贵胄还不争着当我家的女婿。”   丫鬟适时的进言:“是呀,如果再生个公子,将军和夫人可就有两个儿子了,赵家宗室里,还敢说三道四不。如果是小姐也好,将军可就儿女双全了。”   说得赵惟能笑了出来。古代就是如此,断子绝孙的咒骂是最厉害的,好似没有儿子就低人一等。他现在有了亲生儿子,如果再添一个,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我才不要皇亲女婿呢。”小心近亲结婚,我将手搭在赵惟能的手掌上,低头看着肚子里已经存在的孩子,满是期待的:“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是男是女都一样。”   “都一样,都一样。”赵惟能此时没了刚才事的纠结,笑着道:“你以前做的小衣服终于可以用上了,真想立即看到他穿着衣服的样子。”   从善在旁边双手食指刮着脸:“羞羞,爹娘抱在一起好羞羞。”惹得赵惟能越发高兴。   只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大人,此乃私宅,不能进去。安定郡王、孙将军。。。赵将军,安定郡王。。。”   “不用喊了!”赵晟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反正都是亲戚,来随便坐坐,要那么多礼数干什么?”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二章 讨要保命   第十二章 讨要保命   只要赵晟想进来,外面的兵勇、家丁怎么可能拦得住?赵惟能也深知早晚此事要解决,于是安抚般的摸了摸我的脸,转身出去了。   我立即跑到窗口,从窗边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几个家丁拦不敢拦,只能对方逼近一步,他们退一步。而赵晟和孙扬威带着更多的兵勇,协同身穿辽服的羽往里走。   “原来是安定郡王呀”赵惟能出去后作了作揖,言语中带着讽刺地道:“什么时候您老是帮契丹使臣鞍前马后的了?”   羽这次又拿出了好东西,他抖开了一张明黄色的金帛:“这是契丹命刘百花为三品命妇的诏书。刘百花为我妻子,现在我要领走她”   “领她去哪里,京城还是契丹?”赵惟能却抑制不住的得意:“还是不用了,她已身怀我的孩子,需要静养。”   我苦笑了出来,他还真当回事情说呀果然众人都面露异样,有羡慕、有气恼。   而羽则是波澜不惊,幽声而道:“我照顾了百花生下两个孩子,再生下一个也不妨事。等百花回到契丹生下孩子后,我会叫人送来给你的。”   赵惟能一愣,呼吸加重了,随后忍下气恨恨道:“百花现在是我的夫人,别忘了,你站的地方是谁的。”   “知道是你的。”羽不慌不忙地,冷静的话里还表示出了少许轻蔑:“以前从百花手里拿来的。既然你知百花对你的深情,就应该给她更好的日子。”   “好似跟着你日子过得比我好一般。”赵惟能顿时恼火,他越是怒往往越是冷静:“如果你能给予她安全,又怎么会派到宋当使臣?”   还有两年,檀渊之盟就要签订,萧太后还活着。现在羽的意思上,应该是楚国公吵着闹着要羽回去,萧太后只能答应了。如果回去的话,也许还未离开宋,羽就死在边境上。   可以说是死于宋国人之手,也可以说死于乱兵。说不定因此引发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随后越演越烈,或者就是楚国公执意攻打宋的导火索   羽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的反击着:“如果你能给予她安全,五年前也不会被活埋,也不会跟我回契丹”   赵惟能一赌气,索性说开了:“你现在是在宋,一切按宋的王法办。百花是我的夫人,肚子里又有我的孩子,所以不能让你带走。”   羽阴鸷着脸,慢慢地拔出腰中的剑:“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那简单”赵惟能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外面守候的兵勇立即上来,拦在了他前面:“两者交锋,智者胜。有武艺比武艺,有人就比人多吧”   羽也不是一味赌气的项羽,冷冷道:“要比你出来,否则就看看谁敢担负刺杀使臣的罪责。”   “行,谁赢了谁就是百花的夫君”赵惟能手一抬,一个兵勇抽出腰中的刀递给了他。他拿着刀一步步走到院中,气魄极为压人的道:“生死有命,谁赢了就好好照顾对方的儿子。”   羽拿着闪着寒光的剑,也慢慢上前:“这里安定郡王和定远将军作证,输者退让,赢者照顾百花和孩子们。”   羽和赵惟能的武功,我很难断定是好谁坏。也许羽好一点,但刀剑无眼,不到最后,谁都无法确定。   “慢着”我急得撩起门帘走了出去,挡在了两人中间:“动手前听我一言。”   我转身对着羽道:“惟能说得没错,现在这里比契丹安全。所以羽,你不能回契丹,留在宋”   羽一愣,细细想后,微微吐出一口气:“不得不回去,皇命难为。皇上已下诏书,命我回上京,另派人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那些抽出刀的各路兵勇,以及正在看着的家丁丫鬟:“我有事商量,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赵惟能和羽、赵晟听后,一一叫退了手下,到院子外面候着。   见赵惟能和羽手中还拿着的东西,我皱着眉加了句:“把武器也一起拿出去,我正怀着孩子,见不到这些亮晃晃的东西,看了心悸。”   于是武器也跟着那么多人一起出去了,他们都不是练硬功的,只要没了武器,杀伤力减少了一半。如果用拳头对殴的话,至少能有时间拦下来些。   进了屋,我拿起茶壶,但立即被羽拿下。   “我自己来”羽自己倒水后,去帮赵惟能倒,但也被赵惟能拿下。   “多谢,我也自己来”赵惟能自己倒上水后,赵晟和孙扬威也自己帮自己倒。   安心坐下后,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我索性问羽:“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伏击,那可怎么办?这帐必定算在了宋这里。”   羽深思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那也无他法,我必定要回去。要不我先去,等到了契丹,见无危险,再将你接回去。”   他看着赵惟能,很是无奈的道:“只能请赵将军代为照顾百花,以后的事,以后我们再商量。”   羽这一去可能性命不保,还未等赵惟能点头,我就问:“那么窗雪怎么办,难道跟着你一起回去送死?”   羽好似早就预料到了,回道:“原本想我和你分两批走,窗雪跟着你一起。楚国公爱孙心切,窗雪又年幼,萧太后也许会放了他一马。”   我冷笑了起来:“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也许并不是一定就算能回契丹,楚国公年事以高,万一走在萧太后前面,有谁能保你和窗雪的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儿子走进虎口。”   赵晟一听,听出了七八分,插了一句:“山中有虎,应绕道行之。辽皇诏命是几日到?”   羽回之:“半月后必须出发,楚国公暗地里传来消息,如果百花不回去,他可以派兵扰边境,讨要契丹命妇。”   赵晟不免皱眉:“那么百花说得极有可能,因为使臣在宋被刺,远比扣留一个女人更加重要。”   “啪~”孙扬威一拍桌子,将桌子震得巨响,虎目一瞪:“那就拖,说你病了,总不能让病得半死的人启程吧?”   赵惟能也点头了,毕竟江东离边境很近,一打就有可能打过来,到时他不得不死守城池。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局之下,不得不变通一下:“就说病得起不了床,让人立即快马送信至契丹楚国公处,让楚国公去周旋。”   “我在契丹何尝病过。”羽好似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萧太后。   不用我说,这些脑子从小就好使的都说开了。   赵晟打开扇子,开始扇风,胸有成竹:“为不辱皇命,积劳成疾。”   赵惟能理由也甩了出来,强化了前一条:“加上水土不服,宋土夏日炙热、茶饭不思。”   “又思念楚国公以往之好,深受萧太后和辽帝之恩惠,叠加至病!”粗中带细的孙扬威,更是甩出了马屁哄哄的话。   理由都全了,赵晟想了想轻声低语:“我这就进宫面见皇上,将事情告知。   让他派出高手去辽,暗中与楚国公通信,告知实情。楚国公听后一定不会催促或派人过来查看。就算回去,皇上也必定多派人手护送出宋。”   也只能如此了,于是我对着羽苦笑道:“还是别提什么带我走的事吧,你现在可以生病了!”   于是羽回去就躺下了,赵晟立即去京城面见皇上。而我叫人休书一封,随后打发了所有他的手下,回去送信。   有些手下是不舍,而有些大约是别有用心,站在羽的‘病榻,前,执意要留下服侍羽。   而羽有气无力只说了一句话:“一切听夫人的。”就‘晕,了过去。   装得还真是象,加上我派去帮羽化了个病容妆,弄得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干枯,眼圈发黑,简直就是病得半死不活。不要说车马劳顿,可能一动就要归天。   我立即催促着那些手下上路,说是边境不太平,人多才力量大,散兵流勇的才不会上前挑衅。   站在门口,我挥着手告别,一声声喊着要小心,要快将信送到楚国公手中。   快点撵走,只要把这些人打发了,就算萧太后派人过来监视羽,也可以说他们看错了,来个死不认账。   否则让羽天天躺在床上,不要说他吃不消,养出一身的肥肉,就连窗雪都没人带呀!我现在有孕在身,不可能太劳累,三四岁的孩子,那简直比孙猴子还要淘。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窗雪还记得我,见到我就展开双臂要我抱。抱着窗雪,我的眼泪是哗哗的,深刻感受到,孩子都是娘身上的掉下的肉。   两个奶妈带着两个孩子,稍微省力了点。加上从善又重拾起哥哥的身份,什么事都带着窗雪。去大学堂里读书,跟着一起练武,一起玩耍,两个奶妈也乐意混在一起。到后来,她们商量后,暗中旁敲侧击,得到了赵惟能和羽的允许后,索性就搬进了一个院子里。   羽的手下一走,羽的‘病,当然也就好了。但接下来的烦忧,依旧困扰着我。   在屋里,就听到院子里,赵惟能和羽正在争吵着。   我透过窗户看去。只见赵惟能拿着木剑比划着:“不对,这样使剑怎么可以!简直是下九流的招式,被人不齿。武德就是讲究武与德,相辅相成,以德养武,以武安天下。”   “中原人的剑式中看不中用!”羽拿着木剑挥着示范:“只要对方那么一挡,就会挡回来了。到时命都没有了,还管什么德。”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三章 夜游山庄   第十三章 夜游山庄   连教给武都有分歧,就见两个大人在那里用练武用的木剑比划开了,而两个孩子则在一旁觉得无聊,索性拿着剑打闹开来。   赵惟能作为百花山庄的主人,照顾和保护使臣是应该和必须的,所以暂时还不用回河东。   现在我依旧跟赵惟能住在老院子,羽只在教孩子时过来,但一过来,就一改往日的沉静,老是跟赵惟能争论个不休。而赵惟能却有耐心和兴致反驳,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真不知道他们是有仇,还是找到打发时间的伴了。   我离开窗户,半靠在一旁的,价格低廉的竹美人榻上,摇着鹅毛扇叹气。   过了会儿,该争论的暂以告以段落,羽带着已经玩够的窗雪走了。而赵惟能带着玩得满头大汗的从善回了屋,一进来,这对父子就拿着茶壶一个劲的灌。   天气那么热,在屋外又是比划,又是辩论,能不出汗才怪。而孩子则是玩得太开心了,刚才手拿木剑满院子的相互追逐。   赵惟能灌足了水后,看着我半躺着,百无聊赖的样子,于是道:“也别整日的窝在院子里了,有空出去看看吧。”   我随便应付地发出一声鼻音,算是回答。这叫我怎么出去?现在院子外面全是我的旧相好,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一个,到时百口莫辩。还是呆在院子里太平点。   赵惟能觉得身上出汗太多,有点黏糊,于是到井边与从善去冲凉。我躺在屋里,听着他们在外面笑声不断,还时不时有稀里哗啦的泼水声。   知足了,只要这样就挺好的了只是羽不想离开我,窗雪还小,不能没有娘。夹在两者之间已经够为难的了,还有赵晟和孙扬威虎视眈眈的,看来是不肯轻易罢手的。   好烦,索性什么都不去想,闭着眼睡一觉。日子就是这样,得过且过吗,纠结越多越添烦恼。   傍晚吃完晚饭,从善玩闹了一天也累了,让奶妈带去早早的睡下。   赵惟能趁着晚上夜风舒爽,提议要带着我出去逛逛。   来到山庄已经好十几日了,到现在还没有出去过一次,我当然欣然同意。   肚子好似比以往大得快,这才二个多月,已经开始有点拱起。幸好古代的衣服很能掩盖身材的不足,我的身体不见得臃肿。   百花山庄的夜晚比白日还要热闹,一串串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每个院子,无论有无客人,都挂上那么一串。如果住着客人,按照客人的要求还会挂得更多。所以每一幢院子,轮廓都清晰可见,在灯笼的映衬下,象是仙境一般漂亮。   路上的伙计,端着各种菜肴穿梭来往。姑娘们打扮得如同蝴蝶一般,赶路一般的往需要她们的客人那里去。还有些散客,完全是看热闹一般,三五成群,拿着扇子边走边看。   什么都没有变,好似除了我的年龄在增长,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已二十了,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真慢,现在猛一回首,却发现,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   最好的年华将去,多少有点伤感。有时希望明天躺在床上就死去,有时却觉得还没有活够,该做的都还没有做好,想做的事还没有去做。   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后,我接下来的任务除了相夫教子,好似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了。等到从善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后,我就是婆婆。如果活得够老,也许还有第四代、甚至第五代,成了《红楼梦》里的老祖宗,儿孙满堂,又为了那些不孝的儿孙时常头疼不已。   其实真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很大的福气。这个时代,寿命都不长,要不怎么会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岁就已经是稀奇的事了。   赵惟能走在前,我紧紧地跟着,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扶着我。其实我很想他象一千年后的情侣一般,牵着我的手走。但生怕说出来,给他笑话。毕竟现在是宋朝,哪怕是夫妻,出门也要遵守礼仪,搂搂抱抱会被人指指点点耻笑的。   我发觉赵惟能有心事,他的目光游离,时不时低头看着路,机械式的往前走。   于是我轻声问道:“惟能,你好象有心事。有何烦忧之事,能与妾身说说吗?”   “没,没事”赵惟能回过神,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后继续走着。就这样,我和他都一言不发的,一路走到了河边。   河上的荷花开了,淡淡的香气从河心一直飘来,不少客人坐在小舟上游湖。将油纸折成小船,上面放上蜡烛,还有人直接购买百花山庄提供的莲花灯。   一个个在河面上飘动的小灯,将河中心的荷花池,装扮得越发美丽。   赵惟能扭头看到了河边的“望北楼”,游行突然起,往那里走去。   他伸手推开了打着封条的门,里面是全黑的,空无一人,一股寒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他转身对我笑道:“这楼还是象以前一般,到现在还未有人住过。”   我微笑着道:“那明日收拾好,我们就住进去。这幢楼的风景最好,有山有水,晚上不用出来,就能看到河中放灯。”这楼原本就是为了他而建,应该住住。   赵惟能点了点头:“好,明日就搬来。”   他有心事,应该是很大的事,但他没对我说。   关上了门,我们从原路返回,刚走了没多少路,一个兵勇,带着一个身后插着特殊旗子的信使,匆匆忙忙而来。见到赵惟能,单腿跪下抱拳。   “赵将军,有密信。”兵勇说话后,看着信使。   但信使却不拿出信,抱拳微喘着气道:“事关重要,请赵将军喊退他人。”看信使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的灰尘都堆积起来,显然是赶路赶了许久。   赵惟能转身刚看着我,我就先一步道:“妾身身体不适,先回院子歇息。扫了将军雅兴,望将军见谅。”   赵惟能柔声道:“你我不必多礼,早点回去休息,我立即就回。”   于是我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缓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过一处僻静之地,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望着十米开外的竹屋。“清风唯馨”逸风读书写字的地方,当他考取功名后,我就将竹屋在原有风格上微微修缮,并且封留起来,专门等逸风每年过年时省亲回来时用。   现在竹屋外面的竹子越发的茂盛,每年春雨过后,新冒出的竹笋,没有拔掉吃掉的,已经在竹屋外面长出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来,这里越发的雅致。   我的脚忍不住往那里挪去,想去看看,就进去看一眼。不知道我走后,那里被好好打扫了没有,以前除了我之外,是不让任何人进入的。   丫鬟不知道那里是我的回忆,跟着我的脚步,陪着走了过去。   推开竹门后,我很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油灯和火折子。这里的一切都象以前一样,任何程设都没有改变,就连油灯和火折子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将油灯点燃,竹屋里亮了起来。通过亮光,我看到旁边书架上的书,垒得整整齐齐;书桌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摆放着文房四宝。   砚台里还留有未用完的墨,看样子今日就有人在这里练过字。   旁边有一沓练字用的毛糙纸,已经被用过。我拿过一张张翻看,那字迹是逸风的笔迹,秀气、端正,笔锋比以前越发的收展自如了。   放下纸,我举起油灯,但丫鬟立即接过,帮我挑灯。我转向了另一侧,那里好似挂着副较大篇幅的纸。   丫鬟执着油灯,一只手还护着不断摇曳的灯芯,走了过去。   那是张画像,里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妙人,正端坐于百花丛中,阳春指尖轻捻起一条罗帕,凑近微微含羞的脸颊。。。那时我,六年前的我,逸风按照原有的画作又重新画了副。   “是夫人您!”丫鬟再细细一看,立即赞叹不已:“画得真好,看夫人身后的花卉,就连蝴蝶都画得翩翩起舞,好似要飘出来一般。”   我努力忍着泪,慢慢转身准备离去。但我的脚步未动,因为有一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俊秀的眼眸,含着泪光,深情地望着我。   我一见他,眼泪就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是逸风。。。六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白净的脸,没有留胡子。赵晟、孙扬威,就连赵惟能都没有留胡子,而山庄里的大郎狗剩,以及大部分男人也没有留胡子,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因为我不喜欢男人留着胡子。   “百花。。。”逸风声音是颤抖的,当他看到我的眼泪,以及我身边两个丫鬟好奇的目光,他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我正巧路过,见里面有光亮,所以进来看看。”   我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栗,过了许久才说出话来:“你还好吗?”   逸风闭上眼,点了点头:“还好。多亏赵将军大度,将这间竹屋给了我,我得以有练字的去处。”   赵惟能醋心极大,为什么还将百花山庄保持原样,这是我一直弄不懂的地方。但幸好他如此做了,让我得以再见到逸风。   再次见面,有着千言万语,但是我好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傻傻的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依旧俊美的逸风,双眸的泪一滴滴往外掉落。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四章 竹屋商谈   第十四章 竹屋商谈   逸风。。。世事弄人,我无法和他终成眷属,只能露水而过。心中纠结异常,此生我拥有很多情,也许对逸风的情是在这辈子里最真最深的。   逸风也努力压制着情感,深深看着我,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已听到百花夫人有所归属,又有喜,真是可喜可贺。我也放心了,见夫人如此,心中也难免向往子绕膝之乐,等夫人尘埃落定,我也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应该说得很是欢愉。男人成亲又叫小登科,却被逸风说得如此的凄凉和悲痛。   也知道他在安慰我,只不过他属于在我面前难隐藏心事的人。   “好。。。”我含泪点头,随后问:“今晚你还练字吗?”   逸风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走到书桌旁,微撩袖子,往砚台里倒入一小勺清水,拿起墨,就着旧墨和新水一起磨起来。   丫鬟一见赶紧道:“夫人,我来吧。”   “不用”我坚持着,混着眼泪继续墨:“这是本夫人之结拜哥哥,小时经常帮他碾墨。今日磨一次,下次不知又待何时。”   灯台摇曳、红袖添香,当墨已浓,浓得就象我的思绪和感情,我放下了墨,对着逸风轻轻作揖:“时候已不早了,我要回去歇息,请哥哥练完后也早点休息。”   逸风依旧慢慢地点了点头,眼睛早已湿了又湿。   丫鬟扶着我,走出了竹屋,而逸风依依不舍的紧随在后。   到了屋外,我侧身回头:“夜风大,你还是回去吧。”   逸风的眼睛舍不得离开我,声音略带颤抖地回道:“我再送你一程吧。”   风吹过,小道两旁的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根根竹子随风摇动,我的衣裙摆微微飞扬,而逸风修长儒雅的身子,如竹一般站在风中却丝毫未动,双眸紧紧地看着我,此时的气氛烘托得越发的伤感了。   “百花~”赵惟能的声音从竹林后传来,只见他从小道的尽头,一路大步踏来。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上面含着一股子酸。   他来到我身边,微微喘着气,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刚才跑过来造成的,言语也有醋意:“怎么那么久还未回到屋里?我以为你早就到了。”   我微微一笑,不管脸上是否有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萧逸风是我干哥哥,路过竹屋进去看看,与他说了两句话。我正好要回去,他送我出来的。”   右边扶着我的丫鬟也是灵巧人,立即附和:“是呀将军,我们陪着夫人呢,夫人在竹屋里看了几幅字画,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正要回去,正巧碰到将军。夫人正好一个人回去,路上闷,大约就是天意,等着将军和夫人一起回去呢”   两个丫鬟在,我脸皮再厚,也没这个胆子当着丫鬟的面去**吧。   赵惟能脸色好了许多,好似故意将我的手从丫鬟掌中扶了过来:“萧先生也是山庄里教书的,从善回来就说萧先生的文采和字简直当今天下无双,为此比平时练字更勤快了”   从牡丹嘴里已经得知逸风在山庄里当了教书先生,客人有时得知他少时中举登科、曾官居一品,求字的也有,他却从不留下墨宝。   我不想再唠嗑,弄出什么是非来,抬头望望正当空的皓月:“已快半夜,既然将军正巧赶上,要不就一起回去吧。”   赵惟能点了点头,扭头对着逸风说了客道的告辞话:“我们现行告辞,请萧先生早早安歇。”   逸风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我。好似这次看完,将不再见面一般。   我心很疼,却不得不硬起心肠转身靠在赵惟能身上离去。   走了几步,就听到逸风在身后轻声道:“赵将军既然有事,何不进屋一叙?”   赵惟能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微微凝重,看来确实有事了。但他扶着我继续往前走,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只听到逸风继续悠悠道:“我乃山野闲人,早已不问朝政之事。但百花是我妹妹,她已颠沛流离多时,好不容易得将军宠爱,我不忍看到她再如河中无根浮萍,狂风惊涛中沉浮飘荡。”   赵惟能又停下了脚步,他放开了我,转身看着逸风:“先生何出此言?”   我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丫鬟,轻声命道:“我口有点渴,你们俩回去帮我泡壶冰糖花茶,我与将军回去后要喝。”   两个丫鬟向我欠身后,微低着头离去。   等丫鬟的身影离去,逸风才悠悠开了口:“将军乃太祖之孙,实乃有太祖风范,只是时运不济,命数已定。这你我都知,百花夫人为将军育有一子,腹中又有喜,朝中佞臣得知却造谣中伤。。。还要继续吗?”   赵惟能一听拉着我的手,往竹屋走去,走到逸风身边停下,另一只手举向竹屋做了个请姿。   逸风与赵惟能和我一起进入了竹屋。   进去后,逸风儒雅地对着书桌旁的椅子做了请:“请赵将军上座。”   赵惟能也是同样的姿势:“请先生上座。”   我一看便急了,因为以赵惟能的身份是做上座的,现在他反过来请已无职位的逸风上座,证明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刚才逸风的话,我也停明白了,这个皇上又经不起挑唆,疑神疑鬼起来。   于是我拉着赵惟能,硬是将他塞在了上座,对着逸风道:“这样假惺惺的,你们累不累?也别客道了,快坐下说吧”   赵惟能一愣,而逸风微微一笑,这是他见到我后第一次展露了笑容。俊朗得我眼都快花了逸风成熟了,简直象个运筹帷幄的诸葛亮、刘伯温。   逸风优雅而坐,不慌不忙微微整理了下衣衫后,悠悠道:“既然如此,不也说些无用的话。将军是想亲自面圣以表忠心,澄清谣言;还是继续按兵不动,等待谣言自灭?”   赵惟能沉思时,我白了一眼先开了口:“还用说吗?肯定正烦着,去京城入宫需要个合理的名目,而他没有。留在这里,当然是坐立难安。大约现在连河东都回不了,因为那里有二万兵马,回去的话,说不定说是如意图不轨,现在回去正好是调兵遣将了。”   赵惟能微微皱眉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些可都是赵晟派人送来的密报!”   我冷笑了一声,坐到了一旁,掏出罗帕扇着风,没个好气道:“根本没看你那些所谓的密报,我和皇上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从他太子开始就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被他黑了也不止一次了。刚才听逸风一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一定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了,宁可错杀一万,不敢放过一个!”   逸风打开折扇微微摇着:“百花从小就聪慧过人,凡事都比我先一步知晓。皇上如果起了疑念,那非要合理解释才行,否则必定寝食难安,早晚焦虑堆积成山,瞬时泰山压向赵将军。”   泰山压顶,就是灭顶之灾。皇上一个劲的怀疑怀疑,想着那些大臣说得确实有道理,赵惟能已经有了亲生儿子,不象以前那样,没有儿子就算夺去了王位也没有用,没人继承呀。   有了儿子,那么就可能会夺去江山,并且还可以一报太宗皇帝时期,赵惟能父亲莫名其妙英年早逝之仇。重新江山回归太祖一系!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我急着道:“别夸我了,现在是问题怎么解决。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回河东也不是,难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有一死证明无反君之意,以表清白吗?”   赵惟能眉头紧锁,显然也是为此事犯愁。我见后,微微摇头,其实不怪他不告诉。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不敢,怕我担心。   男人有时就是如此,好似什么都不说,把枕边人当做外人,其实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我可不就是急了!   砍了我的头,我并不怕,就怕身边的人出事。毕竟是吃一个锅里的饭,睡一个枕头上的,我看不了赵惟能象他爹一样,也来个英年早逝。   也许还要牵连到从善一起命送黄泉,因为从善是赵惟能的亲儿子,斩草必须除根。太宗也许因为某些原因还留有一点情,让赵惟能等太祖孙子辈留有活命,而当今的皇上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旦决定,做事绝对不会再收下留情。   我急得是汗都下来了,赶紧的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急有什么用,遇到大事必须要冷静,否则只会添乱。   见我深吸气,赵惟能和萧逸风坐不住了,全都站了起来,担心地看着我。   大约以为我动胎气,我赶紧的双手抬起,做着请坐的姿势,忙不迭的解释:“没事,没事的,天气太热的原因。”   他们两个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再表示出异样,这才放心的坐下   坐下后,赵惟能试探性的道:“萧先生乃高人,必有妙招?请望不弃,告知与我。”   逸风扭头看了看我,随后将扇子合拢后,看着赵惟能:“光这样冒然进京,必定不行。请问将军属地今年岁银是否已准备好?”   岁银是每年秋收后交纳,最晚拖至冬至,是宋朝的税收来源之一。现在正值夏日,农作物还刚刚抽穗,里面开始包浆,哪来的粮食和岁银?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五章 归还地契   第十五章 归还地契   赵惟能却颌首,仿佛顿悟:“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岁银提早收全进贡。”   如果想找理由进宫,也许这是最好的,随后进去表示衷心,努力打消这个多疑皇上的不安,确实是好办法。   他看了看我,完全是不放心的样子。我知道他想带我去是最放心的,但是进宫必定有风险,万一这个皇帝一见,好呀全来了,索性一块宰了,那么不就全军覆没了吗?   赵惟能犹豫了许久后,对着逸风道:“我尽早赶去京城,钱万贯那里调拨银两当岁银,到时离去时,百花希望能。。。”   逸风目光灵动,明白了许多:“贵夫人已身怀有孕,山庄必定多为照顾,请将军放心。”   我的眼泪差点没有流出来,关键时刻,能看得出男人是否地女人好。百花山庄里,到处是我的旧相好,赵惟能一走,多少会来探求,但他最后还是舍不得让我跟着一起去冒险。   从竹屋里出来,我扯着赵惟能的衣袖,跟在他身边。过了许久,我温和地轻声道:“惟能,要不还是带我去吧。”   赵惟能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我在他身边跟着,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只希望这辈子能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   一直到了屋里,两个丫鬟已经坐在桌边打瞌睡了,一见我们回来了,赶紧的倒茶,递毛巾。   赵惟能却没有端茶喝,而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他去哪里了?难道立即赶往京城了吗?我早已练就了一身的金刚不坏,他不喝,我正好口渴,坐下端起加了冰糖的花茶喝着。   半盅茶还未喝完,赵惟能又去而复返,他走到桌边,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木盒,轻轻放在桌面,终于开了口:“百花,这个以后你收着。”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将盒子捧起,手都不禁地颤抖起来。这个盒子我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已经快六年不属于我,但在我身边放了十年,并且是我亲自选的,怎么会忘记。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呼吸重一点会将木盒或者木盒里的东西吹走一般,屏息开来的盒子。   那是两张纸,不用打开纸看就能知道,那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两张纸,下面一张就是百花山庄的地契,而上面一张就是当年我亲自写的转让书。   赵惟能故作轻松的轻笑着:“这次进京如有意外,这也可以保你母子今后的所需。说实话,当第一个月的账拿来,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百花山庄简直是个吸金窟,比我辖地一年的收成还要多。而你当时却想都没想的给了我”   我的眼泪下来了,此去京城必定危机重重,他心中已经打算好了。他只是在府内宣布我是二夫人,并未有三媒六聘,摆酒宴请。再加上武夫人地位很高,我再回河东,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将百花山庄还给我,确保了我母子今后的日子。   这怎么叫我不感动?我刘百花此生此世,真的太过幸运,能碰上北华转世,还能深受他宠爱照顾。为了今日,以前的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我合上盒子,走到床边,飞快的拖了鞋,上了床后,将它塞到床上最里面。   一个转身就见赵惟能就站在床边看着我,苦笑了起来:“以前是小财迷,现在是大财迷,一拿到地契就藏起来了?”   我笑着将他拉到了床,与他并排坐着,喈喈地笑道:“当然,以后还是老财迷。”   两个丫鬟一见,立即退了下去。   赵惟能长叹一声:“原本以为你说些动情的话,比如说,官人,此物妾身暂时收着,你要早日平安回来,到时地契再还与您。”   “才不还了说好还给我的,不给了。”我笑嘻嘻的趴到他的身上,象个赖皮狗一般缠着,并硬将他的手移到了我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暗示着:“这几天我脸上又发黄难看了起来,看来此胎又是男孩。以后我可是有两个儿子要养活,如果儿子孝顺,为娘不能两手空空什么都不给吧。”   “至于孩子的爹,当然也要多少鼓励一下。。。”我手指捻起他的腰带一端,笑着边往床内退,边拉着腰带往里扯,将腰带慢慢地松开了。   他欲望猛然腾起,立即转身将床两边吊着的床帘放下,脱鞋过来了。   我还三个月未足,所以不敢太过张狂。其实有的是办法让男人满足。。。那么多年了,他居然没去县衙改地契名,证明他确实想最终将山庄还我。赵惟能对我好,先想到我和孩子的安慰,将百花山庄还给了我,也应该奖励。   人生得意须尽欢,花开之时当须折,虽然已是下半夜,但是快乐不分时间的,怎么也不嫌多。   看着赵惟能疲惫、但极为尽兴的躺在我身边沉睡,我手指轻摸着他的脸,那种满足感难以述说。我爱着北华,从来没有改变;我也爱上了赵惟能,因为从他身上越来越多的看到了北华的影子。。。但是我也爱逸风,他毕竟是我此生第一份刻骨铭心的爱。对于其他男人,也有着难以扯断的千丝万缕。   不想那么多了,该怎么就怎么吧,再不睡要天亮了我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肚子已经有个小的,孩子未出生前,不能再这样寻欢了,要合理作息时间。   于是我睡着了,那么烦的事情我照样没心没肺的睡着。那也是多年养成的,从小到现在,如果为了事发愁不睡觉,我可以几乎天天不用睡,这样早就撑不住了。   赵惟能写信托人快马去京城交予钱万贯,说是要调拨银两。万贯立即回信,说银两已准备就绪,等待随时提取。这一来一去,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在此期间,赵惟能写信去了河东武夫人那里,想必不是报平安哄瞒过去,就是写了些时局和万一有什么不测、该如何安排的话语。   我很想管,但也知道,这世间很多事我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么索性就静候,到时再说。   我和他终于搬到了‘望北楼,,那里的风景甚好,风从江面吹来,比一般的凉爽。每晚我们都站在楼上,居高临下望着河中满是放出的   对着如此人间仙境,赵惟能将我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我,双手握着我的双手,犹豫了许久才说出了口:“百花,万一我回不来,你就。。。”接下去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知道,等着我的男人实在太多。想了想后,心一狠开口道:“惟能,让我跟你去吧。要知道这里羽在,孙扬威知道你走后,从扬州驻地过来只需要一夜。安定郡王已去京城许久,说不定随时会回来。到时,我根本拦不住,我不可能带着肚子里你的孩子要死要活的保贞洁。”   赵惟能不语,他咬了咬嘴唇问:“百花,你曾说我前世是北华帝君,是真还是假?”   我坦然而笑:“惟能,我也曾想过象太平公主一般三夫四面首,也想过从一而终。但时局非我可左右,前世你给了我此生,让我得以碰到那么多的好男人,我已足够。但此生我碰到的不是北华帝君,而是你,所以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大不了与你一起同生共死,死后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不要,百花!”赵惟能将我紧紧搂入怀中,感动不已地低喃:“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不能扔下孩子不管。无论我是不是北华帝君,应该尽父之责。   尽量等我,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会怪你。”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背靠在他的胸前,将他的双手环绕在我身上,面对着火光点点飘荡的江面,戏谑道:“不会怪我,却会吃醋。到时看在我是你两个孩子的亲妈份上,千万不要宰了我泄愤呀!”   他想必苦笑了起来,低头在我耳边轻语:“男人们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妖孽,你这个磨人的小妖孽!”   赵惟能终于要走了,我送他到了‘望北楼,的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夏日里热,你要多喝水,多照顾着自己点。晚上风大凉的话,要多盖条薄被,不要怕麻烦,叫奴才去帮你取。见了皇上,多说说恭维话。。。”   我就象个唠叨的老妈子,说了许久,赵惟能也不打断我,微低着头看着我如同自说自话的说单口。   最后他终于说道:“百花,再说下去,天要黑了!”   旁边两个丫鬟顿时笑了出来,我微红着脸,这才停住了嘴。踮起脚尖,在他玉面一侧轻轻吻了口后,放开了他的衣袖。   这在此时,可是限制级别的呀!丫鬟都侧身,低头暗笑。   “百花,去吧,放心吧。”赵惟能上了马车,带着手下离去。时不时撩开车窗帘不,将头探出看我一眼,一直到车驶远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将手盖在小腹上,轻声道:“宝贝,你的魂魄还在地府吧?爹去京城了,如果他不回来,我要想办法把你独自养大。所以你要和阎王打声招呼!”   我猛地凶巴巴的警告着:“如果敢收你爹的魂,我死后就去地府闹个天翻地覆后才回天庭!”   看到我面目狰狞,言语中尽是鬼话连篇,旁边两个丫鬟都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我还未成寡妇,是非就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六章 上门来扰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六章 上门来扰   如果说普通男人,赶跑就是。如果是喝醉酒的客人,只要请百花山庄的大郎或者狗剩出个面就搞定。但是有些男人,赶是不敢赶的,就算是赵惟能留下的兵勇都不敢赶,百花山庄里的人又怎么可能劝得掉。   我真的是门都不敢开,虽然知道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不开门代表着我的态度,至少给赵惟能一个交代。否则丈夫刚走,男人一上门就大门敞开的迎进来,我这‘望北楼’跟普通的青楼就没什么区别了。   赵惟能走了两个时辰都不到,羽带着窗雪跑过来了。   门口站岗的兵勇守卫,道:“百花夫人身怀有孕、已歇息,恕难以请使臣进入,请使臣回吧。”   羽却不离开,拉着窗雪在门口,怂恿的窗雪:“你的娘亲在里面,快叫她出来抱窗儿。”   窗雪一听,以及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娘,娘,快出来,抱”   天啊平时赵惟能在的时候,我不敢去抱窗雪,以免他吃醋。现在窗雪那么一叫,能叫我的心如刀绞一般吗?   我走到了窗口旁,从二楼窗户边脚往下看去。窗雪对着门叫着,叫得我恨不得立即从二楼跳下去,立即抱着他。   一个丫鬟算是聪明,见我如此纠结却还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立即凑到我身边轻语:“夫人休息着,我这就去好言打发了。”   楼下的守卫,只能用身子挡着,拦在门口赔笑:“请使臣不要为难小的们。”   丫鬟走下楼,也未开门,隔着门在屋里尽量柔声细语道:“使臣来访,理应款待。只是我家将军不在,百花夫人身体又不方便,请使臣回吧。刚才我家将军一走,夫人担忧心烦,一个下午都未睡,才刚刚昏昏沉沉睡去,请使臣不要打扰了。”   羽听后,抱起窗雪。窗雪还小,于是问羽:“爹,娘怎么不出来?好久没有抱窗儿了,是不是有了小dd,就不要窗儿了?”   说得我猛地背靠到窗边的白墙上,眼泪一个劲的流。   只听到羽对着窗雪道:“怎么回呢?当时你母亲有了你时,不一样疼着你哥?是娘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是爹不让娘抱窗儿。娘不能抱,爹就多抱抱你好吗?要不我们去找你哥还有山庄里的孩子一起玩去?”   一听到能和从善以及孩子们玩,窗雪立即叫好,被羽给抱走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不免感激。透过窗户再往外看去,望着羽抱着窗雪离开,背影最后消失在‘望北楼’门前。   我心中稍安,但依旧含着不舍和伤悲,精神好似差了许多,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怪不得中医有书:“思伤脾、忧伤肺、喜伤心、恐伤肾、怒伤肝。”   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不能这样的状态。我走到二楼露台前的美人榻上,侧身躺下。打发掉羽的丫鬟上来,与另一个丫鬟立即抬着一个薄绸屏风过来,挡在我跟前。防止露台上的风,直接吹向了我,并且为我打起了羽毛扇。我现在不能感冒、更不能发烧,生病会影响胎儿的,真的一点点都伤不起。   躺着很舒服,羽毛扇吹出的风很温和。太阳偏西,温度虽然高,但已经过了热中心,我昏昏欲睡,两只眼皮往下耷拉,有点想睡了。   “安定郡王来访,还不快点开门。”一个男人嗓门极大的吼着,将我一下就震醒,捂着发痛的胸口,心悸不已。   楼下兵勇用着刚才丫鬟所说的话,试图也让来访者退了:“叩见安定郡王,我家将军不在,只有百花夫人在屋内。她因我家将军上京而烦忧,一个下午都未睡,这才刚听说睡着了。使臣刚才也来过,听到夫人已休息,也就先行离去。”   “好大胆的奴才”这个家伙声音极大,不是想吓唬住门口的守卫,就是想喊醒我,让我出来。他的声音震的地板好似都能洒下陈年的老灰:“我家郡王爷和你家将军同为一支,都是麒子龙孙,就算到了河东将军府,你家将军不在,你家武夫人也会出门相迎。难道今日想让我家郡王爷吃个闭门羹吗?”   这下不光是门口的守卫了,就连我都要头疼。这个赵晟不是在京城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门口前,难道他象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了过来。还是未卜先知的姜子牙,算准了赵惟能要去京城,事先回来了。   也许不能想得那么坏,或是碰巧,或是他也是赶回来跟赵惟能商量着。否则他尽可以回封地,不来百花山庄趟这次浑水。   心中感激油然而生,我思前想后,还是起身往楼下去。   楼下的守卫,想必又是老一套,拦在门口说些根本起不到作用的讨好话:“请不要为难小的们,小的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如果夫人有什么闪失,小的担当不起呀”   “听到没有,让开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再不让开,我可就动手了。”赵晟的这个手下一定是流氓出生的,专门上门收保护费类型。那话语说得是铿锵有力,气势十足。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呀”守卫都快膛不住了,声音象是讨饶一般。   我赶紧的站在紧闭着的大门口,轻声而道:“民女刘百花,请安定郡王安”   “百花”门外传来了赵晟的声音,他激动得声音都微微有点颤着:“开开门,我有事与你商量。”   听他这声音,就算是有事也不能开门,否则一开门,就是放进来一只大灰狼。   我很是客气的柔声而道:“惟能上京了,我乃妇道人家,不便出来迎客。安定郡王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就这么说吧。如有急事,我将修书一份,让人快马送去。”   赵晟沉默了会儿后,又道:“外面说不方便。百花,开门吧。”   他妻妾成群,为什么就是对我不放手?那声音带着柔,好似在恳求着,以他的身份何必来求我,只要使个眼色,手下的人就立即一脚踹开大门,随后他带风带叶子的大摇大摆闯进来就行。他如此一来,让我的心又一次绞得七零八落。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和稳定,呼唤着他的昵称拒绝着:“晟~,想我刘百花出生贫寒,命运捉弄而历经坎坷。好不容易有了归宿,以属难得。您妻妾、儿女均全,不应在与我这样的女人有瓜葛。今日开门容易,上茶也易,但是传出去,难免让您王府中家室猜忌。您。。。还是请回吧”   “百花,百花。。。”赵晟这个冤家走不肯走,冲又不冲进来,站在门口一个劲的轻唤我名字。一声比一声叫得深情,一声比一声叫得悲切。   心难静,思绪如柳絮;情难了,世事似烟云。我心中悲痛难忍,用手捂胸呼吸不畅,眼泪又要下来。   丫鬟一见不妙,立即喊道:“夫人真的动了胎气了快扶夫人上去歇息,就请安定郡王先回一步,等我家将军回来或者夫人身体稍好后再来拜见郡王。”   一听我不妥,赵晟急了,将门拍得咚咚响,焦急地问着:“怎么了?到底如何,要不要紧,我立即去请大夫。”   一个丫鬟扶着我上楼,另一个嘴巴灵巧的立即回道:“郡王爷请宽心,夫人只是午睡未睡好,天气又热了点,刚才一时闷住了气,静躺一会儿就好。请郡王爷先回,等奴婢服侍夫人躺下后,确认无碍,立即到郡王爷处请安告知。”   赵晟也只能喊道:“百花,那么我先走了。你要好生养着。。。我会再来的。”   还来呀?我简直要下跪给他磕头了,不要再来了。虽然我也想见他,一为了京城里的事;二是那么久未与他好好聊上一次,难解心中之情。   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是来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而是以后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与他在一起。我这里羽和赵惟能的事情只要有个定论,他将是他的安定郡王,而我不是契丹的五品命妇、就是宋朝大将军的小妾,以后当赵惟能被封为郡王,我则是侧王妃。   我先把我这里的烂摊子先收拾了再说吧,连回应赵晟的力气都没有,我被丫鬟扶上了楼躺下。   接下去一段时间里,没人过来打扰了。我昏睡到吃晚饭时,才被丫鬟小声叫醒。   一桌子的饭菜,鸡鸭鱼肉、蔬菜时鲜,就连河里刚捞上来的特产野菜都有。我却食之无味,一个人坐在硕大的圆台面上,一口一口吃着。   丫鬟见我神色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轻声问道:“要不请二少爷过来一起吃吧。”   “好”我一听立即点头,但又摇头:“不必了,他应该已经用完晚饭了,我一个人吃就是了。”   这顿饭为了吃而吃。我喜欢身边热热闹闹的,孩子们象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大口扒饭,美男坐在我身边,我和他相互夹菜,聊着当天的事。   有时一些事情,几天里每日都说,都反复几次了,但依旧笑个不停。   不想吃也要吃,看看多好的饭菜,以前担心饿肚子的时候,这些饭菜简直在梦里才会出现。梦里还没有那么多,有一盘肉已经口水能将枕头给打湿了。等死了以后,回归天庭,说不定不用吃饭了,整日的吸风吃烟就行。   这样想就好多了,于是我又亦如往日一般,胃口极佳的吃了起来。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七章 打扰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七章 打扰   终于吃完了,我用毛巾擦了擦嘴。丫鬟端来了淡茶,我端着喝了口后,掏出罗帕擦了擦汗。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出夏呀   听到楼下有乐声传来。是古琴和萧合奏之声,悠扬动听,徐徐飘荡。   我微微皱眉,看来不是羽。羽可以为了用剑,但不会玩出如此浪漫风雅的事。也应该不是赵晟,他的权势足够晃得每个女人心动,不会用这招。   “谁那么大胆,我去看看。”丫鬟见我好似不悦,讨好地责骂了一句后走到露台上,往下看。   她走了出去,却许久没有开口撵人。于是我问道:“奏乐的是谁?”   丫鬟微红着脸退了回来,声音比蚊子还要轻:“是两位公子,不认识。”   怎么弄得象少女怀春一般,我站起,亲自过去看。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出去,而是象今日下午一般,偷偷地往窗缝里,往外巴望。   终于看到了,并且看清楚了,我简直要哀叹。   是砚茗和砚姬,砚茗身穿绯坐着弹奏古琴、砚姬身着青手持长萧,两人衣袂飘飘,俊美异常。原本够显眼了,旁边的树上还挂着一连串的红灯笼,将他们的玉人一般的身姿照得越发玄美。猛一瞅,还以为仙人下凡尽雅兴。   夏日的晚风带着乐声,好似能将河面上含着荷花香气的清风都一并送来。   怪不得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帅哥见不到一打的丫鬟,会如此的心动。就算府中有赵惟能,又时美男也会出入,但均为权贵,难以高攀。有时见到还算可以的后生,也因付不起她们的赎身费而不敢造次。   另一个丫鬟一听,轻蔑地一笑,走了过来:“什么公子,大约是浪荡子听着夫人的名号,就想一睹芳容之类的俗事。”   她一见,也愣住了。我叹息呀,砚姬砚茗果然是**的高手,如果宋朝有情景缔造奖、最佳视觉艺术奖,第一名非他们莫属。   一曲终罢,砚茗又起了个曲,而砚姬则朗声而诵:“荷花河边百花岸,只见花开不见蝶。一枝独秀露芬芳,群花无不自掩面。愿与比翼一起飞燕,难为隔水难近之。。。”   弹琴不算,还吟诗起来了。虽然浪漫,但是我现在的情况是浪漫不了,如果被赵惟能知道,他一走,晚上这两个老相好老鸨就跑到楼下弹琴吟诗,谈情说爱的不加掩饰,回来还不找个罪名宰了他们。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不要命了吗?我一咬牙,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从窗户扔了下去。   “啪~”的一声,一个小摆设及地粉碎,发出煞风景的响声,打断了琴声和诵声。   旁边趴在窗口偷看的两个丫鬟,发出轻微的惋惜声。   我也想看演出,但是要命还是要看好看,选一个样吧。   传来了砚茗的声音:“百花,你就那么心狠,连见上一面都不肯吗?”   我咬着罗帕,往下看去,见他们两人都站起仰头看着楼上,就算夜晚黑暗,也能想象他们眸中的期盼。   他们已经六年没有见过我了,最后一次还是被赵惟能打了顿,撵出了百花山庄。这次我回来,他们也只能在暗处偷偷地看我,就象我现在偷偷地看着他们一样。   我也想出去和他们见面,毕竟我们好过一场,生死与共过,虽然已经是旧事,但这份情感是难以抹灭的。此时他们在楼下,勾出了我以往与他们的所有回忆,让我怎么不心痛?   一个丫鬟很是积极地道:“夫人,要不我去楼下打发了他们。”看她这副样子,完全没有下午说要去回了羽的样子。可能不是去打发,而是去搭讪吧。   我没有说不让她去,对着楼下悠声而道:“人生百年如梦如幻,弹指一挥间。陈年旧事似尘似,余香在心头。”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窗口,走到了美人榻旁,卧下。   没有声音,一会儿两位丫鬟道:“他们走了”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好似很是惋惜。   他们当然走了,都是聪明人,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看着两个丫鬟做事好似都没了精神,我内心摇头。女人还是喜欢懂风雅的男人,千古不变呀   懂不懂风雅不要紧,生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必须有能力,有能力保护妻儿。而我又是个不知不觉就沾花惹草的类型,如果出去见了他们,那么只会三人一起完蛋。   还有谁没来?逸风不会来,他是最懂我的人。知道我看似风流,其实也希望守利益,得到安稳的归宿。   对了,还有孙扬威。我微微叹气,希望这个混世魔王能够收敛点,否则再象以前一样,一脚踹坏门,大步走进来,有力的双臂挟着我就嗨咻,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快点睡吧,明日说不定有着更多的事情等着我。   晚上因为太累,睡得很沉。直到太阳照射在我脸上,我才醒了过来。   于是是被阳光照醒,不如说被楼下的喧闹给吵醒的。一个人正在楼下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百花,刘百花你给老子出来,不出来的话,老子可要闯进去了。”   老子在宋可是市井之语,有点修养的几乎不会称呼自己为老子。用未来的话说,能用那么没有文化的口气喊着我,还能是谁?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反正我已经练就了一身的金刚不坏,从来不惹麻烦,也不怕麻烦,麻烦躲是躲不过,烦也没有用。   一声巨响,我苦笑了起来。我的门呀,昨晚还担心会被这个家伙踹坏,还真是想对了。这可不是以前的柴木门,是上好的雕刻门呀。   “咚咚咚~”孙扬威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一路从上往上而来。   上了楼,见我躺在床上,也不回避,直接左一挡右一推,将两个上来阻挡他的丫鬟轻易搞定,直接走到我床边,坐在了床沿边上。   他拉起我的一只手,语气没有刚才的粗暴流气,反而异常的深情,简直快要判若两人了,但是声音还是震天响:“百花,嫁给我吧。”   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没听错吧。我都是二个孩子的妈,肚子里还带着个球,是契丹使臣的妻子、宋朝大将军的妾室,这脑子时常好似抽筋的孙扬威,居然当着两个丫鬟的面,嚷着要娶我?   孙扬威看似还当真了,紧紧握着我的手道:“我弟弟已经成婚,我久久未娶,父母已经随便我如何了。现在赵凤已在皇陵守墓,三王爷旧党全部肃清,你我成婚已无人可拦。”   无人可拦?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另一只手从薄毯中伸出,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这个不用拦,就是个障碍。   孙扬威平时大大咧咧、一股子癞气,但不是傻瓜,一看便知:“无妨,韩羽都能接受赵惟能的儿子,我怎么就接受不了?你尽管养下,要么给孩子亲爹,要么我当他爹。”   我简直快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将手用力抽了回来,没个好气地提醒着:“现在我是契丹五品命妇,契丹可是有诏书作证。又是赵大将军的侍妾,否则怎么有两个丫鬟伺候。你能将两个人搞定一个,就算你有本事。还是出去吧,外面漂亮女人那么多,尽管选一个去。要不这里两个丫鬟,你随便先挑一个拿回家当姨娘吧。”   “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丫鬟虽然尖叫着,但看她们红着个脸,一副扭捏的样子,显然还是愿意的。毕竟是扬州驻军的统领,手握四万兵马。扬州又是人间天堂,从一个丫鬟能当上将军的妾,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了。   “就是因为一个在契丹,而另一个没有三媒六聘的花轿抬你入府,所以都不作数”孙扬威此时来了脾气,立即朝楼下喊着:“去,准备礼堂,立即成婚”   “得令”暴吼声响起。兵就是如此,最好都是大嗓门的。听声音,孙扬威带的人还真是不少。   心痛不已,我才刚刚接手百花山庄呀,孙扬威就带着人过来了。这可都是白吃白喝的大饭桶,这个月的开销一定厉害着。   “咚咚咚。。。”一连串比刚才孙扬威上楼更加重和密集的脚步声上来。   只见足有十来个兵勇,手拿红绸缎,居然上来还是布置起来。两个丫鬟刚上来阻拦,就有两个兵勇,力大无穷的一把扛起了她们。   “漂亮妞,就等着吃喜酒吧”两个兵看来也是个老油篓,笑呵呵地扛着下了楼,根本不管丫鬟挣扎和喊着救命。   孙扬威立即站起喊道:“好生伺候着,这可是赵将军的丫头,不要一时耐不住性子给吃了”   “放心吧,将军”一个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要不你给我五两银子,等一会吃完喜酒,我出去找个姑娘乐了。”   “行,只要人给看住了,就给你痛快一晚上”孙扬威双手叉腰地哈哈大笑着。   我躺在被窝里,满嘴的苦涩,看着兵勇们一个个忙活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不一会儿,两个穿得红扑扑的喜娘上来了,一来就叫唤开来:“恭喜孙将军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还从未见过那么精神的新郎官呢。”“今日您就放心吧,新娘子我们保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行,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打扮完就拜堂。”孙扬威更是仰天长笑。   我的天,这下应该如何跟赵惟能交代?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八章 人声鼎沸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八章 人声鼎沸   楼里乱哄哄的到处忙活,一眨眼的功夫,就披红挂绿的了。   喜娘笑道:“男人家全部下楼,新娘子要打扮了”   “走,走,快点走”孙扬威赶着那些兵下了楼,随后转身笑呵呵地看着我。   而我躺在床上有苦难言,这叫人怎么办,哪里有洞,先让我钻一下。   喜娘瞪着眼睛看着孙扬威,而他还莫不知觉的继续站在那里傻笑着,一副新郎官当天的表现。当他发觉不对时,反过来看着喜娘。   “干嘛,为什么不打扮?”他瞪起了眼睛。   “你也出去”两个喜娘笑着合力推着他的后背,打发他下楼。   先起来吧,否则两个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在家里无兄弟、也无堂与表兄弟时,背新娘出阁的强健体魄。   宋虽然没有唐朝喜欢丰盈到吹气球的程度,但女人的体型也瘦不了哪去。如果身体不结实点,长得象竹竿一般,一百多斤的新娘根本背不起来。   那么健壮的喜娘,我还是没有必要跟她们争什么了。她们为了完成任务硬往我身上套上喜服的话,我动了胎气,可是得不偿失的。   我一起身,两个喜娘立即帮我套大红的嫁衣。   束腰带时,我提醒了一声:“轻点,这可是太祖皇孙、赵大将军的孩子。”   两个喜娘面面相觑,大约没想到我肚子里真的有球。要嫁给将军了,肚子里却是另一个身家显赫的将军孩子。不要说是她们了,我都觉得我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能耐,都第几手了,居然还能嫁给宋朝的将军。   三层的喜服套上,我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幸好不是赵晟来娶我,当王妃可以要穿五六层的喜服,还不让我中暑了不可。   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喜娘帮我扇着羽毛扇子,另一个准备在我脸上化妆。   我轻声道:“不用画了吧。”   喜娘见我眼睛往桌面上看,桌面上除了凤冠,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我嫌弃没有金银首饰,于是陪笑道:“这次匆忙,孙将军做事应该没那么细致,所以没有准备上好的首饰。瞧孙将军的那副样子,等您嫁了过去,还不是金山银山的堆到面前嘛。”   我微微一笑,柔声否定:“我不在乎些身外之物,就连名分其实早就不再想。而是现在肚里有麟儿,胭脂水粉又恐伤及,不敢用。”   古代的东西是纯天然,但未必没毒。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以为好,也就用了,象铅粉,就是如此。刚涂的时候很白,那是脸上铅中毒了,但后来脸上的斑点会越来越多,那么需要更多的粉来遮盖。所以有些女人,用了粉后,过了三十岁就粉涂得极厚,脸上一动,粉就往下掉。卖货的小贩叫卖时还喊着:铅粉,里面没有铅的不要钱。   “这有什么,宫里的娘娘怀上时还用着呢。”喜娘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急着将我的脸涂白后画上猴屁股一样的腮红去拜堂。只要礼毕,她们就可以拿红包了。   我伸手,打开了花梨木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面是珍珠粉,用这个。上不上去,就将我脸打湿后上。还有石榴花做的胭脂,少取一点就是。”   “小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用的东西都不一样。”喜娘松了口气,大约还以为我不肯化妆。恭维了一二句后,赶紧照着我的意思办了。   正在打扮着,就听到楼下喧闹起来。我细细一听,是赵晟带着人来了   “原来是安定郡王,听说我要成婚,所以过来贺喜了吗?喜钱就不用了,等拜完堂,去‘春阳楼’开几桌,我做东”孙扬威显然是明知却故意装傻。   “孙扬威”赵晟索性也不客道了,直截了当的质问:“现在百花是赵惟能的妾,就算不是将军二夫人,也是契丹使臣的五品命妇。你娶了她,怎么和朝廷和契丹交代?”   “什么妻妾的”孙扬威一点都不心虚地大声道:“他们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娶百花进门了吗?根本没有什么五品命妇,就凭一张纸能证明什么?赵惟能办了酒席请过地方官吃喜酒了吗,有媒人证人吗?就凭他一张嘴,这是我的妾,就能算纳妾了哪天他去你封地,看中了哪个女人,嘴也这么一张,万一是你的妾,也算是他的妾了吗?”   咄咄逼人、振振有词,几个问一连串的出来,说得一向伶牙俐齿的赵晟一顿,没有立即反驳。   “百花已是我妻,难道你想和赵惟能一样抢夺契丹命妇吗?”羽的声音传了上来,此时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契丹与宋风俗不同,我与百花喝了交杯酒,一起祭过神,就已为夫妻。你们宋人不能不讲理,一个赵惟能已经是无赖,现在怎么又冒出个将军要抢夺**?”   孙扬威哈哈一笑:“契丹扰边境,抢去宋**儿,还不是拿回去当奴隶当妾的?怎么那时不说,宋人之妻不得作为奴隶、纳为妾的?现在我正学着契丹呢,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碰到这个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混世魔王,说出好似有理其实无赖的话,羽想必一定要气疯了。   赵晟立即喊了起来:“百花山庄的伙计们,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庄主可是有主的。现如今如果改嫁,灭顶之灾难免。所以跟本郡王一起将你们的庄主请出,等赵将军回来后再议”   他这样说一定是因为带得人比孙扬威少,必须借助百花山庄的人来一起抢我。   “谁敢”孙扬威怒吼着:“民居然跟兵斗,还要不要命了?难道想弄个聚众造反的罪名?”   “什么民什么兵”赵晟也不是省油的灯,办法一套一套的,也动员了起来,注入了一针强心针:“本郡王再此征用家丁,凡是跟着本郡王进入‘望北楼’请出刘庄主的,均是本郡王的家丁,当即发放粮饷。”   呃。。。可真够厉害的只要同意赵晟跟着来,就等于被罩着了。要造反,也是赵晟造反,他们只是家丁。等事情结束后,赵晟发了钱后,只要一说不佣了,他们又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时人声鼎沸,比过节还热闹。我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偷偷往下望去。好嘛,人多得比赶集还要多几倍,简直是下饺子,成一堆了。孙扬威的兵、赵晟的兵、羽、百花山庄的人、还有看热闹的客人。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正在举办少数民族的赛歌大会呢。   “你们千万不要被某些巧舌如簧的给怂恿了”孙扬威的舌头其实也算得上如簧了,他不急不恼地大声道:“你们的庄主不容易,为了这个山庄、为了你们,一直到现在,嫁衣没穿过一次,孩子都快生下三个了。她现在有名份吗?没有。既然都不能给她一个正正当当的名份,那么老子就当着大家的面,娶了她。”   他举起手,对着天发誓:“我孙扬威,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对天发誓愿娶刘百花为妻,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一辈子都对她好,除了她,不再另娶他人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原本撩起袖子准备冲进去的伙计们,都站住了脚,停止不前。他们左右相互看看,拿不定主意了。因为他们都希望我好,希望我能象山庄里其他女孩一般,穿着大红喜服,坐着花轿,风风光光的嫁人。   山庄里的女孩,无论是谁,我都努力的让她们嫁得好。而我却是。。。   孙扬威微带着得意,斜眼看着赵晟:“怎么样,安定郡王?你先回去安顿好你那十七个妻妾后,再来阻碍我的好事吧。你连纳百花为妾都不敢,还来这里抢我的新娘吗?”   赵晟顿时脸色发青,浑身气得微微颤抖起来。   “我韩羽在此立誓。。。”羽也举起了手,发誓起来:“此生只有刘百花一个女人,夫妻终身相伴。如见异思迁,让我不得好死。”   完了叫我如何承担得了那么重的责任?两个男人口口声声说非我不娶,一辈子只宠爱我一个,我到底跟谁去?要不把我锯开,一人一半吧。   百花山庄的伙计们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狗剩也在,看看大郎,大郎终于说了个办法:“还是让萧先生过来一次,听听他怎么说吧。”   “对,萧先生当过一品大官,一定会有个办法的。”伙计们纷纷议论着。于是有两个去请逸风去了。   “那么你们去请,我继续成亲。”孙扬威才不管什么其他,大摇大摆的要进‘望北楼’。   “噌~”金器震鸣之声响起,四周的人要么噤声,要么尖叫起来。   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来,速度极快的架在了孙扬威的脖子上,阴鸷沉声而言:“孙将军,奉劝你不要动。否则刀剑无眼,闹着玩也会变为惨剧。”   孙扬威不怕反而双眸亮了起来,几许赞许的冷笑道:“好功夫,要不比比?”   羽却拒绝了,冷静而言:“早知孙将军使的是霸王枪,不要说我这软剑,就算是大刀硬碰硬也会豁口。”   羽可是以前在杀手堆里混的,砍个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别”我简直要抓狂了,喊了一声,冲到露台上,冲着楼下就喊:“你们都不要动,谁敢动,我就往下跳”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十九章 抢婚   收费章节(12点)   第十九章 抢婚   “百花”羽和孙扬威同时叫了起来,他们相互看了看后,好似一下都达成了共识。   羽将剑从孙扬威的脖颈上缓慢移下,随后将剑收进了腰带里。   跟着赵晟一起,三人想劝慰自杀者一样,慢慢靠拢到楼下,带着忐忑和努力隐藏的紧张,开始劝了起来:“百花,你看我们,没事”“真的没事。”“要不你先下来吧。”   楼下的两个丫鬟也‘噗通’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起来:“夫人,千万别跳呀,否则我们怎么跟我家将军交代呀”“那可是一尸两命呀”   见我身后的两个喜娘也象聊斋里面噬心女鬼一样,张开着两只手,慢慢的靠拢过来,试图将我拉回去。   我故作轻松的嘿嘿一笑:“我说跳你们就信呀,也太好骗了吧?”   “噗~”吐血无数。   情况缓解了,总是要找到方法的吧。我对着孙扬威道:“孙将军想娶我,小女真的感激不尽。但是小女此生孽缘过多,难以与将军共结连理。要不你来说说,我到底是当契丹的五品命妇好,还是当大宋将军的妾室好?”   这样问就是将问题转移话,让孙扬威找个台阶下,顺便也为难为难他。   “宋人当然帮着宋人,必定向着主子说话。”羽冷冷的道。   “什么主子不主子,本将军的主子是皇上赵惟能还差着几截呢。”此话传到赵惟能那里,必定让赵惟能恼怒,但是会让皇上欢心。孙扬威可能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得罪赵惟能了。只见他挺了挺胸膛,声音洪亮地大声道:“嫁给我当妻子最好”   我的妈妈呀,皮球又滚了回来。不,不应该说是皮球,应该说是刚出炉的烫手山芋。   我满嘴苦涩,而楼下的围观客人以及孙扬威的兵勇,均叫好起哄。   “好什么”羽一声喝叱:“我乃百花之夫,百花与我孩子已经四岁有余,他却一厢情愿的抢我妻子,这算什么意思?一入关,赵惟能先将我妻抢了去,现在他又来抢,到底要抢几个人。难道契丹五品命妇是随意供你们宋人争来夺去的吗?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就算今日杀了我,契丹也不会轻易罢休,必定递上国书,两国交战、血流成河”   羽的话一下吓住了很多人,毕竟天下才太平了没多久,四十年时间,可能很长,是某些古人的一生。但又并不是很长,开国时的混乱,很多老人依旧记忆犹新,时常对着后辈唠叨一番。   契丹又经常扰边境,杀人放火。很多人形容契丹野蛮,更多的将他们视为妖魔。   此时一旦开打,我还真的名垂千古了。听说隋炀帝的皇后嫁了七个老公,个个不是皇帝就是叛臣头,最后当上了唐朝妃子,舒舒服服老死在李世民的后宫里。只可惜,我没这个命,没听到檀渊之盟是因为我的大名。   “打就打,我就不信还真能打起来了”孙扬威一瞪眼,虎目炯炯有神,直接可以摆到庙门口当降龙伏虎之类的罗汉了。   赵晟轻声而言:“不是不信,而是极有可能。”   于是旁边的围观者议论纷纷起来,契丹扰边境的次数是越来越多,再下去,却有嫌疑。   羽高声道:“我虽为辽人,但祖先依旧为中原人。我也不想契丹和宋开战,但是宋人也不能欺人太甚。我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抢走我孩子的妈。不要说我了,想必大家的妻子被抢走,也是如此吧?”   众人开始往羽那边倾斜起来,纷纷说应该把我归还给羽。   两个丫鬟急了,立即喊了出来:“什么抢走,夫人明明先跟着我家将军的,某天夜里被歹人掠走,下落不明。五年后却成了什么使臣之妻回来了,还带回来我家将军的儿子,还生了一个。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占着谁的女人?”   众人立即哄然,都已经是二个孩子的妈了,肚子还有一个,这个五品的定远将军还死活非娶我。我的魅力确实不凡呀   “你们两个丫头胡说些什么?”孙扬威顿时一吼,将两个丫鬟的气焰全部压了回去。   “谁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他。”羽阴鸷着脸,在他身边的人有福了,一定觉得三伏天里凉飕飕的。   此时有人喊道:“萧先生来了,快让让路”   逸风来了,我伸着脖子寻去。不光是逸风,砚姬和砚茗也跟着来了。   儒雅的逸风还是一身的葱绿,修长的身型如同宁折不弯的竹。身后跟着的砚姬砚茗则花哨多了,砚茗依旧穿着比青楼姑娘还要艳丽的露双肩露大腿的宽袖长尾的改良宫装,而砚姬的穿戴也如出一辙。   他们俩大约是正做着生意,听到有事就赶过来了。   砚茗一到,就拿着画着美人夏日靠榻懒睡的团扇,朝着孙扬威和羽轮流微微扇去。虽然我在楼上,但也能想象到,扇出的风一定依旧夹带着股香气。   “哎呦~,我说两位爷,听说都拔尖的东西了。还是不要了吧,有话好商量。”   孙扬威的眉头都快结到一起了,往后退了两步:“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离我远点。”   如果是别人,早就怒了,脱了上衣就开打。但是砚茗的脸皮足有三尺厚,大约世间没多少言语能够让他动气了。   “哎呦,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呀”他收回团扇,半遮着脸,身体微微摇晃着,娇嗔着撒娇:“人家可是男儿郎,也不想如此的。只不过想讨口饭吃,不想惹了孙将军了。要不象以前一般,到我们携香院百花分院来,我叫几个姑娘作陪。”   说到此处,艳笑着用团扇又轻轻扑打了上去:“想起来,孙将军都有七八年未来携香院了。院里的姑娘念叨着将军已经全换了一批,新的姑娘就想得到将军一面。再下去是不是想让我院子里的姑娘饿死呀?”   孙扬威头一次苦着个脸,摇着头:“我算是怕了你了你来晚了,现在刀剑都已经收了起来,正在想着百花以后的事。”   羽对着逸风问道:“萧先生是个读书人,曾官居一品。那么就由萧先生评评理,赵惟能抢了我妻,让我儿整夜啼哭要娘亲,有无遵守礼义廉耻?百花是不是应该归于我,依旧为我妻?”   妻不管怎么说说都是正房,赵惟能官再大,与我这个妾无关,等到赵惟能当了郡王,我最多只是个侧妃。   也只有武夫人死后,让我填房,那么我就算是大房。但武夫人身体健康,菩萨心肠,必定吉人天相,说不定比我活得还要长。所以说,跟了赵惟能,我就算死了,埋在他身边也是个二房。就算一千年后骨头烂了,我这个千年二奶还是当定了。   我细细一分析,逸风就算不把我定为羽,也会说谁先娶我谁就是我夫君。这样的话,就是拿出人证物证来证明,我先嫁给了谁。   契丹楚国公的证词一定比家丁丫鬟的更强有力,到时宋朝皇帝一比较得失,定将我判给羽,来平息在边境虎视眈眈的契丹。   孙扬威好似明白了什么,立即先声夺人:“萧先生,你在百花山庄算是德高望重,可不能偏心呀。百花到现在才套上嫁衣,以前可是一次花轿都未坐过。你说她嫁给谁了?”   “早就说过了,契丹风俗不同。”羽立即反驳。   此时砚姬凑近了逸风耳边低语了两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逸风点了点头后,悠悠道:“孙将军和契丹使臣说得均有道理。。。”   我松了口气,看来砚姬定叫逸风圆滑些。毕竟这是上层的阶级矛盾,牵涉了国际纠纷,不能不先敷衍过去,让京城里皇上或者一干大臣讨论去。   只听到逸风继续道:“百花今日之前确实未穿上过嫁衣,未坐过花轿。所以说,她还未有主,只是孩子的娘。”   “怎么?”孙扬威和羽都很意外,简直要跳起来了。   “别急,别急,还未说完呢”逸风做了个安静的动作,让四周又平静了下来,他继续道:“我是百花的干哥哥,我做主,谁先娶了百花,谁就是她的夫君同意否?”   “好呀这才是理,哪有不同意的。”孙扬威大乐,拍着手,随后冲着他的兵吼道:“快点拜堂成亲”   “别忘了,本王还有人呢”赵晟也来了精神:“谁帮着本王,事后跟着本王回楚封地,立即封百户,纹银百两有什么事,本王都罩着。”   乱了,全乱了这个世界全乱了。   “慢”逸风此时手突然一举,喊道:“百花山庄的人听着,我与百花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都得了百花的好,没有她,我们也活不到今日。今天我萧逸风豁出去了,大家都帮我和百花成亲,我昨日已休书休了赵凤,今日我要娶百花为妻”   顿时暴动百花山庄的人原本想跟着赵晟的,全都向着逸风了。   而砚姬却也喊了一声,只听到他喊道:“姑娘们,给我伺候好这些爷们,我要娶百花为妻,事后你们的卖身契全部还给你们”   完了这下彻底暴动。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章 群殴招亲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章 群殴招亲   砚茗一听立即急了:“卖身契在我这,凭什么让你送了?”   砚姬一个冷笑:“蜀地有蛮人,女子可娶四个丈夫,先把人夺来,你我当了丈夫还有余呢”   砚茗立即恍然大悟,如果抢了我,在宋将难以立足,也只有躲到宋以外的地方。于是也不顾什么娇滴滴了,撩着绣着牡丹花的宽大袖子,嚷着:“只要人拿来,决不食言”   还了卖身契,就是说等于自由了这些还不炸开了锅?   虽然砚茗不象其他老鸨,想要从良,非榨足这姑娘一辈子要赚的钱,但也是守着隐形的行规,卖身契绝不轻易脱手。   就算钱没有赚足,无法拿着以前的私房钱嫁人。但就算租在百花山庄里,赚的钱也远比,跟携香院二八分成的来得多。很多自己单干的姑娘,短短五六年,就赚得盆满钵满的回老家享福去了。如果在携香院,暂时的灯红酒绿,抵不住年华的老去,就算人老色衰想出去也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赎身费,否则青楼里有的是杂活可以干。   现在有如此机会,那些姑娘还不疯了   全都扑了上去,“公子爷”“亲哥哥”“小后生”的乱叫,什么称谓都有,又是抱,又是亲,急了用嘴咬。到后来解腰带、脱裤子的,什么损招都用上了。   而百花山庄、孙扬威、赵晟三拨人早就一片混战。你推我,我拉你的,好不热闹,硬是没有一个能踏进“望北楼”。   而几个主角更是开打起来,我见孙扬威和羽以及赵晟扭打在一块,孙扬威是个厉害角色,所以羽和赵晟先携手。   而另一边,逸风也动手了,跟着大郎和狗剩,与砚姬砚茗殴斗。砚姬砚茗会武,但不算很高,大郎和狗剩却是更差的三脚猫,加上个逸风,最多周旋,时间久了胜算也不大。   逸风打起架来,到底不是专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让人又好笑又好怜。   我终于明白了,逸风还是找了砚姬的道,以砚姬的地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现在一来,多少有了。哪怕是一点点机会,也比没有的强。   “噌~,噌~”听到声音,发现旁边有几个兵勇拔刀了,我立即就冲着低下猛喊:“只动拳头,拿着刀剑砍,就是持械造反。动拳头的话,最多是打群架。”   打群架也不行,属于集体暴力犯罪。于是我又喊道:“百花山庄今日集会搞活动,来个江湖比武招亲,不准打死,最多打伤。”   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这种招数都能想出来。这样一来,最多属于扔绣球时人太多,挤在一起造成惨剧,就和政治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赵晟一听就明白了意思,对着他的人命道:“把刀收回去,只准用拳脚,难道没给你们吃饱饭吗?”   孙扬威也明白其中利害,立即也下了命令:“兄弟们,安定郡王有诚意,那么我们也收了家伙,拿出平时操练的拳脚功夫来好好招呼。”   百花山庄从来没有热闹过,至少五六百个人,有男有女的在“望北楼”旁,依山傍水的打架。   反正如此了,我也没办法管,谁都不服我管压谁捡谁要吧。   我在楼上象看热闹一般的喊:“你,你,快点提裤子呀。什么,还真脱光了打呀”有些兵篓子,被扯烂了衣服,去了腰带,索性脱了打,也不怕身体被看。显然是最惨烈的战场上混过的,只要能赢,不顾一切。   “别咬,要咬也咬胳膊,不要咬脖子。命根子也不行,人家还要回去当爹呢但也不能咬胸呀。。。嘶~,惨呀,够厉害的。”看得我都要双手捂眼了,简直是血腥暴力呀。这些青楼的姑娘们,又咬又踢又抓,比花猫还厉害。为了自由身,为了卖身契,一个个简直都成了花豹。   “慢着”一声暴怒,所有人都停下了。   停下的原因是,赵惟能居然回来了,身后还有二百多个昨日一起随从的兵。   不会吧,他不是上京城了,怎么又回来了?   赵惟能铁青着脸,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插着腰:“本将军就觉得不放心,回来再看看,没想到果真有事了。还真是热闹得很呀”   此时一片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赵惟能,他们的姿势千奇百怪,随便挑出一组,都能笑掉人的大牙。   如果不抢,那么卖身契就不会给她们了。一个老辣的姑娘,松开了紧抓着一个兵勇的头发,冲着赵惟能就吼:“管你什么将军,郡王爷都一视同仁。你女人根本没拜过天地,现在谁抢到了,拜了天地就是谁的。还愣着干什么,抢呀,夺回我们的卖身契”   “对,抢”“杀呀~”“敢咬我,我踢”。。。顿时又开始厮杀一片。   赵惟能一见,总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人。不抢不行,万一哪个抢到了我,这事又说不清了。索性先抢了再说   于是二百多号人,也加入混战。   “先说好了,不准用武器,只能用腿脚。不准打死,最多打伤呀”我简直是又气又乐,他们这副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为了已经生了二个孩子、肚子还怀上一个,男人几手都转过,都快过黄金年龄的民女。却几拨人,五六百的打在了一起。说出去,简直是匪夷所思的。   这里简直是热火朝天,旁边的河水都浇不灭这里的火热,而且确实有人被扔进了河里。   河边有些地方有斜坡、比较深。不能死人我立即喊:“看热闹的别呆着了,快去河里撩人。撩起一个,有被捞人证明,查实后,有十两银子折扣,结算时一并扣除。”   看客一听,立即转身去河边撩人去了。这样才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有银子拿。十两银子就算分个三五两,也够叫上一个普通非角的姑娘陪夜了。   看得都热,我冲着楼下就喊:“我进屋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我快热晕了。等有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   在喜娘诧异的目光下,我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大摇大摆地往里走,随后脱去了三层的嫁衣,换上了夏衣。   “小姐,可不行,还要。。。”一个喜娘回过神。   “还要拜堂是不?”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自己将夏裙穿好,系上腰带。到她那里,从她手中拿过羽毛扇,躺在了美人榻上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等他们打完了再说,那么多人,等打剩下只有一个时,还早着很呢。到时再穿上就是”   如果外面是几国交战,为了争夺与我,而我又是皇帝妃子。象我这种态度,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水,比褒姒、杨贵妃差不了多少。   其实现在想想,这些所谓的妖孽又有什么错?她们只是想投其所好的取悦君王。   这些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果觉得宫中货色不好,还可以下诏书选秀,让全天下的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子都归拢到后宫。让这些美女在宫中又自相残杀,到最后,脑子加运气以及外貌极好的少数佼佼者终于能入龙帐。而得宠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些君王什么没看过,想要取悦必定只能用不予以常人的方法和手段,结果亡国之罪都加在她们的头上。   我的身上就能看出,楼下的厮打我能阻止住吗?如果我再用寻死腻活的方法,他们最多在楼下托着我,让我尽管跳吧。然后继续开打。   反正他们都已经憋了太久太久了,只要不死人,就让他们发泄吧。很多事情用道理是说不通的,那只有打最原始也是最行之有效,打一架,谁赢了谁说话。   想到这里,我侧目看了看两个面面相觑的喜娘,悠悠道:“你们也别闲着了,到楼底,从旁边窗户跳出去。叫百花山庄的坐堂大夫请过来,让他带着所有伙计以及纱布金疮药过来。我可不想百花山庄真死了人。大夫来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不定红包会更厚一点。”   喜娘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们归他们打,反正那么多的新郎官,总有一个能拜堂成亲的,少不了她们的红包。于是真的下楼去了。   我躺在竹美人榻上,摇着羽毛扇,听着外面的喧闹。心中却满是悲凉,我刘百花什么时候成了祸害人间的妖孽了?而且当得是一点都不爽   猛听到有人在大叫停,叫得是声嘶力竭,总算有人听到他的话了。   “大人,韩大人”最后辽语吼了出来。   “停,先停一下!”羽叫了起来,立即安静了不少。   “什么事?”羽高声问道。   “契丹密信,楚国公来的。”这个信使也真够二的,还密信,现在是密信也不秘密了,几百号人都知道了契丹楚国公来密信了   “打完了再去看”孙扬威吼了一声。   “不行”信使大叫着:“楚国公说过了,必须立即看。”   “那么先别打了,看过之后再说吧。”赵晟的声音响起,也许他的人少,必须和羽联手,所以提出这样的话:“象我们这样的打法,大约要打到明日才能见分晓。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下,再商量个办法,也许就不用打了。如果还需要打,那么再打不迟”   我真服了,他们好象是小孩子玩打架呢。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一章 中场休息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一章 中场休息   逸风微弱的声音也传来:“也可,这样打,简直有辱斯文。如果打得全部俱伤,传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可以停,但我必须也可发言。不以身份贵贱论事。”砚姬提出了要求,并且得到了砚茗的附和。他们两个就是怕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只能靠边站。   大约是打也打累了,索性就歇一歇吧。于是几个人为首的都进了“望北楼”,他们还来个中场休息。   这些大爷们,就象球员一样,需要伺候。我已经站起。还将有的毛巾帕子拿出来,到一旁倒了盆水全部浸湿绞得半干。   “擦把脸,喝口茶吧。椅子不够,能坐坐吧。”我站在桌边,将茶一一倒好,摆放在桌上。   赵惟能和赵晟还在杠着,不分先后的上来。后面是孙扬威和羽,再后面是狗剩护着逸风与砚姬砚茗挤成了一堆。怎么一个个都象是斗鸡样,还分等级、分批的。   我细细一看,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几乎个个都挂彩了。不是熊猫眼,就是嘴角挂红,不是脸颊上一个青皮蛋,就是头发乱蓬蓬。衣服几乎也都,不是脏就是被扯去了条袖子。   他们一来就纷纷拿起毛巾擦脸,随后坐到桌边大口大口喝茶。我倒茶都快来不及倒,感觉就象当年第一次发粥时,因为经验不丰富,灾民们一个个拿着讨饭的破碗在我身边,抢着将碗凑到我舀粥的勺子低下。   圆桌可以坐六个,前四个都占了个位,还剩下二个。   狗剩和大郎上前一步,拦住了砚姬和砚茗的道。其实也不用拦,他们俩个知趣的坐到了旁边的美人榻上。   “百花,你也坐”逸风坐了下来,那么桌面上空出的一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羽已经抖开了密信看了起来。不必遮着挡着,因为大家不会象个好事的人一般,故意走到他背后去偷看。   只见羽的眉头越皱越紧,我轻声问:“有事?”   羽微微呼出一口气,将密信给了我。我接过,左右看了看,最后瞪了眼。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身边逸风和赵惟能的克制能力,他们正侧头斜目的偷看。平时还挺道貌岸然的,此时怎么这幅德行。   “让他们看吧”羽冷峻的脸上带着丝苦笑:“反正我大约什么都争不动了。总不能让百花跟着我后没多久,真的当寡妇。”   我心中一惊,细细看来。契丹的萧太后已有杀意,但楚国公没有明指,只是意思是让羽留在宋,不要回去。好好的‘养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否则也不会写上:“得知身体有恙,应多多休养,不应太过操劳,以免留下病根。太后之命,吾会尽量斡旋,等身体痊愈后,方可为契丹尽力效命。”   这个楚国公也太过小心了,这种密信拿到萧太后那里,也找不出任何纰漏。还非要弄成密信,来逗人看。   我将信往桌上一扔,不以为然地道:“那就继续养病”   “今日之事,传会契丹后,早晚还是要回去的。”羽却不乐观。今日带人打架,传到萧太后那里不是要穿帮了?   我冷笑一声:“病好了,腰打伤了等会儿回去,你卧床不起吧。不想躺着的话,叫大夫用两块木板夹着你的小腿,又可以拖上两个月。真是的,萧太后为什么非要你死?”   “这不是长久之计”砚姬长长叹了口气,他是深有体会的:“又时要你死,你不死不行。”   一向在宫中搞间谍战、反间谍战的赵晟也点头:“确实如此,装疯卖傻只是短暂,还需想出更好的办法才是。”   孙扬威想了想道:“要不就回,宋将使臣留下,宋又可学颇多,索性安心学之?可让安定郡王到朝中上书谏言,契丹多次扰边境,不如将使臣扣下。”   “不可不可,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逸风频频摇头。   左右都不是,羽不免有点感叹了:“难道天真要亡我?”   狗剩不语,大郎忍不住插了一句:“要不还是回契丹,住进楚国公府上,乞求庇护。”   立即桌面上的所有人都摇头,逸风也很是明白道:“大约还未入辽,就先命送黄泉。”   “要死,索性就真死了吧”一旁的砚姬突然冷冰冰的说了句象是风凉一般,而且无论对谁说,都足以揍他的话。   我却眼前一亮,猛地站起一拍桌子:“对,索性就死了吧”   羽有点惊诧的看着我,但随后立即明白了。砚姬也是这样躲避过去的,只要如此炮制一番,一切都解决了   “难道说。。。”赵晟细细一想,点头:“甚好,象这样的将事混过去,皇上必定会装不知。但契丹那里不知道楚国公会如何。”   “那简单的很。”赵惟能冷静中带着邪:“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契丹使臣因病而亡,得知消息后,楚国公必定和萧太后闹翻。萧太后,立即派人来查,回去禀告后,楚国公一定安静下来。萧太后被楚国公这样一闹,韩大人又称已死,定会偃旗息鼓,不再让‘死者’复活了。”   确实为好计,那么就这样做吧于是我们一群人开始讨论部署起来,务必做到成功。   等一切就绪,外面的天色已暗,我伸了伸懒腰站起,还真是累。   就听到楼下有人喊:“各位大人,还打不打?小的们都还等着呢。”   哎呀,忘了楼下那几百号人了。我们都冲到了露台上,往下看。   几百个人都饿着肚子,东倒西歪的坐在了地面上,还有几个姑娘一定刚才和兵勇打情骂俏着,脸上红扑扑的。兵勇的手还忍不住去摸她们,被急着想得到消息的她们,一手拍开,责怪地瞥了一眼。   “不打了”我先一步喊了出来,扭头对着大郎和狗剩吩咐道:“这些人的晚膳都供了吧,没地方的再安排屋子住下,尽量弄得好点。”   “那还不谢谢百花庄主了”孙扬威先一步喊了声。   于是楼下传来了前后不一的感谢声。   “那就全跟着去吧。”赵惟能也说了句。   大郎狗剩已经道下楼了,吆喝着,让所有人跟他们去吃饭。   有吃就好,于是那么多的人都跟着去了。其实暴民就等于是饿民,填饱了肚子,谁还去暴动?于是下午还打得不可开交,你揍我、我踢你的这几百号人,嘻嘻哈哈的跟着依次去吃晚饭了。   我点了几个菜交给了伙计,嘱咐是加了急的,让他尽快端来。   菜一定是帮我们先烧的,或者见已经烧好了的菜,先给了我们。才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一盘盘菜已经从靠大门的厨房那里端来了。   连吃饭都象打仗,可不,又有花样来了。   “百花,你吃,吃呀”赵晟、孙扬威、赵惟能好似比谁的筷子更快。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天啊,这才上了四道菜,我的碗里就堆满了。   见砚姬砚茗还坐在旁边,我实在不忍。于是看了看羽。羽低着头想心事,我只能再看了看身边的逸风。   到底是长久以来的心灵相通,逸风见我看着他后,又望了望坐在旁边美人榻上,看着我们吃的砚姬砚茗,没有动筷子。   逸风儒雅地从腰间抽出了扇子,并没有注意到扇子已经在打斗中折了最旁边三道扇骨。他扇了扇后大约有了主意,于是道:“今天能坐在一起不容易,来的便是客。象我已经退居山野的闲人,也能坐在此,已属得益于给位大人雅涵。必定终身难忘”   “那里,那里。”赵晟多少还是客气的,放下筷子。桌面上其他人也只能放下筷子。赵晟道:“萧先生也跟本郡王同朝为官过,那时也亏多照应。现在德高望重,也属应该的。”   宋的礼仪也挺多的,饭桌上讲话的话,如果是尊重别人就必须放下筷子。   大家刚想拿筷子,逸风又继续道:“想当初。。。不才在京中,深得携香院院主和管事之助,否则也无今日之功成而退。想想。。。”   “好啦”孙扬威不干了,猛地吼道:“还让人吃饭不?不就是插两个位置,这有何难。伙计,再去楼下拿两个椅子上了,你们爱说就说,反正我快饿死了,不听你们胡扯了”   说完拿起筷子就一个劲的往嘴里猛塞。   我笑了出来,而砚姬砚茗感激地朝着桌面上各有权有势至少有文化的大小人物作揖后,缓步走来。   我站起,拿着一碗的菜,含着笑,往每个碗里挑一点进去: “我吃不下,大家分分”   吃完后,我们赶着天色已黑,去了一个令人光听听就心跳不已,去了会惊心动魄、足以魂飞魄散的地方——坟地   大部分人总归要去的地方,却让几乎所有人都害怕。我们人多力量大,一起挑着灯笼去了   在坟地里,传来了刨土的声音,在夜晚里显得如此阴森恐怖。在用砖瓦围好的坟地里,羽在一个劲的挖坑,已经挖到了膝盖深。   他将铁镐往地面一插,喘着气对着正站在坑外袖手旁观的一群男女责问:“你们就看着我挖呀,也不来帮忙?”   “当然”孙扬威理由很是充足地戏谑道:“这坑是你睡的,当然由你来挖,我可不用诈死。”   旁边的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二章 挖坑埋尸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二章 挖坑埋尸   如果想诈死,当然需要一个坟。否则就要象御怜花一样,放一把火,烧了个尸骨无存。   但让羽一个人挖,有点过意不去。我想了想后,皱眉道:“这里冷飕飕的,不挖好就要站着一起等,要不你们一起帮忙挖吧,早挖完早回去。”   没想到的是,逸风和赵惟能拿起插在旁边的铁镐,先跳进了坑里。   逸风微微一笑,对着我道:“你怀着,这里确实瘆人,要不先回去吧。”说完就帮忙挖了起来。   逸风的手是拿笔的,从小就没让他干过粗活,虽然动作不专业,但让我的心一下搅得乱七八糟,眼眶都发红了。   而赵惟能也从未干过这样的活,只知道凭蛮力挖。我赶紧地道:“铲子用脚踏进土里,然后往后扳,尽量不要用手。你们这样敢,手上不久就会起泡的。”   “算了,挖吧,挖吧,否则百花要心疼的。”砚茗将长长的衣摆撩起,塞进了腰带里,露出两条光溜溜的**来,跳进了坑里。   “要起泡就一块起吧。”砚姬也跳了进去。   “那我也帮忙挖吧。”孙扬威和赵晟正准备也跳时,羽忍不住发声音了。   羽冷声而道:“别下来了你们自己看看,这里还能塞下人了不?”   坑里站了五个男人,已经挤得铲土都有点困难了,在跳下去两个大男人,大约连转身都转不了。刚才人太少,现在缺又太多了。   商量后,三个人一组轮流挖。   这里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手要么拿剑要么拿笔、从来没有碰粗活的人,反而羽是挖得最好的。   小时候跟着一起去干农活的我,用非常专业目光从新审视了羽。没想到他拿着剑的手,也能干粗活。   赵晟不一会就气喘吁吁起来,他将镐插进土里,用腰间系着的价值不菲的绣花真丝汗巾擦了擦汗,好奇地看着羽,一铲连着一铲,动作一气呵成。奇怪的问:“你干过这活?”   “嗯”羽用鼻音回答了,继续忙着从坑里往外铲土。   “他以前是百花山庄的人,应该也做过些农活。”孙扬威完全是靠蛮力,用力拔千斤之气力,将土从坑里往外拨。   “百花从未叫我干过农活。”羽游刃有余的边铲边道:“江湖人士,碰到个土匪强盗或者寻仇的,刀剑相向,难免有死伤。杀了就要管埋,否则尸首被人发现,报了官后麻烦。”   呃。。。原来是以前杀了人后挖坑埋尸体练就的本领看羽的模样,埋了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所有人都无语了。   其他人都是用计谋较多,杀人放火自有人来做,埋尸体也是动动嘴皮子。当然对一条龙服务的专业人士,表示出点敬意来。   羽有点挖累了,跳了上去,于是又换了一批。   砚茗拿过镐,跳了下去,没个好气道:“不是做过此事,怎么没挖完就累了?难道你以前有同伙帮忙吗?”   羽蹲在坑边,喘了几口,很爽快的回答了:“有时有,有时没有。埋时不用很深,这样死人会烂得快一点,而现在是挖墓,当然越深,越显得真实。”   听得直摇头,我左右看看,应该没细作偷看吧,此事还是越快越好。于是责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光聊这个,快点挖吧。光说这个,你们就不觉得头皮发麻吗?”   也在挖坑的砚姬一听立即道:“那么问别的。砚茗,你的腿怎么总是光溜溜的?”   孙扬威手中的活虽然没停,每一铲子下去,都会带上一大片的湿泥,但也忍不住瞟了眼:“确实很光。没有几根腿毛,算是男人吗?”   “讨厌”砚茗一声发嗲,往往比半夜站在乱葬岗子里还要让人受不了,他边挖边道:“一双毛绒绒的腿怎么见客人呀,当然是用刀刮掉的。”   很让人晕,居然是刮掉的但是砚姬还是很不明白:“我也刮,为什么不是刮不干净,就是一个不小心刮破了皮?”   继续被雷一下,砚姬也刮腿毛,其他男人脸上的汗更多了。   “趁着今日高兴,就教给你吧。”砚茗赫赫地笑了起来:“先用鸡蛋、面粉加水和好,然后敷在腿上,用刮胡子刀连着面糊一起刮下,不会同一个地方反复刮,很少伤腿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不喜欢听到女人谈论什么修眉毛、去黑头的事。连我都忍无可忍了,用牙缝里挤出:“还是谈如何埋尸吧。”   正挖着,突然‘咯噔’一声,震得砚姬的手都甩着。他连声呼道:“什么东西,硬得象铁”   “大约是宝藏吧”砚茗来了精神,伸手要了灯笼,持着蹲了下去看:“想当年这里可是有名的挖宝地,如果挖出香炉、青铜来,那可是很值钱的。”   挖宝地是我为了营生杜撰出来的,而且宝物都埋在了山上。百花山庄开始开门迎客时,我叫人又是山上将未挖完的东西全部又挖了出来,然后种上树。   但是中土地大物博,很多地方城墙层层叠叠,一挖下去象是云片糕。而墓地,有时也是墓叠着墓。说不定哪个先人随手埋的金器。   在坑边的人,都好奇地靠近,探头去看。   只见湿润的土地里,有样半圆形的白森森之物,好象不象是金属物品。   砚茗用手拨拉了一下,东西就翻了出来。。。看清楚了,居然是个死人骷髅头,两只黑窟窿眼正对着我们,整齐的白牙,龇牙咧嘴的。   “我的妈呀”砚姬连滚带爬的出了坑,而坑边的赵晟、逸风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弄得我也受了点惊。   赵惟能和羽赶紧的一左一右扶着我。羽道:“百花别怕,死人是不会咬人的。”   而赵惟能瞪了砚姬一眼:“还是个男人,连块骨头看了也怕。你要怕到一边去,刚才的模样简直比死人还吓人。”   砚姬躲在同样害怕的逸风身后,抖抖索索道:“将军不是常人,当然不怕。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哪有不怕之理?”   坑中的孙扬威还有砚姬却很有兴趣的蹲下研究起来。   孙扬威道:“看样子是盛年而亡,否则牙齿不会那么齐全。”   “嗯”砚姬随身认可:“好似也就二十来岁,跟萧羽一般年纪。”   一听到此话,羽放开我的胳膊,也跳了下去。   他看到后喃喃道:“这人怎么跟我一般,智齿只长出了一粒,其余三粒一颗都没冒出来。”   “是吗?”我顿时精神了起来,立即命道:“继续挖呀,把他挖出来看看”   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就连赵晟都奇怪了:“百花,你未上过战场,为何对此物不怕?我都吓得心跳不已。”   百花仙子我地府都下去过一回,还怕这玩意?我低头寻找着坑里是否有其他骨头,不耐烦地道:“瘟疫那会儿,每天不死个人才奇怪。习惯了,你们快点挖呀”   韩羽死了   因为思念国土契丹,思念太后,思念皇上而积劳成疾,久病不愈而亡。宋皇几次派附近的文武臣子前去吊唁,基本上江南的大官全到百花山庄的乱葬岗子边上,那刚建的“契丹使臣五品中郎将韩羽之墓”来吊唁过。   韩羽死了,但百花山庄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我刘百花的新宠,韩羽。我对于契丹亡夫韩羽过于悲痛,这个来路不明却酷似亡夫的人,主动更名叫韩羽,以搏我欢心。   我刘百花喜欢的人,谁敢还问来历?反正县官下发的身份文件都有,而且宋皇帝已经也承认原来的韩羽死了,那么这个人就是新的韩羽。   宋皇帝不敢不承认,否则羽只要一回去,万一被刺杀在宋边境内,契丹可是借着使臣被杀的名义会讨伐过来的。反正要死,索性就承认他病死了。反正古代每天都有病死个万儿八千的,病死总比被刺身亡的好。病死了,因病阳寿已尽,这总可以交代了吧?   但是死了也不会太平很久,总要闹腾一下才行,我正在等着,等着契丹那里的动作,早晚他们回来核实的。   因为如此,所以我归属问题继续搁置。而且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一闹,我就装肚子疼,先把事情压制下去再说。   羽住在了我的老院子里,而赵惟能住在望北楼,还是跟我在一起。但羽老是会跑来,让赵惟能很是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因为只要一说,韩羽就说不死了,他继续当我的契丹丈夫去   宋皇帝暗中吩咐过了,韩羽既然死了,就应该死。否则契丹那里难以交代,有什么事,等契丹认为使臣确实病死后再说。   皇帝的话在当时不能更改,所谓的君无戏言。契丹皇帝和宋皇帝说这个人死了,那么就是死了,不再翻出来还魂。   二个月过后,该来的终于来了。契丹派了四个使臣,以及上百个随从,一路进了百花山庄。   理由是:契丹楚国公得知韩羽病故,悲痛不已。上奏太后,要求将韩羽的尸首落叶归根,送回契丹埋葬。   都已经死了二个月,又是盛夏,埋在土里臭都臭了。难道想学秦始皇,用咸海货、臭带鱼掩盖着回去?还是象战场一样,用盐腌咸肉一般腌了运回去?   既然来了,就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联合宋皇帝留在百花山庄里的赵晟、赵惟能、孙扬威接待使臣一行,将这些使臣打发回去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三章 两强相遇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三章 两强相遇   我捧着个已经很明显的拱起肚子,作为羽的‘遗孀’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宋朝接待者’赵晟和孙扬威去豪华套院去见已经引入到院子里坐着的契丹‘运回骸骨负责人’。而赵惟能情况较为特殊,还是暂避为好。   四个契丹使臣,一个比一个胖,膀大腰圆,比我的肚子还大。一个个满脸的络腮胡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杀气腾腾的。一百多个随从,个个身体也是壮硕异常,站在他们身后。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极有精神的抬头挺胸。   进了客厅时感觉象是进了万马堂之类江湖黑帮大堂,而这四个不是来收遗骨的,是来收保护费的。   “唔,我的夫呀,我好命苦~”我学起戏文里一般,用颤音拉长了语调,掏出罗帕悲悲切切地,低头擦着眼角。   眼角那么一斜,就看到了站在四个使臣身后的随从队伍里,有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是楚国公   虽然他穿得跟随从一样,清一色的契丹风格绵秋衣,但因身体健壮,比普通人高出半个头,并且长期身在高位,这姿态的气魄还是有点两样的。   楚国公居然也来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死了,说什么也要证实一下。其实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窗雪,他的孙子。   四个契丹使臣,从我一进来,就紧紧盯着我的肚子看。其实我也知道,消息早就传到了契丹,再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是遗腹子,不是傻子就是消息闭塞、早晚被人干掉的货色。   他们四人站了起来,向我行礼。毕竟我还是契丹的五品命妇,辽国还没有取消我的身份。   “使臣不必多礼,请坐请坐”我在丫鬟的扶持下,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不必”一个人一说,其他三人也不能坐了,只听到此人道:“我们还是去韩羽大人的墓,早日运回契丹,早日复皇命才是。”   宋语说得挺流利的,也算是会两国语言的人才,契丹当然是有备而来。我用罗帕擦眼角,又凄凄惨惨地轻声啜泣起来,眼角扫了扫赵晟。   赵晟立即不卑不亢道:“本王是宋之安定郡王,国君得知贵邦前来,下诏与本王,要好生款待。已请道士查过,明日是黄道吉日,宜动土迁坟。使臣也是风尘仆仆,要不今晚就请稍作休息,等明日请法力高深的道士作法后开坟。”   这个辽臣不肯罢休,立即回道:“多谢宋皇帝之好意,但契丹不信佛也不信道,我们有萨满法师做法,定能让韩大人之魂魄回归故里”   去TMD个蛋,还故里,羽的祖先是中原人。说白了,就是怕夜长梦多,先办正事看清楚后,再说其他的。   原本想拖个一个晚上,与楚国公聊好后再说,看来不行   不行就不行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仿佛弱柳一般左右手搭在了丫鬟臂弯上,学起林黛玉的哀怨,幽声道:“那么就去吧有劳使臣了。”   到了墓地,二个月有余的墓土上已经长出了葱绿的草。其实看看挺凄凉的,每个人到最后都是黄土一杯,除了干尸、僵尸,很快的就会化为白骨,然后连骨头都会成泥。   狗剩和大郎来了,拉来了一车子的挖掘工具。恭敬地指着车上的铁镐道:“请用”   一个使臣微微皱眉:“偌大个地方就不能抽出几个人吗?”   狗剩依旧点头哈腰着赔笑着:“这位大人,汉人不轻易移坟,生怕惊动鬼魂,从此缠身不去。这可是契丹使臣的墓,小的们更不敢动。契丹人的坟,还是由契丹人动的好”   想想也是有理,否则说是宋人将契丹使臣的墓给刨开了。于是使臣手指这几个随从:“你,你,你,出来挖。”   楚国公其实没有被点到,但主动出来了。羽的死非常隐秘,就算不信,也是半真半假。看来他对于儿子的死,是将信将疑,希望能亲自求证。   见他们去拿工具就要开挖了,我立即拿着帕子哭嚎了起来:“官人呀官人,你死了也不得安生,晚上千万不要来找我,可不是我挖你的坟呀”   当然这样嚎是起不到作用的,军令如山、上司的话必须遵从,还是要开挖的。我嚎哭的原因是,引出接下来的话   我看着四个使臣,故意装作虔诚:“你们随行的萨满呢?别闲着,作法呀以抚慰我官人的在天之灵。”   狗剩立即道“百花山庄人多,挖坟有恐扰民,要不我这就去请道士,他应该到了,原本是准备明天作法的。去塞几个灯油钱、辛苦费,让他现在就来作法也慰济韩大人如何?”   “有萨满足够了,难道怕我契丹的萨满不如中原的道士吗?”使臣略有不快道。   赵晟唯恐不乱地诡辩起来,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各个教均有所长,就连李家唐朝都是道佛一体。宋皇宫里即有道观又有佛堂多个神仙保佑总是好的,万一契丹离这里远,你们的神一路赶过来需要时日,而坟已经扒开,惊扰了韩大人怎么办?一起作法吧,安抚韩大人魂魄要紧。”   “官人呀你魂不安,叫为妻的怎么安心活下去,不如跟着你一起去了吧。”我又借机哭嚎起来,而身边的两个丫鬟也赶紧的左一句身体要紧,右一句节哀顺变,搅成一锅粥。   大约他们也生怕我借故拖延,四个使臣相互看了看后,指了个随从命道:“法师,那么你去准备吧。”   一炷香后,乱葬岗子热闹起来。羽的墓左边是原汁原味的中土宗教、道教;而右边则是穿红带绿,穿着百条长褶裙、腰间围着铃铛、脸上戴着面具,手拿着大约有半米多宽抓鼓的萨满,看来他们还真带来了萨满的一套行头。   我舒舒服服地坐在撑着幔的阴影处,拿着鹅毛扇,悠哉悠哉的看热闹。   “叮铃铃。。。”身穿背后有五行太极八卦图,黄色道袍的牛鼻子道士,气势极足的一把抓起了前面案台上的黄铜铃铛一个劲的猛摇,微闭着眼,嘴里还念念有词,象是在念符咒。   好戏开场了右边的萨满一见,立即“咚咚咚”地敲起了抓鼓,敲得是鼓点雷动清晰,富有节奏。还一边扭动着腰肢上的铃铛,让裙摆上至少四五十根五彩艳丽、长及脚面的布条随之摇摆舞动起来。   同行相遇,必定有竞争。如果是不同教派,那还不杀得惨烈?   萨满法师张牙舞爪正跳得开心,但众人的目光立即转向了道士那里。   道士拿着剑开始舞动,有点功夫底子,应该是茅山之类的专科出身。将剑舞动得是呼呼生风   “啊呀呀呀~”萨满狂吼几声后,积攒了人气后,拿起盛着鸡血的碗,去掉面具,用嘴含了口后到处喷。   看来不弄出点厉害的,根本压不住阵。现在可是两国两教派比试呀,说什么也不能丢人。   道士从桌面抽出真剑,唰唰舞动了几个漂亮的剑花,将案台上的一根蜡烛削下大约半指长的蜡烛头,顶在了剑头上。这可厉害了,剑舞动,蜡烛却不掉不灭,如同神助。   “啊,啊,啊~”萨满叫人拿起了大刀,在他胸腹部用力的砍,这可是硬气功呀一口气憋不住,立即被砍得血肉模糊。   这就叫外行人看了后以为神灵附体,其实我知道,这不是武功就是魔术。   接来下越演越烈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瞪了眼,机会难得呀,百花山庄不少客人,不忌讳墓地,也跑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看。   “呼~,呼~”道士口含雄黄酒,喷到插着几张黄咒符的七尺桃木剑上,让符咒猛地烧了起来,就象在表演喷火。   我又被萨满法师吸引过去。因为他更升级了将火扔到了地面上浇上的火油,随后打着赤脚在炭火上行走。   简直比看大戏还有意思这边道士油锅里捞秤砣,那边萨满舌舔烧红的烙铁。   还未看完,道士又撒豆成银子的障眼法,那边萨满又爬刀山了。到最后,见血的也上了,你敢针穿舌头、我就敢舌头舔烧红的火钳。   当两个法师都豁出去,道士准备两肋插刀,而萨满准备用上百斤的大石板,来个胸口碎大石时,我喊停了。   “两位高人,两位的尽力简直是惊世骇俗,足以除魔降妖,更何况安魂。我想我官人肯定已经得到超度。”我赶紧的赔笑着,让两个身上血痕累累,喘气不已,简直快要去掉命的巫师、道士安定下来。再闹下去,这里要添两座新坟了。   狗剩赶紧的恭敬地递上‘灯油钱’,而大郎索性立即掏出张银票也递给了萨满。这钱应该给的,现在坟地里的人,简直比清明冬至时还要多。如果坟地里的所有亡魂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对这场精彩的表演感到满意的。   太惊心动魄了,太精彩纷呈了就算放到一千年后,也足以叫绝。   其中一个使臣擦了擦汗,这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已是秋天的天气热,还是看得过于紧张激动逼出来的,问道:“可以挖坟了吗?”   “当然,请”我又坐下了。   当铁锹开始一下下往外铲土时,两个丫鬟光打雷不下雨的嚎哭了起来,而我装模作样的擦眼泪。喊喊也是伤精力的,就让丫鬟的哭声做装饰吧。反正他们是来挖坟掘墓,不是来看一个满脸妊娠斑的大肚子婆哭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四章 开棺验尸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四章 开棺验尸   土挖开了,我依旧坐在椅子上,因为自有宋皇帝的钦差去料理。   果然就听到赵晟喊了起来:“怎能开棺,应尽量不让死者惊扰。就棺木直接运回契丹才是”   就象得到了消息一般,我立即哭嚎了起来:“我苦命的夫君呀你为契丹尽心尽力,死在宋,死后也不得安生。官人呀,你埋了二个月,让我怎么再面对你呀”   有高有大的孙扬威放在那里不是当摆设的,此时的作用显现出来了。他喝叱起来:“这叫个什么事,难道怕你们使臣埋后尸体不翼而飞,还是想验尸?说个道理出来,否则绝不能开馆,让逝者之亲人伤痛。”   “当然要开棺查验,否则我们如何回去和契丹皇帝交代?”四个使臣当然不答应。   大郎也为难的凑了上去轻语:“大人们,还是不要开了吧,至少不要在这里开。或者挪到暗处去。。。使臣是三伏埋下的,大热的天。江南又潮湿,挖到这里已经快看到水了。你看看这棺木,都已经浸水了。你们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一打开。。。”   不用说下去了,场面一定恐怖,臭得一定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使臣道:“不妨事,我们带来了你们所谓的仵作,如果旁人害怕,尽管让开就是。”   另一个使臣则已经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有点犹豫地躲着道:“还是找个僻静阴暗处吧,也可重新收敛入棺。”   另外两个立即用辽语附和,定是说些所言极是之类的话。   “不用,就在这里开棺。”我却站了起来,扶着肚子走到坟头边:“当着大伙儿都在打开,不要运到一处,打开一看说不是,那就谁都扯不清楚了打开,就在这里打开。”   意外让四个使臣一愣,他们原本以为如此阻挠,大约里面确实有猫腻。   “夫人莫生气,快,坐到一旁歇着”两个丫鬟很是会做戏,一个扶着我,一个立即去拿椅子去。   我好似很生气的样子,手指故意颤抖着,对着打着伞幔的伙计指着坟命道:“快,快帮我官人遮着日头。”   身怀有孕的寡妇,看到亡夫被埋了二个月后又要被挖出来了。那个惨呀,那个感人呀,我的眼泪都要被催下来了。   在一片叹息声中,使臣于是对着我行了个礼,恭维的大话说了几句:“多谢夫人深明大义,让我等回去有个交代。既然如此,就开棺吧”   于是紧张的一幕又要上演了,足以排成现实版的恶心巴拉类型的恐怖片。   四五个挖土的,有两个用铁镐用力插入棺木的缝隙中,开始使劲,没两下就将棺材盖给掀开了其实棺木很薄,反正是假死,用那么厚的棺木干什么?而且早知道不会太平,早晚会撬开,我就选用了最便宜的一百文一具,最为经济环保的薄皮棺材。   一股浓烈的臭味,真的让附近的人简直难以忍受,纷纷往后退。那臭味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只要有鼻子的都能闻得到。我距离大约有七八米,令人作呕的臭味还能时不时随着风飘过来。   我看到楚国公此时再也装不出镇定,扒开前面的人,就扑上去紧张地看。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不怕脏不怕臭呀   四个使臣中,有一半是捂着鼻子、壮起胆子,凑近去看。而且不敢睁眼瞧,是侧着身,小心翼翼的用眼角往棺材里扫着。   他们的眼睛慢慢地瞪大了,手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四周一片哗然。楚国公更是双手扶着棺木,瞪眼看着棺木里,好似棺材里空无一物,尸体不翼而飞。   也许没见尸体也不会那么表情夸张,因为棺材里不是高度腐烂的发臭尸体,而是一具套着契丹官服的白森森骸骨   “官人,我的夫君呀你怎么死得那么早。”我在那边又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其实是用罗帕捂着嘴偷偷的乐。反正此时笑得声音发颤,和悲痛得声音发颤没什么两样。   “这怎么可能?”一个使臣咳嗽了一声,立即恢复了冷静,他喊了起来:“仵作”   从他的随从队伍里,走出一个上了点岁数的人来,来到棺木前开始细细验起来。也许是宫中派来的专业人士。   哼哼,我才不担心害怕呢说起验尸,宋人可是老祖宗。而且那个叫宋慈的宋人,目前还没有生出来,同样的,他写的专门验尸的书籍也没有问世。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全部都是有备无患的。   这个仵作低头小心地移了移骷髅头,举起手后手上还沾有许多黑色长发。。。早就问过衙门里的仵作了,人烂得最慢的除了骨骼和牙齿,就是头发。所以花了点小钱作为灯油钱,从庙里买来了一个发色差不多出家剃度之人的全部头发,塞在了这副骨头的脑壳下。   坐在一旁的我站了起来,哭着要上前去。立即被丫鬟给劝住了。并且拿来湿毛巾给我擦脸,防止我悲痛过度晕了过去。   仵作又俯下身,应该是掰开牙齿看。半天起身后,走到四个契丹使臣身边轻语着。   “不可能的吧”一个使臣叫了起来:“才两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只剩下白骨。埋在土里应该至少二三年才皮肉全光的吧?”   “夫君呀”我脸颊全湿(其实是未绞干的湿毛巾功劳),悲恸地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那个累呀,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怎么说,老公死了总要哭吧?不哭必定受怀疑,还以为我毒死了亲夫呢。   “这个。。。但从牙齿上看,却为韩大人。”仵作也为难起来,按道理,就算尸体保存条件再差,只要有一层棺木包裹,确实需要二三年才皮肉腐烂光,化为白骨。现在这具尸体,简直就象放在树林子,风吹日晒两个月。   他低头又摸了摸:“骨头还湿润着,上面布有些未烂完的黑色腐肉和血迹,应该是自腐的。骨头雪白、嘴巴闭合。。。”   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想必是几根银针,我遥见他抽出一根我已看不清的东西,又探身进棺木中,随后起身举着:“银针未发黑,双腿和手臂自然,没有见断裂,应该是病故。否则遇害后,身体扭曲,用力掰直,会伤及胫骨。”   到底是古代,忘了一点,只要死人尸体没有僵硬,还是能够随便掰直的。或者说等尸体三四天开始腐化,又会变软,此时也可随意掰直而不伤筋骨。   看看,我们为了炮制这么一具尸体,容易吗?花了多大的精力呀,请教了县衙资深仵作,还去其他乱葬岗挖出一具尸体,并且花了大价钱,让仵作弄。   其实二百两银子也值,毕竟要忍着臭,将烂肉从无名尸上切下,再贴到骨头上。还要套上衣服入殓,并且装模作样的在尸体附近放上石灰等防腐材料。赚这点钱也不容易,我天不怕地不怕,都不敢去做呢。   赵晟和孙扬威也不催,只是斜着眼,捂着鼻子躲远看热闹。   狗剩作揖,认真而言:“各位大人,请听小的禀报。”   一个使臣道:“但说无妨。”   狗剩开始背诵我们花了几日才编好的故事来:“契丹使臣病故后,夫人悲痛难忍,不肯立即入葬。硬是要停尸七日,看到确实回天乏术才肯下葬。当时。。。”   他故意的遥遥偷看了我一眼,这就叫说慌要说得圆满,动作也要出来,继续道:“当时天气炎热,三日就有味,点再多的香都盖不住。夫人终于答应先将棺木运至坟地,但不下葬,等足七日后才入土。”   大郎接着上来道:“等足七日,我们劝说夫人不要来送,腹中胎儿要紧。其实是因为已经臭得近不了大人想想,在这里日头里晒,雨里打的,能不臭吗?当时夫人说韩大人客死异乡,按照宫里的规矩埋得浅一点。这样可以早日投胎”   赵晟在一旁点头:“确实如此,宫中的宫女太监死后都会留下遗言要求埋浅一点。因此生命苦,埋得浅,可以早日投胎。”   “我苦命的官人呀。。。”我x在丫鬟身上,装出半晕厥状态,又无力而轻声低喃一声。   其实埋得浅是省力气,那么恐怖的尸首,臭得连专业埋土挖墓的人都索要多一份份子钱。反正过不了多久又要挖出来,索性就编这么个理由,而且合情合理,动人肺腑。   还未等四个验尸审核官拿出最后结果来,楚国公已经扑了上去,趴在棺边,一边拍这棺材一边嚎哭起来:“韩羽。。。你好命苦呀怎么就那么早死?你留下妻儿该如何办呀。。。”   他现在还不能透露身份,所以没有喊儿子,只是喊名字。反正契丹族的死亡风俗,没有几个宋人知道的,否则吊唁时地位低的应该连称谓一起哭喊出来,至少要喊“韩大人”。   连亲爹都承认了这具尸体是韩羽,而且哭得是那么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看他擦着红红的眼睛,那眼泪可不是想我用湿毛巾作假出来,而是真金白银真眼泪水呀   随从们顿时也扑上去几个,开始跟着楚国公嚎叫开来。更多的是双手举天,用辽语大叫着,好似在向天祈祷,让亡魂尽早归天。这样的热闹,也能掩盖住在里面趴棺痛哭的、一个异样的人。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五章 证实见面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五章 证实见面   看到楚国公如此的伤心,我有点不忍了。毕竟都是六十岁的人了,他应该又是中年才得子,得知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不心痛?   要不是楚国公身子骨还行,有点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追到地府找儿子去了。   正想着,一阵骚动,楚国公还真的晕厥过去了,我顿时紧张地站起身来。   “无妨,无妨”契丹使臣还想着掩盖,赶紧的叫人过去抬后,解释着:“契丹风俗就是如此,需要一个长者晕过去。”   得了吧,契丹哪条风俗是这样的?我叫大郎和狗剩,去引导那些抬楚国公的随从,到最为附近的院子里去。   我推说晕倒的人虽然是随从,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宋的客人,在宋不能让宋皇帝和钦差为难,就跟着过去了。而赵晟和孙扬威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随从而跟过去,说是去看看其他人的食宿,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坐在楚国公的床边,我请了两个大夫来把脉。楚国公大约打击受得太深了,两个大夫都说脉象有点混乱,轻重不一,看来是年老体弱,现在虽是秋天,但午后的日头也热,所以以调养喝点清热的药为好。   开了贴药,拿给了契丹使臣。使臣想都没想的,就派人去县上抓药。其实百花山庄有药,要舍近求远也是生怕里面放毒。楚国公死了,萧太后还不迁怒他们,四个一起杀了陪葬。要知道契丹还是有臣子陪葬的,要不萧太后祖先的姐姐,也是一个萧太后,每次见哪个大臣不顺眼了,就说地下的先帝想你了,让大臣陪葬去。杀了近百人   后来还是个汉臣说是先帝一定也想你,只要你去,我跟着来。   这个萧太后最后为了圆谎,说是大业未成,不能跟去,居然自己切下手腕伴随先帝,作为陪葬。连自己的都下得了狠,看来萧氏的心狠手辣也算是遗传的。   正坐着低着头,胡思乱想着,四个使臣交头接耳一番后,有一个大约作为代表转身向我行礼。   只听他道:“听说百花山庄有一人,象极了韩大人。音容相貌俱象,不知道能否一见?”   我继续低着头,眼睛阖着,头微微晃,装出睡着的样子。直到对方再说了一遍时,才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好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样子:“啊~,什么?”   孕妇容易疲惫,刚才的话当然没有听到。他们也只能再说了一遍   我听后点了点头:“可,但等这位醒来后再去不迟。为了我官人迁坟而晕倒,扔在这里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心中难安呀”   “那么不去,将他请来便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四个使臣,办法还不是一个连着一个的。看来不得不去请了   此时楚国公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真是闷煞老夫也”   顿时我就知道了,楚国公是在装,虽然他的道行比我的还高,装得极像,但肯定是在装样。   他醒来后,也不管门外是否有人偷听,只见屋里没其他人,于是立即用手捶床低声哭嚎起来:“羽儿呀,你怎么就死了?”   他老泪纵横地挣扎着坐起:“羽儿,我要再去见见我的羽儿呀”   一时间,我认为刚才我一定是判断错了,楚国公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以为羽死了。   “不可,国公”一个使臣跟着其他人走近阻止楚国公时,说漏了嘴。   我正想着是装出一副不知道楚国公驾到的样子好,还是一副早就知道、坦然面对的好。装不知道,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呀?而且我的模样也不见傻呀坦然面对,不就减少了刚才我和楚国公哭灵的可信程度了。   没想到楚国公已经先一步,帮我解决了难题他一把捏着我的胳膊,那悲痛与感激的分寸拿捏得简直太恰当好处了:“干儿媳妇,你说得对呀,原本我不信,现在看来。。。羽儿真的死了,死了呀”   这就代表着,楚国公早就和我书信来往,让我得知了他会暗藏身份而来。也证实了一点,其实他心里象明镜似的。   先将此事放一放,我另一只手用罗帕擦着眼角:“干爹,羽死时我就在旁,什么法子都用上去了,三伏天弄来的冰块围在他身边降温,还让他吃下冰块,但就是退不了烧。。。看他这样,我真的是,心象菜刀在剁着。救不了,真的救不了呀。”   连理由都是钢钢的宋朝又的是能人异士,朝中很多大臣通晓古今,就连老对手契丹历史也倒背如流的都有好几个。   宋皇帝怕契丹人不相信,主动找来了这些人,问契丹几个死去的皇帝有无病故的。立即就抖出,有个皇帝就是发高烧四十多岁死的。当时是用冰堆在身边,口服冰块,但高烧不退,硬生生的高烧而死。   就连皇帝都能这样死,这里理由说出去,契丹里面没人敢质疑了吧?   “贤媳,真是为难你了”楚国公挣扎着要下床,但又好似支撑不起:“本国公也去看看那个极像羽儿的人吧,也许能解少许丧儿之痛。”   四个使臣都难以扶起身体壮硕的楚国公,看来楚国公身体还是很不错的。   我立即站起,继续擦着眼泪:“也见也不难,他常在‘姹紫嫣红’包房内。见他象我官人,又肯随了我官人的姓名,我就送了间包间给他。在想念官人时,跟国公一般,过去见见他可稍解苦痛。”   还是去我的地盘看比较好,这样有什么纰漏,也能立即旁边人弥补。再说羽为了今天,早早的就去了那里坐着。   “好,好,这就去”楚国公一听,身体终于‘支撑’起来了。   我越发肯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否则什么都自然得太顺当了吧?刚才他一定是拖延时间,让我尽快决定如何处理。   办法很多,叫人去喊,其实是让羽立即躲起来,就说人走了。其实这个办法不是没想到过,但是我不想如此,因为契丹硬是要见到一个人,以目前的形式,也只能挖地三尺的翻出来。   早晚要有个交代,索性一次性解决   于是我在前面带路,而四个使臣扶着摇摇晃晃“伤痛欲绝”的楚国公,去往‘姹紫嫣红’。   以近傍晚了,百花山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这里的客人,无论冬夏,大都喜欢晚上游玩,白天睡觉。一路上,见到伙计开始将大红的灯笼挂起,为客人晚上的散金做准备了   也许没去过扬州的使臣,见到此地简直比京城晚上还要热闹,不禁左右四顾。   古代不比一千年后,为了省点灯油蜡烛,就算大户人家,也最多门口左右点两个写着府名的大灯笼,屋里是哪里需要点哪里。哪象这里,好似灯油蜡烛不要钱一般,每幢院子都挂上好几串,有些院子因客人需要,在院中点燃篝火,简直比白昼还亮堂,也把院子弄得象颗闪耀的明珠一般。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让使臣看个够,这样伙计也能暗中通报后,那里的准备更加充分。   进入‘姹紫嫣红’,十几个伙计在入口处招呼着客人,有一个见后门我们进入,立即迎上点头哈腰着:“庄主,有何吩咐?”   “韩羽呢?”我好似习惯性的直截了当问。   “在”这个伙计也很习惯性的回答,手往某处包间遥遥一指:“又灌黄汤了。再这么下去。。。”   “知道了”我好似不耐烦地皱眉打断,转身往包房那里去:“百花山庄多一个人喝喝酒,吃几个小菜还养得起,记在账上就是。”   羽不爱喝酒,平时几乎滴酒不沾。过着可以说是健康异常的生活这就叫有比较,才有反差。   走到包间门口,我没有打开门,而是偷偷的从门缝往里看了眼。四个使臣那模样也搞笑,好似耐不住好奇,也想往里偷看。   我猛地一脚踹开了门,将四个使臣吓了一跳,身体都往后倾斜了。   “咣~”一声响,门被我踢开,发出巨大的响声,也预示着好戏正式开始了   只见一个跟羽一般,身穿深色宋人衣服,严谨打扮的人,正坐在一桌酒席前,正对着我们。他外貌酷似羽,连打扮也一般   那是故意的,有时招数用一次就足够了再说羽不是砚姬般能屈能伸,让他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身上抹上香料,他死都不会同意的。更别说翘着兰花指说话了。   但不能象羽就是羽,所以要有配饰   目前两个异常显眼的配饰,正坐在羽的左右,打扮得妖艳暴露,高髻上插着满头的花,正搂着羽往他嘴里灌酒着呢。   “来,喝嘛。”“吃菜,吃菜呀”两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正一左一右的伺候着。而羽当然是在喝花酒   “羽儿”楚国公一激动,但声音立即打住了。   简直佩服,佩服到五体投地那演戏的功夫简直是一流,完全符合一个失去唯一儿子的父亲,见到一个酷似自己儿子的人,却又知道不是的那种纠结、难过、悲痛的复杂感情。   我当然也不能熟人,又是飞起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张小八仙凳,增加气氛后大骂,来了个河东狮子吼:“你小子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竟然敢喝花酒”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六章 反复确认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六章 反复确认   我的一声吼,让左拥右抱的羽好似一下酒醒了过来。赶紧的推开后大声喝叱着:“出去,全部出去”   两个姑娘一脸的不高兴,但也不敢说什么,手拿着团扇、丝巾就出去了。   还未等我大发作,羽先一步支撑起身体,看来喝了不少。撑了桌面半天才站了起来,堆着笑死皮赖脸地凑了过来。   “百花~”好似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叫了我一声,浑身的酒气。   我赶紧的用手挥了挥,将吹过来的酒气给驱散。其实心中有点担心,看羽脸上红扑扑的样子,加上身上浓重的酒气,一定喝了不少。酒会误事,千万别给使臣看出什么破绽来。   戏要继续演下去,我瞪眼气鼓鼓地骂:“你在做什么?现在你用什么都记账,都记在本庄主的头上。你居然用我的钱请姑娘,想死吗?”   “我不是一见到你就赶她们出去吗?”羽赔笑着,这样子可不多见,平时也就哄孩子,和逗我开心时,并且是躲在院子里才这样。他打了个酒嗝后,身形有点摇晃地继续道:“我是在等你呀,是她们打门口经过说口渴,要进来讨杯水喝。你说携香院是百花山庄的大主顾,当然不能得罪了。所以我就让她们进来了”   “滚蛋”我故意气得胸口起伏着,深呼吸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还有着那么大一个肚子。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脸上通红、有点醉眼惺忪的羽:“你也算是风流场上混过的人,我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都是姑娘揽活的套路?居然拿这理由来搪塞我,今晚你就收拾东西滚出百花山庄,回到你上一个供你吃喝的老女人那里去。”   “别”羽好似酒醉稍微醒了点,急着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苦苦哀求起来:“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是说我长得象你亡夫吗?我为了讨好你,连名字都改成你亡夫的名字了,还不够心诚吗?刚才是多喝了几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我一回吧?”   四个使臣冷眼旁观着,但想必心里一定觉得那么怪异,面貌酷似,却气质完全不对路。什么时候外人见到羽扯着女人袖子发嗲求饶,而且羽外界传说是厌恶女人的,而刚才左右俩个妖媚姑娘伺候他喝花酒,都是大家看到的。   我斜眼一瞟,四个使臣正暗中对羽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羽除了脸红外,脸上还多了一粒很明显的痣,正巧长在了眼角下的桃花痣。   此时楚国公走到桌边坐下,猛地一拍桌子:“象什么样子既然靠脸混吃混喝,就弄出点模样来,别死缠烂打的,看得本。。。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是什么东西?”羽一个瞪眼,但是样子不象羽那样正面直视,而是斜眼藐视,说话比倒豆子还快:“我与百合说话,关你什么屁事?一边凉快去”   “不得无礼”我暗笑着,故意板起脸喝叱着:“这些可都是契丹的使臣。因为知道你长得象韩羽,所以过来看看。”   “知道啦,要不跟我走,我帮你捶腿”羽头都没有回,面对着我,双手拉扯着我的袖子,缠着要离开。这个不难学,羽都快半年没碰过我了,只要能与我亲近,自然会流露出在私下里才有的温柔,或者说是黏糊。   “是怕我们没钱吗?”楚国公冷笑一声,说完从怀中抽出一沓银票,大约五六张,往桌面上一拍:“只要你学得象,这些都是你的。”   “这感情好”羽笑着扑向了银票,就象恶狗看到了肉包子。   楚国公速度更快的将银票夺了回来,严声而道:“给我好好的学着韩羽样子出来,只要学得够好,契丹有的是真金白银,说不定让你顶了韩羽的位置当官去”   “行,这位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羽好似酒醒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楚国公手中的银票,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也是特训的结果,别说,羽真是个人才。别以为平时紧绷着个脸,其实无论学什么,都象什么。只要不让他穿砚姬砚茗那样的衣服,他什么都肯做,并解释道,这是和以前保护他的杀手学的。   那时杀手留在宋,暗中保护着羽。时间长了也无聊或者有了些感情,于是教了他许多东西。知道了一件事,如果想要保命,哪怕跪、滚、爬,只要能有用,都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只不过羽的师傅不属于化妆类型的杀手,而是铁血型的,所以导致羽死也不肯穿那种比女人还妖艳的衣服。   其实不穿就不穿,原本就不打算让他再将砚姬的套路演一遍。现在这种不是更加自然和真实吗?对付的不是青楼的人,而是使臣,弄得太过恶心,反而让人不信。   楚国公对着旁边四个使臣道:“要不四位大人出个题让他学着做,也可追忆一下韩羽?”   一个使臣立即道:“要不。。。”话刚出口,就被旁边的一个使臣用胳膊肘捅了捅,使了个眼色。   随后这个使臣道:“不用了,韩大人虽去,但音容相貌依旧在臣心中。别让这个厮,画虎不成反类犬,破坏了韩大人的英姿。”   此时伙计端着盘子,里面是条放在小碟子里的湿毛巾来了。他左右看看后,犹豫道:“庄主,这是韩公子要的手巾,但小的只拿来了一条,要不这就再去拿几条?”   “不用,我们都不用。”使臣一见立即阻止伙计离开:“就让韩公子用吧,看他样子需要解解酒。”   羽听后手一伸:“拿来吧”他故作潇洒的大幅度样子,简直就象个纨绔子弟。   接过手巾,他在脸上、脖子上擦了一圈。又扔回了伙计的盘子里:“行了,赏钱记在账上。”   伙计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睛望望我,意思这个男人留着干什么,随后转身要走。   “慢着”一个使臣出了声,看来有花样。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拎着窜钱的麻绳,不怀好意地道:“怪不得韩公子不肯打赏,哪能这样擦。你应该拿着帮他去擦。学着点,现在你去帮他擦,如果他满意了,这里五十文就归你了”   伙计皮笑肉不笑地恭敬道:“这位爷说笑了,小的哪敢呀小的每月月俸就有三十两,光送条这样的手巾去,就要收客人一两银子。做好了,客人当然会赏,但没做好,客人恼了告上去,每次可是要扣小的五两的月俸。”   百花山庄的物价很高,想必这些使臣早有耳闻,但没想到,一个伙计的工资也那么高,简直可以比得上衙门里的师爷了。   使臣有点不好意思的将钱塞回了袖子。还是楚国公发了话:“不是这位大人不大方,而是我们刚入宋,身边的契丹银两没有兑开,今天好不容易才兑了些银票。这里有五两银子的银票,你尽管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做,做好了,银票归你再加十两。做不好,也归你。”   伙计一听这才释然,拿起手巾走到羽跟前,赔笑着:“韩公子,我们俩也算是老交情。每次你说的赏钱,我哪敢问庄主要,连账面都不敢记。今日有大主顾想要小的做事,你就算是朋友帮忙吧”   “凭什么我要帮你,除非。。。”羽斜眼冷笑后,面微露贪婪之色:“我们对半分。”   “你也太狠了点吧”伙计顿时叫了起来,但细细一算,也只能忍痛道:“行,反正十五两,也够分”   羽听后开心的坐下,双臂一展,头一抬:“来吧,尽管擦。只要不搓掉皮,随便了”   我气得磨牙:“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一听到银子就什么都不顾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为了银子,伙计也帮羽说话了:“庄主,别这么说,我也是头一次帮着韩公子说话。他到百花山庄一个多月了,一文钱都没有掏过,这次总算也赚银子了,难得难得呀”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要擦快点,不要等这个爷改变主意了,到时哭都来不及”羽一副急着要钱的样子催促着。   “哎~,这就来了”伙计拿起用花瓣水泡过的半湿手巾,仔仔细细帮羽擦了起来。   羽也相当配合,就这样仰着头,闭着眼,随便伙计擦。   于是伙计上上下下,擦了几遍后,转身对着楚国公弯腰谄媚地笑着:“这位爷,是否满意?保证干净得小的用舌头舔上去都行”   其实我知道,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想看看,羽眼角上的桃花痣能否擦掉。好天真呀,砚姬后背的刺青都能去掉,加上一粒桃花痣算什么。   羽的脸上依旧红扑扑的,他吐了口气,用手扇了扇脸:“舒服舒服,银票快点给了吧。”   楚国公将银票给了伙计,伙计拿到就溜出去,而羽立即横眉竖目喊道:“小子,想私吞?回来”于是追了出去。那速度也就一般   不一会儿,羽拿着已经兑开的银票,笑盈盈的进来了,走进屋,见大家都看着他,赶紧的将银票塞进了怀中。   他还对着楚国公戏谑道:“要不这位大人,如果想再付得多一点,就让那小子舔我也成”   这下彻底无语了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七章 夜召探望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七章 夜召探望   我当然不会如此被打败,而是伸出手来对着他直接做了手势:“终于赚钱了?拿来吧”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羽却一个转身溜了,跟刚才追钱的速度差不多。   这样退场才对,不突兀、合情合理对此我很满意。   楚国公跌坐在椅子上,手猛地拍了下桌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不言语,但是从他失望的表情上能看出,这两个羽,简直相差太大了。   四个契丹使臣当然也放了心,不再追问什么,也就这样散了。   我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院子,那里该在的已经全都在了。连砚姬砚茗、逸风、大郎、狗剩都在,大家通了通气后,探查外面没有细作后,依次悄悄地出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赵惟能搬回了旧院。半夜里,一个伙计来找我,说是楚国公睡不着,想再见见韩公子。   我躺在床上,而羽和赵惟能躺在另外两张软榻上。   听后,赵惟能道:“去了无妨,楚国公应该也是个细致周到的人。”   我想了想也起身了,嘴里唠叨着:“我也去吧,反正就这两天的事。等送走了神,一切就尘埃落定了。”这样说,也让赵惟能少吃点酸。   于是穿戴好后,我和羽就出去了,羽走之前还往身上洒了点酒。   走到楚国公住的小院门口,羽故意微微摇晃,还打了几个酒嗝,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进去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到了寝室门口,一个随从敲了敲门,说了句辽语。   只听到里面楚国公威严的用宋语道:“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走进去后,楚国公正在练字。于是我恭维道:“大人好雅兴,那么晚还在练字。”   “睡不着呀,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楚国公继续低头,一撇一捺的写着大字。   我与羽走了过去,只见楚国公飞快的在纸上写着:“笔谈”   我和羽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家都是聪明人,身后的门是关上了,但别人的耳朵说不定还能竖起听着。这就是俗话说的,隔墙有耳。   我拿起旁边一只小楷笔,递给了羽,羽沾了沾墨汁后立即写上:“是。”   而我嘴里开始毫无异样的恭维起来:“楚国公真是好字呀,看这山河两字,苍劲有力,真乃下笔如游龙呀。”   “脸还红?”楚国公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嘴里却客道着:“哪里,哪里,如果论字,还是我们契丹皇帝的字,那才叫一绝。我的字拿去一笔,简直是羞于出手。”   羽在纸上回:“易容术,明日红褪。痣十日褪”也不用瞒着了,以楚国公这个老狐狸的资历,还看不出吗?否则怎么会帮着演戏演得那么出色,简直是太生动真实了。   痣我以前也用过,是天竺传来的颜料,点在肌肤上,要十日后才慢慢消褪。   至于一直红扑扑的脸,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羽并没有喝酒。从西域传来的植物粉末,涂了会让脸微红,过一日消除。是宫里拿来的,为了配合演戏,这次皇上也出了不少力。毕竟这是有关于契丹和宋关系的重大事情,不能不配合。如果羽真的死了,楚国公还不炸了锅?   楚国公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地继续在纸上写着:“不回辽?”   羽写道:“不回。在此开枝散叶。”   回去干什么?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什么都好。回到了契丹,你楚国公一个嗝屁,我们就要着凉,而且会彻底凉透。谁叫萧太后比你小十来岁,活得应该比你长一些吧?   楚国公侧头看了看我,眉头微微结起,纸上留下:“一妇几夫,怎奈何。”他是觉得我男人太多,羽会吃亏。   我回到宋后,旧相好纷纷来抢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赵惟能的,羽被赵惟能一直挡在了将军府外。这种消息一定会传到楚国公的耳朵里,他担忧是应该的。如果我的儿子以后找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没气死已经算不错了。除非这个儿子,要么是傻子,这个女人愿意照顾一辈子;要么这个儿子来日不多了,让他开心一时是一时吧。   而羽的情况好似跟后一种差不多,当羽写下:“子为我子,孙为你孙。缘份天定,无奈。”   楚国公鼻子长长喷出一口郁闷之气,将上面写过字的纸全部抓起来,团成一团后,交给了羽。随后在新纸上继续写。   羽接过纸,就拿到书桌角上的大笔洗里烧了。烧得非常仔细,就连为燃尽的纸也重新捡出用蜡烛点燃再烧,直到全部化为灰烬。   楚国公写了二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永安”并且提上了自己的官名和名字,给了我。   我接过楚国公写的字后连声赞着:“谢谢大人赐字,我定将珍惜。”   楚国公搁下笔,深深地看着羽,欲说还休。   其实我知道,他很想说,以前羽母亲的死,他也很无奈。想说,现在他想保住自己的儿子,却依旧很无奈。以及很多很多的话   我想了想后,推了推羽,意思再说几句话。也许今日一别,以后再也无相见之时。不久后,檀渊之战就要打起,楚国公现在入宋都要隐藏身份,以后更别说来了。   但羽紧闭着双唇,逞强着。他双眼微低,并且有点红。   该死的羽,就不能服服软?楚国公都多大年纪了,六十了,能再活几年?大约檀渊之盟签订后,就差不多要进棺材了。   我心一狠,也不管以后羽会不会怪我,对准了羽的膝盖后就是一脚。功夫再好,这里也是软档。衙门里逼迫那些死不肯跪‘狗官’的江洋大盗,就是用着办法。   羽果然一下跪了下来,将楚国公吓了一跳。   为了遮人耳目,我立即拿腔拿调地不好意思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一听到有钱拿,就激动成这样。算了,你索性认这位大人当干爹吧。”   “好,好”楚国公吃惊之余,眼眶一下就红了,赶紧的去扶。扶起羽后,用袖子擦着老眼:“就当干儿子,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有点孝心。”   反正羽本来就不敢当他的名义上亲儿子,一直以干儿子自居着。   我冷嘲热讽起来:“什么孝心,他是跪钱,不是跪人。如果我手里也有那么些银票捏着,他也会跪我”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羽侧头也配合我的表演,他故意低声道:“难道不想要干爹的银子了吗?”   楚国公好似很是惆怅道:“无所谓,我无儿无女,孑然一人。只要你能哄我高兴,不要说银子,就连官职我都会想法帮你弄到手。以后有事,尽管写信来告诉我,干爹帮你出头。”   “千万别让他做官,否则迟早贪污到被砍头”我立即跟上了一句。   “你还有完没完?”羽则立即恼怒,却又不敢完全得罪我这个金主的语气,压低着声音道:“好了,以前是我不争气,现在不是正在浪子回头着吗?认了楚国公当干爹,以后有什么好处,自然不会忘了你的。”   “这还差不多。”我好似被逗乐一般,低声嘀咕了一声。   羽和楚国公双臂相互紧抓着,四目相对,有着太多的话想说却不能说。此时将所有的前嫌都已经冰释。   其实很多事情,看起来永远都解不开,到最后回头看看,只不过如此。人生本来就有太多的无奈,能避则避,能让就让一步,不用死死纠结。   好了,一切完美了想必楚国公就算一个人回到契丹,过完人生,死后羽不能赶去送终,也是心安了,毕竟儿子的性命比送他终更为重要。   当楚国公喊了声“送客”,门外守候着的随从进入,他还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了羽,说是见面礼,其实是遮人耳目而已。   我和羽一路回去没有任何话语,进了旧院里的卧房时,赵惟能身体动了动,坐起看了我们一眼后,又躺下。没有问我们一句   其实只要回来就好,我们的功力已经修炼到,不求名誉、不求钱财,只要人能平平安安回来,那么一切都好。   楚国公当夜就走了,好象是我们刚走,他就叫随从,将四个契丹使臣,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叫了姑娘,也只得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穿戴好去真正的顶头上司那里。   随后楚国公可能说是尸首已经腐烂,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四个契丹使臣也答应了。下午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棺材,又连夜挑灯去乱葬岗旁埋好,坟修好。   坟一弄好,楚国公就去窗雪那里看了几眼熟睡中的孙儿,随后就带着使臣走了。走时正好是四更天,行色匆忙。   而我这一晚上也没睡好,伙计一会儿来报,一会儿来报。楚国公在那里忙,我也只能披着衣服,半睡半醒地听着。   当楚国公回去半月后,急件送至百花山庄。我打开信一看,里面是五十多万两的银票。   信中写着,他已将他的家产以及我和羽临走时交给他的东西全部变卖了,住进宫中侍奉太后。这些银子是留给他干孙子窗雪的,希望我好好抚养他长大。   还有一张契丹皇帝下的诏书,追封羽为和顺郡王,我为郡王正妃。   我苦笑着将诏书扔给了羽:“你升官了为什么总要死了以后才能再升下官?”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八章 最后选择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八章 最后选择   羽拿着再看了看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我想了想后拿了过来,小心收起:“别乱放,象圣旨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家拥有的,契丹圣旨更是少。放着留给窗雪,后代穷困时卖了,还能换一顿饭吃。”   对于我的财迷,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不再少见多怪。   终于没有事了,羽的安全彻底得到了解决。我环顾了四周的人,来看结果的有赵晟、赵惟能、孙扬威和逸风。想着用什么理由,让他们可以回家了。特别是赵晟和赵惟能,他们呆在百花山庄四个月了,中秋都在这里过的。再不回去,冬至都快到了,家室还不闹起来?到时我这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妖孽’当然又成了被咒骂的对象。   赵惟能先站了起来,我心中一喜,就听到他说道:“百花,既然已无事,我跟我河东吧。”   啊?原来是如此,我只得站了起来,毕竟肚子的球是赵惟能的,我不得不替这个孩子着想。而且赵惟能已经够大度了,总不能把客气和宠爱当做了理所应当,惹怒了将军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慢着”羽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百花是我的妻,可是契丹郡王正妃,怎么可以跟你走?”   完了,一件事解决了,后面的事又来了。   赵惟能俊脸沉着,一把抓住了我的另一条胳膊,冷冷反驳道:“别忘了,你已经死了你们契丹皇帝的诏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给你谥号。简直是光耀无比,所以你是活不过来了”   丈夫死了,当然我就成了寡妇。虽然顶着个百花正妃,被称为娘娘,但没有封地,没有手下,只有个尊称。而且这个郡王就是给人看看的,子嗣不能继承的封号,窗雪以后也不会回辽送死,我这个正妃也就是最高荣誉,成不了郡王王太后。   赵晟一听,与孙扬威同时站起。   我见了都要低头遁地而逃了,颤声而道:“你们两个也不会想,来抢我这可怜的怀孕寡妇了吧?”   赵晟也翻脸了,这些皇亲国戚、高官大臣都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一板,能把人给吓死。   “本王早已中意百花,现在百花已守寡,当然应由本王来照顾。”赵晟显然是用官职地位来压人了,一口一声的本王,而且步步逼近,气势极足的道:“百花,跟本王走,本王的一个侧妃位置一直帮你留着,谁闹都没给”   孙扬威一个抬眼,气势更是磅礴地大声道:“你们两个皇家的人就算了吧,百花已经是契丹正妃了,还跟着你们去当侧妃,受大房排挤?百花,跟我走,我娶你为妻,从此不纳妾。”   呃。。。救命,这下压制了三个月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出来,难道又要打一场吗?   逸风站起朗声而道:“我与百花青梅竹马,父母之命从小定亲。要不是三王爷作梗,强行逼婚,我们我也不至于此。百花是我的妻子,我此生此世只等着她”   孙扬威借着自己是兵,遇到秀才不用讲道理,一个瞪眼:“没你这布衣的事,一边呆着去”   “是吗?”逸风冷哼一声,丝毫不让地回道:“如果要论官职,那么挺好了。我胞弟已写来信件,不久将迎娶五公主,并出任京畿总指挥使,比你这定远将军还高出二级,以后跟你爹孙大人将同朝为官。”   孙扬威鼓着眼,这下气都没有用了,又多了个跟赵家拖泥带水的皇亲国戚。他磨着牙半天,恨恨道:“回去就叫我胞弟也娶个公主给你瞧瞧”   “放手”羽则用阴鸷的目光要杀死对方般的看着赵惟能:“我还是契丹楚国公的干儿子,楚国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妻子被夺走”   无力呀,如果我的双手被放开的话,一定会猛抓头发,现在真的是头疼欲裂。   此时有人进来了,是贵公公和福公公。他们俩个很少来,总是深居简出,特别是贵公公,听说除了陪福公公下棋聊天,就是到河边撑着有顶棚的船到河中心停着消暑。   今天他们难得来一次,看来也是有缘由的。因为他们一见里面象炸了锅一般,根本不吃惊,好似早就知道了。   福公公叹了口气:“各位大人,你们对百花的深情,旁人都看得明白,更别说洒家了。还是听听百花夫人的意思吧。百花,就你说着算吧,你可要想好了,跟男人是一辈子的事。”   我苦着一张脸,话从牙缝里挤出:“干爹,你不是让我为难吗?”   福公公微微一笑:“你怎么想就怎么说,真的说出来了,这几位大人想通了后,也不会为难。”   于是几人都说让我做主,只要我说了是谁,他们绝不为难。   我看了看贵公公,我已许久未见到过他。自从听说他经常在河上,我就留意在露台上望去。有时隐约能见到他坐在船头也望着望北楼。   “听说有好消息了?”此时砚茗嘻嘻哈哈的带着砚姬进来了,一见如此砚姬的笑容立即收敛起来。他未问,只是看了看,就明白了七八分。   我抖了抖手,说了声:“放开,让我想想。”   手被放开了,我又看了看砚姬砚茗,随之环顾一周。除了福公公是我干爹之外,这里的男人都和我在一起过,没想到我刘百花也有了那么多的男人。猛地一看,还真是能将人吓一跳。   砚姬用胳膊肘捅了捅砚茗,砚茗立即领会,笑道:“有事呀,你们商量着,我们先走一步。”   他们两刚转身,赵晟就冷冷道:“离开个什么,既然来了就留下听听。别转身在背后商量着阴损招式。”   我微微皱眉,而孙扬威先一步堵住了他们两的去路,双手叉腰道:“你们俩小子,别再想着法子将百花带走了。我告诉你们,只要百花选了我,我立即就带着百花走,躲到将军府里,一辈子不出来了”这好象也是其他男人的想法。   砚姬微微一笑,这些年来,看来风尘之事让他改变了原有的脾气,变得圆滑了许多:“是呀孙将军,我们是什么,是老鸨,根本配不上百花。只要百花觉得好,我们没话说,如果她不肯,我们就算死,也会‘想着法子’带她走”   叹气中,还是没有改变多少脾气。   砚茗一如既往的艳笑着,轻轻摇着团扇:“郡王爷和将军生来就是龙种麒麟,我们生来就是草根。也算郡王爷和将军看得起我们,如果是别人,除了叫姑娘,其他时候大约都懒得正眼看上一眼。”   话虽然是青楼里的套路,是姑娘博得客人同情的话。但此时说出来,让我感到心酸。我以前也未曾不是个下九流的老鸨,虽然外人不敢对着我有什么不敬,但老鸨就是老鸨,只有陪男人的份,难以从良。   我看到贵公公微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就象小太监在宫中当班站门口一般。心更是酸楚,其实有个比砚姬砚茗更可怜的人。   我侧头轻问贵公公:“只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选着谁就是谁。小贵子,你也是这样想的?”   贵公公身体一震,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眸中透露出难掩的一抹痛,他强笑着:“那是当然,只要百花觉得好就好。但是谁敢欺负了我的干妹妹,我不饶他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活着也是等死罢了。”   说得我的泪都快下来了,果真如此。贵公公其实心里还有我,他经常去坐船,就是能遥遥地看到我一眼。这一夏天坐下来,就算船有顶棚,也将原本白嫩的皮肤晒黑了不少。   贵公公已经三十了,无儿无女,福公公至少还娶了牡丹成了个家。   我吸了吸鼻子,展颜笑了出来:“是不是我说谁就是谁,其他人都不准反对了?”   赵惟能咬着牙:“行”   羽郑重的点头。孙扬威拍了拍胸膛:“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赵晟想了想后,也忍痛点头。也许他认为他还欠缺了点,毕竟家里有着十几个妻妾等着他呢。   逸风也答应了,还深情而道:“百花,你说吧,我早就说过,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呜~”砚茗侧身趴到砚姬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百花真的要嫁人了,我们怎么办呀?”   砚姬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曾经有过缘份就行了,不要苛求太多,一切天注定”他们也只能如此了,毕竟这里男人个个地位高得只有跪地请安的份。   “那好干爹,跟我走,你们在这里等着消息,一会儿就有。”我扶着肚子走了出去,回头还瞪了眼准备跟出来的几个男人:“叫你们在这里等,就等着,出来干什么。结果没出来前,谁敢出来一步,视作自动放弃”   我走到旁边的书房,拿起笔,唰唰唰写了几个大字后,将纸折叠好,交给了福公公:“拿去给他们看。但是要等我出了院子才行”   福公公已经看到字了,笑着点点头。随后拿着纸,慢悠悠,慢悠悠的挎着方子步出去了。   我尽量快的出了院子,毕竟肚子大了,走路不方便。躲在了一个暗处,隔着厚密的灌木,偷偷看着对面院子的大门等待着。马上就会有反应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二十九章 逼迫解决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十九章 逼迫解决   象我这样郑重其事的沉重出去,写出来的必定是最后的决定。当福公公将纸条拿进去,他们看的时候,一定非常紧张。。。我暗暗偷笑着。   “刘百花,你在哪里,死出来”只听到一声暴怒,那声音绝对是孙扬威的,里面就数他的嗓门最大,脾气最火爆。   羽的速度最快,已经从墙上跃出,闪电似的掠过,到处找我去了。一定是找我算账   “刘百花,出来说说清楚”赵惟能跟孙扬威抢着出门,而让院子大门几乎报废。   “百花,我们支持你”砚姬砚茗几乎是热泪盈眶地,象两只花蝴蝶一般扑出了门,往另一边寻找我开来。他们知道根本争夺不过其他人,所以才有此表现。   还有几个没出来,一定是呆在屋里发呆,也许正盯着我写的东西发呆着。   那几个冲出院子如此异常的家伙,当然也是因为我写的东西。我刚才在纸上写着一首打油诗:“左右顾盼望郎归,结果依次纷踏来。反正艳名已远播,索性全部都要了”   一个女人说几个男人全要了,还不让这些出生、成长在宋朝,从小接受封建教育的男人们气得发疯吗?   哈哈,那个乐呀但我必须再躲一会儿才出去,否则那些男人还不把我恨得撕碎了。   几个男人带着所有家丁、兵勇,在百花山庄喊着我的名字找我,让我的名字传到了所有地方,就差没去山上搜山了。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坐在树丛里,还是不敢出去。再下去天色一黑,气温就要下来了,到时不出去也要出去。   只听到他们喊着,有点声嘶力竭:“百花夫人,出来吧”并有什么“安定郡王不会责怪”“赵将军不会责难”之类的话。   鬼才相信你们,但是肚子实在太饿了,肚子里还有个球,不得不出去。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能让赵惟能保护一下吧。   于是等到赵惟能的人接近,我才从树后面出来了。   “百花夫人找到了”一声欢呼,让所有的人都往我这里聚集起来。   羽先一步到达,看到他阴沉的脸速度如疾风,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我面前,吓得我闭上了眼。   他一把搂过我,轻声而温柔地道:“百花。。。”   我感觉无恙,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没事吗?   羽低声喃喃着:“我的命是你救的。都死过两次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行。”   我还没来得及激动,孙扬威过来了,一把推开羽,也搂住了我。随后手臂撑直了,抓着我双肩,低头对着我的脸,就粗声粗气的大声骂起来:“刘百花,你太不是个东西了。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我TMD这辈子完了。看来还是栽在你手里你不帮我生个十个八个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喷了我一脸的唾沫,但此时我饿得有点木然了,半天才弄明白。好象这个也答应了?   赵晟过来了,硬是连拉带掰地,将我从孙扬威手中夺了下来,深情而带着遗憾道:“百花,刚才我想通了。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生怕我和王太后无法交代是吗?百花,你对我太好了,本王以后一定会有空就来,陪伴你的。”   看来躲藏是对的。记得有个笑话,说一个孩子贪玩很担忧。另一个伙伴出主意:现在回去一定挨揍,索性再玩上三小时,到时大人会流着泪抱着他们感谢上帝。   逸风和贵公公过来后站在旁边,默默无声着。此时他们不用说话,我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个缘份、一个情,难舍难了,又怎么能够说得明、道得清?而随后依次赶来的砚姬砚茗也站在旁边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郡王高官与我搂搂抱抱。   也许里面有实在喜欢我,不舍得放弃的,也有为了他自己着想的,但是能顺利解决也算好。毕竟这是个皆大欢喜的事。那么索性就当个风流的寡妇吧,这辈子已经赚了,也不指望再当上一个郡王王太后了。   只不过,有一人还不愿意。。。赵惟能的脸铁青着,见到此情形扭头便走。   看来他接受不了,我赶紧的喊:“惟能。”想跟上去却被身边的男人团团围住了。   “百花,本王可能马上要回去了,你今晚就陪陪本王吧。”赵晟也不管身边那么多的人,开始抓着我黏糊起来。   “郡王爷,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孙扬威嘲讽起来也是厉害,有时粗有时细,经常弄得人哭笑不得:“反正封地有着那么多的女人,尽管随便抽一个出来,吹了灯就是。就别和我们没老婆的单身汉争了。”   没看到今晚我跟谁前,逸风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   “谁都不陪”我恼火了,双手一抖,抱着肚子吼道:“没见我是大肚婆吗,有点人性好不?等我生完了,你们再来闹。”   说完就抱着鼓起的大肚子,去追赵惟能。   一路追进了“望北楼”,只见赵惟能站在那张泛黄的北华像前,矗立凝视。此时象极了,那时他在奈何桥上默默等我的飘逸。一时间,我有了时空交错的错觉。   喘了几下后,气稍微顺了点,我才慢慢地靠近了。轻声而道:“惟能,你想纳我为妾,足以证明你心里有我。但是有时缘份天注定,几次三番我都没办法嫁人,连安定郡王都嫁不了,又怎能嫁得了你。好不容易到了契丹当了夫人,结果还是成了名义上的寡妇。看来我这辈子只有男人运,没有夫人命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现在可以杀了我。。。但我舍不得肚子里你的孩子,或者我们就这样凑合吧。”   赵惟能还是无声地看着画像,这张画像已近十五年了,保存良好,除了略微发黄,几乎还是当年的模样。   过了许久,他慢慢地转过了身,深深地看着我:“百花,我前世真的是北华上仙?”   我思索后,猛地点了下头,索性全部说开了吧:“是所以我们只有此生,来世便要回天庭,无法享受人间欢悦。以前我一直瞒着你,生怕泄露天机,对你我不利,这是我的错。北华,人生苦短,我已二十,用不着多少时候,人老珠黄。如果我不知前世,早就自行了断。但因为记得一切,才为了这生难得的机会苦苦挣扎。如果你真想让我保住所谓的名节去死,我绝无怨言”   我扭头看着剑架上的五尺佩剑,一个转身将剑抽出架在了脖子上,看着赵惟能异常坚定而言:“北华,我是死是活就你一句话。”   赵惟能面露痛苦之色,身形好似也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后,手扶在了放着花瓶的小方桌上,低头深呼吸着:“百花,为何你要如此逼我?我难以忍受你一侍几夫。。。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手持利剑架于脖颈,朗声而言,言词咄咄:“盘古开天地,女娲与伏羲为亲兄妹;尧舜禹以及现在的契丹,女人可以随意改嫁。不同时期不同规则,此朝此世,都为男尊女卑,其他男人还不如你。我此生是你给我的,你要拿去,我不怪你,只想你好好照顾从善,他长得象你,为你亲生。不要为难韩羽,他为了我付出很多。就此别过,轮到我在奈何桥上等你。”   说完,我心意已决、泪已下,就彻底还了情,彻底解脱。反正此生以够,心愿已了。于是我闭眼手紧握利剑。。。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让我难以往下抹。   “百花”赵惟能紧抓住我的手,带着痛惜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就那么狠心带着我的孩子赴死吗?”   我手一软,剑“咣当”掉落在地,扑进了赵惟能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惟能”我哭着用拳头轻轻打着他的胸口:“为何你要投胎得那么远,让我好找。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一定永远不离开你,只跟着你从一而终。”   “别哭了。”赵惟能轻轻地扶起我:“肚子饿了吗?我们用晚膳吧,千万不要把我的宝贝小儿子给饿坏了。”   我‘噗嗤’破涕而笑,低头闷了半天才喃喃道:“说不定是闺女呢。”   赵惟能搂着我,轻笑道:“闺女更好,以后嫁给皇子,给我从善换个公主回来。”   我对着他胸口又是轻轻一拳,娇嗔道:“还是重男轻女”   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或者说暂时得到了解决。   汴京皇宫里的皇上又来口谕了,说是契丹使臣身后之事已得到妥善解决,大为赞赏。并让所有官员都可回到封地、属地各执其咎了。   这个皇帝可够叩门的,连个赏赐都没有,就是找个奉诏官过来,口头上说说。还生怕他们乐不思蜀,催着回去干活了。   皇命催促,赵晟回封地去了,孙扬威也必须回扬州驻军去,赵惟能也必须回河东驻地。而我的肚子太大了,如果路上颠簸,生怕会早产。百花山庄什么都有,我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就留下了。   赵惟能临走前,抓着我的手,双眸直盯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看,满是不放心的。就连留下的贴身丫鬟都喝叱了几遍,威胁如果孩子和我出了意外,她们等着到河东充军服侍二万个兵吧。   吓得两个丫鬟跪下象磕头虫一般答应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章 群美伴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章 群美伴随   大佬一走,我真是心情愉快呀。   在老院子里,侧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屋里炭炉所带来的暖和。   今年过年,我也过了人生中最为快乐的一次年。赵晟、赵惟能、孙扬威居然都过来了,虽然在一个桌面上,还是不大开心,时不时的斗嘴。我只要一装肚子疼或者不舒服,他们就偃旗息鼓。   留在百花山庄里的男人,又肯忍让,反正这三个大老爷不久就要回去,毕竟他们各属地还需要他们立即回去。果然三人过了三四日,也就走了正好我到他们各院子里住上一晚,聊聊天。   象我那么大个肚子,还能做什么呢?   舒服地拿起旁边的柿子饼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柿子性寒,不易多吃。我还要健健康康生个小北华出来呢   砚茗没有燃烧香料,说是生怕对胎儿不利,他正和贵公公在一旁下着棋。   窗雪被送去读书了,每日清晨和傍晚,羽才教导他练武,现在空闲得很。他正砚姬在另一边商量探讨着很恐怖的事情——暗杀之术,他们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另类,我真的是服了他们了。   从善被赵惟能带在身边,四个月不见,还真是想念。赵惟能隔三差五的就送来信,告诉我从善的事,让我也有了安慰。我也只能回信给他,用我那“白字连篇”的特殊字体回信。   赵晟和孙扬威很太平,但从做生意的万贯那里得知,孙扬威家里一直闹着要给他娶亲,他死活就是不答应还振振有词着:“你们不让我娶中意的女子,那么就别再管我娶什么亲。但心什么?早晚会让你们抱孙子的”   孙扬威的弟弟因为娶妻生子了,所以家里也不在逼迫。倒是孙老爷又升官了,朝着官居一品更近一步了,反过来劝孙老夫人,说我来历不凡,还是顺着孙扬威吧。生怕我这‘神婆’一生气,破坏了他的官运。   一边躺久了,就要换一边,我扶着肚子转身,就看到另一边,正在桌上练字的逸风。还是那样的俊美,看上去就象十七八岁的模样,简直是赏心悦目呀   身边众多美男相陪,是我最完美的人生理想简直要捂着嘴偷笑了,我刘百花终于有了今日,实在是太爽太爽了   我已经二十一了,等生完孩子,在某种意义上,黄金岁月已经过去。走在路上,别人已经不会用小姐来称呼我,大姐大妈差不多。但我不害怕老去,这是人生必经的道路,早晚会老,会死,只要身边有孩子,有爱着我的男人们,什么都不用害怕。   “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逸风搁下笔,满意地看了看:“安定郡王早年的诗词现在越看越有韵味了。”   砚茗下了手棋,袖子遮嘴喈喈笑了起来:“萧先生早期的‘春来风凋零,梦回无百花’的诗句,要不是醉得厉害,没有做完,也是一绝,还和安定郡王爷的诗相配呢。”   那是赵凤帮着选妾未果,逸风在赵晟和太子、也就是现在皇上面前,喝得酩酊大醉,大着舌头反反复复就是念着,能听清楚的也就这两句。   逸风一笑,换了张练习用的毛边糙纸,边写边咛了起来:“春来风凋零,梦回无百花。红尘沧桑去,伊人依旧在。”   他搁下笔摇头叹气:“不行,不行了已无当时意境,看上去就是俗不可耐,这就跟着前面的字一起去吧。”捏起了纸,团做了一团,扔进了炭火盆里。   提笔又写道:“琼楼玉榭宵暖阁,桃红柳绿百花庄。春雨不扰燕啄泥,芙蓉河畔戏蝶兴。”   这下贵公公都笑了起来:“悲情画意的写不出了,倒可以写风流雅事、儿女情长。”   “确实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身边有美女相陪,只恨人生苦短”砚茗花枝招展地站了起来,带着缕香风飘了过来,坐在我软榻旁。用手轻轻抚摸着我已经快要瓜熟蒂落的大肚子。笑盈盈地,带着甜死人不偿命的甜腻温柔道:“百花,下一个帮我生吧,我等了好久了,和我同龄的男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后面还有一群皇亲国戚在追着我。男人太多也是烦心,那么多的男人都要生过来,非生死我不可。微微叹了口气:“可能不行呀,要不你再等等。”   “不要,我要嘛。”他发起嗲来,简直要人命。   “噢,噢,乖~”我伸出手,轻拍着他大腿安慰着,拍着拍着就摸上去了。   砚茗一愣,立即该硬的地方赢了。哈哈,只要能让他不发嗲就行,见到他努力均衡着气息,却还是忍不住呼吸浓重起来,还真是有成就感。   “不行我比砚茗还大一岁,应该先帮我生。”砚姬凑了过来,语气很是严肃。   他看清楚我的手正在摸什么时,顿时一愣。   不行,不能让他说出来,否则还不暴动了我立即另一只手伸过去,在他同样位置‘安抚’着。这下行了吧?   逸风放下笔,也走了过来。不会吧。。。他站到我身边时,也发觉了我隐藏在暗处那“邪恶”的手也顿时傻了。   我一咬牙,将摸砚茗的手索性伸了过去,反正砚茗已经糊弄住了。逸风浑身一震,白净的脸一下烧得通红,还真是可爱。但他没有拒绝,小心翼翼地往羽和贵公公那里看了眼,到底脸皮子薄。   哈哈,道貌岸然的羽终于被我这千年妖孽拉下了水,成为了手中攥着的。。。嘿嘿嘿。。。   羽和贵公公还在原地等待着,想着怎么他们都围在我跟前,不回来下棋和聊天了?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居然是孙扬威,只见他依靠身高体长,一眼就看到我在干什么。立即瞪圆了眼睛:“刘百花,你这娘们。。。”气得脸都紫了。   扭头便骂还是一头雾水的贵公公和羽:“你们两个是死人呀?”说完大步踏来。   见他那么凶的样子,我好怕怕,赶紧的辩解:“你别误会,这事情其实是。。。”嘴里说着,心一慌,居然伸手对着孙扬威也摸了过去。   孙扬威这下也彻底傻掉了,我其实也是,但摸已经摸了,索性就硬着头皮摸下去吧   这个囧呀,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我的肚子突然觉得不舒服了,于是手松开了。   孙扬威喘着粗气骂了起来:“你这女人。。。简直是。。。”声音明显比刚才轻了许多。   我眉头微结,扶着肚子努力坐了起来,不管身边的男人的表情了,声音跟着宫缩有点颤抖道:“快去叫稳婆过来。。。可能要生了”好象还是没到时候,还有半个月,难道又要早生了?   一句话出来,坐着的男人全部跳了起来。羽是最清醒的,直接一个闪身就已经人影不见,出去帮我找稳婆了。百花山庄人多,有时人口大爆炸的时候,时不时会有百花山庄的人生孩子。   而屋里的男人却乱作了一锅粥。   “开水,对了烧开水,谁去烧开水呀?”此时砚茗的声音反而是最大的。   “百花,你忍着点,稳婆一会儿就来”逸风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了,好似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样。   贵公公喊着:“不要慌,快把她抱到床上待产。”   孙扬威力气大,一把抱起了我,赶紧的送到床,而且帮我要脱/裤子。   “干嘛你”我忍着开始慢慢加快的抽搐,按住了他的手。   “不脱怎么生?”孙扬威愣愣地问。   我苦笑了出来:“出去,全都出去,不要添乱了哎呦,疼。。。”   这一声不要紧,砚姬扑了过来,紧张万分的喊道:“快点穴,也许能止疼”   孙扬威顿时对着砚姬吼:“那是能止得了的吗?”   我的天呀,饶了我吧第三胎比前二胎生得快,频率又加快了点。屋里闹哄哄的一切,我已经管不着了,让他们去吧。   幸好羽带着两个稳婆、以及丫鬟婆子过来了。此时屋里已经有一半的男人抓着头发,在团团转,连他们不都知道应该做什么,还有一半男人趴在我身边,跟着我一起深呼吸。   只过了一个时辰,我就生了。当听到孩子的一声啼哭,以及一个稳婆跑出去报喜的声音,我松了口气。   稳婆说话的声音跟过年要红包的口气差不多,喜气洋洋的:“恭喜赵将军,恭喜各位爷,是个公子,足六斤呢”   赵惟能来了?我临近产期,所以他来了,每当到,一到就当了爹。   当孩子抱出去给赵惟能看过后,重新放回到我身边时,看着孩子,我能想象,赵惟能一定乐坏了。这个孩子还是象他,怎么我生的孩子个个都象男方,他们的基因也太强了点吧?   孙扬威过了两日就回驻地去了,他不能在这里久住。吃朝廷的饭,可不能不为朝廷办事。   月子做得很太平,所有男人都会过来看看孩子,抱起来逗一逗。赵惟能在的时候,脸会沉下来,所以他在的时候,别人也就退出去避让开。   从善带来了,二三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不少。看了眼小dd后,就找窗雪玩了。   好似总不让我消停一样,做完月子,问题又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一章 这就要走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一章 这就要走   趁着大好的天气,办起了满月酒,开了流水宴。能搬出来的桌子全部搬到了外面,赵惟能不管别人是否笑话,只管笑呵呵地抱着小从贽。   从贽的名字是赵惟能给起的,意为宝物,专指送与长辈或者地位高的。我以前做的小衣服都拿来了,五年过去,衣服料子更加软。还有未完成的小衣服,赵惟能也叫人给做好了。   看着赵惟能抱着孩子的模样,大约他真的想弥补没有好好当过爹的过去。   我们这一桌,真是群美聚集呀。除了两个小子什么都不管,只顾吃,吃得差不多就一起出去疯,玩够了,肚子又饿了,再回来吃。   其他男人则各有各的心事,默默地吃着。时不时客道的相互敬酒,怎么看怎么虚伪。   吃了两个时辰终于吃完了,来到老院里,又是春暖时节,院子里的桃树开花了,不时落下片片红色的桃花瓣。   我让丫鬟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上茶点,再搬了几张椅子出来,借着春风赏桃花。   赵惟能将从贽给了奶妈抱去,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喝了口后道;“百花已经出月子,应该可以回河东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首先羽和孙扬威先跳了起来。   赵惟能继续不慌不忙道:“从贽还小,不能离开娘,等他三四岁后,百花再回这里住。毕竟我不能离开河东,否则这罪责你们都知。等孩子稍微大了点,也可两边住住,各住一二个年,我每年过年回来一次。”   我确实不舍得从贽,毕竟他才出生,需要我。赵惟能的样子也是考虑了很久了,也说明,不是不让我回来,而是需要等从贽大了点回。说得也是合情合理,毕竟现在他离我最远了,扔下驻军和要塞不管,整日的往我这里跑,那就是渎职罪,官位没了不用说,罚得重的还要抄家、流放充军。   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其实这些精英们也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现实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意气用事。所以跳了跳后,反而安定了下来。   赵晟的地位最高,所以先开了口:“此事可以先放一放,我封地楚的知府因治地有方,本王早就想推举他去京中办事,他一走位置便有空缺,同时推举赵将军过去,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楚封地离这里大约一天的船程,虽然知府比将军少了四级,但如果成功的话,赵惟能不就离得也近了吗?   赵惟能居然点头说好。他真的愿意为了我自贬地位去楚当知府吗?反正楚也算是肥硕之地,应该比河东日子好过些。   我还没乐,孙扬威说道:“文职还好,但两个领兵的将军呆得那么近,皇上会答应吗?就算赵将军弃武从文,那些朝中的馋臣也会多留一份心眼。”   我的心一沉,确实行不通   所有人当然想留住我,但是办法要拿出来。地位低的不敢言语让我留下,地位高的暂时还不想翻脸,硬是留下我。   还是羽直截了当,冷笑道:“反正我现在死人一个,百花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想必赵将军府里不少我一顿饭吃,再说楚国公每月给我的二百两银子,也够租一间放柴的房子了吧?”   逸风一听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也可以有个伴。”贵公公也附和着一起去,人多热闹。   砚姬看了看砚茗:“听说携香院过气的扫地嬷嬷,到河东都生意不错。要不我们到河东开个分院吧。”   赵惟能的脸拉长了,带走了我一人,立即跟来了五个男人。   拉长脸的不光是赵惟能,赵晟和孙扬威的脸也拉长了。我这一走,去河东就算水路一起上,连续不断的赶路,也需要至少二天多的路程,他们俩个想见我就不方便了。   正商量着,突然有急报。于是我们暂且将这事搁置在一旁,等赵惟能将信看完再说。   赵惟能一看信,赶忙喊道:“套马,立即回河东”   什么,那么急?我还没有回过神,赵惟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急道:“契丹肆扰边关,战事一触即发。我立即回河东,你和孩子暂且全留在此处。等一切平息后,我立即再回来接你们。”   古代就是如此,一旦发生了事,军情比任何事都要大。否则契丹攻破边关,如果没有河东的要塞阻挡,就会一路往南去,一直攻打到宋的粮仓之一江南,那就损失大了,不比攻到檀渊差多少。要知道过了一二百年的南宋,迁都就是到了江南。   啊,完了?这就要走?我那个乐呀,事情总算可以先放一放了。而其他男人立即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我和赵惟能的两个儿子的。   大家都“依依不舍”地送着赵惟能离开百花山庄,带领人马往河东赶回。   我往旧院去,身边左一个赵晟,右一个孙扬威,身后还有一群的男人。看他们的涎着脸的样子,就象是春季里的公猫。赵惟能才走,他们就忍不住要来骚扰我了。   我想了想,直接往奶妈院子里去,并且加快了脚步。   “百花,去那里干什么,说不定孩子已经睡了。”赵晟一把拉住了我,脸上的谄笑已经不明而喻他的企图了。   “郡王爷,我奶涨,要去喂奶了。”我微笑着将发愣的赵晟手,从自己胳膊上撸下,头一仰,直接往奶妈那里去。   “喂奶。。。”孙扬威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百花,什么事,要不要帮忙?”走在最后的砚茗一见我要走,殷勤地喊问。立即得到了前面男人的白眼。   我抱着从贽喂着奶,又有了当母亲的感觉。此时的孩子最需要母亲,见到他小嘴砸吧砸吧的吸得开心,我的心也会温馨起来。   喂完一边,还有另一边。我换了个手,这样胸两边才会一样大。这小子的胃口就象他两个哥哥,如果没有我或者不请奶妈,一个人的奶水根本就不够。   赵晟此时进来了,见我喂着奶,就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我总不能让他立即出去,也只得让他看了,而奶妈在一旁偷笑着走了出去。   从贽喝饱了,叼着就呼呼睡着了。我轻轻拉出,赵晟立即帮我把孩子抱着到门口给了奶妈。看他抱孩子的样子,应该他府里的孩子没少抱过。   我还真有点酸意。拿过旁边的软布擦了擦,准备将衣襟拉拢时,就被赵晟打开来了,而且他的嘴直接凑了上去。   “嗳”我哭笑不得:“难道你也饿了吗?已经没了。”   赵晟只管自顾自的继续,还将我的腰带给解开来了,顺势推倒。。。   芙蓉帐内*宵暖,这话一点都没错。赵晟大约是急着要回去,抱着我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晌午起床,扒了几口午饭就走了。   临走前还意犹未尽,回头再三。   送走了两个赵大哥,我往奶妈那里去,奶经过一夜,那个涨呀   一进院子,就愣住了,一个不认识的奶妈正在喂着从贽,而原来的奶妈在旁边看着。   站在旁边压阵的孙扬威得意洋洋地对着我道:“这小子不挑食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喂了,两个奶妈不够,我再去请。”   “滚蛋”我发怒道:“三个孩子哪个不是吃足了三个月,凭什么你说不喂就不喂了?”   说完冲了过去:“把孩子给我”   我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孩子,就觉得天翻地覆。被孙扬威扛在了肩膀上   “你们伺候好了,出了差错,我让你们去孩子他爹的地盘上充军”孙扬威力大无比的扛着我,伸出巨掌在我臀上拍了拍:“这下可以轮到老子了吧?”   “大混蛋,把我放下来”我喊着,但没有任何效果,出了院子我就不敢喊了。   路上有时碰到伙计,他们只是看看,立即将头低下继续忙自己的。百花山庄什么没见到过?稀奇事在这里不算稀奇,每天没个事发生,那才叫稀奇。   孙扬威一路将我抗到了树林里,将我一把托到了分叉的树枝上。   苦笑了出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做的地方,这混蛋旧地重来,不知道是跟我联络感情还是想回味过去。   我凶巴巴地警告着:“放开我,安定郡王说不定杀个回马枪。”   “老子才是使枪的行家,这枪都替你擦了六年了,保证象以前一样管用。”孙扬威毫不理会地,蛮横解开了我的腰带。   “别,我实在太累了”我只有放软了来。   “累就别去找其他男人,现在是老子最大,看他们敢动你不”孙扬威速度极快,大约他领兵打仗也是这副模样。   我在他的动作下一起舞动、颤抖。。。冤家呀冤家,你们一个个都是来要我的命的   五年过去了,树长高了些,但对于身材高大的孙扬威来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一激动,悲催了。。。我正为浪费的奶而惋惜,孙扬威居然抱着节俭的态度,全给吸了。真是便宜了他   还是那么疯狂,如同从前。当我被草草包上衣服,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有种回到以前的感觉。好似这几年都是梦,我又穿了回去,在十六的花季年华。   “百花,帮我生一个吧,我一直等着你。”孙扬威一条胳膊枕在我脖颈下,与平时不同的温柔话,让我心软。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   他是想要孩子才让我断奶,他已经二十六了,一直在等我而未娶。这叫我怎么恨得起来?男女之事呀,就是这么复杂,那么烦心。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二章 争风吃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二章 争风吃醋   回到了旧院,这里最豪华的小院,少说有了五六十幢,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只喜欢这个院子。就连改造和装修都不愿意,最多瓦被风吹去几块就补一补,窗纸旧了再换一换。   这里有着太多太多记忆,我也住得最久的地方。好似一切都那么懈意,哪怕一壶茶、一张椅子摆放的位置,都是让我最舒服的。   身体懒洋洋的,我见桃花树下的竹榻,就躺了过去。这竹榻平日里放着软垫子,因为我怕冷,还专门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备着薄被。到了夏天就软垫子撤去,薄被改为薄毯布。   脱下鞋、躺好后,再将被子盖在身上,就连枕头也是不高不低,不软不硬。不时有落下的桃花花瓣带着余香飘到脸上,真的给一个神仙当,我也不愿意离开那么舒适的地方。   院子门打开了,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砚茗和砚姬进来了,砚茗手中还端着一个小碗。   他们走到我跟前,我实在是懒得说话了,身体虚得不行   砚茗将手中的碗放在了踏旁的小矮桌上,轻声道:“特地煮的桂圆赤豆汤,补气补血的,你别忘了吃呀”说完就袖子半遮着嘴,一个艳笑,拉着砚姬出去了。   补气补血。。。苦笑了出来,确实需要补补。我生了孩子,赵惟能只呆了三日就回河东了。刚出了月子,赵惟能又回来了。憋了那么久,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这赵惟能刚走,赵晟和孙扬威就紧跟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我虽然经过调养,身体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但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连番攻势。   挣扎着起身,天啊,就连坐起来也要用挣扎两字,眼前还有点星星点点。   端起汤,我用调羹兜底舀了舀,不光是桂圆和赤豆,还加了太子参这味平和的滋补药材砚茗和砚姬还真是疼我,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躺着养神,晚饭时孙扬威进了院子,说是已叫伙计将饭菜端来,在院子里开一桌,其他人能来的人都请了。   院子里点上灯,人一多就热闹了。羽坐在我的左边,从善和窗雪在羽的再左边两个位置上,大口大口扒着饭菜,男孩子就是这样,吃起来象头饿狼。   吃完后,羽道:“去屋里练字,我等会儿要过去看。谁没好好练,晚上去坟地里练剑。”   从善和窗雪“噢”了一声后,手牵着手,去他们的院子练字去了。   我总觉得怀里少了什么,于是对身边站着伺候的丫鬟问:“三少爷呢,抱来吧。”   “不行”坐在我右边的孙扬威一瞪眼喝叱住了丫鬟,转而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盈盈温柔道:“百花,不断奶很难怀上,还是断了吧。以后再生就请奶妈,不要再开奶了。”   我都快涨死了,回奶的头五天,那可是很痛苦的。   一听要让我尽快再怀上,所有男人,除了贵公公之外,都点头附和。这个说奶喂太多,胸形状就不美了。另一个说,一滴奶就是一滴血,营养全给孩子给吸去了。   七嘴八舌的,羽就算话少,也多少插了句,其他人更别说了。气得我大吼一声:“别说了,不就是要尽快再养吗,把我当母猪了是不是?反正不是我说了算,有本事等赵惟能来了,你们跟他说去,看他不宰了。。。”我停住了。   桌面上的男人都无声地看着我,逸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我站了起来,捂着胸往屋里跑。还怎么了,奶太多,渗出来了。   等擦好,换了套干净衣服,我直叹气。要知道这次就不开奶,但是不开,赵惟能一定不高兴,倒霉的是我呀。   出去后,我捧起碗,不顾旁边男人大多偷笑的幸灾乐祸表情,继续吃饭。   “嗯,嗯”孙扬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百花从未去过我驻地,本将军想带百花回驻地几日。过个三五日就回”   赵惟能闹过后,孙扬威又开始闹腾了我埋头继续吃饭,吃菜,再吃饭。   一片安静过后,羽冷冷道:“百花去哪里,我也去哪里,那么我也一起去吧。”   话一出,立即得到所有男人的响应。   孙扬威羞恼地道:“驻地怎能随意进出?”   现在能和孙扬威抗衡的只有羽,他冷笑道:“百花能进,我也能进。”   逸风更是厉害,直截了当道:“兵家重地,就连家眷都不能随意进入。你必定带百花入住将军府,我们有何不能进入的?”   我继续吃菜,扒饭。。。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连吃顿饭都不让我消停。我终于将碗里的饭全扒完了,两腮鼓鼓地含糊不清道:“你们先吃,我睡会儿去。”   赶紧溜吧,让他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我一溜烟的跑进房内,躺在床上忍着胸口的鼓胀。这才刚生完,他们又想着要让我生,男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就听到外面拍桌子的声音:“老子就是要带他走怎么样?”   “哗啦~”一定是有人索性掀桌子了,有那么大脾气和敢跟孙扬威顶着上的也只有羽了。   “你小子还。。。”孙扬威嗓门好大。   “别小子小子的,我比你大。”羽打断了孙扬威的话,冷静异常,他越冷静,就要越提防。   “好”孙扬威声音一分不减的传来:“说吧,怎么解决”   “没什么解决,百花继续呆在这。”羽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本将军不答应,非要带她走呢?”孙扬威的话语里带着股威胁的气息。   其实我也知道,他刚才说住个三五日,那只是笼统的期限,也许住个三五个月,三五年都说不准。以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性格,说不定一过去就大摆筵席和我成亲了。   “江湖事,江湖规矩办”羽极有气魄的话,立即让几个男人叫了起来。有劝有叫好的   “行,说吧,用武器还是用拳头”孙扬威也不甘示弱。   不能让他们俩打起来,我不能再呆在屋里,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冲到门口。   见满地的狼藉,还真是浪费,火气更加冲天。于是冲着他们喊:“还有完没完?想让我生孩子,也要等到我奶全收了回去,下个月天葵来了再说”   这话一定比刚才羽和孙扬威的话更加有气魄,正所谓的惊天地、泣鬼神,让几个男人都愣住了。要惊讶,就呆去吧,没空陪,我又怒气冲冲地回到床上。   外面很安静,过了许久,砚茗轻声道:“回奶的时候火气大,要不我们出去吧。”   “也可反正凡是都可以商量,就不要让百花再闹心了。”逸风也劝道,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于是他们也就散了,两个丫鬟抢着进屋,开始相互推诿着,该谁出去清理。   我没个好气的翻了个身:“全都出去,一起弄去牵两条狗来,再将吃剩的一扫就是。”   丫鬟一听觉得好,于是两个都出去了。   不管了,我躺着闭目养神。精力都快被掏空了,还管这些男人的事干嘛。真有点同情那些妻妾多的男人,平时争风吃醋一定烦得要命。   等丫鬟弄外院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伺候我梳洗完,我就躺下睡了。   迷迷糊糊中,孙扬威和羽进来了,见我还躺着,于是商量起来。   “我马上要回扬州了,今晚还是我吧”孙扬威此时的语气有点软。   “你还不够吗?”羽则有点咬牙切齿着。   “我是跟你商量,你别不领情”孙扬威也有点硬起来。   “好象不是商量。”羽简短扼要。   “看来今日不打不行了”孙扬威压低了声音,他以为我睡着了。   但我没睡,还是听得到的,于是一个翻身吼道:“这个还要争,谁先脱了衣服上来,今晚就谁睡在这里”   话语一出,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做出的事,让我目瞪口呆。   羽飞快的抽出了墙边的一把宝剑,银光飞舞、‘唰唰唰’几下,身上的衣物都化为了碎布条   而孙扬威没有那么好的剑法,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手抓住衣服用力一拉,靠人工缝起来的衣服经不起如此大的拉扯,顿时“嗞啦~”被撕裂   两人同时只穿着亵裤的跳到了床上,大眼瞪小眼。   这也太。。。我真是又气又好笑,吼了声:“行了,今天我也没力气陪你们。都躺下睡吧,被子也够大,盖着睡吧”   也许夜也深了,再闹也分不出个结果来。他们居然真的两个躺下,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夹着我。为了占据我身上最好的位置,手脚几乎都上了我的身体。   把我给压得我努力保持着呼吸道:“你们还让不让我睡?最多一人一只手。”   于是他们无声地调整姿势,总算让我气顺畅了。过了会,我又没个好气咬牙切齿道:“孙将军,你能不能手再换个地方?快把我的奶都给压出来了。还有羽,你的那根手指。。。咳,麻烦拿出来。”   “还真多事睡吧。”羽将手扶到了我的细腰上。   而孙扬威则生气地道:“要我挪开可以,但你先别抓着我的小弟。”   羽也声音也悠悠的传来:“你还真行,一手一个。。。嘶,轻点,别捏。否则我睡不着了”   我嘿嘿地不好意思放了手,笑了起来:“那睡吧,睡吧。明天再说”屋里终于太平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三章 辞呈之争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三章 辞呈之争   谢天谢地,孙扬威不能在这里久留,第二日也会扬州驻地去了。   两个奶妈,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喂奶,哭着求我不要砸了她们的饭碗。她们上有七十岁的祖母,下有刚出生的娃娃,一家子都靠着她们的奶水钱过活,如果被孙扬威知道从贽不需要她们的奶,立即就会辞了她们的。   好似铁了心一般,我说百花山庄雇佣她们,她们都不肯答应。   也只能骗着说要抱着孩子睡睡,都过去二天了,这奶水早就变稀,没用了。奶妈听听有理,这才作罢,让我将孩子抱走。   回到屋里,两丫鬟却一见我撩衣摆,就几乎同时的往下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说,如果孙扬威知道没断奶,会将她们衣服剥/光了,扔进军营里的。   呃。。。这癞子孙阳痿,也太不够意思了,哪有这样吓小丫头的。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从贽又被丫鬟抱走,捂着涨得快爆炸的胸,几乎要哀叫了。   五天后,胸渐渐不再胀痛;十天过去后,基本上缩了回去。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身材,到底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又是刚出的月子,小肚子上的肥肉象救生圈。我才二十一岁呀,不能这样了,咬牙切齿的立志减肥   每天一早,早起去看美男练剑。因为人多了,所以羽和贵公公、福公公几个会武的,一清早结伴练剑,从善和窗雪也跟着一起练武。他们说好春天在桃花树下,夏天在河畔;那里看到到河中的荷花,秋天在枫树桂树下,冬天在梅花树旁。   他们还真是会挑地方,天蒙蒙亮就练。我是打着哈欠坐在那里,要不是美男们赏心悦目,一定会睡着了。过了二日,得知清晨练武,我会作陪,逸风将书桌摆到了练剑的地方,索性画画练字起来。而砚姬砚茗闻讯也去练了。只不过砚姬练得是暗器(汗一个),而砚茗则是。。。   “扭腰一甩,对~,水袖就出去了”砚茗穿得花枝招展,带着一些姑娘,长袖飞舞的在亲授水袖舞。看着他还保持良好的细细蛮腰,我妒忌得眼睛都快流血了。   真是的,百花山庄不愁吃不愁穿,这砚姬和砚茗还一个劲的赚钱干什么。   我头转了过来,另一边站着十来个看客,清晨群美练剑练舞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不看美男的,看那些姑娘练舞,也是雅事一件呀。   到了太阳升起,姑娘们各自回屋后,我和所有美男还有两个孩子去院子里吃饭。   一个月后,我葵至,这代表着,我有可以怀孕了。美男们还没高兴几天,孙扬威来了。大约两个丫鬟成了他内线了,否则他怎么会闻风而来?时间算得很是精准呀   孙扬威一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我扛在肩上,又去了小树林。。。这家伙露天玩出瘾来了吗?   我原以为他住个一二天就走,没想到,一住就不走了,天天象看着羊的牧羊犬,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一步不离的跟着我,就象我的影子。其他美男简直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的清晨看着我面容微带憔悴的坐在石凳上打哈欠,而孙扬威却精神奕奕的大耍霸王枪。   等到第五天,我先憋不住了:“扬威。”   “什么事?”孙扬威和我一人一张竹躺椅,正在院子里享受着初夏凉棚下的清爽。葫芦藤又已经爬满了凉棚架子,已快见花骨朵了。   我很是含蓄,并且带着十二分的关切试探:“你在我身边,甚是愉悦。但现契丹一直骚扰边关,局势紧张,你这样下去,朝廷会不会怪罪?”   孙扬威鼻子发出一声鼻音,不做声。   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一定是想,我巴望着他快点回去,这样又可以跟着四个美男厮混在一起了。   看来要改变策略,男人都是需要哄的,我于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似释然道:“朝廷怪罪就怪罪,丢官也不要紧,反正百花山庄不愁吃喝。只怕皇上听信谗言,一个重判,丢官不算,还来个流放。这叫我怎么是好?我还不担心死了”   孙扬威侧过了身子,含笑看着我:“你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对谁都掏心掏肺的,累不累?放心吧,朝中自有我家老头子撑着,不用你担心”   “你这逆子”一个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我一见差点没晕了。   是孙扬威的娘,孙老夫人十年不见,她已经是近五十的人了,头发已经花白,但梳理得当。身穿着上好锦缎夏衣,外披一件薄披风,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怒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男人的娘来了,也就是我的准婆婆,不能不拜见。我赶紧站起,连鞋子都来不及套上,光着脚站在泥地上,对着孙老夫人欠身:“拜见孙老夫人。”   “请起,不必多礼”孙老夫人的语调变得还真是快呀,一下变得柔和了,但没正眼看我一下,由丫鬟扶着走到了旁边的石桌旁,坐下。   孙扬威赶紧的穿上了鞋走到了孙老夫人的跟前,讨好地倒着茶:“娘,你怎么来了?快喝口茶,百花弄得荷叶茶,清凉解暑,里面还放着冰糖,好喝着呢。”   难得见一次儿子,孙老夫人端起茶杯,随便喝了口:“你。。。”紧拧的眉毛立即舒展开了,又喝了口细细品了品。   “不错,好似还加了几味中药吧?”孙老夫人一杯茶喝了个精光,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套好了鞋子,赶紧的上前一步,从孙扬威手中接过茶壶,又倒了杯:“老夫人可真厉害,确实加了,滑石白、术滑各五钱;干草二钱半。是专门给扬威喝的,他这两天肉吃多了,帮他去去油水,大夫还说了,这茶还能滋肝润肺,女人喝了能养颜呢。”   孙老夫人又喝了半杯,频频点头:“有股子荷叶香,很是顺口。怪不得孙扬威不肯走了,难得你伺候得那么周到。”   孙老夫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家老爷对你是交口称赞,今日来见,多年过去,你容颜依旧,越发的珠圆玉润,颇有贵人姿态。看来你来历不凡,果真不假”   我倒满茶杯后,谦卑地欠身答谢:“多谢老夫人夸奖。”   孙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你也是个明白人,我这逆子扔着扬州四万兵马不管也不是个事。朝中已经有大臣弹劾,说扬威沉迷于温柔乡,不思敬业,要皇上严惩。你看如何是好?”   这显然是反问我,但我能说如何,难道说:“我跟你儿子说过了,他不肯回去,我怎么办?难道将他捆着绑回去?”这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说出来是挑衅。   “老夫人所言极是”我微微低着头,和煦而恭敬地问孙扬威:“如此事情,孙将军以为如何?”   孙扬威站得直直的,抬头挺胸、中气十足道:“这个将军我早就不想当了,不当最好,我立即写一封辞呈去。”说完居然进了屋。   “你”孙老夫人猛地站起,可能气得一时头晕,身形微摇地被丫鬟扶着坐下。她拍着大腿哭骂起来:“逆子呀,这个逆子叫我如何是好?把他生出来,就是为了气我吗?”   我赶紧道:“老夫人先不要生气,我进去劝劝他。”说完一溜烟的逃进了屋里。   进了屋,看到孙扬威在书桌前写什么,我过去一看愣住了:“你真的不想当将军了?”   “萧逸风还官居一品,不当就不当了反正我有个弟弟在朝中当官,我在反而拖他的后腿。”孙扬威大笔写着,看他的态度是下定决心了。   我看了看,忍不住苦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今日来顽疾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拖此病身难以报效君恩,只能苟延赖之。。。你壮得象头牛,上山能打虎,哪来的多愁多病的身子?我且问你,得的是什么病?”   孙扬威继续写着,嘴里冒出来两个字:“痔疮”这下我喷笑了出来。   孙扬威写完就拿着信件出去,我不敢出去,只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孙老夫人的哭嚎声,闹着不让孙扬威辞职。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总是希望孩子出人头地,当上人上人,爬得越高越好。   我不大忍心再等下去,于是走出了屋子。   只见孙老夫人大约打算跪在地上,而孙扬威蹲在地上,硬撑着孙老夫人。   孙老夫人死死扯着孙扬威的双臂,哭得是声泪俱下:“你敢递上去,我就死给你看”   “娘”孙扬威吼道:“怎么又来这一套?以前我要娶百花,你也用这招,怎么这次又来?”   “我不管,你不准递。如果你不做官,打算做什么呢?你叫我和你爹的脸往那里搁?”孙老夫人死活不答应。   我慢慢地凑近,轻声而言:“凡是都可以商量,大事以局势而定,扬威其实应该有他道理。老夫人能否听我一言,如果百花说错了,百花愿意以死相逼,不让扬威递辞呈。”   孙扬威看了我一眼,此时孙老夫人闹得厉害,他劝不了,就试试我吧。于是硬是凭着蛮力,将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孙老夫人硬是抱到了躺椅上,对着不停抚胸口的孙老夫人道:“娘,要不你先听听吧。”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四章檀渊来到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四章檀渊来到   现在孙老夫人气得半死不活,要缓和着来。我想了想先对孙扬威道:“无论以后做不做,孙将军还是先回去。否则朝中那些比蛇的舌头还长,靠着造谣中伤过活的家伙会让孙老爷难堪。到时不光是你爹,还有你弟弟也难免受牵连。”   孙扬威听后,觉得还是有理,点了点头:“好,今日我就先回去。”   孙老夫人一听儿子要回去,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去看看三少爷是不是吃饱睡了。”我对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命道,随后看了看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不言语。   孙老夫人毕竟那么多年的夫人不是白当的,对着自己丫鬟道:“孙公子要回扬州了,本夫人会陪同一起去,你安排下去。”   院子除了我们三人,就没别人了。于是我开口道:“老夫人容禀,现在辽蛮子频频骚扰边关,这仗迟早要打小女存有私心,从不想其他的,只求平平安安。边关听说有杨家军看守着,老夫人也知皇上身边又尽是些什么货色,到时边关告急,必定抽取各地驻军援助,去则去,就怕去了后,上面觉得那么多兵马进京,事后不安,来个狡兔尽良弓藏,反而落不下好。孙府有了两个文官,以足以支撑,权倾朝野往往落不到好结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将军如此做我觉得可。请老夫人思量”   一番话一说,孙老夫人先是面露忧色,后听出我倾向孙扬威退职浮现愠怒,又安下心细听,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她慢慢站起,伸手抓着我的手,轻轻在我手背上拍了拍:“难得你如此关切扬威,看得又如此通透,这真的都是命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老了,本该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此时重大,还需回去与老爷商量。”   其实这话也是套数,但至少不在这里哭着闹着、要死要活。   孙扬威象哄孩子一般对孙老夫人道:“娘,你多日赶路,一定劳累。先歇一会儿,我收拾一下,晚上我们乘船走,一晚就能扬州。”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后放开手,出去了。   孙扬威一走,又是美男相陪的快乐世界了。我暗暗笑着,刚松了口气,就被孙扬威一把扛起,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呀?大白天的。”我苦笑了出来。   他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嘿嘿笑道:“今晚我就要走了,说什么也要让你怀上。日子我可是算准了,非帮我生一个出来。”进了屋子就将我推倒了。。。   晚上我连送这孙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也不要我送,穿上衣服乐呵呵地走了。还听到他在院子里,对着丫鬟凶巴巴地警告:“这几天,谁都不准碰百花,否则我立即过来砍了他。你们一有消息来报。”   听着丫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我真不知道她们是赵惟能的人还是孙扬威的人了。   逸风走进了屋子,看我累得躺着不想动。微微叹了口气后,宽衣躺在我身边,伸出一条胳膊枕在我脖颈下。   过了会儿,他轻声耳语:“百花,不怪你。只怪命,都是我们的命”   确实都是命,如果没有一次次的阻挠,我也许会跟着某个男人从一而终。而现在。。。只能用个乱字来形容。   逸风一直将他自己留着给我,第一次总是最刻骨铭心的,他给了我,能不叫我动容吗?他的情也许是最深的。   我忍着周身的酸麻,侧身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身,动情而言:“我一定会帮你生个孩子,不,要两个。只要你不嫌弃我生得多,越来越胖就行”   逸风笑了,紧紧搂着我,我们很快地入眠。   过了半月,大夫搭脉说我有喜了。那个晴天霹雳呀,才断奶两个月不到,就有喜了。   孙扬威得到消息后,给他在汴京的老头子去信,顺便上了辞呈。   孙老头子想想这个儿子实在不成器,现在能给他一个孙子已经不错了。在加上孙老夫人从中唠叨了几句,心想确实孙扬威当将军久了,也许会影响他和二儿子的仕途,也就答应了。   也许早就对孙扬威手握四万人马有点不爽,但孙扬威是先帝封的将军,目前又边关吃紧,生怕动了后让将士自危。正愁着想法子的皇上一见辞呈,这个手握四万兵马的将军居然肯交出兵权,简直乐开了花,大笔一挥准了后,还封了一个从一品忠义公,赏金五百两。   乐得屁颠屁颠的无官一身轻、还能每月拿公爵供奉的忠义公孙扬威,直接从扬州驻地一路跑到百花山庄定居了。   二个月后,契丹暂时安定,赵惟能来百花山庄了。   孙扬威搂着我肩膀,一手摸着我挺起的小腹,嘿嘿地对着他道:“百花暂时不能跟你回河东,要回去,先将我儿子生出来再说。”   无奈呀无奈不要说我无奈,就连身边的一群美男也很无奈。这两月,他们没有再碰我,我也只能用手帮他们揉揉过瘾了。   赵惟能气得半死,还未能开口骂,朝廷边关吃紧的书信又来了,催促他回去。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亲了亲从善和从贽,又赶回了河东。   第二年的春,过完年我二十二岁了,小四生了下来。居然又是个儿子足足八斤的大胖儿子,象极了孙扬威,把孙扬威给乐得快疯了。   孙老爷子和孙老夫人带着孙扬威的弟弟、弟媳、妹妹、妹夫全来百花山庄吃满月酒。见到孩子确实象极了孙扬威,立即笑着纷纷掏出红包,将孩子小摇床放满了。孩子就象睡在红包堆里一样。   这刚吃过满月酒,赵晟带来了两个奶妈,好似关切:“百花,身子要紧,你还是早点断奶吧。”其实他的心有谁不知道呢?   趁着孙扬威亲力亲为地照顾着他的宝贝大胖儿子,我算准了时间后,说是帮大家做点心,早上偷偷地让逸风回屋里练字。晚上又说身体差,还需要调养,去竹屋看逸风练字,其实是暗度陈仓。   秋日赵惟能过来时,看着我已经隆起的肚子,气得连话都说不了。带着已经八岁的从善和两岁已经会走路的从贽,整日的在百花山庄里交流感情去了。   没过几日,他又走了,因为这年是景德元年,萧太后和辽帝以收复瓦桥关为名,发兵南下。宋帝派兵把守,没想到契丹部队避实就虚,绕过后长驱直入,直指都城汴京。宋帝惊慌失措,先发诏书唤回所有将领就位。赵惟能不得不回去   赵惟能驻守河东,那里兵暂时不动,以防契丹兵分两路攻打直江南。扬州的驻军派往前线抵御,上任不到一年的驻军统帅阵亡。幸好孙扬威不是将军,是手上没有一个大头兵的忠义公,躲过了一劫。孙老爷子和孙老夫人更是暗地里称赞我为天生贵人,对于孙扬威没有“为国殉职”而窃窃自喜。   半月后,契丹攻打至檀渊,离汴京不到百里了大臣纷纷上奏迁都,我在吃月子席后,以与孙老爷子说过,中立为妙,就一个劲说汴京乃龙气所在,百年根本,放弃可惜就是。孙老爷子信我,也照样办了。   上任收拾契丹这个摊子,刚当宰相一月的寇准,力排众议,坚持让皇上亲征。   皇上见再下去金陵不保,而契丹太后和皇帝都出动了,他说什么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历上记下一笔缺陷,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去了。   渡河入潭州,宋军一见皇上金晃晃的黄龙大旗,顿时眼睛生光,士气猛增。出击射杀了契丹主战并怂恿辽帝太后亲征的大将萧达兰,接下去的事就跟历史一般了:最终双方合议休战,宋王朝每年向辽纳绢20万匹,银10万两,双方开放边境贸易往来。   这些银两对宋来说,简直不算什么。开放了边境,契丹不再为了缺少物品而骚扰宋边境,并且拿来了大量的牲畜、宝石等交换粮食和布匹。宋得到的何止百万两,至少我这样认为的。政治这个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孙老爷子因为立场不错,又加官一级,对我更是赞赏有加。对于儿子在我这里,已经放任自流了。   景泰二年,过年时,赵惟能来了,一来我就知道有事,他郁郁寡欢地坐在圆台面上吃着年夜饭,就连大戏都没精神看。   等敬完神,守岁完了,我将所有男人都叫进屋里。   赵惟能喝着茶没说话,还是赵晟看明白了,也深知其中的厉害,轻声道:“朝中动荡不安,就算是老臣又是抗辽有功的寇相,也受到了排挤。曾多次有意打算辞去相位,平息事端。”   原来如此,皇上多疑,什么人都要怀疑,就连家里为了抗击契丹死了差不多的杨家都要防备,更别说身为太祖之孙、手上又有点兵的赵惟能了。   于是我安慰道:“不必多虑,事情来了总归会来,不回来总不回来,担心也没用。以前每出一件事,我都以为天要塌下来了。现在回头看看,天没有塌下来,我还好好的活着。大不了跟孙公一样,交了兵权,舒舒服服过几天自在日子算了。”   孙扬威点了点头,乐呵呵地笑着:“是呀,现在睡吧。等明日,我和羽带着儿子,跟你儿子一起去踏雪赏梅,等春日一到,梅花可就没了。”   赵惟能释然一笑,扭头见我的大肚子,又微微叹气。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五章 双箭双雕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五章 双箭双雕   过完年,赵惟能将从善和从贽带走,去河东住几月,说是最晚等到端午时再带回,但难说。毕竟从善和从贽两个孩子都在渐渐长大,不能老是跟着羽,也需要跟亲爹在一起。   初夏时,小五小逸风生下来了,白白净净的。当我听后,长长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个儿子,就不能来个丫头吗?”   看着已经会摇头晃脑背《大学》的窗雪;弯着腰追着已经会走路、刚会跑就满世界乱跑儿子的孙扬威;以及抱着小五乐得合不拢嘴,哪怕被尿弄脏了书生长袍的逸风,砚姬和砚茗眼睛都快出血了。   赵晟却吃着小五的满月酒时,坐在我旁边轻声道:“百花,帮我也生一个吧,要个闺女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的揶揄:“郡王爷都有几个孩子了,好似儿子女儿加起来比妻妾都要多。这几天听说又加兼了中书令,以后还有许多封赏,正可谓事事顺意。封地又有王太后管着,赵惟能都脱不开身,郡王爷却是一身轻。”   赵晟满脸愁容,一点都不象是幸福生活的人,在我耳边轻语:“就因为姬妾过多,母后最好是儿孙满堂,身体快不行了。就怕晚了,以后跟你没个儿女,一辈子遗憾。”   坐在同桌上的羽,帮着窗雪夹了一口菜后,没个好气道:“你们就可怜下百花吧,她的肚子停过没有?”   我一听立即道:“就让我养两年吧,看看我的腰,都快赶得上水桶了。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早日成为母猪,还是让我身材恢复再说。”   孙扬威对着正站在椅子跳的调皮儿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后,让他消停一下后,不以为然道:“胖才好,你现在还是瘦了点,最好再胖上一圈。再胖也不要急,反正我喜欢,而且你这娘们不弄得丑点,又去招蜂引蝶的。”   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特别是砚姬砚茗,一口咬定我胖一点肯定象杨玉环,美得天地惨色、日月无光。   我顿时瞪眼辩解:“那是我的错吗?都是你们,让其他男人好奇我,否则哪个大肚子的会有男人来骚扰?”   我的艳名实在太响亮,以至于满脸妊娠斑,挺着七个月身孕时,居然还有些男人走到我面前,好似恭敬,其实色mimi地自告奋勇“推荐自己”。   福公公在另外一桌,跟着牡丹相互夹着菜,那其热融融、甜蜜得不怕黏糊的样子,让许多跟着福公公退役的太监眼红不已。   我忍不住看了看贵公公,他低着头吃着菜。我回山庄两年了,平时他虽然会跟着我和其他男人一起练剑、吃饭、游湖,但还是显得如此的落寞,很多时候我实在顾不上了,他也只能孤单影只的。   他已三十三岁,这辈子已经注定无儿女,到老难免凄凉,我暗暗唏嘘。   “百花,你们干什么呀?”贵公公蒙着眼,被我和一群美男,嘻嘻哈哈地簇拥着往前走。   我扯开了他眼睛上的布条,双手一摊:“今日是你的生日,寿星公这是送你的。”   贵公公长大了眼睛,发现站在了一个新庄子前,正门口挂着一个牌匾。那是赵晟、赵惟能、逸风、孙扬威四人一人一字写的“贵福善堂”。   而福公公也来了,胳膊肘里还勾着个越活越滋润的牡丹。福公公乐呵呵地道:“这个善堂我也有份呀。”   这是在百花山庄旁新建的,其他人都以为是扩充百花山庄的,其实是我打算送给贵公公的礼物。就连牌匾都是要来前挂上的   狗剩和大郎立即将准备好的爆竹和鞭炮放了起来,这善堂就算是开业了。   “进去看看”砚姬砚茗还有我,推着眼眶已经湿润的贵公公进去。   “这是专门给朝中退役公公预备着的,有钱的可以包个院子,请人伺候。没钱的可以住免费的筒子楼,被其他有钱公公雇着。如果没钱又没办法做事,百花山庄有的是吃剩下饭菜和穿下的衣物,一日三餐全包,过年过节如果有个结余,其他有钱公公办个寿宴、认养个儿子什么的,还能发点红包、赏钱。”我边走,边说着规划。太监其实很有钱,象这种生意只赚不赔,最主要是让贵公公有事做,不要整天闲着乱想,再下去要得忧郁症了。   走到一处院子,上面挂着一个牌:“育婴堂。”   我笑着而言:“这世道,难免有个弃婴什么的。百花山庄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收到扔在门口的孩子。以后就扔到你这里来了,等养大点,去百花山庄读书,这里以后住进的公公们,见好的就尽管收着当亲生的养。从小养大,就亲了。”   “好,好。。。”贵公公一个劲的点头,眼泪都流了出来。   当晚他陪我,紧紧搂着我说了半夜的话,害得我想睡不敢睡。第二天一清早,他精力特好,去善庄忙了,我是沉睡到了晌午,让孙扬威和羽还以为他对我做了什么,口口声声要去找他算账,把我给囧的。   秋日临近,我与美男们的关系经过两年多的磨合,基本也就趋于平稳。赵晟和赵惟能不能一直过来,现在谈将我带走独享,非炸锅不可。要知道羽和孙扬威联手起来,那后台也是钢钢的。孙扬威有时会吃醋,但我只要多陪他两日,他一消气,就又屁颠屁颠的陪着儿子玩去了,口口声声说要替孙家再培养个将军不可。   贵公公每日和福公公在善堂忙得不亦乐乎,善堂里已经有了五六个有钱的年老退役公公,还有十来个落魄的。没钱的大多是犯事或者扯上什么麻烦被赶出宫的,听说这里有好去处,都赶来了。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少还在宫里捞钱的公公,将银子都存进了万贯在百花山庄开的钱庄里了,就打算等哪天差不多时,到善堂里养老。   这里山好、水好,旁边还有大型娱乐场所,只要肯花钱,什么都能得到。不动心才怪   善庄里已经有了五六个弃婴,虽然送来的一大半是有病或者残疾,但身体健全的也有,让这些无儿无女的太监忍不住心动,想收养了以后养老送终。人就是如此,活着光为了自己,晚年必定凄凉。哪怕养了个逆子,至少人生还有事情闹腾着,不至于太乏味。   趁着秋天凉爽,我躺在院子里,盖着薄被,闻着桂花香。那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呀   砚姬砚茗过来了,见我躺着,砚茗过来拉我:“别睡着了,现在山上的枫叶半红半黄,正是游湖赏去的好时候。都预备好了,一起去吧”   砚姬也过来拉,他们可是会武的,我也只能起身。   我穿着鞋问:“其他人呢?”   砚姬催促着我道:“带孩子的带孩子,在善堂的在善堂,都忙着呢。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有空闲。”   想想游湖赏枫叶,还有美男相陪,不错呀我加快了速度去了。   到了河边我一见就笑:“怎么弄了艘有船房的大船?弄艘小船飘着好。”   “小船就不能弹琴**、煮茶喝酒,大船宽敞。”砚茗搂着我的肩膀,跟砚姬夹着我就上去了。   一个时辰后,当我累得半死地躺在软榻上,而砚姬砚茗左右卧在我身边,肤色如玉、赏心悦目。他们象偷吃到鱼的猫奸笑,还意犹未尽的在我身上摸着。   我无力地骂了句:“你们两只狐狸,简直就是妖孽。”   原来真的是来谈情、**的。。。而且还两个一起,一定早就商量好,准备把我给吃个通透。算算时间,还正是时候完了,好不容易细了点的水桶腰,有可能又要鼓起来。   “人家也是没办法嘛。”砚茗发起嗲来,那不是凡人能受得了的,毕竟功力极深。他紧贴着我,手指在我胸口打着转转,快要冷却下来的又酥酥麻麻的:“给人家一个小砚茗吧,男女都可以呀。”   “难说”砚姬起身,披上了一件白色长袍,随意搭在双肩上,打开了船窗透透气。窗外的亮光透过薄如蝉翼的布料,将他细腰、长腿映衬了出来。要不是我实在够了,一定会扑上去,上下里手,扒去长袍,扑到。   砚姬转过身,前面敞开着走过来,我赶紧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了,否则忍不住摸上去,把他摸顺畅了,这个说不定还有精力的家伙,又要和砚茗开始跟我翻天覆地了。   “百花生了那么多的儿子,却一个闺女都没有,不觉得奇怪吗?”砚姬坐在我身边笑得很是暧昧,这家伙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冷峻功夫了,脱胎换骨为另一妖孽,跟着砚茗危害人间。要不是我百花仙子抱着伏魔降妖,造福苍生的善举,说不定宫中要有断袖帝王了。   砚姬好似真的一般分析:“稳婆和那些老鸨都说,最热乎就越容易生儿子。证明百花跟我们感情都好呀,这次如果怀上,一定又是个儿子。”   我哀叹起来:“我不想再生了,饶了我吧。”   砚姬和砚茗相互看了眼,异口同声道:“不行”说完又扑了上来,纠缠在一起。。。我的腰呀,原来女人也会肾虚。   过年时,赵惟能和赵晟过来了,瞪着我已经拱起的肚子老半天。   赵晟一声哭嚎:“天啊,你的肚子什么时候有空,让给我一次呀”   而赵惟能磨着牙:“这次又是谁的?”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六章 八个爹爹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六章 八个爹爹   已经挺大的从贽,跟着从善一起,用小手摸我肚子,奶声奶气道:“娘亲又要生小dd啦”   小扬威也附喝着:“弟弟,弟弟。”笑着露出长出的小玉牙。   而男人们除了砚姬和砚茗,都阴沉着脸。   砚茗满脸遮不住的得意:“这次可是双胞胎”   我苦着脸,两个呀,两个受罪受双份的了。也好,这胎就让他们俩个都满意吧。一次性搞定两个,以后别来闹了。   “哎呀,轻点”砚姬和砚茗抱头鼠窜,因赵晟和赵惟能看出到底是什么回事,气得不行了,双双冲上去,一路报以老拳。百花山庄新鲜事就是多呀   第二年夏,最热的时候,小六小七、两个各五斤半的小子呱呱坠地。幸好我已经生了好几个,否则真的吃不消。一听到又是男孩,我简直快要疯了,难道我这辈子不是百花仙子,而成了送子观音,篮球队已经够了,现在准备足球队。   听说,包在蜡烛包里的孩子,一被稳婆抱出来,砚姬和砚茗简直速度超快的拥上去细细看。见小六那眼耳口鼻象砚姬,而小七眼睛象极了砚茗这个家伙的狐狸丹凤媚眼,两个居然各自抱着象自己的孩子,一个劲的乐呀,硬是说自己的孩子长得比较好,等到孩子抱到我身边时,他们还在外面争论。   那月子做得我,热呀不敢吃冰的,又不敢吹风取凉,要不是怕以后眼睛疼,那眼泪哗哗的。打死我也后也不在夏天生了,不是,应该说再也不生了,都生了七个了   小六姓了御,小七姓了砚。我对着这些男人吼着:“好了,消停了吧,一人一个,不要让我再生了” 面对我的狮子吼,美男们除了各种各样的笑,不说一句。   生了小六和小七,我的水桶腰彻底收不回去了。二十四岁的我,照照镜子简直胖得象前朝仕女图里的大胖墩。不行,减肥,减肥   冬天下雪时,楚国公派人送来了四车冻得硬邦邦的羊肉,还有一群上百只的羊。在梅花院子里,放上几个锅,露天用羊肉炖萝卜,那个香呀,将梅花香都盖住了。   孩子们吃得不再胡闹,小逸风都手中抓着一块,用小嫩牙撕扯,嘴边都是油。   我吃了两块后,咽着口水看着这些没心没肺的大吃特吃,他们吃得只顾得上自己和儿子,根本没在意我。   羽和贵公公一个锅子,而从善跟着窗雪在他们那里吃着。孙扬威则和他儿子一个锅,这两个大胃口,萝卜刚一放进去,还等酥,就捞光了。   赵晟盛了半碗萝卜,里面放着两块瘦点的羊肉递过来:“百花,吃点吧。其实你不胖,现在正好,象以前那样一把骨头的,不好看。”   “嗯,嗯,吃点”砚茗和砚姬坐在一个冒着热气,烧得咕噜咕噜响的羊肉炉前,举着筷子往里捡烧酥的萝卜:“太瘦的话全是骨头,有点肉压在身下才舒服。”   呃。。。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砚姬砚茗一锅是因为其他人生怕他们又在锅里下点什么,上回赵晟和赵惟能追打他们,结果他们弄了点**下去,让两个皇亲国戚瘫倒地上。说是让他们看看携香院姑娘的舞艺如何。其实是警告他们,如果有下回,说不定那些跳着艳舞的姑娘们直接上了,还是孙扬威将他们俩从包院里扛了出来,扔到我屋里。   结果。。。嘿嘿,我当然不肯错事机会,将他们好好的摸了把后,趁着他们药劲未消除,跟着砚姬砚茗躲到山里三天,直到他们走了为止。   赵惟能和逸风很是儒雅的用一个锅。赵惟能白了眼,道出赵晟所想:“太瘦难以怀上吧?”   “还是等上一年吧,生得太急,伤身。”福公公忍不住插了句。   福公公和牡丹在一角吃着,相互往对方碗里夹着。他们总是这样,弄得善堂里那些公公都心痒痒起来,有不少娶了携香院的过气姑娘。在下去携香院和善堂都快成了联姻部门,就象一千年后文革时期的钢铁工人和纺织女工。   那香气勾引着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一把夺过赵晟手中的碗,就是一大块萝卜。萝卜很烫,将我烫出个馋样来。不管了,先吃再减肥,大不了明天光喝水,不吃饭清理清理肠子。   就知道赵晟暗藏祸心,过了半个月后过完年,赵惟能刚走,赵晟就杀了个回马枪。   我还能如何?为了安抚这个大靠山,顶着锅盖也要硬着头皮上。但有赵晟相陪,还真是快乐,看来那些郡王妾为了争宠,让赵晟学了不少呀。嘻嘻,捂嘴偷笑。   一个月后,我不能减肥了,因为又怀上小八了不要说我抓狂,就连赵惟能也快疯了。这一年一个的生,去年还刚生了俩,怎么滴又怀上了?   当年快入冬时,我生下了一个女儿。赵晟让唯一个个宝贝女儿跟了我的姓,毕竟赵家是不会承认她是郡王女儿,而且赵晟的孩子已经够多了,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个,可真会生。   赵晟得意异常,抱着女儿就对那些生了儿子的美男们道:“看我的小郡主多秀气,多漂亮,瞧她小嘴,多象我呀。以后定是个象百花一样的大美人”害得那些美男又蠢蠢欲动的想让我的肚子继续工作。   赵惟能实在是受不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于是向皇上提出调动,哪怕是没有兵,官降三极都行。但皇上不允,大约生怕百花山庄人才太多,有文有武,还有一个郡王。   实在不行了,赵惟能跑到皇宫里,与皇上私聊。半月后,他回来了,笑眯眯地对着大家说,他死了,从此后就象羽一样,可以留在百花山庄了   在我们目瞪口呆下,赵惟能将事情说明白了。原来他察觉皇上还是生怕他以后夺位,故不答应,让他留在河东。河东毕竟几十年部署下来,细作都已经三代了。   赵惟能一急,吐口而出:“索性我象那个契丹使臣死了算了。”   死了好死了就不能争夺王位了,最主要你是太祖皇孙,不能再死了。皇上微笑而不接话,赵惟能立即明白了,也不再逗留,回去就称病,然后就装死,打点好一起,带着自己的衣物就来了。   于是朝官在皇室宗谱上记载了:“。。。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戊申十月二十九日薨,享年三十。赠蔡州防御使,追封张掖侯。。。配武氏封太原郡夫人,男三,从古,从善,从贽。” 并刻在了他墓里的石碑墓志铭上。   武夫人大约也心不满,但想想这样守着如同活寡,索性就放手让赵惟能去,自己也乐得逍遥点。于是也就安心当她的太原郡夫人了。   有了赵惟能做伴,我的肚子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二十六岁生了八个,再生下去,难道真想来个百子千孙吗?   真的放开也就放开了,头几次会恼火,但后来也就习惯了。赵惟能很快的跟孙扬威一样溶入了大家庭里,习惯了我一手摸着他,一手摸着另一个美男,而嘴里和着其他美男打情骂俏着。如果其他美男生气了,我赶紧的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抚摸安抚,这让他们哭笑不得。   我刘百花真的实现了生前的愿望,身边美男围绕,夜夜笙歌。游山玩水,喝茶下棋、题诗作画。。。美哉美哉。   狗剩和万贯对我余情未了,曾暗暗对我说,如果有来世,他们会象砚姬砚茗一样坚持,不再听我的话,去娶亲,虽然他们也知道,我是为了他们好。   他们已经是孩子好几个了,万贯因为生意太忙,瘦了下来,而狗剩越来越发福。在我二十八岁那年,百花山庄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第三代,一个百花山庄的孩子当上了爷爷。   好快,真的好快,不知不觉瘟疫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不禁感慨着。   “恭喜夫人,你有喜了”大夫一句话,简直炸得我五雷轰顶、身形俱灭。   不是吃坏了呕吐,而是又有了我气恼地冲着一屋子的美男吼:“这个是谁的?叫你们那几天节制点节制点,个个都不听,现在好了,弄不清谁是爹了”   贵公公安慰着我:“百花别生气,我肯定不是孩子的爹。”废话,也只有他排除了嫌疑。   孙扬威一拍胸膛:“算我的好了,反正我儿子已经上学堂了,有空闲时间抱孩子。”   “想得美,是我的”赵惟能当仁不让地用力推开了高大的孙扬威,冲到了前面。   羽一个跃身,居然在屋里就腾空翻到了我面前,一把拉起了我的手:“百花,窗雪已经十二岁了,这个就算我的吧。”   剩余的都在吵着是他们的。吵到最后,拍板决定,生下来象谁就是谁的。   赵晟得知后,那个后悔呀,说要知道晚几日再走,说不定就是他的。   小九出生了,他们不顾进入血房不吉利,冲进来围着七斤重的大胖儿子瞪大眼睛仔细看,纷纷指出这孩子哪一点象自己的。嘴唇象羽、鼻子尖有点象逸风、耳朵象砚姬。。。好似都有一两处象,越说越看上去是。   呃。。。这个麻烦了我眼睛一闭:“算了都当爹吧,按照年龄大爹、二爹、三爹的叫吧。”   结果贵公公最年长当了大爹,把他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羽是二爹、砚姬是三爹、砚茗四爹、孙扬威五爹。赵晟也要插一脚,他与赵惟能同岁,但按照出生年月,赵晟为六爹,赵惟能为七爹,逸风为八爹。   小九真命苦,那么多的爹,他要几岁才能分清楚呀?   八个,我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居然收拢了那么多的美男,是不是太多了?奢侈呀、糜烂呀。我都替自己感到羞愧。。。又满足。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七章 时光飞逝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七章 时光飞逝   不生了,死也不生了。就算这些美男有些开始哄骗我,来个十全十美的,我也不生了。老娘点麝香、喝避孕药;象打麻将一样、多碰少吃,让他们多自*,就是不生了。   减肥,减肥,要减回青春去。否则慕名而来的男人,一见这个身材象水桶的女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刘百花,不要说他们失望了,就连我死的心都要有了。   日子这样快快乐乐的过,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契丹的萧太后死了,终于死了消息传来时,死得还真是巧,跟赵惟能“死”的是一年里。辽史将檀渊之盟的功劳记在了她的头上,青史留名了,毕竟亲自带着皇帝去打仗的太后,少之又少,武则天都没干过这事。能活到五十七岁,在古代也算是中寿,不错了。她风光一世,死后也算是寿终正寝,还要如何?   虽然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但是楚国公并不想让羽再回去。   楚国公身体好似也渐渐不行了,虽然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赐姓耶律,还赐名,已经完全摆脱了所谓奴隶后裔,跻身于贵族行列。毕竟岁月不饶人,他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过了一世,姓名已改,也看了个通透了。羽回去要改姓耶律、继续在宦海中沉浮的话,索性就留在江南舒服的过日子。   羽悄悄地让已十三岁,长得初有风范的窗雪,回契丹一次,也许这是楚国公最后一次能见见亲孙子。窗雪回来后,楚国公将他这辈子所有的剩余赏赐,全部运来了。平时他的官饷全部给了羽,住在宫里陪萧太后,萧太后死后,辽帝在宫中继续供养他,将他当做了太上皇“赐铁券几杖,入朝不拜,上殿不趋,左右特置护卫百人”,病时辽帝与辽皇后带其儿女侍奉汤药,从不怠慢。   这次全都是红绿宝石、珍珠夜明珠之类的。当时我就觉得也许楚国公来日不多了,他以做好了所有打算。   刚过完年,当我二十九岁那年,传来消息,71岁的楚国公薨了,在讨伐高丽会师途中病故,死于军中,结束了他在辽史上称得上鞠躬尽瘁的一生。死后葬于辽乾陵,在那个谥号为“圣神宣献皇后”的萧太后身边,辽圣宗皇帝亲自拉着楚国公的灵车送出百步远,其葬礼和萧太后一样隆重。   这个还不算完,辽帝还过继一个儿子给楚国公,赠尚书令,谥“文忠”,建庙乾陵侧。   一个汉臣,奴隶之后,生时与太后出双入对,皇帝称为父,死后葬于辽皇陵,也算是史上只一人了。   所有纷纷扰扰,跟着逝者一起尘封于土下,历史就是如此,光环将所有丑陋隐藏。没人还会记得二十多年前被毒死的正妻刘氏,只有史料上一笔带过。   以后我也会如此,终将死去但是看着身边的孩子们一个个在长大,就有了种安心感。   赵晟耐不住每次来,看到我带着群美游山玩水、弹曲作赋,神仙般的日子。就连吃醋争锋,都搞笑不断。而他那里,整日里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过了两年,他三十四岁那年,居然也收拾起包裹,谎称死了,一路跑到了百花山庄定居。王太后赶紧的追过来时,已经晚了,因为皇上已经下了诏书追封。   皇上能不开心嘛,这个皇弟弟的封地楚国,现在是繁荣异常,再下去就是疾患。现在他自己说死了,那么就快死吧,赵惟能“死后”,皇上一定心安了不少,现在这个弟弟死了,又可以将枕头垫高一点了。   大笔一挥追封曹王,谥恭惠一千里加急,还直接送至百花山庄。此暗示不言而喻,王太后也只能抹泪回去办理曹王赵晟的后事去了。   其实赵晟的身体也不行了,那么多的姬妾,整日的缠着他。如果不要,还去哭述,说是她们也为了赵家开枝散叶,那些朝中命官的娘家亲戚以及王太后不得不和赵晟唠叨。现在回到百花山庄,正好养几年的身子,也可以活得长久一点。   “让我看看,画得真好”砚茗拿着团扇叫了起来,逸风正在作画,他将所有的人都画下来。   正在润色,我坐在中间,身边站满了美男们,而九个从成年至五六岁不等的孩子,在旁边或练剑或读书,或嬉闹、或蹲着玩泥巴。   画此画的原因是,从善已经长大了,已经十七岁,刚娶了孙扬威弟弟的十五岁女儿,要回到河东继承父业。以后也许很难再聚在一起,所以画张全家福纪念一下。   “为什么把我女儿画成跟孙扬威的儿子一起爬树?她是女孩呀”那边赵晟在生气着。   “但那时她确实是在爬树呀还套了鸟窝,害得羽跳上树,将鸟蛋再放上去。”逸风的回答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真的好快,不知不觉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但是有群美的滋润,又加上自己的保养,依旧貌美如花,风韵犹存呀。其实我不算什么,赵晟已经当上了祖父了,古代的效率还真是高。   全家福画完了,我叫人装裱起来,挂在老院寝室的墙上。画上的人没变,但画外的人在变老,在长大。   窗雪成亲了,娶了万贯的女儿为妻。万贯将江南的所有生意当做了陪嫁,再下去,百花山庄都可以富可敌国了,吓得我叫大家多做善事,多给朝廷捐钱散散财为妙。否则皇上看得不顺眼,难免成为第二个沈万三。   接下来是从贽,在赵晟的撮合下,娶了他正妃的弟弟女儿。孙扬威儿子真的考中了武官,十六岁就已经膀大腰圆,比普通人高出一个头。因为现在时局稳定,我也放心让他去当什么将军了,皇上还异常高兴,孙家居然又提供了个将军,将孙女郡主下嫁了。   同一年逸风的儿子进京赶考,成了百花山庄第二个金殿会试成为文官的“国家公务员”。皇上又将一个孙女下嫁了,反正皇家孩子不少,嫁了正好拉拢官员。   也不知道是皇上自知日子不多,有愧于我,还是怎么的。不久后驾崩,享年五十五岁。   “就你儿子这副德性还想娶我女儿?”赵晟一拍桌子,怒吼起来:“这可是我最美的女儿,还是侧妃所生,是要送进宫当娘娘的。”   砚茗嘿嘿地笑着:“亲家公,不要这样嘛。再过上六个月,你就要当外公了,还那么大的火气?放心吧,以后孩子,一半姓我家的,一半姓你的。看你女儿的样子,这次一定是儿子。”   “你~”赵晟气得话都要说不出了,扭头就对着我吼:“你也不管管你的儿子,他我把女儿给搞大了肚子,以后叫她怎么做人?”   自己还不正,却说人家。我苦笑了起来,详装叱责,大声骂:“是呀,怎么可以如此?说什么也要先拜堂后行周公之礼吧。”   随后痛心疾首对着赵晟道:“事已至此,反正都是一家人,一定会负责的。趁着肚子还不明显,快点三媒六聘下了,娶回家吧。平日里都能看得到,如果有谁敢欺负你女儿了,我跟你一起教训他。”   都已经三个月的肚子了,还能如何?赵晟也只能认下这门亲,让砚茗的狐狸精儿子,娶进了他的女儿。   “婆婆,爹~”媳妇一进门,就抱着肚子来告状了:“你们管管他呀,他居然跟携香院的姑娘打情骂俏,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死小子,我去揍他”赵晟走到一半转身问了句:“有没有捉奸在床的?”   媳妇瞪着眼看着赵晟,摇了摇头。   “那让他去,哪天他敢娶妾,我才管。”赵晟折返了回来,气呼呼道:“谁叫你嫁给了老鸨儿子,以后他也是干这行的命,和姑娘胡闹是常有的事,你就等着吧。”   “那我该怎么办?”媳妇哭了起来。   我赶紧的过去安慰:“媳妇呀,不要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我也是过来人,男人花心就花心吧,只要心里还有个正房,早晚还会回来的。如果你觉得亏了,要不。。。你也去跟男人去打情骂俏吧”   这样的婆婆天底下少有,听得媳妇和赵晟对着我直鼓眼珠子。   家大人多,事情烦。当唯一的女儿出嫁,嫁给了一个郡王当正妃后,小九也成亲了,我的心事都了,再下一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让儿子辈去操心吧。继续跟着美男们,花前月下,品茗下棋。   契丹皇帝死了,在位五十年,死时六十二岁。当消息传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过不惑,日子过得真快呀为什么有时候觉得日子过得很慢,但回头看看,发觉人生其实很快。年轻时的事情就象隔世一般,好似又在眼前。   才感伤了没一炷香,砚姬砚茗象两只花蝴蝶一般扑过来,拉着我去游湖玩。我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五十的人了,穿得还那么花枝招展的,别为老不尊,都快有第三代了,小心被人认为变态。   他们却满不在乎地说有了重孙子再说,人生一世,就是要痛快。幸好保养得当,这两位老大叔脸上皱纹还算不多,头发也乌黑,猛一看还以为二十多岁。   人生是什么?有些人说过得有意义,有些说过得痛快,而我只要平平安安就够了。而现在我过得不但平安,而且很幸福。   我扯着嗓子喊:“晟、逸风、扬威、惟能、羽。。。你们在哪里呀,游湖玩去了有好吃的点心,我还做了荷叶包鸡,就两只,不来没得吃呀”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八章 慢慢离去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八章 慢慢离去   百花山庄的第一代人也开始渐渐离去,福公公七十岁那年,吃完寿酒后,微笑着在睡梦中离去。牡丹虽然很伤心,但人有生老病死,无法挽回。他这样死,也算是不错,毕竟这个时代是人到七十古来稀,能活到高寿,已经算是有福气了。   此生他无子无女,但后来尽心打理善庄,死后出殡时,善庄的公公们为他送行,他所扶养的孤儿们、还带着各自的孩子,从各地赶来披麻戴孝的守灵、扶棺哭送。这多少为正在善庄的公公们一种安慰,特别是贵公公,他也近五十好几了。   我劝了劝也快六十岁的牡丹节哀,不久后,牡丹确实“节哀”了。在善庄里与白发苍苍的退休公公们打情骂俏,说说让年轻仔脸红的笑话,好不热闹。   她也说了,都快入土了,不再改嫁,死后也就跟福公公埋在一块吧。三年后也就按照她的意愿,埋在了福公公的身边。   我看了看美男们,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等级、地位的观念,玩做了一团。今天老鸨和郡王下棋,明日将军和国舅比武,后日大家撩起袖子做点心。每天都有新花样,从来不觉得烦闷。   我忍不住道:“你们都不留胡子吗?”   所有美男一愣,赵晟忍不住道:“你不是不喜欢胡子吗?”   “留吧”我很是随意道:“都看了半个世纪了,改改风格也不错。一半都有第四代了,嘴上**,别人还以为象小贵子一样了。”   贵公公瞪了瞪眼,没个好气道:“没胡子好,吃饭不沾饭粒”   “你这女人”孙扬威还是中气极足,声音响亮,怒吼道:“不早点说,你见过哪个将军、公爵没胡子的?杀敌那会儿,辽蛮子还笑宋军无人,没长胡子的都派出来了。”   于是大家开始留胡子了,过了半个月,孙扬威的胡子象张飞、赵惟能的胡子就象宫中宋帝画像那样,八字胡加下巴一缕,到底是一个种出来的。   逸风是五缕长须,很道骨仙风。   赵晟摸着稀稀拉拉、不成形的没几根胡子发愁:“都是姬妾太多了,现在弄得身体废了、雄风不在。”大家一阵爆笑,但是也对他先有了第四代而羡慕不已。   最搞笑的是砚姬砚茗,留着胡子,身上依旧经常穿着大花的衣服,到处招摇。   天啊,我捂着眼睛喊道:“你们两个就不要穿这衣服了。砚茗,特别是你,喜欢穿露腿的,你不知道多么惨不忍睹。难道老到弯腰驼背时,还穿着露腿露肩的衣服吗?”   谢天谢地,也不知道砚姬砚茗听了我的话,还是那天在铜镜前两个人照了半天镜子。终于将大花的艳服脱下来了,穿起了和众人一般的深色长袍。但他们留下了几套,千叮咛万嘱咐,等他们死后,一定要穿在身上入葬。花衣服还穿出了瘾来了,如果死后成了鬼魂,还穿着这花衣服,黑白无常都要吓一跳了。   活呀活呀,当我五十大寿,并且碰巧抱上重孙子时,也传来消息,赵凤薨了。   她二十出头就去看墓地,在风水宝地跟墓里的死人作伴,整日不愁吃穿的清苦敲着木鱼。我能想象她死时的哀怨,因为她死后的第七天,梦里来找过我,还是以前的模样,穿着天上才有的虹霓彩衣,眸中还是满怀着仇恨,好似更甚了。   不是说这样的清心寡欲日子,人能活得长,她怎么六十不到就死了?看来是怨念呀,怨念   我却没有丝毫害怕的看着她,冷笑着道:“找我干什么?我还没有死呢。”   赵凤也只能含恨而去,临走前狠狠地搁下了句话:“我在地府等你”   切~,好好的风仙不去当,非要到地府阴暗地方等我。难道她清静的日子还没有过够?要等等去吧,现在我还要痛痛快快的活。跟着美男们游山玩水一直到走不动,花前月下一直到伸腿闭眼,只要活着一天,我刘百花就要活得痛快、活得开心。   不知不觉中,华发爬上了我和那些美男的双鬓,最后整个头发都白了。我整日的逼着他们继续练剑、练字,让他们骨骼强健,身板硬朗,说是这样才秀色可餐。   孙扬威手中捏着几十斤、插在地面上的霸王枪,扶着树气喘如牛,他已经基本上练不完一整套了:“不行,不行了老了,不中用了。”   “来呀”他喊了声身边伺候着的年轻小厮,四个小厮上来接过了霸王枪:“把这枪送去给我长孙,他上回练了觉得顺手,还问我要呢,给他吧。帮我拿根蛇形矛来,最重的那根”   “孙老头,还是悠着点吧,拿把刀或者剑算了。”我在旁边跳着绳。我不会武,但身体也需要锻炼,跳绳减肥又练腿脚,还需要好的身体、今年秋天重阳,枫叶红时跟美男们去爬山呢。   “不行”孙扬威却不答应,气势如虹地道:“我还要教我重孙子武艺呢,再弄出一个将军来”   躺在床上,一边的砚姬发出一声长叹:“你怎么还摸不够?现在再怎么摸也硬不起来了,软肉一团。”   “摸不够,软软的才有意思。”我嘿嘿地奸笑着:“就算你进棺材了,临盖上棺材盖,我也要赶紧最后摸几把才行。”   “你这女人,色心还真是厉害”砚姬无语了。其实他色心也不差,手在我已经有点瘪的胸口不甘示弱的摸着。   另一半的砚茗窃窃笑了起来:“就让她摸吧,还能摸多久?说好了,盖棺材前再摸几把呀。”他的手已经一路往上,摸到了我大腿根了。   “什么,包拯?”听到美男们的议论,我兴趣一下来了,包公呀,千年难得,终于等到包公出世了。当机立断:“去开封去看包公去,我要去见包公。”   “什么?”孙扬威先跳了起来:“难不成他爹也是你想好的?”   “去死”我说干就干,整理起行囊:“多少年没到北边玩玩了,让万贯打理一下,大家一起去”   当我在开封见到包公时,双手紧紧拉着他袖子不松手,双眼冒光看着包黑子:“青天呀,知道不,我很崇拜你呀”   要不是身后那些元老瞪着眼,一身正气的包公差点没抬出虎头铡,将我这邪气凌然、正气不侵的妖孽给铡了。   索性就当个宋朝徐霞客,大家一起周游宋国游玩,四年后才回到了百花山庄。   当第五代的孙子抱到我面前,大家都叫我老祖宗时,才发觉我已经老了,已经七十岁了。   贵公公最大,八十岁,但还在善庄里忙碌。当那些孤儿抱着他大腿,喊他老公公时,他满脸堆着笑。每次去善堂,他脚步轻快,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对于这里装死的皇亲国戚,现在的皇帝也没有怠慢,时不时赏一些什么,珠宝玉器、补品绸缎。就连封号也升级,这不,改封曹王赵晟为蔡王;而赵惟能加赠集庆军节度观察留後,后又追封南康郡公。   这日,我和鹤发童颜的老美男们吃着刚做的水晶糕,皇上又来赏赐了,每人一根鸠型杖。感叹呀,我们老得让皇上来敬老了。   于是鸠杖有了新的用处,相互打斗嬉闹,做点心时还可以当拨火棍用!   当我们老得真的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一人一张躺椅躺着冬天晒太阳时,皇上死了   这个仁宗还算是厚道贤明,以至于百姓失声痛哭,主动戴孝。但没继承的,皇位给了另一个宗亲继承了。   这次死的是以前太子、后来当上真宗的孙子,现在的宋仁宗,死时五十有四。他在位都四十一年了,可见我们活得有多老。我都八十二岁了,子孙满堂,当过契丹郡王正妃,名义上的宋郡公侧妃、公正妻,八个好男人相陪我到老,整日开心快乐。活过了五个皇帝,还能看到了包拯,这还不够吗?   贵公公回到百花山庄后继续出入善庄,但他已经理不动事了,毕竟八十多岁,该退休了。不少孤儿已经有了第二、第三代,经常回来看看,帮帮忙、给点善款,新的孤儿也在庄里长大。所以他并不寂寞   终于有一天,他躺在躺椅上,在孤儿们的玩闹声中,晒着太阳,永远闭上了眼。   我赶了过去,老泪纵横。虽然知道有那么一天,但还是忍不住掉泪。晚上他就来找我了,年轻时的模样,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我含泪笑着问:“死后会变年轻吗?”   他站在我床前笑着点头:“想变成几岁就几岁,我想还是这副样子讨你喜欢,百花仙子。只可惜下面还是没有”他撩起白色亵衣,下面是一股青烟。   我喷笑了出来,眼泪更多了:“你知道了?那么快点投胎去吧,叫阎王爷开开后门,下辈子当个傻郡王,妻妾成群、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吧。”   他笑得是那么灿烂:“我还是等你吧。”   “好的”我点着头,过去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情而道:“牙都松了,满脸的皱纹,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等着我,我下来后给你看看本仙子如何华丽丽的升仙滴。”   又过了三年,砚姬先一步去了,哭得死去活来的砚茗,真的将华美的艳服套在了砚姬的身上入殓。御家派人过来参加了葬礼,是御追远的重孙,御追远真的做到了废除江南青楼集团残酷的删选继承人制度,只是没有砚姬活得长,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墓碑上恢复了御怜花的名字,就埋在了贵公公的身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三十九章 一个世纪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十九章 一个世纪   站在墓前,我侧首看了看旁边已经预备好的几个空地,居然笑了出来,轻声道:“砚姬。。。御怜花,见到小贵子了吗?等着,等我下来。”   出生的越来越多,同样去的也多了。狗剩不行了,我拄着拐杖过去看他最后一眼。   好似他铁塔一般年轻时代在眼前,怎么现在就躺在床上,满脸的老人斑,有口气没口气了?   “老祖宗,你慢着点”狗剩的第五代孙子和孙媳妇,左右扶着我,想把我扶到床边的黄花梨椅子上。   但我摇了摇头,用先帝钦赐的鸠杖敲了敲地:“让我坐到床边,否则耳朵听不出。我都那么老了,还怕把你们的太祖爷爷给吃了吗?”   “行”两个小辈象哄孩子一般,将我扶到床边。   “云鹤呀,我是百花,来看你了”我喊了声。   “啊?”躺在床上的狗剩哼了声。他确实够老了,平时脑子都糊涂了,他的小辈老是来诉苦,说给他吃过了,他说没吃过。开饭了,他却问怎么又吃饭了。   我用力弯下腰,对着他的耳朵喊了声:“我,刘百花来了”   “啊?”狗剩好象清醒了点,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着:“在哪里?在哪里?”   手都老得象鸡爪子了,我的手也好不到哪去,简直就象干树枝。我握住了他的手,喊道:“在这里呢”   “百花,妹子。。。”狗剩睁开了浑浊的老眼,昏花的到处看着,好似依稀看到我的影子后,泪汪汪的道:“百花,我快走了,他们俩个已经跟我来说了。”   狗剩的后辈顿时紧张起来,这就是所谓的鬼话,大限将至了   “是吗?”我将拐杖搁到一旁,用手拍着狗剩的手背,含笑道:“这辈子其实你也够了,儿子、孙子都先你一步走了,再活下去要压小辈了。九十大寿都做过了,第六代的孙子也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我家那几天,整天的唠叨着什么时候死,怎么还不死的话,等你下去后,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就回来告诉一声,让我们也有个准备。”   “好,一定。”狗剩九十了,虽然没有九十三岁的贵公公活得长,但远比其他人多活了几十年。他突然喈喈笑了起来,咧开空荡荡没有一颗牙的嘴:“我比万贯和大郎多活了十几年,赫赫,确实够本了。但此生还是有一件事遗憾。。。”   他笑容慢慢收敛,如同七十多年前一半,深情地看着我:“百花,此生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象砚姬、御怜花那样坚持住,听了你的话另外娶妻。虽然我们无来世可续缘,但我会在地下等你,等你来。”   “好的,好的。”我终于流泪了,紧紧握着他的手,坐在那里陪着他。   不久后狗剩象是睡着了,他的重孙子走过去,用手探了探鼻息,立即嚎着跪下,伏在床前大哭。他的几十口在屋里屋外等着的后代,一个个跪下也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流着泪大吼一声,抓起身边的拐杖顿了顿地,让几十个嚎哭的后代都抽抽噎噎起来:“活到九十高寿,走了是喜事,不准哭拿寿衣和水盆过来,让你们的老祖宗干干净净、太太平平的走。”   女的立即抹着眼睛无声地退了出去,而男的端着各种身后事用的东西进来了。   我侧头看了眼狗剩,用手轻抚着他的脸,含泪道:“安心去吧,我早晚也会去。到时我们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狗剩下葬时,我没去魂魄已走,留下的躯壳无所谓了。我也不想再看着棺材放到坑里,不愿意听到土一铲铲的掉在棺材盖上的声音。   狗剩死前要求埋在我空地的最旁边,而不是埋在他妻子旁。听他的后代追忆,狗剩和他妻子只有责任,没有爱的过完一生。老时迷糊时候,总是嘴里叫着我的名字。因为怕我身边的男人不高兴,后代都没敢说。   有点愧疚,本以为这辈子的情都还清了,结果还是有欠着的感觉。   剩余的日子不多了,我必须加紧时间快乐的活着。   “别动,要等干了才行”我用力压着孙扬威,让他不能挣扎。   “干嘛你都老得满脸褶子,还涂什么东西?再抹也抹不平。”孙扬威没个好气的道:“小心我好不容易积攒的胡子,胡子上不要涂。”   “河底里的泥,很有营养的保证涂好以后,年轻五岁。”我一手拿着装着黑泥的碗,一手拿着刷子熬着泥在他脸上抹着。   “还是随她的意吧”在一旁脸上涂满黑泥的赵晟,苦着脸道:“否则她又要浪费鸡蛋和黄瓜了。”   赵惟能、羽也坐着,一动不敢动,否则脸上的泥就往下掉。一个个都是黑脸包公样子。顺便说一声,包拯也死了,我都已经九十了,活得比后辈包拯还要久。   砚茗嘿嘿地笑了起来:“还别说,这么一折腾,脸上却是滋润了许多。”   “别笑”我吼了一声,迈着微带摇晃的小步走了过去,在砚茗脸上又加了两刷子:“泥都掉下来了。要等到全干了后,才能剥下来。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正好午睡一下。”   过了一年,宋英宗也死了,这个皇帝才上位四年,三十五岁就嗝屁着凉了。陪葬有高后、狄青、杨延昭等,也算是英明,只是死得太早。接下来的皇帝只有二十岁,居然还听说了王安石正在闹变法,这个皇帝应该可以活到我死了吧,否则我真的要成为死不了的老妖怪了。   一晚上,身边的逸风摇醒了我,轻声道:“百花,我先去了。他们来接我了”   心一惊,我立即醒了过来,身边的逸风已经去了,面容安详,身体还温热。   忍不住紧紧搂着他渐渐凉去的身体老泪纵横,希望他能再回来,一时间有了想立即跟着他一起去的念头,几乎肝肠寸断。直到天亮,进来伺候的小丫鬟发现了,赶紧出去叫人进来,才将我拉开。   送走了羽,砚茗也去了。他是在我帮他做面膜,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等面膜干时,安静地离去的,这个家伙就爱臭美。   为了实现我的诺言,我叫他的清身子穿衣服的儿孙,帮他套上了艳丽的衣服,还放上了他最喜欢的香料。盖上棺材前,我叫儿孙们出去,随后摸了他几把。   断七的那天晚上,他和砚姬来找我了,年轻般的模样,居然还穿着艳丽的花衣服。说是阎王经不起他们闹,答应他们穿上这衣服来看我一次。还嘻嘻哈哈问我漂亮不?   我叹了口气:“这款式过时了,明日帮你们烧两件纸衣去”   余下赵晟、赵惟能和孙扬威以及羽,大约他们都是练武的,所以身体经得起耗?   每人端了一碗冰糖银耳羹吃着,我边吃边道:“要走就一起走,不准拉下其他人”   孙扬威苦笑着:“我就九十八了,要走应该我先走吧。”   我瞪了瞪眼:“敢,你敢先走,我立即就去养小白脸去”   “噗~”其他三个不防喷了出来,大声咳嗽着。虽然这样不雅观,简直是没修养的行为。但我们已经九十多岁了,哪个人还能苛求一个九十多岁的人不噎着?活着已经不错了。   吃完银耳,孙扬威抹了抹嘴,突然侧头对着空气道:“现在走?行呀,我说一声。”   然后对着我道:“百花,我可能先走一步了,等你下来后我们再聊。”说完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了。   “扬威~”我用力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老眼湿润地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推着他依旧宽大的肩膀:“别走,等等我”   赵晟和赵惟能也紧张起来,试探地喊着:“哎,别真死了,说好一起走呀。”   “扬威~”我哭了起来,孙扬威也走了,一个个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又回来了”孙扬威冷不丁的抬起头。   “我的妈呀”我和赵晟赵惟能三人吓得鬼哭狼嚎。   “百花,我就是怕你难过”孙扬威站了起来,已经弯了十几年的腰挺了起来,双手扶住了我:“我大限到了,我们几个原本都是三四十岁就要死的人,因为你,阎王不得不添了我们的阳寿。所以我去后,你别哭,我会等你的。下面很热闹,我们不会清苦寂寞的。百花,好好的活下去,活到我们来接你”   “好,好”我泪中带着笑点着头。想骂他的话,都给全忘了。能活过来就好,活着就好   刚答应完,孙扬威放开我躺到了我的床上,横卧后笑道:“死在你的芙蓉帐内,才是英雄本色。”说完,慢慢地阖上眼。   我走过去时,他已经断气,这次无论怎么喊,怎么推,再也没醒过来。   一年后赵晟也去了,他可是最厉害的一个,第六代也出来了。第六代呀,怎么概念皇帝都死了五个,还能说什么。   我看着唯一陪着我的赵惟能,每天手紧紧抓着他,他到那里我也去哪里。上茅厕我也跟着去,就是不敢放手。生怕一放手,他也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   我现在宁可死,也不愿意一个人老不死的活着。他也终于实现了一生的希望,那就是我天天晚上跟着他睡,独占我一人。   赵惟能终于过百岁大寿了,他居然活过了一个世纪。百花山庄上下热热闹闹,我和他的孩子是活得最长的,一个都没有少。从善、从贽八十多岁,太老了,所以派儿孙过来。我们坐着,让儿孙们按照辈分一个个的轮流给我们磕头。   “磕完了?”我左右问了问。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一个我都已经记不清是哪代的喊道:“老祖宗,来的都磕完了,还有许多都已经走不动路了。”   “噢~,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的话又引起一片笑声,都说我老当益壮,我和惟能两个老祖宗可以再活上一百岁。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章 落叶归根   收费章节(12点)   第四十章 落叶归根   我侧头对着赵惟能道:“老头子,我算算大约一百来个吧。”   “差不多”赵惟能点了点头,他跟我一样,老得简直快成树根了。   众人笑着,一个人喊道:“两位老祖宗,家谱里算过,五代起来有三百五十多个呢。”   另一个道:“这个数还不准,指不定现在出来了几个,破了三百六十数呢。”   “那么多呀”我一惊,眨了眨眼:“从善和从贽干什么呢,怎么弄出那么多个?”   众人顿时爆笑,都说我这个老祖宗真有意思。   我没敢说我还有跟其他男人养的孩子,还有七个之多。如果加上他们的,我真的有一千多个后代,或许二千个。天啊,我生那么多干什么?算了,生都生了。   两碗煮得稀烂的寿面端了上来,先给我和赵惟能这两个老祖宗吃,里面放着鸡蛋、炒过的肉糜、碎菜末、还有猪油。   闻闻挺香,吃起来却没味。老了就是如此,嘴里好似总是塞着个棉花,牙也没有了,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老得连拿碗的力气都没有,扶着碗的手也会抖,所以吃饭只能靠小辈或者丫鬟伺候。   我和赵惟能一口口吃着小辈用筷子夹过来的寿面,赫赫笑着。就算如此,能活一天是一天,只要活着,就是赚了   吃了会儿,我好似看了什么,只见牛头马面走了过来,站在了桌边。   这大白天的他们过来干什么?我看了看大家,所有人好似都不知道有鬼差站在旁。有些人还从他们如同虚幻般的身体穿过。   我侧头看了看赵惟能,赵惟能也停止的吃寿命,看着我点了点头,他也看到了。   我笑了起来,就是说我能和赵惟能一起死了?这样也好,不错   “两位仙人吃完寿面,小官晚上再来。”牛头抱了抱拳后,和马面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嘻嘻哈哈拼酒、吃肉的酒席宴上。   “老头子,听到没有,吃吧。”我笑着对赵惟能道,随后手指着桌面上的红烧肉:“帮我加两勺肉汤汁上去。”   “我也要,我要三勺。”赵惟能也开口要浇肉汤,我们俩吃得饱饱的,嘴里好似也尝出了点味来。   傍晚临近了,宴席终于结束,所有人吃得是肠肥脑满地看焰火。我们少有的高寿老人,在当时可算得上国泰民安的标致性典范,所以就连皇帝都派来了官员慰问。州府、县衙,各省各级也派来的官员,我叫他们什么都不要带,就带烟花过来,足够放到半夜。   身边第五第六代的孙儿们高兴地拍着手,仰脖子又蹦又跳地笑呵呵看着一刻不停放着的烟花。百花山庄今日客满,连花酒都不喝了,都出来看满天璀璨。   “老祖宗,好看吗?”一个后辈大声问我,当然不是怕我听不见,而是烟花燃放时有响亮的声音。   “好看、好看”我笑着点头。侧头看到赵惟能躺着,笑着看。还好,还活着   看完焰火,我和赵惟能回到了老院,洗洗后就睡下了。   等到守夜的丫鬟出去后,赵惟能轻声道:“百花,你真的没骗我。”   我微微一笑,想必脸上的皱纹象刀划出来一样:“就要去了,你怕不怕?”   赵惟能伸出手,轻轻捏着我的手:“我想先去,你帮我办后事,我才放心。”   我气鼓鼓地道:“没良心的东西,难道非要我一个人你们才开心?女人走在男人前面是福气,你就不能办我的后事?”   “赫赫”赵惟能笑了起来:“我走在前面先帮你打点好,否则那些小子不肯让你升仙怎么办?睡吧,睡着了走才好。”   也是,睡着了走应该舒服点,我闭上了眼睛。   半夜有人喊我,我睁开眼一看就骂了起来:“你怎么先走了,真的要**劳办你的后事?”   赵惟能,应该说是北华,已经身穿雪白对襟长袍,一副神采奕奕的年轻姿态站在我床前:“百花,谢谢你给了我一生。我先走一步,明日晚上来接你。”   “死老头子,回来”我气得大吼一声。北华却俊脸含笑,面对着我往后飞去,消失不见。   “老祖宗,老祖宗”丫鬟推着我。   我猛然惊醒,让丫鬟扶着我坐起,侧身看身边的赵惟能。   孩子睡觉,越看越有趣。老人睡觉就可怕了,有时会张嘴个嘴,嘴里空洞洞的,简直像个活着的干尸。此时赵惟能嘴巴微张,没有象平时的全张,双眼紧闭着。   我伸手探了探,没气了。长叹一声:“准备后事”   丫鬟一听,立即跑了出去大声喊着:“老祖宗去了,大家快来呀。”   我静静地坐着,看着儿孙辈帮赵惟能清洗身子,套上干净衣服。   我开口了:“穿上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有些衣服还能送送人。”   孙子们左右看看后,一个人说道:“这衣服别人不要。”   也是,死人衣服谁要?现在不缺衣少食,就连善堂的孤儿也比以前少了许多。我点了点头:“那就全套上吧。穿不了的就叠好放在旁边,烧了有烟,不如就这样带去吧。”   所有都整理妥当,几个成年而且不算老的女后辈走了进来,男的抬头,女的抬脚,将死者放入棺材。随后一个女后辈拿起梳子,再梳了梳赵惟能已经梳得光亮顺滑的白发。   我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棺材前,长长叹了口气:“你倒好,还是扔下我一个人,等我下去,看不好好罚你。”   将老院布置为灵堂,棺材尚未上盖,昨天吃寿宴的后辈现在来吊唁。   碰到有哭的,我就用拐杖顿了顿地,轻声喝叱道:“哭什么,活到一百岁顺顺当当去了还不好?非要哭着让他闹心?”   等孙儿们全部磕头完,我叫他们全到院子里去,并将百花山庄新一代的管事,大郎和狗剩的第五代孙叫了来。   院子里挤满了人,只能装得下第三代的,第四代后的以及女眷只能站到了院子外面去。   在丫鬟的左右搀扶下,我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坐到了屋子高处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道:“这两天磕头磕累了吧?”   儿孙们左右看看,继续低头不,大约以为我这个老婆子老糊涂了。   “下午可能还要继续,但是不会让你们白磕的”我将木盒交给了百花山庄的管事:“这是地契,归百花山庄了,但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只属于百花山庄。里面还有大约四百五十万两银票,就分给我和老头子的儿孙们吧,只要活着的,不管男女,是刚出生还是如何,只要姓赵的,都均分了。其他男人死时,我也是这样做的。”   几乎每人可以分一万两银子,后辈们都跪下了,口口声声谢着老祖宗。   我趁着这个时候开始道:“百花山庄是百花山庄后人的,任何人有难,过来求助,都必须帮一把。但是吃喝嫖赌的,就让他死去吧。百花山庄每月收入的七成都散去,救济穷人,才能让山庄得以现在还留着,而其他地方,早就破落了。我也知道,世上一切都过不了几百年,这庄子早晚也会化为尘土。等我去了,也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好之为之。”   儿孙们听到这话,觉得不妙,纷纷紧张起来。   我笑着挥了挥手:“哭喊个什么,我都九十六了,难道真活出个老妖怪来?最后也说不了什么了,活了那么久,只想告诉你们,活着就是好,再苦再累咬紧牙撑过去,也许就有好日子了。活着有盼头,死了有什么?钱需要攒,不要乱花,但要花在值得的地方,不舍哪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百年后谁还记得你生了什么?任何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去也就过去了,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   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想起了画,于是道:“到时候,把屋里你们叔舅太祖画的全家福给我放在棺材里,还有我的画像,对了还有那张北华画像,都放在棺材里,可别忘了。”   说完此番话,我喊了一声:“来呀,推着我这把老骨头,到百花山庄里转一圈”   立即有几个小辈上来推着我的木头做的轮椅,将我抬出了老院,在百花山庄逛起来。   百花山庄依旧繁荣,院子不时有修缮,还有推倒重新建式样更新更美的。人流如织,伙计们端着美味珍馐穿梭不停,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客人那里。   一圈推了过来,我还吃了碗馄饨面,叫他们里面放了些剁碎的虾仁。   见天色也暗了,我悠悠道:“回院子吧。”   老院子已经九十多年历史了,还是原样。打开斑驳的大门,我被连轮椅带人的抬了进去。里面的景色依旧,葫芦又结了,一个个挂着,小小的,翠绿翠绿的,真好看。新鲜的东西就是好,我已经是老态龙钟,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喜欢这样,每次回来时,总有总错觉。我还年轻着,正要进院子卷起袖子做点心给我那些美男吃,他们在院子各处,下棋、品茗、练字、弹琴。。。   “我回来了”我喊了一声,美男们都站起转身笑看着我。   这次不是错觉,他们来了,他们来接我了。。。眼睛好酸,我含笑地闭上了眼,身体好似青烟般飘起,我真的来了。。。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一章 九世溯源   收费章节(12点)   第四十一章 九世溯源   眼睛闭着,却如同睁开来。我看到了还不知情的孙儿们推着已经好似睡着的我,往屋里去。我活得还真是老,老得我都感觉自己丑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亵衣却不似以前全黑,而成了灰色。看来戾气越强,阴气越重。   伸手摸了摸脸,手指感觉有点木,但能判断出,脸上的皮肤象年轻时那样,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   屋里传来了哭声,但随之而来一声喊着哭腔的喝叱:“嚎什么,老祖宗不是说过了,不要哭。这是好事,快点准备老祖宗的后事,两个老祖宗肯定想一起下葬。快去叫人来”   不错,听我话了我欣慰地一笑。   北华走了过来,请捏起我的手,神彩一如往昔,但眸中少了奈何桥上的痛惜和悲凉:“百花,我来接你了,我们走吧”   “哎呀,人家穿了那么漂亮,就是等着这一天,怎么也不看看人家呀”砚茗身体扭成了麻花状,依旧秀色可餐。如果他还是近九十岁的模样,我非吐出来不可。   “我也是”砚姬抖了抖身上艳丽得刺眼的衣服:“好看不。”   “滚一边去,死了也不象个男人”孙扬威双臂一展推开了砚姬砚茗,过来就一把扛起了我,就往院外走:“废话什么,时辰不早了,难道等鬼差来拿我们回地府吗?”   羽和赵晟扑了上来,一手一个的拉着我手:“百花,我一直等着你。”“百花,回去就升仙吗?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我笑了出来,抬起头,贵公公在后面跟着叹气:“这些鬼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跟在贵公公身边的逸风索性作起诗来:“往事一去万事休,风花雪月化为烟。一生自在逍遥游,何羡仙家望红尘。”   是呀,只要此生好好渡过,足够足够了我与美男们痛痛快快活了六七十年,够本了。   我一见,喊道:“云鹤,你也在?”   狗剩听见我喊他,立即飘了过来:“百花,我在,我一直在等你。”   看他如此激动的样子,我能不感动吗?如果有下一世,我一定会补偿他,可惜没有了,只能等一会儿让阎王给他们都投一个好胎。   眼前越来越黑,一阵烟雾漫起,等到烟雾散去,已看到了牛头马面站在前面恭敬地作揖:“百花仙子来了?”   “好了,放下我吧”在孙扬威的肩膀上,我很是不好意思。   “不”孙扬威霸道而言,还伸手对着我成烟的下半身拍了拍:“以后就扛不到了,现在还不抓紧了。”   此言一出,除了北华之外,所有美男都拥了上来,飘在半空,争先恐后的对着我的脸就“吧唧、吧唧”地猛亲起来。   牛头马面虽然见识广,依旧憋着笑,在前面带路。刚才他们转身前,我可是看到他们的牛嘴马嘴都微张着。   一路飘去,直往地府,路上见到不少黑白无常手拿哭丧棒,一手牵着已经拴着不少鬼魂的捆仙锁。锁上的鬼魂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哭丧着脸,哪象我们这组活宝,嘻嘻哈哈,你摸我一把,我亲一下的。好象不是去地府,而是去旅游。   一路行径,终于到阎王殿,我们这群人属于优待,直接由牛头马面接了进去。阎王正好审理好一个,就见到我们一群花花绿绿。   “嗨,阎王好,别来无恙。”我招了招手,终于从孙扬威肩膀上下来了。   “原来是百花仙子”阎王站起,亲自走下案台来迎我。对着北华做了个揖:“上仙已见百花仙子,你们两人快快归仙位吧。”   北华也礼节性的作了个揖:“有劳阎王。”   “仙子只要站在水明镜前,将前世仙神回体,便可归位了。”阎王对我笑着,满脸的黑胡子都挡不住他咧开的嘴。我这个**烦要升仙了,还不开心吗。   我看了看身后的那些美男,很是放心不下:“他们呢?”   阎王手一举,一个判官立即拿来了生死簿,阎王翻开后道:“已经全部写上去,他们下一世非候即公,一生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儿女成群,八十而终。”   “八十太少,九十”我讨价还价起来。   阎王叹气,举手拿起笔来:“行,九十吧”   我转身看着美男们,过去一一细看,以做告别。他们一个个都眸中含泪,砚姬砚茗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离别总是伤痛的,我不可能再一次违反规矩,带着前世记忆去投胎。于是心狠了狠,转身走到了水明镜前。   水明镜亮了亮后,如同重放一般,将我这一生给快速重放了。每每放到我和美男们在滚床单,这些美男就叫着快点过,我红着脸笑看着。   当放到我一次次的想方设法活下去,让我身边的人活下去时,不光是美男,就连鬼差和准备判决的鬼魂也唏嘘不已。我的一生还用多说吗,现在看来,精彩、刺激;有痛苦也有欢乐。   当回放到我出生时,此生放完了。镜子里又是一转,是我再前一世的事情。   第八世,有一男孩情窦初开,想与我共好。但见我如此,吓得放弃。此人我细细一看,居然就是狗剩。那一世,我只想着勾引男人,愿者上钩,却没想到狗剩是我大学的校友,正在远处偷偷地看着我。   阎王摸胡而道:“百年修得同船渡,陈云鹤前世退缩,故无法与仙子结为夫妇,此乃姻缘。”   难道说,这些美男都和我有溯源?水明镜开始回放我的一世世。。。   第七世我在解放前,指婚于门当户对的逸风。成婚当天,国民党去往台湾,掠夺人口,将逸风一起掠去。我刚拜了堂,就独守空房,希望逸风哪天能回来,结果等了一辈子。而逸风揭开我盖头时,对我一见倾心,在台湾终身未娶,直到老死。   六世我在清朝中晚期,同治年间。我被家人所逼,被选入宫,翻牌当晚,我衣衫尽除躺在棉被中被抬进去。而同治皇帝已病入膏盲,居然未见我一面,就晕过去,我又被抬了出来。几日后,同治英年早逝,而我因为被翻了牌,在老六宫中被关一辈子。原本家中于我私通书信、许诺一生非我不娶的家奴贵公公,最后也独自终老。   五世、四世。。。果真我和美男们都是前世未了,今世结缘。砚茗是在我三世时为清朝皇族之风流才子,我为汉女家中从商。一日在路上偶见我,顿时倾心,却无奈满汉不能通婚,多次游说,冒着砍头危险想让我入了满籍后娶我。却一直不能如愿,最后他家人上我家门要杀了我时,为我挡剑,被其父误伤至死。我为报此情,削发为尼,与青灯伴一生。   砚茗生前也做过恶事,故此生为娼,但因最后为我而亡,故此生与我相见,终得好结果。   一幕幕很陌生,又好象很熟悉。我长长叹了口气:“阎王,要换汤不换药的想着法子让我衣食无忧的孤老而死,你不容易呀”   阎王对着我作揖道:“多谢仙子夸奖,也只有明末到民国后期这段时间不错,比较好安排。”   第一世在明末,兵荒马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传来我被清兵侮辱至死,我未婚夫韩羽闻之后痛不欲生,见国破家亡,自刎而死。于是我又发扬了当时女人的贞洁,守孝到老死。   第一世要结束了,北华走到我身边轻语:“百花,看完这个,你就能记起天上之事,仙体自会复位。”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紧张地盯着水明镜看。当我第一世咽了气,镜子银面又一次的沸腾起来,一切变得模糊,随后慢慢清晰。。。   一个小丫头,梳着双环髻,应该是明中后期的打扮。正在花园里,她摘了一朵芙蓉。   只听到有人喊:“小翠,老夫人叫你了”   “哎~”小丫头赶紧的叫了一声,将花扔进了装花的篮子里,连忙的走了。   百花仙子。。。小翠。。。我瞪大了眼,这好象不搭界呀   就连阎王都愣住了,对着管镜的小鬼喊了声:“怎么回事?”   小鬼宽大的衣袖对着镜子拂了拂,又拂袖一次,对着阎王道:“镜子如此,也不知为何。”   镜中的自己,正在伺候身穿锦缎的老夫人,被三公子调戏,最后跳井而亡。。。这唱得是哪出?难道多算了我一世?   大家正在惊愕时,一个声音响起:“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白花仙子”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亵衣的鬼魂从殿外飘然飞入,气质如同水中芙蓉,随波荡漾。   我定眼一看,居然是武夫人   “怎么是你?你不是还有五年阳寿?”就连活得久远身为上仙的北华,都微微诧异。   “当然是勒死自己,否则如何跟你一起归位?”武夫人气度高雅地飘到水明镜前,长袖一举,象是凌波而舞。   水明镜里面那个小丫鬟伺候的场景变得模糊,成为了另一幅画面。武夫人再前世为公主,再前为皇后,再再前为封疆大吏夫人。。。她生生世世都受丈夫独宠,所有情敌都不战而溃,子孝孙多风光无限。   当最后一个画面出来时,只见一仙子在镜中飞舞,随后周身散发着柔美的银色光亮、并带有七色彩光的飘出,猛地飞入了武夫人魂魄内一时间殿中花香四溢,磬人心脾。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二章 最大笑话   收费章节(12点)   第四十二章 最大笑话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阎王也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不可能,叫孟婆过来。”   “不必”武夫人如梦如幻地飘在空中,此时身上鬼魂装扮的白色亵衣已经成了五彩仙装,周身散发着霓彩霞光,她微微低头,优雅而言:“每次她都见我喝下,只不过。。。”   说完她从张开嘴,吐出一物,抛了下来。阎王接过一看,是如杯状的植物。   “猪笼草,捕食蚊虫。我将它含在喉内,每次的孟婆汤倒入其中,趁着鬼差不注意再倒掉。”武夫人嘴角微露笑意,面转向了我:“而她,只不过是碰巧见她魂魄在身边,面容与我有几分相像,对着她吹了口仙气后,随意找的替身。”   众仙鬼都诧异不已,我猛然发现,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百花仙子。。。九世无男。。。   “那该如何是好?”阎王看着脸色苍白的北华,尴尬地搓着手。   武夫人幽声而道:“凡人当然应该投胎转世,不久后金就要崛起,就让她投胎到女真部落当个郡主,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不就行了?”   真想惨笑一声,如此的轻描淡写,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感激涕零?   “百花贱人”一声怒吼从外传出,风仙飘然而入。大约她看到刚才阎王殿内传出的仙气,知道百花仙子重生,于是扑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一脸怒容的进入,看到情景后,愣住了,手指了指我:“你。。。”又指向了飘在半空,仙姿如幻的武夫人。   我忍不住笑了,苦涩地哈哈大笑了:“风仙,要找哪个百花贱人?如果你知道我不是百花仙子,还会那么痛恨我吗?我只是一个当了替身的凡人丫头,这下你爽了吧。”   我啧啧地摇头,可怜又可悲地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风仙,她到底恨我些什么,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生是人还是个受到迫害投井的丫鬟、死是个小鬼。   风仙一愣后,侧目怒骂:“百花仙,你竟敢找来替身抵罪,死贱人,你把我害惨了。”说完扑了过去,十指如勾的往百花仙子道貌岸然的脸上抓去。也许觉得我不够资格,直接针对更高级别的了。   “身为仙家,却如此尖酸刻薄,有失体统。哎呦,住手,否则我也打了怪不得北华不喜欢你,你去死吧。”百花仙子大呼小叫一番后,见北华铁青着脸站在原地,不来帮忙,于是也不顾装什么高雅了,反扑过去,与风仙扭打在一起。   俩个仙子打架还真是好看,跟路上两泼妇差不多,用指甲挠、抓头发、咬个胳膊。。。当她们打得两败俱伤后,终于消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梳得整齐的高髻被扯得乱七八糟、五彩霞衣不是袖子被拉掉一个、就是下摆撕裂成破布。娇美的脸上被指甲画出一道道血痕,好是狼狈。   突然神殿内闪出亮光,跟着佛光,声音好似从天上而来:“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情似朝露去匆匆,独留往事笑东风。”此为庄子的《逍遥游》,最能表达此时我的心境,一切都象是个笑话。   阎王带领众鬼仙跪下:“佛祖驾到”风仙和百花仙也赶紧跪下。   跪个屁,为什么要跪?只有我和北华,以及我的美男们没有跪。   佛光中声音深沉而威严,令人臣服:“风仙诬告在先,但百花仙也确有此意,两者皆有错。风仙此次人间一行,必定有所收获。待两人回天庭,由玉帝处置。”   “风仙在天庭人缘甚广,玉帝必定偏袒。”百花仙故作高贵的样子让我作呕。她当武夫人那会儿,也是如此。当时我为她叹息、甚至兮兮相惜。   其实她让我顶了最,痛痛快快活了五百多岁,享受了荣华富贵,要不是为了死后投个好胎,指不定跟风仙一个模样。   “你是王母宠信,上回处罚王母已不快,这次回去必定护着你”风仙也丝毫不让地反驳。   “是非功过,必定有结果。回去吧”佛祖的话还真是圆滑,深得佛家精髓。   “是”风仙和百花仙乖得象只兔子,低头称诺后站起。身形一转,化为两道霞光,从殿中直上而去,消失不见。   北华看了看我,对着佛光作揖:“佛祖慈悲,刘百花此事该如何解决?”   “刘百花,你有何想法?”佛祖问。   我呆呆地看着柔和的佛光,一动都不动。身后的美男纷纷轻声喊了起来。   “百花,要不跟我们一起投胎吧。”“当个郡主我们再快快乐乐的过活吧。”   但我还是站在那里,随后喈喈地笑了起来,最后哈哈大笑,如颠如狂。   “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天上如此、人间也如此。”我笑得简直要捂肚子,但眸中却淌出了眼泪:“此生风仙逼我成为老鸨,前世百花仙使诈让我顶替她。。。九世无男之罪,我在人间受苦受难,历尽情苦,而她却在人间逍遥快活。天庭和人间有何区别?”   “百花,快停,不得无礼”北华皱眉,轻声喝叱。   “无礼?我无礼个屁”我微微往后退去,眸中含着泪:“北华上仙,你去当你的上仙去吧,别来管我这个无名小卒。我算什么?到东到西,都是被权贵玩弄于鼓掌。”   佛光中传来声音:“刘氏投胎转世为公主,尽享一世荣华,以抵前世之苦。”   阎王一听立即道:“还不谢佛祖,快点投胎转世去吧。”   我流着泪,身形气得微摇:“还是你谢吧,我喝了孟婆汤,就会忘了一切,忘了我爱和爱我的人,忘了前世,忘了天庭和人间的丑陋。你就可以交差了”   “快点抓她去投胎”阎王黑脸都气白了,一声令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大约十来个鬼差一起拥了上来。   “百花,小心”砚茗一见叫了起来。而孙扬威已经跟着其他美男冲了上来,但他们的速度远不如有了仙籍和道行的鬼差速度快。   捆仙索还未及我身,我眉心中央发出一阵亮光,将靠近身边的鬼差全都震翻在地。躺在地上“哎呦”交换着。   一直躲在一旁的猪面喃喃道:“知道了吧,已经说了你们还不信。”   “怪不得你请病假,原来生怕她死后结界未除,赶紧的给本阎王去抓”阎王瞪了瞪猪面,随后对着北华赔笑:“怎么死后结界不除的?上仙赶紧收了刘氏结界,否则下官难办呀。”   北华站立一旁,悠悠而言:“百花仙子给她仙气,结界已与仙气溶合,如果想分,本仙办不到”美男们都松了口气,我身上有保护伞。   “物归原主”佛光中一道刺眼亮光闪出,笼罩我全身,最后集中在我眉心。。。一粒闪着光亮的东西,从我眉心渗出,腾空而起,飘到北华跟前。   北华摊开了手掌,此物慢慢落到了他掌心。亮光消失,化为一滴晶莹的水滴,立即又升腾成为一小团雾气,消失无踪。   “情泪,北华上仙,你动了情。”佛祖好似微微叹息。原来北华在我眉心种了情泪,所以我才能鬼不敢欺,能此世与赵惟能修好。   结界一去,鬼差们就不怕了,一条捆仙索立即套上了我的身子,越勒越紧。   几乎晕厥,却又晕不过去,周身剧烈疼痛。郁结在心中的哀怨,顿时爆发,我痛苦地挣扎起来,对天嚎叫:“什么我佛慈悲、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为何我却要受此苦,仙家如同人间富贵一般坐享其成?我不服,我不投胎。”   “百花,放开她”美男们见我受苦,顿时炸了锅。但殿中鬼差众多,在前面拦住了他们。   狗剩奋力想挣脱一个无常,大喊道:“要打就打我,不要这样对百花,她已经够苦了。”   北华也喊了起来:“快放开她,我来规劝。”   “上仙不必急。”阎王对着北华作揖:“等拉到孟婆那里,喝了药汤就会忘记一起。下一世,她必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北华见无效,正要上前,佛光中立即透出一道亮光,象个玻璃罩一般将他周身罩住。   “佛祖”北华没有动,英眉紧皱地看着佛光:“难道你也正如百花所说,处事不公吗?”   佛祖又一次展现了佛家精髓,极有“修养”的沉默不回答。   “天理无道,我不服,不服我不是任由宰割的羔羊,你们的贡品。”我发了疯般的挣扎,试图挣脱身上紧勒的绳索。心中难以道述的悲痛,远胜于身上的痛楚。。。一团黑气从体内冒出,将我身上的灰色亵衣顿时染成墨黑。   恨、好恨我要杀上天庭,将捻酸的风仙、以及狡猾的百花仙踩在脚下,把她们打得仙气全消,重新投胎。投胎后也深受权贵迫害、尝尝凡人之苦。我要手指指着玉帝和佛祖鼻子痛骂,骂他们享受人间烟火,却连人事都不办,简直猪狗不如我要象孙悟空那样,大闹一次天宫,哪怕灰飞烟灭。   只听阎王在一旁急着大叫:“快放开,快放”   北华一挥袖子,打开了佛祖设下的结界扑了来,一把搂住了我。   “不,放开我,我恨,恨呀”我又叫又打,陷入疯狂,恨不得将整个混蛋丑陋的天地都砸碎,让盘古再开一次。   北华紧紧搂着我,大叫道:“百花,千万不要成魔。我在这里,看着我,看着我。。。”   北华。。。我好似清醒了点,当看清眼前紧紧搂着我的北华,立即扑到了他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北华,他们都欺负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哭得是声嘶力竭、天地无色,此时只有北华的怀抱才让我得到了稍稍的安慰。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三章 大结局   收费章节(20点)   第四十三章 大结局   “百花”美男们纷纷过来,伸出手摸着我的头,我的肩,安抚着我。   “百花莫哭,他们是不对”砚姬、砚茗帮我擦着眼泪。   孙扬威侧头怒瞪着眼质问:“什么佛祖、什么阎王,天庭就是如此的吗?百花有什么错,要这样对待她?”好男人,有气魄。   赵晟气得更是怒骂:“你们将百花逼成了魔的话,我也跟着一起去当魔。”   羽阴沉着脸:“到时索性闹个惊天动地、天翻地覆,哪怕天雷打得魂飞魄散,也要讨个公道。”   逸风长叹一声:“官逼民反,不得不反。要成魔,也属无奈,不知天庭有何交代?”   贵公公接着逸风的话,皮笑肉不笑地道:“天地阴阳需平衡,出了那么多个魔,就算全灭了,也定有不妥之处吧。”   “不能成魔,百花听我说”北华扶着泪流满面的我,低头深深地看着:“我陪你一起去人间一次,此次一定与你结百年之好。”   “不行,我也要和百花在一起”贵公公立即喊了出来:“此生我与百花无子嗣,未能享受天伦之乐,下世我要独宠百花,与她共结百年之好。”   美男们也立即纷纷要求,跟我一起去投胎。   “行,行”阎王头都大了,赶紧答应着,然后他对着佛祖作揖:“要不就让北华上仙再去人间一次,让刘氏怨念消除吧。”   佛光中无任何声音,随后往上空而去,消失不见。这个狡猾的佛祖,来了个玄的,简直比百花仙更不是个东西。   阎王赔笑着,今天他笑了够多了:“佛祖默认了,快去投胎吧。”   北华微微叹息,搂着我往奈何桥上去:“百花走吧”   走过奈何桥,孟婆依旧站在桥尾摆着摊位,上面放着一碗碗的黑色浓稠药汁。她见到我后拿起一个巨大的碗,递给我:“喝吧,喝了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我愣看着这碗,怎么那么大呀?孟婆道:“着里面是你一生的眼泪,此生你眼泪太多了,所以熬好要用大碗装,喝一口就行了。”   端着汤药,心中悲切的我,抬头看了看北华,他依旧是那么美,美得让我难弃。   北华强笑道:“喝吧,不喝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你忘记。”   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美男们,狗剩站在最后,但是也不肯离去。他们以为我想看他们最后一眼,纷纷整理着容装,对着我,给我安慰的笑容。   忘了吗?真要什么都忘了,一切都如梦一般消散,跟着我已经埋入土里的肉身灰飞烟灭。   我手一松,手中的碗掉落在地。孟婆不禁惋惜道:“怎么又砸碎一个,也只有你在我这里砸碎了好几个了。”   阎王急道:“快点再给一碗。”   “咚”孟婆将另一只大碗放在桌面上道:“不急,需要时间汇聚掉落地面的汤药。”   大碗里的汤药真的渐渐自动多了起来,我抬头看着北华,眸中含泪道:“他们就是想让我忘了一切,但我不想忘,不想忘”   在北华痛楚的目光下,我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闪到了奈何桥上,飞跃过站在桥上等待投胎的芸芸众生,往桥外纵身一跳   “快拦住,拦住呀”只听到身后阎王急得喊叫着。我已经往血黄色的奈何桥下,如一朵黑色的雪莲花般坠去   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我跳下后,却非常平静,因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去忘记一切,不用了。   太好了,我流着泪,身边不远处的几个鬼魂看着我,一个声音微微叹息:“一千年不能投胎,何必呢在这里过了三四百年就会想通了,剩余时间后悔都来不及。”   如果不用忘记一切,我愿意永远在这恶劣环境里,永远的不投胎再去看人间的丑恶。我抓起旁边一条蛇就朝着血黄色河水中的蜈蚣扔了过去,其实这里不错,很安静,只要不去管那些看似恶心恐怖、却不会伤了魂魄的蛇虫就行。   “噗通,噗通。。。”身边响起一连串的声音。   桥上的鬼差一片惊呼:“上仙,不能让他们再跳了”   我往身边一看,顿时愣住了。狗剩的脑袋从污浊的河水中钻出,笑盈盈的看着我:“百花,我来了,来陪你。这次我再也不走了”   我又惊又喜,这没完,又钻出一个脑袋,是贵公公。他笑道:“看来长得壮,掉得快呀,来晚了”   砚茗、砚姬居然也从河里钻了出来,一个劲叫:“呸呸,好臭。”   逸风站了起来,抹了抹脸:“确实有点臭,但有蛇虫作伴,景致独特,大家又是在一起,不会太冷清了。”   “噗通、噗通”又有三个跳下,旁边刚说清苦的其他鬼魂都瞪着眼睛看着,大约今日是鬼魂跳下最多的一次,简直象在下饺子。   羽和赵晟站了起来,埋怨起来:“你们只顾着自己跳,要我们断后。”“知道鬼差多么难缠吗,要不是北华上仙,差点没下来。”   孙扬威最后站了起来,他抹了下脸,扯去头顶上的一只蝎子往桥上扔去,大骂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还不给老子清理干净了”   他们。。。他们居然都跳下来了。难道不知道一旦跳下,一千年后才能投胎?我眼泪一下就滚落了。   只听到桥上大呼小叫的哭嚎着:“上仙万万使不得呀,你跳了,我们如何与天庭交代。”“可怜可怜小仙吧”   “拦住,快拦住,否则天地大乱。”阎王听声音简直要哭出来了。   “什么天庭,天庭难以公断,仙境比忘川河更加污秽不堪,本仙要去百花,我来了”北华在上面喊着,时不时传来了电闪雷鸣,和鬼差鬼哭狼嚎惨叫声,想来一定是所有鬼差能扑的都扑上去拦了,被北华打得鬼仙横飞。   “百花,我的姑奶奶,你就劝劝北华帝君吧”阎王无奈对着桥下喊:“我一定清理河道,否则上仙跳下,天上人间将一片泽国,中原要出第二个大禹,西方又要造第二次若亚方舟了”   这理由也太搞笑了吧?但北华帝君为水,跳下来也许人类历史真要改写了。   虽然天地对我不公,但人间不能为此蒙难,而且地面上还有我成千上万个后代呢。于是我只得抬头喊道:“北华,你不要跳吧,你为上仙,应该可以做更多的事。”   上面的喧闹声停止,过了许久,北华才喊道:“阎王,你刚才说什么,还不快去清理河道。如果忘川河里找到一只虫,一条蛇,不见鱼虾,本仙就跳进去,管它什么天地洪水泛滥。”   “多谢帝君呀,多谢百花呀,我滴神哪,我还是辞职去人间投胎当猪算了”阎王真的哭了。   “你们。。。你们跳下来干什么,难道想一千年后投胎吗?”看着群男围绕在我身边,没有一点后悔,反而喜气洋洋仿佛中了大奖一般。我的眼里泪,一刻不停地往外掉。   “百花,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也什么时候走”逸风过来搂住了我,我居然能感到他胸口上的温暖。   “这里终于没有姬妾了,百花,我可以继续好好的陪你”赵晟也靠近,因为有逸风在,索性连逸风带我一起抱住了。   “百花,我们愿意永远相伴”群男们一个个上来,将我层层包围。   幸福,幸福我幸福得仰头就大哭了起来。   阎王真的履行了他承诺,在忘川河上游的黄泉里狠狠整治河道,没多久,河里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简直是第二个瑶池仙境。这样多好呀,非要弄得脏不拉几的干什么?   不久后风仙和百花仙也出现在奈何桥上了,只不过她们被罚去人间九世。经历人间最为疾苦的生活,并且活过九十岁,让她们切身体会下九流的所有行当;以便好好的悔过。见到她们一次次都哀怨的相互看着,然后喝下孟婆汤投胎,我们都骂着活该。   我与美男们游戏期间,简直是乐不思蜀。今日躲猫猫,明日猜拳、后日吟诗作赋,好不不逍遥,时不时念起赵晟为我做的诗句“春暖百花开”,逸风为此提了个诗名叫《百花颂》。晚上相互拥抱入眠,为了争夺我,他们还打了起来,结果是每当累了就打一架,哪两个赢了就一左一右的抱着我睡。鬼魂与人类不同,意念越强大,力量就越强。到后来,每次都要打上半天才分结果,鬼差过来围观、就连阎王闻讯过来观看,当做是娱乐节目。   日子过着,也不知道多久,其他鬼魂因为耐不住清苦,又见自己昔日的爱人一次次走过奈何桥,最后看破情字,满了一千年后跳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了。   但我和美男们却乐在其中,而北华站在奈何桥上,时不时用鱼竿钓鱼,望着桥下的我们游戏,羡慕不已。害得阎王派了四个鬼差候在旁边,生怕他一时忘了天地人间安危,又要跳下去。   有时看到上一世的熟人,万贯、福公公、牡丹等,但他们已经投胎数次了,有时会往下看看嬉闹的我们,随后面无表情的继续投胎,他们早已忘了一切。   “输了,你输了”我哈哈笑着,指着砚茗道:“脱衣服,快脱”   “哼,脱就脱,又不是没见过”划拳输了的砚茗宽衣解带,我和一干美男故意瞪大了眼,狗剩和孙扬威还故意气喘如牛的装样。   砚茗解开腰带,随后扭捏道:“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嘛,要不你们把眼睛都闭上?”   “不行,快脱,快脱”我们的笑声一直传到了奈何桥上,不少路过的鬼魂都往下张望,看桥下发生了什么。   “那好,不要眨眼哦”砚茗的妖媚简直锻炼得炉火纯青,他羞涩的侧身,嫣然一笑,引得我们尖叫一片,随后猛地打开衣襟,还没看清楚就阖上了。   “什么,就这样完了不行,脱他衣服呀。”我瞪大了眼,指着喈喈笑着的砚茗大吼。   一声令下,美男们立即扑了上去。砚茗顿时失声尖叫:“砚姬、羽,帮忙呀,否则下次我不帮你们了。”   “敢帮?”我也扑了上去:“一起脱了。”河里混战一片,笑声尖叫声不绝于耳,这哪是阴风嗖嗖的地府,简直比人间携香院还热闹。   “百花~”北华突然跟着阎王下来了。   我们停止了嘻嘻哈哈的打闹,保持着各种令人喷饭的姿势,诧异地看着。   阎王作揖着:“明日就是一千年限期,请各位投胎吧。”   “切,不去”孙扬威继续手努力伸进我的胸襟里。   “要去你去。”贵公公和羽,帮着我抵御着。   “别乱摸呀,否则我亲你。”赵晟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的与砚茗扭打在一起,他也变油了。   砚姬扯着一副死不肯从的狗剩腰带:“投胎哪里有这里好玩的。”   “我可是跟你一起来问过了”北华双手一摊,故意怂了怂肩膀表示无奈后飞了上去,留下了一脸尴尬的阎王。   我躺在清澈的河水里睡着,美男们都说我躺在水中,黑发飘散,如同人鱼一般美丽,百看不厌。   对了他们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不在身边?我醒了过来。   “扬威、羽、小贵子、云鹤、砚姬、砚茗、逸风,晟。。。你们人呢?鬼呢,全到哪里去了?”我越喊越急,拖着长长的烟雾尾巴,到处找寻着。   “百花,他们都在上面,准备投胎”北华一身霞光的下来,飘在我面前的半空中。   我心中一惊,怎么会?不是说好。。。   “来,百花”北华向我伸出了手。他是那么美,我混混噩噩地伸出了手,被他拉出了已经不知不觉呆了一千年的忘川河。   他牵着我的手,直飞上了奈何桥,走到了孟婆摊位前,美男们都在那里笑盈盈的等着。   阎王等在那里,叹气着:“天庭已同意给你一世的真正痛快,故你不用再和孟婆汤,这般行了吧?”   孙扬威嘿嘿地笑着:“有我们那么多男人,九个还不够吗?放心吧,我们会严防死守,让你永远都没有十爷”呃。。。女人叫奶,孙扬威弄出个爷。   北华低头对我耳语:“我跟他们先去了,我去后你立即就跳进来。记住《百花颂》的那四句诗,见到我们后一定要念出来”   我点了点头。美男们已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后,喝下孟婆汤进入投胎之路上。   北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拿起一碗孟婆汤,一口喝下,离开了我。   “北华”我心急如焚,生怕北华走后,阎王说话不算话,也跳了进去。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见到北华的身影。他们在哪里,在哪里呀   浑身冰凉,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叫了起来:“动了,动了”“太好,没事了”   怎么了?我胸口好难受,咳嗽了起来,好象身体冰凉冰凉的。   我被扶起,吐出了一口水,睁开了眼睛。这里是哪里?   映入眼帘的是北华。。。他怎么是现代的打扮,短袖衬衫加领带,但依旧美丽不凡。   “好了,大家散开吧”北华紧紧的搂住了我,用自己的身子捂煨着我:“你掉下水,幸好有人会水,把你救上来。我是医生,现在可能有些难受,待会儿就好了。”   “快喝点姜汤虽然是夏天,但河水还是很凉的。”身穿船长制服的逸风,依旧挡不住儒雅地递来了一个装着热气腾腾刚熬好的红糖姜水杯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四周看看,依稀记起,这船好象就是我第八世落水死亡的地方。   看着在一旁,披着厚浴巾,坐着正在喝姜茶狗剩、孙扬威、羽三人,显然是他们将我从水里捞起来的。能从那么宽阔的河水中将我救起,他们都很厉害。   “哎呀,好怕人。如果我掉下去,你会救我吗?”一个妖艳大*女人娇声娇气地喊了出来,这个我认识,是某个艳星。看她那胸口两大坨,明显就是里面注水,据说细腰也是抽去了两根肋骨形成的。绯闻不断,但是能跟她出双入对的,都是有钱人。每次被玩腻了甩,她就在镜头前又一次的哭着曝光,好似为了爱又受伤,其实为了提高知名度,或者为了失去一个金主伤心吧。   “当然会”一身名牌搂着这个暴露女人,不包括腕上限量版瑞士原装手工名牌金表,光衣服价值不少于十万、并且品位不俗的,显然是高帅富的居然是。。。贵公公他脸上正挂着前世没有的,游戏人间的桀骜不驯浅笑,随口敷衍着。   呃~,我混乱了,很混乱。   “这太感人了,经过众人相助,一切化险为夷。今日的突然事件让此次的采访更加有意义。”砚茗和砚姬居然拿着话筒站在不远处,他们的打扮显然是什么八卦栏目的记者,正采访那个艳星时,碰巧遇上我落水。而拿着摄像机的是赵晟。   天啊,这一切是我濒死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我又穿回了八世的身体了?   “好了”赵晟潇洒地做了个OK的姿势:“收工”   “累死了,回去洗个泡泡浴”砚茗用手轻轻敲了敲肩膀,声音依旧那么嗲。   “我还是去睡一觉。”砚姬将手中的话筒给了随行人员。   “你们随我去船舱换衣服吧,我预备里好了,就是你们两个身材太高,也许会显小了点。真是好样的”逸风赞赏地拍了拍孙扬威和狗剩的肩膀,准备带着他们离开。   见他们都要走,我含着泪开始吟前世赵晟专为我做的诗,也是我们在忘川河里咛唱最多的《百花颂》:“春暖百花开,碧波鸳鸯眠。冬去万物苏,寒霜怎奈何。”   无论真假,我都要试试,如果是真的,无论他们是不是有妻室、有情人、有二奶三奶四五奶,都无所谓,等抓住他们后,再一一收拾,再创传奇。   当我开始念的时候,所有听得懂的美男们浑身一颤,他们睁大了眼睛,停止了一切举动,静静听着。搂着艳星的贵公公,脸上失去了这一世风流不羁的笑容,最后放下了搂着身边美人细腰的手臂。   感谢老天,是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让他们都在,我不必在人间寻寻觅觅,辗转反侧。   当我念完最后一句,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一声炸雷,船上的人都捂起耳朵,吓得不轻。   他们没有捂耳朵,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眼睛都象我一样红润了,均向我转身慢慢走来,不顾身边认识不认识的微带诧异目光。   他们都记起来,全都记起来了记起前世的泪、前世的情、前世的笑、前世的纷纷扰扰。。。   含泪笑着,看着他们一步步流着泪靠近我,眸中有着前世的深情。。。人间啊,美男们呐我刘百花又回来了。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